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道:“是,之前因为……不能坦白相告,玉兰妹妹不要怪我。”

季玉兰怔怔看了小庄一会儿,忽地问:“那这个孩子呢?”

小庄垂眸,终于极其小声地回答:“这个……自然是解公子……”

季玉兰后退一步,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虎子哥喜欢的是公主,还是丞相府的夫人……难怪虎子哥一直都不回去……”

小庄道:“我跟成爷,是有缘无分。”

“我们只知道你一定是有来头的,却没想到来头这样大,”季玉兰坐回椅子上,伸手揉揉额头,“天啊,早知道这样,我死也不会撺掇虎子哥来这里找你啊……”

季玉兰听了小庄的来历,纵然她素来大大咧咧,此刻也手脚冰凉,怔怔呆呆,又惊又是懊悔。

小庄道:“其实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成爷。”

季玉兰似被惊醒一样,抬头重看向小庄:“的确是你连累了虎子哥,如果不是救了你,不是因为你,他也不用背井离乡地来到这里,如今落得这个生死不明的地步。”

小庄垂首:“我知道。”

季玉兰却不看她,眼睛望向别处,仿佛出神般,道:“那时候你离开后,虎子哥跟丢了魂似的,我从没看见他那样过,他说他不想活了,没了你,他什么也不要了,他甚至想回山上当和尚去,是我劝他,大不了就去找,你到哪里,让他找到哪里就是了,虎子哥才回了魂儿,一心一意地想要找你,他说其实也知道你是心里有他的,他那么高兴,我……我也很高兴看他那样,我不忍心说坏话。”

小庄抬手堵着嘴,一手却摸索到腰间,重握住那个放着玉珏的香囊。

季玉兰道:“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不说让他来找你的话,他迟早自个儿也想得出,何况他若真的想不开,就仍回去当和尚了,像个半死人了,我……我……所以我宁肯他有个奔头。”

小庄道:“玉兰妹妹,对不住……”

“你不用跟我这么说,”季玉兰回头看向小庄,“你没有对不住我,你只要告诉我,虎子哥找着你了吗,他高兴吗?”

小庄含泪:“是,他很高兴。我也是。”

“那就行,”季玉兰点点头,“起码我知道,这真是虎子哥想要的。他来找你,不管当中经历了什么,他一定没有后悔过,事实上他若是不来闯一闯,他才会后悔。”

最后,季玉兰看向小庄,道:“我只希望虎子哥没有看错人,我也没看错人……”她说完之后,猛地跑出了大厅,往外冲去。

小庄想叫住季玉兰,但她毕竟行动不便,只来得及叫了声,才到厅门口,季玉兰已经冲出府了。

小庄扶着门,一阵阵恍神,却听得身旁有人道:“你为什么跟她说,孩子是我的。”

小庄并不抬头,任泪水晃落:“我不想她有什么惦念,留在这里,太危险。”

解廷毓轻叹:“你真的对他很好,连他的这些亲朋,都如此相厚。”

“我欠他的,太多了。”

小庄说完,缓缓吸一口气,复道:“少卿,多谢你通知我此事,如今成祥已……我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两人。”

解廷毓道:“我为何要为难他们?”

小庄默默不语,只是慢慢抬头看了解廷毓一眼:“少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也该振作精神……”

“原来你还关心我么?”解廷毓的语气,有些古怪。

小庄道:“罢了,我该回宫了。”

小庄迈步出门,解廷毓上前一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约在护城河吗?”

小庄脚步一停,解廷毓凝视着她的背影,微微扬首,道:“京内的事天下的事,瞒天瞒地瞒不过一个人,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么?”

小庄身子发抖,忽然之间加快步子,仿佛没听见般快速往外而去。

季玉兰跑出府门,正撞上从外回来的胡有道,胡有道扶住她:“玉兰你怎么哭了?”

季玉兰泪收不住:“我就是哭了又怎么了,咱们走!回乐水了!”

胡有道大吃一惊:“说什么呢,不是还要查捕头怎么样了吗?你见了小庄娘子吗?那个解公子怎么不许我见呢?”

