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就算他知道是谁动的手。也不可能会联想到我身上来。”沈悦儿一副大可放心的模样,没错,任谁也不可能将华王府与她之间放到一起呀,哪里见过死对头间还能这般毫无间隙的不计后果帮忙的呢?

  听到这,张传业倒也没有追问到底是何人。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估计他见你无非也是与这事有些关系的,你若懒得理会,我找个理由替你拒了便是。”

  “那倒不必,就算他不打算找我,过些日子反正我也还是会找上他一回的。”沈悦儿摇了摇头道:“对于赵泽霖来说。如今的二皇子自然成了弃子,但对于我们来说,任却恰恰相反。任何只要不再是赵泽霖的力量。再微小我们都可以争取过来,积小成多,慢慢壮大不是挺好的吗?”

  “所以最近关于二皇子被害成这个样子的各种猜测里头,与贤亲王有关的一论就是你刻意让人主导的?”张传业没做犹豫便点破了这一层,很快倒是明白沈悦儿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了。

  二皇子如今虽然争储无望。并且赵泽霖弃之后势力上会有极大的损失,但是此人自然还是有一些独属于自己的经营。若是能够将其拉到与赵泽霖对立之面来,当然是再好不过。

  沈悦儿没有否认,点头道:“不错,这会看来,说不定见了我后,他还会有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呢,如此一来不就连劝说之言都省了不少吗?更说不定,这回还是他劝我一并对付某人都有可能呢!”

  说到最后,沈悦儿自己先笑了出来,一声同为天涯沦落人实在是有些讽刺,不过说不定这会二皇子心里头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沈悦儿笑,张传业也跟着笑,而后却是摇了摇头一副不跟你胡扯的模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你应下他,约好时日之后再告诉你。”

  三天后,沈悦儿与张传业一并去了趟如意楼,而这会如意楼某处雅间内二皇子赵洛明已经在此先行等候。

  看到沈悦儿与张传业一并来了,赵洛明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好意思出声一般,不过张传业倒是一清二楚,也不待人家言明,自个倒是先朝沈悦儿说话了。

  “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一会再过来接你。”他看向沈悦儿笑了笑,不知何时起在这个女子面前的笑容愈发的多了起来,神情也不再似以往那般清冷。

  沈悦儿应道:“你去忙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去的。”

  两人简单说道了一下,而后张传业也没再多说,径直朝着赵洛明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先行离去,让他们单独说话。

  如此一来,赵洛明倒是不由得松了口气,下意识的说道:“看起来,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倒还真是不错了,这世事当真变幻无常,时日久了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发生。”

  他的话似感慨别人更似感慨自己,带着几分轻微的叹息还有那么一些掩饰不住的无奈。

  沈悦儿见状,倒是没有反驳什么。两人很快入席而坐,满满一桌的酒菜这会已经上齐。

  不过,谁都没有真动筷子,有些东西似乎就是摆设,有没有都没什么要贤的,不过却又一般不会去少它。

  “二皇子婚期将至,应该高兴些才对。”沈悦儿没什么好忌讳的,径直说道:“娶不成柳家千金虽说遗憾,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是吗?悦儿妹妹当真这般想?”赵洛明苦笑一声道:“原本我以为我们应该是同类人才对,没想到悦儿妹妹倒是比我洒脱多了。”

  “二皇子难道是指贤亲王与我断绝义父女关系之事吗?如果是这事的话,那还真没有什么值得不舒心的。”沈悦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说得好听是义父女,说得不好听不过与你一样,都只是他手中所掌控的棋子罢了。这样的关系不要更好,没有半点好可惜的。”

  说着,她稍微笑了笑,看着赵洛明道:“二皇子其实也一样,就算贤亲王真将你给推上了那把椅子之上,但你觉得你有那本事坐得长久吗?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你给弄下来自己取而代之,既然如此又何必走那一趟冤枉路呢?”

