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带着孩子上战场,这是唱的哪一处呢?

乔晓佳则与他面面相觑,坦然自若。

他所展现在人前的平静,将会在一个又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中彻底崩溃。她希望如此。

今日,她要让这一代暴君,低头认罪。

待她愈加靠近危险之时,暮夏国一万名弓箭手齐刷刷屹立在城墙之上,指挥军旗应声舞动,冰冷的箭尖同时对准距离乔晓佳最近的一排士兵。

段瑞龙跃上观望台,双手环胸稳如泰山,凌驾于万军之上的他,威风八面,而那一双警惕的锐眸足以穿透千军万马,直逼玉峙仁而去。

玉峙仁放眼望去,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遥想过往,全朝上下,不惧他的唯有段瑞龙一人,他与自己之间这几分微妙的隔阂,曾经源于七日娘子遥紫芸,今日又是因为七日娘子墨紫雨,这是一段扯不断理还乱的情结吗?

或者说,这是他自己埋下的祸根,给了敌手留有可趁之机。

问世间情为何物…束缚前程之物。

马蹄停在百尺开外,乔晓佳率先下马,再将墨无名抱在怀中,信步走向玉峙仁。

墨无名这些日子与陌生人住在一起胆子也大起来,他老老实实地卧在在娘的肩头,忽闪着一双长睫毛,直勾勾盯着一袭金色铠甲的玉峙仁。

“你这是何意?”玉峙仁扫过孩子可爱的脸孔,神色中微带怒意。

再活泼机灵的孩子也与他无关。

“民女怀抱孩童不方便下跪,望皇上见谅。”乔晓佳避而不答,同时,她注意到站在玉峙仁身旁的小德子,小德子却在躲闪她的目光,显得有些心虚。

乔晓佳无谓一笑,怪不得玉峙仁对她的一举一动颇为了解,终究还是她大意了,以为没人会接受断指这种考验,可事实证明,墨紫雨当年不是也为了接近遥紫芸不惜替对方破身吗?

古代人的思想观念比现代人要单纯得多,他们不计较得失,只懂得服从。

“皇上是打算与民女单谈,还是当着诸位将军的面,开诚布公地聊呢?”乔晓佳给出最后的让步,虽然玉峙仁残忍无度,但毕竟是墨无名的亲爹。

玉峙仁知晓她定是有备而来,他斜起唇角,指尖一扬,只见周遭将军率领护卫全体退离,紧接着,训练有素的百名侍者走上前,几乎是在一瞬间,在他们百步之外的位置架起帆布四方形屏障,站在帆布外的人即刻远离,马蹄倒退,快得迅雷不及掩耳,刹那间,万籁俱寂。

“…”墨无名眨巴眨巴大眼睛,大英雄们呢?天一下子怎么变暗了?

乔晓佳以为他会把自己带入营帐或者庇荫的地方,谁知原地起帐。

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空旷的屏障,又从玉峙仁的手中移到踏脚台前,又指向侍女坐的小木椅,道:“坐吧。”

乔晓佳抱着小胖墩墨墨确实有些累,但是她不打算坐到玉峙仁的身旁,而是拿起小木椅坐到他正前方十步之遥的位置。

战场上尘土飞扬,墨无名不禁咳嗽连连,乔晓佳还没开口,先帮孩子顺后背,这时,一杯茶送到她手边,乔晓佳警惕地看向他:“你先喝一口。”

玉峙仁一笑置之,抿了一小口,又递上前:“朕若想要你的命,你认为你可以活到今日?”

乔晓佳抿唇不语,吹了吹茶水中的热气,先喝了一口,才喂到墨无名嘴边。

墨无名咕嘟嘟喝下多半杯,满足地笑了笑,又很有礼貌地朝玉峙仁致谢:“多谢大英雄…”

听到孩子稚嫩的呼唤,玉峙仁冰冷的线条多出几分柔和,不知出于何故,他莫名地对这孩子有些好感。

“这是你弟,墨无名?”他还记得当初的调查结果。

“民女不是来跟皇上唠家常的,咱们言归正传吧。”乔晓佳搞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忘了他们之间还有一刀之仇,以及耿一鸣的一条命?

