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圈周围,歌舞升平间不乏也很多达官显贵,和乐融融之中无一丝肃杀的氛围。默默吁了口气,她不禁安抚自己。许是宋拂想得过多,这样显贵汇集的场合,宋扬即使再怀私心,也不该有那么大胆子将那么多人席卷其间。

场中人多,秦淮边打量着边是寻思着自己理当如何逃出。这一处的地方竟也是颇大,一路来她尽量叫自己显得神态自若,一面摸索着愈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无意中抬头看向场内,正中央的太师椅显得格外显眼。一眼看去,只见一袭飘逸的衣,宛然若仙,衬得祁宁的那副神色愈发不似凡间。也不知他杯中的是酒还是茶,只是在歌舞旖旎中浅浅地饮着,漫不经心的姿态,硬是将旁边的那些凡夫俗之衬得与他愈是格格不入。

一时看得有些恍神,视野中猛然撞入一个人影,却是宋拂。也不知刚才是跑去了哪里,这时走来,还有几个侍卫跟在他身后似在拦他,但又显然生怕扰到宴会氛围,畏首畏尾之间竟让他一路直来畅通无阻。

见到他的一瞬,秦淮分明见到祁宁送到嘴边的杯盏一滞,未饮,便又落在了桌上,抬眸,对宋拂随口一句什么。

隔得太远,也不知宋拂与祁宁之间的言语内容,只觉那张清秀的脸上微微带上几分愠意,正显得有些浮躁,无意中一抬眸,视线陡地与她对上。

转而,宋拂霍然哑然,秦淮站在那里也感到全身一僵。见祁宁似留意到异样,正要转身朝她这里看来,秦淮一惊过后忙不迭已转身奔出拱门,恰好把那抹视线生生隔在了身后。

心跳意识突兀,她忙不迭远离这繁华的重景,一路寻着朝偏远的地方摸索。

宋拂既然发现了她,祁宁知道自然也不会太久,借着这么点尚可迂回的时间,已是她最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作者和读者是个相互喂食的过程。

咱们喂读者字,读者喂咱们花,有来有往,一言以蔽之——相濡以沫是也~

摸下巴。冲月榜冲月榜,乃们懂的~嗷呜。

第5章 杀人放火天

秦淮并不认识这里的路,只觉得周围浓重的风仿似也带上了几分草叶的淡雅,同时又有几分浓浓的焦味。这种气息落在周围浓密的酒气中,很快就被沉沉得压了下去,不远的高墙之后觥筹交错,舞乐若有若无地传来,思绪迷离。

因为过分的淡,一恍神的时间却又像只不过是残留的错觉,但是秦淮微微吸了下鼻尖,全身陡然泛上了一股清晰的寒意。虽不知原因,她潜意识中好似有一种对火的畏惧,一时间,竟从骨子里开始有了一种不可抑止的颤栗。

迟疑地移了下步子,她借着自己对这种气息隐约的捕捉,默默地一路寻去。

这种出于身体下意识的举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好像对于火的畏惧出于本能,然而偏偏心里仿似有一个声音驱驰着她,要让她一步一步地去寻觅、去靠近。

遥遥看去,在浓密的林木之间,看到几个蛮夷模样的人,手上举着沉沉燃烧的火把,明明一片明媚的阳光,然而火光覆盖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的神色衬得一片明暗交加。

看他们的装束,秦淮不由想起先前宋拂提起的北奴国,不禁暗暗地放轻了步调,正好前头有一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于是一缩身子,小心翼翼地蹲守在了其后。

火把上的火苗四窜,不时燃出几分“滋滋”的声音。一片黝黑吞噬其中,深深刺入眸中,忽明忽暗。

遥遥的那些歌舞旖旎仿似成了这里的一片宁谧的衬托,一个个蛮夷的神色肃穆,冰冷无情地站在那里,只有那些火苗跳动得愈发躁动,几乎是在急不可耐地渴望销毁。

秦淮的眸也被那片火苗吞噬,只觉得周围的风似乎也微微沉了几分,带上几分热意。喧哗反似成了嚣闹,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却发现嗓子也是干的。

本来以为宋扬在这里大摆鸿门宴,不过针对的是祁宁一人,现在看来,他难道是私下勾结了蛮夷,想要将朝中大臣一网打尽不成?

