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傅剑诚回到酒店,苏拉还在睡觉,特没有安全感的睡法,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他他让酒店服务员挑来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光看着她睡觉的安静样子,他有种满足感,小小的脸蛋,他试着将手覆上去,将她的脸都遮挡起来。

“苏拉——”他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记忆仿佛从心底排山倒海地涌上来,让他心里激动万分,她就这么乖乖地睡在他的床里,盖着他盖过的被子,似乎在分享他的一切,“苏拉——”

“嗯?”

苏拉隐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柔和得近乎于低诉,她听得清清楚楚,在梦乡里的神智都跟着清醒过来,张开眼看着面前的脸,温和的没有半点进攻性,深遂的眼神透着让她心慌的神色。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半红了脸,尴尬地坐在床里,“剑诚哥,你回——咕——”话还没说完,她的肚子就先拉了警报,脸涨得更红了,像个羞涩的小女孩。

傅剑诚的希望,让她永远跟以前一样开心,不要想她不愿意去想的事,这便是他的打算,看着她涨红的脸,他站起来,“起来吧,我们去吃饭,还记得杨军吗,那家伙一定要见见你,我推都推不了。”

杨军?

苏拉是认识的,一直是认识,打小就认识的,“合适吗,我这去不太合适吧?”要是以前她会说这种话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经过那么多事的她,早已经变得小心谨慎了,不想叫别人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以为他会嫌弃你?”傅剑诚开玩笑般地说道,伸手亲昵地捏向她的鼻头,才碰到她的鼻尖,那手忽地缩了回去,他摸着自己的鼻子,装作自己没做那个动作,“他就是嘴巴臭点,别的都还好。”

这个还真是,杨军就是嘴巴臭点,俗称的大嘴巴,但人还不坏,有时候还很仗义。

“也是,他就是嘴巴臭点。”苏拉用手支着下巴,笑咪咪地看着傅剑诚,双手轻轻地拉住傅剑诚的胳膊,“剑诚哥,你说我去办离婚手续怎么样?”

傅剑诚心中一动,却是镇定自若地将她的手拉开,改为握在手里,紧紧的握住,似乎怕一放开,她就能跑了般,“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自己高兴就行了,是不是?”

“嘿嘿——”她笑两声,显得有点三八的样子,“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你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现在到是清醒了,咱什么也不要了,剑诚哥,给我个工作吧,我什么都能干——”

她撒娇了,带着她特有的骄傲,甚至有点小吹牛,什么都能干,这是吹的都有点过头了,当她张大黑亮的眼睛,就那么一脸希望地瞅着他,傅剑诚从来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也瞬间觉得可能给她全世界。

“你给我工作,就得离开这里,你乐意?”他放开手,点向她娇俏的鼻尖,透着独有的亲昵姿态,“你舍得离开这里?”他再问一次,眼睛就盯着她,眼底漾着一股属于他的爱意与纵容。

苏拉拨开耳边的头发,将头发夹回耳后,仰起脑袋,对他的眼睛对视,不做避让,“剑诚哥,我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为什么要跟他们搅在一起,我自己过自己的不是很好嘛?”

她什么都想过了,不争,不想,也不做,说到底,她觉得自己爸爸坐牢那是自己犯错得受的惩罚,熊家人虽然可恶,熊艳固然有点可恶,她到底还是十八岁时就——

她不愿意再想一下,这种事太恶心了,熊家人的恶心,还是自己爸爸的恶心,她都不想管了,什么柳氏,她也不要了,管不来,何必跟那帮人缠一起,没得让自己受委屈。

她的眼神清澈到底,傅剑诚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有种狂喜涌上心头,还是强自镇定地站在那里,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激烈情绪,他怕一下子太激烈了,就把她吓到了,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人,他怎么舍得把人吓走了呢?

“那好。”傅剑诚竭力说得简单,就单单两个字,几乎用尽他所有的意志力,已经年纪不轻的他,差点就像个年轻小后生一样不知轻重地抱住她狂吻,他甚至有点不自然地撇开脑袋,状似瞧向窗口,“杨军他们估计等急了,现在就走?”

