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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的窗户可以看到树影斑驳,明晃晃的让人迷炫的光斜斜地投影进来,透过玻璃窗的边框,被隔得一隅一隅,那些在光亮里被放大的尘埃,像水母一样,沉沉浮浮。一排又一排的书桌,涂着咖啡色的油漆,是用过很久所以显得旧了,每个桌面上几乎都堆了书或者作业本。很安静,黑板上有一些罅隙,上面还有没有擦的语文课要点,后面的板报上五彩斑斓,都是些名言警句,哲文诗歌,用彩色的粉笔勾勒出漂亮的花边,在墙角处有簸箕,有几把歪歪扭扭的扫把,讲台上放着没人认领的试卷,不知是不是故意忘记写名字,这些微小的部分她也注意到了。或者,她还看到了自己,看到她眉梢上那种淘气,看到她小小面孔上,清冷却又奕奕的情绪,以及自己形销骨立的锁骨。齐耳的短发,平整的刘海,眉毛应该是五官里生得最好的,又浓又黑,在眉峰的时候有小小的弧度,眼睛、鼻子、嘴唇,还有脸型都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身材没有完全地长开,像一枚小小的,小豆芽。本来就是已经很普通的长相,很普通的身材,却又是紧紧把自己包裹的个性,就像是有无形的壳,把自己盖了起来。

是与任远很接近的东西。她把每一本书都拿出来,抚平所有的褶皱,然后又一本一本地归类,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就好像是一个慢镜头,把本来几秒就可以做好的事延伸起来——坐在想念他的时光里,感受爱恋如花,一束,一束地开着。

嗬,其实也不是那么苦涩。

一格一格地摆好,侧着头,认真地看一看,若是有差错再重来一次,不能漏掉一个不好的地方,所有能想到的,最有利于他的都想到了。

长久地凝视,然后合上抽屉。

开始细细地擦他的桌面,木质的旧的书桌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上面有各种钢笔字的痕迹,即使墨汁擦掉,那种油漆被踩过的痕迹却依然存在。有英文单词,有陌生的名字,还有用圆规在桌面上画的圆,以及一些涂鸦。梅小清一点一点地揩着,把能擦掉的全擦掉,头垂得低低的,一缕头发散落下来,脸微微地有些红,有时会抬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尤薇薇。

尤薇薇的目光里有很复杂的东西,无奈、同情、不屑…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拿一根棍子一头敲昏掉梅小清,看能不能让她选择性失忆,结束掉这种无谓的行为。

“你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吗?”尤薇薇问。

“是明明喜欢,却不能告诉他?”

“是马上要考试了,别人在复习,而我们却在预习!”尤薇薇认真地说。

梅小清一下就笑了。

“这不是玩笑话,这是你们的差距。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你去表白然后被拒绝,第二种是你不表白但他察觉然后被拒绝,第三种是不管你怎么做都会被拒绝。”

“我没有想过要让他知道。”梅小清气馁。

“既然这是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但我不希望你因为他不喜欢你这件事而不开心,而受伤。你现在做的,我们就当成是一种暗恋的历程,过程是这样,但结果,不重要。”她苦口婆心。

“我知道了,而且,我并没有想过结果。”她幽幽地说,但心里好像被撒了一把碎玻璃。

这样的谈话常常都有,每每都是以梅小清的一句“我知道了”做结束。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暗恋就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不需要被听到。

那么,她可以伏在他的书桌上,脸贴在冰冷的有划痕的板面上,对着一抽屉的书,对着板面下那个装满书的抽屉絮絮地说话。这里便是她的树洞了,她的睫毛上有雾水一样的东西,抖动的时候,颤颤地,颤颤地。

整理书桌后,她的情绪会变得格外的好。她跟尤薇薇走在回家的路上,踢踢踏踏地拖着步子,她们会追逐,会打闹,书包在背上一搭一搭的,阳光清澈。

原来。暗恋就是心里的那株樱花树,空前绝后地盛放,就算凋零,也有着凄然的美。

“不舒服?”听到声音的时候,梅小清的心里滕然了一下,但她没有抬头,没有站起来。她坐在婚礼酒店的安全通道里,坐在冰凉的阶梯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断地自我拷问。

这把声音很平,带着磁性。她不敢动,怕动一下,这个场景就会被打破,下一次发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任远。他是觉察到她的异样,所以才跟了出来?

她要跟他解释。也许酒精给她平添了勇气,她想要对他袒露出一切来,十年来,她对他有怎样的情深,有怎样的难以忘怀。就算是被拒绝,那也就认了,她不能当胆小鬼,不能做鸵鸟。

你知道你的抽屉是谁替你收拾的吗?