“讲。”玉峙仁托起墨无名的小胖手,墨无名刚欲攥住他的手指,却被乔晓佳隔开:“皇上请上座。不过呢,我之后要讲的事,足以令您跳起来。”

玉峙仁则是不以为意,他站起身,返回座椅,道:“吾朝大将军投奔暮夏国,另一位将军为保护他命丧黄泉,身为三军统领的你不仅放走暮夏国士兵,甚至护送敌军离开,之后索性与汝南王达成联盟与朕为敌,这些事还不够惊天动地吗?”

他从容一笑:“本朝共有十八位将军,反对朕的终究在少数,如今最权威的八位将军都在这了,朕倒看你还能掀起何种风浪。”

乔晓佳笑而不语,抱着墨墨站起身,不急不缓道:“我只问皇上一句,倘若让你用半壁江山换回亲生儿子,您可愿意否?”

玉峙仁微扬起眸,首先看向她怀中的男童,随后莞尔一笑,笑得颇为无奈:“莫告诉朕,这孩子是朕的亲生骨肉。”

“皇上以为我在说笑?”乔晓佳抿了抿唇,首先指挥墨墨伸出两只小手,手心面朝玉峙仁的方向展开。

墨无名对娘的话言听计从,张开五指,展示一番。

当墨无名手心中央的黑痣引入玉峙仁的眼眸之时,他的笑容终于僵住了。

“一颗痣罢了,并不能…证明这孩子的来历。”

“是的,一颗痣确实不能代表什么,但是皇上并未忘记我的身份吧?”说着,她将墨墨的一双小手压低,从怀里掏出一块泛出紫色光芒的玉佩。

玉峙仁注视她手中的紫玉霞佩,脸色稍稍有了变化。

“紫玉霞佩,乃玉峙国皇位继承人才可拥有的至上宝物,见霞佩如见皇上本人,我想文武百官皆知晓紫玉霞佩的意义所在吧?”话音未落,她将紫玉霞佩揣入怀中:“如此重要的物件,皇上却将其赠予遥紫芸以示真心,当痴情的遥紫芸,身怀龙种、尽心尽力为您配制独家秘药、误以为自己即将成为皇后之时,怎会料到面临她的会是一场无情的大火。”

不等玉峙仁开口,乔晓佳又道:“当然,这场火并非皇上下令焚烧,但经我调查,在事发之后,您并未再踏入新寡村半步,还命村长草草结案,以众女囚身患恶疾为由就此了事。”她笑了笑:“您对遥紫芸的死漠不关心,只因您以为她已帮你治愈不育之症,却未曾想,看似单纯的遥紫芸却留有一手,将原本药到病除的配方改为断药便复发的药方。得知真相的您,悔不当初,于是大兴土木建造紫芸殿慰藉遥紫芸的在天之灵,但是这些弥补皆是徒劳的,遥紫芸不会死而复生,更不幸的是,嗜杀无度的玉峙国士兵歼灭了遥紫芸曾经居住的小村庄,全村几十名百姓无一幸免。最终,伴随遥紫芸的离世,遥氏秘药,‘送子仙丹’从此绝迹江湖。所以说,你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吞!”

说着,她倏地转身,指向玉峙仁:“最令我气愤的是,遥紫芸之死竟然未能打醒你,战争本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你却一意孤行残害他国老弱妇孺,那些手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他们只是想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几日来,你为了逼迫汝南王交出兵权,对暮夏国百姓进行大规模的屠杀!你竖起耳朵听听,真的没有听到暮夏国百姓凄厉的哭声吗?!如今我有紫玉霞佩在手,已然可以命令不明真相的玉峙国士兵缴械投降,或者当着你的面让战斗在最前沿的士兵直接跳入我所设下的陷阱。请问,你又该向文武百官如何解释紫玉霞佩落入我手中的原委?你以为我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吗?你认为我还需要用一个孩子换你的天下吗?!如若你并非墨墨的亲爹,我才懒得跟你多费唇舌!”

