旁边一个围观的人便道:“这小哥儿的娘重病,家里贫困,没有钱买药看病,正在求好心人相助呢。”

另一个人接口说道:“这若是个大姑娘,倒也好说,给个几两银子,把人买了……却也不亏本儿,这样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谁肯给钱?”

成祥听了这话,就皱了眉,很不爱听。

此刻那小孩儿便磕头道:“求各位发发慈悲,救救我娘!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典。”然而他叫了数次,围观的人虽多,却并没有伸手儿的。

小孩儿见状,十分绝望,痛哭失声,声音都沙哑了。

地上那妇人听了哭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咳嗽数声,唤道:“小叶子,别哭……”

小叶子见女子醒来,便扑过去,抱住女子哭道:“娘!”

女子抬手,用枯瘦的手抚过小叶子的头:“别哭……我可怜的孩子……”

母子两人抱头,正哭得半昏迷,却听有人道:“你要多少银子?”

小孩儿停了哭,抽噎着抬起头来看,却见面前不知何时挤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两只眼睛正盯着他看。

小孩呆了呆:“大夫说,要治好我娘的病,总也要十几二十两……”十几二十两,对富豪之家,不过一顿饭的钱,可是对这一贫如洗的母子,却俨然一座大山。

这叫小叶子的孩子一边儿说,泪便一边儿往下流。

这发话的人自然正是成祥,成祥一出口,猛子就挤过来:“捕头……祥哥?”

成祥看一眼猛子,眼睛有些微微地发红,猛子瞧着不太对劲儿,便一下儿收声。

成祥转头,看着面前这对母子,两人紧紧拥在一起,仿佛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妇人被病痛折磨的枯瘦,手如枯枝一般,小叶子亦很瘦弱,满脸灰尘,额头渗出血丝,眼睛肿的像是金鱼眼。

成祥问猛子:“咱们有多少钱?”

猛子愁眉苦脸:“之前租船吃饭都用了些,现在还有三十……几两。”

成祥道:“都拿出来。”

猛子吃了一惊:“捕头?”

成祥不耐烦:“快点儿,叫你拿你就拿,别磨磨蹭蹭的。”

猛子很想哭,迟迟疑疑地从怀中把钱袋掏出来:“捕头,你总不会想都给他们吧?起码让我留几个……”

成祥置若罔闻,强盗般迫不及待地把钱袋抓过去,掂量了一下,便伏身放在那孩子怀中:“拿去给你娘看病吧。”

小叶子跟妇人各都惊呆了,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吃了一惊,齐齐转头看向成祥,人群中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

顷刻小叶子反应过来,抱着那钱袋又哭又笑:“恩公,谢谢恩公!”

成祥一笑:“江湖救急嘛……你在哪个驿馆给你娘看病?你要怎么把她带过去呀?”

小叶子看着他的笑脸,听着这样温和的问话,不知为何一阵委屈涌上,“哇”地便哭出来:“恩公,在前头拐弯的那家老字号……”

成祥抬手,把小叶子脏脏的脸擦擦:“好啦,别哭了,你是男孩儿,别动不动就流泪……起来,我送你们过去看大夫。”

成祥说着,便把马儿给猛子牵着,他俯身过去,轻轻一抱,就将那妇人抱了起来。

人群见成祥转身,忙自动地让出一条道儿来,小叶子踉跄跟上,一手抱着钱袋,一手拽着妇人的手,又是惶恐,又是欢喜,泪流了一路。

成祥把人送到了医馆,叫了大夫来诊治,问清楚这病能治好,银子也够,便出了门要继续赶路。

小叶子飞快地跑出来:“恩公,你去哪!”

成祥低头看看:“我还有事儿,要去龙都呢。”

小叶子仰头看他,眼睛里兀自泪汪汪的:“恩公,你救了我娘跟我,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成祥哈哈一笑,抬手在他额角轻轻弹了一下:“你才多大点儿,别想其他的了,好好地伺/候你娘,看着她快点好起来……一块儿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别整天琢磨着给人做牛做马,听明白了吗?”

小叶子看着他明亮的笑容,嘴一扁,差点儿又哭出来。

成祥道:“你看你看……又要哭了不是?”

