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他热血沸腾!竟管此刻是危险重重,他却充满了信心,只盼着赶紧把那母子俩救出去,重见若洁。

废墟里漆黑一片,他打开了手电筒一看,不由被震撼了!那位母亲用脊梁死死地顶住塌下来的房梁和瓦砾,紧紧地将孩子护在身体下;孩子在虚弱地哭泣着,母亲已经失去了知觉。

昊然从母亲手里接过孩子,一摸母亲的颈动脉还有博动,他赶紧抱着孩子,朝洞口挪去。

“弟兄们,快接住孩子。”昊然把孩子递到了洞外救援人员的手中。

“昊然,他母亲怎么样?”若洁边接过孩子,边问道。

“他母亲昏迷了,但是还有生命体征。”昊然简短地答道。

“那能救出来吗?”若洁焦急万分。

“我尽力。”昊然地声音已经变小,他又进到洞里去施救了。

紧张地等待中,突然废墟又往下移动了一下,大家吓得赶紧停下了正在清理沙石瓦砾的工作,紧张地盯住那狭小的洞口。

“昊然,你怎么样?”若洁大声喊道,被吓得魂飞魄散。

里面又传来了昊然的声音:“吟荷,我没事,只是压在这位大嫂身上的东西没法搬开,地方太小,我使不上劲。”

“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她不由更加担心,挤压时间越长,危险越大,救治也更加困难。

“脉搏越来越弱了,里面的空气很稀薄。”昊然也开始着急了,看来短时间内把这名妇女救出去的可能性很小,怎么办?

“昊然,你俩快吸上氧气。”若洁边说边把氧气枕递给了洞口的救援者。

“快,把氧气管给他们。”谢天谢地,幸亏氧气管道够长。洞口和洞内都这么小,天气又热,不缺氧才怪。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若洁指着坍塌的墙快和瓦砾说道,忧心如焚。多耽搁一分钟,昊然和那位母亲就多一分危险。

“白院长,下面有人,我们不敢动作太大,怕再次引起塌陷,不然这些玩意早清理干净了。”她的侍卫队员边轻轻地扒拉着沙石边说道。

“爹,我想下去把昊然换上来,他不会输液,救不了那位大嫂,必须我下去,为她建立起生命通道,她才能有生还的希望,再这样拖下去,她别死无疑。”若洁坚定地对她老爸说道。知道再拖延下去,那位大嫂即使救活了,预后也一定不好。

白亦寒心都要碎了!这边是自己宝贝女儿,那边是等待营救的老百姓,与私来讲,他决不想女儿冒险,可作为两广地区最高官员,要他舍弃老百姓不管,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一时间,他矛盾重重,愣在那里难以抉择。

陈浩宇此刻后悔啊!干吗要让她来?就知道她会这样的。他恨死自己既不会医学,又不会缩骨功了,不然他一定会自己下去抢救那位母亲,也不让若洁去承担风险。他紧握双拳,骨节都泛白了。

若洁备好抢救物品,来到了她爸爸面前:

“爹,您让我去救她,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这位襁褓中孩子的母亲,您忍心让他这么小就失去母爱吗?”

白亦寒深深地看着若洁,摘下自己的安全帽,戴在了宝贝女儿的头上,嘶哑着嗓子说道:

“小洁,千万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凯旋而归。”说完最后这句话,他眼泪刷就流了下来。

陈浩宇心痛欲裂,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了,于是红着眼睛,强颜欢笑地在若洁耳边小声道:

“荷儿,你要敢独自离开我,我就是到上天入地,也要把你逮回来,你记住我的话,我说到做到。”

若洁郑重地点点头,没在迟疑,冲到洞口对昊然喊道:

“昊然,你出来,我想到办法了。”这次突发事件提醒了她,必须让他们所有的侍卫队员,包括那十二名女队员,都学会急救术,包括注射、缝合、心肺复苏和输液。

“什么办法?”昊然出来刚问了一句话,若洁已近把腿伸进了洞内,紧接着,身体也挣扎着挤了进去,左肩胛处和整个后背被突出的石块瓦砾,割得生疼,估计有的地方已经破皮了。

昊然反应过来以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别说洞里闷热难耐、呼吸困难,就那洞口想钻进去,都困难的要死,饶是他会武功,都被突出的建筑物划的遍体鳞伤,何况若洁那一身冰肌玉肤?

