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心里头却是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江枫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不论她说与不说,张传业的确就是她这会名义上的夫君呀,真不知道这家伙这个有什么好较真的。

  见沈悦儿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江枫脸上瞬间如笑颜尽展,一时间炫目得让沈悦儿都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睛。

  恍惚之间,她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再次被江枫给揽入了怀中,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极为轻柔极为呵护,如同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只是那般深情的抱着她,倒是再无其它过份的举动。

  “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悦儿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可以跟张传业走得太近,不能够被别的男人给骗了,要天天想我,必须想我,只能够想我!”江枫霸道的要求着。神情如同不讲理的孩子一般,“记住了吗?”

  原本想要反抗的沈悦儿,听到这些话后却是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软,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对于江枫的这种霸道竟然有种无法拒绝的无力之感。

  “江枫,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她没有直接回答什么。却也没有推开那个怀抱,任其这般抱着,只是却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江枫却是并不上当。更是将怀中的人儿抱得紧了些,异常执着地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悦儿会想我的,是吗?我会想悦儿,每天都想,很想很想。也只会想你一人,想这般永远永远的抱着你。再也不松手。”

  最后一句话,让沈悦儿心头一颤,任是再硬的心肠却也在这会将被化为绕指柔。

  那一刻,心似乎就这般不由自主的沉沦,那样的好,好得让她无法抗拒,好得让她觉得言语上的打击都是一种不能够轻易说得出口的伤害。

  罢了,顺应自己的心轻,她不知道未来他们之间到底会怎么样,但此刻、现在,她的心却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心动,而欢喜的。

  “嗯,我会想你的。”她暗自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违背自己的心,轻声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你放开我再说话吧,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总被江枫这般抱着,她怀疑自己用不了太久便会被这家伙的热情给融化掉。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江枫这才满足无比的嗯了一声,也不再强制性的太过份,而后亦顺从的松开了手,暂时饶过怀中的沈悦儿。

  此时此刻,江枫的心里已经满满的,被沈悦儿塞得满满的。虽然他也早就看得出来悦儿的心里是有他的,可头一回听这丫头亲口承认却还是完完全全的不同地的感觉。那样的喜悦与开怀无法言喻,即便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一刻他也觉得值了。

  “不但要天天想我,而且还不许让张传业那家伙跟你走得太近,不许招惹别的男人,不许”他当然没有忘记刚才沈悦儿忽略掉的问题,再一次的提了出来似是同样要得到满意而肯定的答复。

  “江枫”沈悦儿有些无奈,张了张嘴道,“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哪里有招惹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你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呀。”

  “你说得对,我就是吃醋,而且十分喜欢吃醋!”江枫倒是毫不犹豫的承认着,“我的悦儿太好了,好到会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偷窥,所以我当然放心不下了。总有一天,我会把围在你身旁的那些苍蝇蚊子全部清除赶光,看谁还敢打我悦儿的主意。”

  这一下,沈悦儿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江枫这醋还真是大得很,因此索性懒得再理他,也算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那份特殊的拥有关系。

  江枫倒也不是那种愚笨之人,见沈悦儿并没有否认对自己的那份喜欢,这会心里头却是比什么都高兴,因此也就没有再过多的逼这丫头一一答应先前他所提出的那一个个“合理”的要求。

  “明日一早我就走了,到时不会再跟你道别了。”这会他的神色正常了不少,抚着沈悦儿的一束青丝,温柔得出奇,“大概要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而后我会暗中回京,等我回来时。你体内的蛊毒便可以完全解掉了。”

  “你要去漠西边境吗?”沈悦儿很快明白过来,原来江枫突然而来的离开竟然又是为了她。

  江枫并没否认,点了点头解释道:“昨日突然收到了消息,云阳那边似乎出了点麻烦,我得亲自去一趟帮他一把,不然错过这次的机会,只怕日后很难再有。昨日观星殿内不太方便多说这些,所以我才没有提前跟你通气。”

  这会功夫,沈悦儿自然不会再在意这样的小问题,云阳出了点麻烦。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呢?会不会有性命之危?还有江枫过去的话又会有多大的风险呢?

  她颇为担心的问道:“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还要你亲自过去才行?云阳是不是已经遇到危险了?”

