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道:“这是我素来闲着就呆的地方,没有人敢来。在这里说话也清静。”

成祥低头,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口,望着她满脸娇红未褪,又看周围风声雨声,唯有荷花伴随,实在是巧夺天工,令人心醉。

成祥便道:“这儿比屋里头还清静呢,你说是不是?”

小庄听出他声音里含着的一丝讨好,知道他似乎别有用意,正要说话,成祥已经抱着她坐在亭中的长凳上,在小庄耳畔喃喃地亲着说:“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竟然是这么好。”

小庄避开他,眼睫抖乱:“好好说话……”

成祥道:“是,好好说话!”嘴上虽唯唯诺诺,手上却不肯罢休,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小庄本有些面薄,却难耐成祥温柔爱缠,他又是体力充沛,精力过人,仗着此地无人……只由得他去了。

“小庄,你这么好……怎么能这么好呢……”成祥微微地低喘,把小庄死死地搂在怀中。

小庄双眸微闭,望着眼前荷叶摇摆翻飞,而她也如这荷叶一般,身不由己地起伏,被他的风雨拍打,随之摇摆,飞舞……

就仿佛下一刻就能濒于灭顶,可偏又如此快意,酣畅淋漓,难以抵御,于是便心甘情愿地跟这风雨共舞。

良久,小庄几乎失了神智,恍恍惚惚中,听得成祥在自己耳畔断断续续叹道:“龙女今何在……却是、在我的怀里了,谁、谁也、夺不走……”

雨点在荷叶上汇聚,变成闪亮的一颗,在荷叶中心晃来晃去,如同银盘上的水晶珠,闪着异样的银白色光彩。

更多的雨点密集地落下,水晶珠也越来越大,滴溜溜地转动,终于荷叶无法承受,随风往旁边一晃……

晶莹的大颗水珠恍然倾泻,飞花溅玉般散开,潇潇洒洒地漓落……点点滴滴,淅淅沥沥,同碧透的团湖之水共一色。

虽是风雨之中,却见了汗意。仿佛是风吹着雨刮了进来,打在脸颊上,丝丝沁凉,混合着滚烫的汗滴,难舍难分,难以辨清谁是谁。

在雨停之前,成祥小心翼翼地把小庄送回屋中,却不舍得跟她分开。

小庄将他抱住,道:“记得我说的话……好生处理了此处的事,明日此刻,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到最后这句,眼睛也忍不住发热,仿佛看到了过去,也见到了将来,那些雨散云开,青山碧水的时光。

成祥握住小庄的手,亲了又亲:“那你也多留心,我……我会尽快收拾好了,就去等你。”

“傻,”小庄笑,道:“不用太早去,准时就行了。”

成祥答应了声:“我是太心急了,就想现在带着你走。”

小庄道:“这一次一定要成,所以不急在这一时,你快去吧,切记的要小心些。”

成祥只好松手,恋恋不舍地转身欲走,小庄望着他一步一步离自己更远了些,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疼,便叫道:“成祥!”

成祥猛地停住步子回头:“嗯?是不是要现在一块儿走?”

小庄恨不得就脱口说个“好”字,到底是压下:“你、你记得……万事小心……切记的要小心,别再……受伤,就算是为了我。”

之前小庄把本真给的那瓶药拿了出来,给他仓促涂了,剩下的索性也送给了成祥,成祥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吧!”

小庄忍不住跑到他身边,将他抱了一把,怕自己哭,压低了嗓子:“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得……为了我保重。”

成祥本是个豁达的人,听了这句,却眼眶微热:“我会的!”低头在她唇上吻落。

小庄闭上双眼,虽然知道此刻分别只是暂时的,但不知为何心十分之痛,就仿佛是上回在乐水她站在门口,送他出门时候那一刻……

小庄狠狠心,推开成祥,转过身去。成祥也知道这样耽搁不是正途,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从小庄身上移开:“小庄……我、我走啦……”

小庄无法回身,只是抬手捂住嘴,点了点头。

此一刻,两人的心情都是一样,成祥把心一横:“小庄……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跟着我一块儿……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他暖暖地笑了声,又看小庄一眼,终于转过身,提一口气,不敢停留地跃了出去。

就在成祥转身的那一刻,小庄心中却忽然笼了极大的恐惧,她放开捂着嘴的手,猛地转过身去,想要叫住成祥。

不能,她已经无法忍受再跟他分别一次。

她已经不能再耽搁了,一时一刻都不行!她得走,跟他一块儿走,不管什么安排,也不要什么准备……不是约定的哪一时,就是现在此刻此时!

