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苏培大声吼断。

傅倩倩白着一张脸,当着众人的面,她的那点事再度被挖出来,这里的人不是不知道,知道归知道,说出来简直就是打人脸,打的人那个疼的,她脸色惨白,没有一点生气。

“静静——”低低地呼出一记声音,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离她最近的居然是熊新年,别看他五十多,离六十快近了,居然手脚灵活地将人稳住,一把抱起来,就直往外面跑,这一幕,看得苏拉眼睛都直了——

这都是怎么了?感觉跟演电影一样精彩了!

苏培没有追,按理说,他应该往上追,去追傅倩倩,好歹也是他想要结婚的女人,怎么能由别人抱着走了?他双臂环在胸前,竟然是露出笑意,对着熊艳露出八颗牙,大赤赤地坐在苏拉身边,那神态,都叫人发怵。

“妈,我爸是谁呀,那个把你睡了,让你把我生下来的男人是谁呀?”他说得玩世不恭般,还拿起一个苹果递给苏拉,“哎,要不,苏拉,你也来猜猜我爸爸是谁?”

熊艳惊白了脸,上过妆的脸,此时那点用来掩饰她不好状态的淡妆,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愣在原地,似乎是不知所措,苏培的说话方式,更让他觉得似乎已经在世界末日般。

“不、不、不…我不知道…”她控制不住的颤抖,面对苏培的目光,她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心里藏了许久的秘密被儿子在质问,“你别问我,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后退着躲入熊伍佰的身后,试图让惟一的弟弟为她遮挡住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脆弱的不堪一击,紧紧地抓住熊伍佰背后的衣服,那力道大得几乎将熊伍佰的衬衫撕破。

傅静静露出嘲讽的笑意,“阿姨,你怎么不说呀,因为这个,你都答应了要给我姐姐柳氏集团的股份,我没有说错吧,到底是谁呀,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不叫苏培知道他爸爸是谁呢?”她火上烧油这个本事学得极为到位。

苏拉坐在那里,动也没动,就那么听着,当了个极好的听众,不是没有看见熊伍佰冲她使的眼色,让她走开,她愣是没走,就坐在那里,听着乱糟糟的东西。

苏培的父亲是谁?

她这个到是不太想知道,这与她无关,再说了,她看着苏培的目光,渐渐有了同情,当然她很快地就将同情全部抹去了,完全震惊地坐在那里,脑袋里空空一片,只想着傅静静的声音——

“原来的苏大省长,是不是?我有没有说错?”傅静静笑说着,像是在开玩笑,“熊艳姐,我应该是这么叫你的,可惜我喜欢你儿子,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喜欢了,你们当我不知道的吧?”

她的手指着苏拉,一脸嫌弃,“也就是她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呀?”她晃荡着脚步,站到苏拉的面前,瞅着苏拉呆愣的模样,笑得很是畅快,“熊伍佰,你放开我,呃,不对,是姐夫,我一直叫你姐夫来的——”

她让熊伍佰揪住,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来,他惊慌地看着苏拉,见她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比起她的不能反应来说,苏培的动静明显更大。

苏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姓苏,原来还以为就是随便找的一个姓,却原来——

他看着苏拉,找不出两个人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要说他们是两姐弟,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了,他的视线在母亲熊艳与小舅舅熊伍佰之间来回,苦笑了一下,“还是真的,我是傻瓜,那么明显的事,还得让人说出来——”

他买下的那栋房子,那里面的装修,前任主人几乎都没有动过,他一进去就惊奇地发现与自己家的一模一样,甚至是些细节也做得一模一样。

他笑了,笑得满脸讽刺,“苏拉,你看,你是我姐呢,有没有觉得这事儿还挺可笑的?”他说着,还大声笑,回头看着熊伍佰,“你说说,我们才差几岁,我妈从乡下来城里才几岁?我怎么是他们的儿子呢?你算算,这都怎么算?”

熊新年58岁,熊艳40,熊伍佰32,苏拉28,苏培才22。

怎么算,十八岁的大姑娘生个儿子是没有什么,已经具备了生育能力,问题是什么性质,你情我愿的交往,还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更或者是她爸爸的私欲?

苏拉觉得这世界都疯了,只有她一个人才是正常的?

她看也不看苏培一眼,径直站起身,一把揪住熊伍佰的手臂,却是笑着问他,“伍佰,要不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蛋疼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嗯?”

