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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栋捂着兜里的铁蛋…不对,是鸡蛋!蹑手蹑脚的走到赵国栋的身边,正想开口喊他,忽然听见不远处田埂上传来的声音。

“铁根,你哥在吗?”

赵家栋听见这一声立马觉得头皮发麻,转头就看见隔壁生产队宋队长他闺女宋秋兰揣着个篮子往这边来。

“我有大名!”

赵家栋梗着脖子冲那人喊道,他们学校的同学最爱叫人小名,他为了这个都跟同学干了好几架了,特么的才回到大队又有人这样叫,简直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小样,你爹妈给你取的小名,凭啥不给人叫呢?”宋秋兰一眨眼就走到了他们跟前。

这时候赵国栋才懒洋洋的挪开了脸上的草帽,只盖住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遮挡头顶刺目的阳光,从草帽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宋秋兰。

宋秋兰十七岁,一头长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大概因为最近农忙晒多了太阳,脸上的两坨高原红特别明显,再配上她那有些突出来的金鱼眼,看人的时候莫名有一种虎视眈眈的感觉。

赵国栋心里咯噔一下,在想一想昨天蹲在仓库整理镰刀的李玉凤的模样…顿时觉得这宋秋兰实在太不够看了。

他可没发现自己以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啊!

“国栋哥,我爹知道你今天要来这儿割麦子,让我给你送几个甜瓜过来。”这甜瓜都是家里自留地种的,现在还没到季节,估摸着是头茬,可见他们家人对赵国栋还是很看重的。

之前因为赵家和李家有婚约,李玉凤的条件摆在那里,谁也没胆和她争去。可现在赵国栋可就是大家的了,他年轻能干,做农活是个好把式,只要肯上进,就算家里穷一些也无所谓。

赵家栋听了这话,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凭什么喊他就是铁根!喊他哥就变成了国栋哥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没见过这样内心阴暗的人,还想做自己嫂子?没门!

“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不需要。”赵国栋从田埂上坐起来,操起一把镰刀打算开始干活,连正眼都没看宋秋兰一眼。

宋秋兰却没觉得委屈,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脸上继续堆着笑道:“我爹说,是谢谢昨天赵大伯给他揉腰来着,我们家也没有啥好东西,就几个新鲜的瓜…”

“玉凤姐给我哥带煮鸡蛋了,他今天只怕不想吃你的瓜。”赵家栋眨巴了一下眼睛,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煮蛋来,送到宋秋兰面前道:“你看,好大个儿呢,没准是个双黄蛋。”

赵国栋挥起来的镰刀蓦地就顿住了,一双漆黑的眸瞳紧缩了一下,转头看见躺在赵家栋掌心里的那个粉粉的鸡蛋。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眼珠子不听使唤的睁大,表情瞬间石化…但一想起被宋秋兰缠着也不是一回事,便开口道:“你回去吧,把瓜带回去。”

宋秋兰这下子才算皱起了眉心,大眼珠子拧成了三角眼,跺着脚道:“我都知道了!整个红旗公社的人都知道,你可别瞒我,那李玉凤和他们生产队那男知青搞七捻三,我们都听说了!”

赵国栋刚才就有些发黑的脸一下子更黑了,干脆直起腰来看着宋秀兰,严肃的口吻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宋同志,现在是农忙期间,多干活,少说事儿。”

宋秋兰被他那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一下子心虚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满眼的委屈,撅着嘴道:“不就是李玉凤长得比我好看吗?我娘说她长的那么娇弱,一看就生不出儿子…”

“…”

赵国栋觉得自己额头突突的跳了起来,又觉得这种话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就偏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赵家栋,转身挥起镰刀发泄一样的割起麦子。

“娶媳妇当然要娶好看的,生不生儿子那也要等嫁了人再说,秋兰姐你有能耐现在生个儿子试试?”

赵家栋不负众望,没经大脑就蹦出这么一句来,一下子让宋秋兰的两坨高原红变成了两大坨高原红,梗着粗红的脖子道:“赵国栋你管管你弟弟呢!”

