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天天跟着连澄做什么?”她一把坐起来,揪住他身上的浴巾,面色严肃,看上去像是刑讯逼供的态势。“别跟我说你们突然间惺惺相惜,成了好兄弟了?”

呃——

武烈确实是想这么唬弄过去,没想到一下子让她占了先机,不由有些懊恼,总归说简单的说了句,“是任务,别的保密。”

说到任务了,她还算是理解,她姑父的身份造就了连澄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这点她理解,就是觉得心里郁闷,觉得他主要是来出任务,顺便来找她,这种她不是第一位的感觉,真叫她不高兴。

可是想着他对任务那么认真,她也是高兴。

一个不高兴,一个高兴,其实都为了同件事,换种说法,就完全是两种答案了。

“几时结束?”她没好气的问。“你就先忙着吧,我要回家。”

武烈慌了,这结束的时间真不是他能说得准的,但是听到她要回家还是担心的,“你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行,我让阿姨过来照顾你才成。”

她与他住的就是套房,三室一厅,简洁大方,要是再住个阿姨进来,胜男是不乐意的,她说的回家可不是回那个家,而是回于家。

“爷爷让我回家,要是我再不回,他估计又得恼我了。”她这么说,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他的鼻子,“反正你要是有空就抽出点时间陪我回去。”

武烈点头,觉得还是那里比较让他放心,就是老爷子那脸色,让他有些惴惴不安,“上次爷爷不同意你跟我离婚,这事是真的吗?”

他忍不住问出口,在他的心里,老爷子应该是巴不得的,怎么就是反过来的意思呢?让他有些不解。

“你觉得是真是假?”她没有直接回答,到是反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外公走了,走得很安详——

我明明知道外公走了他不会再感觉到疼痛——

可还是不舍——

外公还没有到整八十岁呢——

044

他的想法简单,索性咧开嘴笑,“我相信是真的。”

她乐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亲昵地靠近他,几乎是贴着他鼻子,“相信就好,要是爷爷他不满意你,这不是还有我嘛,不管爷爷说什么难听的话,你还有我。”

这话最叫他乐意了,简直就是一下子戳中他的心,让他一下子就热血沸腾了,可是,没一会儿他又把脑袋埋入她的胸前,整个人都蔫了,“老婆,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呀——”他发出长叹声。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失笑出声,勾住他脖子的双手都是有气无力,慢慢地也就松开了,瞅着埋在胸前的大脑袋,她嘴里的笑声可没停。

“真难受了?”她问,问的小心翼翼,手往他的脖子下面探,还故意拍拍他的臀部。

这一拍,更让他难受了,老婆在怀里,不能碰,这痛苦就跟太监一样,他挥开她作怪的手,猛地抬起头瞪着她,“不许乱动,那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她知道那是什么后果,那手还是不老实,故意再往他的臀部探去,碰一下就撤退,碰一下就撤退,眼里的笑意一点都没退,就是想逗他。

男人最经不起逗,尤其是这怀里还是自个儿的老婆,那是发生什么事都是合法的,可是一想到她的肚子,他什么冲动都没有了,偏偏她还在那里故意挑事,让他真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真真是难受。

他一把抓住她乱动的手,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张开嘴就咬了下去,瞅见她皱紧的眉头,又是舍不得再咬,把她放开,“要不用你的手?”

“你自己不是有手的嘛?”她回答的更直白,还当她不知道,昨晚不就是他自己用手。

武烈让她说的面耳赤,自己动手哪里有她动手更销/魂,以前他到是让她弄过,她一直没同意,这种事,还是同意了更有味道些,现在他是大着胆子问了,还不依不饶地补上一句,“谁让你挑事的?”

他那样子,打算把起因推到她身上,再顺理成章地让她来动手。

她到是没否认,确实是她挑起来,可让她用手,还是有些心理抗拒的,别看她在“天涯海阁”那里管事了两年,有些事看在眼里,不代表她一定能自己上手,嘴巴说说也许能行,真动手,还是差那么点功力。

“还是算了吧,你自己去浴室吧。”她抽出自己的手,很大方地指向浴室,“还是去那里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这叫武烈无语了,哪里有这样的人,把他的火挑起都不给灭的,还让他自自己动手自给自足,不待这样子欺负人的吧?

