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冷不丁伸手掐了她的脸,疼得她直叫唤,他又气又笑回答,“她哪算得上是我前任?我前任是谁你不知道?没错,我现在就跟我前任厮混在一起了,还十分争气地大了她的肚子。”

他看向她的目光盈盈而笑,又映了湖水的深邃,如此清朗甚是迷人,顾初见状耳朵烫了,赶忙捂住他的嘴,“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呀?怎么用词这么不文明呢?”

陆北辰见她近乎孩子气,对她的喜爱就更深,忍不住把她搂过来,爽朗大笑。

*

“你来贡卆做什么?”

实验室楼上的小酒吧里,陆北辰直截了当问了林嘉悦。

小酒吧没人,刚过晚饭的时间,医疗组的人要不就累得已经入睡了,要不就三三俩俩组群去湖边散步减肥,所以不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林嘉悦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头,答非所问,“这么难喝的咖啡你竟然也能喝得下?北辰,这不像是你。”

陆北辰没开口,只是盯着她。在这里本来就没什么现磨的咖啡可以喝,大多数都是罗池买来的速溶咖啡,他成宿查案,只要提神的东西就好,罗池从不是一个讲究咖啡口感的人。当然,陆北辰没必要跟林嘉悦解释这些,他的重点只是在她怎么出现贡卆这点上。

林嘉悦见他盯着她瞧,那眼神犀利淡凉,就笑了,“我才发现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紧张我,以往我找到你所在的城市之后,你总不会这么及时地出现。”

陆北辰微微眯眼,“林嘉悦,你我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林嘉悦唇角的笑渐渐隐去,换上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对顾初做什么吧?哦,你现在还多了个孩子,所以更紧张了。北辰啊北辰,你可真是个好男人,怎么以前我没看出你是这么负责任的男人呢?早知道这样,我定是要继续死缠烂打。”

“我和你的事情早就已经翻篇了。”陆北辰面色严肃。

“是啊,你用你陆家少爷的身份换来了你我之间的恩断义绝,论狠,谁能比你更甚呢?”林嘉悦冷笑,“但是北辰,你我之间的事情是翻篇了,可你和顾初的事情呢?”

陆北辰皱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说得再明白一点吧。”林嘉悦身子朝前倾,酒吧的桌子娇小,她伸手便够得着他,她的手指就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刮着他的衬衫领口,笑道,“是陆家和顾家的事情,翻篇了吗?”

陆北辰避开她的手指,倚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林嘉悦,老掉牙的事再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如果我不知道那么多事的话,还真被你的不动声色给唬过去了,北辰,说你是一顶一的谎言大师都是低估你了。”林嘉悦笑得温婉,可眼睛里的光,锋利尖锐。

陆北辰忽而笑了,“你倒说说看,我唬你什么了?”

林嘉悦看着他的笑脸,虽说笑未入眼,却也是英俊无俦,轻叹了一口气,像是为自己,又像是为陆北辰。她一字一句道,“陆家当年对付顾家,真的只是因为一张药方?现在顾初完全相信了这番说辞,而你也情愿扮演那个赎罪者,可事实呢?其实你我都明白,真正做错事的,是顾家。”

☆、550反客为主的胁迫

林嘉悦在说完这番话后就一直盯着陆北辰的脸瞧,试图能从他一贯淡凉的神情里翻出些蛛丝马迹来。可陆北辰没与她对视,他面前放着一杯清水,他的目光是落在杯沿上的,修长的手指也在轻轻摩挲着杯壁,双眉不见紧蹙,甚至一丝涟漪都不曾吹起,这样一个反应的陆北辰就让林嘉悦心里没底了,现在的她,输不起。

少许后他才抬眼瞧她,她迎上他的目光时心头一凛,他的眼里沁着笑,可又像是嘲弄,看上去她的那番话是有些微不足道。他开口,“想听听我的意见?”

