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惦记
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画眉有些不大适应。
婉儿却是兴奋异常：“娘，这儿可比咱们原来的家大多了，这被子都是新的，闻起来香香的呢！”
画眉看着婉儿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不由得笑了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换了个环境只觉得好得很，哪里像大人似的顾虑这顾虑那的。
想到明天起就不能随时看到婉儿了，画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婉儿，过来，娘有话问你。”
婉儿嘻嘻笑着爬过来，扑到画眉的身上。
娘儿俩嬉闹了好一会儿，婉儿才安分下来。
画眉捏了捏婉儿的小脸蛋：“婉儿，明天就和小狗子哥哥待在宋家不和我们一起去包子铺了，你想留在宋家吗？”
婉儿认真的想了想：“婉儿想和小狗子哥哥还有如一哥哥在一起。”
画眉又是放下了心又有点失落，婉儿一点也没有依依不舍的样子，看来倒是很开心很乐意呢！
画眉嘱咐了婉儿几句：“一定要听哥哥们的话，还有要听小菊姐姐的话。还有，要听二叔的话，知道了吗？”有云生和长鸣照应着，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婉儿和小狗子都很乖巧的，不会惹什么事吧！
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娘，婉儿知道了，就是要听所有人的话。”
画眉被逗笑了，好久没有和婉儿这么聊天了，白天里忙忙碌碌，晚上回家疲惫不堪，哪里有心情和孩子说话呢！这种相依相偎的感觉真是好。
婉儿也看出画眉心情很好，央求道：“埌，你都好久没讲故事给婉儿听了，讲个故事给婉儿听好不好？”
画眉笑着搂过婉儿：“好，娘来讲故事给你听。”
一连讲了三个故事才算把婉儿哄睡着了。
画眉本以为自己辗转反侧一定无法入睡，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生和长鸣就起来了，两人领着孩子去了后面的院子。顾氏画眉一行人则去了包子铺。
画眉一天都心神不宁的，老是惦记着婉儿。
中午的时候就想着不知道婉儿都吃了什么，到了下午又想着不知道婉儿有没有睡会午觉。
桂香抽了个空出来，在画眉耳边念叨：“小狗子在宋家待着不知道怎样了，中午吃饱了没有。”
画眉失笑，原来桂香心里也放心不下啊！
顾氏安慰两人道：“有云生和长鸣在，没关系的。”
桂香和画眉也只好把满腹的不放心都放回去，等晚上回去再说吧！
下午时候，云生和小莲又来了。不待小莲张嘴，画眉就利落的将包子包好。
小莲这边递过钱，那边云生拿过包子，配合得倒是挺好。
要是平时，画眉早就拿两人调笑两句，今天一直惦记哪还有这个心思。张嘴就问道：“云生，婉儿今天怎么样？有没有调皮淘气？有没有哭闹？”
云生笑道：“小菊带着三个孩子，如一少爷和小狗子领着婉儿玩得不知有多开心。”
小莲接着说道：“是啊，小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的，小菊说了，比平日照顾少爷一个人还轻松不少呢！”这倒也是，孩子们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有人照看着就成，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去带。
画眉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笑自己的穷紧张。瞧孩子适应得不是挺好的么？别再这儿瞎操心啦！
桂香在里面听到了云生和小莲说话的声音忙跑了出来，见了云生立刻问道：“云生，小狗子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听话？”
云生和小莲一齐笑了出来，这两人问的内容出奇的一致啊！
云生边笑边道：“表嫂，你就尽管放心吧！有小菊在照看着，孩子们过得挺好的。午饭的时候，婉儿和小狗子和少爷一起吃的饭，个个都吃得饱饱的。”
桂香听说之后不由得嚷道：“这小狗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和少爷一起吃饭。长鸣也不管管他。”宋家有专门供丫鬟家丁吃饭的地方，哪家也没有主仆一桌吃饭的道理。