赵国栋眼中透出一丝漫不经心,刷刷刷的割着麦子,随口道:“我娘死得早,没人管。”

“哼!”宋秋兰气得跺脚扭腰,张牙舞爪的发泄了半天,一转身气呼呼的走掉了。

赵国栋见她走远了,这才放慢了收割的速度,停下动作,把手里的镰刀随手一丢,一巴掌拍到赵家栋的脑门上。

他那漆黑的眼珠子跟能蹦出火来一样,让赵家栋吓的立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哥…哥…我错了!”赵国栋很少发火,但这个样子比发火还可怕,当年他不想念书,想在家务农,就是被他哥用这样的眼神一路拎着进了学校的。

这样的经历,他这辈子都不要尝试第二回 了。

“把鸡蛋拿出来。”赵国栋按住怒气,被太阳晒的泛红的脸上淌着汗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拿烂毛巾擦了擦脸道:“把这一亩地割完了才准回去!”

赵家栋看着赵国栋从他手中把鸡蛋拿走了,小心口突突突的跳着。他咋又沉不住气说了呢?他怎么就跟别人说的一样,这么老实呢?一张嘴就看见屁眼了这是!

看着赵国栋远走的身影,赵家栋腿一软,一屁股坐在麦田里,黑瘦的脸上满是郁闷。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再来借农具了。

李玉凤和马秀珍在晒谷场上翻油菜籽,黑黑的油菜籽晒过以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李玉凤用一块头巾抱住了自己的长发,上面还带着一顶草帽。

这个年代没有防晒霜,所以不想把自己晒黑,只能做好物理防晒工作。

她们两人把晒谷场上的油菜籽都翻过了一遍,坐在大槐树底下乘凉。

马秀珍正在翻看一本高中历史书,手里还拿着笔记本,边看边做笔记。李玉凤要是没记错的话,马秀珍后来考上了师范,本来是有机会去城里工作的,但因为念着李三虎,最后放弃了进城的机会,留在了红旗公社当女教师。

像这样踏实又肯付出的人,在哪个年代都是难能可贵的。李玉凤正想和她聊几句,透透风声,好让她知道再过一年,国家就要开放高考了,她这边话还没开口,就听见马秀珍故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伸手牵了牵她的衬衣下摆。

李玉凤抬起头,看见赵国栋站在不远处的河堤上,朝她们这里鬼鬼祟祟的看了两眼。

他那么热爱劳动,这个时候应该在麦田里挥汗如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第15章

赵国栋看见李玉凤发现了自己,有些尴尬的偏过头。他刚才一路上带着草帽,这时候站在树荫下,就把草帽揭了下来,当扇子扇起了凉风来,还时不时有些忐忑的往李玉凤那边看一眼,生怕她就瞥一眼也不过来。

李玉凤斜睨了赵国栋一眼,见他一手叉腰,故作镇定的样子,愣是故意不过去。

切…想跟人说话也不直接点,躲躲闪闪的算什么?李玉凤故意扭过头,继续和马秀珍说话。

“秀珍姐,你说国家会不会什么时候再开放高考呢?”

马秀珍是个聪明人,见李玉凤拉着她说话,就知道她大概是不乐意过去,便笑着跟她攀谈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多看点书,总是没坏处的。”马秀珍继续低头翻书,看见李玉凤卷着她那长长的发梢,偷偷的又往河堤那边看了一眼。

那儿种了一排的水杉,赵国栋的身影就在在水杉树下晃来晃去的。

“人在那儿等你呢,还不过去?”这种情窦初开的忐忑心情,马秀珍似乎有些了解,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一会儿等晌午收工,这里可就人多了。”

李玉凤脸上微微发红,估摸着赵国栋找自己准没好事,他那么热爱劳动,耽误这时间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你说他会不会打我?”李玉凤心里有些担忧,昨晚赵国栋那脸色,马秀珍可也看见了。

马秀珍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也挺直了后背,握住李玉凤的手道:“你先过去,就站在河堤上别走远,要是他有什么不轨,你就喊!”

好像…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吧?想一想赵国栋以后可是当首富的人,人品总不会太差才是。

况且她今天才又给了个鸡蛋给他呢,她都已经这样讨好他了…

一想到鸡蛋,李玉凤脑子忽然就警觉了一下,难道赵家栋那臭小子把自己给出卖了?要不然他这样急吼吼的跑过来找自己做什么?