  看到沈悦儿一脸的担心,江枫那醋坛子劲头一下子又上来了,皱了皱眉一副吃味的样子反问道:“你就这么担心云阳吗?”

  “江枫!”沈悦儿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这家伙竟然还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云阳是为了帮我才去涉险的,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都无动于衷的话,那不是无情无义吗?难道你希望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她皱着眉头。神色闪过一丝黯然,她不但担心云阳,同样也担心江枫呀,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于想干脆放弃解蛊之事,也不想弄出这么多的麻烦来。

  见沈悦儿似乎真有些生气了。江枫这才退了一步道:“他很好,也没有受伤,只不过他的计划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帮他补救一下。悦儿说得对,他是为了帮你,所以你担心他无可厚非,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会还上他的这份人情。让这小子有多远走多远,不给他任何机会赖着你的!”

  他说得极为认真。边说边看着沈悦儿脸上的神情,最后自己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沈悦儿听到后面,倒还真是有些拿江枫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懒是跟他多驳,笑了笑不再理会那张耍赖似的漂亮面孔。

  江枫倒也见好就收,不再总纠结于那些,两人又说道起了旁的事情,不知不觉却是大半个时辰过去。见时候也不早,沈悦儿这才出声让一直没有离开意思的江枫赶紧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还得早起,太晚了总归是不好的。

  江枫恋恋不舍却也知道总归还是得暂时分离,待一直磨到沈悦儿说了三遍一切小心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当然临走之际还是不忘提醒沈悦儿要记得每天想他。

  直到江枫离开之后,沈悦儿这才不由得叹了口气,熄了灯也自个歇了下来。

  边境一行的重要性她心中清楚,所以只能够希望江枫与云阳都能够一切平安,江枫说得对,如果这一次不能够得到贤亲王的心头血,解了她身上的蛊毒的话,那么日后只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第二天一早,江枫早早的便出发离开,如昨晚所言,并没有再与沈悦儿等人道别。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者这样的国师才是最为正常不过的行为,一事归一事,祈福完毕之后,自然就不会再与这之前所牵涉到的人有什么过多的交结。

  至于京城之中早就已经传开的那些流言,更多的当然是针对于沈悦儿,于江枫来说本就没有太多的影响。莫说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就算是以男女平等自居的年代,出了这样那样的男女之间的流言,向来都是对女方不利、名誉受损,很少会听说男方因此而有太多的损害。

  更别说此事之中,所有的言论都是完全冲着沈悦儿而来,将她塑造成了一个不要脸勾引男人的恶劣形象。

  也就是沈悦儿这种性子的人承受得住,不然换作是这个世界的其他女子,被传成这个样子了,只怕没被浸了猪笼至少离自尽谢罪也不远了。

  没多久,回京的这一拔人亦很快动身启程,昆山离京城也不近,路上还得休息一个晚上,人马也不少走起来自然也不可能快到哪里去。

  沈悦儿单独有自己的马车,虽然无法与江枫那家伙奢侈的马车比,但车上也是一一俱全,极为舒服,又有个贴心机灵的荷风随车服侍,她当然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张传业骑马,时不时的也会在沈悦儿马车旁边跟上一会,一路之上在众人眼中看来,这位小侯爷可是对自己的小妻子极为照顾重视。

  随行的人员中,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京城之中的风言风语,因此这会见着张传业与沈悦儿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半点的影响,两人之间的相处反倒是比以前和谐亲近得多得多,一时间亦是私底下各种议论各种猜测,只不过是没有谁敢当着正主的面说道罢了。

  隔天下午,离京城约莫也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沈悦儿小睡了片刻醒了过来,微微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这般舒服闲散过了。

  回头想想,发现前些日子跟着江枫一起时,每天都忙着练这练那,活生生竟然连午觉这种事情都在不知不觉间给节约了下去。哪怕是坐车的的路途,大部分时间亦都会被江枫安排得满满的,打个坐练个口诀的话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得飞快。

  这会也没人再在她耳旁说道这说道那的,一身的内力亦已经尘埃落定,至于轻功以及那一套不知名的功法秘籍本就不是一时三刻练得成的,所以沈悦儿倒也没有必要再那般的挤着时间死命去练了。

