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要进宫的料子啊

“…看大表姊和师傅在这里聊得高兴,我也忍不住啦。”楚慧娴调皮一笑,吐了吐粉色的舌尖,忽的又有些紧张地看向雨竹,“您不介意做我师傅吧,娴儿虽然只听过一次教诲,但是在心里早就把您当做师傅了。”

雨竹嘴巴一嘟,小巧精致的下巴微抬,“师傅?我才不要做师傅,我从小到大的师傅都一把年纪…叫师傅把人都喊老了。”

虽说和当今皇上沾着点儿亲是件很能得瑟一把的事,但是这得瑟只限于自己心里,要是谁想借着这层关系,自己去得瑟,那是万万不行滴。

楚慧娴也知道这光不是那么好蹭的,本来做好了准备雨竹会推脱能力不够之类的,没成想她直接嫌弃了,倒是让她准备好的一箩筐话没了用武之地,在嘴边打了几滚,只得不甘心的咽了下去。

陈三奶奶几乎要笑出来,她最不耐烦跟这个表妹在一块儿了,记得她刚刚进京的时候,满身的乡野气,楚慧娴虽然没有嘲笑她,但是那种眼神,那种姿态,让对人气息特别敏感的她深深记在了脑海中。

如今,随着年岁渐长,楚慧娴的道行倒是比那时深多了——想来楚家为了把她送进宫又费了不少心思,还特意压了她的亲事。

但是印象在那儿,实在是让她兴不起亲近的念头。

正尴尬间,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迎亲的人来了。”

气氛顿时一松,又听得上头闻氏笑道,“这才什么时候,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下面马上就有夫人笑着接口,“都怪老太太养的孙女稀罕,怪不得人家早早来接。”

陈三奶奶就低声嘀咕,“每次随我婆婆去参加喜宴,听到的都是这几句…”

雨竹失笑,想着怕是要开席了,就扯了扯她的袖子,又喊了季氏到谢氏那边去,最后还不忘与楚慧娴道个别。

与其从她这儿入手讨巧,还不如好好在德言容功上再下下功夫,或者在宫里打点打点,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和后宫沾上边儿啊。

第217章 选择

筵席过后,也不知道谢氏和闻氏私下有着怎样的心照不宣,雨竹就和陈三奶奶就在一边磕牙吃瓜子,聊着京中的一些八卦。

陈三奶奶颇有些语言天赋,平平的小事也能被她说的妙趣横生,而雨竹亮晶晶的眼睛又让陈三奶奶大感满足。

一来二去,两人聊得倒是极为投机。

雨竹暗暗庆幸,还好陈三奶奶也来了,不然她还不定怎么无聊呢。这京中女眷也是隐隐分成派系,来齐家参宴的,不是雨竹不熟的就是从没见过的,甚至还有不对盘的,几个打过交道的夫人、奶奶也只限于招呼过,肯定没什么可以深入交谈的话题。

她要规规矩矩的当她的小儿媳,坚决不做长媳要做的事,雨竹很是理所当然的为自己的偷懒找理由。

花轿已经离去,满府的喜气瞬间少了大半,不过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各家夫人打交道拉关系的好时候,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口干舌燥,笑声、叙话声交织着满屋子的锦绣辉煌,倒还是一派和乐融融、热热闹闹。

雨竹则是悠闲的抱着肚子,一脸矜持的与陈三奶奶说话,除了楚慧娴,倒也没人过来打扰。

丫鬟们刚上了水果和茶点,谢氏就告辞要走,闻氏亲自送到门口,握着谢氏的手,笑道,“你挂念着媳妇身子,我也不多留你,最近忙得脱不开身,得了空我去瞧你。”

谢氏眼睛微红,强笑道,“…那自然好,我那儿备着老君眉呢,你来了我就用它招待。”她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好歹…好歹看顾着些吧…”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似地,吐出每个字都很费力。

闻氏顿了顿,笑容有些僵硬。轻轻拍了下谢氏的手,低声叹了口气,“放心…”

“——老太太!”