只是一句,就明朗了。

刚才的酒席上,不是也有人承认了暗恋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开玩笑一样地说出来就好。对,就是这样,梅小清,你可以做到的。

抬起头来,转身,稳住呼吸,然后直视对方——是个陌生的男子。不管他长得怎样,高矮胖瘦如何,他只是有着和任远相似的声音,但他的的确确不是任远。

“是喝醉了吧?”对方好意地问。

她依然怔怔地,刚才的那种冲动和勇气像傍晚时候的退潮一样,海浪迅速地退回到海里去。

“我是新娘的表哥,婚礼很热闹吧?你呢?是新娘的朋友还是新郎那边的?”他继续地问着,想要用自己的热情化解掉陌生的尴尬。

“我是新郎的高中同学。”梅小清终于觉察出自己的不礼貌带给对方的压力,强迫着回答了一句。失望,很失望。又自嘲地笑笑,任远又怎么会注意到她呢?她什么时候变得对自己如此期待了?她工作,她恋爱,或者她嫁人,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吧!

“是同学呀!”对方在回答里被鼓舞了一下,寒暄地说:“同学感情是最难得的,单纯,纯粹,而且还持续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喝醉了?”

“有点。”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让服务员给你倒杯茶,或者去楼上棋牌室休息一下?”他的声音让她有些时空交错的感觉。两个人的声音怎么可以这样像。

“不用,我朋友还在里面。”梅小清站起来,脚下有点软,一下没站起来,这样的表现更像是喝醉了。她再次自嘲地笑笑:“谢谢。”

走进婚宴大厅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大半,只有几桌还热闹地拼着酒。而同学的那一桌,任远正好坐在她的座位上,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衣被卷到肘部,陈淳站起来,端着酒杯在说着什么,尤薇薇转过身,注意到了梅小清:“去哪里了?”

“接了个电话。”她随意地撒了个谎。

“加个凳子。”尤薇薇扬声对服务员说,又握了握梅小清的手臂,她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

任远挪了挪椅子,空出一个位置来,服务员就把椅子加在了那里。

“梅小清念书的时候作文就是好的。”陈淳突然地说。也许正好他们的话题结束掉,而梅小清又才出现,所以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就是,作文常常被李老师当范文。”杨大磊也说:“不过梅小清现在的工作倒是跟她很适合,不像我,明明学的电子信息管理,现在却在做销售。”

“我是学财会的,现在做的工作是助理秘书,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你们都比我好,临床医学毕业想做医生的,现在却是当了老师。”

一番的讨论,七嘴八舌地说着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话题的结论还是:“梅小清,就数你最好了,把兴趣爱好带到了工作里。”

“其实那时候的作文也一般,现在的工作也就是份工作而已。”梅小清苦涩地笑了笑。

“还获得过奖吧。”任远侧过身说:“好像是个征文比赛。”

梅小清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一次征文比赛,试着投了篇文章过去,后来发来了证书,是三等奖。所有的成绩里,语文算是好些的,只有在评讲作文的时候,晦涩的内心会被阳光透进来,那是一个少女仅有的觉得骄傲的部分。

“不过还是任远最出色!”话题又转移到任远那里,大家开始问作为外交官的一些经历,间隙,每个人都来给他敬酒,他永远都是众星捧月的主角。

“要少喝一些。”一双纤细的手自然地落到任远的肩膀上,淡淡的清香如空谷幽兰。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她坐在任远的车里。在任远帮梅小清处理整个事故的过程中,她始终都没有下车,那是怎样一种信赖和信任?她只用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管他在做什么,不顾他与怎样的人在接触,他都没有让她觉得不妥不安的地方。这样想的时候,她对她有了更多的一些好感,何况是真正的美,大气,不自傲,白皙的鹅蛋脸,大眼,明亮的笑容更是衬得她衣香鬓影。她这样安宁的性格,才可以在他的世界里与他并驾齐驱。

任远抬头笑了一下,介绍:“夏晴。”

梅小清的心里晃荡了一下。不是高中时他喜欢的苏羽,不是大学时的女友莫琦,是夏晴。但以前和现在又有怎样的区别呢?

因为罗君亦见过她的,便把其他的人名字一一介绍给她。她展露着笑容,跟每个人说“你好。”在介绍到梅小清的时候,她依然是:“你好。”又说了句:“我们好像见过吧。”

梅小清点点头:“前几天,不过当时你没有下车。”

“是吧!”她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高中时候的任远是怎样的?问他,总是不愿意多说,那时候有喜欢的人吧?”