“好。”她回得干脆利落,小鸟依人般地跟着他走。

女的娇小,男的高大挺拔,这绝逼看上去就是极妥帖的组合,两个人相携走出酒店,坐入酒店的车里,谁没有注意到熊伍佰就站在一楼大堂,旁若无人地走出去。

熊伍佰没有追,他站在原地,头一次,觉得他似乎离苏拉很远了,她在笑,那笑容说不出来的真诚无伪,没有半丝的做作,打从心里头这么高兴着,让他的脚步都停在原地,生怕一走上去,就让她的笑容都消失了。

看着他们一起上车,他还是没有动静,脸色极为难看,真想把她拉回来,还是没有冲动地去做,兀自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的影子为止。

杨军这个人,他就是管不住嘴巴,是个大嘴巴,他一向只管自己说话,不管别人能不能听,乐不乐意听,这次,他坐得歪歪扭扭,整个人没有端坐一分钟,侧过头,瞅着被傅剑诚带进来的苏拉,不由眯起他那双小眼睛,“哟,苏拉妹妹,可真凉薄呀,都不来找我们,光跟剑诚一起了?”

这话一出,就立即受到同包房里几个人的白眼,嫌弃他不会说话。

“别不会说话,就说不着调的话好吗?”傅剑诚瞪他一眼,亲自为苏拉拉开椅子,“别理他,他就是嘴巴欠。”

苏拉冲杨军露出笑脸,她又不在意这点话,要是在意这点话,她的心早就是千疮百孔了,这年头,玻璃心什么的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她也没有那个资本玻璃心了,索性豁出去,“我知道,杨军哥就是这样子,他小时候还因为这样子给杨伯父追着满大院跑呢——”

杨军有点不自然,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都长成这么大的姑娘了,出来也不知道跟哥打声招呼,是不是吃了苦头了?”

说实话,他心里头还有几分理智,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骄纵的性子,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现在看她把过去的都仿佛沉淀了下来,让他心里面的话就说不出来,傅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叫傅剑诚与苏拉一起呢!

可是当着苏拉的面,这话,他又不能提,怕伤了小姑娘的心。

“哪里有吃苦了。”苏拉没把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都当成吃苦,要不是有那些事,她哪里可能变得坚强,“自力更生,懂不懂,人都要自力更生的,几位哥哥,你们说是不是?”

她说得很认真,吃定了他们几个当着傅剑诚的面,不会给什么难听的话,这点眼力界,她还是有的,这帮人,家里都有底子,她现在是厚着脸皮叫人哥,虽说小时候也是这么叫,但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叫得有点虚。

谁都觉得苏拉受不了苦,没想她还真是坚持了下来,打扫卫生的工作,站超市的工作,以前啥也不会干的苏拉,也让现实磨得学会了生活?

“得得,我们苏拉是能干的。”

几个人附和,他们几个的想法跟杨军差不多,把苏拉当成小妹妹,关照着点,那是没话说的,要是真支持傅剑诚与她一起,那都是个个冷静的,谁也不支持。

傅剑诚的目光扫过众人,“都愣着干嘛,都不吃饭了?”

“还不是等着你们?”杨军首先开动,端起酒杯子,做了个敬酒的架式,“来来,都先喝一口,咱们再开动。”

几个人都站起来,端着酒杯,就是苏拉手里的酒杯子都倒了点酒,不是很多,就一小口,傅剑诚亲自倒的,知道她不太会喝酒。

这一顿饭吃得很晚,几个人都旧相识,熟稔得很,胡天海地的侃起来,有苏拉接不上的话,也有苏拉接得上的话。

“早点睡,明早我们就走。”将苏拉送到他住过的房间,傅剑诚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反而替她拉上房门,“里面记得反锁,好好睡一觉,嗯?”他自己另开了房间,就在隔壁,离她很近。