全身不禁微微一冰,不禁又沉沉地看了一眼那几人手中提着的木桶。里头的液体几分粘稠,依稀感觉是油。

这种郊外的地方,一片灌木密林,如果见这些油洒下,然后一把大火的话…

这样的后果,几乎是远不敢想。

必须马上去通知祁宁!

秦淮脑海中一时只有这个念头,然而这一瞬仿似整个天色一暗,一层沉沉的阴影笼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沉沉地席卷其间。身子微微一僵,她缓缓地回过身去,陡然落入的,是一双阴冷无情的眸。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情感,好似她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死物。这种神色她也见过,是在祁宁处理那些丫鬟的时候,这一霎一如被猎鹰盯上的猎物,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然而竟是大气都出不了一声。

只要是简单地看着她,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生生地遏住了她的咽喉一般,难以呼吸。

这个男人的身材魁梧,腰上缠着一条鞭子。不似宋拂的轻巧,这条鞭的把手隐约比她的手臂还要粗上几分,牢牢缠在他的身上,又如环绕身边的巨蟒,将他周身的气势衬得愈发骇人。

然而,秦淮的视线在他身上慢慢滑下,却是落在了他的腰间。

是一块牌子,男人的身影盖住了阳光,上头的字迹在阴影间一时显得格外清晰。

两个字——炙鹰。

所以,这个人是…秦淮一时竟然反而没有了什么想逃的意向,只是心头沉沉地漫上了一股绝望的滋味。

虽然对这个人世并无过多的记忆,然而前阵子北奴国派了使臣前来的事她却也有耳闻。尚香与她说过的话语此时历历在耳

——北奴国的人,嗜吃人肉。

眼前的男人神色冰冷,她的脚也不禁感到微微一软。

很显然,偷看到了这些“机密”,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将她放了。

“王爷,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有人问了一句,声音若有若无地浮在空中,却忽然显得有些遥远。

秦淮还未回神,只见男人伸来一只手,一把握上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直接拎了起来。也不知是怎样可怕的力道,被这样一把抓过,她生生感到手臂上的骨骼“咔嚓”地一声作响,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痛觉顿时漫上了她的全身,眼前隐隐一黑,再微微看清的时候,却有另一只手捏上了她的下颌。

她不得不被迫地将脸左右摇晃了一番,就像挑选货物一般被男人一阵掂量,迎面的是一双黝黑的眸。他似在笑,但是笑得反而让人仿似霎那深坠冰窖。全身在剧痛中一时动弹不得,男人这时反而咧嘴冰冷一嗤:“这就是大魏朝的女人?也不知是哪个人带进来的女眷。”

他的声音就如给人的感觉一般,低沉沙哑地几分狰狞。

秦淮留意到他佩在耳角的环子在这一笑之后微微一颤,恍惚间竟还有心思留意到他颈上的纹案,有些可怖,但是隐约看去,仿似是一只妖娆的黑鹤。

这时才想起,北奴国中的百姓,似乎以鹤为尊。

发觉她看着自己,男人眼里闪过几丝不悦,然更多的是鄙夷。轻一松手,秦淮便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冷冷看她一眼,吩咐道:“带去阿瑟那里,让他一道带回营中。这大魏的女人,长是长得不错,只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最后的一句话过耳,恰好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风,秦淮感觉全身顿时笼上一阵阴凉冰冷的感觉,仿似在那人转身的一霎看到狰狞的獠牙,瞬间堕入地狱。