  沈悦儿说得极其明确,没有半点的遮掩,赵洛明听后神色一怔,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沈悦儿说的是实情,他也一直知道贤亲王要他做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可就算那样,这也是他唯一通向皇位的方法。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就要弃了我!”他依然并不甘心,哪怕明知沈悦儿所说半点没错,却也觉得这样的结局来得太早了一些。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觉得这一切真的是贤亲王所为,甚至于还有些怀疑到沈悦儿身上,总觉得是沈习已经知晓了昆山之事所以才会侍机害他报复于他。可问题是,沈悦儿不可能真有那般通天的手腕!

  特别是后来,当得知贤亲王竟然公开断绝了与沈悦儿的义父女关系时,他更加相信自己的事情与沈悦儿无关。

  看到赵洛明一脸的沮丧,沈悦儿倒是难得“好心”的安慰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是因为他突然改了主意,与其找个就看傀儡倒不如他自己直接反了更快一些。十有**是因为这次边境战事有什么新的变故,这才让他更加多了对付你父皇的把握,因此也不必再拐那么多道弯了。所以这会你自然就没有任何的作用,而且还只会成为他的阻力,他不弃你还能弃谁?”

  “那你呢?”赵洛明这会倒也收起了本不应该在沈悦儿面前表露出来的沮丧与弱处,转而恢复了些常色,问起了沈悦儿。

  “我?”沈悦儿又是一笑,而后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颗不听话的棋子,当然不可能任由别人摆布自己的命运。暗中总是给他找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而且一早就已经与他完全对立了,他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就不稀奇了。”

  这话一出,赵洛明却是一副完全看不懂沈悦儿的模样,自是无法相信以沈悦儿的身份为何要走到与贤亲王对立的这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上去。

  “二皇子不必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东西暂时我无法与你讲清楚,不过日后你总会明白的。”沈悦儿话音一转,最后说道:“所以,这会二皇子应该可以放心的说出今日特意见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153 阴险

  几轮简单的对话之后,沈悦儿立马便确定了二皇子此次单独见她并非怀疑什么,也不是想要再对她有所不利。所以推算下来,赵洛明的目的倒是并不难猜了,怕是与先前她同张传仁说道时所提及的还真是**不离十了。

  果然,见沈悦儿这般说,赵洛明也不再绕什么圈,径直道出了此番见沈悦儿的真实目的。

  他原本就是想拉沈悦儿一并入伙报复贤亲王,一开始还担心沈悦儿会有所顾忌的,这会倒是省了工夫,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沈悦儿早就已经与贤亲王对立了起来。所以接下来倒是丝毫不必掩饰半分,有啥说啥却也省事不已。

  “悦儿妹妹,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好好的报复赵泽霖一把!”赵洛明神色阴森,一字一句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想派人暗杀赵泽霖,但有些事情却需要向悦儿妹妹了解一下,如此一来才能够更好的准备,提升成功的机率。”

  “刺杀?”沈悦儿倒是没想到赵洛明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晕招来,一时间心中叹了口气,难怪当初赵泽霖会找这样的人来做傀儡了,果然是成不了大事的人,给个宝座给他也是守不长久的:“二皇子想得太简单了些吧,如果这一招行得通的话,那么我想早就已经有人这么干了。贤亲王这会也早就没在人世了。”

  “悦儿妹妹还不知道吧,这一次赵泽霖突然回京压根就不是什么突发急症,而是在边境之时被人给刺杀,险些丢了性命!所以说,刺杀这一条路并非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我如今手中还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刺客。若是准备充分的话,倒是可以一搏!”

  赵洛明满脸的兴奋,如同已经看到自己行动成功了一般,转而又看向沈悦儿道:“悦儿以前在贤亲王府呆过三年,与赵泽霖关系不同于普通之人,所以对他的习性亦比我们都要了解得多,所以只要悦儿妹妹肯帮我尽可能多的提供详细的与赵泽霖有关的一些习性之类的,我想成功的可能将会大大提高!”

  听到这些,沈悦儿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不过她面上倒是并没有流露半分。而是继续说道:“二皇子此法还是暂时放弃吧,既然贤亲王前不久已经遇到过刺杀,那么想来防范一定会更加的严格。想要再次刺杀估计是极难做到的。更何况我如今早就已经对他甚至于对贤亲王府都生疏无比,过了那么久的一些了解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悦儿妹妹这般推辞,难得还是犹豫手软了?”赵洛明对于沈悦儿的拒绝似乎有些不满,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明白与他完全对立,那么当然便是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这会你还这般心慈手软的,日后迟早会给自己带来理大的麻烦!”