小叶子生生地憋了回去,吸吸鼻子,问道:“恩公……那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小叶子说着,便扑过来,伸手死死地抱住了成祥的大腿。

成祥推了两把竟没把人推开,低头看他,笑道:“小家伙……还挺犟啊……那你记住了:我叫成祥……嗯……是‘遇难成祥’的成祥。”

小叶子喃喃地念了两声,点头道:“遇难成祥……恩公,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找你报恩的。”

成祥用掌心抚了抚他的头,道:“好啦,快回去照顾你娘吧……别让她担心了。”

小叶子点点头,成祥牵了马,跟猛子往前,身形很快隐没在人群之中,小叶子踮起脚尖,一直到彻底看不见成祥的身影了,才抽身回到医馆。

出了翼都,成祥跟猛子翻身上马。

猛子实在忍不住,埋怨道:“捕头,你看你……把咱们的银子都给那小子了,可咱们还得去龙都呢……这一路上不说,到了龙都吃喝西北风啊?”

成祥道:“怎么说咱们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活人……怎么吃不到一口饭啊。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

猛子差点被噎死:“那人家都说了,治病只需要十几两银子,咱们留个几两不成吗?”

成祥道:“你看那妇人,瘦成那样儿,就算是用药治好了,身子也必然要养一阵儿才全好,这小孩子年纪又轻,没有营生,让他们怎么活?救人当然要救到底。”

猛子叫道:“可也不能把咱们自个儿的路给绝了啊!”

成祥却难得地没有开口,猛子有点心虚,打马追了两步:“捕头?祥哥?你怎么不说话?”

成祥低着头,过了会儿,才又抬起头,说道:“我啊,我刚才看着他们娘俩这样,忽然就想起……”

“想起什么?”

成祥目光闪烁,看向远方,声音有些黯沉:“想起我自个儿的亲娘……”

猛子一愣,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响。

成祥摇了摇头,叹道:“你瞧他们两个,一个病的快死了,一个太小什么也不能干,但那当娘的知道护着儿子,当儿子的又拼命护着娘,我就忍不住想到我自个儿,我……都不知道有娘是什么滋味……看着他们,我忽然又有点怕,当初我娘怎么丢了我的?是不是,也像是刚刚他们那样儿……”

“捕头,不会的!”猛子飞快地回答。

成祥点点头:“是啊,老子也不想……她丢下老子应该是有原因的,就像、或许就像是小庄被姓温的拐走一样……”

猛子笑笑,成祥说到这里,像是看到什么光明远景……咧嘴一笑:“所以刚才,我看着小叶子跟他娘那样,我这心里啊,真难受……能帮咱当然要帮了……你说是不是?”

猛子低头,完全没有了怨气,只是服服帖帖地回答:“是,很是……”

成祥吐出一口气,眼睛有点儿不舒服,他抬袖子擦擦眼:“这是不是要下雨啊,飞虫儿进眼里了……猛子,咱们紧走两步啊,啊啊……去找我的小庄啰!”

成祥奋力又吼了两嗓子,矫健身形如龙腾般往前。

一错眼的功夫猛子就落在后面,忙扬声道:“哎,怎么说着说着又跑了……捕头……祥哥……等等我啊!”

两匹马在官道上奔驰,而就在前头,蓝天为幕,缕缕白云之下,隐隐地可见一座城池遥遥在望,巍峨雄伟,气象万千,正是龙都!

太后宫中,滕太后喝着每日必备的冰糖燕窝,秀美的容颜上透出几分舒心的神色。

自从小庄回宫之后,太后去了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心情也比往日更好。

太后用完燕窝,把碗往旁边一递,熊嬷嬷接了去,太后道:“今儿的燕窝比昨儿的更加清甜。”

熊嬷嬷把碗放在旁侧宫女举着的玉盘上,闻言忍不住笑道:“太后您现在不管吃什么啊,都肯定比往日的好吃。”

太后扫了熊嬷嬷一眼:“你又知道了。”

“就瞧您现在这容光焕发的就知道了,”熊嬷嬷笑笑,“懿公主这一回来,比什么都强!”

太后止不住唇边笑意:“锦懿这孩子啊……大概是我从小拉扯大的,除了阿泰,我就最疼她了……想来这满天神佛也是感知了的,庇佑的这孩子平平安安归来……也算是神佛怜惜本宫这一片心。”

熊嬷嬷道:“所以当时找不到人的时候,皇上劝您切莫太过伤怀……如今这不是柳暗花明喜从天降了?”

太后笑笑:“总归锦懿平安无事就好了……只是,她竟然不大记得那晚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

熊嬷嬷道:“若说是受惊过度记不清了……倒也是有的,但倘若是记得也不说,那……懿公主恐怕是在避忌什么。”

太后面上的笑容略微收了几分……正在这时,外头雪海进来,见礼道:“太后,奴婢在外面,听了个消息。”

滕太后问道:“何事?”

雪海道:“之前丞相带着少卿,前来求见皇上……求皇上开恩,容少卿跟懿公主见一面……如今皇上已经答应了。”

滕太后一惊:“答应了?”