麻木之余,分明笼在全身的痛觉竟也似被隔远,周围来了几人动作利落地将她从地上押起。冰冷的刀刃抵上了她的颈间,隐约划出几道若有若无的血痕。她被迫跟着他们走去,微微侧头,才留意到自己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淤青一片,是方才被那男人捏过的地方。

毫无礼数文化的蛮夷之地北奴国,一直以尚武著称。据闻北奴人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她落在他们手中,或许不久之后就是他们餐桌上的一道菜肴罢了。

死死地咬了咬唇,隐约间似也渗出了几缕血丝,但是硬生生地将全身的颤栗给压了回去。

哭是没有用的,渐渐远离那些歌舞旖旎的宴会,没人知道她在这里,此时,却也只能靠她自己。

天际间惊起一片飞鸿。也不知走过了多久,只觉人影愈渐稀疏,鼓乐也渐渐落出耳边,最终只有一片林木的沙沙声。

终于看到一处营帐,零星地落在深林之中,前头领路的人上前打了一声招呼,便从营中又出来一队人接应。为首的人手执戈矛,遥遥视线在他身上一落,惊艳的神色一闪,问:“这是?”

“大魏的女人,王爷让我们带上。”回答的人毕恭毕敬。

“明白。”那人哼笑一声,一双眼色迷迷地在她身上落了又落,秦淮只觉仿似全身上下怕过了无数条毛虫,格外的不是滋味。过了许久,那人才一清嗓子:“说起来,差不多该是行动的时候了吧?”

旁边有人也是“嘿嘿”两声:“的确,差不多是这时候了。”

行动的时候?秦淮眼中的神色顿一闪烁。

他们的话音还未落下,猛然只听身后顿时一片惊天骇地的爆炸声。眼瞳在这一瞬猛烈地收缩,蓦然回首,然而落入眼中的却是一片繁重的火光,似是直冲上了天际,铺天盖地地覆下,将一片碧蓝的天霎时染作殷红。

这是地狱的火,是修罗的血。

也之这一霎那,脑海中仿佛似有什么陡然炸开,她猛然地一抱头,感觉有什么要从这里头生生破裂而出一般。脑海中一片混乱,这种浓重茂密的大火似要将她的整个人席卷吞噬,生生灼入她残破不堪的灵魂。

“喂,你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耳边好似有着谁人朝她呼喊的声音,然她一时如同丝毫没有留意到抵在她颈间的刀子,煞白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有如深邃无底的黑窟窿,无神地注视着眼前被炼狱之火吞噬一般的天地。

空灵的眸子也被火光侵蚀,这样的大火仿佛要灼上她的身,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好像有什么画面要从脑海中冲撞而出,熊熊的火自她体内灼开,神智顷刻间便堕入了无止境的黑暗中。

她是谁?

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然而就在如今仿似要得到答案的最后一刻,却有一片沉沉的黑暗覆上了她的脑海。

眼前血色的天渐渐变得昏黄,一点一点地压下她眼前的光明。沉重的黑席卷而来,一口噬尽她残留的最后一抹理智。

全身的力气在这一霎被抽尽一般,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体内有什么如翻山倒海地一阵涌动,到了胸前,却又没了再往上呕的力气。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怕火,却唯独清楚了一点。她前半生的记忆,总有那么一段必定与火有关,而且,刻骨铭心。

沉沉地闭上了眼,周围的呼喊声变得忽远忽近。

她疲惫地落入了昏迷,整个脑海中如同也映入了这样杀人天的火光,仿似听到南柳亭中传来的哭喊声,沉沉地,将她彻底推入了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11点要断网,先发了…结果此章还少一点…

然后用手机试了下能捉虫,居然把后头内容用手机敲上来更了。。。

远目。自己都觉得自己威武。手机更文好累。敬业了。。求捏肩膀揉揉。

第6章 冰火两重

秦淮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这种昏昏沉沉的状况,依稀记得先前自己昏迷的时候也是在这种杀人放火的天,沉沉笼住半边天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哪有着这种狰狞的红,光线昏暗,隐约好似角落里是水滴掉落的声音,落在地上格外清晰。