她在笑,熊伍佰却仿佛看到在她的灵魂深处在痛哭,让他一时慌了手脚,“真不真的有什么可重要的?你别在乎那些,苏拉,这都与你没有关系,你根本就不是苏轼的女儿,他做的事,都与你没有关系!”

这更像大炮般,震得苏拉浑浑噩噩。

都说华山论剑里,说的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事,更是比华山的山还高,高得她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064(捉虫子)

北风那个风呀,吹得人心拔凉拔凉的。

苏拉的心,沉在冰冷的湖底,怎么也浮不起来,明明是个大夏天,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冰冻住了一般,怎么也融化不开,愣愣地看着熊艳,见她当着苏培的面露出羞愧的神情,可她一看过去,熊艳的表情立即换了个,那是嘲讽的表情。

她慢吞吞地转头看向熊伍佰,见他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总算是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事实,这个事实,如同汹涌的海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往外跑,拔腿就走,恨不得离这里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

熊伍佰一见她跑,也顾不得这屋里一团乱,在后边快步地追她,就在即将追到她时,苏拉却是停在原地,脸色晦暗,双眼带着恨意,那恨意,让他心里冷不丁地觉得心中一冷,“苏拉,你干嘛去?”

他似乎是镇定下来,朝她露出安抚意味浓重的笑意,双手试着将她搂入怀里。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双臂绽开,双手狠狠一挥,完全抗拒他的接近,冷冷地瞪着他,竟然笑了,讽刺地笑了,“熊伍佰,你带我来就想让我知道苏培是我爸的儿子?”

真天地良心!

熊伍佰几乎要为自己叫屈了,他根本没那个意思的好不,就算是再来一次,也绝不可能说出这件事,她以为这件事很光彩呢,可以到处去嚷嚷的吗?他恨不得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永远都没有人才好。

这件事,不止是熊艳的耻辱,也是他的耻辱,他想说他那时候小,没能力保护住自己惟一的姐姐,也让他更恨熊新华,他有能力,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还想方设法地让那件事成了真。

他眼神阴暗地看着她转身离开,决绝的背影,叫他慌了神,真想追上去,但是,他知道现在没有用,估计他说什么话在她的眼里都会成了狡辩。

“有事电话我。”他在后边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苏拉听得清清楚楚,脚下一滞,却是没有停留地走开了,这里真叫她恶心,再也不想看见这一家子人,恶心得叫她都没办法忍受了。

“伍佰——”

熊艳在尖叫,尖锐地大声叫喊。

熊伍佰赶紧往回跑,再怎么说,他对熊艳总有那么一分愧疚。

熊艳脸色惨白,半瘫在沙发里,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如濒临死亡的鱼一样,眼睛死死

地盯着无动于衷的苏培,“伍、伍佰——”她叫着惟一弟弟的名字。

傅静静双臂环胸,笑嘻嘻地看着熊艳,满脸都是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苏培,你是不是很高兴,怎么样,苏拉可是你姐姐呢,怎么办呢,你不能再喜欢她了呢,我姐姐,哦,对了,我姐姐,她可真是不要脸,对不对?居然还把你拖上床了,真不要脸,你说是不是呀,熊艳,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往人家的床爬上去,怎么样,这个够可以的吧?——”

“啪——”

她的脸一歪,白皙的脸出现鲜红的掌印,一转脸回来,嘴角渗出鲜艳的血色,恨恨地瞪着打她的熊伍佰,她冲着熊伍佰扑上去,没有犹豫地扑上去。

熊伍佰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她扑过来,苏培站在原地,失了魂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然而,傅静静还是没能扑到熊伍佰身上,被人从后面拉开了。

傅静静气恼万分,脸上疼得厉害,一转头,看到凶狠的熊艳,让她差点愣在那里,反应得还算是快,一把抓住熊艳的双手,两个人厮打了起来。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那几个手段,手指甲抠脸,互抓头发,恨不得把对方抓成秃子,更想在对方脸上留下刺眼的巴掌印,抬腿互踢,战斗力十足。

这一幕,让心烦的熊伍佰看不下去,一把将傅静静拉开,并有带着点挟私怨的意思,拦着傅静静不让她踢向熊艳,而熊艳一向是个性格强悍的,碰着这个机会,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对傅静静拳打脚踢。

熊伍佰还有点分寸,很快就挡在两个人中间,不让她们再纠缠在一起,至少别再打了,“苏培,你在发什么愣,到底在做什么,就算是知道你爸是谁,难道你妈就不是你妈了吗?”

