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

这个名字今天她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每念上一遍,心底的痛就少了一层,有甜蜜一点一点地在升腾,将心注满。

顾初起了身。

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第一反应是陆北辰,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

接通。

手机那边的声音十分热情。

“顾小姐?”

“是。”

“谢天谢地你没事。”那边欢呼了一声。

顾初一头雾水。

询问之下方才得知来电的人是鼓浪屿那家旅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为人实诚,一直担心她会不会在昨天的台风里被扯得稀巴烂,顾初甚为感动,连连告知自己没事。寒暄了几句后,老板娘又说,“有件事还想跟你商量呢。”

“嗯你说。”

老板娘那边兴致勃勃,“你画的那幅画啊被人买走了,刚开始我是不想卖的,但对方说十分喜欢,又出了高价,看来是对你的画真心感兴趣啊。对方还问了你的行踪,说不定是把你当成画家要追画呢。”

“啊?”

“有没有想过再画几幅啊,挂在我们店就行,你也知道我那家店,同行的还挺多,说不定你的画真能大销呢。”

“买走画的人长什么样?”

“挺高的,长得也挺帅的,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吧,行为举止彬彬有礼的。”老板娘十分快速地描绘出来,又补了句,“觉得那男的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哦,也不是明星。”

顾初的心念一转。

看着眼熟是曾经他来中国时媒体曾大肆报道过,萧雪的案子一结,想必太多人都会看着他眼熟了。

说了也奇了。

顾初就那么认定了买画的人是陆北辰。

*

回到酒店,顾初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

她难得做这种事,又或者,是这种疯狂的行为,自从顾家出事之后。

翻遍了酒店里的柜子、书房、起居室,只要是能放下画的地方统统都没逃过她的“毒手”,毫无发现。心就凉了半截,她不会是自作多情了吧?也许买画的人就恰巧是又高又帅,看着还有点眼熟却不是明星的、还不是陆北辰的男人呢?

可女人的直觉就是告诉了她,买走画的人肯定是陆北辰。

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储物柜上方的拉杆箱。

心一活。

走上前费力地将其从上面抻下来,奈何拉杆箱搁置的位置较高,又有重量,她一下子没擎住,拉杆箱就擦着她的身子砸下来,顾初忙躲闪,只觉得小腿位置又扯痛了一下,心知肚明是加重了伤口,但顾不上那么多,赶忙将箱子打开。

里面更多的是一些文件,但从批注的情况来看,这些文件应该是陆北辰在路途中就处理过的。

她没关注这些文件,目光被一个精致的长形圆筒盒子吸引了。

心底有个小小而执拗的声音告诉她,拿起它,打开它,就能看见你想看见的。

于是,她的手就不听使唤了,朝着那个盒子伸过去。

盒子上配了一条复古的小细链,打开,里面是一张卷纸。顾初的呼吸加促了,甚至手指头在抖。将卷纸一点一点地扥出来,纸张的熟悉手感让她的心跳加速。

轻轻展开卷纸。

下一秒,顾初的眼圈就红了。

画纸上的男人背影孤独,于霓虹长窗伫立,英俊的侧脸轮廓虽不见眉眼,却已道尽寂寥。

出自她的笔。

当时的随笔勾勒,又涂了浓墨重彩,只为了遮掩男人孤远的情绪,奈何,就算色彩如何强烈,入眼之初还是孜然一身,数不尽的万家灯火,独留一人相思。

他买了这幅画,并且又配了一个画筒,安放在拉杆箱里。

从见面到现在,陆北辰只字未提他到过鼓浪屿,没提他是如何找到那家店的,没提他就那么相信这幅画是她画的,没提他从鼓浪屿又折回岛外,满街将她寻找。

他不跟她说这些,不提及他的辛苦,只是跟她说那么一句:我只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来。

顾初将画收好,起身。

她想见他,从未这么强烈的念头。

那种长期压抑的情绪有瞬间的爆发,如洪水,如雪崩,在呼啸着、沸腾着撞击着她的胸口。顾初打了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才知道陆北辰没带手机出门。