他伤心了,满眼指控地瞅着她,“你欺负我——”

就他那个大块头,说出这样的话,又是这个表情,让胜男一下子就笑场了,那是忍俊不禁的笑,伸手捏捏他委屈的脸,“我真没有欺负你。”

“你就欺负了,你就一直欺负我。”他斩钉截铁的重申。

她更乐了,抓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没有,就是没有。”

“你有,你就有——”

这是武烈的声音,他跟着挤入被子,把自己的话再重重地重申一次。

麦人杰在门外,这听的真是很无语,回头跟他一样贴在门外听壁角的连澄对上视线,也是同样的表情,他不由耸耸肩,“结婚后的人都这样?”

连澄没有结过婚,自然是不能以自身的经历或者说是经验来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那张几乎是巧夺天工般的脸露出几分遗憾,错过的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让人来挽回,他以前没有争取,现在她心里早已经让别人占满了,也没有必要再争取了。

“你要不要结个婚试试?”他心情大好,还能开个玩笑。

麦人杰连忙摇手,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还是不想踏入这座坟墓,再说了,这世上真能有几对能像这房里一样幼稚的?

连澄照常出门宣传,武烈自然是跟着,虽然用不得着他亲自出马,又不只是他一个人出面,还有些人供他来指挥调度,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亲自去检查新闻发布会的场地。

“武团,你这是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他的部下可就是奇怪了,那黑黑的眼圈,一天可是比一天深,让他们这一帮人都觉得奇怪了,难道是嫂子——

他们都往那边想了,集体捂住嘴,没敢笑出声来,谁都知道武团的拳头那可是硬得很,谁也不敢找武团麻烦,最多就是开开玩笑。

“滚——”

武烈那心里火的,可不敢在自个老婆面前发脾气,一腔火气没处发,全都贡献给他们。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第一个问的人,被群起而攻之。

武烈最后的解决方式是赶紧把老婆往于家送,免得再睡在他身边,他都没有好觉。

等他任务结束,也已经是一个月半后的事了。

弄弄头发,弄弄脸,好吧,他知道弄脸听上去有点娘,但是为了脸上的黑眼圈,还是去弄了下脸,让他看上去精神头十足。

去的前一天,他还找胜男的堂妹于浅浅打听了下,知道这几天于老爷子都在老干部疗养中心,估计没事是不会回老宅子,做为一个合格的姐夫,他给沈科打了个电话,让于浅浅在沈科名下投资的《蓝河魂》里演个角色,沈科最近春风得意,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当然,这是私下交易,除了他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

只是,武烈到于家老宅时,却是扑了个空,让他挺不是滋味,问了于家的阿姨,才知道不止老爷子一人老干部疗养中心,就是胜男也让老爷子带过去了。

这叫武烈很无语,这于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精,看着很乖巧的于浅浅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让他真是觉得这老于家看上去除了他老婆之外,还真没有一个好人。

还没等他上车,这手机就响了,一听那音乐,他就知道是自个老婆打起来,才刚叫了声,“老婆,”话就让人打断了。

“老婆你个头,还不快把你做的好事给解决了!”

居然是于老爷子的声音,那中气可足了,差点让他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他做的好事?

这叫武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最近就出了个任务,这任务还与老于家的人有关,再怎么说连澄也是于老爷子的外孙,算是与于家有关,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了,惹得于老爷子怒了?

他没敢想太久,就生怕事情真有什么不好的,赶紧往老干部疗养中心过去。

但是——

当他下车往老干部疗养中心过去时,看到的全是于家人,这一看还差点让他以为这都是中秋节了,要不然,这于家的人,怎么就全到齐了?

“爷爷,二叔三叔四叔二婶三婶——”他是一口气叫的,将这些人都叫了遍,一口气才慢慢地喘,眼睛不由得四下里找胜男的人,岂料,看了一圈,愣是没见着人,让他有些惊讶了。

“哼——”

于老爷子冷哼一记。

这一记冷哼,那一班早已经在各行算得上头面人物的儿子与儿媳们那是半点吭气都没有,都集体地当作面前的武烈不存在。

武烈泪奔了,这算是哪样,不待这样的吧,他已经让老婆欺负了那么长日子,这些人还要闹哪样呀,“爷爷,当初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他索性跪了下来,真心认错。

“你还有错的?”于老爷子开口了,那声音凉凉的,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我都不知道你有错的,这都错在哪里了?”

