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到一半,又痛又累的时候,吃东西自然没胃口,可是这会儿就是牙齿咬了肉,用浑沦吞的也要吞些下去啊杨妈妈摇了摇头,大*奶也是想吃的,可就是没力气咽,参汤灌进去都从嘴边流了出来。

谢氏定了定神,听得屋里季氏的声音又弱了下去,不再犹豫,起身携了雨竹的手,可是话到临头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拿眼睛看着阮妈妈。

雨竹却马上就猜到了谢氏的意思,笑着开口:“我这妈妈对接生调理有些见识,要是娘不介意,不如就让她进去看看吧,要是能帮上点忙就更好了。”

谢氏眼睛一亮,脸上就松快了些,微微点了点头。

雨竹又找了个伶俐腿长的小丫鬟,让她赶紧去青葙院寻解妈妈。

“解妈妈颇懂些医理,叫她进去给医婆们打打下手罢。”

谢氏自是同意的。

阮妈妈也不多话,恭敬的行了个礼,目光从满怀希冀的程思义脸上淡淡飘过,快步进了产房。不多会儿,解妈妈也匆匆赶了过来。

雨竹总觉得解妈妈进了院子神情就有些不对,可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一番折腾,到了辰中的时候,屋里终于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哭声。

稳婆出来报喜:“恭喜老太太,得了个千金。”

谢氏神情就稍稍凝固了一下,唇角微塌,过了一会儿才侧首吩咐杨妈妈,“去外书房告诉一下老爷。”

杨妈妈应诺着出去了。

帘子掀起,一个小襁褓被早以准备好的奶娘抱了出来。

小婴儿脸蛋还是红通通的,因为生的时间长,头还有些尖,眉毛淡淡的,此刻正闭着眼睛哭得好不伤心,谢氏开始还有些介意是个女孩儿,可是等看到小重孙女粉嘟嘟的小脸后还是忍不住凑近了去瞧。

奶娘小心的抱着孩子,吉利话一筐一筐的往外倒,直听得程思义眉开眼笑,喜得牙不见眼。

雨竹也想上前,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阮妈妈拉住了。

“太太,有些不对头。”

阮妈妈将声音压了又压,微不可闻道:“有人起了坏心思,要不要告诉老太太?”

有人下手害季氏?雨竹大吃一惊,马上就想到了小陈姨娘,不过小陈姨娘不会这么没脑子吧,任谁都会第一个想到是她动得手啊…要不就是程思义房里还有什么心机深沉的通房,不过通房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害的了主母?

脑子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抿了抿嘴唇,雨竹脸上笑容不变,低声道:“等会儿再说。”然后也凑上去看孩子。

一点点大的稚嫩小人儿还娇弱的很,不能吹风,谢氏瞧过之后就赶紧让乳娘将孩子抱回房去。

很快外院就传来消息,老公爷给长重孙女取名为明绮,见大名儿定了,程思义赶紧抢了小名儿,“叫盈姐儿吧。”

谢氏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再加上家里又添了人,虽是又女孩儿心里也是喜欢的,就由着他,“好,你是做爹的,就听你的,叫盈姐儿。”

雨竹笑眯眯的看着程思义舒展的面容,有点为季氏高兴。第一胎生了女儿自然有些遗憾,可要是夫婿能上心那日子就能好过许多了…

又说了几句,程思义便行了礼退下去。

雨竹朝阮妈妈一眨眼,阮妈妈会意,与谢氏说起了产房里的事情。

“…奴婢进去之后一检查,发现大*奶一切都正常。”她细细解说道:“难产之故有八,有困于横、子逆而难产者;有因胞水沥平而难产者;有因女子矮小,或年长遗爆。家骨不开而难产者…有因体肥脂厚,平素迫而难产者;有因子壮大而难产者;有因气盛不运而难产者。而奴婢看大*奶都不符合,生不下孩儿的原因反而是没有力气,与旁人大异,实在是少见的很。”

解妈妈接着道:“…奴婢恍惚闻到了迷仙香的味道。”

