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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近他,轻轻说了几句。

他面露难色。“此事恐怕不可。”

“为何不可?拜托啦小夜,我一定得去。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可是宫主——”

“别宫主宫主的了,夫君他若是怪罪于你,我一力承当便是。”

夜九的脸色更加难看。“夫人,请别难为属下了。”

“莫非我的话就这般没有分量?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我瞪起眼恐吓他。

“夫人,这——”

在我软磨硬泡最后还揉红了眼泪光盈盈的战术之下,夜九宣告投降,无奈地答应偷偷带我出宫去。当然,只得两个时辰。

齐镇的玉石铺子里,最出名的叫做齐玉斋。

齐玉斋的掌柜姓霍,五十开外的年纪,略略发福,处事圆滑周到。

这日,齐玉斋里来了一双有些特别的男女。

男子大约二十来岁,一身黑衣,面目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寒意;女子大概十六七,眉目清雅,身形袅娜,一双柔和娇媚的水眸令人见之忘俗。

二人衣着均是上好的料子,气质也非凡人,只是看上去不似情侣,亦不似兄妹,那男子虽冷,对女子倒是态度谦恭,倒有些像是主仆。

那女子进得门来,便直奔放着璞玉的地方而去,对那些打磨好的玉佩玉饰却是不屑一顾。霍掌柜是何等人物,立刻面上堆笑迎了上去。

“这位小姐,可有满意的?”

女子抬眼,对他微微一笑,如云破日出,光芒四射。

“掌柜的,我看了你这儿的璞玉,不过似乎都平常了些。可有特别些的货么?”

在商场上也算是摸爬滚打数十载,霍掌柜却在眼前这个女子的笑容下有些小小的恍惚,好在立刻反应了过来。

“小姐好眼力。老夫这儿的确还有些特别的货。这边请。”

霍掌柜引了两人到内堂,这才取了几个檀木盒,向两人一一展示。

这几盒他本欲雕琢成玉佩,作为贡物送入长乐皇宫。可不知怎地,竟为这女子拿了出来。

当他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的时候,女子的眼神一亮。

“小姐喜欢这个?这是炎玉,非常珍稀。齐玉斋总统就这么一点。”

这是一块长条形的璞玉,玉身隐隐发红,如同火焰在内里燃烧。

“我要了。”女子拿起炎玉,仔细端详。“小夜,很漂亮吧?”

男子依言微微点头。

“这玉——”霍掌柜突然有些为难。这玉的价格,可不是一般的昂贵。这两位虽然看上去身份高贵,但——

“掌柜的,你开个价吧。”男子冷冷地开口。

霍掌柜冷汗涔涔。

女子却直接拿了颗圆圆的珠子递到他面前。“这个可够抵了你的玉?”

霍掌柜接下那珠子,立刻呆立当场。

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正躺在他手心发出柔和的光。这颗夜明珠,便是买下他们这个齐玉斋怕也够了。

“不够么?”女子眉心微皱。

“够够够了。小姐,这珠子价值连城,似乎太——”霍掌柜自经商以来,第一次结巴。

“这样便好。”女子舒了口气。“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小姐请讲。”

我的要求,便是请他们教我些琢磨的工艺。既然买了璞玉,自然是要亲手打磨,才好送给那人。

掌柜有些为难,说是这工艺非一时半会儿能掌握。于是便和他约定,这几日每日过来两个时辰,由齐玉斋最好的工匠亲自教导。

夜九的脸色,自然是又黑了一层。这样就意味着他每日都得偷偷带我出宫两个时辰。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玉器制作的方法很复杂,需要画样、锯料、做胚、做钿、磨光、刻款等主要工序。考虑到时间有限,我要做的物事很简单,便省略了大部分的工序,直接用“解玉砂”旋转碾磨,但就是这样,也花了我几日的功夫,一直到五月初七才得完工。

“终于完成了。”我吐一口气,看着手里完工的炎玉,满足无比。

霍掌柜给了我一个红木匣子,看我将炎玉放在里面,然后像捧宝贝似地抱在怀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掌柜的?”