闻氏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道尖锐惊惶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闻氏不悦的皱起了眉,是哪个丫鬟这般的一惊一乍,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但是当眼角扫到那道瘦小的灰色身影时,她的眼睛蓦然睁大,惊呼声脱口而出:“——玉容!”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瘦伶伶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灰色裙衫,连道花纹都没有,宽大大的套在身上,风一吹微微鼓起,衬得她越加细瘦。

一头青丝在脑后规整的绾成一个圆髻,露出眉清目秀的一张小脸。大大的眼,小小丰润的唇,肤色是种病态的苍白…整个人仿佛一张尘封多年,刚被揭开的黑白山水画,怪异扭曲。

她仰着那张还残存着丝丝娇憨的脸,直勾勾的看向雨竹的方向。

雨竹被她那专注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感到一道凉冰冰的视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在自己宽松的腰间徘徊半响。最后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仿佛要看清楚她是什么模样般:眉毛,嘴唇,眼睛…一处都不放过。

“你这孩子…”闻氏心里砰砰直跳,竭力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伺候的人都哪儿去了,还不扶四小姐进屋歇着。”

谢氏看到齐玉容成了这个样子,眼泪都要出来了。忙上前一步。“玉容,你怎么样了…来。给我看看你。”

齐玉容转了转脖子,极快的扫了闻氏一眼,满是不屑…又看了看谢氏,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雨竹只感觉齐玉容的目光似乎要把她吃下去般,冷飕飕刮过去,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做了母亲总是最先顾虑孩子的安危。

闻氏心急如焚,这花轿已走,再过不多会儿,女客们也要陆陆续续离开了…这样子,要是给旁人看到…齐家就是个笑话了。

“还站着做什么!”闻氏气急败坏的厉声喝道,必须赶紧把人带走才行。

四个婆子急忙奔了上前,八双大手伸出,就要拉齐玉容。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齐玉容尖声叫道,目眦欲裂,凶狠的像只小兽。

婆子们倒是给吓得怔住了,原地挪着步子,在那疯狂的目光下畏缩着不敢上前。

齐玉容呵呵笑了下,明媚的像个孩子,嘴里吐出清脆的字句,银铃般的悦耳,“娘,玉容来了…”

说罢,面容一变,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拔脚向雨竹这边跑了过去——

“太太…”阮妈妈脸色巨变,忙上前一步,将雨竹挡在身后,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也纷纷往前涌——要是太太出了什么事,大家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一声沉闷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阮妈妈迅速回身,死死捂住雨竹的眼睛,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低劝哄,“…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撞昏过去了,额头乌青了一块,请个大夫就好…”

雨竹心咚咚跳得极快,她不是容易被哄的小孩子,出了什么事她清楚得很。

齐玉容撞墙自尽了…

在她妹妹出嫁的大喜日子上,在齐家的垂花门旁,在闻氏谢氏的眼前,在自己的身边…选择了这样一种决绝、惨烈的方式。

眼前一片的漆黑,耳边听到仆妇丫鬟们惊慌失措的低叫声,还有闻氏完全失去镇定的颤声,“…快…快啊,请太医…”

约莫是看守的婆子嚎哭着求饶,“老太太,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把门看得好好的,不知道四小姐怎么跑到葆光堂躲着的…”

不待她说完,就被人堵了嘴…

“老太太,老太太…”又有丫鬟的尖叫,“老太太晕过去了,快去请太医…”

“大爷来了,快让让,大爷来了…”

一片混乱。

马车缓缓在程国公府的垂花门前停下。

程巽勋早得了信,领了程思义并上小厮等在门前。

谢氏被杨妈妈扶着慢慢下了车,满脸疲惫,精神还有些恍惚,伸手免了程巽勋的行礼,低低道,“你大哥呢?”

程巽勋觉察到不对劲,眉头一挑,回道,“大哥今儿有事不会来了,已经派小厮回来说过。”

谢氏点了点头,强撑着精神道“不用来思谦堂吃饭了,今儿也累着了,我待会儿就睡下。”说罢,就扶着杨妈妈的手进了垂花门。

季氏也有些心神不宁,急急走到程思义身边,才舒了口气般。

“你们也赶紧回去歇着吧。”雨竹给了季氏一个安抚的笑容,催促道。

待得他们两人进去后,才与程巽勋一起慢慢往青葙院走。

“你先别问…”进了门,雨竹就一头扎进了程巽勋怀里,闷闷出声。

阮妈妈眼疾手快的拦了丫鬟们,领着人远远的退开。

程巽勋诧异的愣在了当下,继而抬手虚虚搂住雨竹,“出什么事了,嗯?”

