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我说啊,这个石芳也真是够可怜的。”

那医护人员摇了摇头,接着说:“这二十一年来,没有一个人过来看过她,前几年我进这家疗养院工作时,听说是一位咱们国内的军官为了她所设的疗养院,当时我还好羡慕,想着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呀,都疯成了这样了还要把她这样好好的照顾着,后来工作的久了我才知道,她其实就是被关在这里,一点自由都没有,我都怀疑她是被活活关疯了。这么多年就没人来看过她,不过我听说,二十几年前,她还有一个挺好的姐妹,常常会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话聊但是二十一年前,她那个好姐妹也不来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这石芳就疯的更严重了”

一听到她口说的那个好姐妹,季莘瑶便侧过头,愣愣的看着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石芳的好姐妹,就是她的妈妈吧?

她对小时候与妈妈有关的印象很少,最最清晰的场景就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抱着她和修黎走到那座楼的

而在这之前,只有一些隐约的片段,于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妈妈曾经什么时候经常来美国,那时候真的太小了,她记不住。

“要说这石芳啊,她有一点怪癖,她喜欢看电视,特别是喜欢看政治军事新闻,不过我们都不知道她具体看的是什么,我想,她可能还是认得顾将军的吧,我记得有一次,我给她送饭过去,她正难得安静的坐在病房里看电视,当时电视里正在表彰顾将军的什么功勋,那时候石芳一个人坐在那里,忽然就哀嚎起来,对了,还有,国内是不是有一个姓季的参谋长?她在电视里看见季参谋长的时候会去掐自己的腿,我常看见她在看过电视后,自己把自己的腿上掐成了一片青紫色”

“季小姐,季小姐你还在听吗?”那医护人员低低的问。

季莘瑶猛的回过神,发怔的看了她一眼,才笑道:“我在听。”

看来这医护人员也是因为这里封闭式的环境而有八卦而无处说,难得见到一个正常点的又不是同事的女人,竟然这么守不住话匣子。

由是她直接沉吟了片刻,便问:“你这里,能不能查到二十一年前经常来看她的那个好姐妹的资料,或者照片什么的?”

第209章 【5000字】

由是她直接沉吟了片刻,便问:“你这里,能不能查到二十一年前经常来看她的那个好姐妹的资料,或者照片什么的?”

那医护人员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季莘瑶将本来关心的话题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才有了警惕心,有些迟疑的看看她,似是后悔刚刚说了太多。

季莘瑶见她这表情,便轻声说道:“你别介意,不瞒你说,当年那个经常来看石芳的女人应该就是我妈妈,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我这一次随同顾家人过来看石阿姨,也是偶然才发现石阿姨和我妈妈在二十几年前也许是好姐妹。丫”

见这医护人员还是有些迟疑,正谨慎的看着自己,季莘瑶微笑:“我绝对没有要套你话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说,没关系,我无非只是想知道和自己妈妈有关的更多的往事罢了,我不为难你。”

话音方落,她便不好意思的又对那医护人员笑笑媲。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这时,那位医护人员开了口,小声嘀咕:“只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过来特意探望过石芳,更也没人对她曾经的朋友感兴趣,但是季小姐你刚刚忽然这样问,我觉得太突兀,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如果说那位小姐是你已故的母亲的话,那我很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莘瑶微笑着摇头。

想了想,那医护人员便伸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疗养院副楼:“我也只是刚来这里工作几年的高级护士,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记得,那个楼里有一面墙上,挂着这里所有病人过去的生活照片,我们院长制造了一面回忆墙,让这些病人的家属把旧照片拿过来贴在墙上,三不五时的让这里的病人过去走一走,看一看,那里也有石芳年轻时候的照片,但是很少,只有两张,还是黑白照片,跟她一起合照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季小姐你的妈妈吧?刚刚你说完后,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你跟照片里那位小姐确实有些像呢。”

