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会嫁给小舅舅吗?”优优突然就这样认真地问了。

“不知道。”童童窘迫地红了脸。嫁人,是多遥远的事啊。

“妈妈说你会嫁,优优和妈妈都会支持你!”小男生拉住她的手,似在鼓励她。

“为什么?”她不明白,在这个家庭里,只有这个小男生这样毫无芥蒂地接受她。

“因为妈妈说,小舅舅是男子汉,不适合找女强人。姐姐就不是女强人。”

呵呵,这小男生话似有很多哲理,给了她莫名的力量,让她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童童宠爱地捏捏他的小脸儿,这孩子长的浓眉大眼,方头宽额,是俗话说的那种天庭饱满。小小年纪就露出轩昂的气质,长大了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祸国殃民呢。

童童没有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但是这小男生让她觉得新奇,这小小的年纪还真是有思想!不觉童心大起,便和他开开心心地玩了起来。

瑞比是养在一个木制大笼子里的,而两只乌龟是在花圃边上的一个水池子里。小小的花房不大,是在别墅的后面连着西侧的小小玻璃房。靠北面的墙边是几盆瀑布一样的绿铃,西边的架子上有两盆常春藤,两株开着浅粉色花萼的西蕃莲透着淡淡的香气,还有一株艳丽异常的蓝色的风信子。童童还认得几盆名贵的兰花,她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好象叫九龙梅的,花瓣是绿色的,最贵时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一株,她有一种叫垂枝石松的,长长尾巴一样垂下来非常好看,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子的花草和几个盆景,都是非常名贵的品种,也长的极漂亮。小小的花房让这些花花草草布置的如一个小小的植物园,显得生机盎然,却又无处不显露出精致。

待细细打量这些花花草草,童童忽然想起杏林街8号那个小院子,自己原来还想努力存钱,幻想着给妈妈把产权都买下来,好好改造一下,让妈妈住在那儿养老。让妈妈在院子里种满雏菊,不再上班看人家脸色。今天她看到陈家,才知道什么叫别墅,就连这花房里的花花草草怕都值她家三间房子的价钱!

她忽然有一种无力感。以前在B市,她只需面对陈晋南一个人,从未想过还要应对这样复杂的人事关系。以前当他是长辈般尊敬时,虽然敬畏他,但自有一种亲近感,即使后来误以为他是亲叔叔,她也只是恨他将自己带入那种禁忌之恋之中,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地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差异这般遥远。她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优优那快乐的身影,忽然有一种胆怯和茫然,不觉慢慢湿润了眼睛。

一个生活秘书模样的人找到花房,叫童童和优优去吃午饭。她才牵着小男生的手回到客厅,她发现陈家又来了一位漂亮的客人。

这个娇客姓乔,叫乔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细高的个子,卷曲的浅棕色卷发披肩,鹅蛋脸形,颀长的脖子,凤眼直鼻,精致的化妆更显的轮廓清晰,一身prada裙装更显得高贵优雅,盼顾间自有一种风情。

柏菁介绍说,这是她战友的女儿,刚从英国回来的,弹钢琴。想在几个城市搞巡演,请陈晋南帮帮忙。

但她却没有向乔为介绍童童的身份。

乔为大方地和童童握手,真诚地称赞道:“噢!好漂亮的女孩儿!”

童童的脸上梨涡浅笑,有些微的羞赧。

陈晋南睨了一眼母亲,轻声招呼着童童和优优过来吃水果。

乔为显然和陈晋南是熟悉的,她坐在陈晋南侧面的沙发上,大方地和陈晋南说着巡演的事情。

第50章堵在肋间的午餐

“晋南哥,这次巡回演出还要麻烦您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乔为是用英语和陈晋南交谈。

“不客气。”陈晋南自然用英文接口,却是没有看她,只是把面前的大樱桃拿了两棵递给了童童和优优。

这是辽南最著名的大红灯笼,最好的品种只有几棵树,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两箱这种特供的樱桃送给老爷子和父亲。

“那我们说好了,晋南哥,在B市演出时您可要去捧场的哦。”英语可以让她说成这样婉转动听,倒也让人刮目相看。童童觉得,乔为如果改行去唱流行肯定会火。这么漂亮的脸,这样婉转动听的声音,让自己这正宗学说话的自愧不如。

