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焕望着殿内上方静静坐着的懿公主,面色平静而心中略有寒意。

小庄今日仍着素服,通身上下没有一丝鲜艳颜色,脂粉未施,刚刚病愈的脸色显得越发雪白,坐在榻上,仿佛不沾凡尘的一抹初雪。

看似柔弱,却也带着浸浸寒意。

齐焕行礼:“微臣……见过懿公主。”

小庄道:“齐大人免礼,请上前来。”

齐焕肩头微沉,勉强上前三步:“不知懿公主传微臣入宫,有何吩咐?”

小庄道:“齐大人可还记得……曾经是兵部小吏的成祥?”

齐焕垂头:“记得。”

小庄道:“齐大人可知道他近来行踪?”

“据闻已经失踪。”

“那想必,刑部已经接了皇上的旨意,要彻查成祥如今的下落了?”

“是……”

问答至此,小庄起身,莲步轻移,竟走到齐焕身旁:“齐大人,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齐焕心头一震,抬头看向小庄,小庄望着他,微笑着轻声问道:“当初是怎么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上是怎么知道那次是成祥劫持銮驾的?”

齐焕一咬牙,低声:“皇上询问过温风至。”

小庄眉头一蹙:“果然是他,那温大人如今何在?”

“人也下落不明,辞官而去。”

小庄有些意外,稍微沉吟,却笑了笑:“也好……那想必温大人并没有出卖齐大人?”

齐焕叹了声:“他的确并未拉我下水。”

小庄道:“如此甚好,不然的话我真的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了。”

齐焕转头看她:“懿公主的意思是?”

小庄道:“我求皇上下旨查成祥的下落,他虽碍于颜面答应了我,可未必会真的给我切实的交代,甚至……所以我想让齐大人帮忙。”

齐焕冷哼道:“若懿公主真的担心成祥下落,就不该轻举妄动传我进宫,你若如此,皇上岂不是越发疑心?”

小庄淡笑:“齐大人是个能臣,对皇上忠心不二,光明磊落,何必怕皇上疑心?”

齐焕垂头。小庄道:“当初你说过的话,我记得还很清楚,你说你会护着成祥,可他如今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那时候你为了让他离开,不惜对我动了杀念……”

齐焕眉头一皱,眼神微变,不由又看了一眼殿内,见宫人都退的甚后,不至于听见小庄的话,才略松了口气。

小庄却又道:“可是齐大人,其实我并没有说破,你那时候想要对我动手,究竟是真的为了成祥,还是只是找一个对我动手的借口而已?”

齐焕猛然抬头,神情惊疑,双唇却紧闭。

小庄将齐焕的反应看得明白,淡淡地继续道:“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解家盘踞朝堂甚久,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而其中最针对解家的,恐怕就是氏族曾家,我自然不敢去猜忌皇后娘娘,可保不准底下的人如何。若我没有料错,我想,齐大人你也该是追随曾家的其中一个?”

齐焕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此刻才明白方才进殿之时,惊鸿一瞥望见小庄的时候心中那一抹寒意究竟从何而来。

齐焕镇定下来:“懿公主,微臣在朝中,素来不肯结党营私……”

小庄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曾家并不是解家这种累世大族,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而是寒门出身,就算有皇后为依仗,但皇后贤名在外,而曾家的子弟行事素来低调,颇为人称道,所以你觉得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打压解家的势力,有意倾向曾家……将来太子登基,你身为相助太子母族的臣子,恐怕就是第二个解丞相了吧。”

齐焕额头上微微有汗,一语不发。

“若是我死了的话,在二者的权衡上,解家的重量自然减了,或许皇上也会因为的死,对解家不利。”小庄波澜不惊,面色平静,似是在说什么寻常琐事:“齐大人是能臣,也是能人,当时你若杀了我,还打着为成祥好的借口……一举两得。”