苏拉看着关上的门,伸手反锁,听他的话,心里想着她是不是给剑诚哥添麻烦了?明明知道剑诚哥的想法,她还是自私了一回。

她是个自私的人。

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间没有醒过一次,身边再没有熊伍佰的存在,她睡得出奇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轻松下来的缘故。

傅剑诚到隔壁房间找她的时候,她没在,这让他有点心急,瞬间就想到她可能去找熊伍佰了,这种猜测让他的心情一下子阴霾了。

“剑诚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苏拉从电梯里出来,脖子间挂着白色的毛巾,刚慢跑回来。

“你起得更早吗?”傅剑诚冷静且克制。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我没有身份证呢,剑诚哥,能走吗?”东西都在熊伍佰那里,她不知道他放在哪里,怎么也找不着,索性不找了。

“自然能走。”傅剑诚没把这个当回事,将手里的袋子递到她面前,“换一换,吃过早饭后再走,怎么样?”

她自然地接过袋子,没有一点异议。

没有身份证不要紧,直接办临时身份证,傅剑诚一个电话,就解决在异地办身份证的问题,拿着临时身份证上飞机。

“剑诚——”

与苏拉想的不一样,傅剑诚这边有人接机,走过来的人,还是个她早前认识的人,是杨军的妹妹杨月,踩着猫一般的步子,优雅地走过来。

067

杨月这个人嘛,苏拉还是挺熟的,年岁差不多,再说小时候又在一个大院里待过,怎么可能不熟的,只是现在有点变化,杨家如今还屹然在立,可他们苏家已经倒了,再没有翻身之地了。

“这不是苏拉吗?”只见杨月似乎是现在才认出苏拉来,惊奇地用手半遮住艳色的唇瓣,眼睛里全是好奇的色彩,指指傅剑诚,又指指苏拉,“你们怎么在一块出现的?”

这话不知道是她装傻还是怎么的,总之叫苏拉挺不高兴的,不是她小心眼,傅剑诚跟她一起坐飞机回到这里的事,除非剑诚大嘴巴到处说了,谁都不可能知道,最多知道的可能就是杨军他们几个人,而且杨月又是杨军的亲妹妹,这里头有什么关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就这么个样,杨月还在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真够假的。

要是按苏拉以前的性格,早就是不客气地戳穿杨月不怎么合理的话,而现在的她只是笑笑,没有过多的情绪,打定主意,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听着,至于别的,她不理会也就是了。

“是呀,杨月,好久不见了呢。”她一笑,笑得灿烂,立即就发现杨月的表情一僵,这让她立即敏感地察觉出一点异样来,杨月是特意来接机,甚至特地出现在她面前,至于是为什么,她不用仔细地说也会知道,“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还一直以为你在国外。”

傅剑诚确实没想到杨月会来接机,至少杨月过来接机,他一下子就想到是杨军露的口见,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点他暂时按捺住猜测,“她早就回国了,如今在美院当个老师呢。”他状似不经意地护住苏拉,拥着她从杨月身边走过,见杨月站在原地没动,不由说道,“你开车过来的?”

杨月赶紧摇头,她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地,为了跟他们一直走,她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开车过来,早早地就赶过来,就为了等这一刻,等她终于等到飞机落地,他们出来时,看到苏拉,她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太高兴看到苏拉。

她与傅剑诚,两家早就有默契,就是傅剑诚一直没有松口,以至于事情一直拖到现在,她家里人不是没想过让她先放放,她到是不想放弃,找个好男人不容易,尤其像他们这样家庭的人,选择面太窄了。

“那就一起吧。”苏拉心里微乐,杨月还跟小时候的性子差不多,没有什么改变,即使想装作没有生气的样子,做起来那脸部表情纯僵硬化,“剑诚哥,我真是差点认不出来杨月了,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她挽住傅剑诚的手臂,说话的口吻显得老气横秋,跟个长辈在看小辈一样,天知道她的说法是从哪里冒出来,反正她就是不乐意待见杨月,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自卑也好,反正就是这种心情。