  “更何况,不刺杀的话,你还有其他好办法吗?”他反问道:“亦或者,悦儿妹妹是有其他更好的合作者,所以不屑于跟我这种只会用刺杀这种等级办法来报仇解气的人合作吗?”

  这话一出。沈悦儿心中更是一怔,恍然间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二皇子误会了!”她面不改色,笑着摇了摇头道:“其一。我是真觉得刺杀这种事用到贤亲王身上当真都是些无用功,所以还是劝二皇子莫去冒这样的险。其二,我虽与贤亲王对立,不愿受其摆布,可以与他为敌。可以坏他好事,但除非是他要杀我。不然的话,却也从没想过非得要他的性命。所以这件事我帮不到二皇子,也不想帮二皇子。”

  “是吗?说来说去,悦儿还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太子或者三皇子才是你更好的合作者?”赵洛明自嘲不已:“其实悦儿妹妹又何必如此现实,我不过是想与你暂时合作一次,得到一些你的帮助罢了,不论事成与否都不会连累到你,更不到影响到你与那些人之间的合作联手!”

  沈悦儿冷笑一声,倒也没必要再与赵洛明客气什么,满是不屑地说道:“二皇子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倒真希望与太子或者三皇子、五皇子或者旁的什么皇子王室有合作,这样的话,当初昆山上时某些人就不敢使阴的暗算于我,事后更没谁敢唆使彩灵郡主四处说我坏话了!”

  这话一出,赵洛明却是不由得愣住了,好一会他这才略显紧张地说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自然,我还没蠢到你想的那个样子。”沈悦儿哼了一声,径直说道:“如果不是当时还没有与贤亲王正式撕破了脸皮的话,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过现在你都已经这样了,我倒也没必要再做那落井下石之事,只希望二皇子莫再自作聪明,好自为之。”

  被沈悦儿这般一说,赵洛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难看得无法形容,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沈悦儿却是起身又道:“当然,至于你接下来到底还要不要刺杀贤亲王,那是二皇子自己的事情。我即不会帮忙也不会阻止,更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所以二皇子大可放心于我,更请二皇子莫再对我生出任何不应该有的不利念头,不然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落井下石一番!”

  说罢,沈悦儿冷哼一声,而后直接甩手走人,压根没有再理会赵洛明。

  下了楼,沈悦儿发现张传业这会已经在大门口处了,一副正准备上楼去打她的模样。看到她下了楼,却是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么快就谈完了?”

  “嗯!”沈悦儿应了一声:“上车再说吧。”

  张传业点头,朝着楼上方向看了看,而后也不再迟疑,很快便跟上了沈悦儿。

  两人上了马车,一直到离开了如意楼一段距离后,沈悦儿这才出声道:“我们都料错了!”

  “什么意思?”张传业有些意外,看向沈悦儿的目光也变得愈发的严肃起来。

  “我们都猜错了,二皇子如今压根还是贤亲王的人。”沈悦儿解释道:“他刚才打着想要找贤亲王报复的幌子套我的话,估计着是贤亲王想弄清楚这京城中还有哪些人与我已经联手合作了。”

  说着,沈悦儿很快便将先前在如意楼里头与二皇子赵洛明的一番对话一句不落的与张传业说道了一遍。说起来,这一回还真算她谨慎,不然的话,还真是险些被赵洛明给骗到了。

  看来,赵泽霖已经知道她如今的一些想法,只不过并不太确定罢了,也许有些事情得更加加快些速度才行,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之事将要发生。

  听到沈悦儿的话,张传业却是点了点头道:“好深的城府,没想到他们竟然反向利用此事想来引你上当。只不过,如此一来,那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赵洛明的事是你在背后使的劲呢?”