季莘瑶一听,便转头看向那边的疗养院副楼,不觉得竟然有所期待起来。

虽然她和修黎都有母亲的照片,但是并不多,而且他们对母亲的回忆都只能靠照片上那个人才勉强忆起,但若是有更多的照片,或许也是另一番慰藉。

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所贴的照片都还有母亲的存在,可见当年石芳和妈妈的关系究竟有多好。

“季小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正好我要去副楼那边送东西。”

那医护人员好心的问了一句。

莘瑶点点头,见这医护人员手里果真拿着一些小型的医用器材,似是正要拿回去收起来,她索性伸手接过两样:“我帮你一起送过去。”

医护人员看着季莘瑶拿着那两样医用器材,连忙要接过去:“这哪行,季小姐你现在怀着的也是顾将军家里的宝贝,哪能让您拿这么重的东西”

见她硬生生的抢了回去,然后在前边领着路一边走一边说着这附近这些病人的趣事和无奈事,莘瑶不由的笑着跟着她走。

莘瑶转头看着那些陪着病人在后边散步的病人家属,想起刚刚这人所说的石芳的病情。

这些病人三不五时的好歹还有家属过来陪伴,病情渐渐稳定,而石芳二十几年前就疯了,再又母子分离,二十多年没人来探望,她的疯癫越来越严重恐怕也是因为骨子里的孤寂吧。

两人沿着草坪另一侧的清水池边的小路走,向着副楼走去的路分三条,离那边最近的一条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在树荫下边,另一边是一些长椅,椅上分散坐着不少病人和病仍家属。

以鹅卵石地面围成的水池边种着各种绿色植物,碧水澄清,还有泉眼里的活水涌进,看来顾家当年选的这个地方虽偏僻,却同顾宅一样,是个环境极好的地方。泉水清澈,风景雅致秀美,确实是个适合修身养性之地。

莘瑶沿着小路跟随那位医护人员走到副楼,走进去时,那医护人员对门前的走出去的几个护士笑着打了声招呼,因为晚上季莘瑶随顾远衡到来的时候,全院的医生护士都出来迎接,大多数人看见莘瑶后便认得她是顾将军的儿媳妇,于是也没人问她任何话,便允了那医护人员带她走进去。

找到那面所谓的回忆墙,那位医护人员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两张照片:“季小姐,你看,在这里,石芳的这些都是黑白照片,只有一张是彩色的,但是已经泛黄了,不是很清楚。”

“对了,我听说十几年前石芳险些把这回忆墙上的玻璃砸碎,幸好被我们的人及时发现动机阻止了,不然这些照片恐怕也都被她毁了。”

做为一个精神性的医院,这么多头脑不清晰的病人,在这里想留住一些东西,确实很难。

可见这些照片有多珍贵。

她走过去,在那些照片下边看见一行小字。

石芳,16X年生人,祖籍A市,其父为XX军事设备制造厂商,18X年XX国内著名军事设备贪污案爆发,其父被牵连,受法律制裁,导致其家道。石芳于初高期前往美国留学,学习西方绘画,各项成绩优异,于一18X年患间歇性精神病,至今未愈

于初高期前往美国留学,学习西方绘画

石芳和她妈妈几乎同岁,这样说来,她们两人是在美国学绘画的时候认识的?

季莘瑶抬眼,看着那张模糊的彩色照片里,两个穿着红色衣服梳着下下最流行的少女头的年轻女孩儿,其个是她妈妈不假,那身材面容和她本来有的那些照片里的相差无二,但是石芳看起来竟和妈妈的神情很像。

这两个好姐妹站在一起,从着装到妆容到发型再到身材,竟像的似孪生姐妹一样,但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得出来两人仅仅是刻意互相贴近形象,其实两人的脸,仔细看来,还是完全不像的。这照片应该是她们两个年轻时,拍照的时候故意弄的姐妹照,同样的造型和妆容,以来造出好姐妹密不可分的感觉,与时下的一些女孩子和好朋友之间一样,总是恨不得把自己弄的和对方一样。

