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左正谦倒是舍得,也忍得。

甄宛若性子倔,自小是个刻薄骄傲的主,咬着牙就不吱声。

一时间也没人开口缓和。

“算了。”江夏初将自己喝过的茶递给左城,“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这茬算是这么过去了,左正谦明显松了口气。

左城接过江夏初的茶,抿了一口才回答:“怕你受委屈。”

江夏初但笑不语。

“城少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敢让你媳妇受委屈。”左六夫人打趣道。

“是啊,我们怎么——”

左城一个冷眼过去,似有若无的,顿时又静了。

“你昨晚没睡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左城旁若无人地摩挲着江夏初的脸,一脸心疼。

左城这般宠爱妻子,让在场的左家几个女人都是一脸复杂,各怀心思。

“不用,我很好。”大白天的,睡觉不太好。

左城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自家女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拢着她的头发。

“城少,让她们女人家的说说话,我们来两把怎么样?”

左家上下皆知,左正海嗜赌,也善赌。

左城似乎思忖,看着江夏初。

“你去吧。”江夏初退出他怀里一些距离。

左城却一把将她拉回来,不由分说:“你陪我。”

江夏初无奈,只好任由着左城抱着。

左家三楼便是赌场,奢华程度绝对与澳门专业赌场有的一拼。

真是暴殄天物,这是江夏初第一也是唯一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除了江夏初被左城抱着进去了,其他的女眷都留在了门外。

各自入座后,左正海问:“城少玩什么?”

“都可以。”左城依旧抱着江夏初,拨弄着她的发,神色漫不经心。

“那我也不扭捏了。”

确实没有忸怩,左正海选了自己最在行的棋牌。

自然其他人也没意见,说白了,那三家上下一气,这是要一致对敌。

也是,左城看起来是最肥的羊。

江夏初抿唇,似笑,到底谁是屠夫谁是羊,那可说不定呢。

左正海打了个响指,侍应便开始发牌。

这种棋牌关艾曾经拖着江夏初玩过,规则很简单,一方五张可调牌,一次下注换一次拿牌换牌的机会,最后还有一张固定底牌。

开始几把,左正海小试牛刀,几轮下来,他面前的法码便堆高了,左城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再一次发牌,原本昏昏欲睡的江夏初眸子亮了亮。

黑桃四五六七八连顺,左城的牌极好,也极不好。

左城依旧面无表情,手指缠着江夏初的发,倒是那三方面面相觑之后,各自眼里露出了笑意。

最后,发了各自底牌。

江夏初看了一眼左城面前的牌,若有所思。她知道除了底牌是黑桃三或黑桃九,一般必输。

“跟,一百。”左正谦率先加了注,拿了一张牌,换了一张牌。

随即到了左正海:“跟,一百。”

“跟,一百。”左正奇挑眼看向左城,“城少到你了。”

“不跟。”左城眸子都没抬一下,指尖有以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跟,三百。”左正谦再一次加了注,手上的牌再换一只。

“跟,三百。”

“跟,三百。”

左正海,左正奇依次加码。

“城少。”左正海眉间全是得意,如此看来,胸有成竹。

“不跟。”左城懒懒吐了两个字。

两番换牌加注下来,除了左城的牌原封不动,其他三方几乎已经釜底抽薪,左正海不愧善赌,此时赢面最大。

“跟,一千。”

“跟,一千。”

“跟,一千。”

第三次下注换牌,赌注已经加大,自然牌面输赢也越来越明显。

只剩最后一次换牌加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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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好想看春节联欢晚会,我忍,码字第一……希望各位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节节高升!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红心四哪去了?

第三次下注换牌,赌注已经加大,自然牌面输赢也越来越明显。只剩最后一次换牌加注的机会。

“跟,五——”

左城敲打桌面的手一顿,左正谦下注的动作条件反射地顿了一下,看向左城。

左城点漆的眸子似笑非笑,深不可测,眸光一抬:“不如我们换点筹码。”

“城少是嫌筹码小了没意思吗?”左正海笑问,正好,他也嫌小了,这么大的赢面不好好宰一顿,确实可惜了。

“确实没意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江夏初的头发,撩起一缕,左城眸光一抬,“你们手头各有左氏百分之二的股权吧。”

左城不温不火的一句,惊起一片吸气声。这人这才开始呢。

“你不会想玩股份吧?”左正海一脸惊奇,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的。

左城沉默,自是如此,玩股份。

左正谦与左正奇面面相觑一番,均是摇头。

一个说:“小赌才怡情,只不过玩玩,不用赌那么大。”

另一个说:“正谦说得对,这玩股份确实大了点。”

看来左家也并不都是有种的!