他上去就给了陈浩宇一拳:“为什么让她下去?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看好她?她会受伤的,你知道吗?”

第一佰三十九章生命之花(二)

白亦寒和陈浩宇一听是齐齐变色,不由心如刀割!

陈浩宇一个箭步来到洞口,嘎声问道:“荷儿,你怎么样?”

昊然也紧盯着里面说道:“她就是受伤了,怕咱们担心,她也不会说的;别问了,赶紧把废墟清理干净,把这大石块和房梁挪开,她们才能出来。你和我负责看着洞口,一旦要有塌陷和余震,拼死也要顶住这块石头。”

白亦寒也急了,大声喊道:“大家动作加快,更要小心了,救出她们,每人都有奖励,尚若白院长有什么差池,本官饶不了你们。”说完,他就跑到废墟上,开始用手扒着沙石瓦砾。

大家一看总督亲自动手救人,哪还敢怠慢?一起奋力地行动起来。

杨琳被雷住了。这赵总督对吟荷,简直比对亲生儿子都要好,难道爱上这个才貌双绝的女孩了?随即他又责骂起自己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胡思乱想?吟荷这丫头,自己不也喜欢吗?自己刚上任,人家就送你了白氏集团好几份干股,对你关怀备至,连自己的那些妻妾,提起她都赞不绝口。是啊!她可是老百姓心中的福祉,可不能出事。一念至此,他也冲到了废墟上:

“你们都过来,先清理这边,白院长在下面救人啦。”

他这一喊,别说官兵,连好些老百姓都加入了进来。白吟荷白院长大名谁人不知?那可是位爱民如子的活观音啊!

陈浩宇此刻啥都听不见了,他紧紧盯着那块石头,心里就跳动着一句话:“死活都在一起。”

若洁在洞里顾不上外面的情形,因为地震距离现在已经两天了,加上这里面又热又闷,空气稀薄,这位大嫂没吃没喝,只顾给孩子喂奶,后背又被房梁和倒塌的墙壁砸了一下,此刻的她,已经奄奄一息、生命垂危,能不能救活都是回事,若洁奉力施救,那还顾得上别的?

输液、针灸、测血压、加压吸氧、不停地换湿毛巾为她敷头。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位大嫂的脉搏跳动总算有了点力;她再测血压,从之前的60——30毫米汞柱,升到了80——55毫米汞柱。

若洁眼泪流了出来,为了生命之花的再次绽放。心中却不敢又丝毫松懈,不停地重复着抢救工作。

汗水湿透了全身,身上划破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痛,口干舌燥、胸口憋闷。还好她的付出有了回报,大嫂的血压升到了90——60毫米汞柱,开始有了知觉。

可就在这时,又发生了该死的余震,沙石纷纷落了下来,若洁忙伏在那位大嫂的身上,她不能再受伤了,否则,自己的一切辛劳将前功尽弃。

还好,这余震级别不大,还好外面的人总算搬开了石头,她们得救了。

石头搬开,大家就看见这样的场面:若洁的安全帽戴在大嫂头上,她的白大褂好多地方已经被汗水湿透,脸上、头上,身上落满了灰尘,嘴唇脱皮,后背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在那使劲地挤压着氧气包。

终于重见天日了!若洁欣慰地笑了:

“快!把她身上的东西搬开,担架过来,平行搬动,我怕她脊椎骨折了。林医生,一会你仔细检查一下这位大嫂的脊椎。”

林医生原来是学中医的,考上《广州医科大学》进修了骨外科,现在是一名合格的骨科大夫。

大伙被震撼了!白亦寒刚要上去抱女儿,谁知,陈浩宇、白昊然动作比他更快,抢先一步,齐齐冲到了若洁面前。

白昊然想去抱若洁,却犹豫了。自己曾经是名杀人如麻的杀手,怎配去碰触她圣洁的身体?就在他犹豫地一刹那,陈浩宇已经抱起了若洁,快步朝帐篷跑去。

“怜之,快,快给你姐姐看看,她受伤了。”陈浩宇急急忙忙地说道,把若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他看到若洁后背血迹的一瞬间,心口像被挖了一块肉,痛的难以呼吸,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那一刻,他很不得时光倒流,受伤的是自己。