“当然。”林嘉悦拉回理智,不停告诫自己不要被陆北辰的神情给骗了,他想做到不动声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陆北辰的身体朝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我以为林老能培养出个商业奇才,没想到却培养出个想象力很丰富的编剧。”

林嘉悦的嘴角微微搐动了一下,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听听我这位想象力丰富的编剧怎么圆顾家和陆家的故事。”

陆北辰脸色平静地盯着她,没说话。

“我喜欢平铺直叙,所以就开门见山说了。”林嘉悦终究还是不屑眼前这杯速溶咖啡,将杯子推到了一边,“其实那个药方压根就不属于顾家,也不是顾泽峰雇佣生物团队辛苦研制的成果,顾泽峰是个小偷,哦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强盗,用了卑劣的手段夺了当年的药方,而受害方就是陆家。”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笑容直勾唇角,“照理说,陆家家大业大,最后却向顾家妥协这实在匪夷所思,可你们陆老爷子爱子心切,如不交出药方,他的小儿子就命在旦夕,一边是财富,一边是亲情,陆老爷子当然要保自己儿子的命了。”

陆北辰的眼波微微震荡了一下,很清浅的愕然,却被始终盯着他的林嘉悦给捕捉到了。她笑容更炽,“一个为了名和利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例如顾泽峰,他太渴望成功了,所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就把目光盯在了你的南深弟弟身上,绑架家人这种事是你父亲最担心的,同时也是能预料到的事,可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得过顾泽峰。你弟弟当时一定受了不少罪,否则你父亲也不会真的相信绑匪会撕票而乖乖答应交换条件。一笔巨款外加一份陆家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药方换了你弟弟陆南深的一条命。当然,当时你父亲并不知道雇佣绑匪的人是顾泽峰,再加上那种亡命之徒本来就很难查,所以这么多年来才让顾泽峰有机会顺风顺水,直到顾泽峰开始研制新药,虽说药方经过改良,但还是没能瞒过你父亲的双眼,他开始暗中盯上顾泽峰,终究让他查出了当年绑架南深的人就是顾泽峰,于是,也就有了以后顾家因为陆家而破产的灾难发生。”

林嘉悦说完这些,盯着陆北辰的脸盈盈而笑,“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这些照比你给顾初的说法更顺理成章了呢?”

陆北辰开口,不紧不慢,“你的想象力确实超出我的判断。”

“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又或者说,一切都源自我的想象。”林嘉悦话锋一转,抬手轻轻拄着脸,拇指似有似无地摆弄着嵌入耳垂的精致耳钉,那耳钉还是当年陆北辰送给她的,日后不管再遇上如何的奢华绚烂,她都觉得不及耳垂上的这一对。“但你说,要是这番话被顾初听了去,她的判断会不会也跟你一样?”说到这儿,她又笑了笑,像是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也许她也是不信的,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夫妻同心才是。”

陆北辰虽没变脸色,但嗓音明显冷了下来,“不准打扰她。”

林嘉悦恍悟,“才想起她已经怀孕了。”她忽略他的警告,慢悠悠道,“都说孕妇最容易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顾初向来聪明,我想在她当初听了你的解释后是有怀疑的,堂堂个陆门,怎么就盯着顾家不放?真的只是因为利益?不,聪明的人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只不过她选择了相信你。可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跟她说出了同你不一样的版本,你猜她会不会稍稍费神思考一下?会不会质疑你放弃陆门股份的真正原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看,到时候她自然会想到是你用在陆门的一切换了她如今的安稳。”

这一次,陆北辰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林嘉悦却无惧于他的脸色,身子稍稍往前倾,眉梢带笑的,“陆北辰,其实你也明白,虽说时过境迁,但当年的真相一旦挖出来还将会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当然,你也可以巧舌辩解,或者再编造个天花乱坠的理由,可一旦听进耳朵里的话哪是那么容易风过无痕的?尤其是顾初现在的情况。”

她注视着他,一脸的挑衅和无惧,因为她知道,说太多真相或许没用,但拿着顾初如今的身体状况来做文章,那一定就是抓住了软肋。果不其然,陆北辰的眼神变了,如灰瓦冷霜,寒凉阴鸷。他盯着她,近乎活吞,良久后才一字一句咬出,“你想要什么?”

