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靠在陆北辰身上,像是只鼻涕虫,隔着明艳的篝火看着坐在对面的乔云霄和筱笑笑直笑,由衷叹道,“先是北深和凌双,现在又是云霄和笑笑,真希望他们能成啊。”

她现在不喜腻,陆北辰便给她烤了些小蔬菜小茄子之类的,任由她靠着自己,这边送了一口烤的瘫软绵先香的茄子给她,说,“乔云霄这条路不好走。”

“事在人为。”顾初懒洋洋道。

陆北辰笑,“是筱笑笑过不了心里那关。”

这件事顾初何尝不知道?重重叹了口气,她能做的其实也是有限,筱笑笑又不笨,怎么会看不出乔云霄对她的心思?一时间愁云漫天,陆北辰看出她的心思,拿过纸巾为她擦了擦嘴,轻声安慰,“别杞人忧天,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就看乔云霄有没有耐性等了。”

顾初相信,乔云霄一定是能等到最后的那一个。

☆、552狭路相逢

翌日又是个大晴天,随着气候的推进,贡卆也一天天变热,但远处的山脉仍旧是白雪皑皑,听当地人说,雪山只有到了八月的盛夏才会褪去那一层的白头发,可紧跟着到了九月中旬又会被白雪覆盖。

一个神奇的地方,筱笑笑一大早这样感叹道。

晨起的空气很是清洌,许是靠山的缘故,山林的气息会随着晨光乍起一直蔓延到正午阳光浓烈。顾初喜欢这种气息,觉得这气息里不但有树木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柴火气,平添了几许隐世隔绝的惬意。自打她怀孕后鼻子就变得格外敏感,很多气味是不喜闻的,但恰恰就喜欢这混着柴火气的晨香。贡卆向来有烧柴的习惯,经常会看见不少上了年龄的妇女背着高高一摞的柴枝经过,她们会到很远的地方去拾柴木,一趟的收获就足够烧个把天的。没有煤炭的刺鼻,也没有天然气的便利,传统的烧柴沉淀了贡卆独有的味道。

瑶姐烧了柴,煮了香浓的奶茶,晨起来一杯是再好不过了。筱笑笑对这奶茶的味道十分喜爱,品着奶香,时不时再抻个懒腰,看着对面被晨光笼罩着的顾初说,“怪不得你不想回上海呢,这里的环境真不错,民风还淳朴,搁谁谁都不想走了。”

顾初抱着奶茶杯嘻嘻笑着,“那你就别走了。”

筱笑笑撇撇嘴,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这个时间,一层大厅除了瑶姐在结账台翻账本外就是顾初和筱笑笑两人,难得的休闲时光,令顾初想起了在大学时的餐厅,可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筱笑笑朝着自己的职业理想前行,而她,嫁为人妻,即将成为妈妈。顾初就不由叹息,感叹白驹过隙时光流逝,笑笑则说,现在的安稳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顾初明白筱笑笑的意思,大学时期的笑笑最自卑,参加了工作后那段婚姻几乎毁了她对生活的信仰,而现在,正一点点走出楚痛的她就形同要蜕一次皮的蛇,只有忍受了蜕皮之痛才能获得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和能力。问及乔云霄,筱笑笑说起来多少有点干涩,她说乔云霄已经决定了送她回上海,又抬眼看着顾初补上了句,“他其实适合更好的姑娘。”

顾初则意味深长地回了句,“他喜欢的才是最适合的,这世上没人有权利去决定另一个人的爱情。”还准备来一番长篇大论来令筱笑笑大彻大悟的时候,眼睛就暼见了楼梯口,筱笑笑见顾初神情异样,扭头一看,微怔片刻,回头压低了声音问她,“林嘉悦怎么会在这?”

这是顾初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低下头对林嘉悦视而不见,喝了口奶茶嘀咕了声,“不知道。”

“不会还贼心不死吧。”筱笑笑成了竖起芒刺的刺猬,一脸的警觉,“她要是敢在这时候打扰你,我非挠得她连整形医生都爱莫能助。”

“我都不紧张你就别跟着紧张了。”顾初安抚筱笑笑的情绪,可嘴上是这么说,心却提得老高,对于现在的林嘉悦在她眼里就是十足的炸弹。

可这炸弹始终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跟这两天一样。林嘉悦没有主动上前,甚至眼睛都没瞟过来,她冲着瑶姐去了,跟瑶姐有说有笑的,又打听了周围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然后带了点奶茶和面包就出门了。整个过程筱笑笑都在盯着林嘉悦,直到她出了门,笑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疑惑地问顾初,“这林小姐怎么像不认识你似的?失忆了?”