“我不稀罕,你们真恶心——”

苏培打小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但从没有过想过自己的身世是这么不堪,更让他觉得讽刺的是苏拉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可笑的是几天前他还想把人带走,从这个被他称为“小舅舅”的男人手中。

人生简直就是笑话!

“别——”熊艳刚才气势惊人,在面对亲生儿子的鄙视与嫌恶,她一下子软了下来,刚才的气势一下子无影无踪,看着儿子,露出哀求的神情,双手试着拉住苏培,手伸到半途,她又缩了回来。

苏培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还拉着傅静静,“跟我走——”

“苏培——”傅静静哪里还顾得上疼,赶紧抓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了地跟着他跑了出去,她眼里的爱意是那么的明显,仿佛有了他,就拥有了全世界,“苏培,你要是去哪里,我跟你走,别跟我姐姐好,她是个坏人,你听见没有,她就是个坏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的到最后都听不见了。

熊艳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安静的像是失去了声音。

“姐。”熊伍佰坐在她的身边,心中有种无力感,他甚至不愿意去想到底都怎么了,更不管傅倩倩现在怎么了,他伸手按住熊艳的肩膀,“姐,苏培他——”

“你别提他!”熊艳突然甩开他的手,一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熊伍佰,恨意十足地盯着这个惟一的弟弟,“从小他就不把我当成女儿过,要不是你,也许我一直就待农村里,一步也进不得这里,伍佰,儿子就那么重要的吗,女儿就不是人了?”

熊伍佰对于这个知道的更清楚一点,不是女儿不重要,而是他这个儿子对于熊新华来说不一定是重要的,只比熊艳的处境好一点,为了在柳家能真正地站住脚根,熊新华都甚至让他这个儿子成了苏拉的玩偶。

他曾发誓这一切不会再发生,现在看来是太早了,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苏培是个懂事的,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安慰熊艳,嘴上这么安慰,心里没有几分把握。

“哼——”她从鼻孔里出气,不由冷哼一记,“你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哄我吗,你以为我是苏拉那个傻瓜,你一笑就行,就可以容忍你任何事?”

她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阴暗,“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最好去死了最好,伍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恨你,多么恨不得你去死了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想跟我抢柳氏吗,是不是?”

从最亲的人嘴里说出恨不得他去死的话,让熊伍佰的黑色瞳孔猛然一缩,“我只想把柳氏还给苏拉,姐,我可以给你我公司的股份,柳氏就还给苏拉吧,你不要插手,一次都不要。”

“凭什么?”熊艳嗤笑,仿佛不认识面前的人,这个跟她有着同样恨意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立场,变得他都不认识了,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你好意思踩着我的血汗,把我的成果给别人?”

天知道她有多么痛恨柳家人,当然,还有苏家人,因为苏拉的存在,她永远都不能说出她的儿子是谁,甚至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踏入那个家庭,她成了见不得光的女人。

“这不是你的。”熊伍佰可以把自己的公司交到她手里,但是柳氏不行,他说好了得还给苏拉,尽管他知道苏拉没有本事经营公司,还执意要将公司交还到她手里,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也是个固执的人,“姐,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可我没办法拿别人的东西补偿你,我的公司,你要的话,我给你我自己拥有的一半股份怎么样?”

他提出条件,即使那能让他在董事局的优势化为乌有。

“我不要——”熊艳拒绝,“你凭什么一句话就将我的努力化为乌有?你现在想要补偿,以前怎么不为我出头,别让我上那个男人的床了?”

那时候,他才几岁,熊新华把他当成玩具般给了苏拉,他能说什么?他不是没有努力过,被熊新华打得差点没命了——

这能怪他吗?

只能怪那个不把他们当儿子与女儿的家伙!