整个过程都是林嘉悦在说,她像是一台蓄满电源的发动机,句句有备而来。陆北辰则跟她相反,表情不多,言语极少,但所冒出的话也都在硍节上,直截了当扎进林嘉悦的目的里。林嘉悦也是聪明人,话聊到这个份上就没必要再兜圈子了,便道,“很简单,林家想要西奈山的那块地。”

所有对西奈山开发的外部宣传都是添加了理想主义色彩,不管是乔家也好陆家也罢,其实都是冲着西奈山的地下资源去的,这是商家之间公开的秘密,所以,林嘉悦在话里直接点出了“那块地”,意思很明确,代表着西奈山的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陆北辰也明白她是有备而来,也不想浪费过多口舌,淡淡回了句,“第一,那块地价高者得,都是公平竞争;第二,我只是个法医,对于陆家和乔家的决定都没能力左右。”

“乔家已经明确表示退出对西奈山地皮的竞标,现在只剩下陆门。”林嘉悦说,“虽然你放弃了陆门股份,但毕竟还是陆家人,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恰恰就是陆公子你了。简单点说就是,我要知道陆门这次的底价。”

“我帮不了你。”陆北辰一口回绝。

“事在人为,我知道,只要是你陆北辰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得成。”

陆北辰冷言,“林嘉悦,你现在也终于学会了你父亲在商场上的那一套了。”

“不好吗?”

“你想要利益,我能理解,但只怕你们林家没那么大的胃口吞得下陆家和乔家的蛋糕,既然你学会了你父亲的那一套,就应该明白量力而行这四个字的意思。”

林嘉悦挑眼笑看着他,“说你眼睛毒还真是不假,看事情总能看个底掉,这样的你还真是迷人。”

“在商言商,又何必在背后搞这些手段?”陆北辰微微蹙眉。

林家发展内地市场,原本就有劲敌乔远集团拦路挡着,现在陆门也对内地市场虎视眈眈,这更加重了林家在内地发展的压力,这段时间来,林家总会想法设法突破陆乔两家的包围,杀出一条血路来。所以,西奈山这个项目说到底就是个引子,林家想要借着这根线拿着陆家当枪使趁机打击乔家势力,一石二鸟,这才是林家的真正目的。因此,林嘉悦想要通过他何止是要陆家的一个底价这么简单呢?

林嘉悦自然知道他猜中了她真正的目的,笑了笑,起身,看样子是想结束这次的话题了。她道,“得不到你,我变成什么人都不那么重要了吧。我知道这件事重大,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那我就给你时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愉快合作的。”

林嘉悦走了后,陆北辰迟迟没有离开酒吧。窗外已是黑幕,今晚的月儿格外圆,衬得周遭星子也异常明亮。他摆弄着手里的玻璃杯,若有所思地朝窗子外看,目光所及是粼粼的湖水,褪去了白日里如矢车菊般的蓝,成了漆黑的一大摊影子,再远处的山脉也只剩黑魆魆的轮廓。这样的画面广袤又让压得令人窒息,他试图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胸腔的滞闷,可愈发觉得透不透气。

陆北辰轻轻压住心脏,有点扯着疼,原来,不管在这里多久,高反这种厌人的反应总会时不时骚扰一下。

沿着湖边的小街有三三俩俩的人,是散步回来的男女,有说有笑的,大老远就能听见声音在空气里的震动。搁平常陆北辰是厌烦这种嘈杂人声的,可今晚就突然觉得,这些熙熙攘攘的声音、这些平日扰得他皱眉的嬉笑,反而成了扫除他心头滞闷的有利工具。