怀里的小肩膀一缩一缩的,看得他心一揪一揪的疼,这丫头整天都是笑嘻嘻没有烦忧的 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伸手摸到温热的泪水,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齐家有人欺负你了?”

“你个混蛋…蛋,别…别说话。”雨竹抽泣着,心里闷闷的难受,想到抱着的这个男人是祸首,她就想狠狠咬他一口。

程巽勋摸了摸鼻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还是没舍得训她,微微用力将怀里的人儿抱起到炕上,拍着她的背由着她哭。

“齐死小姐死了…”雨竹依旧窝在那温热的胸膛上,声音带着哭腔,“就在我旁边,自尽了。”

抱着自己的健硕臂膀就是一僵,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放松下来,雨竹看不到他的神色,耳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嗯?”

雨竹定了定神,将闻氏送他们到垂花门前到最后上马车之间发生的事都与程巽勋说了一遍,后头她虽然被蒙着眼睛,但是大体能猜到。

而后问他,“你见过齐家四小姐吗?”

程巽勋静默了半响,低声道,“见倒是见过一次,不过记不怎么清了…好像很小的样子。”

雨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黑曜石般深沉灼亮。

他坦荡荡的告诉她“见过一次…记不怎么清了”

雨竹难受的垂下头,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个什么,明明也不是程巽勋的错。

两人都没有说话,雨竹叹了口气,下炕去找华箬,让她去问问谢氏晚上吃了什么,可有歇下——这次谢氏受得打击肯定也不小,不知道身子经不经的住,明儿还是再找个太医来看看,毕竟上了年纪,受惊受气都容易引发大的病症。

程巽勋沉默着看着雨竹蹙着的眉头,他并没有说谎,那时他与谢氏的关系不好,对那齐四小姐自是不感兴趣,唯一见过的一次还是在谢氏那里不小心碰到的惊鸿一瞥。

也许好看也许不好看,印象中就只是一个细气的小女孩儿,很羞涩的模样…

她被害成那个样子,他心里有怜悯有同情,却没有愧疚与心疼…程巽勋微微苦笑,若是年轻个十岁,怕是才会有触动吧。

第218章 命

外面阮妈妈留下几个大丫鬟守着门口,这才亲自去了小厨房,寻思着给雨竹做点好吃的压压惊。

早园和银链站得远远的,却一眼不错的守着门。

过了一会儿,华箬才从思谦堂回来。

“唉,出了什么事了?”早园推了推华箬的胳膊,“好久没见太太这般不痛快的样子了。”她留着看家了,并没有跟着去齐国公府。

华箬缓缓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许多人知道为好。

“遇到一个人撞墙自尽,太太有些受惊。”含含糊糊的想敷衍过去。

早园却是鬼精的很,眼珠子转了两下就猜道,“是…齐家四小姐?”自己主子的脾气她多少清楚一些,可不是那种容易受惊吓的。

华箬本身还有些恍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被早园猜到后也不再瞒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至于银链也是知道分寸的。

见华箬点了头,早园和银链对视一眼,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又拿下来掩着嘴,压下惊异的声音,“真的?”

复又道,“不是被送到家庙里去了么,怎会被太太看到?”

“…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守着的婆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齐家老太太屋里,还躲起来的。”华箬叹了口气,低声道,“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咱们太太,吓死我了…后来撞死的时候可惨了。唉,真是作孽,我看着齐四小姐挺好看的。”

“哎,可要是有了她,那咱家主子怎么办呢。”银链有些没心没肺,“按我说这就是命,要不是忠勤伯家的公子害了芸香的哥哥,还步步紧逼,二爷就不会善心接芸香进府…要不是芸香的那未进门的嫂子恰巧拜在静安师太那恶尼门下,芸香也没这个机会…而要不是静安师太仗着靖王爷在后头,也不敢那般胆大包天去害国公府小姐…”

作为贴身丫鬟,这些事情她们都了解了个大概。银链神色平静,说着自己的想法,“便是那齐四小姐不爱去寺庙上香,或者她那天吃坏肚子不能去…甚至坏她清白的那人在那天出门被马车撞了…里头随便哪一件事变动一下,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她才不管别人怎样,世道上不幸的人多着呢,多到华箬姐姐她们这些在朱门锦翠间长大的丫鬟们无法想象。