齐焕喉头一动,汗顺着脸颊没入领口:“懿公主,既然如此说微臣,那么……”

“不必误会,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小庄却复淡然无害地一笑,望着齐焕道:“实际上,我有些后悔……其实当日你若是动手了,成祥是否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田地?我一直在想这其中可能有几分。”

齐焕看向小庄,眼神复杂。

小庄道:“其实我不管你们是皇后党还是丞相的人,我想管的,只有成祥。而且我也知道,齐大人你其实,也是真心想要护着他吧,不然那一次,你委实没有必要冒险出城。”

齐焕的眼神逐渐平和了些,底下头去:“只可惜,我终究……”

小庄听着他叹息似的声音,眼圈微红,却道:“既然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要乱说。”

一直到此刻,她的声音才带了几分严厉。

齐焕叹了声,道:“微臣知错了。”

小庄点了点头,道:“齐大人,现在,把你知道的事都说给我听如何。”

齐焕沉默片刻,便道:“因为我跟成祥,温风至都是乐水出身,我怕皇上终究会疑心劫持銮驾的事过于巧合,因此事先跟温风至通过气,果真皇上召见他,温风至吐露实情,却未曾供出我也是同谋,幸好郭林凌虐少女的事也是真,皇上才不曾召问我。”

“然后呢?”

齐焕道:“事发那几日前,我收到消息,有人暗中派了探子出京,正是往乐水的方向,我猜到不好,暗中命人拦了两次,可却知道纸包不住火,我曾叫人传信给成祥,让他速速离京。”

小庄蹙眉,微微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吸了口气。

齐焕有些黯然,道:“他自然并没听从。我虽然焦急,却不能硬绑了他走,幸好我知道皇上跟他颇为投缘,就算是事发……顶多是个瞒而不报,何况他也救过懿公主的命,皇上圣明,他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但皇上绝不至于二话不说就砍了他的头……”

小庄苦苦一笑:“是啊,就算真的闹到无可收拾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出面,所以他不会死。”

这也正是齐焕心底所想:到时候若真闹得不可开交,惹得小庄出面,其实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齐焕压着心头战栗:“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突然……在我知道他被人伏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人伏击?确定了?”小庄看向齐焕。

齐焕道:“现场的确是有交手的迹象,应该是被人伏击所致。”

小庄抬眸看向虚空,惊悸之际,眼前心中却都是成祥的影子……

那时候她正如大海浮萍,他从天而降似的,却以为惹她动怒:你别气,我走就是……

她惊觉是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他语无伦次地向她解释:……有人劫走了甘少泠……我把他们都打败,我可威风了……

鼻子陡然发酸,怎么能想象到,再见不到他那样的笑。

小庄在心头一按,回头:“安宁侯的姐姐甘少泠,是被谁人劫持,刑部可查明了?”

齐焕道:“永平侯曾去刑部一顿大闹,如今正还追查着。”

小庄心中极快转动,问道:“齐大人,郭林平日跟谁交好?”

齐焕一愣:“他?那人甚是油滑,朝中有一半儿的人跟他交际甚密,……懿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小庄对上他疑惑的双眸,道:“成祥出事头一天,单人匹马把甘少泠救了出来,他的武功那样好,却还是受了伤,龙都里有多少人有这个能耐?郭林的案子才定了,就又有人出来劫持侯门贵女,风口浪尖上如此猖狂,莫非有人的胆子比户部侍郎还大……”

齐焕出宫门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乘着轿子回府之后,等得夜色降临,齐焕换了便服,自后门乘马离开。

在龙都的长街之中转了数圈,确信无人跟踪,齐焕才打马往一条深巷中而去。

看似是普通的百姓住宅,齐焕上前叩门,小厮开门见是他,便垂头道:“齐爷来了。”

齐焕不理会,径直入内。

院中门口栽种两棵紫薇,暮色之中静静开放。

齐焕目不斜视进了正厅,熟门熟路地转向旁边屋中,正要进门,有人撩起帘子,原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见了齐焕,便笑了笑,让在旁侧。

