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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早已备好了两辆马车,关元鹤正和关元卓站在马车边儿上说着话,见慧安带着几人出来只瞥了一眼,便又回过了头,倒是关元卓冲慧安行了个拜礼,见慧安笑着点头,这才起身又和关元鹤说起话来。

慧安瞧了两人一眼,这才下了台阶,笑着回头冲关礼珍三人问道:“你们谁和我一辆马车?”

关礼洁闻言却仿若未闻,只拉着关礼珍的手臂道:“今儿顾姐姐一定也是要去的,我好久都没见顾姐姐了呢,上回顾姐姐说的那个锁绣添补绣牡丹花蕊的绣法我还没弄明白呢,四妹妹一会子在车上再给我说说吧,省得一会子顾姐姐又取笑人家手笨。”关礼珍便也笑着点头,道:“你本就笨,那针法简单得紧呢,就是…”

两人说着便拉着手往后头的马车去,关礼洁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瞧向关礼彦,笑着道:“五妹妹不一起来吗?”关礼彦闻言便有些尴尬地瞧了慧安一眼,道:“嫂嫂和云姑娘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了,我也去听听那锁绣针法是怎么回事。”

她言罢便也转身紧随关礼洁二人去了,关元鹤虽不曾瞧她们这边,但岂会一点没察觉这边的动静,见慧安面带失落地站在那里,他便瞧了眼正说笑着往马车上登的关礼珍姐妹,倒是想起那夜慧安所说关礼珍不喜欢她的话来了,他不觉蹙了蹙眉,眸中若有所思。

慧安看着关礼珍三人进了马车,这才转过身来神情颇有些尴尬的笑着叫春儿扶云怡上车,待云怡上去,她还没扶着春儿的手登上马车倒是关元鹤走了过来,亲自扶住了她的手。慧安瞧向关元鹤,见他眸中含着一丝歉意,便只作未见,冲他笑了笑也不多言登上了马车。

慧安岂会不知关礼珍姐妹不会和她同乘一辆马车,但她方才却还是回头问了那么一句,原因无它,便是专门给关元鹤瞧的。

她虽心中不计较关礼珍姐妹的态度,但她因关元鹤的缘故而受了委屈,而要包容他所在乎的人,这却是不能不叫他知道的,没道理她这委屈白受不是。再来,那关礼洁倒是罢了,关元鹤想来因崔氏的原因对她也不会有好感,但关礼珍却不同。

慧安知道关元鹤小时候是曾在二夫人身边呆过的,和二房的关系也历来亲厚,只他平日提及关礼珍这个四妹妹时的语气中便带着一份亲昵,但关礼珍因顾妤馨之故不喜欢自己,谁知道将来她和自己闹了矛盾会不会寻关元鹤乱告状,要是再叫关元鹤生了误会,那她岂不是冤枉。

虽说目前瞧着关礼珍就是个个性单纯的孩子,但越是单纯的性子便越是容易叫人利用。慧安并不能确定是不是顾妤馨在关礼珍那里给她上了眼药,但若是顾妤馨在她和关元鹤定亲之后从未在关礼珍面前表示过什么的话,慧安觉得关礼珍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慧安和关礼珍之前从没有过任何过节,而且在她和关元鹤定亲之前在国子监见到关礼珍,关礼珍也从未表示过对她有何不喜,如今她俨然已成了关礼珍的嫂嫂,关礼珍却这么排斥她,偏那顾妤馨年已十七却是连婚事都不曾定下,这都由不得不叫慧安多想。

东宫后花园中,如今正是夏景旖旎之时,院子里花草繁茂,曲径通幽,亭台楼榭倒映着波光碧影,别样动人。

太子妃设宴请各府夫人小姐过来,帖子发出去众人自是争相捧场,如今虽是时辰尚早院子里已来了不少夫人千金,亭台水榭里镇着冰盆,皆设茶案竹席,各种时鲜瓜果摆在亭中,供人随意取用。打眼望去院中尽是香衣鬓影,三五相好的少女们围坐一处,谈笑观景,异常热闹。

小湖中心的水榭中如今已有几位夫人笑着说起话来,大家本聊着今年京城新兴的衣服料子,其中一个穿宝蓝色锦绣的夫人回头间目光一凝,笑着道:“你们瞧那不是端宁公主吗?她今儿倒也来得早,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几位夫人闻言皆瞧了过去,正见端宁公主一身华服坐在小轿中被抬着往后头去了。东宫设宴来的都是有品级的夫人们,坐在这里的夫人们怎会不知关元鹤怒打驸马被弹劾一事,如今这话头正热,众人瞧见当事人之一的端宁公主自是免不了要提一提这事的。

瞧见端宁公主的轿子消失在曲径间,便有一个夫人接话道:“听说这两日公主日日进宫请见皇上呢,偏皇上推说国事繁忙一直都没召见。”

“如今北边战事吃紧,关将军又刚刚在北边打了一场胜仗,皇上刚封赏他为东亭侯,这个时候怎好再斥责于他。端宁公主又是皇上的爱女,想来皇上也是难为,这才推辞不见的。”

大辉君王开明,对民间非议朝政管制也不严格,宫门尚且置有登闻鼓鼓励百姓进言,而大辉的女子们闲暇时偶尔也会随意聊上两句朝堂之事。加之今日聚在此处的本就是相熟之人,说起话来,也都放得开,故而有人起了头,众人便就此事聊了起来。

“是啊,安济伯不也因世子之事请见了皇上吗,皇上不照样没指责东亭侯什么,倒还反劝安济伯要以和为贵,这不摆明了是要偏袒关府嘛。”

“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际,再说这两桩事往大了说是冒犯皇室,侍宠骄纵,往小了说也不过是因女人生了些口角不快罢了,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咯咯,说的是,这男人遇到女人的事,晕个头犯个浑是常有的事儿。先前成国公府的汪二公子不也因为争抢一个女戏子差点和宁王干起架来。只那关将军素来一张冷面,听说是个不近女色的,倒不想娶了媳妇却是宝贝得紧。”

“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是没见过,关将军娶的这位夫人那可真真是美人胚子…”

“美人胚子这京城可是不少,在座的哪位夫人不是真真的美人胚子?”