她仔细的看着石芳的脸,总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看着这些照片,脑子里陷入一阵恍惚,有许多东西在脑子里乱转,却怎么也抓不住一个完全的思绪。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这里新来的所有医生都用尽方法的想治好她,但是她不让任何人靠近,渐渐的大家也就放弃了。石芳现在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了,就算她温顺下来,肯接受治疗,就算能治好,恐怕也要用个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到时候也已经六十多岁了,所以,这里的人都懒得再在她身上下功夫,只是按顾家人当年的要求,照顾好她,不让她乱跑。”

“这些年,她都没有离开过吗?”莘瑶轻声问。

“离开?我不清楚,应该没有离开过吧,反正我来这里工作的这些年,她始终都在这里”说着,她又小小声的靠近在莘瑶耳边,像是怕别人听见似的说:“我跟你说啊,与其说是将她放在这里疗养,我看不如说是将她一个大活人关在这里,一步都不能出去。”

莘瑶蹙眉,却是没有动太多的声色,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那医护人员,淡淡笑了笑:“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么多。”

那医护人员见她一脸正经的表情,便顿时红了脸,嗫咄着小声说:“女人嘛,都八卦,我们疗养院的医生和护士之间对这些早都见怪不怪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其实反正无论石芳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或者是因为什么而被关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也无所谓告诉还是不告诉你。”

季莘瑶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

如果让修黎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在这里过的是这样的生活,被这样活活关了二十几年

别说是修黎,就算是她,她也会痛,也会恨,也不会不甘的吧。

一个好好的女人为什么会疯?事情似乎是发生在同一年,石芳疯了,她妈妈跳楼自杀,石芳一直被关在这里,无法离开,是有人想刻意隐瞒什么?还是不想让谁见到石芳?

回溯二十几年前那一两年间发生的大事,其一件就是顾南希曾对她坦言相告的二十几年前的那起军事设备贪污案。

而石芳的父亲是军事设备制造厂的厂商之一,却不幸落马,该不会,这其藏着什么的阴谋?

太晚了,莘瑶一个人回了房间,正在握着手项链,在考虑着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忽然听见外边传来越来越近的动静,便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顾远衡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小半,额上亦是红肿了一块,正脸色奇黑无比的走在前边,顾南希随之走在后面,却是正淡淡的跟身后的几位医护人员交代什么,她一见这景象,不由的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爸?这是怎么了?”

“疯子!”顾远衡似是气的不轻,骂出了这两个字后便骤然脱下湿了的外套,转身快步走回这边的人给他安排的房间。

而顾南希却是在莘瑶这边停下,回身对那几个医护人员又交代了几句,直到那些人走了,他才回过身看了一眼季莘瑶:“都十点了,怎么还没睡?”

“爸他怎么了?”莘瑶小声问。

顾南希揽过她:“进去说。”

两人进了房后,莘瑶便抬手去握他的手臂,刚要开口问什么,却见他眉心隐隐蹙了一下,似乎是被她抓疼了。

她一怔,见顾南希脸上那微蹙眉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但仍是捕捉到了,索性直接伸手,也不顾他抬手的阻拦,直接拽起他衬衫的袖口,这才见他手臂上青了一块,似是被什么东西砸伤所致。

莘瑶顿时便皱起秀眉,二话不说的拽着他,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皮肤表面已经有一块出过血,但已经干涸,他似是特异换了衣服才回来,明显是不想让她担心。

“过来坐下,我去要点碘酒过来。”她把他拽到沙发边上坐下。

“一点小伤,不用。”他反手拉住她:“没事了,只是被木椅的一角砸了一下。”

“怎么砸的?”她疑惑,刚刚顾远衡身上也湿了,额头上也像是被什么砸的通红,再又见顾南希那轻叹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你们刚刚去见了石芳?”