雪海点头:“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内侍领着少卿,往懿公主殿内去了。”

滕太后皱眉,脸上露出难解之色:“阿泰怎么竟允了他这般大喇喇地就进来……不行,本宫得去看看。”

雪海又道:“回太后,还有一件事儿,方才少卿来之前,皇后娘娘跟宜妃娘娘都在懿公主殿内,方才才离开呢,您这会儿去……”

熊嬷嬷却哼道:“太后若是想去,倒也没什么……平日也是这个时候去看的,难道就因为他解少卿来见,太后就不能见了?”

滕太后想了想,道:“那边儿可有什么人伺/候着?”

雪海道:“是之前皇上那边拨过来的几位……还有之前咱们宫内分过去的,都在内呢。”

滕太后想了想,脸色逐渐又缓和了,微微颔首:“行了,我知道了……阿泰是有分寸的,咱们先不去了……”

小庄的寝殿,距离太后殿不远,并不大,却很优雅静谧。因她自小宫中养大,略大了些,便不能跟太后歇在一处,因此就另在太后殿旁侧辟了这块儿地方出来,小庄嫁后,便闲置着,只在她偶尔回宫的时候会再入住几日。

这次回宫,太后本要寸步不离,小庄怕终究不便,一则她的腿伤还不曾叫太后知道,二则……上药敷药等,药气熏蒸……因此她主动要求搬来此处,她略撒个娇,太后便自然允了,横竖是在眼皮子底下……

此刻殿内,除了解廷毓跟小庄,倒也的确有几个宫女跟宦官,只不过并不就在跟前,最近的一个,也离得有十数步远。

解廷毓自进内,声音时高时低,小庄则是一贯的曼声细气。

解廷毓听小庄说了一句“和离”,脸色大变,两个人四目相对,解廷毓慢慢问道:“你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

小庄摇头,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尚未跟皇上和太后说起。”

解廷毓唇边的笑意带了几分冷意:“是吗?这两年的夫妻,夫人如今,竟要跟我生分吗?”

小庄低声道:“少卿大人,你这话,听来不觉得可笑吗。”

解廷毓哈哈大笑两声:“可笑?哪里可笑了?”

小庄皱眉:“少卿!非礼勿言。”

解廷毓笑了数声,却又靠近过来,腿竟碰到小庄的腿了,靠得委实之近。他低头看着小庄,声音如同牙缝里挤出来:“行了!别假惺惺的……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为何不直接提醒我,这殿内耳目众多,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落在皇上耳中?每一个动作,他都可能如同亲见?”

小庄同他对视片刻,才慢慢道:“既然知道如此,请少卿退后。”

解廷毓却并不动,道:“就算他们看得见听得到,又如何,我们始终是夫妻,就算……又能怎样?皇上莫非会因此而怪罪我不成?他都许了我来见你了……可是他亲口许的……”解廷毓说着,便伸出手来,复抚上小庄的脸颊。

小庄察觉他的手冰凉,她心中烦恼,不由侧脸一躲,解廷毓却捏住她的下颌,盯着她双眼,道:“夫人,何至于如此厌恶我?”

小庄察觉他的手劲竟极大,捏的她隐隐作痛,小庄拧眉抬眸:“少卿,我都要同你和离了,你说呢?”

解廷毓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暴躁跟冷厉,道:“就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吗?”

小庄默然。解廷毓道:“话说回来,其实连我也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落下水的?”

小庄的眸子陡然收缩,仿佛有几分畏惧。

解廷毓察觉,他的目光在小庄面上逡巡,从她的眉眼,到她的口鼻,最终留在那娇红色的唇上。

解廷毓唇角一动,便低下头来。

小庄察觉,当下竭力避开:“少卿!”解廷毓却顺势将她抱住,伏身在她耳畔低低而快速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你为何落水,难道是因为……”

“放开!”小庄忍无可忍,放声道:“来人!”

解廷毓却撒手后退,声音温和如初:“请夫人见谅……”似乎方才,只是一时失态。

内侍跟宫女们面面相觑,有人走上前来,却又停步。

小庄深吸几口气:“你够了……我也不想再忍……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晚,刺客来的时候,你就在我身前不远,你是看见了的,可是你却不曾过来救我,为什么?因为你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故而你舍我而去。”

小庄站起身来:“你想知道为何我不想忍了么,因为我本以为好歹做了两年夫妻,总要有点儿怜惜之心,没想到最后却终究抵不过……言尽于此,少卿,你可以出宫去了。”

第56章

解廷毓静默听着,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解释,却又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小庄,眼神复杂。

旁侧宫人上前:“少卿大人,请……”

