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又是一阵死寂。

江夏初这才从左城怀里探出脑袋。

这绕来绕去,话题居然绕到了她这,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狗急了还跳墙,左氏如今地步,这些靠着左氏吃饭的本家自然沉不住气了。

半天,左城才不温不火地回了句:“三伯似乎对我挑的女人的眼光很有意见。”

左怀民很不以为意,冷冷一嗤:“不就是个女人吗?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左氏实权,这笔账谁都会算。”

随即左怀景也开了口:“左城,你三伯说得对,只是一个女人,何必闹得如此。”

这些都是人精,又活在这样明争暗斗的左家,女人之于他们自然不值一提,所以才有了这一番上下一气的言论。

江夏初只是冷笑,看着左城。

果然,那人眸光一点一点冷彻:“我的女人还容不得你们评论。”

“我们说的有错吗?不会顾全大局,不懂审时度势,害你一再陷于被动,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左家。”左怀民狠狠睃了一眼江夏初,眼里全是不屑。

“适不适合那也是我说了算。”左城说着,将江夏初抱在怀里,一脸温柔,只是言语带了压迫。

左怀民怒极:“早晚左氏会败在这个女人手里。”

“她要是愿意,也没什么不可的。”

江夏初浅笑,看着左城,眉眼婉转。

“你——”左怀民气结了,一双阴沉的眸子不敢瞪着左城,便灼灼盯着江夏初。

左怀真似乎权衡着,才开口打破僵局:“三哥,你这个暴躁性子也不知道收敛点。”又对左城说,“左城啊,你三伯就这个脾气,你也别忘心里去,好不容易来一次,别伤了和气。”

和气?这左家还有和气可言,相连的也只剩利益链。这些个人精怕是都指着左城被千刀万剐才解恨吧。

果然,人总是有很多面皮,虚假着呢。

自然,这左怀景也是个个中高手,附和着说:“是啊,左氏的事,想必你也有了打算,你心里有底就好,既然你当了左家的家,自然会为左家打算,我们也不必多说。”

左城微微抬起凉眸:“原来还没忘,是我当了左家的家。”

那言外之意便是不得放肆了。

左怀民也不知是怒是吓的,脸色有些白,声音倒是缓了:“你——你看他说得什么话。”

“三哥。”

左怀真一个眼神过去,左怀民便不甘地闭了嘴,没再说什么。

然后,那三位左家老爷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自始至终那三个小辈没出声,应该是规矩资格所限。

左城漫不经心,江夏初有些百无聊赖,好几杯茶下肚,有些昏昏沉沉的。

“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左城不由分说,直接抱起了江夏初。

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头们顿时瞠目结舌。

“替少夫人准备晚饭。”

左城置若罔闻,吩咐完便抱着江夏初上了楼。

左怀民看着左城的背影,眸中火光翻滚,咬牙恨恨道:“早晚有一天——”

左怀真随即冷冷打断:“三哥,你又忘了分寸,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我怎么能沉得住气,我恨不得将他——”

千刀万剐……

左怀民一口沉不下的气被左怀真喝止:“住口,这话我们听到了也就算了,要是左城听到了你以为他还会给你活路,那长辈人伦那一套他可不吃,你可别忘你那几个兄弟是怎么没了的。”

左怀民心有不甘,手骨紧握,眼里的恨火怎么也忍不下来。

“四哥说得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忍忍吧。”左怀景随即附和,一双眸子看着楼梯,“左城是个心狠的,棋错一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甚至——”左怀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下几人都点头赞同,对于左城他们是避如蛇蝎。

唯独左怀民不以为意:“忍忍忍,又是忍,我忍了十二年还不够吗?仰着他鼻息生存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外头都说我们左家人何其风光,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过是他左城养他的一群寄生虫,他一个不高兴我们就玩完。”

“所以别做让他不高兴的事。”左正奇说得理所当然。

“我早就受够了,在这样下去,就算不死,也会被他逼疯。”如此癫狂大怒,左怀民倒像个十足的疯子,到处咬人。

“你活够了,也别连累我们。”左怀真沉声怒斥。

左怀民脸上一片狰狞可怖,眸中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地燎原:“你们就这么怕他?就算他心狠手辣,我也不是吃素的。”

左怀真狠狠睃了左怀民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人的手段你不也见过,当年老七死的时候,他才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凭什么赢过了我们五兄弟,他能用仅用一个月时间在左家排除异己,又不到一年时间把整个里街甚至亚洲治得服服帖帖,你以为他凭借什么,光是心狠手辣?他的手段你就是想也不要去想,有的你受的,不是我危言耸听,老三,到今天你还敢小瞧他。”

左怀景点头附和:“四哥说得对,三哥,你恨也好,在我们前面也就算了,千万不要被左城看出来。”顿了顿,一掌拍在桌上,“你别忘了老二是怎么死的,难道十二年前那场火还没烧够?”