季玉兰哽咽着:“你懂什么,人家是轻易能见着的么?我见了一面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回去,回去!来也是白来,虎子哥也是……真不该来……”

季玉兰说着,抬手擦着泪,便脚下生风地往前而行,胡有道忙赶上她:“就算你要走也看清路,不是这条道儿。”

两人拐向大街,胡有道见季玉兰蔫蔫地,便道:“对了,我刚才在外头,打听了点消息,那些轿夫说啊……原来咱们救得这个解公子,是大有来头的,人家是丞相府的公子,还是个大官儿呢,你说你那几巴掌打的,你手疼不?”

季玉兰一怔,而后忍不住一笑:“管他呢,天王老子我也照打。”

胡有道叹了口气:“说来这解公子也是个苦命的人,我听那些轿夫说,他原本有个公主娘子,结果这公主不守规矩,跟人私奔,给解公子戴了大大地绿帽子,可这还不算完,你猜怎么着……”

季玉兰没想到他竟打听了这等事情,不由问道:“什么?”

胡有道在乐水做的是捕快,平常查探消息自然是一等的,故而给他探听了这许多。见季玉兰问,便道:“想你也猜不到,这公子还跟那野汉子有了……真没想到这位公主竟能这样……这龙都的人啊,可真不一般,怎么都这么生猛呢……”

胡有道时分感叹,季玉兰心里明白:这位公主就是胡有道想见也见不到的小庄,那野汉子自然就是成祥。

季玉兰拧眉道:“你说什么?有了什么!”

胡有道说:“两个人有了孩子了啊,公主怀孕了!所以丞相府忍无可忍要和离,要给解公子纳妾呢。”

季玉兰站住,睁大眼睛:“难道……那个孩子……”

胡有道听来好些消息,被种种八卦刺激的有些兴奋,兀自滔滔不绝说:“怎么了?对了,还有捕头,我也打听出了一些事儿,原来捕头在龙都的名头也很响亮,做出好多事儿呢!真给你说中了,捕头走到哪里都是呼风唤雨的人……”

小庄的轿子离开解廷毓的府中,半道拐弯,去了安宁侯府。

甘少泠听闻懿公主驾到,忙欢天喜地地出迎。

两人入内,坐了有半个时辰,一直到宫内有人来寻,小庄才起驾回宫。

隔几日,很快要到了曾国舅跟安宁侯府定亲的日子,京内却忽地传出了一则异闻。

原来是永平侯大闹安宁侯府,跟正在安宁侯府的小国舅打了起来。

有人问原因,知情者便说出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故事。

传说这安宁侯跟永平侯之前是冤家对头,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却又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但实际上,是永平侯慧眼独具地看上了安宁侯的姐姐甘少泠。

谁知道甘小姐要跟国舅爷定亲,这素来飞扬跋扈的永平侯自然不答应,把自己府中闹得鸡犬不鸣不说,最终还闹到了安宁侯府。

这天正好遇上了情敌,永平侯年纪虽然比国舅要小,但有志不在年高,当下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国舅打伤在先,又强拉了小姐进房。

“那永平侯无法无天,把小侯爷的姐姐拉入房中,便问:‘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不男不女的国舅,难道我比不上他么’?”

听者一阵哄笑。那人又学道:“甘小姐便道:‘我虽然也不心喜曾国舅,但是为了安宁侯府着想,我只能如此。’”

围观者便起哄道:“这位甘小姐难道也喜欢小霸王永平侯的?”

那说的人道:“别急,甘小姐说完后,小霸王便道:‘你怕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仗着有皇后的姐姐,可我祖母还是公主呢!大不了我跟太后说我要你!’”