☆、551别杞人忧天

江源成了罗池重点盯梢的对象。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因为警方一致怀疑江源背后肯定有势头不小的指使人,所以在发现王族长死因的疑点后罗池没找江源问话。依照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刑侦嗅觉,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王族长的尸体被江源领走了,警方对外声称王族长的确自杀,没发现他杀迹象。听盯梢的同事回来说,当晚西寨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仪式,火葬了王族长,江源亲自主持。

这更令陆北辰和罗池深信江源的做贼心虚,西寨固守传统,每家每户都设有祠堂,对于祖辈十分敬重,村里人还都保留着土葬的方式,而江源火葬了王族长,看来是不想日后有后顾之忧。还有另一种情况也令陆北辰和罗池起疑,西寨的殡葬仪式十分特殊,有老人去世时总要进行祭舞,在早年领舞之人是寨中的巫医,这几年就是寨中人口中的那位天玄女了,可火葬王族长那晚天玄女没有出现,过程中也有寨民提出异议,但江源的说辞是,王族长是自杀,不属于自然死亡,这种死亡不会得到天玄女和上天的庇佑。

像是个完美的借口,但恰恰就在天玄女的情况被陆北辰戳穿之后发生,这难免不会让人怀疑江源有意让天玄女不路面的企图。如此看来,天玄女一事猫腻也是极大的。

刚解决了程烨和方子欣的尸体,现在又多了王族长的死,再加上另外两具无名尸体,一时间贡卆的领导差点一夜白了头,压力就落在了罗池和实验室上,而罗池在上海的直属领导也知晓了此事,又将情况报告了上级,上级闻言后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罗池以两地警方协同办案的方式务必尽快破案,如此一来,罗池在这次的专案组中就变得有名有份了。

那方因为案子每天焦头烂额中,这方林嘉悦却找到了瑶姐,给了她一大笔钱在风月扎根了,但也没对谁造成滋扰,每天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游客似的游山玩水,可即便如此,顾初每每看见她还是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问林嘉悦来这里干什么,但都忍住了,陆北辰曾叮嘱过她,别主动去招惹林嘉悦。

就在顾初也为之焦躁时,一个人的到来令她在打发无聊的时光中有了乐趣。她万万没想到,筱笑笑竟然从国外回来了,直奔贡卆。

当时顾初正在睡午觉,总觉得眼皮有点痒,像是谁在搔她,最初她以为是陆北辰在恶作剧,翻了个身没加理会,却听见有女人在笑,声音不大却格外清脆。顾初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意识有点游离,听到有人在咯咯笑,第一反应就是闹鬼了,可紧跟着的反应是林嘉悦进来了,这比见鬼还可怕,蓦地就睁了双眼,一扭头,对上筱笑笑笑不可支的脸。

顾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睛轮圆了瞪着眼前这张脸,筱笑笑被她的样子逗笑,蹭坐到她跟前,抬手就来掐她的脸,“人都说一孕傻三年,眼前为实啊。”

“笑笑?”顾初任由半边脸被她掐得生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细着嗓子尖叫一声。

筱笑笑直揉耳朵,故意皱眉,“鬼叫什么啊?也不怕吓着陆教授的种儿。”下一秒顾初扑了上来,欢呼着“筱笑笑!”狠狠亲上了她的脸,疼得筱笑笑哇哇大叫。

“真是你呀?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做梦吧?老天,你回国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你还走吗?在国内能待几天?”连珠炮的问题着实让筱笑笑招架不住了,她伸手按下顾初的手舞足蹈,“看来好朋友之间也不能常见面,瞧瞧,这才几个月不见啊,你就对我热情如火了。”

