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下了雨又是怎样好看?”

也不会有你好看。

左城从背后,将她揽到怀里,侧头,看着她的脸。

她偎着他,轻言细语:“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吧。”

“好。”他将她摆正,吻了吻她的脸。

“挑个下雨的日子。”

“好。”

“你还背着我吧。”

“好。”笑着,又去吻她的眸子。

“我要长胖了,可不要嫌我重。”女人嫣然浅笑。

未答,俯身,他亲吻了她的唇,轻轻厮磨啃咬,托着她的腰,他在她唇边笑容明艳。

未下雨的烟雨楼,今日很美,那楼里亲吻的男人女人,极美。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约会很悲催

从烟雨楼下来已经临近傍晚,江南一月份的天气,又下着绵绵的雨,昼长夜短,四点后,天边便昏暗,这座常年笼罩烟雨的城市早已华灯初上了,此时的江南中山塔已经亮起了璀璨霓虹,最高处半圆弧的塔尖已经缓缓转起来了。

据说,中山塔有三绝。

一绝:塔绝。这中山塔顶尖半圆弧设计,在整个中国,甚至整个亚洲也是绝无仅有的。

二绝:景绝。当日落时分,中山旋转,万家灯火一览无遗,此景独一无二。

三绝:人绝。因为前两绝,这中山塔理所当然成为江南最奢侈的消费场所,能上中山塔的人非富即贵,更别说仅能容十几个人的塔顶。

所以有这么一句话:在中山塔端的不是饭碗,端的是身份。

诚然,这些只是传言,只是书上有言。

诚然,例外也还是有的,比如,中上塔顶贵宾席上的一男一女,男人只看他的女人,女人只看桌上的饭碗以及玻璃窗外的夜景,殊不知有多少人看的是他们的身份。

据说,中山塔那个贵宾席的位子自十年前中山塔刚开业便没有人坐过。

此时,正坐在贵宾席上的女人揉着酸疼的小腿,抬头看对面的男人:“你什么时候预约的?”

“没有。”

左城坐过去,一双比艺术品还精致的手放在她小腿上,轻轻揉着。

女人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半阖着眼说:“书上说要提前预约。”

“不需要。”

她眯着眼睛点点头:“你说得对,书上多作假,我只要相信我的男人就好。”

女人更加坚定了,自家男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左城勾唇,十分满意,某个称呼,某个听话得像猫儿一般的女人。

她被左城按得舒服,哼哼唧唧地躺在软软的靠椅上,不大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丰盛得让她咋舌:“怎么点这么多?”

他专注地帮她切着牛排,也没有抬头,回了一句:“女人太瘦,不易受孕。”

她小腿一抽,像极了刚才左城揉腿时用力过度的感觉。

“这话你怎么能总挂在嘴边。”她似怒非怒,嗔了一声,不看左城。

左城薄唇掀起细小的弧度,笑意轻盈,将盘子递到女人那边:“我们是夫妻,自然可以。”

她无语凝咽了,低头,拿起刀叉:“吃饭吧。”

左城轻笑出声,满眼的愉悦,看着女人的眸光越发温柔,她不做声,乖乖吃饭。

“乖,多吃点。”

左城又将一盘切好的牛排放过去,自己倒是吃得极少。

她太太眸子,看着牛排,心想,吃再多的牛排也不能怀孕,不过,左城欢喜,她便喜欢。

左城见她吃得像,随口说了句:“若是你喜欢,我让这里的厨子回家给你做。”

她抬起头,眨着眸子,调笑:“左城,做人要厚道,不能挖墙脚。”

左城温柔以对:“嗯,不挖墙脚。”帮她擦了擦嘴,“好吃吗?”

