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不凡朝他挤眉弄眼,算是招呼。

卫頔手上的酒杯“锵”地一声被他捏碎。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就躲在皇宫!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和皇上有染!

韦小宝,好一个韦小宝!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吧!该死,别以为有皇上庇护,他就抓不住这只小狐狸!

聂不凡移开视线,没有再看正怒火中烧的卫頔,转而寻找他的基友们。

无奈人太多,算时间很难找到目标。

正在这时,裤脚突然被什么扯动一下,低头看去,只见一只不知从哪里钻过来的鸡,正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待确定没人注意后,便用爪子递过来一个被拽成麻花的小纸团。

聂不凡捡起来偷偷展开,勉强辨认了一个大意,张三李四王五都来了,正在西南边的看台上,相约未时在香庭碰面。

聂不凡暗喜,想回个信,但条件不允许,无意中瞄到朙皇的茶几边放着一盘珍珠大小的红果,于是探身悄悄捏了一颗,包入纸团中,扯了几根头发,然后做出捡东西的样子,迅速将纸团绑在鸡鸡的腿上。

鸡鸡知道任务完成,嗖地一下缩回脑袋,消失无踪。

待聂不凡重新坐正,一颗红果突然出现在眼前。朙皇笑吟吟地将红果递到他嘴边,说道:“你偷拿的那颗是不是掉了?喏,朕再赏你一颗。”

聂不凡伸手去拿,那颗红果却像被钳子钳住一般,被牢牢夹在朙皇的手指上。

他抬眼望去,朙皇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将手举在他面前。

这是要喂他,是要喂他吧?

聂不凡纠结地攀在他手腕上,凑过来将红果咬入嘴中。

太监尽责尽职地挡在两人身前,为他们无视场合的调情之举作掩护。

“还要吗?”朙皇问。

聂不凡嚼着果子,发现太监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狠狠瞪他,原本不想点的头很欢快地点了一下。

朙皇于是又喂了他一颗,顺便还用手指在他唇上摩挲了一会。

“等回宫,换你喂朕。”朙皇点了点唇,低声道,“用这里。”

聂不凡白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可怜的太监在心中悲吼:皇上,您的威仪呢?众目睽睽之下,收敛点行吗?行吗?

正在这时,远处大鼓擂起,鸟群惊飞。所有人都知道表演即将开始,注意力转移到围场入口。此时如果有人往天上看一看就会发现,在那群惊飞的鸟群中,很不和谐地夹杂了几只飞鸡。其中一只色彩斑斓的家伙,正在很不合时宜地喊着“秋高物燥,小心火烛”…

“皇上,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嗯,那就开始吧。”

第84章 擒受之战(八)

铁笼轰地一声被打开,壮硕的白虎慢悠悠地踱了出来,高台的众人无不探身朝那边望去。

围场占地极广,东西北面各有一片密林,靠中间的地区是一片辽阔的青草地,视野开阔,散养着梅花鹿、野猪、猴子、野兔、狐狸、狍子、地鼠、野鸡等各种小中型动物,其中以梅花鹿和野兔的数量最多,除了野猪之外,并没有真正的猛兽。这只白虎的到来,将成为当之无愧的王者。

白虎的精神有些萎靡,走路不紧不慢,但目光有神,王者之风丝毫不减。

不过片刻,它便发现林子外正在吃草的梅花鹿,却没有立刻追击,而是像猫一样,脚步无声地悄悄靠近,伏低身子,潜藏在草丛中,耐心地等待最佳进攻时机。

围场外的众人无不屏息以待,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如今近距离地观赏猛虎捕猎的过程,既是兴奋又紧张。

白虎潜行到距离猎物只有数十米的地方,肌肉紧绷,刚准备迅猛扑出,谁知一声古怪的鸡叫声凭空响起,打断了它的攻势。梅花鹿受惊,跑到远处。

鹿群骚动了一会,四下张望,似乎没有发现危险,又平静下来。

白虎冷冷地朝某个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褐色的鸡正在树梢上蹦跳着,翅膀像抽筋一样使劲地拍着,鸡嘴大张频作怪相,很是嚣张。在这只鸡旁边,还坐着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猴子,尾巴翘起,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白虎不会爬树,决定不跟它们一般见识,继续展开第二轮捕猎行动。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原本以为可以看到白虎发威的血腥场面,谁知却在关键时候半途而废。

有人甚至喊起来:“直接上去咬啊!”