解廷毓缓缓转头,云淡风轻一笑:“好……”随即回身,拂袖阔步,往外而行。

小庄望着他将走出殿门口的背影,微微抬头,咽了口气,竟分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是凉,是热,是失望,或者……

解廷毓将走出殿门之时,身形顿住。

彼时小庄还未发觉,一直到他猛地转身,大步如风重新又走回来,小庄才复凝眸看他。

解廷毓走到小庄跟前两步之遥,身后那些宫女内侍隐隐透出紧张之色,随之而来,只要小庄一声,他们拦不下解廷毓的话,就会叫侍卫前来。

小庄望着面前这双如同寒星的眸子,奇怪的是,脑中却掠过那双温如暖阳的双眼……

不知解廷毓要如何,小庄才要出声,他却忽然说道:“秋燕已经死了!”

小庄眼皮一跳:“什么?”她见内侍欲上前,便一抬手,将他们阻止。

内侍宫女们复又后退出去。

小庄疑惑地看解廷毓:“你刚才说……”

解廷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眸看她,道:“秋燕死了,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小庄不语,解廷毓静默片刻,便缓缓地把解夫人要赶秋燕离开,他如何力保,谁知解夫人釜底抽薪,把秋燕许配万人嫌……秋燕不堪受辱,两败俱伤……

解廷毓讲的十分清楚明白,他又是文采过人思维缜密之辈,虽三言两语,却让小庄如同身临其境目睹其情。

解廷毓将事情说完,小庄垂眸:“想不到……”

——想不到她不在京内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想不到……秋燕居然会死。

解廷毓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何我会对她跟对其他人不同,如今,索性我把所有……都一块儿跟你说了。”

小庄诧异看他,平常解廷毓在她面前,多半惜字如金,要出口则利如刀刃,伤人于无形。

对于秋燕跟他之事,小庄明里暗里,是听说了好些流言蜚语的,什么秋燕自小服侍,两人情意跟别的什么人格外不同……之类。

解廷毓望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笑容里竟带几分嘲讽之意:“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小庄抬眸:“哦?”

解廷毓道:“有些传言,我自也听过不少。”

小庄皱了皱眉,终于淡淡说道:“她虽去的可怜,但……你们之间如何,如今却跟我无关了。”

解廷毓一笑:“无关么?你方才说我为了她弃你而去,见死不救……你的心中若不是有个结,怎会如此说。”

小庄转开头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解廷毓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会主动把此事跟人说起……”笑的竟有几分无奈凉薄。

“解”这个姓并不多见,解家这个族,却自本朝建都之前,就是龙都的高门旧族,势力盘根错节。

当初太宗打天下之时,龙都是传说中最攻不可破的王气之地,所有人都以为要有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而以解家的根基,也的确可以跟刘氏一争长短,谁知解家族长却出面,开城门迎太宗入主,令人哗然。

如果说刘氏得天下是天时地利人和,那最后解家的支持,却是一锤定音,成全了整个峥嵘的刘氏天下。

故而在建朝之初,解家甚至曾出过一个“并肩王”,风头一时无两。

解廷毓这一支,是解家旧族的四房,解家虽然势大,却也懂得树大招风功高盖主的道理,因此从开国之后,便逐渐地收敛锋芒……一直到了解廷毓这代,朝中官职最高的,便是解廷毓的父亲解丞相。

其他三支中,有的刻意行事低调,有的却是真的没落了,有的贪图安逸不肯上进……四族之间,也时而有些暗潮汹涌,但大体上还是花团锦簇一片和平。

解家的子孙们从小要在家族的书塾之中读书,四房正宗加上各种旁枝子嗣,加起来也是百多号人,十分热闹。

解廷毓自然也就读于此。解廷毓小时候生得弱,唇红齿白,像是个女孩儿,那时候解廷毓的大伯家两个儿子,老大解强已经十六岁,老二解义也十四了,正是这学塾之中的领袖。

少年们聚在一块儿,总有玩得好跟不好,不免拉帮结派。解廷毓那时只有六岁,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孤僻,自然不讨喜。

众学生起初还有些忌惮,但是解强跟解义对众人针对解廷毓的行为不发一声,有时候甚至视若无睹,众学生便知道两族之间,也是不和的,因此解廷毓的处境可谓不容乐观。

一日,解强跟解义两人正在后花园中看斗蛐蛐,便见到两个学生欺负解廷毓,把人推来搡去。

解强啐道:“这窝囊废。”解义却笑了笑,过去把学生打走了,算是给解廷毓解了围。

解义笑道:“廷毓,瞧你软的,这样儿怎么能行,还不得给人欺负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