这老爷子话一出,于家的众人都眼观鼻,鼻观眼,大气都没敢出,“太上皇”的架式都出来了,他们哪里还乱动一下。

“没有得到爷爷的同意,就跟胜男结婚了。”武烈还算是老实,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现在有了孩子,他晓得那种感觉,他要是有女儿,谁要是拉着她女儿就走,都没来经过他的同意,他肯定要把那个不知事的小伙给人道毁灭了。

“说什么呢,我这人都老了,怎么都没听清楚——”于老爷子还故意地掏掏耳朵,好像真听不见一样,还问向他的儿子与儿媳,“你们都听见了?”

老爷子没听到,他们哪敢说听到了,都是集体摇摇头。

这帮人!

忒让武烈无语了,就是那位三叔,平时还能碰到,碰到时说话也还挺好,以前说要帮他在老爷子面前说说话,现在一句话也不敢说,让他真是想从鼻孔里喷出火来。

“爷爷,等胜男生下孩子后,我们重新办个婚礼,我要求爷爷把胜男嫁给我。”

他所知道的就是态度,态度决定一切。

于老爷子还冷哼一记,那哼声到是低了一点,比先头那记是轻上许多,就是语气也缓和些,“现在到是会说讨巧的话,有了我们胜男,还在外头惹了人?傅静算是怎么回事?”

“傅静?”这个名字让武烈有些诧异,还重复一次这个名字,“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还跑到胜男面前问胜男几时离婚,这傅家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着调了?”于老爷子那火是大的,傅伯胜还想认回胜男,这点想也别想了,就他家那种家教,连有妇之夫都敢上门来抢。

武烈真是觉得这没事也中枪,他跟傅静确实没有什么,要是真有什么,他还用得着否认呀,他心里可不就是只有自家老婆一个人,那还自小开始的,要说他还能招惹别人,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这傅静居然跑到他老婆面前问他们几时离婚,这简直让他快气得吐血了,好不容易才把老婆弄好,现在要是再出个意外,他的心呀,都快要受不住了。

“我跟她就连话也没有说过几句,哪里还能有什么关系了。”他喊冤,别人喜欢他,可不是他的错,他从来就不是连澄那个小白脸,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女人,“爷爷,我跟她真不熟,我也没有要跟胜男离婚,好不容易娶到手,我哪里敢在外头乱来,我像是那种人吗?”

武烈是个什么样的人,这都是众人皆知的,就算是这样子,于老爷子还是发出一记冷哼,“跟我在这里穷嚷嚷有什么用,”他站起身,“吃饭去,跟这个人说话,真是太废时间了。”

于家人全都跟着于老爷子走了,留下武烈一个人。

他愣在原地,不过就是眨眼的工夫,他就想明白了,这老爷子在他自己找个台阶下了这算是接受他了,他差点嚷嚷出声,又能觉得怕把这里的人都吓着了,还是收回声音,自个儿蹦去找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也能看出来这个文快完结了吧——

这个星期榜单是一W五——

写完了就完结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

045

这是真的,他等了多少年,才等这样的机会,等到她终于可以耐心地站在他的身边,光明正大地以他妻子的身份,陪着他一辈子。

于胜男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的意思,望着外面的玉兰花,这个季节,天气太热,紫色的玉兰花开在绿树中间,让她的眼睛一亮,“你怎么敢来?”

这一句话,让明明没有做错半点事的武烈一下子就慌了,他几步就上前,搂住她的腰,还没有隆起小肚子,让他欢喜不已,心里又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让她不提离婚了。

是的,他纠结了。

“老婆——”他轻轻地贴着她的耳后,亲昵地亲吻就在唇边的肌肤,让他眷恋不已,怎么都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简直就跟地狱一样,“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于胜男任由他搂住,双手支着窗台,瞅着不远处的喷泉,手索性指着那边,“要不要去跳一跳?”

武烈觉得她情绪不对,顺着她的视线瞅过去,他不由咽咽口水,“老婆,你可千万不能拿自己开玩笑,那里可不能去,不能去…”他说到这里,还很认真地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老婆,你可不能,真的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她不可置否,索性扬起手指点向他的鼻尖,“你要不要去替我试试水温?”

试水温?

武烈满脸黑线,这外面的喷泉,还让他去试水温,要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那么那个人早就让他亲手饱以老拳了。

但这是他老婆说的话,他就算是觉得这是天底下最丢人的事,也得豁出去试一下,免得让老婆心情不愉快,据别人说,这怀孩子时,要是母亲天天不高兴,这孩子可能生出来会是个苦瓜脸。

“我去跳,老婆,你可别试。”

他果断决定了,满脸坚决,却是要求她的保证。

她扬扬眉,眼里染着几分兴味,凑上唇瓣,贴着他的薄唇角,刚毅的面容让她有种想逗弄的冲动,索性问出口,“你真要跳?”

