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安表示没问题。“你爸我可是有经验的。”
刘胜男难得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男人，“就是，你爸这人是个有能耐的人。”
林晚被她这捏着嗓子一把的声音给激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再一看她那身新衣服，也就明白了。这就是现实啊。
“爸，说起来还有个事儿要和你说呢。”林晚就将王小兰和王小英拜托他的事儿和林国安他们说了一遍。
刘胜男听到这话，一愣，随即瞪眼，“林国安，咋回事？我咋不知道你有熟人，你要是有熟人，咋不给我多拿两件呢，我换着穿！”
林国安没想到女同志面对衣服的时候，竟然这么的急切。
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吗，这牛才吹出去，这就找上门来了。
“我也是今天帮你妈买新衣服的时候认识的人。不过买衣服这事儿，我还是能想办法的。”
刘胜男立马眼睛亮晶晶的，“他爸，我还想要一件蓝格子的。”
还要买是不可能的，“胜男同志，买衣服是可以的，但是你是不是能少吃点了。你不知道，你这体型特别费布票。”
林晚立马捂着嘴没让自己笑出来。
林国安很快又被揍了一顿。鼻子都给捏红了像个小丑一样的。
“晚生我和你说，女人千万不能惯着。”
林晚脸上扭曲着点头。
“我和你说，我这是没办法。我一个大男人能怕她？我就是看她连娘家都不要了，也要跟着我。咱不能没良心是不是？”
林晚这次感性的点头。又道，“爸，那你这衣服咋解决。你要弄不来，我妈还得揍你。爸，你真的有熟人呀。”
林国安高深莫测的嗯了一声。熟人，认识了不就熟了吗。没认识，去认识不就成了？
第二天刘胜男穿着新衣服去学校教书。
胡有梅看到她那身衣服，眼睛都看直了。
为了不让刘胜男看出来，脸努力的绷着。但是等下课之后，还是忍不住去找刘胜男，“刘老师呀，你这衣服哪里买的？好看是挺好看的。还别说，你这些年，就这一身衣服拿得出手。你小时候都没穿这么好的衣服吧。”
“我这叫先苦后甜，我男人给我买的！”刘胜男一脸骄傲。
“……”胡有梅觉得自己真是太傻。明知道刘胜男是个二愣子性子，听不出来冷嘲热讽。于是干脆实话实说道，“你这衣服多少钱，花了多少布票。”
刘胜男比划着手势，“十块钱，八尺布票呢。”
胡有梅仔细看了看刘胜男，再看看自己，笑着道，“还好，那我六尺布票就够了。回头我也去买一件去。不就是十块钱吗，谁还买不起了？”她没公婆，和自己男人过小日子，也只生了一个娃，日子也不差。
刘胜男：“……”
……
在林国安眼里，啥事儿都没他儿子学校的事儿重要。那么大的面子，不能丢了。所以投机倒把的事儿，暂时扔一边。花了一天时间想了一下发言稿。为了这事儿还专门和刘胜男商量了一下。
开学典礼这天，林国安就跟着林晚一起去学校。
林晚还担心他爸会乱说话，结果他爸这次讲的特别好。
“家里穷呀，我们林晚呢就用树枝在地上练字，你们别看他字写得好，那是自己写断了几百根树枝练出来的。我们家那门口堆了一堆他写断的树枝呢，我都留着没给烧。
……还有一次，他学习太入神了，他妈喊他吃大饼，他把书拿嘴里啃……
有一次他生病了，我让他好好休息。他和我说，不行啊爸，我要念书。我要学习。我要学好了知识，以后孝顺你和妈。孩子们，要好好学习啊，好好学习，才能考全县第一名。”
林晚在下面都听得感动哭了。
这讲的是他吗？
轮到林晚上台的时候，林晚道，“其实我爸刚说的还没说完，我得补充一下。以前为了节约油，多点儿油灯，我都舍不得吃油。因为我想多看点儿书。多学点儿知识……我大冬天的在雪地里看书。夏天的时候抓萤火虫看书。为了让自己不打瞌睡，我让我奶把鱼胆系在我屋里，每天看书的时候舔一口。告诉我自己，还想继续过苦日子吗？我的知识，都是这么积累来的……”
下面，朱校长和张副校长道，“好像还有个凿壁借光没说。”
张副校长道，“这个还是别说了，总不能教孩子们去把人家的墙壁给捅个窟窿。”