李玉凤从春凳上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劳作,长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解开了,露出一截白中带着淡淡粉色的肌肤。

李玉凤把领口拢了拢,现在扣住太热了,她身上都有些黏。

赵国栋在水杉树下等了片刻,再抬头的时候果然看见李玉凤没往他这边过来,他皱了皱眉心,脸色有些阴沉,伸着脖子又看了一眼,才看见李玉凤甩着两根大辫子慢悠悠的从老槐树底下站起来。

同样的大辫子,宋秋兰的大辫子看上去就没这种能搔到人心眼里的感觉,李玉凤那两条麻花辫垂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口,走起路的时候都是起起伏伏的。

这样身材怎么可能不好生养呢?就这胸脯将来肯定也是个奶多的,生上四五六个…完全不是问题啊!

赵国栋忽然间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他尴尬到无地自容,看见李玉凤已经到了自己跟前,脚底心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脑门上,梗着脖子低头不说话。

“你找我?”

李玉凤走到赵国栋的身边,学着那个时代姑娘家特有的娇羞表情,低着头睨了他一眼,继续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她站得实在太近了,几乎就要和自己肩并肩,赵国栋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她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那白嫩的皮肤上泛着的汗渍,看上去像有光芒一样。

赵国栋往旁边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从口袋里把鸡蛋掏了出来,递给李玉凤道:“还你。”

果然是…鸡蛋的问题!未来小叔子一点儿都不靠谱,这让李玉凤觉得有些郁闷。

“这是什么?”李玉凤决定打死不认帐,装作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微笑道:“给我吃的吗?”

赵国栋愣了愣,看见她眼底闪烁着的笑意,她看人的眼神就跟个小针尖一样,扎得他心口上酸溜溜的。

“家栋都告诉我了,今天的鸡蛋,还有昨天的馒头…”他二话不说就把鸡蛋塞到了李玉凤的手里,紧接着又马上退后了两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才继续道:“你以后别这样,咱两都已经不处对象了,以后没关系了。”

“昨天才吃了我的馒头…今天就说没关系?”李玉凤抬头看着他,恨不得伸手就把鸡蛋砸他脸上,可瞧见他那一本正经沉着的脸,还是忍住了。

赵国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没错!他昨天就是吃了她的馒头,可那是因为他昨天不知道!但他今天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吃一次了!

他抬起头看着李玉凤,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其实你不用因为退亲的事情过意不去,我本来就是想让我爹去你家退亲的,可他却自作主张向你提了亲,现在也好,咱两谁也不欠谁,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了。”

李玉凤闻言,倒是愣了片刻,她没想到原来赵国栋居然也存了退亲的念头,这么说来倒是老李家抢了先了,那他是不是就不至于记恨自己呢?李玉凤心里忽然有些小窃喜,皱着眉心小心翼翼问他:“你真的不记恨我?你发誓你几十年后都不记恨我?”

赵国栋一脸茫然,完全不懂李玉凤在想什么,就这么件小事?他用得着记恨她一辈子吗?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记恨的。”赵国栋坦然道。

“这话可是你说的!”李玉凤挑眉看着他,麦色的肌肤上透着油光,浓黑的眉毛几乎就要拧到一起,那人拿汗巾随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和高挺的鼻梁。

他实在不是一个难看的人…就算是落在一大群排队的农民中,李玉凤也相信自己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明明刚才的话等于是兑现了将来的大别墅…可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更…有些烦躁!

李玉凤咬了咬唇瓣,忽然间抬起手来,把那圆溜溜的鸡蛋扔到了不远处收割完麦子的地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哎…你…”

赵国栋就看着那煮熟的鸡蛋抛物线一样的飞了出去,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状况,那娇俏的背影就已经飞快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怎么了这是?”

马秀珍看见李玉凤气呼呼的回来,一双好看的杏眼中好像还盈着泪光,脸颊涨得通红的。

“没事儿。”李玉凤低下头,坐在春凳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想和赵国栋搞好关系,本来就是为了将来的大别墅嘛,现在既然那人都说不记恨自己了,那不是很好吗?将来等赵国栋发达了,他回乡回馈父老乡亲,她还不是一样能得别墅吗?