谢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迷仙香——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甫一进院子时的味道最浓,产房门窗紧闭,又有血腥味盖着,味儿又淡了不少,几乎闻不见了…要是奴婢没闻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引起的大*奶没有力气生产。”

解妈妈这一席话说得极漂亮,既点明了自己是因为从外面进来才察觉到,谢氏安排的那些产婆、医婆没发觉也情有可原,又把自己摘了出来,半点责任不肯担。

猜对了不居功,猜错了也不能怨她,就当是给谢氏提个醒…

雨竹微微点头,这解妈妈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口才一点不差。

杨妈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急问道:“那迷仙香是什么东西,对人有什么妨碍?”这院子里这么多人闻到了呢,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不碍的。”解妈妈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那迷仙香是把迷仙草拧出汁水掺进香里做出来的线香,起初是那些个腌臜地方用来…**的把戏。”

“什…么?”杨妈妈张口结舌,哪个胆子包天的东西敢在后宅点这种东西解妈妈接着道:“…产妇最见不得这种线香,这香本来就有轻度的致幻作用,产妇闻了之后不仅全身发软,血还流的又多又快,很快人就没力气了…”

“混账”谢氏气的浑身乱颤,重重一拍桌子,冷喝道:“查,哪怕把后院翻过来也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杨妈妈忙上前给她顺气,“这种小人哪里值得您动气…”

谢氏深吸了几口气,望望屋里的滴漏,吩咐道:“老2媳妇先回去。”

雨竹忙行了礼退出去,留了解妈妈协助调查。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得谢氏冷硬的声音,“命婆子将角门侧门都看守好了,谁要是这会儿敢出去,不论是谁,先捆了…”

阮妈妈扶着雨竹走在抄手游廊上,悄声道:“左右大*奶和盈小姐都平安,太太何苦要奴婢说与老太太听。”

大宅院里的事情错综复杂,一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这次季氏遭到暗算,十有八九就是妻妾相争,与二房没有半点关系…阮妈妈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雨竹俏皮一笑,呼吸着沁凉的空气,连心胸都开阔了许多,拍个小马屁,“我这不是摸准了二位妈妈有本事么。”

其实因果轮回终究有数,她做不到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但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做点事也好,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

还未进院门,远远的就看到秋纹站在阶下等候,看到雨竹进来忙抬步迎了上来。

“太太安。”

雨竹笑着点了点头,“外头冷,去屋里说话吧。”

回房后让华箬给她端了个绣墩,秋纹知道雨竹不是那种刁难人的主母,便满脸感激的挨着坐下:“奴婢是来给太太谢恩的,前些日子总是睡不着,亏得太太允我服侍老太太还愿…去拜了拜菩萨,浑身都舒坦了。”

原来菩萨还有治失眠的功效,雨竹抿嘴轻笑,原先程巽勋说秋纹信的厉害,她还有些不相信,印象中周围的人都是年纪越大越信佛,没想到秋纹年纪轻轻的也是如此。

打发走了秋纹,雨竹扑到炕上滚了两滚,又爬了起来——坐着等了那么久,腰都酸了。

然后吩咐华箬,“去把春燕叫来。”

第198章 揭开一角

阮妈妈笑了:“太太怎么又忘了,春燕早就出了门子,现在要叫蔡保康家的了。”

“这不是忘了么。”雨竹有点小不好意思。

春燕是雨竹陪嫁来的丫鬟,为人爽利又不乏细致,因为年纪不小了,年前就嫁给了外院管车马的廖管事,如今也已经很是体面。

像这样的丫鬟,崔氏给了好几个,如今都已经陆续嫁人,成为雨竹手下得力能干的媳妇子。

此次谢氏去上香,她跟过去服侍,对有些事情相必清楚得很。

帘子响动,华箬领着个年轻的妇人走了进来。

那媳妇子穿一件秋香绿的绣花交领长袄,油光水滑的发上插了一对嵌珠玲珑小银簪子,眉毛修成了细细的柳叶眉,嘴上涂了淡淡的口脂,很是大方得体。见雨竹问她话,依旧从容不迫,条理也很清楚:“回太太的话,奴婢得了阮妈妈传的信,特特注意着…那秋纹姑娘一路没什么动静,把她安排着和奴婢坐一辆车,她也不多话。”