听罢,玉峙仁的脸上除了讶异,还有就是对墨无名目不转睛的凝望。

他此刻明白,墨紫雨为何就敢怀抱孩童直闯军营,因为她手中的王牌足以令他魂飞魄散。

“当全部的记忆找回,我终于知晓,当初我从火海中冒死救出来的孩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给你当头一棒。这是你玉峙仁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血脉,你要江山还是要孩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清楚。”语毕,她指向账外,“现在,请你先命令那些手持木梯准备强攻暮夏国城池的士兵退后十里!”

玉峙仁猛地抽回神智,不论是真是假,他不能拿唯一的骨肉做赌注,于是,他为避免墨紫雨情急之下伤害孩子,疾步走出账外,号令三军全体撤退,并且,再未收到最新命令之前,一路向玉峙国方向返回。

另一边

几日来寝食难安,愧对暮夏国百姓的汝南王,正手持遥望筒伫立烽火台之上追踪军事动向,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惊见原本虎视眈眈的玉峙国大军,正井然有序地向北方移动。

他悠悠地吐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片刻了。

而镇守暮夏国主城的段瑞龙,无视周遭一片欢呼雀跃的士兵,额头渗出大颗冷汗,大军撤退,证明墨紫雨已向封疆帝摊牌,处境岌岌可危。

乔晓佳暗自舒口气,第一步算是谈完了,之后,便是要给玉峙仁留出一些时间,关系到利弊取舍的重要问题。

不过,无论局势多么严峻,似乎也与三岁大的孩子毫无无关。墨无名打个哈欠,砸吧咂嘴,爬在她的肩头,昏昏欲睡。

“娘…墨墨困…”

“睡吧。”乔晓佳将披风一角拉起来,盖在孩子小小的身躯上。

玉峙仁的目光追随着孩子的身影,生平第一次,眼中满是暖意,脑中是空的。

乔晓佳注意到他流露在嘴角的笑意,轻咳一声,转过身,崩起脸表明态度。

玉峙仁笑容微敛,很快整理思绪,质问道:“纵然紫玉霞佩在你手中,依旧不能证明墨无名就是朕的亲生骨肉。”

“遥紫芸不幸身亡之前已产下墨无名,正因这孩子是早产儿,才会暂时留在遥紫芸身边。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你应该向尊太后求证,她为何急于杀人灭口?我猜想尊太后定是收到阻碍你登基的消息或人。”乔晓佳耸耸肩:“我的确不能证明墨无名是你与遥紫芸所生的儿子,要么滴血验亲,要么你等墨无名成人之后再鉴定是否与你五官相似。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一旦你把赌注加大,我要得就不止是玉峙国的一半领土。”说着,她将一张玉峙国地图丢在桌前,指尖从西向东横向划过,笑着道,“你肯定要在心中骂我狮子大开口,可是我的胃口就是出奇的大,版图一分为二,长江以北归你,以南归我,并且要签署永不侵犯的条约。”

玉峙仁攥紧拳头:“朕真的未看错你,你才是真正的野心家。”

“当初你若未囚禁汝南王之子玉峙之,便不会出现今日骑虎难下的局面,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你这是自食其果。”乔晓佳转身离去,“罢了,给你三天时间权衡利弊,当你想清楚是江山重要还是继承人更重要之时,再与我谈。”

玉峙仁岂能让她就这般离开,他一个箭步挡住乔晓佳的去路,眼底暗涌着熊熊怒火。

“你怜悯年迈的汝南王,你可怜囚困的玉峙之,替已逝的遥紫芸、暮夏染、耿一鸣扼腕叹息!却从未站在朕的立场上考虑过半分!或者说,你也曾考虑过,只是因为朕捅了你一刀,你便对朕恨之入骨!”