希图国使者更是握紧拳头,生怕白虎让他们失了颜面。

然而,接下来的几次潜伏皆以失败告终,不是树上冒出一只鸡,就是地下冒出一只鸡,甚至还有怪鸡从天上飞过,每次都在它蓄势待发时冒出来搅局,简直是猫可忍虎也不可忍。

白虎终于怒了,虎毛直竖,长啸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草丛,迅猛地朝鹿群冲去。

鹿群纷纷逃窜,它们的速度快,白虎的速度更快,不过眨眼间,就将一只雄鹿扑倒在地,翻滚几圈,然后迅速用爪子牢牢将猎物困住,咬住它的脖子,猛地将其撕裂,霎那间鲜血四溅,肢残骨断。

白虎一爪踩在猎物身上,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震四野,似乎在宣告它不可侵犯的王者身份。

围场中所有动物皆为其声威所慑,一时间鸟飞兽走,四散奔逃。

高台上的众人亦微微色变,想到日后围场中养着这么一只猛虎,谁还敢进来狩猎?

希图国使者则是一脸得意,暗自嘲笑朙国重臣的胆小。

“朙皇陛下,你觉得这只白虎如何?”使者故意问道,“贵国境内可有与之一敌的猛兽?”

朙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使者为何有此一问?难道猎一只小鹿,在贵国看来便是足以彰显威猛的壮举?”

“陛下何必断章取义?”使者大笑道:“猎一只鹿自然不足言道,但白虎拥有王者之威,仅凭其声便可震服百兽,试问天下还有何种猛兽敢与之争锋?”

那是你孤陋寡闻!聂不凡默默腹诽。

朙皇举起酒杯小酌一口,没有接话。周围几位大臣脸色都有些不渝,却不好反驳,总不能派几名猎手去灭灭白虎的威风吧?那也太掉价了。

使者不依不饶,借着白虎之名含沙射影,那自鸣得意的小样,简直欠揍到极点。

朙皇的修养够好,丝毫没有动怒,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对这种只会在嘴巴上占便宜的小角色,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哪天如厕不爽利了就派兵灭了丫的,看他们能不能凑出一只白虎军团来保家卫国?

见自家主子那么淡定,大臣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激动,但是他们这种温文反而让使者的虚荣心大大膨胀,愈加无所顾忌,夹枪带棒地嘲笑朙国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听得人火冒三丈。

就在大臣们快忍不住狂化,朙皇也准备扔杯子砍人时,聂不凡突然轻咳一声,对那位还在口沫横飞的使者说道:“使者大人,缓口气吧。唾沫星子都喷到糕点上了,让你同伴怎么好吃呢?”

此时,使者二号正捻着一块糕点准备往嘴里送,听聂不凡这么一说,动作顿时僵在半空。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等着看他怎么下嘴。

使者僵了片刻,终于还是没能战胜恶心的口水和众人热切的目光,重新将糕点放回远处。

聂不凡又看向为首的那名使者,用理解的口吻道:“你看,你同伴果然吃不下被你喷了口水的糕点了。待会说话尽量温柔点,别这么激动。若是实在无法控制情绪,那就用手绢或袖子遮遮,保证说起话来既干净又优雅。”

朙皇闻言,差点笑场,连忙端起杯子装作饮酒。其他大臣也是嘴角抽搐,努力保持严肃。

使者双眼喷火,指着聂不凡怒问:“你是何人?”

“在下不才,乃朙皇陛下的侍书。”聂不凡有模有样地行礼回道。

“小小侍书也敢胡乱插嘴?”使者冷笑,“这便是你们朙国的礼仪吗?”

“哎,使者大人,别动怒。”聂不凡友好道,“并非在下想插嘴,实在是不忍心见你继续在这种场合丢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使者刚才对白虎大加夸耀,嘲笑我国无兽可敌,陛下和诸位大臣不好驳了你的颜面,谦和以待,给了你无数台阶你都没下,所以在下才不得不出声提醒。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为蒙昧之人开智,亦是功德一件,不妨就让在下占了这个便宜,为使者解惑。”

朙皇诡异地看了聂不凡一眼,像是才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这挤兑人的功力,实在是太高了!其语气不可谓不谦虚,其表情不可谓不友善,其礼仪不可谓不周全,但其语义却损到家了!

使者手指颤抖,极力压制怒火,咬牙切齿道:“那鄙人倒要洗耳恭听了,刚才鄙人所言到底有何谬误?竟然达到需要‘开智’的地步?”