“你不是叫我试水温的嘛?”他一脸委屈。

她乐了,伸指点向他的额头,“跟你开玩笑也当真了?”

他将大脑袋靠她的颈窝里,觉得这世上就数她最坏心眼,可他永远都放不下她,宁愿一次一次地让她高兴,“让老婆高兴,这是我们军人的本分。”

这话说的可真认真,让她不以为然,“你这叫无事献殷勤——”后面的半句,她故意惝说,要的就是这么感觉,后面的意思让他自己理会。

“我不是奸,也不是盗。”他赶紧否认,没道理就这么打算承认下来,趴在她的颈窜窝,忍不住探出舌尖舔过她的肌肤,察觉到好自她肌肤下传来的轻微颤栗,让他得意了,“老婆,你别相信别人,我跟傅静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没有听到她提起这个人,他索性心一横,就把傅静引出来,他嘛一直是洁身自好,可从没有想过要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甚至是结婚,这点想都不要想,说他有洁癖也好,说他古怪也好,他顾不得这些。

谁知道,于胜男吊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谁说你跟傅静有毛关系了?”

那种笑法,让他有点窘,其实他最想的就是把人吞进肚子里,碍于她的肚子,只得无奈的偃旗息鼓,可——

“爷爷不是说?”他把话拿了个开头,想起刚才跟三堂会审时的架式,忽然间有些明白了,“爷爷他在吓我?”

“你还不笨嘛。”她说的挺直白,双手圈住他的腰,“爷爷能那么说,算是接受你了,高兴不?”

他当然是高兴,可是更多的是窘态,老爷子真是狡猾狡猾的,给他来这一手,害得他差点儿就吓死了,抱着她,就不肯放手了,“老婆,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

有一种预感,待在这里,他好像四面受敌呀。

“现在?”她被他的紧张样子弄的满心都是暖意,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没有像今天这样子满足,她想,这就是她要过一辈子的男人,虽然缺点太多,她还是一股脑地钻进去,“会不会太急了?”

“不,不急。”武烈一手松开她拿手机,赶紧往驻地里拨电话,让他们赶紧把随军的事处理好,反正是今天他老婆就要跟他走,跟电话那头的吼完电话,他才笑眯眯地仰起下巴,指着自己的嘴唇,“老婆,快来亲一下。”

她的回答是用手捂住他的嘴唇,“亲你个头,爷爷他们进来了。”

“——”武烈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说了,对于老爷子有种天生的敬畏,他太知道这位老爷子在老婆心里的份量了。

一家人吃饭,这会儿,总算是有武烈的位子了,坐在胜男四叔的旁边,他的旁边接下来才是于家长孙于震,他的对面正是胜男。

这真安逸。

武烈想陪着老婆睡午觉,一起睡午觉什么的,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再咬咬她,这是再自然不过,虽然结局是冲凉,但他还是想时刻陪在老婆身边,生气她会出什么意外。

这孩子嘛,前三个月是最危险,手里头的《孕婴指南》他都快会背了,那人就跟绷紧的弦一般,都没有放松的一会。

于震对他无语,拍向他的肩,“大姐夫,你说这人像不像孵蛋的老母鸡?”

他这么一说,胜男的那些堂妹都是同样的想法,都跟着点点头。

武烈一脸黑,老母鸡有他这么费心的嘛,他比老母鸡还老母鸡,不对,这话不对,他赶紧在心里收回话,镇重地拍于震的肩膀,“于震呀,不是我说你呀,你这可不懂的,女人嘛就得哄着,像你们大姐这种性子,我就得把自己低到泥地里,才跟你们大姐结的婚…”

几个堂妹望着他的身后,都是收住嘴巴,不敢再多说话。

武烈要是没感觉,那才是怪事,他就怪自己的嘴巴,话太多,索性把话题一扯,“我真是爱你们大姐,咱刚才也就是开开玩笑,我就是个混蛋…”

“武烈——”

于胜男本来还想听他说些什么,一听这个,就吼了声。

于胜男在排行老大,在堂弟妹面前一直是挺有权威的,被她这么一吼,不管于震也好,还是身体不太好的于浅浅也好,反正他们一伙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