“对不起!”他只能苦涩地说出这三个字。

夏天的雷雨,总是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狂暴地冲向地面,一下子将街面的灰尘都冲洗干净,空气中带着湿气。

傅剑诚待在酒店里,他还没有离开,只等着一个人。

当然,他如愿地等到了人,全身湿透了的苏拉。

“剑诚哥——”她哭泣道。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又回来了——

065

傅剑诚从没有想过苏拉这么狼狈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远比她任何一次都要狼狈,整个人都湿透了,脸色惨白一片,他从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出一丝血色,就是唇瓣也都是没有血色。

“剑诚哥——”

就这么一声,让他的心瞬间都软了,伸手将她揽住,小心翼翼地将她身后的门关上,拥着她走到浴室门前,让她进去冲个澡堂。

“剑诚哥——”苏拉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脆弱,整个人就跟着快散架了一般,再也拼凑不起来,曾经熟悉的脸,在她的面前是那么的模糊,她揪着傅剑诚的衬衫领子,不肯放手,“剑诚哥,我好多次说过的,可以让爸爸再娶一个的,我说过的、说过的,你都知道的——”

她像是没有依靠的孩子般软在他的怀里,喃喃地重复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心灵最后一丝净土都被淹没了,而淹没她的人,是她最亲的人,她曾经奉为天神般的父亲,虽然他从高处跌落,她还是觉得父亲在她的生活不可取代。

而现在——

她有苦说不出来,熊艳十八岁就有了孩子,这件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时候,她在家里说起这件事,她的父亲,那位曾经的苏省长,还叫她少跟熊艳来往,别让熊艳带坏了。

想起这些往事,她的心愈发的冷,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闹不明白了,“剑诚哥,他那时一点说法都没有,他还叫我别跟熊艳来往,免得我叫熊艳给带坏了,你说,我的爸爸,他还是我的爸爸吗?”

那张惶乱的脸,让傅剑诚的脸揪紧了,他从来都知道苏轼对她意味着什么,父女两一起生活,有一天,父亲的面具破碎了,她看到的全是狰狞。

“你想说什么?”他冷静地打断她的话,不叫她再度混乱下去,“苏拉,你想怎么样?”他握住她的双手,细细的双手,落在他手里,叫他轻易地包裹在手心里,手有点冷,他巴不得用尽自己全身的热量,好叫她温暖过来。

她抬头,“我想怎么样?”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的脑袋里全是乱麻一样的东西,交错打结,理不直,分不开,“剑诚哥,我能怎么办,跑到监狱里骂他?”

不行的,不行的,她不是做不来,是不能做,那是她爸爸,虽然是叫她觉得恶心,那还是她的爸爸,血缘是割不断的羁绊,可她再也不想见他了,没有担当的男人,有种睡了人家熊艳,怎么就没胆子把人领到她面前说呢,至少那样,她会感觉好受点。

“我什么也不能做。”她忽然间清醒了,低头一看自己湿透的衣服,不由觉得有点尴尬,双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温暖的源头,叫她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傅剑诚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就是有点纠结,现在看上去似乎是过去了,可他知道女她的倔强,这已经成为她的伤口,这伤口永远都没有愈合的一天。“别想,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你想想以后要做什么吧,总不能跟他们这帮人天天打交道的吧?”

这话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让苏拉刹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剑诚哥,叫人给我买套衣服过来,我先去冲个澡。”

傅剑诚心情挺好,就阿基米德所说的,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撬起地球,基本上对于这个,傅剑诚觉得很是赞同,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让苏拉与熊伍佰之间出现裂缝,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做得很好,修复鼻子的钱,就当是我的谢意。”

没等对方有所反应,他就迅速地掐断了电话,这还不止,他将通话纪录都删了,还有通讯录,都删得干干净净,似乎要让人找不出他与电话那头的人有任何的关系。

苏拉在热水下,让热水冲洗全身,被雨水淋湿的身体,冲洗得干干净净,面对着镜子,腰儿还挺细,胸前不怎么汹涌,让人一手掌握,估计那手心里还有空位,她对自己眨了眨眼睛,有种心情豁然开朗的感觉。

又何必纠结于过去的事?

柳氏拿回来,她要干嘛?真要让柳氏毁在她手里吗?

她脑袋里的杂乱想法都放空了,想抛下一切,再也不管了,那些事,从此孤身上路,不管谁也好,她都不在乎了,要在乎那些事做什么?

她不想了。

“苏拉?”伴随着傅剑诚温厚的声音,浴室门被敲响,“衣服就放在外边,你自己拿进去,我先出去一会,你要不要睡个觉?”

“好。”她回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知道这是傅剑诚怕她尴尬了,才说要去外边,她当然也不会矫情地叫他别去,再说了,她也不想象当着傅剑诚的面,包着浴巾去拿衣服的画面,“嗯,我睡会,晚饭一起吃?”

