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晚年的时候,信佛信的厉害,恨不得立马就能皈依佛门,获得长生。而在他眼中,佛教只是很好的统治工具,能引导百姓做善事,积功德,归顺民心…省去朝廷不少麻烦事。

…只要十三皇叔能够安心待在普渡寺,他才不管那些需求要怎么解决呢。

所以即便是听得程巽勋说的那些事,他也懒得理会。

“今日凑巧弄清楚了一些事…”老公爷抬头看了眼皇上略带敷衍的神色,重又躬下身去,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抓住了两个贼人后,审问之下居然得出一个消息,幕后指使之人势力不小,居然将京中大小混混,痞子无赖收归囊中,控制得宜,平常就就放任他们隐没在百姓之中,若有吩咐却是一呼百应,乃是里头说一不二的人物。”

顿了片刻,又道:“如果就是如此,那便也罢了,根本不需要惊扰圣上,只是据臣调查,那指使之人居然还是普渡寺的一个俗家弟子,论辈分乃是靖王爷的师侄…更有甚者,此人还常常出入京中勋贵世家,与不少家主关系匪浅,光是臣查到明面上的就有郑允郑大人,晏怀诚晏大人…”

这几个人官位只是中等偏上,不过放在一起却很容易摸出规律——都是亲近蒋家五皇子一党的部分官员。

皇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可否属实?”

老公爷心中一紧,背上都缓缓渗出了汗水,暗道厉害,新皇虽年轻,可这皇威却当真不弱。

“老臣竭尽所能,却只能查到这么多,实在是愧对皇恩。”意思是属实,但却没有明确说出来。这种似是而非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证据可言,只要皇上起了疑心便足矣。

再说了,这世道,要想在京中吃得开,办事容易,哪处不需要送礼打点?

老公爷垂首退出御书房,摸了摸袖子里的密诏,微微一笑。

…所幸这位连爷以前境界太低,还不在自己能看得上眼的范围内,可真是半点牵扯都没有,倒也干净。

回府后,老公爷立即招了两个儿子在外书房议事。

谢氏听得杨妈妈回报,面色不变,只停下了手中的佛珠,命人把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喊来问话。

杨妈妈拿根银簪子拨弄着手炉里的炭火,又捧在手里试了试,这才递给了谢氏,“老太太,直接问大少爷不行么?省的这般烦扰…您这几日晚上都没有睡好,奴婢让丫鬟铺了床,歇一会子吧。”

“不把那些个心里有鬼的东西都挖出来,我怎么睡得着…义哥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这会儿肯定迷迷瞪瞪的,能问出来个什么东西…”谢氏接过手炉,恨声道:“明明就吩咐不准说出去,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义哥儿面前透了口风,弄出这么多麻烦出来。”

杨妈妈搓了搓手,板着指头数道:“没什么旁的人知道啊,除了主子们外,只有奴婢、赵管事还有跟着去的几个小厮知晓。”

她连连保证,“奴婢一直跟着老太太的,中途离开过两次 ,一次是去厨下看药熬的怎样了,还有一次就是小佛堂的檀香快用完了,奴婢就去库房给您取了些…先前厨房里的桂香瞧见了,还和奴婢说话来着,第二次…”

“好了好了。”谢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妈妈跟了她许多年了,舒坦日子也过了不少,倒还是以前那憨脾气…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谢氏没好气道,见众人已经侯在了门外,便命丫鬟婆子一个个走进,问起话来。

已经快到戌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最后一抹夕阳把它的残金悉数倾倒在殿上的琉璃瓦上,宛如镀金,最后的绚烂般的令人眩晕生痴。

普渡寺中仍是香烟缭绕,梵音阵阵,数不清长明灯里满满都是亮汪汪的灯油,将斗拱交错的高大殿宇,富丽堂皇的高悬金匾衬得越发绚丽夺目,一派盛世之象。

临近闭寺,香客渐疏,当天色完全昏暗下来的时候,山门微摇,缓缓闭合。

穿着衲衣的僧人则忙碌着开始打扫寺院,然后又师傅们领着,聚集在大殿里做晚课,念完《佛说阿弥陀经》、《往生咒》和《礼佛大忏悔文》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安详的念佛和木鱼声外,再没有其余动静。

这时,寺后几个黑影忽的从院墙外翻腾而过,警惕的四下扫视了一番,迅速的一个翻滚,便四下散开,隐没在了沉沉黑暗之中。

小半个时辰后又陆续回到了墙边,几目相对,眼中尽是震惊。

领头的人将悄悄将门打开…

门外一大片黑黝黝的暗影居然一齐动了起来,脚上已经裹了绒布,半点声音都不闻,皆敏捷有序的跟着进去。

顺着早已探好的路,众人来到了重重殿宇后的一处幽僻院子,包围好门窗之后,一人拿刀挑开主屋的门栓,破门而入

第202章 长兄

满地狼藉,衲衣和女子的裙衫交缠在一起,凌乱不堪。

床上两个身影交叠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柔婉的细泣声交织在一起,在佛意盎然的厢房里显得极为诡异。

听到动静,顿了一下,帐子里传来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极为不耐烦:“滚远些,要是…要是女人不够,明日再弄便是…本王这儿正得趣呢,别坏了兴致。”

听到帐中人自称本王,进屋的几个人都呆怔了一下,里头的人是…王爷?