左怀景落在桌上的手腕裸露出一条狰狞的疤痕,那疤痕便是十二年前那场火留下的。

那场火,左家死了近一半人口,能活着便是大幸。

“我——”左怀民哑口。

事隔十二年,那场火如今想起来,还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左怀民只好讪讪闭了嘴,内心深处火光仍在燎原。

“三哥,当年的事最好忘了。”左怀景话锋一转,“当下之急是左氏的事情,看左城的态度似乎并不在乎。”

“那怎么办,他左城赔得起,但是没了左氏,我们可都要喝西北风去。”过惯了花花大少挥金如土日子的左正海当下便危机意识大起。

左怀真摸着下巴一番寻思:“关键还在那个女人,我倒没想到左城居然那么纵宠那个女人。”

一直未开口的左正谦阴着一张脸:“那还不如直接把那个女人——”

左怀景喝止:“想也别想,现在我也摸不清左城到底做什么打算,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触了他的底线,代价我们可都付不起。”

左正谦讪讪闭嘴,有些不甘心。

“正奇,你去查查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了来头。”左怀真丝毫不敢大意。

“嗯。”

楼下是无战火的硝烟,一楼之隔,此处正是温馨缱绻。

“你先睡会儿。”左城将江夏初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左城一松手,原本昏昏欲睡的江夏初顿时没了瞌睡,伸手拉住他:“你呢?”声音软软的,有着刚睡醒的惺忪,倒像情人间的娇嗔呢语。

“我还有些事。”左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

左城刚要起身,江夏初伸手绕过他的脖子:“你陪我。”

几乎脱口而出,江夏初恍然如梦了,怔怔看着左城,眸中融了这夜里所有星光,温柔的好看。

“好。”左城轻笑,吻了吻她的唇,便躺在她身侧,将她抱在怀里。

江夏初找了舒服的姿势偎着左城,轻轻嗅着左城的气息。

左城身上有淡淡薄荷烟的味道,极是好闻,还夹杂了酒香。

他又抽烟了,江夏初吸了吸鼻子,蹙着眉头。

“怎么了?不习惯吗?”

江夏初有轻微的认床,左城尽量将她环住。

江夏初蹭着左城脖颈摇摇头:“没有,以后别吸烟了,我不喜欢。”

左右也说了,吸烟对肺不好。而左城肺部曾经中枪,更是碰不得那玩意。

江夏初分明没刻意记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记住了。

江夏初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左城,脖颈有些痒,弄得他有些心猿意马的,无奈地笑笑,点头:“好。”

江夏初最近的抗药反应越来越严重了,所以左城的烟瘾也跟着越来越不能控制了。

只是既然她不喜欢左城也只好依着她。

“左城,和我说说左家的事吧。”江夏初细弱的嗓音,气息喷着左城耳际。

左城拨了拨江夏初的发,手上一松一紧,出了些汗,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舍不得又动不得,左城只觉得喉咙发紧,声音也有些干哑了:“为什么想知道。”

想了想,江夏初回答:“只是突然觉得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男人就够了。”

江夏初不说话,就抬头直直看着左城。

左城无奈,吻了吻她。

对于江夏初,他还真没办法说不。

熄了水晶灯,只有窗外黄昏的光微暗,他抱紧她,缓缓开口:“我父亲并不是正妻所生,我四岁那年父亲才将我带进左家,那时候大伯当家,他容不下父亲与我,处处与我们为难,七岁那年父亲代我失了一条腿,九岁那年我取了大伯的性命,外人眼里大伯死得离奇,其实是我换了他日常吃的药品,那药是慢性的,就连医生也察觉不出来,老爷子是知道的,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左家需要一个心思与手段都具备的继承人。”

左城三言两语,只是一概而论,没有细节,只是这中间都少腥风血雨却不难猜测。

正如左城所言,他的命是踩着人命过来的,如若不然,他如今早已成了一抔黄土。

江夏初静静听着,并不做声,只是抱着左城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左城顿了一会儿,亲了亲江夏初蹙起的眉头:“便是在那之后,父亲掌了家,父亲与我不同,他顾念手足之情,若我是他,便会将所有隐患一个不留,但是他没有,不过七年时间,任五伯坐大,比起左家,五伯更想要那个掌家的位子,便勾结了外人。”

“父亲死时我不过十六,五伯兴许对我大意了,所以他掌家不过十天时间我便夺了他的位子,他是睡着死去的,他到死都不会想到会死在我手里。”

江夏初眉间轻染迷惑,看着左城。

如何睡着死去的?江夏初想问。

她还问出口,左城便说:“五伯身边那个最宠爱的女人是我的人,我十二岁那年从里街的买回来的,当时只花了一千块,免了她成为禁脔。”

未雨绸缪这的确是左城擅长的领地,江夏初在想,她十二岁的时候,大概还少年不知愁滋味,天天缠着谦成无理取闹呢,左城那般年纪却在为自己铺了一条血路。

这个男人,他果真是天生的王者,也注定被常人多经一番血雨腥风。

“左家确实不需要仁慈,心慈手软这种东西在左家注定属于失败者,我父亲便是个例子。也许当年老头子便看出我是个心狠的,所以留了我,只是他肯定没有想到,最后他的七个儿子,三个死在了我手里。”

“三个?”