  懒洋洋的窝在靠垫上,沈悦儿正想着一会进城后让荷风或者阿大去给红玉传个话之类的,却没想到这两天一直自行骑马的张传业竟然弃马改趁车,就这般坐到了她这辆马车里头。

  好吧,上来就上来了,好歹名义上他们本就是夫妻,张传业与她共坐一辆马车本就是极为正常之事,最少比起她与江枫共坐一辆车来说,对于其他人都是一件完全能够接受之事。

  只不过一瞬间,沈悦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出了些问题,脑子里竟然泛现出江枫那张酸酸的臭脸来。

  暗自摇了摇头,她亦是有些好笑,却是很快收拾了心思,朝着张传业问道:“你怎么不骑马了?”

  她这话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不过张传业听到后却是不免另有所想了。

  “我呆这里有什么让你觉得不方便的吗?”他神色倒是极为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我就是有些累了,你这不方便的话我去坐别的车就是。”

  沈悦儿一听,倒是很快察觉自己刚才那话,说得是有一些不太妥当,因此连忙摇了摇头,朝着一副准备下车模样的张传业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吧,换来换去的费事折腾。再说,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同坐一辆车,又怎么可能会有方便不方便的呢?”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并不会显得有多么热情,但却也坦然直率得很。

  张传业见状,略微点了点头,而后也不再说什么,靠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神,倒还真是一幅有些累了的样子。

  沈悦儿这会刚刚睡饱,加之张传业在有些话也不方便再跟荷风多说,因此随手摸了本书便翻看起来,与张传业倒也算是各自为政,相安无事。一旁的荷风更是识趣得紧,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方角落就行,也不去掺和半分两个主子之间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张传业却是突然睁开眼睛,微微侧目看向沈悦儿道:“江枫今日单独离开,他这一趟奔波是为你而去吧?”

113 维护、变化

  张传业突然而来的询问让马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怪怪的。

  沈悦儿抬起了头,手中的书本下意识的摆了摆,片刻后却是平静回应道:“大少爷,咱们之间一码归一码,有些事情大少爷应该知晓的,我自是会主动告之,但有些事情并不属于告之范畴之内的,还请见谅悦儿无可奉告。”

  她的态度很是果断,虽然这些天下来,自己与张传业之间的关系的确比起一开始来说要和谐得多,不过却并不可能达到那种能够相互干涉各自私事的地步。

  张传业对于她与江枫之间的事情所表现出来的特殊关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只是稍微提及倒也没什么,而这次却如此明确的问及一些他们之间的私事却是超越了那条规则之线。

  哪怕张传业猜测得八九不离十,甚至于说在他自己的渠道上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旦这般挑明了问及于她,意义当然便完全不同。

  于她而言,她并不希望张传业过多的窥视她的隐私,窥探这种事有一便有二,所以在听到这一声询问之后,这才会当即明确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张传业眼神微闪,虽然也曾想过沈悦儿不一定会回答自己,但却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果断的挑明着他们之间的那份应有的距离。他本以为他们之间如今最少也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但如今看来,似乎还是他自个想得过于美好了些。

  沈悦儿脸上的那份冷静与果断,毫不犹豫的表明着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合作关系罢了,而他则并不应该过多的涉及到那些不属于合作内容的隐私之密!

  他再次沉默了起来,心里头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因为沈悦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以及那份划分得极为清楚的关系。

  “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对吗?”半晌之后,张传业还是再次出声了,这一回他甚至都没有去看沈悦儿,如同自言自语,并不在意沈悦儿是否会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他心底已经看得很明白了,沈悦儿喜欢上那个神仙般的男人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那样的男子天底下也就那么一个,喜欢上一个那样的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更何况江枫对沈悦儿本就那般的与众不同。

  只不过,他还是如同以前那样明确的认为。江枫与沈悦儿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因为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分属于不同的世界。分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或者,沈悦儿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她并没有意识到,江枫那样的人并不属于这等世俗凡尘!