  “应该有想过,但并不确定,毕竟他们也清楚想要对付他们的人并非只有我而已。”沈悦儿想起了之前赵泽霖问过她此事是不是她所为,所以当然说明了是怀疑过她的。

  “我有着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近些日子贤亲王可能会有大动作。”张传业突然说道:“府里头藏着的那块东西,他似乎已经不再放弃了一般,打那次之后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可越是这样,我反倒是越发的不安稳。”

  沈悦儿想了想,而后却是笑着说道:“他如今都打算光明正大的抢皇位了,那块丹青铁书对他来说自然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不再顾忌不再在意的话,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明抢暗夺了。”

  这一回,张传业没有再出声回应,显然沈悦儿的话极有道理,那么如此一来,怕是大盛国内乱之战将不久矣。

  “传业,你与太子关系较近,二皇子的事还是得暗中稍微提醒一下他,免得他一时想错了什么上了当去。”沈悦儿片刻后却是再次出声了,叮嘱张传业最好将这个事情简单的透露一下才行。除此之外,回去后,她也得让人去给三皇子提个醒。

  回到安阳侯后,两人很快便各自去忙。张传业并没有急着先去找太子,而是直接去了安阳侯的书房,显然今日沈悦儿所说的最后那两句话提醒到了他,这么大的事,他自然得先去找自己父亲相商。

  而沈悦儿也没多管张传业的这些事,回到屋子后直接让阿三去红玉传信将二皇子之事转告于三皇子,让赵洛其务必当心。

  当天晚上,贤亲王府却是突然派人来了,说是贤亲王请沈悦儿明日去王府一趟。这次倒是简单说明了一下所谓何事,只道与国师之事有关,请她明日务必准时前往。

  三个多月了,赵泽霖这还是头一回要见她,而且一开口便直接以江枫为由,这实在是让沈悦儿不得不皱紧了眉头。

  看来,短暂的平静终于已经完全过去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天空那一抹乌云,真正的正面交锋终于要开始了吗?

154 再见贤亲王

  洗漱完毕,刚刚窝到床上准备睡觉,江枫那家伙却是赶着点来了。不必问,自是阿久将先前贤亲王府派人传话说明日要见她之事传讯给了江枫。

  江枫二话不说,一路进来熟门熟路的洗漱了一番,熟悉得就跟在自个家一般。

  “悦儿真乖,知道我今晚会来所以早早就上床给我暖被窝了。”他挨着沈悦儿躺了下来,习惯性的伸手一把便将沈悦儿给揽到了自己的怀中,边说边蹭了蹭沈悦儿的脸颊,目光柔得都快化出水来了。

  沈悦儿伸手拍了拍江枫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得不能再放大的脸孔,而后说道:“你今日忽匆匆的跑来,是担心明日之事吗?”

  她索性直接出声,省得江枫这家伙一会又左顾右言的,毛手毛脚做这做那的。虽然有了一回教训,不过这家伙还是有些死性不改,每每都喜欢吃吃她的豆腐占占便宜。

  “赵泽霖摆明了明日找你没什么好事,你还是别去了。”江枫见状,也不准备多绕,直接说道:“反正他不是说要谈的事与我有关吗,那索性让我自己去就行了,省得他那般费事麻烦。”

  沈悦儿自是明白江枫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不想她去,不过这种事情却终究无法避免,这次不去,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总不至于每回都避得掉的吧。再说,就算她真的次次避着不见,却也挡不住赵泽霖来见她吧。

  “谈你还是谈谁都不过是个理由罢了,他要见我不是简单避开就行了的。”她并不赞同:“你暂时还是别见他为好,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是冲着你来的。还是等我明日去过之再说吧,反正暂时他也不可能明着对我做什么,再说我现在的身手,打不过还怕跑不过吗?”

  “那也不行,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想出什么阴招来。反正让你单独去见他我不放心。要不,我明日陪你一起去便是。”江枫力气稍微大了一些,将沈悦儿更紧的圈在了自己怀中。

  “若是他明日想使什么阴招的话,自然将你也会算计在其中,哪里会猜不出你的想法来呢?”沈悦儿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听话,明白我带阿久一起去就行了,你若不放心的话就在王府附近等着便是,我手上有你上回给我的信号弹,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就马上放信号弹,到时好歹还有个你能够来救我。也不至于咱们一起被坑了吧!”