顾南希笑了笑,却是沉默的点点头。

季莘摇蹙眉:“爸好歹还是军区的一将军吧?你好歹十几岁的时候也在部队训练过,怎么连一个五十岁的女人都弄不过?她再疯,只要她手里没有刀具这些东西,按理说你们不应该受伤啊”

顾南希将她按在身边,温柔的说:“没事了,我陪爸过去时,石芳站在阳台那边,我们如果强制靠近,她一时冲动兴许会掉下去,她住在五楼,掉下去估计就没命了,爸就试图慢慢靠近,却被石芳扔过来一碗还没有喝完的汤,砸额头。”

“那你怎么受伤了?”莘瑶心疼的抚着他的手臂,瘪起嘴,看着他手臂上青紫了一大块,这心里疼的跟针扎似的。

“爸不信她不认得他,想要靠近,石芳直接抱着椅子狠砸过来,我怕爸被伤到,就伸手替他挡了一下”

莘瑶不再说话,只是推开他的手,不让他拉住自己,起身打开门,叫门外的人送来一些碘酒和伤药过来,须臾走回去,坐到他身边,细心的将他的衣袖挽在手臂上边,左右看了看,见确实只是一块被砸出来的小伤,因为正好被椅子的一块尖角砸以皮肤表面直接破了,但还好,没伤到筋骨。

“她见到爸,反映的这么严重?”莘瑶转身去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回来,一边给他擦着手臂上伤口的边缘,一边说。

顾南希虽对这伤不以为意,但见她坚持要处理一下,便也没阻拦,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再又轻叹:“比我们预想要严重许多。”

莘瑶顿了顿,这时传来敲门声,便走过去,开门接过碘酒和伤药,道过谢后,便又走到顾南希身边。

“我先用碘酒消毒,会痛,你忍着点。”莘瑶打开碘酒的盖子,之后小心的为他消毒,虽然这里是疗养院,这些消毒包扎伤口的措施应该很完善,但她知道顾南希应该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去特意找人包扎一下,就只好用自己那点当年在小诊所学来的包扎知识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那她究竟是忘记了爸,还是记得爸?所以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映?扔椅子?这也太过了吧”莘瑶说着,便抬眼看他。

顾南希微笑着,执了她的手,让她坐下,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你安心在这里休息,不用想太多,今晚了,石芳已经打了镇定剂睡下了,明们再去探望她时,会注意,你别担心,乖啊。”

乖你妹,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

季莘瑶气的在他身前轻锤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11号有字加更~么么大家,爱你们,求月票~

第210章 【5000字】

顾南希抱住她:“好了,伤口随便包一下就好,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爸。”

被抱住的季莘瑶,倚在他怀里,还不忘小心的不碰到他胳膊上的伤,在他正欲放开手的同时直接抓住他的胳膊,细细包扎了起来。

季莘瑶的情绪还不错,见顾南希对这伤不以为意,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瞥了他一眼,偏着头:“顾南希,我怎么看你穿这一身休闲比你平日里穿西服还包呢?丫”

“是吗?”顾南希笑吟吟的看着她,看这个一边帮自己包扎好伤口,一边整个人都依偎进自己怀里的微红着脸抵着他肩的女人,他的发丝和眼神都是柔软缠绵的,浸了酒般馥郁绵长。

两颗心已贴的如此近,倚在他怀里看起来早已放下所有束缚与迟疑的季莘瑶,他怎么可以不品尝媲?