梅小清别过面孔看了一下尤薇薇。就好像是一种求助,她很想从这样的谈话里逃离开。

“倒是不清楚。”有人先回答了:“任远那时候可孤傲了,几乎从来不主动跟女生说话。”

“任远每次都是全年级第一。”

“是班长。”

“所有老师都喜欢他,班主任老吕更是器重。”

其他人都在跟夏晴介绍着在他们记忆里的任远。只有梅小清沉默着,那些关于任远的记忆是属于她的,一个人的。那就像一个很大的城堡,装满了她的私有财产,不需要展示,不需要分享,在那段时光里,没有人,在座的谁都没有她对任远的记忆丰富。他抽屉里书本的边角,他在课堂上的背影,蜡烛下的他的样子,操场上奔跑的他,篮球场上的他,穿过那些紫荆花下的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他,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他…那个清冷的,傲气的,孤独的少年,他在她的记忆里,成全了她的整个青春时代。

“梅小清,听说你写文章,笔名是什么?我去找来看看。”夏晴突然地说,她的手自始自终地搭在任远的肩膀上,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亲密一目了然。

被点到名的她心里愣了一下:“只是给杂志写点小文,不算什么。”

“我念书的时候最头疼写作文了,每次作文都是抄一本中学生作文选,抄了足足三年!所以觉得会写文章的人很厉害。”她微微抿嘴笑,面颊左侧有一粒浅浅的酒窝——是真正好的性格,才会总是善意地发现着对方的优点。

罗君亦的孩子已经开始哭闹了,他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她站起来告辞,但谈话还有些意犹未尽,叙旧的时候,人总是会变得年轻起来。

“改天再聚吧。”有人说:“任远难得回国,还有,在座的各位,把家属都带上。”

就这样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梅小清用余光扫了任远一眼,又立刻收回来。她应该不会去的,多见一次只是让自己的内心更慌乱一次,还是让它静静地沉下去,沉到河的最底层。他很好,他们很好,她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那个晚上,尤薇薇带着两瓶黄金冰谷来敲门的时候,梅小清正在电脑上写给读者的回信。有个叫乱世嫁人的姑娘问,她在爱上一个男人后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她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小三,男人说很爱她,但不能和妻子离婚,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努力。

还没有想好怎样用诙谐的方式回答,起身去开门的时候,膝盖被撞了一下。

穿着亚麻长裙的尤薇薇依在门口,把两瓶酒提起来晃晃,一边挤过她的身边一边懒懒地说:“陪我喝酒吧!”她把鞋子踢掉,裸着脚踩到地板上,咚咚的,踩得有点重。

“跟林锡吵架了?”梅小清合上门,转过身问。

“我要跟他分手。”尤薇薇坐到沙发上,浅绿色布艺沙发,四人位,她拿过厚厚的抱枕压在肚子上,把酒放到茶几前倾着身体开酒:“去拿酒杯。”

房间只是两居室,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因为是已经精装修的房子她买了些家具就搬进来,选这里就是不想太麻烦,弄得花里胡哨的反而难以打扫,她性格里的那种懒散总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发挥到极致。尽量少的家具,衣服也从来不愿意自己搭配,在逛街的时候总是看到模特身上已配好的,然后整个换到自己身上。

没有宠物,没有植物,除了稍显凌乱,但也干净明亮,充满了属于自己的烟火气息。

把两个高脚水晶杯放到茶几上,然后将脚蜷起来,窝在沙发里,梅小清知道她不问,尤薇薇自然会把原由说出来的。

尤薇薇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大半杯的酒,然后咕嘟咕嘟地喝掉:“我想用林锡的MSN号收文件,他把密码给我了。那是一串数字,不是他的生日也不像别人的生日。”

梅小清把属于自己的酒杯拿过来,依然盘着腿。

“我把那串数字放到百度里一搜,立刻搜出来了,那是一个电话号码!”

“谁的?”

“他前女友的。真是气死了。你说他们分手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把她的电话号码当成MSN密码,他每次登MSN的时候就像在给她家打了一遍电话,既然这么念念不忘,那就回去找她去!”

“也许只是懒得改了。”

“他也这样解释,但这是理由吗?他把她家的电话号码当密码这件事就是个很大的错误!”

“你想太多了,那个前女友远在澳洲,也是过去时了,你才是进行时。何况林锡对你那么好,会给你做饭,把工资交给你,带你去旅行,给你修电脑,而且愿意给你婚姻。他是个好男人,不要错过了。”这一次,换做梅小清苦口婆心。

尤薇薇又给自己倒满一杯,也不在意梅小清有没有在喝,自顾自地说:“男人都会变的,结婚前对你好,只要把你定下了就会慢慢冷淡下去。换你去伺候了!”