围观者一阵阵哗然,啧啧声跟口哨声连成一片,不知是被永平侯的强横霸道震惊,还是为他的不羁任性打动。

那说的人很是得意:“接下来就是最精彩的,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国舅爷棒打鸳鸯反被打,小霸王虽然霸道惹人爱……各位看官,所以说这世上的男女之情真的很难用常理推测……”

是夜,秋雨绵绵,安宁侯府早早地便关了门。

入夜三更时分,有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潜入侯府,轻车熟路地前往内宅。

第113章

那一道神秘人影无声无息地往安宁侯府内宅而去,他在内苑门口略微止步,左右看看,安宁侯府人丁寥落,如今只甘少泠甘少锋姐弟,可用的仆妇又少……晚上更是冷清。

这人略一看,就往走廊的右手边去,甘少锋住在东跨院,而甘少泠所住的西跨院,只要穿过这右手回廊之后,过了月门便是。

月色极淡,映出廊间如风而行的狭长身影,依稀可见黑衣飘拂,宛如幽灵。

此人进了月门,便见前方闺房在望,他一抬头,月光下映出底下银色的面具,更添几分诡秘气息!

可就在他伸手轻轻推开房门进内之后,原本静谧的房间忽地亮起灯光,与此同时,有一声笑冷冷道:“恭候你多时了!”

就在永平侯大闹安宁侯府之后,宫内迎来了太后的寿辰贺诞,早在此前三个月宫内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都知道天子至孝,母慈子顺,故而太后的寿辰必然要操办的隆重得体。

是日,天下大赦,前来朝贺的百官也是络绎不绝,皇家大摆筵席,招待群臣。

而在宫中,各位朝臣的内眷,也应召入宫,共庆太后生辰之喜。

到了晚间,来贺的朝臣眷属纷纷告退回府,太后又于宫内另开宴席,单独招待各位皇亲国戚。

其中在座的熟人中有永平侯一家,包括雅韵公主跟李夫人,另外安宁侯跟甘少泠也在列,皇后及皇后的几位族人,小国舅曾流霜自也在内。

至于锦懿,因为跟解家已经休离,因此解丞相一家并未有人赴宴。

满座皇亲权贵,不时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所见皆琳琅满目,精致华美,十分的和乐融融。

滕太后被围在中央,看皇后抱着小太子正在逗弄,又见林美人腹部微隆坐在旁侧,再看锦懿跟皇帝两个,都也双双含笑……太后此刻心情愉快,便也不想其他杂事了。

兴致高昂中,小庄抬头,却见小太子伸手去抓桌上等物,皇后忙拦着,小太子拿不到想要的好玩儿之物,顿时便不依不饶,哭嚷起来。

太后忙转头安慰,小庄道:“不是还有一班杂耍艺人么?他们玩的热闹,太子必然喜欢。”

太后听了,也是爱热闹的,又疼孙子心切,便叫人传。

顷刻那帮卖艺的上来,抛焰火,变花脸,竖蜻蜓,扮猴子……无所不能,发出种种怪声,果然把小太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看得乐了起来。

太后见状,心中欣慰,便把小太子抱入怀中,含笑亲了几口。

小庄微笑,刘泰堂跟她坐在一块儿,当下微微转头:“锦懿你笑什么?”

小庄道:“我记得跟哥哥小的时候,太后都是抱着我们两个的,现在却……”

刘泰堂了然,探手过来,把小庄的手一握。

顷刻那杂耍艺人下去了,小庄举起杯子,无意般地抬眼往对座下方一扫。

太后这侧是刘泰堂跟小庄,往下是安宁侯等众人,太后右手却是雅韵公主,然后是皇后,以及永平侯跟国舅等人。

小庄才看罢,就听有个声音朗朗道:“看这帮杂耍的有什么好玩儿的,赢儿也想给太后献上贺礼!”

众人都是一愣,鸦雀无声,雅韵公主先反应过来,笑着斥道:“赢儿,你又胡闹什么?你哪里有什么贺礼了?”

原来这挺身而出的竟是永平侯李赢。李赢笑道:“祖奶奶,我真的有贺礼,保管比这帮玩杂耍的好看!”

雅韵公主最宠李赢,可又怕他捅娄子,正要叫他规矩坐回去,却听太后饶有兴趣道:“不知道永平侯有什么贺礼呢?”