“乔为,演出的事情我给你一个联系人,你把相关资料传给他,让他协助你做好所有事情即可,如果有时间我是会去看演出的。”陈晋南温和地对她说道。

“谢谢晋南哥。”乔为的高兴都显得优雅大方,额头饱满而光洁,整个人显得特别光彩照人。江佚在上表演艺术课的时候曾说过,有的人是天生就有一种种明星气质的,任何场合都会让人觉得她眩目,这乔为就是。

童童自从上了Z大以后,对所有学音乐的女生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心理,觉得那真是一种优雅和高贵的代表,就像司马哲师兄那位弹钢琴的女朋友,灵巧的十指在黑白的键盘上弹出那么动听的音乐,一定是先天的禀赋和后天的刻苦才能达到的境界。现在她觉得乔为比司马哲那个弹钢琴的女朋友要高出好多段数,不但人现漂亮、时髦,一口流利好听的英语衬着她风度优雅,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难怪那女孩子会抛下师兄出国。她心里为司马哲婉惜,那么有气质的女生!假以时日回国了,不定是怎么的漂亮夺目呢。

陈晋南低头在看手里的文件。这是刚刚收到的一份传真,法国一家计算机联锁公司两位专家今天下午从北京转机到B市,协助检测国内自主研发的地铁信号系统联锁技术。由于这是他以前在美国是就熟悉的工作关系,所以是以他的名义发出的邀请,明天就要到B市了,严格地说,陈晋南也算是半个专家,主管副市长便要下边人把相关资料发给他过目。

没有预料中的期待,但总算是答应了巡演的事情,这让乔为安下心。看到陈晋南的毫不在意,只是盯在手中的资料上,她眼角扫了一眼在和优优窃窃私语的童童身上。眼波流转,随即身体侧倾,近似撒娇似的耳语,却又是让人能刚好能听到,“晋南哥,你要给我你的联系方法,不然我到B市可是进不去市府大门的。”

“嗯。”陈晋南应了一声,随手写了一个电话,递给了她。“这是我秘书的电话,你到B市前和他联系,我会交待他的。”

乔为拿到电话,并没有什么不满意,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又极自然地和陈晋南说着在国外留学的事情,一双美目笑的更加柔媚。

一会儿柏菁来请大家吃饭,乔为优雅地起身,款款走到餐厅去了。

优优见乔为先走了,这才爬下陈晋南的腿,扑到童童怀里,在她耳边悄悄说:“姐姐,你有情敌了!”

童童僵了一下,却还是回过神来摸着优优的头失笑。

她不会和人家争,也不会和人家比,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陈晋南转头看着优优,拍拍手说:“过来!”优优听话地蹭到他身边,一脸崇拜地叫小舅。

陈晋南笑笑说:“优优你不可以和小舅抢姐姐,小舅舅也是难得和她在一起。”

宝宝撇了下嘴,反驳道:“两情若在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惹得陈晋南轰然大笑。

陈西过来拉住优优往餐厅走,优优则扯扯童童的手,让她走慢点,拉低她的头,小声跟她说:“姐姐,我喜欢你做小舅妈。因为小舅舅喜欢你。”

童童忽然心中有些酸痛,只有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

吃饭的时候,童童是坐在陈晋南身边的,但是优优非吵着要和姐姐坐,于是她的身边又坐了优优,然后才是陈西。

陈伯康坐上首,他另一侧是柏菁和乔为。

柏菁对童童亲切有礼,一边让人给她布菜,一边告诉她别客气;自己却是挑乔为喜欢的菜式亲自夹到她面前的盘子里,相比之下对童童就显了几分生疏。特别是她还讲起来陈晋南以前和乔为之间的事,虽然说的是多年前发生过的往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童童听来怎么着也是在暗示她陈晋南和乔为原来是一对男女朋友。这让她觉得本来是儿子女朋友第一次进陈家门儿认亲,却变成了一个老情人相会的局面。童童的聪明在于她有着相同年龄的女孩子所没有的沉着,她仍是一脸无辜地按自己单纯的思维支配着自己的行为,她一边帮助陈西照顾着优优,一边尽可能优雅地进餐,而且仍然吃的很多。