这次跟随若洁奔赴灾区的另外两名女医生,一位是怜之,一位是安妮,其他的都是男医生,一听陈浩宇这么说,都关心地围了过来。

怜之更是慌得乱了手脚:“怎么办?怎么办?姐姐你伤在哪里啊?唔…”边说边哭了起来。

“怜之,你哭什么?我没事,你快去处置别的伤患,安妮,你过来帮我包扎伤口。你们都别围在这,赶紧去工作吧。林医生,你检查一下那位大嫂的脊椎,看看有没有骨折。”竟管伤口疼得她直冒汗,她还是冷静地下达了指示。

安妮走过来,拉上布幔,帮若洁脱掉了衣服。

“Oh!myGod。”安妮刚脱掉她的衣服,就叫了起来。

难怪她叫起来,若洁整个后背被划出了大大小十五六条深浅不一的口子,有的地方还磨破了皮,在汗水的浸透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安妮看着眼前这位坚强勇敢的女子,被深深地折服了!说真的,她没踏上这块土地之前,从来没有瞧得起东方女子,认为她们封建落后,只有依靠男人才能生活。可她越在若洁手下工作,就越觉得自己对东方女性了解得太少了,她们的智慧和品质、才华和精神,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的女子差,甚至超过了她们和男人。这也正是自己把全家都动员来广州定居的原因之一。今天的若洁,又一次震撼了她,她强压住自己波动的情绪,镇定地帮若洁清创、消毒、包扎。

若洁咬着牙没有放声,她知道陈浩宇就在帘子外面,自己一旦喊痛,他会更加着急。

若洁猜得没错,此刻外面不但有陈浩宇,还有白亦寒和昊然,他们正备受煎熬。刚刚安妮那一声惊呼,白亦寒和陈浩宇都听懂了,翻译过来就是:“哦!我的天!”如果不是若洁伤势严重,安妮哪能这么喊?

昊然虽然听不懂说什么,可从安妮的语调里,他也知道若洁伤的不轻。

是以,他和陈浩宇都忘了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臂,在帘子外焦虑地等待着。

待若洁处置完伤口,换上干净的工作服走出来时,就看到爸爸、陈大哥、昊然焦急地等在帘子外,见她出来,异口同声问道:

“小洁、荷儿、吟荷你怎么样?”

“爹、陈大哥、昊然,我没事,就后背擦破了点皮,安妮医生已经帮我处置好了,没关系的。”她忙轻描淡写地说道。突然想到昊然也进过那狭小的洞里,身上一定也有伤吧?马上对他说道:

“昊然,你刚刚也进洞了了,我帮你检查一下后背,看看有没有划破。”

若洁这一看他不要紧,发现他和陈浩宇两只袖子全都被血浸透了,刚刚沾上泥土看不清楚,可这会血流多了,看得人是触目惊心。

“陈大哥、昊然,你们…你们手臂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什么时候受的伤?”她心痛不已!这两个傻瓜,光顾着自己,怎么也不处置自己的伤口;特别是陈大哥,刚刚还抱自己,这受伤的地方该有多疼啊!

“安妮医生,快过来帮忙。”她忙招呼安妮,安妮走过来,拽走了一脸不情愿的昊然。

若洁这边马上剪开陈浩宇的袖子,这一看,她的心揪了起来。

两只手臂肿胀一片,好几处还有破溃,最重的一处,有一条十厘米长的裂口,不停地流着血。

若洁边给他进行处置,边气恨恨地说道:“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我在里面看不到你,你就不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救人也不能不顾自己啊?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干娘交代?哎呀!你真是气死我了。”

陈浩宇听着若洁在那唠唠叨叨,幸福的什么都忘记了,一个劲就知道傻笑。

“你还笑?伤成这样不疼吗?还好没有骨折,不然我看你怎么办?”不幸中的万幸,没有骨折,不然,她真的会后悔死。

“那样最好。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样我就能待在你身边一百天了。”陈浩宇深情地说道,眼神温柔地能将她溺毙。

若洁的心不由狂跳起来,这家伙是怎么了?从来地震灾区开始,就不停地发起攻势。

两人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白亦寒耳中,他不由矛盾了。从心里讲,他不愿意女儿嫁给陈浩宇这个江湖中人,可又一想,这样也好,只要女儿恋爱了,不回到京城报仇,江湖上人也无妨。再说他也看出来了,陈浩宇对若洁可是痴心一片,等地震这件事过后,找他长谈一次,看他能不能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一念至此,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小洁,你怎么还抱怨浩宇?不是他和昊然伸出手臂挡住那块石头,伤的就是你了。”

若洁一听被惊住了!傻傻地看着她爸爸,说不出话了。难怪手臂伤的那么重,这分明就是“螳臂当车吗?”