众夫人正说笑便听一个清亮的女声插了进来,接着便有侍女扶着一个身穿绛紫红衣,带着满头金翠,相貌艳丽的女子进了亭子,夫人们瞧去忙站了起来,面色微变,纷纷行礼。

“见过侧妃娘娘。”

太子侧妃虽说没有正妃身份贵重,但太子身为储君,登基之后四个侧妃却是要晋封为四贵妃的。而大辉的东宫侧妃历来身份也不低,娶进东宫也是要行跪拜礼,纳入玉碟的,故而众位夫人见女子进来一点也不敢怠慢,纷纷起身神情恭敬地行了礼。

来的这位却是太子四位侧妃之一的孟侧妃,她却正是方才夫人们提到的安济伯孟光重的嫡长女,也就是那位大婚时被算计得坠马的安济伯世子的胞姐。也是这个原因,夫人们瞧见她进来难免神情就有些尴尬不安。

孟侧妃却是一笑,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这才又笑着道:“是美人固然能讨得夫君喜爱,可这色衰而爱弛的道理想来众位夫人都是懂的。所以说这娶妻还是要娶贤的,娶那能助夫的才成。那妖媚的,一进门便给夫君招惹麻烦,只知道蛊惑男人不思进取,却是要遭人口水的,众位夫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几个夫人闻言哪里能听不出来孟侧妃这是在含沙射影,说的那妖媚祸夫的便是关元鹤的新婚夫人沈慧安,只这会子身在东宫,又被孟侧妃撞上她们背后议人,却也没人在此时会去触孟侧妃的霉头,故而几位夫人闻言便连声道是。

孟侧妃这才笑着道:“太子妃片刻便到,叫我先来招呼众夫人们。今儿东宫设宴,众位夫人一定要宾至如归玩得尽兴才好。”她言罢见几位夫人笑着称是,这才又道:“如此众位便继续说话吧,我也不打扰了,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我去别的亭子瞧瞧,不必相送。”她扶着婢女的手出了亭子,又回头冲亭中笑着点了头,这才款步而去。

待她行远,方才最先开口的那穿宝蓝衣裳的夫人才笑着道:“这位孟侧妃倒是长袖善舞,听说甚得太子宠爱,倒是不想连太子妃都对她倚重有加呢。”

“这位孟侧妃在闺阁时便是个能人儿,再来安济伯府现如今也败落了,孟侧妃自是要巴着太子妃过日子的,只怕风光也就是这面上罢了。不过孟侧妃方才那话说的也有道理,这女子还是获得夫君敬重坐稳了正室位置最为重要,男人的宠爱却是最最靠不住的。”

“说的是,女子就算生得再美好颜色也不过那么两年,男人又都是喜新厌旧的,来日自有那更美貌更年轻的。现如今疼着你,宠着你,为你做了什么都不为过,待来日有了那更好的,再想起今日之事来,指不定心中怎么苑你怪你呢。那位关夫人连这都瞧不清楚,只怕也是个自恃美貌,清高自诩的。”

“呵呵,以色事人,到底是靠不住呢…”

亭中几位夫人又纷纷应了两句,才有位夫人笑着道:“说起来今儿太子妃设宴是定要请这位关夫人的,说不定一会子咱们就能见到人呢,到时候我倒是要好好瞧瞧是怎样一个人物。”

“听说太子妃当年在闺中时便和这位关夫人不对付,又有孟侧妃在,东宫宴请,端宁公主是必定要到的,我若是那关夫人拿到东宫的帖子便知这一准儿是一场鸿门宴,稍有脑子就知道要避着,依我看只怕今儿咱们是见不着这位美人儿了。”

“说的也是…”

这边几位夫人还谈论得热火朝天,那边孟侧妃出了水榭却是被一位侍女拦下,请到了宣雨殿。

她进了大殿便见端宁公主和太子妃姜红玉正笑着说话,见她进来便皆瞧了过来,孟侧妃就忙笑着快步走了过去,冲姜红玉福了福身,笑着道:“院子里夫人小姐们也来得差不多了,太子妃和公主是不是也该移驾前头了…”

姜红玉却笑着抬了抬手打断她的话,道:“先不提这个,方才公主与我说了件事儿,想找你来商量商量。”

孟侧妃闻言微微一愣,接着才忙冲端宁公主道:“太子妃和公主但请吩咐便是,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没得折杀了婢妾。”

端宁公主便笑了,起身拉了孟侧妃的手,道:“你也知道这些天本宫为了驸马的事茶饭不思,本宫听说安济伯世子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呢?说起来这次你和本宫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这次东宫宴请那沈慧安是必定要来的,你便没想过要好好和她算算这笔账?”

孟侧妃闻言便又是一怔,只端宁公主寻她是为这事倒也不出她的意料,她心中计量着,面上却是愤恨地道:“公主也知道,婢妾和公主一般是个恩怨分明的,因那沈慧安之故累得婢妾那弟弟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引得我安济伯府成了京城笑柄,连老父也为弟弟的事生了场病,这笔账婢妾哪里有不想算的道理?倒是那沈慧安又非是傻子,今儿依婢妾猜测,只怕她是不会来的吧?”

端宁公主闻言便冷冷地眯起了眼,目光都有些阴沉起来,哼了一声道:“那是你每和她打过交道,沈慧安为人张狂骄傲,眼高于顶,本宫敢肯定今日她必定会来”

孟侧妃见端宁公主这般心中便紧了一紧,她也并非傻子,自不会平白无故的被人当抢使,故而闻言面上虽是一脸恨意,口中却道:“她若真敢来,有公主和太子妃为婢妾做主,婢妾自是想为我伯府讨回公道的!”

端宁公主见她这般便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这就对了!太子侧妃就该有个太子侧妃的样儿,哪里能叫一个小小的三品郡夫人欺上头来。”她说着笑着瞧了眼姜红玉,这才又拉着孟侧妃的手道:“本宫听说你玩角抵是一把好手,方才问过太子妃,太子妃也对你此技交口称赞,可是如此?”