见外头没了动静,帐子里头更加肆意起来,竟念起了艳诗。

“…长篙横梗起,砸碎幽潭冰。”

不知做了什么,只听那女子闷哼,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唧唧复唧唧…行船至花心。”

女子细细的抽泣起来,“…啊…我不行了…啊…”春水般的女声如潺潺急流潮涌流溢。

“嗯,我不信…唔…”男人暗哑着嗓子,又是一阵发力。

领头的黑衣人有些郁闷,赶紧一个健步冲上去将床上的人弄昏,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嘟哝道:“真是晦气,居然跟个尼姑*房…再漂亮还是个尼姑啊。”

见手下在偷偷的笑,顿时骂道:“还愣着作甚,还有几个屋子里又动静呢,赶紧动手去。”

不到一个时辰,四处就收拾妥当,一行人无声无息的重又退了出去,只是比起来时多了数十个**袋。

出得普渡寺,转过两道巷子,一亮黑油平顶皂幔小车正静静等候,快手快脚的将扛着的人一个个堆叠在车上,然后上去两个人,马车便慢慢往京郊方向驶去。

断后的两人将院子里的痕迹悉数抹去,又听着声音辨识出巡夜的僧人,小心绕开了去…窜进了另外一处院子。

亥时末的时候,程巽勋就收到了消息。

揭开错金螭兽纹的香炉盖子,将手中的写满字的信纸填了进去,看着细细碎碎的纤弱火苗将薄薄一张纸舔舐殆尽,这才笑道:“父亲此次当真是有些谨慎过头了,不过是个光杆王爷,便是控制着什么混混恶霸,也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何苦还要在皇上面前担上风险。”

程巽功也是一脸笑意,手抵在头侧,半边刚硬的侧脸隐没在黑暗中,慵懒中隐隐透着丝野性,“这么多年你还没摸清楚父亲的心思不成,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守字罢了。”

“也没什么错处,稳妥些总是最好的,原先毕竟不知…至于皇上那边,也不是什么大纰漏,帮着遮掩一二就是。”

程巽勋笑着答应了,走到多宝阁前巡视两圈,从中挑出一个有些粗糙的木雕菩萨,眼里涌上柔和的光芒,拿在手上细细抚摩。

嘴里却随意说着:“添上个金丝楠木的匣子罢,使用禁物…足够让他动一番筋骨了。”

程巽功点了点头,“极好,过犹不及,皇上也肯定不会下重手…糊弄过去便罢了,瞧着倒像是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顿了顿,他忽的想起了什么,在紫檀雕云蝠卷足大书案上的一叠纸中翻找了两下,抽出了一张纸。

“你上次要寻的那个女子找着了,过几日便至京城。”

程巽勋也不接那张纸,拍了拍兄长的肩膀,默契一笑,尽在不言中。

静默了一会儿,程巽勋托起手上的木雕,“这个…大哥还留着。”

“那是自然,你第一个成品怎么着都要留着。”程巽功哈哈一笑,“往后留着给我侄子看。”

程巽勋跟着笑,带着点点傻气。那个木雕——被大哥接到身边照顾后,自己整日惊恐惶然,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大哥便手把手教他木雕。

小小的木块,触手敦实绵密,安心的躺在手心,刻刀划在上面尽是可靠笃定,刻一刀便是一刀,不能抹不能洗,永不改变他迷恋那种感觉,他相信刻刀、相信木头,哪怕是被自己刻成坑坑洼洼的丑陋小球,也是可爱的,宝贝的,值得珍藏的。

繁复的技艺对一个成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年幼孩童来说实在是困难之极,他刻不出完整的木块,就找了木板练最简单的刀法,以刀为笔,以木为纸,日夜练习,便是手磨破了,肩膀肿了也不在乎,生生在三月后能在木料上刻画出最繁复圆润的图案…

想到那段近乎痴迷的日子,仍然犹如昨日般清晰,他将手中的木雕小心翼翼放回原处,这个还是大哥第一次被父亲安排着去北边,临行前的几日他熬夜刻出来的,闹着让大哥带在身边保平安…

“…大姐那边要怎么办?”犹豫了半响,还是问出了口。

程巽功收敛了笑意,淡淡道:“这件事你以后都别管了,反正保她衣食无忧,旁的也别想。”

皇上不准备动蒋家,正好便宜他行事…

回到青葙院已经很晚了,远远就看到正屋里橘黄色的灿然灯火。

不是让先睡的么,怎么还未熄灯?