“哎,剑诚哥,你听听,苏拉这话说的,好像她早就一把年纪似的——”她故意拉长声音,挤在傅剑诚另一边,哪里肯在苏拉面前示弱,“比我大两岁,就当自己年纪一大把了似的。”

傅剑诚笑咪咪地看着苏拉,伸手将苏拉额头落下来的发丝拨到脑后,“她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跟你开开玩笑,你还就当真了呀,还真是小女孩来的。”

这话明着是给苏拉的话解围,其实也从另一个方面显示他与苏拉的亲密度,让杨月听了差点黑了一张脸,也幸好她现在有底气,也真没把苏拉放在眼里,苏拉如今的身份,她就不信傅家伯父伯母还能看得上,这么一想,她也就想开了,男人嘛,在外面总是有点风花雪月的事,她父亲也一样,没当回事。

可是有一点,这姑娘想错了,傅剑诚从来不是让人摆布的人,他这个做事极有原则,而且是一条道走到黑,要不来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得真能保住单身,早就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了婚,但现在是单身,他的意图早就明朗化,只是某些人不肯接受现实而已。

更重要的一点,结婚的人是他,而不是他的父母。

苏拉被维护了,她承认自己说话有点小性子,居然让人不动声色地护住了,这让她心里暖暖的,但这种涌起的暖意,让她有种心慌的感觉,跟警报声响起一般,这个是不对的。

她,有夫之妇,跟一个男人离开,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忽然间,她醍醐灌顶一般,脸色极为难看,双手放开傅剑诚,“剑诚哥,我先走——”

是呀,她跟着剑诚哥干嘛?她不是不知道剑诚哥对她的心思,现在她也要跟个卑鄙的小人一样拉着剑诚哥,让他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

脑袋清醒里了下来,她走得愈发的快。

傅剑诚清楚地看到她突然间变色的脸,这让他的心一下子被揪到半空中,似乎是已经落实的政策,一下子被推翻,这种感觉着实不太好受,他几个箭步上前,硬是拖住已经走出机场出口的苏拉,“苏拉——”

她一转头,迎入充满风暴的眼睛里,黑色的眼睛,充满了震怒,这震怒让她心惊,让她转头想要避开,甚至是心虚地避开,目光落向远处,“剑诚哥,谢谢你,我得走了。”

傅剑诚却是拉住她,不肯让她走,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脑袋,让她面对着自己,忍住心里即将爆发的怒火,弗自冷静地问她,“你想去哪里,你这里有落脚点?”

“我、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苏拉觉得下巴处传来疼意,他的手劲太大,“剑诚哥,麻烦你了。”她试着想要挪开他的手。

傅剑诚不想弄疼她,他的手放开她的下巴,转而抓住她送上门来的双手,“苏拉,别跟我闹脾气,你现在得跟我走,说好的。”他是个固执的人,某些方面一直很固执,而且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优点。

她摇头,“没有,剑诚哥,我得走了,伍佰还在等我。”一张嘴,她说出世界上最蹩脚的理由,“我下次请你吃饭,好不好?”她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杨月一见这种情况,不由牙根疼,想法毕竟是想法,可真正事情发生在她面前,让她不太淡定了,虽说她不介意傅剑诚外面养一个,但最好不是这种,玩玩也就算了,那种想认真的女人,还真是不能有。

“剑诚哥,你这是干嘛呢,苏拉这是要找她丈夫去,你干嘛要拦着她?”她上前几步,就挡在傅剑诚与苏拉中间,笑得一脸娇俏,“苏拉,你都在干什么呢,不怕熊伍佰等久了?我听说他早上到的,在甬海饭店呢。”

不是随口一说,是真事,他们公司与熊伍佰公司有业务上的合作,而她身为接待代表,自然是知道熊伍佰的行踪,免得招呼不周到。

苏拉一滞,没想到熊伍佰也来这里了,让她的呼吸有些不紊,打算避开的人,早她一步来到了这个城市,让她的心悬得老高,神情萎靡,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绝望还是什么的,她不知道。