  果然,意料之中的沉默。沈悦儿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复,神情也变得愈发的清冷起来。

  张传业也不理沈悦儿是否高兴,却是一反常态,如同被什么东西打破了话匝子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江枫出自玄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玄门。他的人生与我们完全不同,追求的亦非俗世的东西。大盛也好,还是日后他去往任何的地方。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种历练,到最后终究还是会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说到这,他这才侧目看向沈悦儿,看似并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最为客观的说道:“他不适合你。即使他现在对你再好,也不可能给得了你未来。你与他完全不同。不论你是否愿意,都已经被迫卷入到一场最大的纷争之中,也许穷尽一辈子,都无法真正脱得了身,离开这个争斗的漩涡。就算你自己想要离开,而事实却并不允许,有些争斗本就是无穷无尽,一旦入了这个圈便再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所以,你与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日后的路也不可能真正的走到一起。这一点,你可曾想过?”张传业边说观察着沈悦儿脸上的神情,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说,不过话到这里时却还是最终打住了,没有再往后头说下去。

  而今日这些话,对于他来说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跨越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如此替人操心的时候,同时很显然,他所操心的人并不怎么乐意接受这一份操心,而他却还是没有忍住再一次的提醒一反自己常态替她点明这一切。

  他不是不懂世事之人,会有这样的心理无非是自己的心有了一些特殊的变化。尽管他娶了好几个女人,但女人一向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都不过是依附于他的一种存在,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一种正常需求,生儿育女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罢了,而现在,这种想法似乎却慢慢的在发生着本质性的改变。

  沈悦儿自是没想到张传业这样性子的人竟然会一口气朝她说这么多,而且句句都是牵涉到个人感情的,一时间倒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见其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再说,她这才应声道:“大少爷,我知道你刚才那番话都是好意,你的这份关心我也都领了。只不过,江枫适不适合我,能不能够给我未来,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日后又会选择一条什么样的人生路,这些却全都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懂得取舍,懂得如何选择,同时亦会为自己所有的选择承担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所以,大少爷实在不必替我操心这些!”

  她的神情极其平静,从容镇定得足够让人信服这会她所说的一切。

  张传业神情不变,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一时间,思绪万千,但却没有一句话能够适当的说道出来反驳着沈悦儿刚才的那份自主与独立。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果敢而特立独行的思维,在沈悦儿面前他不但无言以对,而且甚至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一丝隐藏着的无能,情感上的无能!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虽然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看法与想法,但是的确如沈悦儿所言,日后这样的话当真没有必要再在一个性格果断而又完全保持着自己独立见解的她面前重复。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沈悦儿只得在心里头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张传业日后莫再胡思乱想,好好做回以前那个冷冷清清的他就行了。

  有些东西她不是想不到,只不过就算真如张传业所言她与江枫不适合,注定没有结果什么的,但同样她与张传业之间却是更加不可能的。她永远都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也不屑于打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情旗号去干着小三的事踩碎其他一些女人的早已拥有的生活。

  所以对于像张传业这样早就有着其他妻室的男人,压根就不可能进入了她的眼睛。

  当然这一切,沈悦儿这会自然没必要说道出来,张传业是个聪明人。所以经过今日这番对话之后,想来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不应该有的念头。毕竟日后他们还是抬头不见底头见的合作关系,倒也没必要将一切弄得太过僵。

  一小会之后。张传业主动下了马车,只说是休息够了骑马到前头察看一下。沈悦儿见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待只剩下她与荷风在车里头后,这才将先前准备吩咐的一些事情很快给荷风吩咐了下去。

  到达城门之际。时辰尚早,宫中已经派人在城门口等候。

  祈福结束的当晚,钦天监的人便已经夜观星象,确定了一切上报了皇帝。所以这会皇帝派人前来迎接,也算是一种态度,一种认可。

  太子出发前便已经命人将江枫暂不回京的消息快马送进了宫中。所以这会那太监所带的口谕自然就是单独给沈悦儿的。

  说起来当今皇上倒也是个奖罚分明之人,祈福一事顺利完成沈悦儿当然功不可没,所以也没食言说是要重奖于沈悦儿。

  太监代皇帝询问沈悦儿可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皇上说了可以替其完成一个心愿以示奖励,当然,前提是这个心愿不得合情合理才行。