孟侧妃闻言便笑,福了福身道:“叫公主见笑了,我也不过是会玩那么两下罢了。”

端宁公主便道:“这就好,方才我和太子妃商量了,这回设宴咱们便玩这角抵的游戏,到时候本宫想法子叫你和那沈慧安较量一番,你到时候可在她的…动些手脚…”

端宁公主凑近孟侧妃耳边轻声说道,目光闪动着几丝阴毒的光。孟侧妃闻言面色就是一变,蹙了眉有些犹豫地瞧向端宁公主,道:“公主,这般不太合适吧,若是那沈慧安在东宫出了这般事,只怕关府不会放过婢妾,连殿下都会受到关府质问,这事…”

端宁公主却是沉了面,道:“若是本公主有那能耐,本公主倒想亲自下场教训那沈慧安了,哪里还用来求你?你怎就这般胆小怕事!出了事自有本宫和太子妃担着,你怕什么。再说了,这后花园中只有一众女眷,出了事也不过是叫那沈慧安成为京城笑柄,不过是场玩笑罢了,又不打紧。到时候你只推说是场意外,谁还能把你怎样不成?太子哥哥可是储君,你是将来的皇贵妃娘娘,那关府就是再得势也是我皇家的奴才,容不得他放肆!这事再不济后头还有母后撑着呢,你莫担心!”

孟侧妃闻言面上还是带着担忧,姜红玉却道:“那关元鹤连番不给殿下面子,关相又一心跟着淳王,我东宫本就和关府势不两立,这事你做下殿下只有赞赏的,没有怪罪的。”

端宁公主见孟侧妃面上似有松动,便又加了一把火,道:“此时你帮了我,来日我定会重谢!”

——本章完——

第148章 慧安接邀战

马车滚滚没一会便到了东宫,慧安扶着关元鹤的手下了马车便觉一道道目光落在了身上,她笑着抬头见东宫门前两位同时到达的夫人正瞧向这边,瞧着面生,便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清亮的目光瞧过去,直到笑着点头,那两位夫人才算回过神来,忙也笑着福了福身,慧安这便知晚两人品节应在自己之下,便坦然受了她们的礼。她见穿着太子詹事府少詹事官服正站在门口迎人的大人笑着往这边来,便瞧向关元鹤道:“你自去忙吧,我带着她们到后头去。”

关元鹤又瞧了慧安一眼,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却又似想起什么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瞧了一眼关礼珍三人,沉着脸道:“都听话些,你们嫂嫂的话便是我的话!” 他言罢这才回头,冲迎上来的刘少詹事拱手打了才招呼,两人说着话往前厅去了。

慧安瞧着他的背影却是一阵傻眼,没回头便能感受到关礼珍和关礼洁落在她背上的尖锐目光,只怕两人这会子一准以为她在关元鹤面前上了眼药,这才使得关元鹤在外头就这般挂落妹妹。关元鹤难怪只当训导妹妹也和军营发号施今一般嘛,那语气那神情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慧安暗怪关元鹤多事,面上一阵结舌,半响才调整了神情回过头,笑着道:“我们进去吧。”

早已有婢女迎侯在宫门处,太子妃在后花园中设宴,慧安一行被婢女引领着后花园走。如今正是园子里风景旖旎之时,既来之则安之,慧安一路观景,不时和云怡说说笑笑,神情愉悦,举止从容。

那先前在府门时撞见的两位夫人倒是走的不快,落后了慧安一行数步,轻声寒暄着说着话。

“我瞧着是关府的马车…果真是个美人,难怪会…招人疼爱…”

“那风阳女侯便是个难得的美人…这般风姿…瞧着倒是落落大方…”

慧安耳力北一般人强上一些,后头两人的话断断续续入了耳,她只作一笑便不再关注。一行人弯弯绕绕地被带着走了半响这才到了后花园,远远的可以看到亭台楼榭中早巳聚满了夫人小姐,耳中不断传来女予的娇笑嬉闹声。

东宫设宴来的本就是极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见识也都要不凡一些,更何况如今关元鹤被御史弹劾,加之又事关风月之事,各种议论留言便就传的越发热闹了起来,今儿不少夫人小姐来的时候便就抱着瞧热闹的心态,故而慧安一行一到便引来了不少目光。

自是要先拜见主人的,进了园子侍女直接便将慧安一行领到了一个大的水榭中,慧安打先进了亭子便觉亭中气氛为之一凝,她匆匆瞥了一眼,见亭子中坐着十来位夫人,珠翠华服直晃人眼,便微微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面上神情却没什么波动。亭子中都是各府中品节较高的诰命,但今日东宫设宴本就没有请如定国夫人这般的长者,故而亭中夫人们却是以太子妃姜红玉为中心散座着的,见慧安带着人进来便一致瞧了过来。

慧安面上带着恰当的笑容,从容上前给姜红玉和端宁公主,泰王妃、淳王妃等几位王妃行礼请安,便听姜红玉笑着道:“今儿本宫设宴请众夫人小姐过来作耍,便不拘什么样子礼数,只图个热闹、自在便好,关夫人和小姐们也莫要拘束,快起来吧,见见各位夫人。”

慧安听姜红玉话语中带着亲和也不意外,便笑着应了是,站起身抬起头来,这才瞧清楚亭中各人。

坐在主位上的自是太子妃姜红玉,她今日穿着一件明紫色镶金缎襟边儿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头上挽着个略显复杂的发式,插着一头的珠翠钗环,通身的富贵逼人,却也极合身份。她化着淡妆,样貌比之两年前自是长开了不少,显得倒是艳丽,气质也较之以前沉稳的多,端坐在那里颇为威势地含笑瞧着她。

只慧安却还是从她微微眯起的眼睛中瞧到了一丝不喜,也从她难掩青黑的眼底瞧见了一些阴郁来。她早先便听说姜红玉入住东宫后虽谈不上失宠,但也并不得宠,倒是于她一起纳进来的两位侧妃要受宠的多,如今瞧着姜红玉面色不好却也了然。