“事实胜于雄辩。”聂不凡一指前方,肃容道,“白虎固然威猛,却不如我国一只鸡。”

“什么?你竟然说白虎不如鸡?”使者噌地站起来,脸色怒变。

顺着聂不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开阔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只雄鸡,它黄底黑纹,鸡冠如火,黑色鸡尾随风摆动,步履稳健,如一名应邀来战的侠客,孑然孤傲,气度凛然。

如果它不是一只鸡,而是任何一种形象比较英伟的野兽,众人都会为它的出场而喝彩。偏偏它是一只鸡,所以它的出场再风骚,都无法让人将溢美之词违心地强加在它身上。

但令人惊异的是,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白虎,在见到这只鸡后,竟然离开自己的猎物,退后几步,如临大敌一般肌肉紧绷。

一虎一鸡以猎物为圆心,缓缓移动,目光在空中交汇对峙。

体型的对比实在太具冲击力,众人全都进入无思维的发呆状态。

“打呀,打呀!”天空一声尖叫,几只飞鸡越过众人头顶,扑腾着落在树梢上,排成整整齐齐的几排,大概有数十只。

随后,就见密林各处接二连三地往出冒鸡,一只接一只,一团团一簇簇,各自占据有利地势,等待开战。

所有人包括朙皇和使者都傻了。

白虎也傻了,它作为百兽之王,从来没被这么多双鸡眼围观过,不由得在原地不安地走动起来,喉咙里还发出示威般的吼叫声。

鸡群哪里会怕威胁?它们被聂不凡养得无法无天,再加上智力大涨,全都凶悍异常,嚣张跋扈。

金子见白虎的注意力被分散,便厉声一啸,周围杂噪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白虎的目光重新对上金子的鸡眼,一虎一鸡之间的战意徒然飙升,随即,像约定好一般同时朝对方跃去。

与白虎强健壮硕的身体相比,金子就像一颗橄榄球,迅猛地朝它射去。在即将被白虎的爪子扑到时,敏捷地踩在虎爪上,借力越上白虎的脊背,用鸡爪在他腰身处划出一道血痕。

白虎怒吼一声,回身反击。

两个大小悬殊的身影不时在空中交汇,展开激烈的争斗。

在众人眼中,威猛的白虎就像在玩球,但偏偏每次都被球玩了。它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越战越无力。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金子用掉落十根鸡毛的代价,最终赢得了这场比斗的胜利。

白虎沉声低吼,缓步走到金子身边,用虎头蹭了蹭它矮胖的鸡体,表示臣服。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金子霸气侧漏地将白虎收房了。

是这个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他们今天起床的节奏不对?

所有目睹这场虎鸡之战的人都陷入了半癫狂状态。他们实在不敢相信一只鸡能战胜一头老虎,还居然把人家给收服了!

有些人甚至在使劲擦眼睛,以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再看希图国那几个使者,已经彻底石化。看着白虎在一群鸡的簇拥下,表现出无以伦比的乖巧和友善,间或还会打滚卖萌。卖萌,它竟然卖萌!

这货还是老虎吗?还是吗?他们绝对不承认这货是老虎,打死都不承认!

使者们突然好想拉开弓把它给射了!

聂不凡似乎没看到使者们一脸想死的表情,礼貌地询问:“使者大人,你觉得我国的鸡如何?贵国境内可有与之一敌的猛兽?”

他将之前的话回敬给他们,很有风度地往他们飙血的伤口上撒着盐。

使者们的表情内涵得无法用语言形容,最后只听到为首那位用超脱世外的声音说道:“贵国的鸡凶猛无敌,我们服了。”

自此,朙国的鸡出名了,威名远至海外,甚至还严重影响了后世…

第85章 擒受之战(九)

“哈哈哈…”朙皇一回到宫中就抱着聂不凡发笑,整个人都压在他背上,毫无形象。

聂不凡勾着身子,不爽道:“皇上,该减肥了,好重!”

“小宝,你真是个宝。”朙皇落座,顺势将他拉在腿上。

聂不凡起身无果,干脆把腿抬起来搭在扶手上,后背靠在朙皇身上,自顾自拿过宫女斟上的茶喝起来。

朙皇圈着他,问道:“那些鸡是怎么回事?你似乎事先就知道它能战败那只白虎。”

“我当然知道,那都是我养的。”聂不凡一脸得意。

“你养的?”朙皇眼神微闪,状似随意地问道,“小宝入宫前是做什么的?鸡农吗?”