“小姐,你可是从长乐城来?”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怎么这么问?”

“这就奇怪了。”霍掌柜满脸不解。“昨儿个有几位从长乐来的大人,拿了张女子的画像四处问呢。他们说那画里的是当今四皇子殿下的皇子妃。我看那画中的女子,和小姐倒是十分的相像。”

“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我一直住在出云,哪里去过长乐,又怎会是什么皇子妃?”我笑着摇头。“前些日子,还有人也将我认错了。掌柜的,你没跟他们说认得我罢?”

霍掌柜连连摆手。“当然没有,小姐是客人,老夫怎会随意告知别人。”

“这样便好,省了麻烦。”谢过掌柜的,我出门便唤了守在门口的夜九。

“小夜,咱们走吧。”

夜九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我正要调侃他,却见他神色忽地又变得凝重,目光盯牢我身后的某处。

“七——七七!”身后一个清雅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似直直绕进了我的心房,勾了些莫名的愁思颤颤。

我捧着心口,暗自纳罕。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却没有丝毫入了我的心。

身子却下意识地转了过去。

我原以为夫君之美,已到了这世间的极致,没想到竟然还有另一人,清雅绝伦,胜似谪仙,竟然丝毫不逊于夫君的华丽之美。

只是,这谪仙似的人物,竟然白了一头长发。

银丝甚雪,无处话凄凉。

这挥洒似月华般的发丝,让我的心尖一窒。

银丝下有一张出尘容颜,潋滟的杏眸此刻正盯了我看,一瞬不眨,情深如斯。

我忽然想逃。没来由的。

“这掌柜的果然有问题,还好我们派人看着了。”这仙子的身后绕出一位紫衣男子,桃花眼闪闪,正是那日认错人的那位什么白城主。

我舒了口气。原来这些人,竟还没放弃么?

“这位仙——公子,你们认错人了,还要我说几遍才行?”忽略心里的怪异,我诚诚恳恳地对他们开口。

“夫人,我们该回宫了。”夜九忽然开了口。

“好。”我转向这几位杵在那里的人物,有些怜悯。“我得先走了,祝你们早些找到要找的人啊!”

“深深!你不认得我们也就罢了,连四殿下,你也不认得么?”那紫衣男子忽然上前一步。“难道你没看见,四殿下他为了你——”

夜九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若再对夫人无礼,勿怪在下不客气。”

“夫人?她是谁的夫人?真是天大的笑话!”紫衣男子划地摆开手里的折扇,眼神凛冽。“没想到堂堂九宫之主,竟然也能做出这等夺人所爱的无耻行径!”

夜九周围的气压立刻降低至极限,二话不说索性拔剑开打。

那紫衣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迎了上去。

两人身形频动,飞身上了屋顶,打得不亦乐乎,看样子不相上下。我急得跳脚,“小夜!你倒是回来啊!不过是误会,有什么好打的?”

“误会?”那在我身前谪仙似的银发男子不知在何时迎了上来。“七七真以为是误会么?”

“当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了,似有千般苦涩,万般无奈。

“七七,可知我寻得你多苦?那信——那信中为何要我忘了你?为何要说什么来世再续?你可知我看到这信心有多痛?我只恨,只恨自己不能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我触到他苦水一般悲戚的眸,似被灼烫。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你,从来都不相识。”

他的水眸大张,似惊到极点,怒到极点,痛到极点。

“从-来-不-相-识?七七,你果然——忘了我么?”

“我——”我想说我不是忘了你,而是不认识你,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伶橙和凤星从未提过我之前的事,难道——

“我病了一场,以前的事情统统都忘了。也许——也许我的确是忘了你。”我含着歉意看他。不知怎地,就是不想看到他这样痛苦的模样。

他的神色稍缓,悲色渐去。“七七,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是我再一次弄丢了你。这都是我该受的罪。”

“七七,你的夏腊梅就要开了,我去看过,还跟以前一样香呢。小园有了身孕,和紫苑一样每天都念叨你。你的云深花屋,我一直帮你照料着,已经越来越好了。还有,还有德佑女帝,已经生下了一对女儿。那可是你的干女儿呢,到时候我们一同去看可好?”