那也太对不起两人那一纸结婚证了

再说她因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而贴在他怀里,脸颊绯红,呼吸惑人,眼眸流光媚转,娇艳的似一朵已经开好的花儿。

他俯首吻了下去,季莘瑶笑着抗拒,嘴里喃喃道:“顾南希你手臂才刚刚包扎好,老实一点不要乱动”

不过地换得他更深的吸吮与俯下身去。

其实已经不早,但是因为顾远衡也被砸伤了,所以顾南希要去看看他,莘瑶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跟着他一起过去。

敲过房门,没一会儿,门开了,顾远衡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看起来似是仍带着脾气,在瞥见门外的他们时,目光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才道:“南希的伤别忘了去包扎。”

“已经包过了,您忘了?莘瑶会包扎。”顾南希笑了笑,也不管顾远衡愿不愿意,便直接走了进去。

莘瑶跟着一起走进去,闻见满房间里都是烟味儿,她停下脚步,同时看见顾南希亦是皱起眉,他回头看了莘瑶一眼,意思是让她先回去。

她怀着孕,闻见太多烟味儿并不好,便只好不再往里走,只好关心的问了一句:“爸,要不我帮您也处理一下吧,您额头上那块伤虽然没破皮,但也该涂些药消肿。”

“不用了,死不了。”顾远衡的声里带着几分叹息,挥了挥手:“我这里烟味儿浓,你回去吧。”

莘瑶便不再多说,客气的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顾南希还留在顾远衡的房间里,也不知道他们父子是否要聊些什么,她倒也并不是为了留下来听,但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便听见顾远衡的声音隔着这扇门传来。

“明医生给她多打两支镇定剂,我再看看她,以她现在这种疯癫的状况,南希啊,你还是别去了。”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她没有再听见,因为旁边有路过的人,她始终站在门前“偷听”也不太好,便直接转身走了开。

隔日,莘瑶又去疗养院风景不错的后园散步,手抚着肚子,想像着这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的幸福情景~

前上她自己回房,休息的还算早,昨为顾远衡与顾南希比较忙,她一个人找到这疗养院的泉眼,泉眼在前园的一方水池下,她在整个疗养院都逛了一圈,但是昨午在前院,路过一间较高的看护楼时,一个瓷碗不知道是从几楼摔了下来,直接落在她的脚边,吓的她当时就不敢再在前园走了。

听那碗落地的声音应该是至少从四五层的高度扔下来的,伴随的还有些许尖叫与吵闹,前园离这些病人所住的病房太近,于是今放弃了前园,一个人在后园闲逛。

因为怀孕的关系,前几个月她一直在吃叶酸片,现在终于不吃了,但既然在疗养院这地方,找到一些适合自己的营养口服液应该不难,所以想干脆去这疗养院的药房看一看,但是找了半找不到。

这时有两个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后园经过,莘瑶便索性走过去,客气的问:“请问,咱们疗养院的药房在哪边?我想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孕妇喝的口服液。”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隔着脸前凌乱的头发,似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不似在正常的看人,而是用着极恐怖的眼神在盯着一个人。

季莘瑶被她这一眼看的发毛,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是哪位病人,会不会神智不清,她还是别靠的太近的好。

只是

她在退开后,又看了看那个女人,那女人头发很凌乱,身上的病号服像是被刚刚扯坏,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尿搔味,眼神诡异的盯着人看,但她的眼神让她莫名奇妙的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便匆忙转开视线。

“季小姐,药房在前园的那边,医药主楼那里,一楼就是,分和西药区,你如果找不到的话,一会儿我们将她送回去后,就给你带路。”在那身后推着轮椅的其个医护人员说。

“不用了,我自己找找看,你们去忙吧”说着,莘瑶又迟疑的看了一眼这个始终都诡异的隔着凌乱的头发在盯着自己的女人,因为看不清她的脸和神态,所以不些不大确定:“她这是?”