小莲解释道：“这是小少爷坚持的，少爷也答应了，以后每日都让他们在一起吃。你们不知道，以前小少爷吃饭最是挑食，每顿饭都吃不了几口。所以才那么瘦，我们少爷整日担心。可是今天小少爷和婉儿还有小狗子一起吃饭，吃得比往日多得多呢！少爷说了，要感谢婉儿和小狗子呢！”
这么一番解释，才让桂香和画眉都放下心来。
等云生和小莲走后，桂香对画眉说道：“画眉，咱们孩子这么日日在宋家吃饭，这…”
画眉也在想这个问题：“要么，日后我们对宋少爷说一声，每个月交些钱吧！”
桂香白了画眉一眼：“你想他能要么？”
画眉想了想，无奈的一笑：“估计是不会要的。”
这人情真是越欠越多了…
桂香左想右想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主意来，索性说道：“算了，反正咱们家长鸣还有你们家云生都在宋家做事，就算宋家多供一个人的饭菜好了。咱们俩也别去想那么多了，人情已经是欠定了，多欠些罢！”
画眉笑了出来，桂香这么想倒也挺好。是啊 ，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已经欠了这么多的人情，干脆就聚在那儿，日后慢慢再还去吧！
包子铺比往日足足多卖了三笼包子，直到天黑透了，才关了铺子。
顾氏数了数木盒子里的钱，喜上眉梢：“画眉，今日比每天多赚了三十多文钱呢！”去掉本钱，今日大概能赚上一百多文钱呢！
画眉听了固然高兴，就连月荷和桂香也都笑容满面。生意好多赚钱这事情多好啊！
顾氏又道：“要不，咱们明天关门再迟些好了，若是再多卖两笼包子，那不就能多赚些了吗？”顾氏越说越高兴，简直要手舞足蹈了。
打住打住！画眉忙出言阻止：“娘，咱们还是量力而行吧！只怕个个都累得受不了，再说了，天黑做包子卖包子哪里方便啊！”又没有电灯只有昏暗的油灯，根本看都看不见。
顾氏一想也是，这才讪讪的住了嘴。
几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宋家。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品种上市
婉儿和小狗子早被长鸣和云生领回了院子里。
见到一行人回来，小狗子和婉儿欢喜的奔跑着迎了过来。
画眉一把搂住婉儿抱了起来，不过是一天未见面却仿佛好多天没见似的。看婉儿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画眉心里愉快得不得了。
一院子老老少少的，真是热闹得不得了。
桂香和长鸣领着小狗子先进了屋子，云生和月荷也分别去休息去了。
顾氏心里也惦记着婉儿在宋家过得怎么样，特地留了下来询问起婉儿：“婉儿，今天过得开心吗？”
婉儿笑嘻嘻的：“奶奶，婉儿今天过得可开心了。中午吃了好多的肉，婉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听了这话，顾氏放下心来。
画眉细心地问起婉儿白天的情形，婉儿毕竟年纪尚小，来来去去只说很开心很好。画眉也终于放心了。
自此之后，画眉算是没了后顾之忧，专心的忙碌起了包子铺的生意来。
原先曾悄悄想过，住到了宋家之后是不是意味着和宋子言的接触就会太多？真正住下来才发现，她们每天早出晚归，和宋子言哪里有多少接触机会。
画眉将这层心事也就放下了。
包子铺的生意好了以后，画眉就动起了脑筋，是不是该增加点包子的品种呢？来来去去总是这三四样，肉包子菜包子糖角馒头的。
这话刚跟顾氏一提，顾氏立刻赞口不绝，并且提议道：“我看，咱们把菜包子的种类增加些吧！除了青菜包子外，还可以做些别的馅儿。比如说萝卜之类的…”
画眉还没来得及出声，桂香就抢着说道：“对呀，还可以用别的蔬菜做馅儿，我觉得素菜包子最便宜最好卖了。”
月荷年纪虽小，也提出自己的意见来：“大嫂，我觉得糖角还可以再改进一下。女子爱吃甜食的多，是不是能做点甜的馅儿出来呢？”
画眉深觉欣慰，什么叫人多力量大？这就是啦！
其实她们几个提的建议放在现代来说司空见惯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年代真算是绞尽脑汁的好主意了。看得出各人对包子铺的生意都很上心啊！
说干就干，这又不是啥科学实验还要慎重什么的，不过是先少拌点馅，做出包子来看看味道怎么样。
等新品种的素包子好了之后，几人迫不及待的尝了起来。
顾氏拿的正是萝卜包子，因为萝卜有些辛辣，所以画眉特地多放了些油在里面。吃起来很是鲜美，顾氏尝了连连点头夸赞好吃。
桂香吃的那一个则是白菜包子，热乎乎的白菜包子吃着也很是香，桂香边吃边道：“要是能再少放些肉在里面就好了。”
画眉笑道：“这主意也不错。”菜肉包子自然更好，就是价格上比较难定夺。卖的便宜了吧，赚不了什么钱，卖得贵了吧，又怕没多少人来买。
桂香出主意道：“要么，咱们先做一些菜肉包子卖卖看，两文钱一个好了。”刚好和糖角是一个价钱。