齐焕迈步入内,就听得里头有人轻声道:“齐大人来了,真是稀客,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说完了之后,便又咳了两声。

屋内炕上,斜偎着一人,长发未绾,披着一袭薄薄地绯色衣裳,面容清秀里带几分阴柔,竟然正是曾流霜。

齐焕上前一步,沉声道:“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跟成祥被伏击的事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后妈同学又发了几个小剧场,转过来给大家一块儿欣赏啊,目测这个基情不算太多,还有薇妮别书的同学过来客串,嗯嗯还好!点赞!

网友:后妈杀手评论:《青云上》打分:2发表时间:2014-09-0312:00:18所评章节:99

评《青云上》

◆本评论已被作者加精◆

小成:我觉得黎明之前再黑暗也不如被作者算计!人家刚刚洞房完,手软软脚软软怎么打的过这么多人!

小变态:哈哈~这就叫攻其不备!让你昨天揍我!

小成:你怎么知道我和小庄约会地点的?

小蟹:我没说!昨晚我一直乖乖睡觉,除了做噩梦什么也没干!

小成:这次的杀手中竟然还有上次要杀小蟹的,难道这些杀手只要有钱谁都能雇,没有什么固定的主子管理?就算没有注册的公司,你们起码也得有个代班的吧,要不乱接活,自己人和自己人杀起来怎么办?

杀手们:不要你管!

小成:小变态,你这么想杀我啊?因为我长得比你帅?

小变态:让你在我眼前装阳光型男!

小庄:其实小成现在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说型男还有些勉强~不过我喜欢!

小温:我觉得成兄是暖男类型的。

小蟹:阿至说的对呀!

小成:你们这么说弄得老子挺不好意思的~

小变态:你们~

杀手们:喂!超时要收加班费的哦!麻烦你们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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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结尾小庄和小成暂别时就透露了这章小成遇害的狗血症兆,所以小成这次就叫在劫难逃。不过小变态到底是怎么这么准确把握小成和小庄约会地点的?难道暗卫中又混进了坏人?小庄的信如果已经被安慰顺利的送进宫中,按理说黄桑gg和太后一定有所举动,可最后只有小蟹一个人爬过来(小蟹:喂!我是骑马跑过来的!),看来那个暗卫要不就是被人做了,要不就是给小变态送信的坏人。最后大叫成祥的那个人感觉像是小温,小成昨晚救回甘小猴jj后一宿没回去,小温一定有所察觉,暗中跟踪,不过看来能耐有限,没能救下小成。小成既然命中注定有3劫,自然这次也逃不过,人家孙大圣还9981难呢,一定会遇难呈祥的啦!(孙大圣:老子遇难是遇难,可从来没被修理得这么惨!)反正小成有避水珠和金飞天在怀里放着,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中毒比较让人担心~小庄接下来何去何从呢?感觉她不会回蟹窝了,又不愿再进宫见太后和黄桑gg~小蟹估计会硬扯着人家回蟹窝,不过人家不搭理你,小蟹你觉得有意思么?(小蟹:只要小庄还在我这里,祥就一定还会回来的!)看8月的文有个好处,就是虽然小虐不断,但最后男女主通常还是会比较圆满的(九哥:我是个意外么?为什么只有我被虐到最后没有抱得美人归!馅饼:因为你以前缺德缺得太厉害了~狮虎:我觉得是为我出场作铺垫~秀行:以前的事我可都想起来了哦!狮虎:嗯~我要研究一个能封印前世记忆的法术~),总之8月的文通常都很酸爽,大家可以放心继续看哦!(小成:我还会回来的~~~!灰太郎:兄弟,我相信你!)

第106章

曾流霜闻言,斜睨了齐焕一眼:“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来了?”