左家如今剩了三个,那还有个左老二……

江夏初想,左家老头子怕是在底下也都悔青了肠子。

只是不知道这左老二又是做了什么?

左城声音淡淡的,那般好听,即便悠悠冷冽:“左家老儿便是在十二年那场火里烧死的。”

又是那场火?那场火必定有个至关重要的导火引。

只是江夏初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导火引竟是……

江夏初自顾想着,乱七八糟的,也没个明白,然后继续听他说:“我接手了左家,然后奉行一条——”

江夏初接过话来,语气与左城惊人的相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曾经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江夏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护短宠妻的主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曾经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江夏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如今听着这般打打杀杀,血雨腥风她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了,只是稍稍感叹,感叹的内容还是心疼这个男人。

那句话说得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江夏初已经完全被左城毒入骨髓了。

左城十分满意这个结果,抱着江夏初好好亲了一番,才笑着在她耳边说话:“还是我的夏初了解我。”

江夏初羞红了脸,不说话,反正说什么也不受理智支配了,继续听男人的声音:“左家都是聪明人,他们确实很顺从,所以我留他们。”

“他们如今也翻不起什么浪,这些年我也快将他们忘了,只是左氏被张傲天入驻了,他们利益受损,所以沉不住气了。”

兴许是左城嗓音轻柔缱绻,江夏初又有些昏昏欲睡了,迷糊中问了句:“那十二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他们动了我最在乎的人。”左城的声音极轻,像拂散的清风,一掠而过。

江夏初眼皮子有些重,听得模模糊糊,恍惚地浅睡着。

久久,左城没有说话,借着窗外幽光,看着怀里的女人,半响后,江夏初呼吸浅浅。

“我的夏初。”他轻轻拥着她,喃了一句。

又半响,江夏初完全睡去,黄昏已去,房间里已经完全暗下来,他薄唇忽然轻启:“我怎么能容许他们动你呢?”

十二年那场火,导火引便是怀里的这个女人啊。

她如何知道,那时候,她不过十一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那些血色狰狞离她太遥远。

夜里江夏初做了个梦,梦里一场大火,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声音,然后一只全是鲜血的手拽着她的裤脚喊着救命,她刚要伸手,那双手却忽然掐住她的喉咙,嘴里念叨着‘你这个凶手’。她是被吓醒的,然后便睡不着,左城便抱着她一整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了,江夏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床边的位置,触手一片冰凉。

“少夫人起了吗?”

门口左鱼的声音传来。

“进来。”江夏初又问,“左城呢?”

“本家有些事情处理。”

江夏初没有多问,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里街左家这趟污水,是该好好清清了。

“早些时候三夫人让人来请少夫人。”

三夫人?江夏初想了想,问:“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江夏初在睡觉,左城吩咐了小事不需要来打扰,自然这等事比起少夫人的睡眠只能算得上小事了。

“说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先生吩咐了,少夫人不用理会任何人,想去就去。”左鱼面无表情地转述左城的话。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宠着她。

若是江夏初不去,这城少宠妻无度很快便会在左家本家传个遍。

“走吧。”

左鱼乖乖跟在江夏初身后,严阵以待:先生吩咐了,不能让少夫人受一点委屈。

才下楼,江夏初便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四个女人,一老三少,神情各异。

江夏初缓步下楼,眸中一贯的不冷不热,恰是疏离。

“可算来了,我们等了一上午呢。”

率先开口的女人一身火红色旗袍,长相精致,带了几分妖娆,半躺在沙发里,拿眼打量江夏初。

刻薄尖酸,嘴上功夫一流。

想必这位就是左正谦的妻子甄氏宛若了。

“这就是城少那藏起来的媳妇?”开口的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依旧风韵犹存,端着豪门贵妇的气质,十分温婉。