慧安又瞧了眼坐在她身旁的两个宫装美人,只见她们两人一个温婉,一个妩媚,倒都是难得的美人,心知是太子的两位侧妃,慧安便没再多瞧,只那样貌妩媚的目光过于尖刻,慧安便猜她必定是孟侧妃了。

瞟了这一眼,慧安便不再多瞅几人,她直接忽视掉从姜红玉后边传来的凛冽视线,便过去一一给几位高品节的夫人们请了安,众夫人自免不了问候一番定国夫人,慧安笑着回了,也有问起云怡的,慧安只说是姻亲家的姑娘,寄住在关府长大,云怡上前见了礼,又寒暄数句,慧安便向姜红玉提出了告退。

谁知姜红玉还没作答,便听端宁公主突然开口道:“夫人急什么,本宫瞧着这云姑娘倒是极合本宫的眼缘,且走近点叫本宫好好瞧瞧。”

慧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她之前便觉今日这场合不太适合带着云怡一起来。关府的姑娘们娇贵,端守公主只怕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她们说事,所以慧安就恐端宁公主对自己无法,便会转而拿云怡作伐子。

慧安先想着此次不带云怡来的好,可那日偏关元鹤专门提了一句叫她带云怡一起来。慧安想着他只怕是恐云怡年岁已不小,要是自己真能跟着到边疆去,往后能陪着云怡认识人的机会便就不多,云怡的婚事也是越早定下来越好,这才会如此吩咐。得了他那话,慧安想了想也觉不会出什么大事,又想着东宫设宴,带云怡出来见见人也好,说不定被哪家瞧上便算她的造化,毕竟她的容貌寻常人家也怕养不住。

端宁公主以前一门心思都放在关元鹤身上,对他的事关心的紧,所以她早先便知云怡的存在,只是一直也没机会见到人,方才听了慧安的介绍她便留意了云怡,倒不想竟是个美人。

她一句话说出,慧安却是不能多言推脱的,便只能瞧着云怡款步行到了端宁公主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端宁公主却道:“抬头叫本宫好好瞧瞧。”

云怡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登时端宁公主的眉头便扬了扬,屋中夫人们也都目光一亮。方才云怡见礼一直低着头,依稀能瞧见她半张柔美的小脸和精致的琼鼻,漂亮的小嘴,如今抬头露出眉眼来那姿色便足了几分,在座的哪个没长一双厉眼,纵使云怡刻意掩饰,那绝美的姿容却也是显露了出来。

淳王妃瞧着一愣,接着便笑着道:“先前我还只道今儿关夫人要艳惊四座了,却不想这关府中净出美人,瞧瞧这位云姑娘,可真是天生丽质,看的我都心旷神怡,不舍得移开眼了。”

她言罢便有几位夫人笑着附和,端守公主却突然接话道:“确实是美的紧,只怕今儿一过这京城的公子哥们都要知道关府藏了位美娇娘了,要生出求娶之心呢,也不知将来哪家公子能得了这份容貌。不过本宫想着,关将军是爱美之人,这云姑娘只怕是他早想着要金屋藏娇的呢,若是那样可真是要碎了公子们的心了,关夫人你说是不是?”

端宁公主这话说的轻浮的紧,倒好似云怡是那窑子里的小姐一般,云怡当即面色便苍白了起来。若是端宁公主想着离间慧安和云怡之问的关系,只怕她是白费心思了,可若她只是想叫慧安难受难堪,她却办到了。慧安听了她那话,当即心中就是一怒,正要反驳两句,却是云怡抢先一步开了口。

她福了福身,便清声道:“云怡虽是身份低微,比不得公主高贵,但也自有一份清傲,不愿随意与人为妾。更何况,关将军对云怡有恩,夫人又待云怡如同亲妹,关爱有加,将军和夫人伉俪情深,将军眼中早已容不下她人,云怡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去做那恩将仇报,不仁不义之人,还望公主莫要再寻云怡乐子了,云怡无地自容。”

众夫人闻言皆是一愣,一来没想到云怡能有如此傲骨,再来也是没想到她竟敢直面端宁公主的锋芒。端宁公主也未曾想到连一个小小的孤女,罪臣女眷都敢这般顶撞自己,当即便气的双拳紧握,面色变幻,更何况云怡的话,说什么关元鹤眼中早已容不下她人,那话便如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里,叫她难受嫉恨。

端宁公主直直盯着云怡,正欲怒喝,慧安却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又拉着云怡的手,道:“公主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还认真了。公主身份贵重,心慈人善,最是平易近人,又岂会陷你与不仁不义,云妹妹真是个实心眼的。”

慧安言罢便笑着瞧向了端宁公主,她这般一说,端宁却是不好再接话了,闻言面色便冷了下来,盯了慧安一眼移开眼神没再说话。

亭中夫人们只顾看戏,这会子瞧向云怡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认同,少了先前的轻视。而慧安也就势冲姜红玉福了福身,再次告退,姜红玉便点头道:“夫人和姑娘们玩好。”

慧安便带着关礼珍几个出了水榭,慧安离京两年,对京城中的夫人小姐们本就不太熟悉,如今出来自免不了在各处都转上一转的。她一出来便引得了不少视线,迎上瞧来的目光,不吝认识不认识的她都落落大方的笑着回视,遇到那熟识的自也免不了互相见礼,交谈两句,自也有不少夫人冲着关府的名头趁机过来结交的,慧安也都热情相待。遇到那刁钻尖锐的,慧安也多是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并未太过在意,她这般反倒是叫人高看了三分。加之慧安有心多结交一些人,故而言语间便多了三分诙谐和柔和,逄人便笑,嘴巴也放甜了几分,一遭下来倒是引来了更多关注的目光。

在各处凉亭游走,慧安自也感受到四下瞧过来的目光,也知道已成了众人谈论的话题,但她神情落落大方,举止从容端庄,配着那亮丽的姿容倒是叫人不得不感叹一声好风采,一遭下来却也赢得了不少夫人小姐们的好感。加之有关府的名头在,再来这些夫人小姐们也就是好奇,瞧热闹的心理,和慧安却也没多少利益交割,故而也没遇到那特意难为,非要寻她麻烦的。