  沈悦儿的话倒也不无道理,江枫听后,沉默了好一会。最终才妥协点头。

  “那行,明日我就在外头等你,你在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马上发信号便是。”江枫再一次的叮嘱着:“千万记住要小心,莫大意着了赵泽霖的道了。还有,不论那家伙用什么妖言蛊惑于你。你都一定得坚持本心,千万别让他给骗了。”

  “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了。”沈悦儿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明白江枫心中的是担心于她,因此只得好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一定会记着你的话的。早些睡吧。你这些天清减了好些,得多休息才行。”

  “嗯,睡觉吧。今晚我又可以睡个好觉了。”只要沈悦儿在身旁,江枫便能够睡得极好,如今他都有些发愁了,恨不得能够早些将沈悦儿给名正言顺的娶回家天天守在身旁。

  两人都不再多想其它,相拥而睡。一夜好眼。

  次日一早,江枫却如往常一般早早的便离去了。

  只不过。当沈悦儿起床洗漱完毕用早膳时,这才发现今日的早点全都有着一股子亲切而熟悉的味道。这是江枫亲自动手煮的,这会还热着,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爬起来做的。

  心里头暖洋洋的,有这样的早膳,对她来说,再严寒的冬季都没有了半点可担心的地方。

  用完膳,稍微收拾了一番,沈悦儿便带着阿久准备出门了。刚刚到院子门口,便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张传来。

  “我听管家说,昨日贤亲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贤亲王今日要见你,让你过贤亲王府一趟。”张传业开门见山,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还是我陪你一并去吧,多少有我在,他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无妨,既然他光明正大的派人叫我过去,自然也不可能明着伤我什么。”沈悦儿说道:“你放心吧,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正面交锋,一时半会,他不会那么快直接下手的。”

  “好…我还是送你到贤亲王府门口吧。”张传业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你忙你的吧,今日之事我已经有了安排,也做了些对策,不会有事的。”沈悦儿笑了笑,谢过了张传业的好心,要来送不送的倒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江枫那家伙一会要是看到张传业送她的话,指不定又会吃干醋吃成什么样。

  她呀,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张传业见状,也没有再多坚持什么,沈悦儿的心性他也清楚,既然说已经有了准备,那么自然就是真的了:“那好,那我先进趟宫,回来后再过来找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如此一来,两人倒是分头行动,张传业骑马入宫去了,而沈悦儿则如约前往贤亲王府。

  马车很快到达目的,下车之后,沈悦儿并没有四下东张西望乱看,她知道这会江枫早就来了,这会不知道正在哪个角落里头偷偷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这样的安心之感让她无比的舒服。

  一下车,贤亲王府马上便出来了人上前引路,直接便将沈悦儿带到了赵泽霖所住的院落。

  引路之人没敢上院子台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沈悦儿自已进去便可,而阿久变被要求留在外头先行等候便可。

  见状,沈悦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着阿久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便单独上了台阶走到正屋门口象征性的敲了两下。

  再一次的相见早就是一种必然之事,所以沈悦儿也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或者格外排斥担心之类的。相反,与三个多月前相比,她甚至于觉得自己的心态变得愈发的好了起来。

  那是一种明知许多事情不可回避,所以也就懒得多去费神,旁的曲折经历什么的少不了那就坦然去面对,只要明白自己的本心,那么一切任是天翻地覆却也无法让她为之变色。

  也许,这也是一种积累,一种沉淀,一种面对过无数风雨之后最为本能的返朴归真。

  “你来了?”听到敲门声,屋内传来赵泽霖柔和无比的声音:“快进来吧,外头风大。”

  没有多说什么,沈悦儿依言推门走了进去,从外到里,顿时是完全两种不同天地般的感觉。外头风大天寒,而里头则如春天一般舒服不已。

  “你向来怕寒,不知道如今可曾好了些?”赵泽霖边说边走到了门口,看着沈悦儿笑着关上了门,将外室的严寒完全隔绝到了外头。

  “有劳王爷挂心,如今体质好了不少,倒是不再那般畏寒。”沈悦儿平静的回着话,对上赵泽霖的目光亦没有显出什么特别之处,如同面前之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约见的人客一般,甚至于带带着一丝客气却自然不已的笑意。