“晚上我叫你。”傅剑诚将装着衣服的袋子就放在浴室门外边,挺有绅士风度地走出门,机会有的是,不急着一时,把人吓到了,可是不太好。

苏拉几乎是贴着浴室的门,将浴巾把自己包住,等了约莫一会儿时间,她长呼出一口气,拉开浴室的门,看到浴室门外边就放着衣服,她不由露出笑脸。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么找过来有点冒失,一个单身男子的房间,还全身湿透,这是有多么的不正常,她自己都知道,只是那会儿,她想来想去没处可去,只得到这里来,她还是个走投无路的人。

七分裤、宽大的蝙蝠衫,让她看上去更显瘦,尤其是锁骨处,没一点肉,她也不

顾得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会皱,果断地躺在床里,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将脑袋放空。

被子还有一丝味道,属于傅剑诚的清爽味道,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安心还是叫什么,她形容不出来,双臂揽着被子,如同安静的孩子般陷入梦乡里,梦里的她没有烦恼。

傅剑诚在本市的人脉极好,不止是生意上,还有自己私底下交情不错的朋友,这会儿,他跟哥们一起打高尔夫,本市最高级的高尔夫球场,向来是城中富豪常去的地儿,傅剑诚一向专注于生意这方面的事,鲜少出来放松。

此时的他与几个朋友一起挥杆击球,白色的运动服,头上还戴着遮阳帽子,再架着一副太阳镜,正与朋友一起聊得开心。

“剑诚,听说你最近在为苏家的那位在弄保外就医?”身为傅剑诚的哥们,杨军话是藏不住的,听到消息,就想问个究竟,这种事不好随便插手,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太好交待的,“我们家老头子在问这事呢,想叫你别插手。”

杨军家排出来与傅剑诚家那都是几代的交情了,彼此知根究底,怕这哥们走得太凶险了,总归是提醒一下。

旁边的人没插话,他们中间只有杨军这么问,他向来壮着胆子大,什么都敢问,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听了不高兴。

傅剑诚点头,“现在用不着了。”他说得很简单,仿佛前段日子奔前跑后的人不是他似的,他挥出潇洒的一杆,“就你消息灵通,还只迈了个步子就叫你们家老头子知道了,就是那么一试,我又没得非要把人弄出来。”

他也就是那么一个想法,刚付诸于行动,现在,他估计是没有必要了,何必把人弄出来让苏拉天天对着,让她难受!

“那是个什么人,你也敢沾,当初的钱还没有全吐出来,谁都盯着呢。”杨军说得实在,他家老头子纪委的,最将这事看得牢牢的,回到家也爱摆那纪委的架式,让他实在是看不惯,“那个熊伍佰,你们认识的吧?”

“嗯。”傅剑诚淡淡应了一声,“不熟。”

杨军一听他这么说,到是乐了,“跟我装什么,谁不知道人家把你心上人抢走了,现在跟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呢,哎,怎么回事呢,那人是你接走的,怎么又叫别人截胡了?哎,我说你呀,是不是太温吞了。”

有这样吐槽的兄弟没有?

傅剑诚还真想拿起球杆,对着杨军那国字型的脸狠狠来一下,好叫他知道话是不能乱说的,饭也不能乱吃,“德性,就你这样的,也难怪人家不嫁给你,别取笑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到是行动迅速了,人家怎么还没跟你办手续?”

杨军汗了,都说老实人好相处

,其实最怕老实人了,就跟面前的傅剑诚一样,顶着个温和的面容,到处让人以为他脾气贼好,他妹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坑爹,坑爹中的战斗坑爹。

没占到便宜,反而让他说了一通,杨军讪讪地收住嘴,话也不多说了,专心打球吧。

“晚上一起吃饭,我作东,一个都不许不来。”最后,杨军指着他们哥几个说话,这人都年纪长了,都是各奔东西的,聚在一起也真是不容易的事。

傅剑诚摇头,“我去不了,还有点事——”

杨军差点一脚就踢过去,拒绝邀请的傅剑诚反应快,一下子就躲开了,让他的脚落了空,不无得意地朝杨军露出嫌弃的眼神,走得飞快。

“你们看,这小子,都让女人冲昏了脑袋——”他做了个总结。

“得了,你还不是一样。”旁边两个人毫不留情地批判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一下哦,《擒妻》定制是最后两天了,想要的话就赶紧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