雅韵公主见状,便道:“恐怕是小孩子胡闹。”

太后笑道:“我倒是想看看的。”

李赢道:“不瞒太后,赢儿从来都立志长大报效朝廷,所以一向勤练武功,因为知道太后寿辰,所以练了一套花剑,又好看又威风。”

太后笑逐颜开,对雅韵公主道:“赢儿真是有心,不枉你素来疼他。”

雅韵公主却知道这个孙儿不是个省油的灯,然而料想李赢也不至于不懂事的在太后寿宴上作怪,因此便也笑道:“他虽然一向任性乱来,却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李赢正欲动手,忽然道:“一个人练有些无趣,要有人陪着过招才好。”

雅韵公主斥责:“果真胡闹,你还准备了陪着练的人了么?”

李赢笑:“还真给祖奶奶说中了,我是找到了陪着练的……”他竟然转身,往前一步走到了一个人跟前,道:“国舅爷,能不能赏脸陪着我过几招?”

一言既出,顿时满座都有些震惊。这些日子谁不知道永平侯跟国舅因为甘少泠的事儿闹得很是难看……李赢此举,摆明是挑衅。

曾流霜抬眸,微笑道:“永平侯说哪里话,我不擅拳脚,怎能陪你过招?”

太后正要开口,小庄却笑道:“早听说小国舅能文能武,是国之栋梁,我也正欲向皇帝哥哥举荐……不如就趁着这个功夫,当着大家的面儿演练一番,也好让皇上知道小国舅的真才实学。”

曾流霜眸色一暗,皇后忙道:“妹妹说笑了,流霜素来练得那些,不过是些好玩儿的,哪能跟人过招呢,就别叫他贻笑大方了。”

小庄道:“永平侯也说是花剑招数,不至于伤人的,姐姐若是不放心,不如……就叫人准备两把木剑,让他们比划比划,凑个趣儿就得了,难得太后也高兴不是?”

皇后一愣,正要再劝,李赢已经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用木剑好啦,来人,拿两把木剑上来……国舅爷,别扫了太后的兴致。”

众人都有些沉默,刘泰堂看向小庄,目光微动,忽地道:“既然永平侯一片美意,流霜,你就陪他过几招罢了。”

皇后脸色微微发白,曾流霜却起了身:“流霜遵命。”

两把木剑送了上来,李赢走上几步,先拎了一把,道:“国舅,请了。”

曾流霜拿了剩下的那把,入手果然轻飘飘的,只不过不知涂了什么,宛如真的一般。

李赢站在他对面,嘿嘿一笑,挺剑先发,曾流霜见他运剑轻飘飘地,招数虽然好看,却全不是致命刚猛那类,当下略微心宽,便也以同样招数缓缓回击。

两个都是翩然美少年,如此当庭拆招,点到为止,真是赏心悦目,令人观之忘忧。太后原本有些担心,见状,便也露出笑脸,赞道:“赢儿练得果然不错,流霜也很好……”

皇后听了,脸色才微微好转了些,低头端了茶,复抬眼,看向对面的小庄,却见小庄正望着场中,嘴角似笑非笑。

一瞥之间,皇后却心中一震,让她震惊的不是小庄,而是她旁边的皇帝,刘泰堂看似是在观赏击剑,实则目光斜移,目不转睛所注视的,却正是他侧手的小庄而已。

场中,两道人影纵横腾挪,如双龙相争,精彩之极,过招中,曾流霜尽量不动,然而额头却见了冷汗,如此十几招过后,曾流霜忽地一惊,他发现对面的李赢骤然变招了!

永平侯挥剑劈来,原本之前两人长剑相碰的时候,永平侯都只是轻轻一蹭,几乎就没有让两人的剑身相撞,但是此刻,永平侯把剑身一侧,用剑背碰上了曾流霜的剑。

长剑相抵,曾流霜顿时察觉对方剑上传来的力道!那分明不是轻飘飘的木剑所有的力道。

目光相对瞬间,永平侯冷笑,用只有曾流霜听见的声调道:“受死吧!”