  这看似简单的奖励实际上却昭示出皇帝对于沈悦儿的格外隆恩,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够在皇帝面前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沈悦儿心中清楚,这么优惠的奖励当然也是事先江枫所铺垫好的。不然一个帝王哪里还会替你考虑那么多,给你那么多主动选择的权利呢?毕竟于皇权来说。给予接受便已经是最大的恩赐,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自然不可能还这般好说话的给奖赏之人以选择的权利。

  所以沈悦儿却是极其开心于江枫的这个提前安排,无论多大的赏赐当然是比不过皇帝的一个承诺来得有用。心中有了计较,倒是马上从从容容的回了话。

  她神情自如,大方而不失恭敬,举止投手间让人所彰显出来的气度令人啧啧稀奇,就连回应暂时还没有想到有什么心愿,希望可以等到日后有了时再求皇上兑现这样的话时都让人觉得特别的理所应当。

  传话的太监并不意外沈悦儿的回答,或者说皇帝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那太监直接代为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允许沈悦儿先行留着这一个心愿,等到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兑现便是。

  如此一来,沈悦儿倒等于是让皇上欠下了她一个要求,无形中等于是有了一个保命符似的,这可让一旁的太子见了都有些两眼放光羡慕不已,其他人更是不由得对这个沈悦儿另眼相看起来。

  办完了差事,宫中的太监自是没有再久做停留,迎了太子一并先行回宫复命去了。沈悦儿这边自是没有其他的事,亦不可能还有旁的去处,跟着张传业一并返回安阳侯府。

  呃,那个暂时还得称之为“家”的地方实在没有半点让她有什么喜欢得起来的,不过无非就是个临时住所罢了,倒也没什么太多想法。

  下了马车,便看到门口已经有不少仆从在那里恭候。当然,沈悦儿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可都是来迎接他们的大少爷的,而并非她。

  恭迎的仆从中。有一人正是老夫人屋中的嬷嬷,上前一步朝着沈悦儿态度倒颇算友善地说道:“大少夫人,老夫人说了,如果您现在还不算太累的话,请大少夫现在便过去老夫人那屋一趟小聊几句。如果大少夫人一路太累了的话,那么明日再说也无妨。”

  这嬷嬷所说的话当然是鲜明的代表着老夫人的态度,沈悦儿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既然人家好声好气的跟你商量,自然也就没有理由不理。

  “既然老夫人有事找悦儿,悦儿自是现在便去。”她微微笑了笑。没多想便应了下来。反正这一趟是免不了的,今日去明日去本就没任何差别,还不如还卖这老夫人一个面子。

  她如今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沈悦儿。而这老夫人也早早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现在流言满天飞,这会明面上倒也没有做得多么的难看。

  嬷嬷见状,倒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如今这大少夫人的脾气可不比以往。难搞得很,刚才她还真是有些担心大少夫人会直接摔了老夫人的脸面。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也得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张传业虽然一往如常一般的神色,清清冷冷的,不过这话一出却是极为明显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维护之心毫不掩饰。

  说罢。便直接牵着沈悦儿的手往里头走去,所有的言语动作均都一气呵成,自然到让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怀疑这两个主子之间的感情有任何的问题。

  沈悦儿自然明白。这是张传业刻意而为,是在给侯府众人表明着他的态度与立场。身处男权为主导的世界,她当然明白张传业的态度代表着什么,虽然一早回来前这男人便说过京城流言所引发之事得靠她自己去解决,但是立场上的支持却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助力与优势了。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张传业这会还能够站在她这一边表明着立场,最少说明今日马车上的那一番交流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基本的合作关系以及相对的立场。这也充分说明。张传业也的确算得上是个能做大事的男人。

  两人就这般手牵着手一路走过,府中之人也早就听说过上加宫宴时这大少爷牵手大少夫人之事,不过如今京城多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再次亲眼看到却又是另外的一重完全不同的感受。

  京城流言传得那么凶猛,大少爷当然不可能没听说过,众人心中不免有些猜测动摇了起来,这会大少爷还能够对大少夫人这般体贴上心,难道那些流言并不可信不成?