这样一来更是放心了,他没带手机必然也不会走太远,想着,心就莫名地愉悦,有个念头就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了,随着破土、成长,就成了参天大树,昭示着她再也难以掩住的情感洪流。

顾初出了酒店一路前行,夕阳的光愈发柔和,将她的长裙染成了晕金色,她的脸也像是揉了光,期待,热切。她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他,却总觉得,如果这么走着,就一定能找到他。

没了风的厦门小巷,安逸文艺,坠着云的天边蔓延了红彤,将脚下的路也映得充满活力。

她慢慢地走。

在街角。

在转弯。

她,蓦地停住了脚步。

题外话:

第二更在课堂上插空写,勿急,更新通知大家,请留意评论区通知。

☆、173重拾自信的方式

人生总会留下一幅画面,或黑白或彩色,每每回忆就令人难忘。顾初转弯时的画面是金色的,大片夕阳洒落,染了白色木质的小屋。街角的游人不多,偶尔会有一两声的吆喝添了街边的热闹。

细细的金色从一处慢时光的明信片店延伸,连着旁边摆满绿植的*物小店。落地的是窗明几净,夕阳的光影在窗子上踩下斑驳。不远的拐角,顾初就看见了陆北辰。

一窗之隔,他在*物店,颀长的身影极是抢眼。

他戴着白色口罩、一次性胶皮手套,案台上应该是只猫,很小的猫,抬着头冲着他在叫,他便抬手摸了摸它的头,眼神柔和,那猫就老实地趴着不动了。

一只受了伤的猫,他在给猫擦伤口。

顾初看着眼前一幕,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来:转弯遇见时,也许就是你那低头一瞬的迷人。

她觉得,陆北辰很迷人。

有光线落在他的侧脸,英俊而又专注。

如果她手中有个镜头,必然会将这一幕拍摄定格。

像是心有灵犀,窗子内的陆北辰恰巧也抬了头,他的目光先是随意扫了一下,或许只是想要放松一下,从街角扫过但又迅速地落在了她身上。隔着距离,但顾初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笑了,虽看不见上扬的唇角,但黑眸里是掬了光亮,如揉碎了的夕阳影子入眸似的。

他朝着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顾初在想,这一刻她算是彻底沦落了,当迈开的第一脚,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听见心在盛开的声音,如花的瓣,一片一片地伸展,又如光的影,一点一点暖了血液。

她的脚步变得异常轻盈。

明知道这段恋情会引来多少非议,明知道他是个诱人犯罪的暗黑者,她终究还是这么义无反顾了。

一家别致的*物店,树屋占据了大部分面积,上面窝着不少的猫,各色的猫,但顾初知道,这里的大部分猫都是周围四处流浪的,各家店铺都会对这些流浪猫敞开大门,尤其是*物店。人与猫的关系达到空前的融合。

夕阳洒进来的时候,店内静谧而又安逸,小猫们都没怎么叫,懒洋洋的,不怕人。

陆北辰见她进来后,声音也亦如这夕阳西下的慵懒,“过来。”

“你在做什么?”她很好奇。

虽说有陆北辰在的地方画面感会很美,但还是对他出现在*物店的这种行为深感好奇,他外出就是来*物店?说实话,他这么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杵在*物店里着实有点奇怪,再加上店内的面积不大,装着他,显得空间更小了。

店主是个热情洋溢的小姑娘,看样子也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让顾初想到了*的猫。还没等陆北辰开口,小店主就说话了,“大哥哥在帮小猫治伤口呢。”

顾初倒是看见了,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钻进*物店了,是跟店主认识?

“伤口需要缝针。”陆北辰这句话是从着顾初说的。

顾初的视线落在小猫身上,顶多一岁大的小狸猫,奶白色的身子,巧克力色的小嘴儿,四只小白爪像是穿了四只小白靴似的可爱。见到顾初后,无力地“喵呜”了两声,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

后腿受了伤,伤口不算太大,但对于小猫来说自然管不着伤口,所以陆北辰提议缝伤口也是对的。顾初又瞅了一眼自己的“后腿”,伤的都是同一位置啊。

“没错,跟你一样。”陆北辰言语里有笑意。

旁边的小店主“扑哧”笑出声来。

弄了顾初一个大红脸,瞪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