☆、第６３章 第 ６３ 章
甭管这演讲内容是真是假， 学生们倒是信以为真了。
这可是全县第一名的爹， 以及全县第一名说的话， 那还能有假的吗？
这不， 演讲结束之后， 下午放学， 许多孩子们就回家里找树枝了， 似模似样的在家门口的泥土地上练字。
还有人回家让家里少吃点儿油，留着做油灯看书。
更有人已经开始期盼着夏天的到来， 到时候好抓萤火虫。
单纯的小朋友们都觉得，只要按照学霸的学习之路走过来，应该就能成为学霸了。
第二天林晚喜滋滋的来上课的时候，同桌张晓华一脸苦色，“林晚，你太厉害了， 鱼胆那么苦，你竟然还能每天舔一舔。我昨晚回去让我妈给我弄了一个吊屋里，晚上苦的我睡觉都睡不着了。”
林晚：“……！！！”啥情况，重点是鱼胆吗？重点是勤奋啊兄弟！
又有同学来找林晚， “林晚， 我昨天自己收集了一百根树枝， 你看看，你用的是不是这种。对了， 你们家那树枝你能不能分给我一些啊。我妈说聪明的娃用过的东西， 咱要是用了， 也能聪明。”
“……”
“对对对，林晚，你每次抓多少萤火虫啊，要多少才能看书？”
林晚：“……”我咋知道？！
最郁闷的是班上垫底的学渣孙大磊。他这会儿呆头呆脑的抓了抓脑袋，“林晚，我昨晚上想啃书来着，可……太难吃了。你是咋吃下去的？”
“……”
一旁昏昏欲睡的班长陈建设鄙视的看着这群学渣们，“你们压根就没听出林晚同学演讲的中心思想，瞎折腾啥啊？！”
林晚点头，没错没错，他只是想说，想要好好学习，就要勤奋好学！学霸与学霸之间的思想果然都是想通的。
陈建设一脸严肃的看着大家，“林晚同学要表达的思想是，要学习到深夜，才能学好知识。林晚同学对不对，我听你讲的看书时间基本上是在晚上的。对不对？我昨晚忍着没睡觉，看到了大半夜。”
他收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林晚：“……”难怪这一早上就看着像是昨晚上去做贼的模样……
好在学生们的热情也就三分钟的热度而已。没坚持两天，很快就降下来了。
然而林晚还没松口气，又有人来找朱校长了，都是下面生产队的小学，听说林晚在开学典礼上面演讲了，所以都寻摸着找林晚这个吉祥物去学校里面也给自己学校那群皮猴子们演讲一下。
毕竟林晚家里是地道的农民，是生产队的。他对这些生产队小学的孩子们的影响力是很大的。
林晚吓了一跳，担心到时候引起巨大的不良反应。
好在朱校长担心林晚这样频繁的去演讲，会耽误学习，所以都一一推辞了。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是担心这些学生们走偏了。那真是害人不浅。
以后演讲还是要中规中矩，不能太过了。
晚上林晚回家里就和自己爸也要求了一遍，以后说话要靠谱点儿。
林国安道，“儿子，这说明啥？说明的你影响越来越大了。这就是有出息的人呀，说啥就是啥。”
林晚立马眼珠子一转，“……那我想要一件新外套，也是说啥就是啥？”
林国安点头。“行啊，等你得了奖金，我就给你买新的外套。我尽量帮你拿最低价。”
“我是你儿子！”
林国安笑着看他，“我是你老子，我又不欠你的。”
林晚干脆不和他说话，他觉得他爸还没知识可靠。这个世界上，唯有所学的知识是不会辜负他的。
刘胜男觉得自己儿子被欺负了，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安慰道，“儿子，好好念书。你的奖金，都给你买好东西。”
林晚觉得还是妈好。“那我要买全套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书包。我想买个新书包了。”
“行，再拿全县第一名，都给你买。”
林晚立马斗志十足。“这钱我不上交，我自己留着。”
刘胜男惊讶道，“你想分家？”
“……”学习学习，还是学习好。世界上唯有知识不可辜负。
晚上林晚被刺激到了，一晚上没睡觉，都用来学习初一下学期的数学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数学了。真正的学起来，数学比语文好学多了。