慧安带着关礼珍几个在水榭亭台间兜了一圈,关礼珍几个这才自去寻相熟的小姐们作耍,而慧安也带着云怡进了一处凉亭。

亭子中文景心几个见她进来便纷纷笑了起来,慧安打眼一望见多是熟识的人便也不拘什么礼数,说了两句俏皮话,又给众人介绍了云怡,便被文景心拉着在她身旁的席案上坐了下来。

文景心冲云怡笑了笑,这才道:“我还当你不来了呢,你倒是沉的住气.这会子才来。”慧安便笑了笑,道:“为何不来,这东宫的景致还真是不错呢,茶点想来也是好的,不来却是要亏了。”她说着便捻起一块白玉糕放在了嘴里,笑的越发明媚动人,那边崔知菲刚好瞧来,不免看的一愣,接着便笑道:“许久不见,关夫人和景心两个还是好的跟一个人儿一般,真真是叫人瞧了又羡慕又嫉妒呢。”

慧安瞧去,但见崔知菲今日穿着一件粉红缎面绣粉蓝碎梅花边儿的整套夏裳,束腰高髻,头上只插着一只鎏金镶东珠的步摇,瞧着却是娇美俏丽。自打端门事件后,崔知菲便在家守孝,婚事也耽搁了下来,这一晃两年多都过去了,她今年却是已经十七了。

慧安上回见她还是在安华夫人的祭奠礼上,两年多不见她只觉崔知菲变了极多,连性子都似柔和了不少,慧安先前进来便瞧见了她,说起来两人原先在国子监也算熟识,但因端宁公主之故她觉崔知菲当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故而便没上赶着往前凑,如今见崔知菲主动搭话,便也笑着道:“我这家中没个姐妹,又是个笨的,好不容易有景心稀罕我,怎还招了人眼红呢,我可不依。”

崔知菲闻言便笑,道:“瞧这张嘴,倒说的好似我欺负她了一般,这要是个笨的,咱们可都成了那蠢的了。”

众人闻言皆笑,又笑闹几句,崔知菲便笑着被几个小姐拉去吃酒了,而慧安想着前世时崔知菲是嫁给了文思存的,今世一个端门事件倒是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崔知菲先前一心恋着文思存,如今文思存却是已娶了聂霜霜孩子都快出来了,她不觉便又瞧了崔知菲的背影一眼。

文景心瞧她如此,却笑着道:“知菲今年也有十七了,等出了孝期嫁人怎么也得十八,说起来咱们这些人中你倒是嫁人最早的呢。关将军又宠你的紧,来日你可得赶紧给我生个小侄子出来,也叫我好好稀罕稀罕。”

“这话也是你个没出阁的姑娘能说的,你个没羞没臊的。”慧安听她打趣自己,面一红便笑着去掻她痒痒,文景心笑着躲闪。

云怡在一边瞧的失声而笑,文景心便往她身后躲,笑道:“云姑娘快救救我。”

又闹了一阵,文景心才道:“虽说孝期不能议亲,但也不能平白就耽误了姑娘,威远侯夫人早给知菲瞧好了人家,和刘相府已通好了气儿,说的是刘相的嫡长孙刘恭,两家只等崔知菲出了孝期便要下聘了。”

这事慧安却是不知的,闻言不觉一愣,面色微变了下接着才道:“倒是一门好亲。”

身旁云怡却也抬起头来,接了一句道:“门当户对,确实好亲。

慧安总觉她那语气有些不对劲,扭头瞧她一眼,云怡却回她一笑,神情并未见有不妥之处,慧安心道自己多心,便又瞧了那边的崔知菲一眼。

大辉历来施行左右相辅政,丞相负责管理军事大计和其他要务,刘右相老奸巨猾,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转向了东宫。右相府和威远侯府联姻,太子的位置坐的更稳固了呢。

慧安正想着却是谢云芝进了亭子,笑着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和文景心之间,笑着和云怡打了招呼,这才拉着慧安道:“你怎么净窝在这里,走,跟我到那边亭子里作耍,都是些新嫁妇,我介绍你认识认识去,大家也对你好奇的紧呢。”

一般这种聚会多是相熟的姑娘夫人们聚在一处作耍,慧安是和文景心几个相熟这才呆在了这边,可这亭子中却都是些姑娘们,慧安是新嫁呆在此处倒也不突兀,只是能多认识些各府少夫人们自也是好事,慧安知道谢云芝是一片好意,便回她一笑,将云怡交托给文景心站了起来。

她随着谢云芝进了一边的亭子,却见亭中或站或坐的有十多个夫人,瞧着都极为年轻,打扮的也都亮丽的紧,她一进来众人便纷纷笑着行了礼,慧安在同龄人中品节已是极高,谢云芝一一介绍了,慧安也笑着说了些凑趣话。

本就都是新嫁女话题也多,没一会便聊得开了,众人正欢笑,却有一个婢女行了进来,笑着道:“时辰快到了,太子妃请各位夫人到潮心水榭去观赏歌舞,共享欢宴,夫人们请随奴婢来。”

慧安闻言不觉一愣,一般摆宴都是在正午,之前都是由着众人随意玩乐,如今时辰却还早,不想姜红玉就请大家过去了。

见侍女引着人出去,她便也和谢云芝一道住外走。宴席摆在了湖心的大水榭中,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造型精美的水榭白纱飘浮,由白玉石的曲桥直通过去,水榭里早已置上了红木雕花的矮案,三步便设一座,约莫有三十来张,案上如今只设了美酒时鲜水果,还未上佳肴。

婢女引着众夫人小姐从四面八方往水榭里走,正位上姜红玉已和几位王妃落了座,慧安见关礼珍几个已在前头的席案落座便散步行了过去。片刻人都归座,姜红玉才笑着道:“今儿本是李婕妤的生辰,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念及婕妤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特允了太子殿下在东宫设宴为娘娘庆生,以全孝道。方才宫中来了旨意,皇上已允了皇后娘娘的请旨,晋封婕好娘娘为明贵妃,赐住明月宫,明贵妃娘娘听闻本宫在此宴请众位夫人小姐,特赏了一道汤品于众位夫人小姐享用,一会儿大家便可品尝到了。”