画眉也心动了起来，是呀，何不做上一天试试看？若是好卖的话不妨坚持做下去，若是不大受欢迎嘛，做几天不做了也成。这还不好掌握么？反正每天的菜都是自己买的，可以随时调整的。
想到这儿，画眉立即拍板决定，马上就开发新品种的包子。
一大早，柳记包子铺外新贴了一张大大的纸，上面写着几行大字。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简易的价目表。上面写着：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糖角两文钱一个，菜肉包子两文钱一个，萝卜肉包子两文钱一个，青菜包子一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一个。
原来是新产品菜肉包子和萝卜肉包子上市啦！
这个字自然是请了云生写的，画眉自己可不敢献丑。以前的画眉据说写字很是娟秀，可她这个冒牌货还是别丢人现眼了吧！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嘛！
云生当晚就把字写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贴在了柳记包子铺的外面。
其实对于月荷的提议，画眉也很赞成。
照画眉的想法嘛，当然是做些豆沙包来卖。不过，豆沙做起来稍微费事了些，得去买红豆来洗呀泡呀再加糖熬制实在是费事了些。暂时就没有做，心想还是等菜肉包子和萝卜肉包子卖得情况如何再说。
等以后慢慢的推出新产品也不迟嘛！
抽了个空，画眉特地到了肉铺子去找了钱发。
钱发见画眉过来有些意外：“今天的肉不是递到铺子里了么？”
画眉笑道：“我来是想和你说一声，从明天起，每天多递几斤肉过来。”既然准备在素菜包子里加肉，这用肉的量肯定是只多不少，当然要来嘱咐钱发一声。
钱发有些意外，迅即高兴起来，连声答应下来。这对他来说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呢！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画眉又到了街道上想去看看哪儿有卖萝卜和白菜的。
慧娘自打每日递菜到包子铺后，基本上不大摆摊子了。今天很凑巧，慧娘又出了青菜摊子，见了画眉过来，慧娘高兴的和画眉打招呼。
画眉见到慧娘也很高兴，遇到熟人总是件愉快的事情。
慧娘笑着问道：“你不在包子铺做包子怎么跑出来了？”
画眉简单的说清来意，慧娘说道：“这事情简单，我来带你去买。”摆摊子的自然有慧娘认识的熟人在。
慧娘这么一说，倒省了画眉不少的事情。不用讨价还价自然就是低价买了好多的萝卜和白菜。
画眉嘱咐那两个小贩也和慧娘一样以后每天都送菜上门，喜得那两个小贩连连道谢。这正是皆大欢喜之事，对画眉来说，省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对于卖菜卖萝卜的小贩来说，则是有了固定的买主。那还不是一拍即合？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赶快去忙活吧！
赶在中午之前，终于蒸出了第一笼菜肉包子和萝卜包子。画眉刚把包子端出来，就见有客人上门来了。仔细一看，原来是老于头。
今日正好轮到了来拿租金的日子，他早早的就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顾氏的桃花
画眉看到他先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准备好的租金给他。老于头数了数就揣到怀中。然后笑嘻嘻地说道：“这菜肉包子和萝卜包子是什么样子，以前没有这两样吧！”
画眉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包子铺刚出的新品种，要不，你来两尝尝看吧！”
老于头作势要掏钱，画眉忙道：“算我请你吃的，不要钱。”老于头常帮着到处做宣传，群芳院的姑娘们没少托了他来买包子，更有进出群芳院的客人也是被他介绍过来。所以画眉很是承他的情，经常请他吃包子。
老于头顺势将手放下，笑嘻嘻地说道：“那就多谢啦，正好我早饭还没吃呢！”
顾氏出来见到又是老于头脸色不大好看，她对这个老是来吃白食的老于头可没多少好感。
“你怎么又来了？”来得可真勤快，不知吃了多少包子，想起这个顾氏就心痛。
老于头见到顾氏眼睛一亮，浑然不介意对方的冷言冷语：“嘿嘿，这个月房租到期了，所以我才过来的。”
顾氏轻哼了声：“画眉，把钱给他。”
画眉看了两人说话的样子暗暗好笑，顾氏对他从没个好脸色，奇怪的是，老于头一见到顾氏却是满脸堆笑。老是搭讪着说上两句话。
老于头笑道：“已经给我啦！”