“奴婢本来以为她要往老太太跟前凑,没成想刚到普渡寺,奴婢一错眼就不见了,正巧老太太去了大雄宝殿,奴婢就去寻秋纹姑娘。”蔡保康家的脸上带着丝丝困惑,“在殿里找着了…那些菩萨,她一尊一尊的全拜过去了,奴婢瞧着都眼晕…对了,她烧的还是三炷香。”

三炷香?

雨竹也皱眉了,三炷香是为自己祈福,一般很少有人烧,这世道谁没个亲人?便是贫苦的百姓去也是烧六炷香,为两辈人祈福——最普通的香,三炷和六炷之间差不了几个钱,越往上越贵,十三炷香是极致,为功德圆满的高香,那个才要花大价钱。

而且一般时间来不及,只需要去大雄宝殿前烧,谢氏都不挨个儿的拜过去,她一个丫鬟一尊一尊的拜完菩萨,不是太好笑了么?

按耐下自己旺盛的求知欲,雨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笑着问蔡保康家的,“过的怎么样?”

春燕有些不好意思,直到雨竹很恶劣的逗她,“是不是蔡保康欺负你了,放心,我叫二爷收拾他去。”

她这才红着脸点头。

雨竹也跟着高兴起来,崔氏的意思她懂,也知道那是联系外院的好法子,不过她还是很希望这些女孩能够被好好的对待,有个美满的下半生。

现在看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日子过得很不错…

送走了春燕,雨竹心中微动,看向华箬,见她难得的一副神思不属,精神恍惚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不要光看着啊,要是动心了,跟我说一声,又不是什么难事。”

华箬白净的脸上红霞弥漫,却没有想往常一样躲开了去,只是蚊子哼哼般的道:“太太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有戏,雨竹笑得眉眼弯弯,华箬年纪最大,早园她们倒是还可以等等,唯独她再拖就要变成老姑娘了。

正想再努力一把,忽的又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太太,小陈姨娘给老太太抓起来了,好大的动静。”

雨竹与阮妈妈对视一眼,赶紧站了起来,难不成还真是小陈姨娘下的手?

进了思谦堂,见正厅里头空空荡荡,东次间里头似乎有声音,她便径直进去。果然,不大的屋子里站了不少人,小陈姨娘已经被拉了过来,钗环散乱,哭得泪水滂沱,只不停的磕着头:“老太太,我冤枉啊,那不是我屋里的…”

雨竹先给谢氏行了礼,然后轻声问周妈妈:“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周妈妈低声道:“在小陈姨娘的屋里搜到了东西,虽是已经碾成了粉末拌在了花盆的土里,可还是被解妈妈寻了出来。”

想不到解妈妈鼻子居然这么灵,雨竹忽然有些理解解妈妈为何最怕陪自己去寺庙了。

谢氏怒斥道:“不是你屋里的?琳琅可招了,每次静安师太来的时候,你们俩可都要在屋里关门谈好一会儿呢。”

小陈姨娘脸色苍白,一磕到底,哭道:“婢妾不曾关门,定是琳琅见我没有帮她还完债,心中怨恨,这才诬陷于我,老太太您要明察啊。况且,这后院中,经常听静安师太讲佛的人多着呢…宋姨娘,宋姨娘也是…”

这说的应该是老公爷的那些姨娘吧。

雨竹偷眼打量谢氏的脸色,见她冷冷一笑,然后吩咐杨妈妈道:“去把宋姨娘带来。”

没多时,一个胖瘦得宜的妇人就走了进来。

这还是雨竹头一次见到老公爷的姨娘,穿着靓蓝绸缎镶边棉裙袄,温柔娴雅,垂首立在阶下,极是端丽可亲。不过雨竹可是丝毫不敢小觑她,从丫鬟到通房再到生下庶长子升为姨娘,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尤其是在严厉冷肃的谢氏的手边。

更何况,按照规矩,丫鬟出身的姨娘能够以姓加在称呼前面,都是生的孩子受宠,在主子跟前很有体面的…

“宋姨娘。”谢氏声音轻缓,眼神却冷得可怕,问她:“静安师太可是也常去你屋里讲佛?”