“嗯。”挺好,就是吃多了有些腻。

只要回答前面一个字就好,后面一句,左城应该不喜欢听,而她,不喜欢做左城不喜欢的事情。

只是左城的答案却让她哭笑不得了:“那让厨子跟我们会上海。”

他说得很天经地义,她有些好笑:“说了不挖墙脚的。”

左城笑,将她为吃完的牛排放到自己跟前:“是我们左家的厨子。”

“额?”不是中山塔的厨子吗?她被左城绕晕了,须臾后才反应过来,弯唇笑了,“左鱼说,亚洲天下,我们家占了七分,我现在信了。”

难怪,不要预约,难怪这十多年无人坐过的贵宾席今夜例外。

能说什么,强大两个字,就是为左城而生的!

今天,她发现了一件事,似乎左城很害怕她与旁人接触,整整一天,她没有与他人交谈,甚至擦肩,她不反感,只是觉得有些偏执。

现在她好像懂了,她只是单独离开左城去了一趟洗手间,便遇见了‘奇怪的人’,说了‘奇怪的话’。

时间回到她刚进洗手间的那一刻……迎面走过来的女人走得很急,她撞上去了。

“对不起!”稍稍抬头,她闻到了女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只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长得很精致,莫名其妙地,她觉得有些熟悉,却确定不认识。

“对不起。”重复了一边,她颔首,转身离开。

“江夏初!”

精致的女人喊了三个字,很急切,似乎有恨惊恐,她脚步跟着就顿住了。

江夏初?第二次了,别人对着她喊这个名字,转身,她笑笑,不是很在意地说:“你认错人了。”

那个长相极美的女人惊叹了一声:“认错?”

说着,笑了,她在女人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我是江深夏。”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极不喜欢被人错认。

“他告诉你的?”美丽的女人笑得很美,即便眼里有些嘲讽。

他?他是谁?她没有问,只是看着那个很美的女人。

“呵,难怪藏了两年呢。”

留下这么一句,女人便走了,没有告诉她,到底那个‘他’是谁。

她想,她一定与夏初很像很像,那是她的妹妹,她最爱的妹妹,忽然不怎么喜欢了。

奇怪的话,奇怪的女人,抿抿唇,皱着眉她回去了贵宾席。

左城见她走来,脸色有些白,起身,将女人揽过去:“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摇头,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刚才有人唤我夏初。”

第二个人了,上次那个男人,刚才那个女人,同样的称呼,同样两个她觉得熟悉却又不认识的人,她很不喜欢这种彷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很不喜欢。

“认错了。”

左城这么说,她抬头,隐约看见左城的眸子暗了一下,等细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又黑又沉,想要把人吸进去。

还是转开眼,她说:“我也是这么说的。”

左城抱着她,有一口每一口地将牛排往她嘴里喂,她张嘴。一个吃得心不在焉,一个喂地专注认真。

左城忽然又问:“还说了什么?”

他的眸子又暗了一下,像沉到了眼底,这一次她看清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变了。

“没有,什么都没说。”说完,她还摇头,又摇头,生怕他不信。

左城对她笑笑,没有再问,她脑中忽然闪过那个女人的话。

“是他告诉你的?”

“难怪藏了两年。”

那个‘他’,她忽然觉得像左城,因为确实左城告诉她的。

那时,她初醒。

他说:“你是深夏。”

她懵懂重复:“我是深夏。”

他笑着说:“嗯,你是深夏,是我左城的深夏。”

……

记忆里,确实是左城说的,她是深夏,江深夏。

只是奇怪,那个人,竟说对了。

中山塔半圆弧塔顶的南面,背对着贵宾席的位置,靠窗,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精致的男人,同样精致的女人,往那一坐,生生把这中山塔的美丽风景给比下去了,实在养眼。

此男,正是叶在夕是也,此女嘛,自然是曾一度与她齐名的林倾妍。

“怎么这么久?”叶在夕听着步子声,也不抬头,十分专注于手里最近新代言的那款游戏。

“在卫生间遇见了熟人。”

“你在江南还有熟人?”他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继续游戏。

林倾妍看着对面不抬头的男人,有些苦笑:“嗯,两年没见过的熟人。”

然后叶在夕就没说话,封闭的包厢里,只有游戏里的声音,热火朝天的,林倾妍却觉得寂寥冷清得发渗。

好一会儿,她调笑:“不问问是谁?”