齐焕道:“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想听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曾流霜轻笑了两声:“那个莽撞小子……以他的性情,不知有多少人瞧他不顺眼呢,怎么他出了事儿你反倒往我身上想?”

齐焕冷冷说道:“你仍旧没有回答。”

“跟我无关,”曾流霜轻描淡写,看着齐焕,微微带笑,“看你紧张的……如果真的跟我相关,你会为他报仇么?”

齐焕仔细望着曾流霜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回答的真假,只可惜他看不出,眼前之人双眸之中只有一片盈空地笑,无真无假。

齐焕缓缓道:“我并不是玩笑,之前……郭林的事……我已经……”

曾流霜嗤之以鼻,道:“是姓郭的自己心邪,才去做掳劫少女的勾当,他指望要讨好我,又不是我指使他做的,这跟我有何关系?”

齐焕望着曾流霜若无其事的面色,慢慢地倒退一步,双眼闭上心中沉重一叹,顷刻才又道:“既然如此,那么安宁侯府小姐被劫,跟你无关?”

曾流霜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听了什么笑话般:“齐大哥,你怎么能想到我头上来?我如果想要女子,哪里找不到十几二十个?做什么要费尽力气去劫夺,还是侯门女子?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曾流霜的年纪本就不大,如此一来,表情无辜而天真,齐焕看了会儿:“流霜,我想你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却万万不能,我虽然发誓要效忠曾家,可是……”

曾流霜笑道:“是是,我当然知道,你想当个好官,要清正廉明是不是?我知道你忌讳那些,又怎么会明知故犯?”

齐焕听他口吻如此坚决,才略松了口气,却仍正色道:“你若真的明白就好了。”

曾流霜望着他:“你这么紧张,难道是有人疑心我吗?是谁?”

齐焕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没什么。总之此事跟你无关就行了……”

曾流霜打量齐焕神情,“哦”地应了声,垂了眼皮,眼底掠过一道戾色,抬眸时候,却又只剩笑意:“其实成祥那个人倒是挺好玩的,我还想跟他结交结交呢,毕竟皇上好像也很喜欢他……若是平安留在京中,恐怕也是前途无量,真是可惜……我才跟他认得……”

齐焕听了这句,却也有些黯然。

曾流霜又琢磨着问道:“不过,你来质问我,为何却不去查解家?近来有关懿公主的流言满天飞……成祥又失踪的如此微妙,我在想懿公主苟合的那人是不是就是成祥,给解丞相那老狐狸知道了,于是就暗暗下手……”

齐焕看他一眼,并不做声。

曾流霜却拍手笑道:“总之这真是好玩儿之极,丞相府如今焦头烂额呢,听说解廷毓近来流落青/楼买醉……解家已经在给他张罗侧室了,哈哈,却不知他们会怎么收场……”

曾流霜笑了两声,笑声却从中折断一般,猛地停住了,他皱紧双眉,抬手在腹部捂住,满面痛色。

齐焕望着曾流霜笑呵呵地模样,眼光流转中颇有几分邪气似的,正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猛然见曾流霜如此,便上前来:“怎么了?”

曾流霜勉强一笑:“没……什么,笑岔气了罢了。”

齐焕看看他捂着腹部的手:“真的没事?”

曾流霜轻声呵呵,把手移开:“你出来这么久了,不赶紧回去么?别叫人撞见了,说齐大人跟曾家……”

齐焕叹了口气:“罢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曾流霜点头:“我近来受了风寒,就不送了。”

齐焕道:“不用。”

齐焕前脚出门,曾流霜便撑着身子,把身上袍子撩起来,低头看去,却见腹部雪白的肌肤上,因着巴掌大小的青紫色,时隔多日,并不是一整团,而是星星点点地散布着,看来几分惊心。

当时成祥那一脚力道十足,踢中的正是丹田要害,这么多天来曾流霜卧床不出,安心养伤,外伤倒是没什么,可腹部的隐痛却总是挥之不去,偶尔提一口气,都觉得丝丝作痛,竟是内伤不愈。

曾流霜伸出手指轻轻地按了按,不碰还好,一碰顿时身子都跟着疼得发颤。

“好疼……不会以后也不能动武吧,”曾流霜有些戚戚然,忽然咬了咬牙,又恨道:“都这么多天了……居然还……该死的成祥!”