众人闻言自免不了俯身谢恩,慧安听闻李婕妤晋封了贵妃,还是皇后亲自请的旨意,知道李婕妤这是母凭子贵,目光便闪了闪。

见下头众人领了恩,姜红玉又笑着道:“除此之外贵妃娘娘还赏赐下来一件珍宝,紫玉夜明珠。”她说着婢女便上前打开了檀木盒子,只见盒中放着一颗足有婴孩拳头大小的明珠,珠子在阳光下发出莹润的光芒,异常美丽。

姜红玉瞧众夫人目露亮光,纷纷称赞便笑着道:“这珠子是今年回疆国新进贡的,只得了这么两颗,听说珠子不仅颗粒饱满,还能驱虫辟邪,是回疆圣物,皇上将一颗快马送去了东都,这颗却是赏赐给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特请了皇命,与众同乐,又赏赐了下来。珠子虽好,奈何却只这么一颗,本宫思来想去,不如今儿咱们摆个擂台,便拿这珠子做个彩头,大家可有什么好想法?”

姜红玉既这么说了,众人自是纷纷响应,有的已经出起主意来,有说摆擂赋诗的,有说比穿针的,众说纷云,姜红玉这才笑着抬手,道:“依本宫看那些诗吟作赋的事儿也没什么意思,比穿针女红虽是好,可今儿也不是七夕,眼见着七夕也便到了,这会子比了到时候岂不无趣?如今我大辉正和北胡开战,都说北胡女子不若我大辉女子娇弱,尤且能开弓上马,上阵杀敌。本宫却觉这话有失公允,在座各位夫人怕是人人都能上马拉弓,非但如此,我们还持家有道,相夫教子。北胡女子会的,我们样样也都拿手,本宫听闻北胡人最是擅长角抵之术,今儿不若咱们也来凑个兴,就玩个有新意的,比这角抵如何?”

众夫人小姐闻言皆是一愣,接着倒是纷纷赞同起来。

这角抵,也叫相扑,在周朝时异常流行,宫廷之中和民间街头多有玩女子相扑的。周恭王更是颇爱此道,当时宫廷之中宫妃、宫女常戏此术,而且皆是裸戏,上行下效,官宦人家也多盛角抵。皇帝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群臣众妃一同观赏着妇人裸戏。后来因谏官纷纷上奏抵制此戏,才改为女子上身裸露,下着兜裆布,戏玩此术。到前朝时因闺诫渐严,女子相扑一术遂被视为有伤风化,方才渐渐禁止。只是大辉建朝之后,因对女子的管制放松,故而此术渐渐又冒出了头来,不过却也不会赤身玩戏,却是要穿戴一套相扑服饰的。

此项戏术虽说在大辉没有蹴鞠来的受欢迎,但宫中后妃却也有不少喜欢此戏,尤其贤康帝也爱观此术,使得角柢之术这两年在京城也算颇为流行,那马鸣远的姐姐马婕好听说便是因擅长角抵之术才获得圣宠的。

今日本就是来作耍的,夫人小姐们听到姜红玉提议便纷纷响应了起来,姜红玉便笑着道:“既如此本宫今日却是要有眼福了,这夜明珠宝落谁家,本宫可要拭目以待了。”她说着吩咐婢女前去准备,便又道:“既是要玩,大家可都踊跃一些,本宫原是应该下场和大家同乐的,但奈何本宫实在技艺才掘劣,孟侧妃你便代本宫下场尽尽地主之谊,好好和众位夫人小姐们切磋一番吧。若是你能为我东宫赢回这颗夜明珠,本宫重重有赏。”

孟侧妃闻言便起了身,笑着福了福应了是,姜红玉便点了点头,又道:“凡是会此技的可一定要下场一试啊,若是叫本宫知道谁会却不下场,不给本宫这个面子,本宫回头可是要寻她麻烦的。”

她一言下头人纷纷失笑,已有夫人小姐响应着随着婢女下去换衣。慧安正兀自瞧着和云怡说话,却听端宁公主道:“若说下场有人是极应该的,关夫人,大家都知道你是风阳女侯的唯一子嗣,女侯爷巾帼英雄,曾为我大辉立下不少战功,武功出众。关将军前不久又在北边立下战功,关夫人既是将门虎女,又嫁将才为妻,这区区的角抵之术想来定是难不到关夫人的。怎么?关夫人不下场一试吗?”

慧安闻言瞧向端宁公主,见她和姜红玉,孟侧妃都瞧了过来,目光便闪了闪,却是笑着道:“承公主夸赞,臣妇若是不下场却是都不好意思了,既如此,一会子还请孟侧妃娘娘手下留情啊。”

第149章 角抵竞技,化险为夷

慧安早先便知今日来东宫定然太平不了,端宁公主方才所言虽是没有逼迫之意,但摆明了是想激她上场的。在慧安看来端宁公主实在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任性高傲,性情冲动,头脑简单,说话行事也都直接的很。

慧安深以为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在逆境中会瞬间成长起来,而另一种却只会怨天尤人,处处不满,变本加厉越发蠢笨尖锐起来,而端宁公主显然是属于后者,她自嫁给了邓玉之后似比之从前行事更加任性随意,嚣张跋扈了起来。

今日她统共就说了两句话,方才在水榭时那云怡给她添堵,如今又好端端的来和她搭话,自然也是没安好心。加之这角抵的事又是姜红玉提出的,孟侧妃也要下场,端宁公主又来激自己,三个人都和慧安有着过节,慧安又怎么会不知这其中有问题。

但是今日既三人是一准儿就没想着要放过她,她若是推辞只怕端宁公主也会想其他法子逼着她上场不可,便是勉强推掉不上场,被惦记着,谁知道她们下次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给她下绊子。