顾初不想过多谈她,摇摇头表示不知。林嘉悦前脚走,乔云霄后脚就进了客栈,一辆大越野被他潇洒地停靠在了门口,进了门后就看见了她们两个,爽朗笑道,“你们起得还挺早。”话毕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筱笑笑身边,瑶姐热情上前,问他,“跟她们一样,奶茶?”

“黑咖啡吧,奶茶太甜。”乔云霄不想在早餐上浪费那么多唇舌,冲着笑笑道,“带了长袖衣服了吗?山上风大,怕你冷。”

筱笑笑被他的热情弄得一脸不自在,点头算是应付。顾初在旁听着直笑,她知道今天乔云霄打算带笑笑去雪山看看,清清嗓子说,“还有个大活人坐在这呢,云霄哥哥,你眼睛出盲点了?”

“别捣乱。”乔云霄这才把注意力放顾初身上,似笑非笑的,“这个时候我可不敢招惹你,否则你家陆教授不得拿解剖刀把我给料理了?”

话说间,黑咖啡就上来了,瑶姐有眼力见,看得出乔云霄的心思,不着痕迹笑道,“在雪山上啊不但是祈福,求缘也是很灵验的,我们贡卆这多少有情男女的都在雪山上许愿呢。”

说得筱笑笑不自在了,放下奶茶杯,小声说了句,“要不……今天去戈壁吧,听说这里的戈壁滩也挺美的。”

“雪山最美。”乔云霄倒是强势,“来贡卆不去雪山就等同于到北京不登长城一样,想去戈壁滩的话,从雪山下来咱们再去。”话毕,只是浅浅抿了口黑咖啡,又生怕她真的会变卦似的,忙说,“走吧。”

他起身,顺势要来拉筱笑笑的手,筱笑笑一个条件反射躲开了。

等两人出了门后,瑶姐坐了过来,一脸的好奇,“这俩人是怎么个关系?乔先生风度翩翩的,竟还有不埋单的女人呢?”

顾初没精力跟瑶姐去复述这两人的“前世今生”,再说了,她也没有拿他人事来消遣时光的爱好,重重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瑶姐见问不出什么来就作罢了,拍了一下脑袋,“对了,你婆婆还要我今天买些新鲜的小银鱼给你呢,瞧我这记性。”话毕又跑到前台去打电话了。

只剩顾初一个,拄着脸坐在长椅上发呆,偶尔也脑补一下筱笑笑跟乔云霄在雪山上单独相处的场景。正渐入佳境时,墙上电视里的一则新闻把她拉回了现实。贡卆这里由于信号的缘故所以收不来太多的频道,只能收到一些大台,瑶姐每天早上都会把电视机打开,虽说都是早间新闻一类的节目,但很显然瑶姐只是想要客栈里有点动静。

此时此刻,电视机里是一条财经新闻,竟是有关陆门的。瑶姐对新闻内容没关注,在前台哼着小曲在擦山鬼的图腾,顾初听得仔细,一字一句直往心口里钻。新闻内容很短,大致是说陆门在昨日股市开盘不利,遭遇不明狙击,很多散户对此持有观望态度,如果今日股价再次面临动荡,那么陆门可能会面临股民抛股的情况。

不到一分钟的播报,却听得顾初冷汗连连,她虽不懂股票市场,但也明白陆门是遇上情况了,就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冥冥之中又预感到这件事会牵扯到陆北深,毕竟他现在负责大中华区的业务,一旦他也牵扯进去,那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看得出北深是很想为陆门做事的。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便赶忙上楼回了房间给陆北辰拨了通电话,告知此事。

果不其然,陆北辰丝毫不知道这件事,也别怪他漠不关心陆门的情况,实在是案情棘手令他分身不暇。顾初言简意赅,陆北辰闻言后想了想说,“我会跟秦姨打听一下情况。”

天色擦黑的时候,秦苏就亲自做好了晚饭,命顾初先吃,这期间秦苏的手机不停在响,顾初心里明镜,该是集团那边打来的电话。于是整个过程秦苏大多数都在接听电话,连晚饭都很少吃,直到最后一通电话她回了房间去接听。筱笑笑还要半个点才能回客栈,医护人员和那些警察又都在忙,顾初没滋没味地扒拉着菜,吃到最后索然无味,干脆也就不吃了。

打算上楼问问秦苏的情况,岂料在楼梯间就跟林嘉悦有了一次狭路相逢,她上楼,林嘉悦下楼。原本是挺宽的楼梯间,照理说相互打个擦边也就过去了,可许是林嘉悦故意,顾初左拐她便左拐,顾初右拐她便转右。顾初原本就心里烦躁,见状就更加心烦,抬眼怒视着她,“你到底走不走?”