梅小清仰头喝了一口酒。她知道尤薇薇心里有个伤口,父母的不幸福婚姻让她没有办法完全地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完全地去信任一个人,把自己的爱情交给一个人,就像是一场巨大的赌博,攸关生死,她输不起。但若不是对林锡有感情,又怎么会为这样的事纠葛呢?

我们总是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害。

那些毫不在意的人,说的,做的,与我们何干?

梅小清知道,尤薇薇是爱的,只是不敢爱,在前行与后退之间,在付出与拒绝之间,在迂回曲折之间,内心矛盾。她们都太需要勇气了。

“李义锋八成有问题了。”尤薇薇突然地说:“夏燕说有天半夜醒来的时候,他竟然在阳台偷偷接电话,一问才知道是个干妹妹失恋了,他半夜打电话安慰呢——所以你看,婚后的男人,就这样慢慢变的。”

“林锡不会这样,你那样大女子主义,他也包容,不是因为害怕你真的要跟他分手,而是因为他在意你。”梅小清心里也有些犯憷,她没有听夏燕提到那件事,依照夏燕的性格只要李义锋随便说几句她也会信了,但换做是别的女人,一定会深究了下去。也许这就是夏燕幸福的地方,她选择她想要相信的,不管是虚的,还是真的,这是她的婚姻,她想要好好地守护着她的家,他们的家。

而尤薇薇,她也在选择她想要相信的,她觉得和这个男人结婚,他就会慢慢地忽略掉她,她在一丝一毫里去“论证”这样的事,然后慢慢相信这就是个事实。

女人的爱情观,永远是千奇百怪,但永远不变的是,她们渴望的,都只是一个温暖所在。

尤薇薇的手机在响,她任凭它响着,就是不接。

梅小清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不用猜,一定是林锡打来的。只要找不到尤薇薇的时候,他不是给梅小清打电话就是给夏燕打电话。

“别理他!”尤薇薇没好气地说。

梅小清自顾自地接过电话,是林锡礼貌的声音:“小清,薇薇在你那里吗?”

“在。你过来接她好了。”

“我不回去!”旁边是尤薇薇插进来的愤怒的声音:“告诉他,我要分手!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再也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不用转告,林锡听到了,语气充满懊恼:“我真的是偷懒才没有换,早知道她这样介意我一定一早就换了。”又忍不住抱怨:“你说平日里对她再多的好,只要一惹到她,就变得很无情了。我都恨不能把心剜给她看了…”

“她只是说说气话。”梅小清宽慰道:“要不今天就让她住这里,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那…也行。”林锡迟疑一下:“让她少喝点酒,会头疼。”

梅小清心里一暖,这样嘘寒问暖的男人,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就算尤薇薇的心是石头做的,也会被融化掉。

“还是一个人的好。”梅小清合上电话,尤薇薇继续地说:“得到的也许就意味着失去,得不到的却意味着永恒,也许…你对任远的感情才是最好的,不给希望,也不会失望。”

“你错了。”梅小清静静地望着她。

“不对吗?”

“我想跟任远在一起,我的内心其实充满了这样的渴望,我想跟他一起牵手,想跟他拥抱,想跟他生活在一起,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拼命地压抑着心里的这种渴望,如果现实给我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我一定会想要试试。”

“其实,现在也可以试试。”

“任远的女朋友很好。”

“那可是外交官的女朋友。”

“外交官都不是一般人。”

“需要很智慧的头脑。

“杰出口才。”

“强大内涵。”

“他从来都很优秀。”

“他很英俊。”

“清冷的性格其实很让人动心。”

“很少笑,但笑起来很迷人。”

“说话总是很少,但呱噪的男生让人生厌。”

“别人问他问题的时候,也总是会回答,其实内心很愿意帮助别人。”

“不会因为自己是优等生就看不上差等生,没有优越感。”

“很低调。”

“很沉稳。”

“很内敛。”

“很善良。”

“很上进。”

“很值得信赖。”

“很朴实。”

“也不花心,只对自己的女朋友好,其他的女生都不会在意。”

“我想他了…”梅小清突然一声,声音有些颤。

“去找他。”

“说什么?”

“说你爱他,很爱他。”

“然后呢?”

“然后被拒绝,从此无颜面对他。”

“什么馊主意?”

“去谈恋爱吧!”尤薇薇长长地叹口气:“也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不止任远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还有很多,有低调、内敛、沉稳、朴实、不花心这样优点的男子。”

“林锡有这样的优点吗?”

尤薇薇的手停顿了一下,眼里柔和起来:“他不稳重,说话像个孩子一样比手画脚,除了我,他也对别人很好,他会发牢骚,但好像,下车的时候会替我开门,走路的时候会替我拎包,吃饭的时候会给我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