  没有在意众人的疑惑而好奇的目光,张传业甚至于还时不时的侧目主动朝着沈悦儿小声的说道两句,那样子看上去极为亲密,更是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如今的大少夫人来。

  “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还是得你自己一一解决。”张传业低声说着,“奶奶那边应该不会多加为难,最多也就是让你给出一个所谓的解释罢了,至于我母亲那边,兴许得费些事。”

  张传业故意而为之的亲近动作这会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更是含义深远,沈悦儿当然明白张传业的用意,因此亦顺势低声回了一句道:“好吧,这份人情我记住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母亲没有做过太绝,多少我还是会留以情面。”

  “谢谢!”张传业似是终于等到了沈悦儿这么一句承诺,所以这一声感谢倒也是真心真意不已。虽然他的确性格比较清冷,而自己的母亲为人处事亦并不太让他赞同,但那人始终是自己的母亲。

  沈悦儿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却不可否认,这张传业倒也并非面上所看到的那般冷漠无情。

  两人很快到了老夫人所住的院子,进去之后这才发现里头果然已经是坐满了人。

  除了老夫人以外,侯爷夫人自然也在,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也都全在场,甚至于连张画媚亦在场,俨然一幅专门等着沈悦儿到来开审判会似的架式。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其他几房夫人的态度明显收敛得多,脸上或多或少的还扯出了丝笑容算是跟沈悦儿示意了一下。这些人也不笨,毕竟这会祈福之事才刚刚结束,再如何沈悦儿亦是大盛国的有功之人,再者大房的媳妇自有大房管,犯不着她们再来多这事。若是以前的沈悦儿踩上几脚倒也没什么,如今这么厉害半点亏都没再吃过的人,能够少招惹当然还是少招惹的好。

  特别是众人还看到张传业一路跟着过来,还是手牵手的拉着沈悦儿过来,这一份立场与态度更是让她们没理由不对沈悦儿当面得暂时客气几分。

  看到自己儿子亦跟了过来,还以这样的方式维护着沈悦儿,侯爷夫人明显不快,不过这会老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她倒也不好先吱声。

  张传业与沈悦儿一并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态度倒是颇为方正,还主动让人给张传业与沈悦儿落了座上了茶,询问了一下两人一路身体各方面是否安好。看上去倒还真只是一副叫沈悦儿过来聊天的模样。

  片刻之后,侯爷夫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微微清了清嗓子朝坐在沈悦儿旁边的张传业说道:“传业,你刚刚回来还不曾去见过你父亲吧?”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无非就是找个理由要将张传业给支开。如今她这好儿子明显一副偏帮着沈悦儿的态度,所以她自然也得把这个糊涂蛋先给赶走再说。

  张传业见状,也没反对,朝自己母亲应道:“父亲既然在家,传业这就先去见过父亲。”

  说罢,他朝着老夫人与侯爷夫人等人示意过后,便不再久留,起身先行离去。走到门口之际,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当着众人朝着沈悦儿说道:“迟点我去你那边用晚膳。”

  而后,也不等沈悦儿回应,重新抬步走了出去,完全一副不理会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沈悦儿微笑不语,继续喝着手中的茶,心中则暗道张传业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态度明显,立场鲜明是没错,可当着侯爷夫人的面这般,这不是更让有些人心里头气更是气死恨死了她吗?

  当然,这些她倒也无所谓,反正就张传业什么也不说,她与侯爷夫人之间的关系也已经是那个样了,压根没法直接填补上。

  “母亲,时候也不早了,还是直接说正事吧。”张传业刚走,侯爷夫人果然便等不及了,直接出声提醒老夫人应该有所行动了。

  老夫人见状,心底却是越发的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年纪一把了竟然还没一个小姑娘沉得住气。若不是因为这次外头的流言实在在太过厉害,严重的影响到了整个侯府的脸面,她还真不想再出面介入到媳妇孙媳妇之间的这些争斗之中来。

  没有多加理会侯爷夫人,老夫人倒也不拖拉,直接公事公办的样子朝着沈悦儿说道:“悦儿,祈福一事已经结束,你这次替大盛解除了一场灾祸自然功不可没,这一点亦让替我安阳侯府增了光添了彩。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却是得问个清楚才行,毕竟事关安阳侯府的脸面,老身也是不得不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