但是,童童只觉得这顿饭没吃到胃里,像是堵在肋骨间隐隐地难受。

陈晋南却有说不出的愤怒。即便是陈西,也有些不赞成母亲的做法。

是,乔为确实和陈晋南似有还无的相处过几天,但是因为陈晋南没有再相交的意思,加上那几年在美国的时间长些,乔为又决定去英国进修,俩个人基本没有更多的深入了解就很快分开了。但是今天这个日子她恰好来到陈家,虽然理由极堂皇,却怎么着也掩不去柏菁的心思。

童童再小再单纯,也不由得如同心里被种了根刺般地生生疼了起来。

吃过中午饭后,陈晋南根本一刻钟也没停留,便和父母说,一个途经北京的法国考察团要去B市,他要去见一下,便要带着童童走。

柏菁却是笑着拍拍童童的手说:“这孩子没什么事儿留在家里多玩会儿吧。我们还没好好说话儿呢。”眼里尽是慈爱。

陈晋南眼角的余光扫了乔为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不用了,我法语不灵光,她是现成的翻译呢。”

说完也不管柏菁不高兴的脸色和愣怔在一旁的乔为,拉着童童就出了别墅大门,钻进停在院子里的黑色轿车,和司机说了一个地方便驶出院子大门。

车子直到驶到了苏以璨的学校大门时,童童才回过神来。

她打了以璨的电话,以璨说正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美术补习班带学生们上课,陈晋南带着童童找了十多分钟,总算找到了那幢破旧的三层楼房。

苏以璨正在二楼那间昏暗的教室里给三十来个学生在上素描课。

教室大约有五十来平米大小,挤满意了支着画板的学生,周围泛黄的墙上,挂满了学生们的画,有水粉写生,有素描头像。童童觉得这些学生们的作业充满了灵气,不由得肃然起敬。

童童刚在教室的门口晃了一下身影,以璨就看到了,她沉着脸扫视了一下她的学生,便起身走了出来。

以璨在画画时是不能穿很干净的衣服的,一会儿就脏的看不出底色了,现在带班更因为要随时给学生改画,或是示范,更是穿的随意。一身灰蒙蒙的,看不出原色的长裤上沾满了色彩,半袖T恤有些宽大,套在身上使她原本清瘦的身材更加娇小。看到童童便扑上来,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一会儿两个丫头眼眶都红了起来。对擦了眼泪半天,才发现几步远处一直微笑着站着立的陈晋南。

以璨此时已经知道点他和童童的关系了,毕竟只比童童大一岁,还是个学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按以前的规矩叫了声:“陈叔叔。”

陈晋南也不在意,只是对她温和地点头笑笑。

童童走回他身边,低声说:“你有事情去忙你的,我和姐姐单独呆着好不好?”

陈晋南笑笑点头,揉揉她头发告诉她晚上打电话接她们俩一起吃饭,便转身走了。

以璨看着陈晋南远去的背影,沉思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童童,将来和这种极品男人生活在一起,会不会压消化不良?”

童童理解以璨的意思,从昨天下飞机到老爷子家吃饭,到今天在陈家别墅的一切,莫不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事情已经走到了现在,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也不容许她退缩。经过刚刚在陈家那波涛暗涌的几个小时,在自己姐姐面前不觉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林子叶这两个女儿性格完全相反,童童看似柔弱却极有主意,倔犟又忍耐。而以璨看起来张扬外向,却内心脆弱,只是她是长女,从小林子叶就给她灌输了一些责任的概念,所以看起来很硬朗坚强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小女儿心态。

以璨看着妹妹疲累的神情,也不好问太多,只能叹气,再自语着:“这种男人,眨巴一下眼睛都够你绕三天的,真够累的。”

童童也不说什么,跟着姐姐回到教室,找了本坐在一角坐下来,看了会以璨满教室走动给学生改画,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现在,从昨天上了飞机后紧绷的弦才松驰了下来。