语文需要背诵的地方太多。而数学就不一样了，只要看例题就知道咋做了。然后套用公式就成了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思维能力上升的好处。
第二天起来上学的时候，林晚发现他爸已经出门了，而且还没回来。心里感性的认为，他爸挣钱其实也是挺不容易的的。算了，买东西还是靠自己算了。
县城里，林国安已经转了一圈了。这次他转悠的地方主要是供销社以及百货商店。了解了一下布料以及成衣之间的价格。
他发现市面上那种成衣的布料，县里的供销社和商场都没有卖的，那种成衣制品的料子都是纺织厂直接供应给制衣厂，然后制衣厂同意制作的。
林国安立马去供销社买了两个罐头，往县里的纺织厂去了一趟。和人家看门的老大爷说，自家想要做一件成衣，想要弄点好料子，市面上买不到，所以想在纺织厂里面买，不知道有没有法子。反正钱照样给。
看在两个罐头的份上，老大爷帮忙找了个人，愣是给他弄了点儿布料。
拿着料子，林国安又去了一趟制衣厂小区那边，找了个退休的老太太。这老太太还是之前换肉的时候认识的。
林国安直接让这老太太帮着私下里接活，做一套和县里百货商店那种款式的衣服。
退休的老太太基本上是没啥事儿干的，而且因为工作提前给了自家的娃，所以连退休的保障都没有。平时也偷偷的帮着亲戚朋友做点儿衣服。这会儿能接活，老太太表示很高兴。
这年头，私下里接活是不被允许的。但是，这种赚钱的事儿，就算不被允许，那也是拦不住的。
林国安特意要求道，“可一定要做的和制衣厂一样的。最好给贴个标，让人一看这衣服就是上海的。没办法，女同志嘛，都爱面子。”
“那没问题。小伙子，你真是鸡贼儿。”
等回来的路上，林国安就算了一件成衣的成本，布料也便宜，五毛钱一尺，唯一就是工钱比较费钱。
请师傅做，光是做工都需要一块钱了。
算下来一件衣服的成本就是四块钱。
而人家店里卖十块钱一件，这可真是对半赚呀。就算啥子质量好，但是林国安觉得衣服都是穿的。质量好不好，意义不大呀。
再好的衣服，穿的时间长了，就不用打补丁了？还不如节省钱多买几件新的换着穿呢。
下午林国安回到家里，就和林晚说了一声，让他给他四婶传话，说是能拿到一件衣服，是最新的款式，县城里面才上来的，让他问问四婶要不要。要的话，就准备好钱和票。人家店里卖十块，他这边只要七块块钱。但是要多给一尺布票。
林晚道，“为啥要我传话？”
“给你一毛钱跑腿。”
“我马上去。”林晚立马转身跑，刚跑两步又转回来，“不行爸，你先给钱。”
“……“林国安郁闷的掏了钱，然后看着自己儿子跑出去，气笑了，“臭小子，连亲爹都不信了。”
王小英听到林晚传的消息之后，高兴坏了。一下子就节省三快钱，那得是多大的便宜啊。关键是觉得有面子。能拿内部价呢。
林晚又麻溜的回来，给林国安回信。
“很好。”林国安点头。
这要是成了，说明这个成衣的生意是能做的。他决定回头就拎几斤肉去那个纺织厂的同志家里走走。
之前说话的时候，他都记住这人的名字了。
☆、第６４章 第 ６４ 章
吃晚饭的时候， 林晚就好奇的问他爸，问那衣服到底咋弄的。
能足足便宜三块钱呀， 这可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这得多好的关系才能帮这么大的忙呀。不是林晚不相信他爸，关键是这么好的事儿，林晚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售货员就算有这好的事儿， 也是留着自己了。对于一般的熟人，顶多就是帮着留一些边角料之类的东西。比如说一匹布头和尾都是尾货， 不要票的。
现在他爸这一下子搞了个大的动作， 林晚总觉得心痒痒。
刘胜男也看着自己男人，“他爸，你啥时候认识的， 我咋不知道？”
“我朋友多着呢。你们还能全都知道？这事儿你们女人和孩子管那么多干啥。我缺你们吃了还是缺你们穿了？”
林晚立马和刘胜男道， “我爸这是出息了， 抖起来了。”
刘胜男脸一鼓，和平时林晚生气的模样一样一样儿的。
林国安立马道， “行啦，我是换肉的时候认识的。人家想买我的便宜肉， 一来二去的，不就成了？”