他讲的那一些,在我的脑海里勾出些隐约的画面,一闪而过。我有些恍惚。

“可惜,可惜灰太郎不见了。它一定是去寻你了。”他的眼神稍黯。

“灰太郎,它在九宫。”我突如其来地接了一句。

“七七——”他的眸中有些欣喜。“你记起来了么?”

我摸摸脑袋,有些头晕。

他上前,欲抱住我,却在碰到我的一瞬间被一阵劲风扫开,后退了几步。

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圈住我,似有些颤抖。

“夫君?!”我抬头望着来人,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安。

他一袭红衣,紧紧揽了我的腰,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的银发仙子。

“你果然还是寻来了。”

彼此相属

从听到我一声“夫君”的那一刻起,对面的谪仙便愣了神,白了脸,配上飘散的长长银发,正似一座玉雕。

夫君那句话一出口,我便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莫非他果真是我所之前熟识的人么?

银发男子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让我看了有些不忍。

“七七,你——你叫他什么?”

我咬了唇,心里忽然空落落地难受。

夫君揽紧我的腰,正色道:“七七是我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沧月华,你最后趁早绝了念头。”

我撇开眼,两只手揪紧夫君的衣衫,不敢面对那男子眼中的惊痛与不信。

温暖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唇,沾上些许血迹,我才发觉自己竟然把唇给咬破了。

“傻丫头,别再咬了。”夫君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惜,为什么我却听出些惶恐,听出些不确定?

“九风岚!七七的失忆,是不是你——?”对面的男子似怒到极点。

“本宫没必要跟你解释。”夫君沉了脸,凤眸不带一丝温度。

“好,好,好。”男子攥紧拳,踉跄几步。“你也不打算把七七还给我,是吗?”

“本宫已经说过。七七,她是我的。”夫君的脸色愈发阴沉。

我心里暗暗发凉,终于拉拉他的袖子。“夫君,我们走吧。”硝烟味这么浓,若再不走,那谪仙般的男子怕是性命难保。虽然没了关于他的记忆,但想到他会受伤,还是直觉地不愿。

夫君垂头看我,凤眸里复杂难测。半响,才神色稍霁。

“好。”

对面的男子神色悲愤,却最终冷静了下来,上前一步。“九风岚,我知道今日拦不住你。不过——夺妻之恨,沧月华誓不敢忘。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终于没忍住,再次回了头。

他原本潋滟的杏眸通红,滚滚燃烧着恨和悲。谪仙般的男子,终是堕入炼狱。

“悉听尊便。”夫君淡淡说了一句,弧度美好的下额轻扬。

夜九和那名紫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较量,他们两都挂了彩,看上去也没能分个胜负。

“回宫。”夫君丢下两字,抱着我纵身而起。

一路上,他始终冷了脸一言不发。抱着我的手用了些力气,箍得我险些喘不过气。

那银发的男子悲愤欲绝的模样在我脑海徘徊。我垂了眼,发觉自己也许真是丢了一些很重要的回忆。

夺妻之恨,夺妻之恨。

那男子言语之间的意思,让我突然觉得冷意上袭。

我自然不信夫君会做出那等卑劣的行径,但对于我的过去,也许他的确有所保留。

第一次,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在我们的默然不语中渐渐呈现。

九梧殿,早已跪了一地的人。

“全部下去领罚。一人三十棍。夜九,你加倍。”

夫君放下我,便冷冷地开口。

三十棍已经足以让普通人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夜九居然还要加倍?这惩罚着实重了些。

可是夫君的脸色,冷凝得让人害怕。我略略迟疑,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