这角抵慧安虽从未在外展现过,但她自小习武又岂能不会此术,故而听了端宁公主的话便顺势应了下来,打算见招拆招。

端宁公主见慧安起身随着婢女前往换衣,便笑着和姜红玉对视了一眼,又冲孟侧妃瞧去,孟侧妃领了意冲姜红玉福了福身,便也退了下去。

她的随侍嬷嬷吴嬷嬷忙跟了上去,吴嬷嬷是孟侧妃从安济伯府带来的,是她身边的第一得力人,如今她快步跟上面色却充满了担忧,挥退了随从婢女,凑近道:“娘娘,这事不妥吧。那角抵磕磕碰碰都似乎难免的,老奴深恐…”

孟侧妃闻言脚步微顿,却叹了一声,道:“嬷嬷放心,只怕太子妃是听到了风声,今日有心要试探于我,若是我推拒,怕就瞒不住了,她必想尽法子害我,如今东宫把持在她手中,她想对我下手我是防不胜防,偏伯府又已是空壳子,我连个回护的人都没有。更何况端宁公主牙眦必报,心胸狭窄,也不能因此叫公主恨上我,若公主再在皇后面前说些什么,我失宠于皇后,只怕就更加没有生路了。”她言罢蹙了蹙眉,又将手抚在小腹,这才道:“何况也未必就是…总之我会小心。”

吴嬷嬷闻言便心疼的瞧了瞧孟侧妃,终究只是恨恨的道:“没想到娘娘日日恭顺,事事以太子妃马首是瞻,她却还是如此对娘娘!”

孟侧妃面上闪过一丝恨色却没再说什么,大步向前而去。

慧安换好衣裳重新回到水榭,但见水榭正中已铺上了厚厚的秋色团花大毯,而不少夫人小姐也都换好了衣裳,正站在一边说笑嬉闹,打眼望去皆穿着同样的黑衣,撒花黑裤,猩红腰带,带着同样的金步摇,异常醒目。

见慧安进了水榭,那边已有一位夫人瞧了过来,眼前一亮便笑着冲她招手,道:“大家快来瞧,这更英气的可是来了!”

那夫人是方才谢云芝介绍慧安新认识的,闺名肖盈盈,是博义侯府的嫡长女,也是将门之后,其夫君是禁军副骁骑参将李持。她性情爽朗,和慧安倒也投缘。她笑着一喊,登时众人便都瞧了过来,但见慧安身着黑裳大步而来。

大辉角抵虽不流行袒胸露乳,但衣裳却也极为大胆,上身是一件绸衫,虽不是紧身款式,但却松紧适度,这样的好处是活动间不受束缚,也不会显出春光来,但那动作时胸前的起伏波动却能透过薄薄的衣料显现出来,而且这衣裳襟口极大,尚露出一下片的锁骨。重要的是穿着角抵的衣裳,下头却是连抹胸都不会穿的。

腰间系着红色纱带,长长的腰带在腰间缠绕两圈,在腰后打结,留下飘逸的带端垂于臀后,运动时那飘带随臀部动作起伏,效果可想而知。而下身却也不穿裙子,一袭黑色长裤将女子们的长腿无遮拦地显了出来,只脚踝处绣着撒花红梅以红色带子束起扎在粉底红面的靴子里。

而慧安本就身量高,穿着这身衣裳整个人便更显了出来,那玲珑有致的身段,那一双叫人瞧了移不开眼的长腿一览无余,一身黑色更是将她的肌肤衬得莹白如玉,酡颜妖娆,大步而来,那头上金步摇一步一摇,姑射仙姿。只她动作间落落大方,迈步从容,却是多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气。

见众人目光灼灼瞧了过来,慧安也不怯场,只扬唇一笑,带着男子的模样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

众女便笑了起来,肖盈盈这才拉了慧安的手,笑着道:“你可真衬着衣裳,一会子我可不跟你打!”

她言罢众女又是一阵嬉笑,却见孟侧妃也换好衣裳行了过来,她的身段倒是和慧安相仿,身姿纤巧,步履轻盈,一进水榭便瞧了慧安一眼,目光闪了闪,这才道:“我惯好这角抵之术,也玩的多,倒还从没见过比关夫人更衬这身衣裳的。”

慧安也笑着回头,道:“侧妃娘娘自己不好夸自己,倒是排揎起我来了,有侧妃娘娘在我们也就是下场凑个兴罢了。”

孟侧妃见慧安嘴甜,不觉也露了笑,倒是那边围上来凑热闹的姑娘其中一个目光不善地盯着慧安,讥了一句:“狐媚子!”

她那一声虽是声音刻意压低了,偏还是被不少人听到了,慧安扭头去瞧正迎上她尚未收回去的目光,见她瞧来却是低了头,登时气氛便是一僵。

慧安尚未没弄清楚这女子是谁,孟侧妃便沉喝一声,道:“媛媛,不可无礼!还不快给关夫人道歉!”

她这一声虽是呵斥那女子,但却也将慧安点明了,叫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夫人小姐们登时便瞧向了慧安。那媛媛也不是傻子,当即便福了福身。

慧安面上笑意盎然,目光却冷了下来,瞧那媛媛和孟侧妃相貌有几分肖似,她心中了然。但孟侧妃已呵斥过了其妹,那媛媛也福了身,慧安终究是有了封诰的夫人,再抓着此事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却失了身份,她正心中思量,倒是同样站在那边的关礼珍瞪向那女子哼了哼,低喃了一句:“正室狐媚怕什么,是福气呢,怕就怕那妾室是个狐媚的哦。”

关礼珍这话说的毒啊,谁不知道她指的就是比太子妃得宠的孟侧妃。孟侧妃便是再尊贵,说白了你也就是一个妾。可偏关礼珍什么都没有,连瞧都没瞧孟侧妃一眼,只似感叹般自言自语了那么一下。

孟侧妃当即气的面色一白,那孟媛媛也是一脸涨红,满目愤怒地瞪向关礼珍,偏她又不好说什么,说了也只会叫孟侧妃更加难堪。

夫人小姐们闻言目光便移向了孟侧妃,不过她们心中却是认同关礼珍那话的。慧安瞧了眼关礼珍,心里一暖,面上却是嗔着关礼珍,只她还没能开口,恰好此时姜红玉和端宁公主走了过来。