银链倚在门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听得动静忙抹了抹嘴站好,福了福身才到净房准备热水和巾帕。

打起帘子进入内室,拔步床的内外烟罗紫绒布厚帘都束着,露出床上一抹纤细的人影。

雨竹上身的小袄还没脱,倚在朱红色弹墨金线绣合欢花的迎枕上,歪着头睡得喷香,两颊融融,如霞映澄塘;长长的羽睫也被黄色的烛光浸染上了一抹晕光,因为侧头的缘故,露出半截修颈,莹白晶莹,仿佛牙雕玉琢,难以言述的温润韵致。

程巽勋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心疼,轻声令银链退下,转身去净房梳洗完毕出来。

轻轻给雨竹褪下小袄,又把里头一件古怪的小比甲解了扣子。

欺霜赛雪般的肌肤从松松垮垮的交领亵衣间怯怯显露,下面的大红肚兜则是浓郁到极致的艳丽瑰魅…如一朵香甜的荼穈花,在他的掌心悄然绽放,摇曳着只属于他一人的风情。

雨竹被他不甚细致的动作吵醒,睡眼惺忪地喊了声“程巽勋”。

“嗯”

迷迷糊糊地滚了滚,扑进温暖的被子便再也不愿出来。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抚摸她,浑身麻酥酥、热乎乎的,不由的有些不耐,伸手拉下来,再紧紧抱住,又瞬间熟睡过去…

程巽勋有些僵硬的挣了挣,终究还是没忍心抽出右臂,迟疑了半响,伸出唯一尚自由的左手…

早上雨竹醒来的时候,被子里只有她一个了,睡眠充足之后仿佛暖烘烘的被窝也没了那般大的魅力。

伸了个懒腰就喊人进来服侍洗漱穿衣。

“二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先进来的是华箬,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意,熟练地帮着雨竹层层裹好。

“这大早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雨竹笑眯眯的打趣:“有什么好事儿啊,说来与我听听。”

华箬转身接过琴丝手上的热手巾给雨竹擦手,笑道:“早上见您睡得熟,二爷就没叫醒您,让奴婢与您说一声…”

说着,她微微一顿,脸上绽开一朵大大的笑花:“宁秋姑娘找着了,没几日便能到抵京城…直接给送来咱们这儿。”

“真的?”雨竹忍不住也笑开了颜,总算是盼到了又问可有旁的具体些的消息,华箬也只得了句话,旁的并不了解。

干瞪了会儿眼,阮妈妈又从外头进来,一见床上的光景就唠叨开了:“太太可不能这般胡闹…这还不足三个月呢,哪里好再留二爷在房里。”

“啊…哦…记着了。”雨竹嗯嗯啊啊的应着,想象着那一串串的字从左耳朵进,又排着队手拉手从右耳朵原样出来。

等阮妈妈心满意足的闭上嘴后,雨竹才站起来挑了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穿上,配条散花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然后略略用了些点心,跑去给谢氏请安。

她身子调养的极好,唯一可怜的些的孕吐才冒了个头就给强硬的镇压了下去,看着气色很好,只比以前稍丰腴了一些。

身子允许她便日日给谢氏请安,一来规矩如此,二来也走动走动。偶尔的时候,谢氏还让她念些佛经,照顾的极为周到,不管是不是冲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雨竹都是欣然接受。

今日也像往常一样不需要立规矩,一去谢氏就让她坐下,又让杨妈妈端了香甜糯软的金丝红枣粥给她吃。

待她吃完,谢氏就带她去了季氏院子。

季氏还在月子里,由于生产时颇费了一番功夫,此时还未恢复多少,谢氏和雨竹进去的时候她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听得丫鬟报了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谢氏怎么可能还受她的礼,忙上前将她按在了床上,“你自躺着便是,身子弱就要多歇着,孩子你要是不放心丫鬟婆子,还有我呢。”

小陈姨娘那件事也没给季氏知道,瞒的紧紧的。姨娘好说,在不在跟前没啥关系,但是程思义那家伙还给关着禁闭呢或者说,即便不关禁闭,以程思义那直肠子,可不定会怎么说。

雨竹挠了挠鬓角,得早点把事情弄清楚啊。

第203章 情之一字

盈姐儿倒是肥白可爱,谢氏颇有些遗憾的摸了摸小婴儿光洁的额头,小婴儿睡得正香,被摸了只是下意识蠕动了下粉嫩的小嘴,依旧睡得昏天黑地,她眼里慢慢就溢出慈爱的柔光来,严令奶娘和丫鬟们好生照顾着。