“她就是石芳,刚刚顾将军又去看她,她又打又咬的不肯让顾将军靠近,都已经连续三,死活还是不肯让任何人碰她一下,这不,刚才我们强制的给她打了镇定剂,这一会儿她硬撑着就是不肯睡,但是却忽然尿了裤子,把顾将军熏的直接气的转身走了。”

那医护人员叹了口气:“季小姐,虽然她打了镇定剂,但毕竟还没有睡着,你离远一些也好,可千万别靠近她,她这整定时发疯,手脚没轻没重的,可别伤到你。”

莘瑶当即直接再次看向石芳,见她因为经常被打镇定剂的关系,似是对那东西有了抗性,但是打过之后,不肯睡下,手脚似乎在抽搐着。

她就是修黎的妈妈石芳?

她这两听说了她的凄惨,哪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这样吓人

这满身的尿搔味儿她倒是不嫌弃,但却也不是很习惯,虽没有靠近,但却是不再恐惧石芳的眼神,仔细的也回看着她。

而这石芳只是冷冷盯视着她,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似乎是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

莘瑶在她被推远之前,缓步跟了上去,在后边仔细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的状态,她不愿意见顾远衡,会发疯会咬人会砸东西,但是对修黎这个亲生儿子,会不会有一点印象?

由是她快步走过去,跟随在她的轮椅身后,谨慎的问:“石阿姨,您好,您还记得季修黎吗?您的儿子,亲生儿子,季修黎,哦不,或者应该是顾修黎,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被我妈妈单晓欧领养,所以才和我一样姓季。”

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她甚至的猜想,一个人哪能这么容易就疯掉,会不会偶尔也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而己?她想着石芳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应该会有所反映。

可是,她一点反映都没有。

因为镇定剂的关系,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锤放在身体两侧,连手指都安静的都没有任何动作。

莘瑶忙快步绕到前边,低下头一看,只见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头向一旁轻轻歪着,刚刚那诡异凌厉的吓人的眼神也已经没了,头发散乱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不难看出其现在有些虚弱。

“季小姐,石芳刚刚尿了裤子,我们要趁她睡下时赶快把她的衣服换下来,在这里停久了不方便。”那医护人员看出来她对石芳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但还是好心的提醒一句。

莘瑶怔了怔,才点点头:“不好意思”

医护人员笑了笑:“没事,习惯了,虽然这些年没有什么人来探望过她,但是有很多病人家属在看见她的时候会很好奇,有时候常会有一些有爱心的人想送她些东西,或者照顾她一下,给她些安慰,但是她都不领情,完全不让人靠近,季小姐,你一看就这么面善,应该也是同情心泛滥了吧?我跟你说,她现在就是打了镇定剂,折腾不起来,她要是清醒着的时候,哪能让我们这样推着她走,早就一个人抓着轮椅四处跑了。”

莘瑶一愣,指指石芳的腿:“她整坐着轮椅吗?她的腿怎么了?”

“要说啊,她也是自己作的,前几年还能折腾,四处乱跑,这些年”那医护人员似乎不太好说,犹豫了一下,才悄声说:“常年打镇定剂,难免会有些副作用,她的腿有时候会是麻痹状态,无法站得起来,又有些时候可以自己走。”

说完,那人便和旁边低声催促着的医生护人员一起迅速推着石芳走回前园。

莘瑶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看着她们的背影,再看看石芳低锤着的一动不动的手,心下一片紧揪。

如果修黎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样?会发疯的吧?

石芳不是她的母亲,她亦能感同深受的这样难过,很想将这个身在炼狱女人解救出来,而如果修黎在这里,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沦落至此

恐怕

连她都无法淡定,何况如今苦大愁深的修黎。

本来她还打算见过石芳后,把她的一些情况告诉修黎,让他在心里至少得到一些安慰,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说的好。

近几日顾南希都异常的忙碌,虽然也会常抽空过来陪她,但是因为石芳那边的事情,还有他难得回美国,顾氏的人常会与他直接开视频会议,似是有什么新的方案在等着他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下定论,另一边,苏特助的电话也偶尔打来,顾南希此次出国同样也以着公干为由,自然忙的分不开身,但是让季莘瑶想不通的是,他常会在晚上她睡下后,悄悄起身,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