“嗯,剑诚哥,我就怕他不让我来,所以才麻烦你的,真不好意思,剑诚哥。”她惟一的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别给剑诚带去任何麻烦,她自己真够乱的了,没必要把别人也搅进来,她说话的时候,被他抓住的双手,被抓得更紧,疼得她几乎要认为自己的手指都要断了,“对不起,剑诚哥。”

杨月不知道为什么形势急转直下,她喜欢目前的情况,至少别让她见到苏拉再跟她的男人站一起,“剑诚哥,伯母一直在等你,现在让苏拉先走吧,下次我们再找苏拉一起出来就行了,不要急在一时嘛,又不是以后都见不了面——”

“闭嘴!”傅剑诚控制不住地大吼出声,引来机场出入旅客的好奇目光,他不在乎这点,将杨月挤到一边,自己拉着固执的苏拉就想走。

苏拉不肯,双脚竭力地想撑在原地,却让他打横抱起,以最叫人惊异的方式,抱入停在外面的车子,开车的司机微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按着傅剑诚的意思开车。

杨月在后面追,车子已经远走,她不由地跺跺脚,脸色极为难看,索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大哥杨军,“哥,你快劝劝剑诚哥——”

杨军正与熊伍佰一起,被他妹这一通电话弄得只得压低了声音,“先挂电话,回家再说,我这有事。”

熊伍佰坐在太阳伞底下,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正往嘴里送,见他接电话,站起来看着远处打高尔夫的几个人,眼睛微眯,他的老婆跟别人跑了,还是傅剑诚,这让多少有点不悦,当然,说不悦还是个表面情绪。

杨军掐断电话,坐在原位,整个人懒懒的模样,抬头看着熊伍佰,他自然也是认识熊伍佰的,当年一个傻土帽子,美人亲睐,还没把人当回事,现在到是想把人困在手里,到是难度大了许多。

“我说呀,姓熊的,你这个人也忒不地道,自个儿不喜欢也就罢了,怎么也见不得别人好?”他向来嘴巴不留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别人高兴或者不高粉,“你到底玩的哪一手?”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又回来了,睡得挺好的

068

熊伍佰就那么随意站着,在明眼人面前,都不需要端什么架子,也没必要弄个什么姿势,态度决定一切,他笑笑,气定神闲,“我自己的老婆,我怎么着,那也是我的事,别人可不能来招惹,你说是不是?”

杨军差点为这话叫好,说到底,除了出身这种东西,是没得改变之外,别的东西,他还是觉得熊伍佰还是不错的,当然,他没有觉得熊伍佰现在做的事是对的,过去的事,最好就忘记了,重新开始,还不是更好?

他永远不明白苏拉怎么就还能跟熊伍佰扯上关系,这两个人,怎么想也是属于冤家对头类的,跟雾里看花一样,没叫他看明白过,当然,他也不想弄得太明白,至于自己妹妹,能与傅剑诚成了,算是好事,但是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话说的,可真是霸道了。”他也跟着站起来,走到熊伍佰身边,“苏拉那性子,也亏得你跟剑诚受得了,我可是…”他说到这里,还很夸张地摇摇头。

熊伍佰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没有半丝暖意,如冰一般,“她最好不过。”

这话听听,就是他有嘴巴说,他杨军没有耳朵听下去,说苏拉性子好,那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来的,就那么个霸道的性子,喜欢的东西,可劲儿地捏在手里,都不许别人看一眼,那也算是性子好?

果然情人眼里要出西施了不成?他有些讪讪然,“也就你们能这么说——”瞅见熊伍佰的脸色更冷,他态度轻松地转换一下语气,“也是,要按现在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性子不错。”

他现在说的是实话,上次见到跟着剑诚过来的苏拉,他确实差点认不出人来,那么平淡的人会是苏拉?按道理说,他都要以为苏拉会恨恨地瞪着他们几个人,毕竟当初,他们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雪中送炭这种事还真是没做。

“她一直不错,不,是最好的。”熊伍佰淡淡地说出一句,又用力地重申,“她是最好的,杨军,几年不见,你越活越回去了?”