顾氏就是看不惯老于头嘻嘻哈哈的样子，瞪着眼睛道：“钱给你了你怎么还不走？又想吃包子不成？”吃包子倒不可气，可气的是总是不给钱。
老于头陪笑道：“你家儿媳说了，今日有新品种，请我尝尝味道如何。”老于头此人最是好脾气，属于怎么说都不会着恼的那种人，即使顾氏态度不咋地也没见他生气。
顾氏又一个白眼丢了过来，还待说两句难听话，被画眉截住话头：“娘，确实是我请他吃的。”说着就将新的菜肉包子和萝卜包子各拿了一个递给了老于头尝尝。
顾氏本想说的话只好咽回了肚里去。
老于头站在铺子外就吃起了热乎乎的包子，边吃边赞道：“这菜肉包子可比青菜包子香得多，又不像肉包子那样都是肉吃了腻得慌，嗯，真是好吃。一定好卖！”
听了这话，顾氏的脸色稍稍晴朗了些，主动的问道：“你真觉得这种包子好吃吗？”
老于头有些受宠若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假，味道真是好得很呢！我今日回去就和崔嬷嬷说一声，让她以后多来买包子回去吃。”
群发院的崔嬷嬷本就是包子铺的常客，一来买包子总是买上几十个——院子里的姑娘这么多，一人吃一个那也不是小数目呢！
顾氏听到这话心里舒畅了些，总算没再给脸色给老于头看。居然还和老于头聊了两句，乐得老于头乐颠颠的。
画眉在旁边看了暗笑，只觉得很有趣，干脆躲进厨房里做包子去了，让顾氏站在那儿卖会包子得了。
桂香见画眉进来笑问道：“刚出锅的菜肉包子和萝卜肉包子有人来买吗？”
画眉抿嘴笑着坐了下来，边动手包包子边说道：“有吃白食的在外面边吃边夸好吃呢！”
桂香一下子就猜出是谁来：“又是老于头来了？”他可是第一号吃白食的，常常过来噌包子吃，有时给钱有时白吃，估计吃白食比给钱的时候要多得多。
画眉点了点头。
桂香挤眉弄眼的笑道：“又在和姑母搭话呢吧！”
这个死桂香，成日最是关心此类话题。以前常来画眉说事，现在居然背地里编排起自己的姑母来。
画眉瞪了她一眼：“你可别乱说，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你拿她和老于头开玩笑非生气不可。到时候你挨骂了可别找我说情。”
顾氏心地其实不坏，就是冷着脸，一张嘴就爱训人这一点不好。桂香自然再清楚不过。
顾氏其实也就是一只色厉内茬的纸老虎！
所以，桂香嘻嘻的笑道：“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对了，月荷，咱们说什么你可千万别说给姑母听，知道了么？”
月荷听了正觉得有趣，一听提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举手保证：“表嫂，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对了，你们说的那个老于头是不是就是那个常来买包子吃的那个老头？个子不高，眼睛小小的那一个？”
画眉笑道：“对，就是那个。我们现在的这个铺子就是从他手里租来的。”没想到月荷对他也有印象。
月荷说道：“我见过他几回，奇怪，他每次来都会问我，你娘在不在里面？”月荷在外面卖包子的时候是几人中最少的，就这居然也碰到了老于头几次。
月荷对这个说话风趣幽默的老于头印象还算不错。
桂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咦？我在外面卖包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问我？”
肯定是老于头见月荷年纪小才好意思张口问，要是画眉或是桂香在外面他好意思问才怪——顶多也就是张望一下而已。
画眉想到老于头一见到顾氏就精神抖擞的样子也颇觉好笑。
原来不管是多大的男子，只要见到自己心仪的异性都会表现得不一样…
话说回来，顾氏的年龄不过四十左右，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际。难怪老于头上了心，老是来包子铺转悠呢！
顾氏对老于头不假辞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可老于头丝毫不以为意。时间一长，画眉和桂香哪能看不出来。
桂香最爱趁顾氏不在的时候拿这事来开玩笑，也算忙碌之余的一种精神调剂，就像以前老拿宋子言和画眉两人打趣一样，反正就是口头说说笑笑而已！
月荷出声的时候少，听的时候多，这时候也听出了桂香在说自己娘和老于头的事情，低头笑，耳朵却竖得更长。
桂香又道：“画眉，要我说，老于头人也不错。婆娘死得早，又无儿无女的，要是姑母想找个男人上门…”
画眉啐了桂香一声：“你就爱乱说，要是被娘听见了，不骂死你才怪。”顾氏守寡好几年了，一直也没再找个男人，看来也是个古板保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