乔晓佳紧搂着孩子向后退步:“你错了,我对你恨不是因为那一刀。”

“那是什么?!”

“你若杀了我、我反而觉得你狠得够彻底够果决!可是你的目的是为了把我像玉峙之一样软禁起来!我是替你思考过,也知晓你这皇帝当得很不容易,但是你不能把任何人都当做任你操控的傀儡,我有我的底线与尊严!我明着告诉你,我对江山社稷没兴趣,就是要你懂得尊重人,尤其是女人!”

“朕还不够尊重你?朕要不尊重你,你现在有可能从身到心都是他段瑞龙了吗?!”

“你只爱自己!爱权利!莫说你爱我,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玉峙仁一步跃到她面前,本想无所顾忌地都说清楚算了,可是乔晓佳警惕性极高,她抱住墨无名跑到墙角,讥笑道,“堂堂一国之君莫非还想抢孩子?”

玉峙仁伫立原地,咬得后槽牙咯吱作响,如今的墨紫雨对他除了防范就是仇视,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乔晓佳注视他眼中细微的变化,从愤怒到平静,再到匪夷所思的冷笑,她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何时他才甘愿低下高傲的头。

良久,他垂下疲惫地眸,正色道:“一人退一步,朕愿意用汝南城换回孩子,并且释放玉峙之,同时签订条约,永不觊觎暮夏国之领土。”

很好,他虽然依旧是目中无人,但是愿意谈。

“既然如此,为表示诚意,你先放了玉峙之。”

他想将损失降到最低,采取缓兵之计,她则是将计就计,步步为营。

玉峙仁应了声:“四日后,玉峙之将出现在汝南城外。朕有必要提醒你,你若想通过他口披露某些秘密,纯属妄想。”

乔晓佳还没忘了玉峙国皇族擅长炼制操控人心的毒药,玉峙之忘了也好,有时失去记忆,尤其是苦不堪言的经历,也是一种幸运。

“谢皇上的容忍及让步,我先回去等消息,可否?”乔晓佳态度大转弯,她不能再待在这,因为墨墨也在。

“你用朕的亲生子威胁朕让步,你就不可耻了?”

“我没说我的做法不下作,但是我有其他办法替这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吗?”

“公道?”玉峙仁嗤之以鼻:“女人究竟是女人,所作所想只围绕在目前的利益上。不过,看来朕还是做对了一件事,唯一的一次心慈手软竟换回一个儿子。”

老天还在眷顾他?真的?他一笑付之。

乔晓佳悄然移到帐布出口处,回眸道:“皇上,我也劝您莫存侥幸心理,因为我并未将我所知晓的全部秘密说出来,而这个秘密,也许可让皇上重获新生。不论您信不信,让我安全离开此地,您绝对不会后悔。”

话音落定,她走出营帐,带着自信的笑容,跃身上马,调转方向离去。

玉峙仁注视她的背影,初次感到身心皆疲惫,她不会明白,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让步并非全是为了孩子。

抛开身份观念不谈,他依旧是心存七情六欲的男人。

她可以不理解,却不能给予否定。

只听说过为红颜舍弃江山的帝王,还从未见过只要江山不要皇帝的女子。玉峙仁斜起唇角,笑得异常无奈。

完结章!!!!

玉峙仁言出必行,四天之后,玉峙之真的出现在汝南城,准确地说,他是出现在汝南王府门前。汝南王见到阔别九年的儿子,心情已不能用言语去形容。而玉峙之所说第一句话,便引得汝南王泪洒当场。

玉峙之搀扶着汝南王,笑着道,爹,才几日不见,您怎老成这样?可是被我染哥气的?