“和我有关系?”

还是没抬头,敷衍塞责地反问了一句,那意思很明确,这位大爷没有兴趣。

她笑不出来,将桌上的半杯红酒一口饮尽了:“应该没有,我猜她也认不得你了。”

对面的男人浑身怔了一下,猛地抬头。

“江、夏初?”他僵硬了全身,舌头也不灵活了。

林倾妍好笑,可真敏感!没说话,她只摇头。

叶在夕冷了一眼,眼皮一搭,继续手里的动作,但是明显比刚才心不在焉了。

紧接着,林倾妍又接了一句:“她说她叫江深夏。”

咚——手机掉在了餐桌上,随即传来一声‘gameover’。叶在夕脸色大变,猛地起身,立马转身。

“怎么不早说?”

那边走远的男人传来一声怨尤,全是责怪。

林倾妍一声苦笑,转头看过去,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

“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她回答,只是叶在夕都等不及听她的答案,她又笑了笑,十分酸涩,“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起身,将那对面的手机拾起,屏幕上的‘gameover’十分刺眼,刺得她眼睛疼得像掉眼泪。

“傻瓜。”她骂了一句,随即跟上去。

这一句傻瓜,到底骂的是叶在夕,还是她自己?

中山塔塔底,女人迎着风站着,白色的毛衣很厚,女人很单薄,车泊在跟前,她却没有进去,看着茫茫夜色,有些发怔。

一件黑色风衣披在她单薄的肩头,左城贴着她耳际:“夜里冷,回去吧。”

才七点,刚是夜生活的开始,只是下着雨,风很大,街上有些空巷。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好不容易的约会,却差强人意。

“左城,我们还没去天桥挂锁。”

这件事她从三天前的晚上便开始记挂了,心心念念地要挂上一把刻着他们两名字的锁。

左城不想拂了她的意,只是看着她冷得发紫的唇,心疼还是占了上风,揽着她,轻声哄她:“以后再去。”

“不,现在就去好不好?”她摇头,很坚决。

她很少相信那些传言之类的,这是这天桥的情人锁她情有独钟。

左城拿她没办法,温言细语一直哄:“乖,听话。”

她还是摇太,眼里凉凉的:“我有种感觉,没有以后。”

左城无奈,疼惜地吻了吻她冰凉的唇,揽着她上车,去了连星天桥的方向。

偶是挂锁分界线

兴许因为天气不好,天桥顶上挂锁的人很少,而且悬空架起的桥是半露天的,又处在高出,风很大。

左城站在桥头,看着小女人忙碌的身影缓缓走过来,他扔了手里还未点着的烟。

“因为太晚了,刻字的师傅已经走了。”小女人的脸冻得红彤彤的,有些发紫,抿着的唇很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左城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又替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写上去的也一样。”

她手里的锁,上面用着劣质的油漆写着两个名字。

江深夏……左城忽然觉得这把锁不应该被挂上去,虽然他也不信这道听途说的传说。

只是她很宝贝那锁,在手心握得紧紧的,一脸倔强:“怎么会一样,万一时间久了会模糊的,那就不会灵了。”

这样也好,他想。

见她耷拉这脑袋闷闷不乐,他凑近哄她:“我说过,书里多作假,你信我便好。”

“我信你,这辈子。”顿了一下,她模样儿认真的接了下半句,“可是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比较贪心。”

左城只是宠溺地笑笑,觉得风有些冷。

一把锁,哪有能耐定下三生,左城以前觉得好笑,如今他只是觉得心疼,心疼眼前的女人,这么傻,这么单纯,与当初的江深夏那么相似。

她握着锁,走到桥中间,站定,四处看着,十分苦闷,拧着眉头:“挂在哪里好?”看着满满的锁,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回头看左城,“你说呢。”

他随手一指,指了半露天的外面一侧。

她摇头,苦恼:“不好,江南雨水很多。”