程中谦和几个陈晋南几个从小玩大的朋友在名叫“西风”的一家会所里等着陈晋南。

这家会所外表并不张扬,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郁郁葱葱的树木掩影着两栋连体的三层小楼,在院子外面很难看到里面的活动,看着来像是一个老式的别墅,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是京城顶级的会所。

程中谦昨天就知道陈晋南到了京城,打电话约他出来,陈晋南说要回家面圣,只好改在今天在这里聚一下。

陈晋南自从在B市任职以后,和这些圈子里的朋友来往就少了许多,倒不是她拿着架子,而是做为一市之长,等着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每天睁开眼睛就有电话等着他来接,有一堆文件等着他来处理,他的时间突然不够用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儿拖了这么久才回一趟京城。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也不会比谁差多少,都出身世家,个个都是人尖儿子,昨天听到陈晋南到了京城,程中谦先是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那些人便吵着无论如何要在今天聚一聚。可是陈晋南这次回来完全是要处理私事,晚上无如如何他是要见见以璨的。她是童童的姐姐,对她的态度能反映出他对林子叶的尊重。

陈晋南在和童童的关系上,极为小心的地方便是尽可能地尊重林子叶。所以他处理的特别的谨慎。当然,这里直接的原因他是不会和程中谦说的太细,好在程中谦懂这些规矩,也不会去问。二话不说,就把这次朋友间的聚会按排在这个时间。

陈晋南刚一进到大厅,便有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迎了过来,引着他到了三楼的包间。

装修典雅的房间里尽显奢华,却不落俗套,几位平日在政界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聚在此,让人看得眼花。

陈晋南进得房间内,看到都是自己尽熟的人,便一抱拳说:“晋南来晚了,抱歉!”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忙站起身和他握手寒喧,却被程中谦一把拉住,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

“得了陈少,跟兄弟们就把这套虚礼儿免了吧,省点精力多喝两杯才是正经儿。”

陈晋南斜他一眼,调侃他:“程少什么时间把精力转移到我们B市投资上,B市的GDP至少会增长十个百分点。”一句话引来满屋子人的哄笑。

陈晋南在这些朋友圈子里年龄不算大的,但却因出道早了几年,十年前便已经横跨金融、商业两界,在圈子里颇有有气。正当人们在猜测他的身家实力的时候,他却华丽地转身投入到政坛,如今已经至副部级的地方大员,即使在这些豪门公子人中,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陈少,有什么好项目给推介一下?”问话的是一位国内著名投资公司总裁陆平。

“陆少,B市的项目有很多,不知道你对哪块儿感兴趣,回头我让人发份详细的介绍,你惦量着办,一个项目我不嫌少,两个三个我不嫌多,要什么政策提出来,常委会讨论通过了我这儿就给您下文件。”

“唉,这就不对了,陈少,您可不能只对陆总抛眉眼儿,而对我们捂着盖着的。”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长的浓眉大眼的男人,一身英气似乎更适合是军人的角色。事实上他是一家著名的游戏公司老总,以前做IT行业,前几年偶然起了兴头投了一笔资金在游戏上面,没想到火得不得了,赚了个满盆满钵后,便慢慢把主要精力放到这一行业了。

陈晋南扯着嘴一笑,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示意跪在地上等着为各人服务的女孩子说:“丫头,给我满上。”

第51章你要一辈子对她好

等那身穿后背镂空旗袍的服务小姐给他的杯子里斟上了大半杯1982年的拉菲,他又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几个服务的小姐悄声儿退了出去。

“晋南今天在这里敬各位兄弟一杯,真心实意欢迎大家去B市参加旅游节,回去后我会给各位发出正式邀请!”说着,那丝一样的液体滑入了他的喉咙。

程中谦“嗤”地笑了:“我说陈少,做了一年多市长,怎么弄了一身土财主的泥味儿,这酒不带这么喝的啊,这是给你接风的酒,怎么让你弄的像是卖咸鱼打广告儿似的。”这厮一边说着,一边桃花眼乱飞。

本来还有那么点官场上的气氛让他这一搅,“哄”地一声笑的全乱了套,有两个实诚点的,对着陈晋南举了举杯子,也跟着喝下去了,有几个滑头一点的,便忍不住开始跟着起哄调侃起陈晋南。