轻轻福了福身,宋姨娘笑道:“是有那么几次…婢妾受您感化,些许看了几本佛经,可惜碍着身份,不方便去寺里,亏得静安师太上门讲讲佛理,好歹能有个安慰。”

“讲的些什么经?”

“说了六字大明咒,最近的是心经,才讲了一多半,婢妾笨得很,学得慢。”宋姨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鬓角。

谢氏的手轻轻掠过袖子,淡淡道:“你倒是知礼得很。”

静安师太去了程府哪个院子,谢氏自然不会不知道,既然拿出来问,那想要的肯定不是这样的回答。

宋姨娘倒是有些滑不溜手。

雨竹对那个静安师太没半点印象,这么个人上门她怎么会不知道,就悄声问周妈妈。

周妈妈先小心的看了眼谢氏,这才挨近了雨竹,在她耳边轻声道:“自太太嫁进来,师太还未曾上门过呢,您自是不知道…”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静安师太是普渡寺的…老太太信佛,老姨娘们或多或少也是信的,自己屋里都设有小佛堂,静安师太时不时就带个小徒弟来念几本佛经,得些香油钱,老太太见她老实,又在京里好几户勋贵人家都走动着,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个雨竹也听崔氏讲过,很大的寺里通常有男僧也有女僧,在一个寺名下,实际修行居所距离都很远,只在讲法时才会聚在一起讨论佛法。

姨娘们信佛,又因为等闲不能出门,所以静安师太就提供免费上门服务了么?不出事便罢,一旦有个什么,她这个能进出内宅的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啊。

谢氏看着小陈姨娘,满眼都是失望,她本来还觉得小陈氏虽然争宠掐尖的事情做了不少,好歹心地尚淳厚,每月都资助弟弟银两读书,也不曾做打骂下人、给主母下绊子之类的恶事,没成想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恶念,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当初长孙寐生,赔上了媳妇一条命,所以一直都不得老大的喜欢,住的院子也有些偏…这几日刮的都是北风,那香不是在季氏的院子里烧的,就是在院子北边点着了,风把香味吹了过来,只是后面的一种实在是困难,很就容易吹散了去…

谢氏已经基本可以认定是谁做的了,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小陈姨娘,缓缓道:“不着急,你不认也不要紧,马上静安师太就要来了,玲珑…算算时候也快招了吧。”声音不高,却如金石相击般透着铿锵之声,一股肃杀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宋姨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抖了两下的小陈姨娘,笑道:“老太太,小陈姨娘这是怎么了,婢妾刚才才得了消息,咱们家大*奶得了个千金,正准备好好谢谢菩萨呢,您就喊了婢妾过来,这…这是出了什么事?”

“菩萨当然要谢。”谢氏看都不看宋姨娘一眼,只吩咐:“没你什么事了,且先回去吧。”然后命人将小陈姨娘拖进旁边的耳房。

宋姨娘柔顺的应诺,刚刚转身,就看到小丫鬟领着静安师太进来了。

她微微一皱眉,然后冲静安师太浅笑了下,款款而去。

雨竹见那静安师太,已是个半百的妇人,穿了件绸缁衣,白白胖胖一张满月似的脸,眉目舒展,很是慈眉善目。

身后跟着个小尼姑,相必就是她那个小徒弟了。长的倒是颇为秀丽,朴素宽大的缁衣都掩不住袅娜玲珑的身段,若不是没了一头青丝,相必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就是目光有些呆滞,生生破坏了几分美感。

见屋子里这幅光景,静安师太也有些忐忑,强笑道:“不知老太太唤贫尼来有何指教。”

谢氏对着静安也没了以前的好脸色,开门见山道,“师太身为出家人,怎好行这偷窃之事?”