“我活回去了?”杨军嗤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说吧,什么事,别跟我绕弯子,我可不想猜你的想法,人嘛,还是活得简单一点才好,你说是不是?”

熊伍佰不理他轻松的姿态,没把他表面的轻松当真,有些人生来就有责任,这些责任得扛在身上,一生都放不下来,“我才不管你想不想简单,傅剑诚最近是不是很闲,总爱打拢我的生活?”

杨军又是嗤笑,“这话你得去问他,问我干嘛啊?他那个大人,我怎么能知道他干嘛?”他两手一摊,作全然不知状,偏就那样子看起来很真,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就是演技再好的演员也拼不过他演技,他这是信手拈来。“对了,你要我帮忙查的事,我有消息了,想不想听听?”

熊伍佰拉开椅子坐下,“傅倩倩怀孕了,是不是?”

杨军点点头,这还是他动用关系从医院里调出来的消息,“据说是你那个外甥的?”他想除了苏拉那个傻子,还有哪个人能不知道苏培是谁的儿子吧,也就是苏拉不知道而已。

熊伍佰没有点头承认,淡淡地问了句,“几个月了。”

“四个月。”杨军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道,将放在太阳伞下桌子的一个信封拿过来,递到熊伍佰的手里,“你自己看看,里面很详细,还是个男孩。”

四个月?

那时他才刚回国,他确认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一点他最清楚不过,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国外,即使是傅倩倩陪着她,他也没有跟傅倩倩发生过关系,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孩子是谁的?

苏培?

根本不可能的事,没道理那么久之前就跟傅倩倩纠缠一起了,这完全说不通,他的眉头微皱,翻看着里面的病人资料,上面是显示的清清楚楚,傅倩倩已经怀孕了将近十七周,算起来有四个月了。

但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迎回老婆显然比这个更重要,总不能叫傅剑诚再靠近他老婆一步,那个男人,就跟牛皮糖一样,有了机会就会粘上来,而他会叫所有的机会都不在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谢谢你。”熊伍佰说得很真诚,头一次觉得他自己这么真诚。

杨军没好气地丢他一记白眼,自顾自地挥动球杆。

天色很黑,路灯的灯光温和,与月光的颜色融合在一起,落在苏拉的身上,她坐在离自己老家不远的小公园里,抬头看着夜空里高高悬着的月亮,脚边放着她的行李,惟一的行李袋,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长叹一口气,双手支着下巴,想呼出心里所有的郁结,人一站起来,上半身刚好前倾,她的手更是去提行李袋,忽然,右手扑了个空,让她大感惊讶,回头一看,自己的行李袋没有了。

被偷了?

她惶乱地看向四周,只有夜晚锻炼的老人,哪里还有她行李袋的影子?她被偷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分局里。

对面坐着身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苏拉坐在外边,双手交织在一起,回答着年轻警察的问题,问题很是琐碎,问得她很烦,还是耐着性子一个个的回答,也幸好行李袋里没有多少东西,她还记得清楚。

“嘿,苏拉,真是你?”

苏拉努力地在回答年轻警察关于自己当时是面向南还是面向北的问题,方向用东南西北来表达,她还真是不会,要问她左还是问,这个还能回答一下,冷不丁地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到杨军在几个警察的陪同下走过来,让她显然吃了一惊,连带着年轻的警察也跟着一惊。

“难不成我是假的呀?”苏拉怏怏不快地回答,就求着这个报案的程序快一点,总不能她半小时就一直在这里光是回答问题了,别的什么事都没干,“你做了什么坏事,让人押进来的?”

当然,这话就是开开玩笑,没有别的意图。

杨军大笑,显然心情好,“这是怎么了,来报案的?”

“是的,行李被偷了。”年轻的警察赶紧回答。

杨军更笑,“这还真是挺可惜的。”

她回以一记白眼,“可惜什么,有什么要可惜的,就几件衣服。”值得庆幸的事,她的临时身份证还在身上,她当时就带在身上,“还有几百块的现金。”

“唔,还行。”杨军笑容满面,“笔录弄好了没,跟哥一起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