而乔晓佳见到玉峙之的这一刻,可以用震撼来形容,倘若他精神好一点,脸色不像此刻这般苍白消瘦,再换上华贵的衣袍,简直就是玉峙仁的孪生兄弟。按遗传学来说,可想而知,汝南王与皇太祖的容貌定是极为酷似,所以才会被玉峙仁选中做了将尽九年的“假皇帝”。

“敢问这位姑娘是?…”

乔晓佳注视他纯净的笑容,单纯得好似一张白纸,乔晓佳心里一酸,这也是暮夏染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出玉峙之的原因吧。

“民女姓墨名紫雨。”

通过汝南王与玉峙之的简单交谈,大致可以断定他的记忆停留在九年前,离开家的时段,然而,等待他的,是汝南王王妃因思子心切而病逝,以及义兄暮夏染为救他而早逝的双重噩耗。

当玉峙之得知真相之后,不知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笑容灿烂。

不过,他必须勇敢面对,因为这就是他的人生,失去的年华是找不回了,但是这不能成为他颓废的理由,因为还有年迈的老父需要他照料,还有汝南城千千万百姓需要他来管理。否则所有人的牺牲都是白费。

而这个艰巨的任务,不知怎就落在乔晓佳头上,也许她看起来最冷血吧,她这么认为。

因此,在之后的几日里,都是乔晓佳陪着玉峙之,一步比一步更残忍地,逼他面对现实。

起初,玉峙之像大多数人一般,完全无法接受,当他跪倒在母亲与暮夏染的牌位前之时,整个人几乎是彻底崩溃。

乔晓佳却对他没有过多的安慰,她只说,你若以死谢罪,就是懦夫的表现。对不起为你死去的人,更对不起你的父亲。如今你唯一可以回报他们的,是尽快整理情绪,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撑起大局。

“墨紫雨…墨紫雨…我好似在哪里听过这名字…”玉峙之压住痛楚的头,弯身趴在暮夏染的棺木上,隐忍的哭声萦绕在偌大静谧的王陵之中,更显分外凄凉。

伴随恐怖的经历,他仿佛置身于一条漆黑冰冷的隧道之中,另一个自己从黑暗的尽头走来,那个自己身着一袭金灿灿的黄袍,坐在他的床边,一边帮他喂饭喂水,一边自语自语,似乎无数次的,提到“墨紫雨”三个字,但究竟说过些什么,他完全记不得。

乔晓佳并未接话,走出暮夏染的陵墓,她不能在玉峙之面前哭泣,不能让他看出她和他一样脆弱难过,更没有告诉他,她与暮夏染之间的关系,否则只会加重玉峙之的负罪感。

但是当她转身离去的这一瞬,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好人不得善终,坏人却逍遥法外,这世间果然没有公平可言。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伟大一把,替天行道一回。

待她走出陵墓,和煦的阳光笼罩身前,她抬眼望去,看到段瑞龙抱着墨墨正在不远处等她,阳光逐渐蔓延入心,她提起裙角,一路奔跑,拥入段瑞龙的怀中。

每当她绝望之时,总是这个男人,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段瑞龙紧了紧她的肩膀:“放手去做吧,无论结果如何,生死陪着你。”

话音刚落,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落款:封疆帝。

“娘!莫哭!谁欺负您了告诉墨墨!”墨无名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是他知晓娘亲轻易不落泪。

乔晓佳扬起一双泪眸,环住他和孩子,并非一家三口却胜似亲人。

“我不会把墨墨交给他,我决定了…”

听到这句话,最高兴的非段瑞龙莫属,他捞起她的脖颈,狠狠地亲上一口。

墨墨则捂住小胖脸,嘎嘎嘎地傻笑。

乔晓佳紧攥着那封信,虽未拆开阅读,也知晓是玉峙仁催她去谈判。其实她还有半句话未说扣——孩子是不能给他,但是她无权掌控孩子的未来,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所以,她会为孩子争取应该得到的那一部分。

翌日清晨

乔晓佳只身前往指定地点,玉峙仁将她约到靠近暮夏国北侧的山脚下,距离军事重地如此之近,他显然给出诚意,愿意心平气和地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