别墅啊别墅!按照四十年后的房价,她啥都不用干,就可以变成一个百万富翁了。

可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

马秀珍看着李玉凤这落落寡欢的样子,小声询问道:“咋了,他惹你生气了?”

年轻男女的事情实在有很多变数,前几天还传言李玉凤为了不嫁给赵家栋投河呢!今天看这样子,咋像是她舍不得人家赵家栋一样?但这话她可不敢乱说,只好耐心劝慰道:“男同志一般都是比较粗心的,在感情方面没有女同志细腻,所以你也不要难过,要给他时间。”

李玉凤原本心里有些难受,但听了马秀珍的话,顿时就觉得好受了很多。要说最不开窍,那不是她那个三哥吗?他要还这么不开窍,这样贴心的媳妇儿可就跑了!

下午的时候天气忽然下起了大雨,社员们纷纷回家避雨。

赵家两兄弟割麦子的地方离村里有些远,等回来的时候,路上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晒谷场上的油菜籽已经收进了仓库,生产队办公室大门是关着的,李玉凤大概也已经回家了。

自从赵国栋晌午过来找了一回李玉凤,回去割麦子的时候就跟使不完力气的蛮牛一样,周身围绕着低气压,让赵家栋心里有些发怵。

这不…才不到半天,老天爷都黑了脸,哗啦啦的下起大雨来了。

他们一高一矮两个落汤鸡在雨中奔跑,走到河堤上的时候,赵国栋忽然停了下来。

“你先回去。”

赵国栋想起了那个被李玉凤丢掉的鸡蛋。

她是真的不知民间疾苦,好好的鸡蛋说扔就扔了,这种臭脾气的婆娘,以后找了男人可怎么办?谁还能像她爹妈一样娇惯着她呢?

赵国栋把草帽戴在赵家栋的头上,让他先回家,他卷起了裤腿,往一旁的麦田里去。

脚上的草鞋陷进了麦地里,大雨冲得他睁开不眼睛来,赵国栋□□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着眼睛四下里找了起来。

大雨把麦田淹成了汪洋一片,他弓着腰寻了好半天,果然看见那光溜溜的白煮鸡蛋安安静静的躺在泥窝里。

第16章

李玉凤还没有回家。

这样的大雨天雨水容易倒灌到进仓库,所以她和马秀珍两个人还在仓库里守着。

这里放着生产队一整年的油菜籽,要是弄潮了,均摊下来就是每个社员的损失。

几个知青刚刚也一起忙着收了油菜籽,这时候回后排的知青宿舍洗澡。李玉凤从窗户里看见刘振华要往前头来,柳依依从屋里追出来,给他递上了一把伞。

两人的腔调都做的很足,还有些眉来眼去。爱情果然是可以让一个人盲目的,都这样了,原文中的李玉凤居然还没有看出来,一步步的陷入刘振华的陷进。

马秀珍抬眸,也看见了窗外这一幕,从墙头取了一把大黄伞递给李玉凤道:“你先走吧,等他来了,我帮你把东西还给他。”

李玉凤感激的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外面雨还大着,打着伞出门。

她从河堤边上经过,也想起了刚才那个鸡蛋。

在这样的年代浪费粮食,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能吃上精细米面,就忘了这是一个人人食不果腹的年代。一个鸡蛋不算什么,但她这种行为,总归是不对的。

想到这里,李玉凤卷起了裤管,弓着腰从田埂上爬下去,打算趁着天还没黑,找一找那鸡蛋。

要是雨没有那么大,或者她足够的细心,就可以发现麦田里还有另外一排脚印。只可惜从来没做过农活的李玉凤压根没有这种常识,她在泥地里淌了半天,最后发现她扔的那只鸡蛋不翼而飞了!

这麦田都已经收割过了,怎么可能有人过来呢?那鸡蛋怎么就找不到了呢?难道是已经陷入了泥水里?

李玉凤正想继续低头找,就听见田埂上有人喊她:“玉凤,你在田里干嘛呢?”

原来陈招娣怕雨下的太大她回不去,特意到晒谷场这边接她。

李玉凤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从麦田里直起腰来,一脚深一脚浅的往田埂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