  赵泽霖垂了下目光,不过片刻间却是再次抬起,脸上笑意如旧。

  “那便好,这样我倒是放心多了。”他说着又伸手准备替沈悦儿除去身上的披风:“里头暖和,我帮你解下披风吧。”

  “这等小事真敢有劳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沈悦儿往一旁挪了挪,边说边自行解下了披风挂于一旁的屏风之上,而后径直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风状,赵泽霖也没说什么,嘴角笑意如旧,紧跟着也一并走了进去。

  事别三个来月,两人再次见面时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情景。平静得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争执,不存在半点的对立,但陌生得却又那般明显,生疏得永远无法再熟悉半分。

  赵泽霖脸上带着笑,心中却如同被无数把刀狠狠扎过,他不明白为何一切会成这个样子,不懂那个曾经爱他超过一切的女人怎么就能如此残忍无情的对待于他。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不,一滴一滴的掉落之声不时的响彻着自己的心底。他真希望将那颗一直滴血受伤的心掏出来放到她的面前,让她好好的看个清楚,看个明白。

  那颗心呀,再如何受伤,再怎么疼,再无比的难受,可却都永远比不过失去她的那种滋味呀!

  他的悦儿,你可知道?

  “王爷今日约我前来,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重要之事?”两人坐了下来,沈悦儿默默的接过了赵泽霖亲手端给她的热茶,没有喝上一口,只捧在手中边捂着手,便直接点题开始。

  “先喝几口热茶吧,暖暖身子,进到屋内感觉虽然不冷了,不过先前在外头还是吹了冷风,体内多少进了些寒气的。”赵泽霖没有马上做答,自顾自的关心着沈悦儿。

155 拒绝威胁

  他们已经三多月零十天没有见面了,赵泽霖恍然觉得如同隔了三十几年,这会终于又见着了,却只换来小丫头冷淡无比的直入主题,丝毫不曾有半点的在意。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不会介意,哪怕小丫头对他恶语相向,或者不置一言,但就这般看着小丫头,看着她就在自己身旁也能够让自己那颗残破的心感觉到说不出来的舒服与温暖。

  “你呀,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总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要知道许多小毛病初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是总不注意的话,难免会积到一起生出什么不好的麻烦来的。”他自顾自的说着,神情柔和得如同一壶池水:“以往你总是嫌我太啰嗦,总觉得这些小事没什么紧要的,可后来”

  “王爷,那些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咱们还是说说这一世,说说今日你找我来的事吧。”沈悦儿打断了贤亲王自言自语般的回忆,心中没有半点的感动可言,相反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反感。

  没错,最开始恢复记忆,最开始听赵泽霖说道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不可否认,她的心底多少还是有着一些感慨,甚至于对于前世的许多事情都有着一种下意识的感伤。可久而久之,总听到赵泽霖拿前一世的事情意图绑架自己,她不但不会再有任何的感动,相反,有的只会是越来越多的厌恶与反感。

  被沈悦儿打断,赵泽霖明显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丝毫的生气,却是笑了笑道:“悦儿又不耐烦了,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你还是你,有些东西本就是不可能改变的。别不高兴。我只是关心你,并无他意。”

  这一笑,极为舒心,赵泽霖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看到了前世的沈悦儿,依就沉浸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无法自拔。

  沈悦儿最不喜听到这样的言辞,那种生生世世只有他对她最好,只有他最懂得关心她一般的感觉实在让她极为不喜!

  “王爷若真关心我,就不会在这样大冷的天让我跑来跑去有这种吹冷风的机会!”她毫不留情的指出着赵泽霖想法上的矛盾点,不想再听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关心以爱为名再继续做着这种伤人伤已的偏执之事。

  赵泽霖听到这话。猛的一愣,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苦笑道:“悦儿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不应该找这么个大冷的天让你跑来跑去,让你有这种吹冷风的机会。我应该像江枫一样,晚上去你那里找你才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