“原来如此。”林晚不疑有他。觉得他爸真是厉害， 去卖个猪肉，都能认识朋友。
也就刘胜男将信将疑。不过她相信自己男人除了投机倒把之外， 应该干不出啥子缺德事儿的。这男人没这个胆量。
所以也没再多问。
“他爸， 记得我的蓝格子外套！胡有梅那个女人说她要买一件和我一样的衣服， 还说你给我买这十块钱的衣服没啥了不起的。气死我！”
林国安一听，立马表态，“买，必须买！”
林晚立马道，“爸，我要一个新书包。我们班长都买了！”
林国安直接道，“你一个县里第一的娃，和人家比这些干啥。没出息。”
林晚：“……”
……
制衣厂的人做衣服很便利。什么纽扣之类的东西的都能想办法找到现成的，还能用厂里的机器做。反正都是熟人熟路的。做一件衣服谁还能说啥。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所以林国安要的这件衣服很快就做好了。
第二天半夜里拿了猪肉给他的下线之后，就在县城里等着，等老太太出门来了，就找她拿了衣服。
“看看，一样的。就是这个料子的花色有点儿不同。不过我这做工好，我在机器上面做了多少年呀，建国前我就是女工了。”老太太骄傲道。
林国安检查了一下，这做工没话说的。毕竟这衣服是人家老太太一心一意做的，当然是做的好的。比人家厂里一群人做的都要好。
唯一的就是材料上的欠缺。
不过这也不算事儿，毕竟他那便宜的三块钱，已经足够人家自己扯布做一件新衣服了。
带着衣服回来之后，林国安就直接去了公社里面找王小英。
王小英看到这衣服，脸都兴奋红了。
“三哥，你这么快就拿回来啦。”
“这不是你要的着急吗，我就去找人帮忙拿了。和你嫂子那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想着这穿一样的衣服，没啥意思。而且你这衣服可占便宜了，这是内部买卖的，所以便宜。要说这缺点也有，料子有些不一样。可你们女同志穿衣服吧就穿个新鲜吗，谁还一件衣服穿十来年？”
王小英觉得她这婆家三哥简直太了解女同志了，可不是吗，这料子好不好是一回事，可关键是要穿新衣服。她可听城里来考察的干事说了，人家省城那边的女干事们，每个月都要去买一件新衣服。月月穿新衣服，穿都穿不完。
而且便宜三块钱呢，这多大的便宜呀。
于是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林国安走了，王小英就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换上了自己的新外套，很快就在公社办公室里面引起了其他女同志的围观。
下午林晚跟着王小英回家的时候，也看到她身上穿的新衣服了。
王小英十分高兴的和林晚说，她单位的同事都特别想买便宜的衣服。
平时大家工资也不高，也就二十多块。乡镇人民公社的女干事，可比不上城里的女干事们阔气。
买个十块钱的衣服，还是很心疼的。虽然咬牙也就买了。但是能买便宜的衣服，干啥要买贵的呢。
七块钱就能买一件上海来的衣服，还有比这更便宜的吗？
林晚看她身上的衣服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衣服和他妈那款式其实差不多，只是花纹不大一样。
要是按照林晚这十一年的阅历来看，这衣服真是没话说的。做工也好，料子也不差。毕竟这年月，他就没发现劣质的东西。
但是他那脑子里面多出来的记忆告诉他，这咋看起来有些像是……假冒伪劣？
回到上林村之后，王小英也享受了一把刘胜男同志之前的待遇，被人围观了。
林奶奶又气的肝疼，说老三家的带坏了风气。老林家一辈子节省，就没这么浪费过。
这话她是趁着四媳妇没回来的时候才敢说。
林国安摇头晃脑，“妈，咱家这一辈子节省，也没见发个财。哎哟老四又不是没钱，他媳妇买个衣服，说啥。人家老四媳妇花自己的钱呢。”
林奶奶心口又气疼了，全身都疼。
老四媳妇是自己赚钱，但是这钱要是花完了，以后差钱话，还不是她这个当妈的操心？
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