奶娘是从庄子上选出的年轻媳妇,身子康健,早早就给接到了府里调养身子,赶紧蹲身应是。

伺候月子的妈妈也早就备好了,谢氏问了几句,见事事都妥当着,就预备先回去,雨竹原也准备走,最后却被季氏留了下来。

她不由的有些疑惑,因为年纪和辈分的原因,两人并不很亲近。

等到季氏结结巴巴问起程思义时,雨竹才恍然。按理妇人坐月子时,夫婿也是要避讳的,不过执行的并不很严格,像程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则更加没那么多讲究。

…季氏肯定想见程思义,小丫鬟那里问不出来,当着谢氏的面又不敢问,最后还是找到自己这儿来了。

“没什么的。”雨竹笑着在盈姐儿嫩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唔,口感真好,不防小婴儿忽的哭闹起来,赶忙又喊奶娘来唤尿布、喂奶。

转头宽慰道:“具体怎么的我也不大清楚,只隐约听说是被大爷叫去帮着处理一些文书…等忙过这一阵子就得空了。”

程巽功不仅是国公府世子爷,本身还有职务,繁忙是再正常不过了,季氏心口一甜,相公能被带在身边教导…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知道不是嫌弃自己生了女儿,又听了这个好消息,季氏长舒一口气,精神都比刚才好了许多,笑着看雨竹逗孩子玩。

等小婴儿折腾累了,打了个小呵欠重新睡过去,雨竹才笑着告辞。

复又去了谢氏处。

谢氏正在拣佛豆,见了雨竹就问她:“义哥儿媳妇心里不痛快?”

真是目光如炬,雨竹笑嘻嘻的也坐过去,拿起一颗豆子把玩,“问我大少爷去哪儿了…唔,我就说被大爷叫去了。”

她将手里的豆子放进簸箕里,“只是肯定瞒不了多久。”而季氏此次大伤元气,怕是要坐足双月…这么长时间总会有有漏子,要是她本是清白的,却知道自己沾上了那种嫌疑,还不急火攻心呢。

谢氏也是头痛,她昨日审了程思义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半天,却没问出半点头绪,统共他就去了那么几个地方,除了上净房,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止一个,哪里有空隙可寻?

一日不知消息是怎么被透到程思义面前的,谢氏心里就不舒坦一日,她自执掌国公府后院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戏弄。

“要不,把大少爷喊来问问吧。”雨竹心里有了些主意,便试着建议。

谢氏颇有些无奈,将手上的动作停下,“那孩子每回伤心了,就缩在房里不出来,谁劝也不理…好几回,练武的任务没完成,被他爹结结实实训了,一头扎到房里,怎么喊都不出来,吃喝都让丫鬟送进去。”

“…这会儿怕是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熟知他这性子,也用不着这样麻烦。

雨竹挑了挑眉头,笑得有些小狡黠,还是决心试试。

谢氏也没别的法子,干脆就同意命小丫鬟去请。

“等下。”雨竹喊住小丫鬟,微微一笑:“若是大少爷不来,你就说‘不是大*奶做的’。”

小丫鬟有些迟疑的看向谢氏,她娘送她进来当差前千叮咛万嘱咐就是要听主子的话,现在自然是谢氏说了算。

“去吧。”谢氏也不懂雨竹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只是一试罢了,随她高兴。

没多会儿,就有丫鬟打起帘子,禀道:“大少爷来了。”

然后满脸憔悴的程思义就出现在了门口,显然还没从理想的幻灭中缓过神来。

原谅她对忧桑纤细的花样美少年无感。在现代这般大年纪的少年还有任性的权利,可是在这个时空,程思义已经有了妻女,若不是上有长辈遮风挡雨,他就该是家庭的顶梁柱…怎能遇上事情就要死要活的折腾,由着一把年纪的祖母担忧操心?

爱情,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祖母,真的不是季氏做的?”匆匆行过礼,程思义就睁大了眼睛,眸中全是希冀,“真的…不是季氏做的?”

不等谢氏望过来,雨竹就笑着上前一步,开口道:“大少爷,大*奶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信不过么?”人已来,可以开始忽悠了。

“自然是…”程思义下意识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又有些羞愧,“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事实罢了。”

雨竹看在眼里,轻轻叹息,果然是稚嫩呢,遂端肃了神色,问他:“你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程思义怔了怔,像是没想过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会儿才道:“是一张字条,放在恭桶旁边。”

居然是这样,难怪在伺候的下人里查不出什么来。

不过,字条是怎么放进去的呢?谢氏又陷入了深思。

雨竹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就凭着一张字条,你就信了?还一路跑到城西去。”

“这…不是的…”

“你好好想想,老太太多担心你,都几个晚上没睡好了。”雨竹见好就收,偷瞄谢氏一眼,见面色正常就赶紧退到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