左城抱着怀里的女人换了个姿势,一双寒烈的眸子似笑非笑,邪魅的嗓音拖长:“不敢啊。”

那三方一致缄默,不敢吱一声,捏着手心出汗。

哪敢啊,我的爷哟,左家也不是谁都像您老一样输得起。

江夏初抿着唇浅笑,抬头看看左城:这人,真贪心。

两人视线相撞,左城轻笑:“夏初,你来替我玩这一把。”

顿时,除了似笑非笑的左城,都有些懵了,这是唱的哪出啊。

江夏初脸上的一笑一僵:“我不会。”不会出千,不会手段,所以必输无疑。

江夏初还在怔愣中,左城便执着她的手拿了一张牌,耳边是他的声音,“跟,六个百分点。”

六个百分点,这要是跟了可是得赌上全部身家啊,简直豪赌啊。

霎时,那三人狐疑不前。

左城冷冷一瞥,眸中笑意不动声色,随即扔了底牌:“换底牌。”

空气又是一滞,三人傻了,这中赌法,前所未见。

“左城。”江夏初手心有些出汗。

匆匆一眼,她看到了,这张牌……

左城吻着她的额:“别怕,反正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也输不完。”

左城的手覆在江夏初手背,而那张换来的底牌在江夏初手心。

那三人同时看向江夏初的手,一个一个眸中徐徐生辉。

左城赢面太小,若是这把左城执手,还有一分胜算,只是由江夏初开牌……

一个完全不懂赌牌的女人!

左正海深思熟虑后:“我跟。”

哼,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已。

“跟。”

“我也跟。”

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都是一脸的蠢蠢欲动,各自翻了自己的牌。

左正海脸上笑意更浓了:不出所料,赢面最大。

“左少夫人,该你了。”左正谦笑着催促。

江夏初长睫颤了几许,抬头看左城,出了一手心的汗,左城却笑着她耳垂,轻笑:“开牌吧。”

左城话音一落,覆在江夏初手背上的手一个翻转,那牌便翻起。

“黑桃九!”

这一声惊叫来自左正海,随即便傻了,愣愣地盯着那张黑桃九。

江夏初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这才恍然觉得那人咬着她耳垂痒痒的,抬眸,睃了左城一眼,暗含警告的寓味。

果然,她白担心了,这人怎么可能吃亏。

左城只是但笑不语,心情极好,指尖摩挲这那张黑桃九,继续轻咬江夏初耳垂:“夏初手气真好。”

手气?不,不!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背后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那三人还没回过神来,站在一边的侍从便一开嗓门,一锤定音:“同花六顺,城少——夫人胜六点,全扑。”

胜六点,刚好,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全扑,那三人手里百分之六的股份全易主了。

左城啊,真是掐算的精准无比。

“这怎么可能。”左正海一把抢过左城手里那张牌,左翻右看,恨不得撕了那张牌的模样。

左正奇虚软地靠着椅背,一脸颓败:“我完了。”

“哼。”左正谦一声绝望的冷笑。

一把定输赢,永无翻身。典型左氏风格。

“我们赢了。”沉默许久,是江夏初开的口。

“嗯,赢了。”左城宠溺地揉着她的发,“既然是你赢的,就是你的,好好收着。”

江夏初点头,也不扭捏。

左正海一脸铁青嚎了一嗓子:“再来一把。”

左城不疾不徐,拥着自家女人,冷冷启唇:“胜了六点,三位手上个两个百分点全输了,你们还有筹码?”

江夏初抿着唇笑,这个男人出了手,哪会留余地。

左正海原本铁青的脸刷的就白了,整个人傻了一般,四肢一摊,眸光涣散。

“城少,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左正奇就差跪下了。

左正谦也附和央求:“城少,这股份怎么能这么赌。”

刚才还蠢蠢欲动,胜券在握的男人们这下就怂了,骨气算什么东西,在钱面前那就是个屁,说放了就放了。

左城冷冷睨着,一眼冰寒乍现:“左家可不需要输不起的人。左鱼,让左立拟定合同送过来。”

那三人脸色由白转黑,就差昏过去了。左氏那个金饭碗这算是彻底砸了。

自作虐不可活啊。

江夏初只是睃了一眼便偎进左城怀里,了无兴趣了,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初,饿了吧。”

“有点。”

左城轻笑,抱起她便走出去,身后留了三个和狗一般残喘的男人。

走远了些,窝在左城怀里的江夏初才抬起头来:“那张底牌我看了一眼。”顿了顿,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那张红心四在哪?”

左城笑了笑,凉凉的指尖忽然探进江夏初的裙底里。

江夏初一愣:“你做什么?”

“你不是好奇那张红心四在哪吗?”

江夏初完全怔了,这人不会……

不会吧,左城挺君子的。

左城笑:“你裙子里。”他摊开手,那红心四便在他手心。

江夏初懵的一下,脸红了个透。

这人,居然将底牌藏在她的裙子里,她真真看走眼了,什么君子,这人就是一腹黑,一狐狸!

撇开眼,江夏初不看男人:“我一直握着那张红心四,你什么时候换的。”

“开牌的时候。”

开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男人动作真快。江夏初自然不知道,左城那速度是练枪练来的。

“你真狡猾,这算不算出老千?”