“走,当然要走,只是前面的路被人挡着怎么走?”林嘉悦也挺不客气的,一改今早视她为陌生人的神情,唇角虽说挂着笑,但眼睛里全是冰冷。

顾初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了,真是邪了门了,这次见到林嘉悦怎么看她怎么就不顺眼,但再不顺眼她都要强忍着,这个时候跟她动怒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咬咬牙,决定不搭理她,身子朝楼梯的扶手旁一侧,甩了句,“要走麻溜点!”

林嘉悦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就往下走,只是在路过顾初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就用胳膊肘重重地拐了顾初一下,顾初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一个脚步没稳整个人就朝下栽了下去!

☆、553鬼鬼祟祟

顾初惊喘一声,下意识地猛地去抓旁边的扶手,但手指一滑蹭着扶手的边缘就抓空了,心有一秒的绝望,下一秒一只手就及时顶住了她的后背,这才防止一出人间惨剧的发生。顾初趁着空档马上抓稳下扶手,回头一瞧,竟是林嘉悦出手扶住了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厉喝,“你想干什么?”

疾风骤雨般,声音的主人就快步窜到了楼梯间,紧跟着有力的手臂揽过顾初入怀,顾初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一靠上熟悉的胸膛身体瞬间瘫软无力,只剩下嘴巴哆嗦的力气,“北……北辰……”

头顶上是陆北辰的怒喝声,“林嘉悦你找死!”

就连瑶姐也被惊动了,冲到楼梯间恰巧见到这一幕,心差点蹦出来,虽说她没看见事情的全部过程,但瞧着陆北辰一脸的铁青也多少猜出几分,手指头都跟着哆嗦,平时虽说见陆北辰高冷淡漠,但从没见过他如此盛怒的一面。心中开始祈祷: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这小小客栈再也容不得出状况了。

相比陆北辰的愤怒,林嘉悦倒是气定神闲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你老婆自己没站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你倒来谴责我?要不是我及时上前扶一把,恐怕你现在也没心思在这大呼小叫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陆北辰眼神森凉。

“看来以后我得离你们远远的,否则你老婆下次再有什么事还得算在我头上。”林嘉悦悠哉冷哼。

陆北辰连想要掐死她的心都有,但一直感到怀中的顾初在瑟瑟发抖,想必是吓坏了,便不想跟林嘉悦再进行口舌之争,给了林嘉悦一记警告后抱起顾初就回了房间,瑶姐的心一直不安,忙跟上楼去瞧瞧。

回了房间,陆北辰便将顾初安置好在床,又紧张地替她做了初步的检查,没有见红,血压一切都正常,只是因为惊吓而心跳加速了些,方才放心。又命顾初好好卧床休息,忙完这些就一直坐在床头陪着她,观察她的情况。瑶姐也没走,一直在帮着忙前忙后的,见陆北辰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她也才放下心来。

顾初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一把抓住陆北辰的胳膊,急切地说,“林嘉悦想要害我,她想害我的孩子!”

“没事没事,有我在。”陆北辰心疼地搂过她给予安慰。

她在他怀里大喘着气,许久后猛地攥紧拳头,狠狠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陆北辰轻抚她的后背,“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瑶姐在旁听着直叹气。

*

晚九点多钟时顾初的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陆北辰始终陪在她身边不离开,她又嚷着头疼,他便提前洗漱好尚了床,扳过她的头枕着他的腿,为她轻轻按着头。顾初仰着面阖着眼,提到林嘉悦还是气愤,一个劲地要陆北辰赶她走,陆北辰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连连说好。

过程中秦苏来过一次,她听瑶姐说了楼梯间的事,担心了好一阵子,得知顾初和孩子都没事才放下心。她眉梢忧心,不单单是因为担忧,顾初和陆北辰都明眼看得出来还因为集团的事。在按摩的过程中顾初多少听陆北辰提及了陆门的事,原来是有人恶意狙击陆氏股价,有人低抛,有人便大批量吸纳,为此陆北深在那边也忙的焦头烂额。见秦苏来了,陆北辰开门见山,“秦姨,西奈山那块地能放就放了吧,现在陆门出事,您最好赶紧回去。”

这也是顾初能想到的,可秦苏有不同的见解,“越是到这个时候才越是要有利好的消息传出来稳定下股民的信心,拿下西奈山刻不容缓。”

陆北辰对于陆家生意从不多插言,再说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苏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也就不多发表意见。