眉心微微地一蹙,渐渐得也便缓过了神来。

看清楚周围,沉沉地叠放着几堆废柴,墙壁上的漆也有几分败坏,斑驳地倒有几分像似落泪。

也不知道是哪里偏远的地方,并不见多少人烟,只是门外有些嘈杂闹腾。似是北奴国的那些蛮夷在庆功,磨刀霍霍,不时有几声牲口的交换声,顿时惨烈异常,但在屠宰之后又很快地沉静了下去。

透过门缝,隐约透入几分肉香,竟也将原本饥肠辘辘的身子又引出了几分疲惫。

蛮夷们像很是活跃兴奋,在头的觥筹交错之间不时低吼几声,像极了成群结队的兽群在一起互相喂食的感觉。

柴房外的锁“咔嚓”一声落下的时候,秦淮的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下,慌忙抬头往房门的位置看去,有人开门推进来,一看到她,顿时咧了下嘴:“哟,醒了啊。”

他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分明在她身上狠狠摸了几把,嘴角的笑不怀好意,但是好像在顾虑什么,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酥胸,随手丢过来几个馒头:“都吃了。饿死了,不好交代的还是我们。”

在这种淫秽的视线下,秦淮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馒头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几圈后,停在了她的脚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全身无力下摸索着去拾起,刚送到嘴边,动作在那两人的话语中不禁顿了一下。

“你说,那个祁宁真的死了吗?”

“要不然呢?现在京都里乱得很,据说整个相府的人就差把整个城给翻过个来找了。”

“啧啧啧,这次王爷果然没有白来啊。”

“那是,祁宁那厮也是死有余辜。”

门应声关上,顿时空旷的柴房里只留下“吱呀——吱呀——”的余音。

送到嘴边的馒头一时再也咬不下去,秦淮全身上下莫名一冰,感到窗户间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好像一只凉薄的手,在肌肤上徐徐抚过,冷不丁激起一阵寒颤。

祁宁死了?那个男人死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好像心里有什么被猛然一揪,顿时麻木地有些窒息。

外头蛮夷呼喊着,咆哮着,有如在一次大战中凯旋而归一般,不一会,有人吹响了沉重的号角,听在耳中,似极叫人哀恸无助的哭声。

有的人似乎喝醉了,顿时外头闹腾起来,也不知道上哪里找来的女人,隐约有呻吟声沉沉地传来,不时带上一些带有淫意的哄笑声,于是那些蛮夷的嚎叫就愈发得放荡。

秦淮靠着柴堆躺着,耳边落过的都是这样的声音,全身冰冷,也不知道是怎么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又一阵轰雷般的呼声响彻云霄,才将她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手背无意中擦过眼角,却发觉有几分残留的泪痕。

摸索着爬起来,才发觉是将自己捉来的那个男人归了营。

这样的阵仗,丝毫不逊色于班师回朝。

蛮夷们一个个高声呼喊着,旌旗在风中摇曳,反射着阳光,生生扎疼了眼。

他的身上还沾染着血,渗在他的衣衫中,那双眼阴冷无底,生生如从地狱浴血归来一般。在这种欢呼声中,他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神色,这时眼珠在眼眶中忽然一转,无预兆地陡然往她这边看来。

只觉全身的血液顿时一滞,有种麻木的感觉直冲上头顶,下意识地就已经转身藏进了屋里,靠着墙,呼吸声霎时重得连她自己也险些辨别不出。

心跳突兀地蹿动着,险些就要跳到嗓子眼,沉沉的脚步落在屋外,在一片喧哗的呼喊中竟然格外清晰。

门锁“哗啦”一声应声坠地,秦淮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但是背后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