陈晋南扯着嘴角儿,不恼不笑:“老辈儿不是说过嘛,张嘴儿三分利,不给也够本儿,兄弟当着B市六百万面姓的家呢,你们个个都是腰缠万的主儿,只要肯去B市捧个场别说让我卖咸鱼,就是到天桥去卖狗皮膏药我都没意见,今天这顿酒我请了。”

陆平笑的差点喷了酒:“要请客去你们B市请,在这地儿哪论得着你!”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点热烈,程中谦趁着乱哄哄,凑近他压着声说:“听说你是带着小姑娘回来面圣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晋南苦笑。

“折子被和谐了?”

“嗯。”陈晋南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冷清。

程中谦在他回来前就听到些风声,所以也知道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刚刚看他进来的神情就明白他出师不利。程中谦有些了然地笑了,这种事儿做兄弟很难帮得上忙,自己还不是被一次次逼婚!

“晚点你送我。”陈晋南这样对他说。

满屋子一共十来个人,还有两个算是圈子外的,一位是财政部的副司长姓王,虽然是副厅级,但是因为位置特殊,所以虽然年纪比他们这几个略大几岁,但是和这圈子里的人关系仍很好,跟陈晋南也是极熟;还有一个姓吕,是发改委的一位官员,已经位至正司级,人却是极低调。这两位是程中谦今天特意为陈晋南请来的。

陈晋南坐过去些,给自己倒满一杯,侧身靠近那位王副司长,未等他说话,那副王司长便先举着杯子:“晋南,啥也别说了,只要项目合理,和我这儿能挂得上的,一切都好说。”

“旅游。”陈晋南接上:“五年内打造旅游型城市,未来十年内,旅游将成为B市支柱产业之一。我这里有一个四A风景区建设规划,但是基础建设必须先行,这样才能保证保护性开发,而不是掠夺性或是毁灭性开发。所以我要在今明两年内完成基础设施建设,请求领导们支持。”

“嗯。”王副司长点头表示明白,“很好的发展思路,关键是要先立项。立了项一切都好说。”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那位姓吕的司长。

陈晋南当然会意,一举杯子:“吕司,兄弟被逼到这个位子上了,不得不做点事儿,有请两位领导关照了。”说着一仰脖先干了。按说,陈晋南的级别是高于他们的,但是人家是上级部门儿,年纪又大着自己几岁,自己有求于人,他这样谦虚的尊敬他们为领导也不算为过,这两个人听着更是觉得舒服。

这位姓王的司长跟陈晋南极熟,也不是一次两次喝酒,从未见他这样灌自己的。刚要拦着点,陈晋南一摆手:“王兄,您是老熟人,这位吕司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晋南知道和您一样都是做事的,今天乱,我不多说,过几天晋南定单独来摆访你们。如果有空儿你们能去B市走走更好,陈晋南定与你们彻夜长谈。”

话以至此,两位官员当然理解。那位吕司长心下不觉感叹。这位年轻的市长真是性情中人,也是一位有能力的,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人就知道此人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如此说来这年轻新贵还真不是光凭着家世上来的。便也放开了说了些中恳的建议。陈晋南认真的聆听着,一一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中午在家受憋屈渐渐丢开了,心情好了起来。

吕司长说:“晋南,立项的事儿派个能办明白事儿的人来京就成,不用你自己跑,只要你提前打个电话,兄弟们当你亲自来一样办。”这话已经很体己了,陈晋南也不再罗嗦,给俩个人满上了,自己也举起杯子碰了下一饮而进。

这些人都是些忙人,虽是周末也都不得闲,陈晋南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觉得该说的话说了,该见面的见了,便提议早点结束,他是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晚上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大家也理解,又热闹了一会儿便都散了。

陈晋南到这儿以后把家里的车子放回了,出门儿便上了程中谦那辆风骚的迈巴赫,坐到车上给童童打电话,告诉她一会儿去接她和以璨吃晚饭。

程中谦等陈晋南放下电话,看着他打量这车子的眼神儿,便不等他说什么,就自己承认说:“这车太扎眼,先开几天玩玩,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陈晋南充耳不闻,自顾闭着眼假寐。