但是小庄蓦然转身之后,却见身后空空荡荡地,成祥已经离开了。

小庄很想哭,却又死死忍住,小庄竭力劝自己:她其实得高兴,这一辈子,也只有今日,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任由自己的性子去做一件事。

而她很快就会遂了心愿了,就会离开这个她从来熟悉而麻木的地方,跟着她眷恋的那个人,一块儿……不管去往何方,或者经历什么艰难险阻,她都是无限愉悦而心甘如怡的。

小庄掬水洗了脸,镇定地叫了丫鬟进来,备水沐浴。

次日绝早,正是开城门的时间,护城河畔垂杨之下,有一人茕茕独立,身后树上拴着一匹马。

因为太早,天色还是漠漠地蓝黑色,草丛中有秋虫在叫。

成祥抬头看看天色,有些紧张,伸手探向胸前,隔着衣裳碰到底下的那物,心中笑道:“差点儿把这大媒给忘了,亏得老子机灵……不然小庄定会不高兴。”他想了想,又摇头:“不会,小庄才不会为了这个生我的气呢……”

成祥想着,喜滋滋地便忍不住笑。

耳畔忽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成祥回头,目光之中带着期盼。然而当看到身后出现的影子之时,成祥脸上的笑慢慢地敛去了,双眸中也逐渐一片冰寒。

第99章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护城河边,水汽氤氲,仿佛河边跟草丛中都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雾气,看来扑朔迷离,仿佛幻境。

草丛中有些细微的声响,一股浓重的杀意笼罩四野,并向着他的方向而来,飞快收拢。

就仿佛有人暗中布下了一道无形的天罗地网。

来者是谁,成祥起初不知,但很快他就明白。

成祥只是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会察觉他的行踪,为什么会追了过来,白日的布置他已经尽量周详隐秘,按理说无人会知。

刚一交手,成祥就发现这次来的,都是高手。

栓在柳树上的马儿也察觉不妥,刨着地发出焦躁地恢恢声。

“你们是什么人!”成祥喝道。

沙沙地脚步声,草丛分开,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头戴帽兜,缓缓抬头,露出戴着银色面具的脸。

成祥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笑道:“成大人,我说过,咱们后会有期……没想到会这么快吧?”

成祥望着那毒蛇吐信般的笑容,心头一沉。

闪身避开杀手的进攻,天际还有一点月光,映出逼来的兵器刀刃上一层淡淡地乌黑,竟然是淬过毒的。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成祥打起精神来应付扑过来的杀手,分神才说一句,只觉得腥风扑面,急忙闪身避开。

杀手的刀刃横扫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切平了旁边一丛野草。

“留神啊成大人,”那来人仍是负手旁观,见状怪笑起来:“上回算你运气好,可是这一次,知道成大人难对付,故而来对付你的是好手不说,兵器上也都是带毒的,被扫中了的话可不是玩笑。”

成祥后退数步,站稳双脚:“就因为老子坏了你的好事,你才这么想杀老子么?有本事你别叫这些喽啰,自己过来跟我动手试试。”

那人笑道:“这种低级的激将法我可不会中计,我知道成大人你武功了得,白日伤了我那一掌着实厉害,我的胸口此刻还隐隐作痛呢……又怎么会自讨苦吃?”

“呸!”成祥啐了口,避开扑过来一人的攻势,想要将对方的兵器夺下,这样便也可以反守为攻。

那人站在战圈之外观战,冷笑道:“只怕你今天插翅难飞,等会儿你倒下的时候,我会在你的尸体上戳上十几二十个洞,以泄我心头之愤,也算是我跟你动过手了,如何?”

“你可真是……畜/生不如啊。”成祥恨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在此?”

“这个……”那人嘻嘻笑道:“很简单,是懿公主跟我说的。”

成祥皱眉:“放你娘的狗屁!”

那人抬头,银色面具下的双眼闪着恶毒光芒,道:“成大人你不是猜出我的身份来了么?那你该知道……我从懿公主嘴里听到这些……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成祥忙着对付紧逼的两名杀手,竟无暇对答,方才他一走神,给人一刀劈来,亏得他躲闪的快,才只是削断了臂上衣袖。

“你为什么说我知道你的身份了?”成祥深吸一口气,极快地问。

身形一闪,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捉到身旁一名杀手的破绽,擒住他的手腕,空手入白刃地将对方的兵器夺了过来!