左城回答地理所当然:“这是赌场的潜规则,既然上了桌,那就得遵守。”

“歪理。”江夏初嗔了一句。

歪就歪吧,还不是左城说了算,更何况,江夏初自个儿没发现,有种东西正在潜移默化,比如歪理。

左城但只是但笑不语。

这男人,笑得让人想犯罪!江夏初立马打消这种让她心慌意乱的念头,一本正经地继续:“你让我来拿牌,还有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心里战术吧。”

“我曾经与你说过。”顿了顿,说,“欲定其罪,攻其不备。”

这八个字曾经左城用于江夏初,只是江夏初不知道还可以这么用,这个男人太会拿捏人心、利用人心了。

“论起攻心,没人是你的对手。”不喜不怒的一句,她只是淡淡地出口,似在阐述一个事实。

“除了你,确实。”他俯身,去吻她的唇,舍不得移开,有一下没一下的。

一个痴缠的吻,他想告诉怀里的女人,任他再会拿捏人心,对她,他拿不准。

也不知懂了没懂,她只是笑着躲开,玩味地说:“六个百分点,左城,你下手太狠了。”

左城精致的眸微微勾起,带着轻微魅惑:“我们结婚他们没送彩礼,这是连本带息。”

这怕是世上最重的彩礼,送礼的人都破产了。

“关艾说你是奸商。”江夏初笑,煞有其事地盯着左城点头,“果真如此。”

还真是锱铢必较,难怪有人说资本家最会精打细算了。

“呵。”

左城轻笑,将怀里的她捧在手里,扬起,她亦是笑容浅淡。

奸商啊,江夏初想着似乎也不错,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果然,江夏初已经被左城荼毒得不浅了。

这一场赌局也告一段落,另外折射出一个道理:不要把屠夫当做羊来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里,月半交替,整栋房子里昏暗幽冥,几处静谧清幽,有些渗人。唯独那顶楼露天的阳台上亮着一点光线,随着风吹风过,光线忽明忽暗摇摇晃晃的。

“先生。”

夜里,女人的声音好听,却少不了几分阴冷。

昏暗的灯照在男人侧脸,光影难抒,俊美得少了几分现实感:“查出了什么?”

女人低眉,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嗓音冷得清幽好听:“左怀民果然有所动静。他调了人马,将多年积下的资本一次投了,怕是要孤注一掷。”

“真是沉不住气。”男人唇角轻笑,极美,手里夹了跟烟,烟圈缕缕,绕着一双暗沉深邃的眸子,“这没算清的账一次清了也好。”

“只是我怕他会对少夫人下手。”

“我倒想看看他是要活路还是死路。”男人薄唇微抿,一抹绝然的冷,却魅惑天成。

俯首的女人会意,抬眸看着男人,灯下,一张容颜精致美丽,随即转身,没入楼梯口,不见了身影。

这夜似乎更冷了,也更静了,似乎见不得人的勾当总在黑灯瞎火时。

这不?来了。

“静新小姐,三老爷在书房等着你呢。”

唐静新似乎带了一身风尘,便进了书房,还不待踹口气,里面一个苍老阴森的嗓音便传过来:“那边怎么样了?”

唐静新坐下,径自倒了杯茶:“六个百分点左城全部收回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自找死路。”左怀民咬牙道,一双阴厉的眸子火光大起。

唐静新端坐,气度神色都平淡冷静:“难道左城只是为了左氏的股份而来,那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啊。”

此人心思细腻,处变不惊。左家三老爷果然认了个好女儿。

左家三老爷性子一贯急躁,咬牙狠狠道:“我管他为了什么而来,既然来了,想走,就没那么容易。”

“爸,你要做什么?”

“要他左城血债血偿。”手掌下,那皮革沙发被抓得面目全非,那人阴狠咬牙,“那把火我忍了十二年了。”

左家谁都知道,十二年前,左城莫名其妙放了把火,左家五老爷一家、二老爷一儿一女被烧得尸骨无存。

自然是血债。

唐静新这次倒是不语,低着眉,看不见她眼底神色。

“左城倒是宠爱那个女人。”重重冷哼一声,左怀民阴测测道:“那个女人据说爱喝茶。”

“爸是想——”

左怀民冷笑,经络狰狞的手掌心摊开。

“我知道怎么做了。”唐静新伸手,接过那药包。

一场血雨腥风,怕是不远了。

是自掘坟墓?还是血债血偿?

初冬的夜阴冷,落了幕,白日里,阳光明媚,散了雾霾。

江夏初依旧一夜未能好眠,左城陪着他睡了一上午,两人一起用晚饭后,左城便才下了楼。

左城回来的时候,江夏初房间的门紧闭,左鱼守在门口。

“她睡多久了。”

门只开了一条缝,里面有些昏暗,看不清什么。

左鱼回答:“没一会儿,刚才唐静新小姐还邀少夫人一起喝了茶,之后才说有些困了,这会儿应该睡了。”

“好好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