四个大丫鬟中,只有她不是家生子,从漫无天际的惊惶、饥饿、疲累中一点一点挣扎到今天体面的大丫鬟,她靠得可不仅仅是运气。

“话虽是如此…”

银链笑笑,止住华箬的话头,指了指屋里,“太太喊人了…”

与此同时,季氏也在和程思义坐在炕上说话。

程思义还没从刚才那消息中回过神来,毕竟在他的脑中,大家小姐寻死实在是很遥远,便是被蒋存墨逼迫的那个丫鬟…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我这心啊,还是砰砰跳得厉害。”季氏捂了捂胸口,闭上眼睛就想到了那沉闷的声响和墙上溅开的鲜红…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程思义搂了搂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想了,待会儿早些睡,醒了就过去了。”

季氏柔顺的点了点头,任由程思义拥着她,享受着此刻的温馨。

“你说,这家庙里是不是很不好受啊。”过了好一会儿,程思义才幽幽道。

“啊?”季氏已经在程思义怀中渐渐平静下来,就懒懒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她微微侧头,娇俏一笑。

“小陈姨娘…也在家庙吧。”程思义若有所思。

季氏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还有她弟弟的手也不知怎样了…即便不能握笔写字了,那也要能端个碗,拿个筷子什么的,难不成一辈子事事都要丫鬟服侍着?”说话间,程思义感到手中季氏的指尖冰凉,忙将那双手捂在自己怀中,轻轻搓着。

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季氏在生产的紧要关头受了小陈姨娘的害,肯定是不乐意听到她的消息…心下马上为自己说话不经过脑子后悔起来,呐呐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么提一提罢了…”

季氏却很快从中恢复过来,嗔道,“说这个做什么,好歹她也是个姨娘,还给爷生了馨姐儿,哪儿就能不管了。”

这时,外头有丫鬟报盈小姐来了,接着帘子一掀,奶娘怀抱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小襁褓进来了。

季氏看到女儿,眼睛一亮,忙招手让奶娘将孩子抱近了,一边随口应付着,“您放心,虽然家庙诸事都是老太太做主,我实在是插不上手,但也打点了一番,想必不会为难了姨娘,至于小陈姨娘的弟弟…”

她顿了一顿,抱过小小的盈姐儿放在膝上,揭开包被,在她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亲,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要是等到这会儿才治,那手早就没用了。”

不去看程思义尴尬的脸,季氏将自己微凉的手伸进怀里捂着,继续道,“放心好了,我问过大夫,说是恢复的挺好的,只是到底伤了骨头,拿东西穿衣都无妨,精细些的事情就做不了了。”

手捂热了后才轻轻抚上了怀中女儿的小嫩脸,季氏心道,怕是她再打点,小陈姨娘也享受不到了…

家庙?哼,小陈姨娘犯的错,连进家庙的福气都没有,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怕是世上已经没这个人了。

那厢,程思义看到宝贝嫡女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忙凑上去逗他。

季氏看着他纯粹高兴的眼,心下叹气,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没点城府的样子,可怎么好?

不过——她微微的笑了,以后日子长着呢,总会好起来的…

净房里传来淅淅哗啦的水声,雨竹却坐在床边,久久难以平静…

刚才她听得消息,傍晚她们回来之前,程巽勋去过秋纹的屋子。

待了多久她也顾不得了,她只是想知道,他为何要去?

答案似乎是明摆着的,解决需要吧,一个这般气血旺盛的男人,在忍了三个多月后,也该忍不住了吧?

雨竹想到前三个月里,不管阮妈妈怎么说,程巽勋最后还是留在了正房,甚至为了怕她被谢氏怪责,特意与谢氏作了解释——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要自己看着才放心。

她知道自从自己有孕后,晚上打听程巽勋歇在何处的丫鬟有多少。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程巽勋只有一妻一通房,连个妾都没有。纵使林家势头正猛,可程国公府也不是直不起腰的,不带这样看不起人啊她就这么失去警惕心了,仗着程巽勋与她说过“只有你一个”,仗着家世的强横,她就不知不觉忽略了许多。

她太惯着自己了…雨竹自我检讨,然后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下面要怎样做。

这青葙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她想知道都是能知道的。比如程巽勋去秋纹屋子里做了什么…

可要是真的找秋纹纾解欲望去了,她要怎么办?要感谢他是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去的,还是表扬他没玷了自己的主屋?

扪心自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洁癖。结果很快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