等秦苏离开了后,顾初一点困意也没了,平时这个时间早就酣然入梦了。顾初一改刚才跟秦苏聊天的劲头,又借故头疼难受趁机来享受陆北辰的一双长手给她做头部按摩,又嘻嘻道,“你的手最神奇,一碰我脑袋,我就舒服了。”

陆北辰也知道她故意撒泼耍赖,但也乐得服务到家,任由她欺诈他的劳动力。顾初余惊过后就开始话题不断,又是骂了林嘉悦一番,然后担心北深的情况,最后是乔云霄能不能追到筱笑笑的问题,陆北辰大多时候在微笑聆听,偶尔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倒不是他多懒于交流,怪只怪顾初的思维蹦得太快,上个问题刚抛出来,还没等陆北辰回答她便自问自答了,紧跟着又谈到下一个问题,陆北辰从旁听着总是哭笑不得的。

直到十一点多顾初才有了困意,陆北辰也终于可以解放一下手指头,可刚躺下手机就震动了,烦得顾初一翻身背对着他不予搭理了。陆北辰也是无奈,照理说是应该关闭手机,但目前案子在身,什么情况都能发生,这个时间电话响了八成是有了意外状况。

果不其然,是罗池,手机那头语气挺急。陆北辰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后,回了句“好,我知道了”后就结束了通话,一扭头见顾初已经转过来了,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见状心就软了,俯身下来亲吻她的唇角,她低低地问,“你是要走吗?”

“罗池那边发现了点新情况。”他亦温柔耳语。

顾初环住他的脖子,有好几次想跟他说,别去了陪陪我,但冒出嘴里的话就成了:案子是大事,你快去忙吧,不过一切都要小心,注意安全。

如此的话听得陆北辰愈发窝心,忍不住将她搂紧一些,稍许道,“我找人陪你。”

“不用了……”

“听话。”

一刻钟后,陆北辰出现在筱笑笑的房间门口,等筱笑笑开了门后,陆北辰眼尖瞧见乔云霄也在,他看上去面色有点尴尬,再看筱笑笑,一脸的通红。还没等陆北辰开口说事,倒是乔云霄先发制人了,快步上前一把抵住房门,瞪着他,“我说你也真会挑时候敲门啊。”

不用多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即将发生了什么被他打断,但陆北辰也坦荡,或者说压根就在乎乔云霄那张吃瘪的脸,没搭理他的“咬牙切齿”,看向筱笑笑把来意说了。筱笑笑闻言后连连点头,跟陆北辰保证道,“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更不会让那个林嘉悦来打扰她。”话毕,竟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房间,冲着顾初的房里去了。

乔云霄这叫一个懊恼,但又不方便扯着嗓子叫停筱笑笑,更不可能跟着筱笑笑一同双双在顾初房里过夜,末了就把不悦撒在陆北辰身上了,“陆大教授,我说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成人之美吗?”

“我只知道各取所需。”陆北辰乐得清闲,靠在门边,盯着乔云霄似笑非笑的。

“你就是自私。”

“爱情都是自私的。”陆北辰轻描淡写反驳,“你若无私,那筱姑娘就不会避你跟避瘟神似的了。”

乔云霄僵在原地许久,等陆北辰都下楼了他才怒喝一声,“陆北辰,你这辈子跟别人说句好话能死啊?”

*

这两天江源总是鬼鬼祟祟的,大白天倒是再正常不过,但只要到了晚上就像小偷似的离开屋子,然后又像是学会了遁地术似的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害的罗池等人几次跟踪都不得其法,等再看见江源时他已经回了自己家。所以今晚罗池不得不叫上陆北辰帮忙,这边盯梢的人手不够,罗池怕他们几个再次跟丢,又或者是江源在耍什么花样,因此决定兵分两路,他带着兄弟照常跟踪江源,陆北辰留在江源的屋子里守株待兔。

陆北辰抵达西寨正好午夜,罗池带着两名同事乔装得跟野战军似的,就连脸上都画了迷彩,陆北辰乍一看还真没认出是罗池来。罗池告知他,江源往往会在十二点一刻左右出门,话说间也就到了时间,只见江源房间里的灯一灭,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罗池压低了嗓音,“再过个三四分钟他就能出来了。”

三四分钟,也足够让双眼适应眼前的黑暗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隐约听见房门“吱嘎”一声响,江源从里面出来了,借着月光陆北辰多少能看清楚,江源将自己捂个严实,已是上了热度的气候他却裹了件厚厚的大棉衣,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帽子也压得那叫一个严实,没拿手电筒,却轻车熟路得朝着西奈山的方向走去。

事不宜迟,罗池马上带人尾随,而陆北辰依照原本计划翻进了江源家的院子,潜入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