姜红玉笑着道:“瞧瞧,这一换衣裳真真是个个英姿飒爽,不错!本宫虽说不下场,但也来凑个兴,本宫就先押上这一对血玉镯子,就赌孟侧妃必赢。”

姜红玉说着,便将手腕上的一对镯子褪下来扔在了婢女匆忙捧来的托盘上。登时夫人小姐们也都纷纷笑着褪了首饰抛出来作赌,不过大半都是押在了孟侧妃身上。一来是众所周知,孟侧妃擅长角抵之术,连皇上都曾夸赞过。再来也是为了讨好太子妃,毕竟这是在东宫的地面上,而且今日来的也多是太子一党的。

待众人下好了注,抽签分了组,慧安见自己和孟侧妃是一组对打,不觉扬了扬眉,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宫人手持藤棒上场念了开场白,大意是风调雨顺,角抵之戏乃袭古风云。待宫人退下,接着才有两位夫人上了场,这角抵规则却是两两相比,胜出的再抽签,两两比,直到最后一人胜出。

先上场的两位夫人是威宁伯慕府的二少奶奶和太常寺卿陈府的五夫人,两人身材皆是小巧玲珑,一番较量倒是击鼓相当,你抓我一下,我甩你一下,一来一回都是有趣的紧。

慧安先不用上场,便坐在席案上瞧,她见宫人上去念开场白,便笑着回头去瞧关礼珍,关礼珍却不搭理她,又和关礼彦拉着说话去了。慧安见她一脸别扭,面颊发红,显是因方才帮她说了话,还不好意思着,便就笑笑回头去瞧台上的角抵。

台上那两位夫人没片刻已面颊潮红,香汗淋淋,动作间那头上金步摇摇荡生姿,光彩灿烂,配着那乌发高髻异常好看,不觉就瞧的越发兴趣。再看她们动作时那红酥手抓绕着,那小蛮腰转着扭着,还有那翘臀玉腿跳啊挪啊,胸前起伏在衣衫下滚来荡去的,着实惹人遐想的紧。慧安不觉就笑了起来,心道也难怪男人们喜看此技,这还穿着衣裳呢便能达到如此效果,可想而知那周朝时众女裸戏该是何等的香艳。

她正想着台上慕夫人已将陈夫人死死压在了地上,陈夫人挣了两下却是没能起来,似是气竭了笑着道:“我输了,输了,快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众女闻言咯咯的笑,打趣声不断,这般轮了两场,便该慧安和孟侧妃对打。慧安见孟侧妃扭胯送腰走了几个步姿,惊艳亮相惹得众夫人小姐一阵喝彩,不觉也笑着起了身,只迈步走上了场,却是没和孟侧妃争这风头的意思。

孟侧妃瞧着便是一笑,目光有些讥讽,慧安也没想她承情,只笑着道:“侧妃娘娘可要手下留情啊。”

孟侧妃也笑,道:“关夫人客气。”言罢竟是面色一改,便直扑慧安而来。

见她直接奔近,拳脚相对,攻势凛冽的紧,慧安却也不敢怠慢,她虽是学武,但多练的是九节鞭,对近身搏击之术却也不熟。只靠着比寻常女子敏锐的反应和灵活的动作,却也游刃有余。

她因还不熟悉孟侧妃的打击,故而多在躲避,身子如同一尾游鱼轻灵地游走在孟侧妃的周身,孟侧妃几次伸手,却也没能抓到她。角抵嬉戏本就可以出拳,踢腿,但不许袭击身体要害。孟侧妃见慧安只躲着便冷哼一声,抬脚便向慧安的右腿扫去,慧安侧身避过,她已猛然扭了下腰,一手抓住了慧安的肩头。

她的身手竟是颇为敏捷,一经抓住便用力一按,慧安吃疼,躲闪的身体一顿另一只肩头便也被她扣住,接着她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显是孟侧妃想将她抓起来。慧安没想到孟侧妃瞧着娇滴滴,力气却是不小,抓着她肩膀的双手犹如钢爪一般叫她觉着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登时便微微一惊。

慧安学武,自知力从地起,一旦被她抓起,就不好再反击,力气也不好使上,只能由着她摔打,故而她一刻也不敢懈怠,抬脚便往孟侧妃的膝盖踢。

孟侧妃忙向后躲闪,扣在慧安肩头的手不得不放开,只她却没撤去,反倒是掳住慧安的胳膊,十指绞住她的衣袖向后使劲的扯,慧安一惊。先前她就隐约猜到端宁公主是想叫孟侧妃在场上给自己难堪,羞辱于她,换衣服时便生恐衣裳被人动了手脚,先一步叫同去换衣裳的谢云芝给她另寻了一套,并没有用婢女奉上的那套。

如今见孟侧妃抓着她的衣裳不丢,心中便更是确定了。慧安一寒,直骂这三个女人卑鄙阴毒,当即手下也不留情,抬手便抓住了孟侧妃扣在她手臂上的手腕,脚步跟着孟侧妃往后退,手下却狠狠一转。

孟侧妃心惊,忙松开了抓着慧安衣裳的手,扭腰稳住身子曲腿往慧安小腹撞。

两人在场上打的难舍难分,一旁夫人小姐们却也瞧的津津有味,眼见她们出招狠辣,毫不容情便也心中了然。端宁公主却是一脸急色,不住地瞧向水榭外的曲桥,冲一旁的姜红玉道:“怎么还不来!”

姜红玉却是弹了弹指套,笑着道:“公主急什么,太子殿下极为疼爱孟妃妹妹,听闻妹妹在此和人角抵岂有不来助阵的道理?”

姜红玉声音刚落便见曲桥那边行过来了一群人,打头之人腰间系着明黄腰带,可不正是太子!姜红玉便将目光移向了场上的孟侧妃勾了勾唇,而端宁公主见太子带着人过来,登时目光便炙热了起来,脸上也闪现出一种诡异的兴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