“别转移话题,笑笑,你来贡卆我实在太惊讶了。”顾初一脸的兴奋,午后的滞闷一扫而光。

筱笑笑的理由简单,原来医院那边有个重要的学术研讨她必须得参加,所以特意从国外赶了回来,学术研讨会后她还要继续出国深造的,只是还没到学术研讨的日子,她就提早回来了几天,特意拐到贡卆来探望顾初这个大肚婆。交代完了后,筱笑笑盯着顾初的脸贼笑,“不错啊,面色红润有光泽,亏得我在国外一直担心你会形容槁枯营养不良呢。”

“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顾初笑嘻嘻的,扯住她的胳膊,“如果你在啊,这东风就齐了。”

“臭美吧你,你家陆教授恨不得都把台风给你请回来了,还差我这点连二级都不到的小东风?”筱笑笑取笑,又言归正传,“不过看见你这样我也放心了,多少孕妇早期的时候吃不好睡不香的。”

“你能在这住几天吧?”顾初不舍得她,可怜兮兮道,“贡卆其实挺好玩的,而且乔云霄也在这呢,他快成这里的地头蛇了,保准你在这玩得忘乎所以的。”

筱笑笑闻言后脸色有点怪,顾初看在眼里,心里就明镜了,“乔云霄不会还不知道你回国吧?”

筱笑笑支支吾吾,“我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装傻。”

筱笑笑转移了话题,“哎,我给你带礼物了呢。”

她给顾初带了款限量版的包包,还有几件手感极佳的宝宝服,顾初笑说买包这种事分属老公的职责,不过对宝宝服倒是爱不释手,筱笑笑半开玩笑地说,要不是当初是她让了名额出来,出国深造哪能轮到自己头上?顾初知道这并非是筱笑笑自卑,完全是出于感激的话,就大大方方回道,你真当我是日行一善呀?我这不是要结婚生孩子嘛,在我心里,这才是头等大事。

两人说笑间房门就被人撞开了,吓了筱笑笑一跳,等她看清来人后一时间变得无所适从,笑容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僵在脸上。倒是顾初热情洋溢的,冲着门口的人喊,“你速度够快的呀,短信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你就出现了。”

筱笑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就在刚刚的嬉笑中顾初还不忘来个通风报信,一时间又气又急,脸也红了,冲着顾初直瞪眼。乔云霄横冲直撞的行为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急如焚,但闯进了门后就杵在那不知上前了,一直盯着筱笑笑的脸,似有激动,竟还有些局促。

顾初被乔云霄逗笑,想他堂堂个乔家大公子,打小追求他的女孩子就不计其数,哪见他这般害羞的时刻?清清嗓子,决定将红娘做到底,“哎乔云霄,笑笑风尘仆仆而来,连入住都没办呢,你不发挥一下团结友爱精神啊?”

乔云霄这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眼睛里就只有筱笑笑了,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又道,“我先帮你办入住手续吧。”

筱笑笑本想说不用,但顾初积极,一个劲地撺掇她先落好脚再聊天,大有把她往乔云霄怀里推的架势,无奈之下筱笑笑只好跟着乔云霄先出门了。

*

筱笑笑只在贡卆停留两天,两天后就要返回上海参加学术研讨。顾初不计较她能在贡卆待几天,只要这几天有乔云霄陪着笑笑即可。看得出笑笑这次来,乔云霄比谁都高兴,当晚就为了她举行了篝火,让她充分感受到贡卆这边的热闹。听说篝火之上的牦牛肉是乔云霄磨破了嘴皮子才从当地人家买回来的,小牛肉经过大火和小火的烘烤,皮肉变得香脆滑嫩,再配上清洌的青稞酒,风月古道客栈的门前似乎一下子又恢复到出人命前的热闹。

整晚乔云霄都腻在筱笑笑身边,献殷勤似的为她切肉倒酒的,那酒每次倒得也讲究,只沿着杯底一点点不多倒,大家都知道筱笑笑是顾初的好友,纷纷上前敬酒时,乔云霄就发挥了护花使者的精神,二话不说替她干了,一晚上下来,乔云霄的整张脸变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