这下不仅是静安师太,屋里众人都愣住了,什么时候有了偷窃这一说?

“此话从何说起啊。”静安师太圆圆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贫尼少年出家,几十年下来怎又会贪图那些身外之物?”

她忿忿道:“要不是身怀普渡世人的重任,贫尼才不会上你这富贵之门”

雨竹目瞪口呆,不是说这师太经常在富贵人家晃悠换些香油钱么,怎么转眼又普渡世人了?

“小陈姨娘屋里少了两个赤金的宝石戒指,现今告到了我面前,要是真是如此,少不得要请师太去衙门走一趟了。”

静安师太被谢氏强硬的口气吓了一跳,印象中这位老夫人虽然冷淡了些,但还是一心向佛的啊。她眉头一跳,小陈姨娘屋里哪里有两个赤金的宝石戒指,唯一一个还整天宝贝似地带在手上…这分明就是诬陷她虽然游走在内宅,可绝不代表愿意被牵扯到里头去。

“贫尼愿意与小陈姨娘对质,便是去公堂也是不怕的。”静安师太面皮紫涨,双手合十念着佛。

谢氏轻讽:“师太是欺我程家无人么,长孙的姨娘出去抛头露面,可不招人耻笑。至于对质前,我倒想先听听师太是怎么说的,除了讲经外可还有做旁的事?”

静安师太听谢氏有偏向小陈姨娘的意思,就有些不淡定了,辩道:“绝对不曾有过。”

“杨妈妈,派人去找二爷。”谢氏眼皮都不曾瞭一下,就吩咐道。

静安师太一下子就慌了,为什么要找程家二爷,想到程家二爷是做什么的她心里就打起了鼓,要是真被抓了,即便被救出来怕都要先褪层皮。

就是那位也不定愿意碰上

她怎么就惹了这么一身骚,静安师太面色变了几变,见杨妈妈快要出门了,才急喝:“…是有些事。”

谢氏眼中就显出满意来,慢斯条理道:“说罢,我听着呢。”

静安师太看杨妈妈就站在门口,只是转过了身子,似乎还随时都会出去的样子,越发慌乱,也顾不得许多了,总要先保住自己才是,遂一咬牙,“老太太,贫尼只是卖了些香给小陈姨娘,其余都是讲佛法,并不曾偷窃…贫尼要是有一句不实,死后就永堕阿鼻地狱…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什么香?”谢氏心里慢慢升腾起怒气,脸上还是半丝不显,等着静安师太的经念完后才开口。

静安师太面上一紧,转了转手上的佛珠,回道:“就是些罕见的小香品,味儿好闻些,有百合的,有桂花香的…都是寺里自己做的。”

正好提醒一下小陈姨娘,她可是买了自己那种香的,再满嘴胡说,乱泼脏水,小心自己捅出来她买**的香用在程家大少爷身上。

想想又有些懊恼,早知道不该掺和进程家,手段厉害的太多,远不像其他人家那么好骗。待脱身后以后可再不来了,徒弟求也没用…这几年她对那丫头也未免上心太过了,也该好好敲打一番了,可又不能驳了主子的兴致,真真难办…

“哼,味儿好闻?迷仙香味儿确实好闻的紧。”

静安师太思索间忽的听到这样一句话,顿如响雷在耳边炸响,她惊恐的抬眼望去,正好看到谢氏冷电一般的眸光射来…

第199章 水中月

“老夫人…”静安师太惶然的低下头去,了不得了,要是给牵扯出来,自己小命不保。

“把人带上来。”

接着满脸死灰的小陈姨娘就被拖了进来,她嘴里被塞了布巾,看着静安师太的眼里全是愤恨。

有妈妈匆匆走了进来,有些轻蔑的看了小陈姨娘一眼,躬身禀道:“玲珑招了…大少爷去姨娘房里的时候,姨娘每次都要点那种香…昨儿更是古怪,放在屋外点了一天,知道大*奶平安生下小姐的消息传出来,小陈姨娘才慌慌张张的端着香炉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