当即一剑扫向曾流霜的胸前。

曾流霜大惊失色,察觉那剑上杀气袭来,顾不上多想,本能地提气往后跃出,身形如风倒退!

周遭一片欢呼,还以为两人仍在演练,曾流霜落地,刚要开口,永平侯已经如附骨之疽冲来,长剑往前一刺,直冲曾流霜颈间。

曾流霜惊魂未定,身子后倾,飞起一脚踢中永平侯的手腕,永平侯闷哼一声,竟死命握着不放,曾流霜身形似风中柳,堪堪从他剑底闪了过去,永平侯还欲追击,曾流霜手腕一抖,灵蛇般攀上他的手腕,同时一脚踹出,踢中永平侯腰间。

永平侯撤剑,踉跄倒退出去,跌在地上。

永平侯使出杀招,曾流霜逃命拆招……这几招一气呵成,闪电般,等众人反应过来,永平侯已经跌在地上。

一直到此刻,观者才觉得仿佛有异,不知该为两人异常精彩的对招喝彩好,还是……

雅韵公主清醒过来,才要去看永平侯如何,却见一道人影已经抢先跑了过去,却正安宁侯,甘少泠则站起身来,也看向彼处。

上座处,皇后也起身,却不曾跑下去,只是担忧地看着曾流霜。

那叫好的声音稀稀拉拉响起,大家都很迟疑是否要喝彩……曾流霜脸色发白,把那把剑提起上前两步:“皇上,这把剑并非木剑!而是真剑!”

叫好的声音还未消失,惊呼声又起。安宁侯却看永平侯:“怎么样?”

永平侯站起身来:“我没事!”

他把安宁侯推开,走前一步,看着曾流霜道:“不错,可是你的身手也不是花拳绣腿啊!”

曾流霜回头瞪他,永平侯道:“另外,国舅爷,我想请教你刚才命在旦夕,为什么却始终不用左手?你的左手是否不便?”

皇后已经忍无可忍,喝道:“永平侯,你是什么意思?故意行刺国舅么!”

形势如此奇异,太后一时无言。刘泰堂道:“李赢,你在干什么?”

永平侯道:“皇上,太后,我不是想行刺国舅,不如先问一问,为什么国舅不用左手?”

刘泰堂道:“这是何意?”

永平侯冷笑:“皇上,前天有人夜闯安宁侯府,想对甘小姐不轨,却被侍卫所伤,正好是伤在左臂!”

安宁侯也道:“此事少锋也亲眼所见!”

皇后一愣,而后气道:“你竟怀疑是流霜?混账!”

永平侯道:“那不如让国舅爷露出左臂,让大家看看他身上是否有一道刀伤?”

皇后看看曾流霜,拧眉又道:“就算是有,那又能说明什么,或许是别处受的伤也未可知。”

永平侯道:“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之事?”

此刻,曾流霜道:“大家不用争了,我的臂上的确是受伤了,永平侯若想看,我给你看便是了。”

曾流霜说着,便把衣裳解开,袖子往上挽起,揭开纱布,果真看到一道狰狞伤口,因方才动作缘故,已经流出血来。

皇后一看,又是心疼又是惊惧。

永平侯冷道:“还说不是你?”

曾流霜微微一笑,道:“侯爷太心急了,且听我说完,昨日我回府之时,被一名蒙面黑衣人伏击,伤了手臂,我不想让皇后担心,也不想在太后寿宴上说这些晦气之事,所以一向不曾提及,却没想到竟给小侯爷误会了,处心积虑逼我,却是何必?”

曾流霜侃侃说来,不愠不怒,不惊不慌,虽然大家觉得此事未免太过巧合,可他既然理由充分,自然也无法就指定他是歹人。

永平侯大怒,正欲发作,却听耳畔响起清脆的掌声,有人含笑扬声道:“太好了!如此一来那行凶的的确另有其人,我也就放心了……幸好幸好。”

大家循声看去,却见出声的竟然正是懿公主。

安宁侯跟永平侯对视一眼,两人便未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