“你进去救人,浩宇和昊然一直守在外面,刚刚那次余震,石头一下子就塌陷了下来,幸亏他俩手疾眼快,把手臂垫在了石头下,才保住了你,也为你赢得了救人的时间。”

见若洁发愣,她老爸进一步解释道。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好好争惜。”就走了出去。

若洁看着陈浩宇,这个四年多,伴自己走过风风雨雨的男子,这个在身边默默地支持她、帮助她,从不求回报的男子,已经悄悄地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他的付出,自己岂能一点没有感觉?她不知道这个感情是不是爱情,但是,此时此刻,她非常想靠在他结实宽厚的脊背上。若洁伸出双臂,从后面搂住陈浩宇的腰,泪流满面。

陈浩宇欣喜若狂!一把拉过若洁,紧紧地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老天保佑!自己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第一佰四十章大爱无疆(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尽管若洁他们认真积极地防治,但还是因防疫人员太少,救援人员、物资、药品的后继无力,温度太高,一些传染病的发病率还是呈直线上升。

海云大师赶到云浮时,只见如火的骄阳悬在头顶,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和焦土味,官兵们、侍卫们都戴上了白氏集团配发的防毒口罩,几乎所有人都用口罩、毛巾堵在鼻子和嘴上。道路旁、废墟上,特别是在那些有人居住的防震棚的四周,遍布着粪便和垃圾,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成群的绿头苍蝇轰起的“嗡嗡”声。

席子搭起的临时厕所里,爬满了一层苍蝇,便坑里多是带脓带血的稀屎…

若洁让他带来的黄连素、痢特灵成了紧缺药物。肠炎和痢疾的患者越来越多。

“爹、杨叔叔、大师,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必须把群众动员起来,和我们一起开展防疫工作;尸体消毒后要远离水源深埋,所有的水源都要经过消毒煮沸后才能饮用;有计划地修建简易防蝇厕所,设置固定地点堆放垃圾,运到指定地点统一处理,并与日常生活区分开;把云浮地区所有的大夫集中起来,统一调配;要消灭蚊蝇,及时报告疫情,蚊蝇是乙型脑炎、痢疾等传染病的传播者,消灭蚊蝇,不仅要依靠官府组织大范围喷洒药物,还要依靠广大群众做好室内卫生,不给蚊蝇留下孳生的场所。这样,我马上让他们再多印一些宣传单,分发下去,最好做到人均一份。还有,爹、杨叔叔,大师,我们应该分头行动,我去抓疾病防控,您们三人,一位组织人马回广州和其它地区运送物品和药品;一位组织人继续营救受难者;一位组织人手和我一起行动,好吗?”

一场和疫病较量的战争打响了,映旋婚后应聘,成为了白氏集团公关部主管,这次地震她和刘洋也主动报名来到灾区,经受了血与泪的洗礼。

他俩一边积极地宣传地震后如何预防传染病,一边动员未受伤得病的群众和他们一起分发写满灾区预防控制传染病措施的传单,并领着他们到处喷洒消毒药,掩埋尸体。

杨琳组织人马从广州和云浮周边地区运来了大批食品和药品。别说,若洁募捐那一招,还真被他运用的挺好,他竟然把新之和白氏集团的演员带上,到各地区进行义演。当若洁问他:

“您是怎么知道募捐义演这回事的?”

他自豪地笑了:“丫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到广东任巡抚,岂能不把广东的风云人物了解透彻?”

年过半百的白亦寒辛劳的让若洁心痛,他把最重最危险的工作留给了自己。和官兵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一边组织人搜救遇难者,一边组织人处理尸体和垃圾粪便。

年近六旬的海云大师,一直坚守在临时搭建的医院里,不惧被染上疾病的危险,为受伤生病的患者治疗。

而陈大哥和昊然则寸步不离地守在若洁的身傍,为她分忧解难。他二人的手臂肿的老高,却仍然坚守着保护若洁的任务。

经过这一切的防治以后,云浮市区内的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只剩下偏远的山区了。由于这个时代没有挖掘机,横在路上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山石一时无法清理,所以通往山区的道路全部中断,没办法若洁他们只好走山上的小路冒死上去营救。

当时云浮知府和一些当地商户拼命反对:“那山区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土匪强盗,经常下山来坑害我们,救他们干啥?”

