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是叫连澄名字,这回是特意这么叫的,他得让人明白,不管两个人有没有血缘关系,这表弟总是坐实的了,老于家的人,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这是他的最大优势。

两道人影,都挡在她的面前,让胜男翻了翻白眼,索性自己站起身,推开两个人,“我还长着腿呢,要你们干嘛?”

她更是理所当然,走的很镇定。

042

连澄分的很清楚,明明就是有房间,也不给武烈准备一间,就让他窝在楼下客厅沙发。

武烈那么大的块头,窝在沙发里简直是让他的腿都伸不直,索性两脚着地,还算是空出一点余地来,还是不太舒服,不过他是特种兵出生,什么样的困难没尝过?这点对她来说还算是小事。

只是——

他看着神清气爽下楼的连澄,那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反正是连澄那张脸,在他脸都是碍眼的,让他看哪都有问题。

别说他小心眼,他就是不喜欢这脸,男人嘛,好端端的长张女人脸,这算是怎么回事!“你起得挺早的呀?”他昨晚也探过这房子,监控严密,不愧是那位的儿子,就这里安全是没话说的,当然,他来了不止是就这个,他还得看看他老婆。

让他最不舒坦的是他老婆的房间就在连澄在对面,要是这连澄突然间兽性大发,吃亏的不就是他老婆的吗?

“为什么派你过来?”连澄落座在他的对面,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我真有生命威胁了?还得劳驾武团长来保护我了?”

他的声音很淡,似乎是一种嘲弄,笑看着武烈,那种笑法,要笑不笑,说是在笑,可笑意没有到他那双美丽的眼底,说是没笑,他的脸还真是有笑意。

其实,武烈是身负任务的,而且这任务,他不能同于胜男说,任务是属于国家机密,他是军人,得严格执行,决不会在胜男面前说出来,“不是你要求的吗?”他也不是什么让人随意欺负的软蛋,要雄起的时候,也不会只能在他老婆身上“逞凶”!

连澄像是突然间想起这事,不由露出抱歉的笑意,“我就是那么一提,想不到你真是来了,”说到这里,他不由抬头望着楼上的方向,“怎么样,想离婚了没?”

他这么问,明明眼神很淡,还是让澄觉得这就是嘲弄,让他差点没按下火,他坐在那里,似乎没有怎么样,似乎一点都没有发怒,比连澄笑的更开,“别跟我胡弄,连澄,你们成不了了,就算是她愿意,你们也成不了。”

这话不是他平白无故说的,他有把握,十足的把握,“要不然,早些年,他们就成全你了,也不用让你出国了。”

连澄到是不在意,看着麦人杰从楼上走下来,也不打算掩饰一下他的内心想法,“所以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她吗?”

他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迟疑。

这让武烈有些讶异,那目光,似乎是将连澄从头到尾看了一次,发现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你真没有那个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太惊讶的缘故,他的语速慢得惊人。

“她怀孕了。”连澄喜欢于胜男,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他爱她。

许是他最懦弱,没有办法豁出去,更没有办法跟自己弟弟连枫那样子不管不顾,他是连家的长子,路子在他的面前摆好了,年轻时可以是钢琴王子,将来,他的将来不能容下胜男,太沉重的担子,他不忍将她一起拖入。

比起武烈,他觉得他自己更优秀,但是,他的未来容不下胜男。

武烈张大了嘴,那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我有孩子了?”

他没空想太多,也不理会连澄了,径自一个人跑到楼上,将她的房门推开,张开双臂,将刚要起床的人搂入怀里,“老婆,我们回家吧,我去请产假,我好好照顾你!”

于胜男懵了,她才醒来,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就让他抱了个满怀,还没等她推开他,就让他的话惊着了,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怎么我有了?”

她忍不住结巴,心里到是不糊涂,准是连澄说的,可是——

“你快滚!”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双手抓向他的脸,一点都不想顾忌他的门面,试图将他的脸抓个稀巴烂,“武烈,你快给我滚!”