那人见状脸色微沉,却仍桀桀笑了两声:“我知道成大人面似粗豪,实则是个再仔细不过的人,我白日被你激怒,失声叫了你一句,你当时就变了脸色……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呸!”成祥横刀在身,百忙中扫了他一眼:“既然如此,还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干什么,小国舅爷。”

那人听了,仰头怪笑,抬手在脸上一掀,把面具摘下,露出底下颇为阴柔的脸容,果然正是国舅爷曾流霜。

这般浓墨般的夜色中他一身黑衣,脸色苍白阴沉,更加如同鬼魅。

成祥见果然是他,不由心中一叹。

曾流霜望着成祥,挑唇笑道:“果然不愧是成大人,我可真的没有看错人。”他看着成祥,阴鸷的眼中透出几分异样的光芒。

成祥后退几步,道:“我只是想离开龙都,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就因为这个来追杀我?”

曾流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对我来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不能小觑成大人的能耐,万一你指使永平侯那小崽子告我一状,岂不是不美?自然,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呢?”成祥挥刀攻出,果然有刀在手跟之前不同,一名杀手躲避不及,被刀锋扫到,顿时之间捂着手臂,惨叫连连,倒地不起。

成祥看了,悚然而惊,他的刀只是撩到对方的胳膊,其实不算大伤,但这人竟再无动手之力,倒在地上,脸色也迅速地灰败,可见这刀上的毒何其厉害。

成祥暗骂了声,见身遭还有十几名杀手,一时恨得牙痒痒。

却听曾流霜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实在是……太讨厌你了。”

成祥哼了声,不动声色打量现场情形,道:“是吗,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你千方百计接近我,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曾流霜仰头又笑,道:“那当然了,你是龙都里的新贵,我对你其实也是极好奇的,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越是看,越是觉得刺眼……”

成祥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没道理的疯子。”

曾流霜认真想了想,竟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与此同时,成祥忽然道:“老子其实也挺爱跟疯子打交道的!”他一句话未说完,陡然变招!

长刀横扫,大开大阖,挥了出去,或劈或斩,招招竟有横扫千军之势头,几个杀手见他势若猛虎,气势惊人,不由大为忌惮!

方才大家都看到那被刀伤了的一人惨状……此刻那人已经连哭喊的声都快没了,因此众人不敢硬碰锋头,十几人不约而同闪开,竟给成祥让了一条路出来。

成祥正是要如此,见状正合他意,顿时便跃起身形,直冲曾流霜而去!

原来成祥见杀手人多势众,这般杀下去必然不是办法,于是就想“擒贼先擒王”,要制服这些杀手,先把曾流霜擒住自是首选。

曾流霜在旁怪笑之余,没想到成祥竟有如此魄力,且淬毒的刀又成了对方致胜利器,所向披靡,一时大怒。

但曾流霜来不及喝骂,成祥已经风驰电掣般靠近,曾流霜见他来的如此之快,想到白日所吃的苦头,不由自主竟后退几步。

成祥大吼一声,挥刀斩下,曾流霜无法可想,只能拔刀相迎,刀锋交接,发出耀眼的火光。

与此同时,草丛之中“嗖”地一声,有什么激射而出,直奔成祥而来!

成祥虽已察觉,可此刻是他擒住曾流霜的大好时机,若挥刀自保的话,身后大批杀手必然要再扑过来,要再行反击便绝非易事。

成祥把心一横,拼尽浑身力气将刀锋往下一压,逼得曾流霜双足站立不稳,刹那后退数步,抵在一起的刀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生死之间,那箭自成祥肩头扫过。

成祥一手持刀,脚下无声无息踢了出去,曾流霜双手持刀相抗,虎口却已经震得流血,腹部被成祥一脚踢中,疼得钻心,顿时弃刀,身子亦往后跌去。

身后的杀手们纷纷扑过来相救,成祥正欲擒住曾流霜,便挥刀挡开两人攻击,正在龙争虎斗之时,草丛中无声无息又射出两支箭来!

那箭射来角度甚是刁钻,成祥闪避不及,腿上顿时钻心地疼,已经中箭!

成祥咬牙,垂眸一看,道:“原来那天……就是你们想要杀解少卿!”

那天杀手对解廷毓出手的时候,成祥正好赶去相救,也是被同样的箭所伤,自然熟悉那种力道跟感觉……

此刻已有人把曾流霜救了出去,剩下的杀手便依旧把成祥围在中央。

曾流霜被成祥一脚踹中腹部,疼得几乎昏死过去,死命忍着才不曾哀叫出来,原本白皙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不错,你知道的太晚了……给我、杀了他!”

杀手们再度涌过来,成祥挥刀挡了数招,忽地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成祥心头一震,知道那箭上果真也是淬毒的!