若洁一问才明白,原来这云浮倒也平安宁静,可两年前,不知从哪冒出一队人马,占山为王,强迫山里的百姓都做了土匪,隔三岔五就会下山抢劫商铺的财物。

官府派官兵清剿了好几次,都是无功而返,山区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官兵们没等看到土匪的影子,倒被人家用箭射中了。

若洁弄清情况后陷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救?还是不救?山上不光是土匪,还有土匪的家属,还有那些被逼当了土匪的山民,难道扔下他们也不管了?土匪有罪,他们的家属和孩子无罪,更何况即使他们有罪,也应该根据大清律例来宣判,而不是由他们来执行这些人的死刑。

打定主意,若洁带着她的侍卫队上山了。本来,她不让陈浩宇跟着她,可被陈浩宇拼死拒绝了:

“你休想让我离开,我说过了,以后死活都在一起。男子汉吐口唾沫都是个坑,我陈浩宇更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他霸气净显,丝毫不容若洁反驳。没办法,若洁只好给他和他的亲信随从,一行八人,配发了他们侍卫队的绝密武器:匕首枪、电棍和防弹衣,一支由医生和官兵侍卫组成的七十多人的队伍,在以前逃下山村的、一位村民的带领下,抄小路上山救人。

那位村民逃下山以后,一直被关在牢中。没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因为有两次他领官兵上山剿匪,都中了埋伏,所以官兵们一口咬定他是细作,把他关至现在。

地震时,他在牢中被砸伤了腿,当若洁带领的医护人员为他们犯人治疗的时候,所有的罪犯都不敢相信,好多罪犯都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在那议论纷纷:

“恩人啦!还有人给我们这些判了刑的人治伤,这番恩情,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她这么好看,肯定就是广州的白院长,老百姓都说她是观音现身,我看不假,平常人哪有这么好的心肠?”

这位叫周四的山民当然也是感慨万千。所以当若洁找到他,问他能不能带路的时候,他是嚎啕大哭:

“啊…观音显灵了呀!草民还有六旬老母和妻儿在山上,还不知怎么样了?您要是能救出他们,草民一定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好吗,他真把若洁当成观音娘娘了。就这样,他拖着伤腿,跟若洁他们上山了。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若洁怕土匪他们有站岗放哨的,再来袭击他们,就让大部队停了下来:

“陈大哥、昊然,我们这样浩浩荡荡地上去,会引起他们的误会。你们先埋伏好,我先上去摸摸情况,打消他们的顾虑再说。”

“不行。”她话音刚落,陈浩宇和昊然就异口同声地反对道。

“我先上去,你带人在下面等着。”他俩又一致说道,连一个字都不差。

平常互相看不对眼的两个人,还挺有默契。若洁笑了起来:

“你们傻呀!我是个女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可你俩上去,他们能不怀疑吗?别争了。时间就是生命,耽误不得了。放心,我可以自保。如果你们看见烟花,就说明山上是安全的,你就上来救人。”说完,若洁就朝山上爬去。

陈浩宇和昊然心都被揪成了一团,却只能听从她的话,因为她说的是正确的。

真正的情况是,若洁的担心是多余的,土匪们没有派人站岗放哨,因为所有的村民和土匪,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剩下一些极少的没有生病的,受了轻伤生活能自理的,要照顾其他的伤病员和家属,那还顾得了别的事?

山寨里撒发着难闻的臭味,一片坡地上,摆放着一排排的尸体,苍蝇乱飞,遍地污秽,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那位土匪头子,是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不顾自己已经坏死的左腿,抱着他那病的奄奄一息的、五六岁的儿子,在那哀嚎。

一见到若洁和那位山民,他顾不得疼痛,支着伤肢,扑通就跪下了:“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不是人,可他没有罪啊?他才六岁啊…”

若洁接过他手里的孩子,掏出了一支烟花交到了他的手上,真诚地说道:

“我救他。你赶紧点燃这支烟花,我的救援队伍就在山下,他们看到烟花就会上来的。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你也可以不点它,我不会怪你。”