武烈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给吼滚了,那样他就不用叫武烈了,他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看准了他要的,就会坚持到底,“老婆,你这样子脾气,实在不太好,要是我们的孩子也跟你一样成了暴脾气,真是不太好。”

他抱住她,不让她动弹,就怕她有一个闪失,目光里全是关心。

“我不想见到你。”她这么说,索性高傲地仰起脑袋,双手掐着他的脸,犀利地冲他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孩子是不是连澄的?”

这个问题差点让武烈噎着了,他面色一冷,勾住她的手臂就用了点力,却是耐心无边,“怎么可能是连澄的,这孩子只能是你跟我的,连澄算是什么东西,他要是敢碰你一下,我就废了他的脸!”

这话说的紧接着掷地有声,让于胜男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到是很高兴,本来还以为依他的小性子,还得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她真想好了,要是他敢说出这样一句话,那么他们之间就算是玩完了。

“真应该让我姑姑听听你的话,也许她会把你人道毁灭了。”她庆幸没有听到那样的话,索性放开他,看着被她有些抓的黑脸,“腿好利索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他的腿,似乎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恢复了。

这个动作就跟暖流一样涌入他的心里,让他恨不得把自个儿的心都掏出来,摆在她面前,那心都是火热的,全是为了她,“好了。”这腿确实是好了,武烈可不敢拿自己的腿开玩笑,这要是腿不利索了,他军人生涯恐怕也是难说了。

“这里还真有孩子了?”他贴着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还没有一种真实感,那双脚都像踩在棉花堆上头,怎么也踏实不了,怕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没有,“我怎么就感觉你胖了点?”

他说的是大实话,没有半点虚假奉迎的意味,看着那地方,实在不像有孩子的模样,是他太迟疑了?

于胜男躺在床里,看着他到是跟个孩子般好奇地贴着的小腹,黑色的头颅,让她忍不住想要敲打一下,敲打他的迟钝,幸好她不是那种自家男人一说自己胖就能折腾个半天的主,她向来淡定。

对于他的反应,就是凉凉地说了句,“要不,你几个月后来看看?看看这肚子到底是有没有?”

这种气氛,尽管武烈觉得那肚子是很神奇的事,还是没敢多问,她摆明是生气了,他也得见好就收,免得真把她惹恼了,到时吃苦头的还是他自己。

“我浑了——”他连忙自我批评,想把自己的话都收回来,瞅着她冷淡的神情,鼓足了勇气,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让他一下子泄了气,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神情更淡了,“你也知道你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呢。”她的语气故意带上着讽刺的意味,听上去颇有点尖酸刻薄,“我还以为咱们的武团一直都是自我为中心,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呢?”

这种话,让武烈听的眼前一片黑,感觉这天都要塌下来似压得他都要起不来,甭提有多噎人了,让他脸色刹时黑了一大片,眼睛瞅着她,分不清她到底想说什么了。

“不、不离婚好吗?”他终于说出这么一句,声音艰涩,让他都不太相信那是他自己的声音,“胜男,我们不离婚好吗?”

他以为她要重提旧事,索性自己逼着自己先说了。

胜男还真是很少听到他叫自己名字,而现在的他,眼神透着几分哀求,面对他,她的心从来都不是石头做的,也自认是给过他多次机会,甚至是也不过就是想气气他,让他别再那么小心眼。

离婚吗?

她确实是想过,想的清清楚楚,要与他分开,可是——

现在有了孩子,她不想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愿意为了孩子给他一个机会,他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要是真离了,她可能也就得到了法律上的离婚。

“你想离婚不?”她起身站起,双手撑着窗口,望着楼底下的喷泉。

武烈一把从床里跃起,将她从身后紧紧搂住,仿佛一个搂不紧,她就消失了般,“不,我不离婚,你不许跟我离婚,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就说连澄破坏军婚!”

这就是他,蛮横且不讲理,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她笑了,双手环住他的手臂,自己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他固执的脸,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再闹呢,要不要再闹大一点,把事情弄到我姑父那里?”

武烈瞪着她,“你就跟我闹呢,当我不敢呢?”谁不知道她姑父,连澄的父亲就是板上钉钉的那啥的领导人了,他狠狠地捧起她的脸,一把就吻了过去。

那吻可凶狠了,跟咬人一样,真把她的唇瓣当成美味的食物在咬,咬的劲儿可凶了,跟豁出命去一样,捧着她的脑袋,让她仰起脸配合。

这种吻,吻起来可难受,到是让于胜男发了狠,反过去咬他,让他吃疼的松开。

他捂着唇瓣,不满了,手一拿开,上头还有丝血,“你咬我——”

这纯粹就是指控的语气。

她指着自己的唇瓣,上头已经发,虽说是没有破口处,还是会疼,“你好到哪里去了?”