男人的视线在走进屋后便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双眼是叫人看不透的神色,只是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捏起了她的下颌。

吃痛下让她不由地闷哼了一声,然而剧烈的痛楚中依旧叫她听出了迎面而来沙哑沉重的吐息:“你是祁宁的女人。”

她不知道北奴国与祁宁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只觉得这样的言语间,这个男人俨然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秦淮被押到男人的屋里,而后有人在外头不动声色地锁上了门。

屋里有着沉沉的血味,以及男人浓重的汗迹。几乎可以预感到之后即将发生的事,秦淮从心底彻底漫上了一种绝望的恐怖,看着他一件件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下意识地就想要夺门而逃。

但是,门是锁着的。

全身的冰凉似是在把最后一丝体温生生剥离,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似有着一个冰冷空洞的洞,任她在里面如何挣扎如何呼喊,都无法冲破这一丝业障。

男人扒光了身上的衣服,就开始朝她走来。

秦淮整个人靠在门边,无路可退,视线慌乱地往周围凌乱地摸索着,看准旁边桌边尖锐的一角,眼里渐渐腾起一股冷冽的神色。

他几步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就往上扑来,秦淮瞅准时机猛地往那处桌角撞去。不料男人的身材壮硕,动作却是格外敏捷,见她闪去已经伸手一把将她拉住。额前顷刻间已经溢出了血丝,然而伤势不重,甚至连叫她昏过去都不够。

男人的脸上腾起几丝暴怒的神色,举手就是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掴上了巴掌。这几下丝毫不留情面,眼前昏花的一时,嘴角似乎也有了几丝血的腥味,身体仿似被直接拎起,随即沉沉地一下撞击,她便被一把甩到了床上。

回神的时候,一个阴暗的人影罩上了她的身子。粗鲁的手撕破了她的衣衫,窗是开着的,风漏入,落在她的肌肤上,划过一丝慑心的凉。

沉沉地一闭眼,几乎是彻底的绝望。

或许,这里注定是她的坟墓吗…

男人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肌肤,慢慢俯上她的身子,动作粗鲁地就要咬上她的颈,一时由心里顿时泛上一股恶心难耐的感觉,有什么在体内涌着正要自膛中翻出,忽然外头似是平静的湖泊陡起波澜,顿时一片沉重的喧哗。

几乎是一瞬间,声音落过的地方顷刻间被落入了一片沉重的撕杀。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陡然一冷。

秦淮本是挣扎着用被褥盖住了身体,正见他转身一眼瞪来,转身从旁边咫尺的地方抄起一把大刀,直直地朝她毫无顾忌地直砍而下。

也不知道这一时是怎样的心情,她竟奇迹似地不见丝毫慌张,只是看着冰冷的刀尖对着她直挥而下,死死抓住身上盖住的被褥,心下竟有几分的释然。

闭眼,耳边有一阵呼啸而过的风,然而没有预期的疼,反而兵器落地时发出“咣当”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秦淮睁眼,却见男人的手臂上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支锐利的箭矢,再转头,只见宋拂遥遥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戎装耶耶生辉,弓上依旧搭着一枚箭,一瞬不瞬地紧紧锁在那个大汉身上。不远的地方,程亚夫挥舞大刀,万夫莫当。

还来不及欣喜,房门已被人自外一脚踹开。

最先落入眼的,是一件染血的青衣。

他不似其他人穿着戎装,而是依旧往昔一般的装束,温文儒雅,外头的撕杀于他身后落下,愈发显得格格不入。一时恍惚,却让秦淮不禁想起醒来后第一次看到这人时的情形。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任什么都惊扰不到他分毫。

门一看,隐约间,她的注意却落上了他背后的群山,一时恍惚。

原来他没有死。

但是,这个人竟是怎么才能这么快地找来这里?

正想着,祁宁已经走入了屋中。

这个时候才留意到他手上握着的长剑,上头依旧染着诡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