“是啊。”聂不凡回答得一点都不犹豫。

朙皇拉起他的手细细摩挲,光洁如玉,一点都不像做过粗活的人。他有着孩子般真纯的性子,也有着世家公子的气质,言行举止洒脱不羁,虽与优雅搭不上边,却自然如风,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他想,确实应该派人查查小宝的身份了,他是国师带来的人,回头直接问他即可。

“对了。”聂不凡突然道,“你可不能把我的鸡给抓了,它们都是我的宝贝。”

“行。”朙皇笑道,“它们这回立了大功,朕不但不会抓它们,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

聂不凡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暗自琢磨,是不是有必要给所有鸡窝村的鸡都作个标记?免得有人倒霉惹了它们,以致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正在这时,太监禀道:“皇上,午宴已经准备妥当。”

朙皇点点头,带着聂不凡一同站起来,朝外殿走去。

午宴设在行宫的天和园,参加宴会的人足有三百多人。由于上午在围场的受到了刺激,希图国使者全都有些食欲不振。相反,朙国众人却是兴致高昂,热烈地谈论着那一群奇特的鸡,其中那只战胜白虎的雄鸡更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战斗结束后,鸡群各自散去,白虎也隐入林中。众人的好奇没有因此而削减,相互打听这群鸡的来历,却始终无果。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从鸡窝村回来的几人。

他们既是苦闷又是悲愤,再次对聂不凡的惹祸功力表示无力。招惹了一个麻烦的卫頔也就算了,这回竟然连皇上也没能逃过他的鸡手!

天啊!他们该怎么把这家伙从龙床上弄回去?这不是作死吗?

聂不凡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吃饱喝足之后,就借着尿遁,跑去约定地点和张三李四等人汇合。

他有皇帝的万能腰牌,无论是皇宫还是行宫,全都畅行无阻,宫廷侍卫还得对他恭恭敬敬。

等他到了地方,张君实、李翊、王诗禅包括泰白都已经等在那里。

李翊一见到他就把他拽过来,泄愤般地猛捏。

“啊啊啊…”聂不凡拼命挣扎,悲叫,“就算想我也不要用这么激烈的表达方式,疼啊!”

他的脸都快被李翊揉成面团了,其余几人一点都不同情。

最后还是张君实出手把他捞过来,无奈道:“不凡,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聂不凡揉着发红的脸,随后上前抱了抱王五,又蹭了蹭张三。

泰白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他过来示好,结果他被直接无视了…泪。

“我明明已经很安分了,谁知会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样?”聂不凡诚恳地表示。

你安分?几人都露出信鬼信神也不信你的表情。

“现在的问题是,”张君实叹道,“该如何把你带出宫?”

聂不凡亮了亮自己的腰牌,志得意满地笑道:“我有通行证,随时可以走。”

张三李四一脸悲哀。你到底有么有搞清楚状况?

王诗禅拍了拍他头,缓声道:“出宫容易,离开却很难,你确定皇上会准你回村吗?皇上可不是卫頔,我们可以将你从卫頔的东晟上府救出来,却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将你从皇上身边带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走到哪里都逃不开皇上的追捕。”

“没那么难吧?”聂不凡望天道,“我好歹救了皇上一命,他难道会恩将仇报?”

几人无语,各自在心里抓狂:谁叫你把皇上给睡了!否则事情哪里会这么复杂!

“说到这个,”李翊正色道,“你真的没事吗?我听说那种毒非常厉害,几乎食之即死。”

“没事。”聂不凡仰着下巴道,“这世上有什么毒能毒倒我?”

那是,你已经世上最毒的毒药了。

“闲话就不说了。”张君实开口道,“我们想想办法,该如何让不凡全身而退。”

“离开皇宫后,还得小心卫頔抢人。”李翊补充。他越想越觉得苦逼,聂不凡这家伙到处招蜂引蝶也就算了,但是他就不能找一些好解决的对象吗?比如什么店小二、落魄书生、兽医之类的无名小卒。

“不凡对皇上使用了‘韦小宝’这个化名,被查出真实身份是迟早的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王诗禅道,“不知皇上是否能容忍不凡的大逆不道。”

“何止啊!”张君实看了看众人,纠结道,“我们更应该担心的是,皇上是否能容忍他这枝红杏接二连三地出墙。”

几人都默了。

聂不凡无辜道:“别这么苦大仇深地望着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李翊冷着脸,手指又有些发痒,真想将他揉成团拌上酱直接给吞了。

张君实别过头,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王诗禅倒是看得开,默念几遍心经便淡定如水了,只是手上一串佛珠快被他捻成畸形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泰白突然开口道:“其实,你们可以让聂不凡去我家的岐屿岛躲躲。”

几人同时看向他,张君实诧异道:“你竟然是岐屿岛的人?泰崇是你什么人?”

“家父。”泰白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