他的气势一下弱下来,将脑袋搁在她胸前,嘟囔着抱怨她,“都是你太坏了,天天嚷着要跟我离婚。”

“也不知道是谁小心眼了?”她低头瞅着装无辜的人,“谁天天指着别人说我呢?”

“要是你喜欢,我才不会这么说呢。”他回的更快,又因为终于说出这句话,而将心悬到半空中,怎么也下不来,生怕她的回答是否定的,这样才叫他难受,“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

反正都问出口了,他也不在乎那点男人的脸面,就索性问的更直接些,从开始到现在,他在她面前反正都没有什么脸面,也不差这一次。

“神经病!”她啐道。

就是这句话,让他感觉像是全身都中了枪,被扫成马蜂窝的模样,到是不疼,不疼是因为没有了感觉,让他的脸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希望般,萎靡不振。

岂料,她到是捧起他的脸,看着这张从她年少时一直伴到她现在的脸,除去年少时的青涩,他如今已经是一个男人,一个爱她的男人,“那我跟你在一起为了什么?因为你比较好看还是你比较行?”

他摇摇头,很有自知之明的摇摇头,当然,他指的是好看,他真长的不好看,这点他承认,可是后面这个,他真是觉得自己比较行的,不然哪能让她“性”福了。

但他不敢点头,免得她恼羞成怒,恼羞成怒的女人是最惹不得的。

她还算是满意他的回答,曲起手指敲向他的脑门,“就你长了个榆木脑袋,你以为我日子过的闲呢,没事儿跟个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还让他碰我了?”

043

榆木脑袋?

武烈这回还真是承认下来,没敢回嘴,这当口,他说什么都是错的,这点他很明白。“大姐,你对我太坏了。”

他不是真抱怨,就是撒娇。

于胜男也听得出来,没当成回事,在她看来,这一切都过去了,都有了孩子,她与他的矛盾也没到什么不可调停的地步,把孩子拿了,跟他决然离婚,这种事她又狠不得下心。

要是别人,她也许说不定真能狠一狠,可是现在,她反正是狠不了,于是就软化了,这真是一点原则性也没有,她都鄙视自己。

“你要是再给我榆木脑袋一点,我可以对你更坏,你要不要?”她凉凉地问他。

武烈自然是摇头,又不是吃撑了,他整那些事做什么,在医院里早就是想的一清二楚了,他的态度是不太好,小心眼什么的他也承认,索性抱起她,将她放在床里,“不要,我不要!”

她躺在床里,窗出半张床给他,看着他睡在身边,她一个翻身,就睡在他的身上。

这个姿势,要是按以前来说,非得乐坏武烈不可,但现在?

他只感觉到杯具与餐具一起向他冲过来,这个时候正是胎儿不稳时,他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的,哪里敢动她一下,只差没把她供起来,当然,难受的是他。

还真是难受,可她到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就睡在他的身上,他的小兄弟到是昂起头,她睡得更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的脸呀,那个真是难看呀。

“大姐?”

他轻轻地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

“大姐?大姐?”他再轻轻地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

眉头皱在一起,让他有些迟疑不定,双手试着搂上她的腰,又是轻轻地放开,就怕把人惊醒了,可——

他实在是憋得难受,太难受了,真想掰开她的双腿,把他自个儿往她的温暖湿润的地方直直的冲进去,现在没有这个胆子,她怀着孩子。

有孩子也是麻烦事的嘛?

他有些懊恼。

见她一时半会还不会醒的模样,他总算是下定决心了,将她从身上轻轻的移开,让她先睡在床里,他再迫不及待的冲向浴室,那速度几乎赶得上超音速了,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

他跑得太快太急,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床里应该睡着的人,现在正是张大着眼睛,那双晶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那是得逞的笑意。

胜男是装睡的,也不是装睡,是他叫她第二声的时候醒的,她到是想知道他想干嘛,想不到是去浴室。

她索性也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浴室的门,浴室的门是木制的,想从外面往里看,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能听见声音,冲水的声音。

好象是在放水?