土匪头子叫胡勇,他本来是位农民,家里穷的连媳妇都娶不起,一直到他二十六岁,救了一位逃难中,病倒不支的姑娘,他才有了娘子。

自从有了娘子,一家人穷虽穷,但日子过的倒也有了盼头。因为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还生了一双巧手,绣得花啊鸟啊,就跟真的一样,每次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可好景不长,有一天他们村上的老财主路过他家,竟然看上了他娘子,见他不在家,竟然想强奸他娘子;他娘子当然不从,和他的爹娘拼死反抗,结果财主竟然唆使家奴把他们都杀了,还放了一把火想毁灭罪状。

他回家后见此惨状,一怒之下,杀了老财主一家,逃了出来。最后召集了一帮活不下去的人,上山当了土匪。他倒没有为难穷人,专门抢劫有钱人,在他看来,有钱人没有一个是好人,都和他村上的老财主一样。

这两年前,听人讲广州人有钱,那里是天堂,就领着人来到了广州。谁知,广州治安好得很,他们根本没有地方落脚,就更别说抢劫了,没办法,就跑到云浮占山为王了。一旦缺银子了,就会跑下山,抢一些有钱家人的商铺。官府清剿了几次,他们凭借着地形优势,都躲过了。

这地震一来,他们二百多人的队伍加上村民和家属,伤亡惨重,可又不敢下山求救,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此刻他见到若洁,犹如将死的人,见到了救星,哪还有丝毫的犹豫?点燃烟花就放了出去…

第一佰四十一章大爱无疆(二)

半个多月后,替换若洁他们的第二支救援队上来了。当若洁他们先遣部队下山的时候,胡勇领着全体能下跪的群众,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白院长,我胡勇虽然是个粗人,但我明白知恩必报这个道理。这次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些人早就见了阎王。所以,从今往后,我胡勇一定听你的话,领着他们洗干净脸和心,重新做人。你就是我们大伙的再生父母,谁要敢不听你的话,我就活劈了他。”

他不识字,记不住洗心革面这句成语,但他认定了若洁这个给了他儿子和他第二次生命的恩人,一直嚷嚷着如果以后若洁需要他,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不皱一下眉头。

云浮知府带人上山就看到这幅情景,山坡上跪着乌鸦鸦的一片人,在那冲着若洁磕头。

若洁谦逊和蔼地扶起他们说道:

“父老乡亲们,你们不要谢我,我是名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咱们都是同胞、是亲人,仁爱、包容、坚忍是我们的民族气质,相信在灾难面前,人人都会伸出友爱的手去拉别人一把。如果要感谢,你们应该感谢皇上和两广地区的官员,是他们给了你们重新做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下面,请江知府为你们讲话。”

若洁早已看到江知府领着官兵“鬼鬼祟祟”地上来了,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可又不能眼看着他把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被逼上梁山的兄弟们抓起来,只好想出了这个办法。

江知府被雷住了!他为官以来第一次面临如此尴尬的局面,面对罪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抓,他们现在放下屠刀,匍匐在你的脚下,高呼:“皇上万岁!大人英明!”不抓,他们又是曾经抢劫放火的土匪。

他为难的把眼光投向了若洁,还是问问她怎么办吧。也不知她会不会像她干爹总督大人那样,对自己没个好脸色。

昨天,当他得知山上的病人大多痊愈或已经好转的时候,自己好心地问她干爹总督大人:“大人,下官要不要带人把那些土匪抓起来?”

谁知总督大人鄙视地问他:“江大人,你不会现在让本官教你怎么做知府吧?”

吓得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怎么做好,考虑了一夜,头发都白了,今早才下决心带着衙役上山了。

其实也别怪白亦寒鄙视他,白亦寒救援的队伍赶到云浮的时候,他这位知府大人,不去组织人马去营救老百姓,却只顾忙活自己府里的人和财物,白亦寒能不生气吗?

现在总督的干女儿让自己给这些土匪讲话,讲啥呀?这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吗?可又不敢反驳若洁。这位祖宗现在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先别说两广总督是他的干爹了,就是两广其他的朝廷大员,那位不是对她恭恭敬敬?再看看那些老百姓,更是把她奉若神明,仿佛她真的就是观音现身一样,那四面八方赶来帮助抗震救灾的人们,哪一位不是冲着她来的?得罪她?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嘿嘿…白院长,您看这…这怎么办?他们都是…都是土匪…这…这让下官…”江知府满脸尴尬地看着若洁,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