左家六老爷的夫人素来温善和蔼,极像只笑面虎,左鱼倒是形容的贴切。

江夏初又走近几分,视线不动声色地变换。

“六婶婶,就是这位,之前在电视上露过面的。”女人一身白色的长裙,看着十分年轻漂亮。

这位大概就是左正海的妻子张氏梅琳了。

左鱼说起她的时候,只用了一个代称:狐狸。

狡猾得不动声色,几句话,听似无害简单,却让江夏初陷入尴尬。

这话里有话,甄宛若自然也听出来,自然寻着台阶走上去,接过话来说:“梅琳说得是,我也见了,被炒得热着呢,可算是左家第一位抛头露面的呢。”

语气倒不尖酸刻薄,只是有几分不明显的冷嘲热讽。

豪门最忌抛头露面了,这是不成文的规则。

江夏初到没什么表情,反而是左六夫人薄怒轻叱:“宛若,怎么说话呢。”又慈眉善目地对江夏初说,“宛若就这个性子,别介意。”

江夏初只是稍稍抬了抬眸子,并不做声。这种豪门间的奉承敷衍,她不擅长,更不喜欢。

气氛似乎有些僵冷,此时,江夏初面前多了一盏茶杯。

“少夫人,喝茶吗?”自始至终没开口的女人,只说了一句便安静沏着茶,姿势到位标准。

这个女人很会沏茶,比起那三个女人,更像豪门贵族。

江夏初寻着那女人一双正在沏茶的白皙的手看过去,眉间轻染困惑。

“三老爷家的干女儿,唐静新。”左鱼俯在江夏初耳边提醒了一句。

三老爷家的干女儿?只是为何她唤的是少夫人。

似乎只有左城的亲信才会如此。

江夏初眸中疑雾更浓,稍稍抬眼看着唐静新,是个美丽温婉的女人。

唐静新忽地抬头,冲江夏初浅笑:“四川刚来的毛尖,味道还不错,试试吧。”

唐静新说完低头,自顾继续沏茶的动作。

鼻尖一股茶香,淡淡的,却极好闻,江夏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只说:“谢谢。”转头,又看向左六夫人,语气平淡,“有事吗?”

左六夫人摇头,笑容可掬:“那倒没有,就是难得聚在一起,也都想见见城少的媳妇。”

左鱼心里腹诽一句:黄鼠狼給鸡拜年,没安好心。

“是啊,我一直好奇,从来不近女色的城少娶了个什么样的妻子,让我们眼馋了好一阵子。”甄宛若也附和,莫名其妙地,她说话的语气总少不了一股冷嘲热讽,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天生如此。

“在电视上见也一样。”江夏初喝着茶,睫毛敛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句话完,气氛又冷了几分。

左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原来少夫人也有这么逗的时候。

甄宛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刚要说什么被左六夫人一个眼神打住。

“那怎么一样呢?你叫夏初是吧,昨夜睡的还习惯吗?”左六夫人做得尽善尽美,豪门贵妇的气质极好。

“不习惯。”

江夏初一句回答,氛围不止僵,还冷了几分。

左鱼继续嘴角抽搐,觉得少夫人越来越像先生了。

左六夫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总之脸上处变不惊,又问:“那要不要我给你换个房间?”

“不用了。”江夏初自始至终言简意赅,沉默寡言。

左六夫人倒不生气,细细看着江夏初,那眼神倒想婆婆看媳妇的模样,一脸慈爱中带点无奈:“真是个话少的性子,倒与城少像了。”

这左六夫人若不是真无害温善,那就真真是个能装的主。

“难怪城少喜欢。”张梅琳笑着应了一句,眼睛里没笑意,倒也没别的情绪,也跟着品茶。

只是甄宛若忍不住了,嘴快极了:“什么话少,六婶,人家敷衍你呢。”趾高气昂地睃了江夏初一眼,“让我们等了两个小时,没一点身为客人该有的礼貌。”

江夏初面不改色,品着茶,瞅也没瞅那位小姐架子极大的左家媳妇。

倒是这时候,一个好听寒凉的嗓音传来。

“客人?”两个字,不温不火的反问。

江夏初稍稍抬眸,便一眼捕捉到那双像极了黑曜石的眸子,美极却有种让人难以自拔的吸引。

“城少。”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甄氏声音立即低了几个度,甚至微微颤着。

顿时,大厅里噤若寒蝉。

这是一种如入骨子的恐惧感,左城在左家果然是恐怖的存在。

左城款步走近,坐到江夏初身边,揽上她的肩:“夏初,过些日子我把这里的房产过到你名下怎么样?”

一句话落,这主客之别一清二楚。

果然,左城是个护短的主,更是个宠妻护短的主。

顿时,甄宛若脸色白了,一双眸子快要挤出几滴眼泪来,楚楚看着尾随左城走进来的左正谦。

左正谦看了看左城,见左城毫无表情,立马黑着脸呵斥:“宛若,还不给少夫人道歉。”

“我——”甄宛若眼睛都红了,咬着唇,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