她双手贴着门板,将耳朵极力地贴近门板,想听见一点声音,里面传来浓重的喘息声,这种喘息声她熟悉不过,一下子让她听出来他在做什么。

这声音,慢慢地消失了,再加上水声,没一会儿就听不见了。

但是——

门却突然开了。

不是武烈开的,他还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淋透全身,背对着她的身体,如雕像一般坚实,还有那种线条,力与美的交融,水从他的头顶下来,流过背部,没过坚实的臀部,更让她忍不住咽了口水。

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水珠就像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让她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水珠,与他相贴在一起。

“大姐,要不要我转身给你看?”

就在她面耳赤之际,武烈大大方方地开口了,仰起脸,任由着水喷洒在他脸上,再用双手大力抹去,姿态舒展,没有半点做作。

他本来是没有想到她是装睡,可她一下床,他就察觉了,特种兵天生的敏锐感觉,让他知道她在靠近,门是没关的,他没有那个随时关浴室门的习惯,没必要,谁在老婆面前洗澡还关门来的,没有这回事。

胜男一听这话,果断转身,脚步重重地踏回去,“谁稀罕看你了,还不快点洗!”

女人的脾气最难捉摸,尤其是怀孕的女人,更是难侍候。

这点武烈都懂,明天还想回去问问他家老娘大人廖碧女士,还得注意些什么,最好是由他陪着去医院,问清楚有什么禁忌。

他想的很多,想准备的也很多,他是个军人,根本不可能每天陪在她身边,只能是准备到极致,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也不会让他担心她。

随意地擦了擦身体,他看了看自己还有些精神的小兄弟,现阶段只能是为难它了,总不能为难她,看着她窝在床里,他满脸温柔,挤在她的身后圈住她的腰,“大姐,随军吧?”

没有回答。

让他很是失望,却是没有松开圈住她的手臂。

他是希望她能随军,至少他能照顾到她,至少不会离得那么远。

但是前提还得她同意。

现在的结果是她不回答,不回答的意思就是——

“好。”

不回答的意思就是不答应…

猛然间,他突然伸手扳过她的脸,震惊地看着她,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你、你…”可能是太惊喜了,他都结巴的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来。

“你不想?”

她不理他的惊喜,冷冷的反问。

不想?

那是绝对没有的!

他都快想疯了,想她跟着他随军,现在终于成行了,他反而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不太真实,这种感觉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没、没有…”他回的话还是有些结巴,估计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自己转过脸,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眼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睡觉吧,别吵我。”

武烈还想跟她说话,满意肚子的话想说,听她一说,就赶紧将心里的话都咽了下去,不想吵她,这是他的体贴。

这几天有点不对劲,虽然谁也没有说什么,可于胜男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是一种感觉,她最近是不怎么出门,虽然是连澄的经纪人,可她现在有了身孕,也不想出门了。

但是让她奇怪的是武烈天天跟着连澄出门,这种情形让她觉得太奇怪了。

谁都知道武烈跟连澄那是不对付的,这样天天跟着连澄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都是怎么了?

她试图从麦人杰的嘴里打探些什么出来,可是这个人最近很人精,什么也套不出来,就武烈也没跟她说起过,就像他与连澄一直就很好一样,这让她哭笑不得。

连澄回到别墅时,武烈也跟着回来了,看样子挺累,一回来就去冲澡了,也没有注意到胜男难看的脸色。

他后知知觉地走出浴室,身上裹着浴巾,也不乐意穿睡衣,就喜欢光着身子,这样子自在,不过,一看床,他有些意外,平时她都会留下半边床给他,现在到是呈大字型将整张床都要占去的模样。

“大姐,你不舒服?”

他凑到她的耳边,关心地问道。

她不理他,索性转过身,不肯让他碰一下,“我不舒服,你还会关心的?”

武烈这才发现不对劲,这话说的可严重了,让他一下子精神起来,“我要是不关心你,我还能去谁呀。”她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哪里能不关心的,就算是不关心他自己,他也得关心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