齐焕回府的途中,路过官坊街,隐隐地望见一条人影,歪歪扭扭蹒跚而来,瞧来是醉了。

齐焕本不以为意,正欲打马经过,忽然间目光一直,见那人抬手撑着墙,低头若是呕吐之状,虽然看似落魄,但观身形,却赫然正是解廷毓。

齐焕驻马相看,解廷毓垂头片刻,便慢慢抬起头来,似察觉有人看他。

目光相对,齐焕见他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心中一震。解廷毓却冷冷一笑,收手,复又往前而行。

即将擦身而过瞬间,齐焕叫道:“少卿大人。”

解廷毓回过头来看他,眼中赫然也带醉意,齐焕道:“这几日不见你上朝……却听了无数传言,如今见了,才知道传言或许是真的,少卿大人你为何如此自甘堕落?”

解廷毓凝视齐焕,嗤地一笑,负手仰头,道:“真是奇了,当初你把我拿到刑部,恨不得就制我的罪把我就地正法呢,如今我如此这般,不是正中侍郎大人下怀么?做什么假惺惺地做关怀之态?”

齐焕道:“我只凭证据办事罢了,却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我想要的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个烂醉如泥流落温柔乡的醉鬼。”

解廷毓复笑了笑:“让齐大人失望了,我从不想当谁的对手,我喜欢流落温柔乡,又如何?比镇日钩心斗角你死我活好得多呢。”

齐焕紧锁眉头:“解少卿……”昔日冠盖满京华,此刻斯人独憔悴,却让他满心无言。

解廷毓却不再理会他,只仰头吟道:“……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哈,哈哈……”竟然拂袖,大笑而去。

解廷毓回到府中,入了房内,丫鬟迎了,解廷毓也不擦头脸,便倒在榻上。

顷刻,有一只手探过来,握着湿帕子,轻轻地擦拭解廷毓的脸,慢慢滑到颈间。

解廷毓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曾张开,那帕子在他颈间小心翼翼地擦动了几番,才移开去擦他的手了,解廷毓听得有人道:“大公子为何又喝的这样醉呢,对身子不好。”声音甜甜地,十分婉柔,带着几分怯怯地关怀。

解廷毓依稀记得是哪个丫鬟,懒得睁开眼看,只不过这声音却有几分莫名地熟悉,这份微微地温柔,让他……

一抬手,便擒住了那丫鬟的手腕,粗暴地把人往身下重重一压,呼吸在瞬间有些急促。

那丫鬟又惊又喜,又有些紧张:“大公子……”声音娇羞之中,也带几分惶恐。

解廷毓抬起眼皮看去,面孔有些模糊,仿佛是秀美的……也不管了,便去解衣。

正在此刻,却听得有个声音严厉地喝道:“混账东西,做什么呢!”

解廷毓一听,略停了手,那丫鬟忙将他推开,跳下床榻,紧张地垂头:“夫、夫人!”原来门口来人,正是解廷毓的母亲解夫人,身边扶着个丫鬟,一脸怒容。

解廷毓翻身坐起,头还有些晕,便不曾做声,只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解夫人挥手给了那丫鬟一个耳光:“给我滚出去!”

那丫鬟不敢哭,捂着脸飞快地跑了出去。

解夫人上前一步,望着解廷毓,眼中又爱又恨:“你纵然心里不好受,也不至于就看上这种不上台面的……”又嗅的他一身酒气,跟脂粉气交杂,格外熏人,于是越发地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