“狗娘养的!”成祥心急如焚,皱眉大骂。

——他并不是怕自己打不过这些人,也不是怕面对生死,他只是不知道小庄是否会来,若是来的话,会是什么时候……

可是现在,成祥却盼小庄千万不要来,起码,不是在这个时候。

成祥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这些人追踪而至,可是却是绝不会相信是小庄透了风声的。

成祥觉得体力消耗的甚快,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杀手们自然也看出他的异样,当下一个个越发勇猛,像是群狼看到一只受伤的猛虎,一个个都想要扑上来立上头功。

成祥勉强挡下数招攻击,且战且退,快到了长河边上,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曾流霜已站起身来,此刻道:“都住手!”他强忍疼痛,夺过一把刀来,迈步上前。

成祥把刀往地上一拄,兀自一笑:“怎么了国舅爷,想来较量较量吗?”

曾流霜看着他依然明亮的眼睛,不管是在白天烈日当空,阴天冷雨绵绵,亦或是鬼魅横行的此刻……他的笑容始终不改,带着一种类似温暖宽和的大光明……

对他而言,则是避之不及的刺眼。

曾流霜道:“我要你死的痛苦不堪……”

成祥笑道:“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做人躲在面具后,做鬼躲在鬼身后……呵呵……”

曾流霜大怒,挥刀劈来,成祥本来凝着一口气,想要曾流霜近身的时候便将他逼住,不料才一抖手腕,便听得耳畔箭声又起。

成祥中毒之余,反应变慢,一时躲闪不及,一箭射中了他手中的刀,另一箭却射中他的胸口!

成祥身子一震,往后倒飞出去,这瞬间,曾流霜的刀已经逼了过来,然而到底慢了一步。

热血自箭头射中的伤口中飞溅出来,落在曾流霜脸上。

曾流霜持刀呆看,却见在月色的微光中,成祥胸口带箭,魁伟的身形山倾玉碎般倒跌出去。

而他身后,是滔滔长河。

“你……”曾流霜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有些茫然地看着成祥坠入水中。

河水很快淹没了成祥的身体,也看不见他那张招人恨的、深深酒窝的笑脸了。

曾流霜盯着河水看,似乎希望成祥再冒出头来,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他看了一刻钟,都没有瞧见成祥出现。

他……就这么……死了么?这一刻,曾流霜的心中竟不知是快意还是惘然。

就在不远处,响起谁人的惊呼,唤道:“成祥!成祥!”声声厉呼,肝肠寸断。

脚步声急促,是有人飞快地往这边而来。

曾流霜看看依旧沉寂的河水,咬牙扭头:“撤!”

就在杀手们纷纷隐没身形之时,有一个人从草丛中飞奔出来,他踉跄地停住身形,望着眼前乱草狼藉,血迹斑驳,迷雾横亘,冷月长河……那人握拳,蓦地大吼一声:“成祥!”

当晚临睡前,小庄对丫鬟道:“今日太后事忙,没来得及叙旧,约了明日再去,我想早些起身,寅时一刻便来唤我。”

丫鬟领命退出。

小庄缓缓躺下,想了会儿,便又起身出外,转到书桌之后,抽出两张花笺。

自行倒水研磨,小庄思索片刻,提笔写道:“母后皇太后敬启:当初锦懿落水,漂泊于县城,昏倒街头幸得成祥相救。当时锦懿已无生念,成祥热心赤诚,百般照料安抚。后经盐枭之劫,内忧外伤俱发,已断息于县衙,茫然间魂至奈何。是成祥暗夜负我上山求药求医,才得生还。杀手追至,锦懿恐累及无辜,只好回京。成祥不远千里寻来……本欲在宫中言明一切,而兄长又得皇嗣之喜……”

小庄写到这里,略略一停,笔尖微微抖了抖。

当初太后做主令她嫁了解府,她心中觉得,她跟刘泰堂的关系,可以就如同之前,不会因为她嫁了而改变,皇帝曾给过她太多的美好记忆,让她无法舍弃,那种曾习惯了的关爱。

可一直到现在开始,才明白,其实她是有些一厢情愿了,就算再不愿意也好,皇帝已经变了。

他权倾天下,佳丽三千,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庄锦懿,却跟他越来越远,而昔日那种感情,是再也……回不去了。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变了?

小庄沉默许久,才又继续写了下去。

顷刻,小庄看了一遍写好的书柬,另外取了一张信笺出来。

思忖良久,才缓缓动笔:

“阿泰兄长如晤……”

短短的几行字,小庄却想了许久,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一般。

小庄写了两封信,便折了起来,放入信封,揣入怀中。

次日绝早,丫鬟还未来叫,小庄却已经先起了身。

小庄几乎一夜未眠,然而却极为精神,仿佛身体之中有一种别样的血热,令她神采奕奕,仿佛不管去做什么都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