他自到B市任Z大副校长就以那辆奥迪为主要办公车辆了,那辆“马车”是以前陈豫北在A市时买的,因为他那时总往乡下跑,那个车方便。后来陈晋南来B市任职他便连那辆宝马一起扔给弟弟用了。陈晋南也是除非有特殊需要,或是偶尔私人行动不想引人注意才会动那几辆车,平时都是放在车库或是借给临时来B市的朋友开着。

程中谦个性略为不羁,加之他是生意人,在这个只敬罗衫不敬人的大环境下也是不得不为之。

车子快到以璨学校时,程中谦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车子的什么地方捣腾出一个盒子扔给了陈晋南。陈晋南接过来疑惑地看了他了眼,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程中谦撇了一下嘴,说:“你没准备吧?给你那小美女的。”

陈晋南待要给他扔回,又觉得不对劲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心想这厮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可还是感谢他想的周到。

“谢了。”便收起了盒子。

小丫头是第一次来陈家,母亲什么表示也没有,还弄出个乔为来,小丫头还小不懂这些理儿,林子叶能不明白吗?她不会在乎陈家给小丫头什么礼物,但会从中看出陈家对小丫头的态度。本来林子叶就对陈家有偏见,这下子可不落了口实了!小丫头还小呢,现在还不到揭牌的时候,他起码要先稳住这一头儿。

车子停在了以璨学校后面那栋旧楼前,陈晋南打了童童电话,过了一会儿,便见两个小丫头走了出来。

看到走近的童童,程中谦那脸上的桃花更浓:“陈少,还别说,你这眼光儿还真是独到啊,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童童看到程中谦,就想到了“妖孽”这个词,脸上不自觉浮起了笑意。一边用手指捅了一下以璨的腰际,一边低声说了这两个字。引得以璨一脸花痴的坏笑。

这边程中谦还自我感觉良好,哪里想到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思!自以为很有风度地和童童打了招呼:“嗨,小美女!”

童童笑盈盈地叫他:“程大哥。”一边侧头向他介绍:“我姐姐苏以璨。”

以璨虽然满脸花痴,却还是很给陈晋南的面子,规矩地跟着童童脆声叫着:“程大哥。”乐得程中谦美滋滋地。

以璨转过身,又很规矩地对着陈晋南叫了声:“陈叔叔。”

程中谦这才发现自己吃了大亏,嗷嗷叫了起来:“喂喂喂!凭啥啊!凭啥叫他叔叔叫我大哥?不带这样占我便宜的啊!”那一双桃花眼恨不能杀死陈晋南。

陈晋南转头瞅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怕把你叫老了,美女们嫌弃你。”

程中谦听了,转了转眼珠子气愤地说:“等着,我非要你有一天叫我姐夫不可!”这话一说,车内的三个人一下子都不明所以。过了半天还是陈晋南先反应过来,冷冷地瞅了他了眼,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那么浓,程中谦像是真得了便宜似的低笑了一声,过了很久才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以璨和童童一眼,发现她俩没什么反应。

陈晋南对童童和以璨点点头,领头上了车。

程中谦明白陈晋南单独拉他来见这两个小丫头的用意,不由得觉得这家伙真是对那小丫头用了心,连她的家人都要兼顾好。

陈晋南是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他们便没走太远,只是在以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私菜馆子吃了一顿清淡的饭菜。俩个男人刚和朋友一起喝了一肚子的酒,并不是很饿,倒是童童和以璨吃了很多。

陈晋南先是问了问以璨的学习上的事儿,又问了以后的打算,告诉她以后有事儿可以找这位程大哥帮忙。程中谦连忙掏出个名片递给了以璨,以璨接过名片,看上面只有一个名子和电话,便知道这又是一个二世祖,便也不甚在意,放到了口袋里。

陈晋南和程中谦又谈了些工作上的事,希望他能到新开发的旅游区做渡假村项目。程中谦这边当然没问题,一口答应项目下来后带人去考察。

陈晋南一般在B市极少和朋友这样轻松地吃饭聊天,在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倒是不用在乎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