既然如此,他指了中间,雨水淋不到的那一处。

她还是摇头,不满意:“不好,那里锁太多了。”

外面不行,中间不行,只剩下一处了,左城指着,觉得甚好。

只是,她还是摇头:“不好,我怕被别人弄坏。”

她从来没有这么挑剔过什么,由此可见,她对那个莫须有甚至有些幼稚的传言深信不疑了。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五十章:不是谁的谁

只是,她还是摇头:“不好,我怕被别人弄坏。”

她从来没有这么挑剔过什么,由此可见,她对那个莫须有甚至有些幼稚的传言深信不疑了。

看着女人已经冻红的小脸,左城心疼,皱眉,语气僵硬了些:“随便挂。”

女人随即摇头了:“不行。”

这么神圣的事,万万不能随便,她一脸坚持。

左城拨着她额前的碎发,宠溺又无奈:“那我将这里买下,随你挂哪好不好?”

别说一座江南天桥,只要他的女人喜欢,就算是整个江南他也照样给她弄来。

这个男人从来说到做到,她也当真了,揶揄:“这样不好吧。”

似乎书上说,这连星天桥是政府所有,委实麻烦了点。

左城不以为意,一把将女人揽到怀里,语气桀骜到张狂:“你喜欢就好,别说这里,你若喜欢,我把这个城市送你又有何妨。”

这话绝对不是大放阙词,更不是信口胡诌,便如左城说的,只要他有的,他能给的,都舍得,也给得起,因为那是她的女人。

她看着他认真的脸,笑颜逐开:“那好。”

风雨未停,她笑着,他只觉得天际开了一朵灿烂的烟火。

“你在这边等我。”

左城点头,拨了拨她的头发,给她戴上风衣的帽子,她走到露天的外侧,寻了个靠里侧的位置,低头,长发遮了她半边容颜,只见一双细白的小手捧着锁,小心翼翼地。

“江夏初!”

猝不及防,一声急促的大喝划破了这雨夜宁静。

她手一颤,那把锁擦过天桥的锁链,坠下了桥面,水花溅起。

天桥挂锁千千万万,独独少了她的那一把,心里空落落的,她摘了风帽,转过头,隔着远远的桥段,视线只落了一瞬便转开,看着桥下的水面。

真可惜,差一点就能挂上了,那两个人真可恶。

左城的心,狠狠沉了一下,眸光染了森然的冷,睃向突然出现的男女。

叶在夕直接忽视某些强势的气场,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我有话和你说。”

走到中段,一只白得有些森然的手挡住:“看来上次我的话你当耳边风了。”

左城侧身,黑色毛衣衬得一张极美的脸惨白,叶在夕冷哼一声,懒懒转眸。

眸光相遇,在这阴冷的冬末,竟擦出了火星子。

“那是和我她之间的事。”叶在夕睃了一眼横在面前的手,心里不爽,该死的男人,手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

“若是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你没有来过。”

那样怎样的一双眼睛,阴鸷,森然,仿若那凌晨时分的夜幕,黑到极致,冷到极致,却美到极致。

这样的左城绝对致命。叶在夕深知,只是,一步未退,因为那边是江夏初啊,是那个他牵肠挂肚的女人,他不能退。

“江夏初!”

叶在夕使了全力,三个字在夜里回荡了数遍,桥头的她缓缓抬起了头,无波无痕的一双眼看向他。

“够了。”左城大喝,眸子有丝丝微红在晕开。

隔着两米不到的距离,女人怔怔看向左城,那无波无痕的眸子似有急湍而过。

死寂森然喧嚣在风中,须臾,一个冷笑散开:“你丫的给我听好,我只说这一次。”风很大,刮在耳边,叶在夕用了所有力气开口,“你个蠢女人,你居然把自己忘了,什么江深夏,你是——”

“锁掉了。”

三个字,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用最淡薄的音色念出来,却静止了一直在肆意喧嚣的火焰。

叶在夕骤然被噎住,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已经提到了心尖的情绪突然生生堵住,他浑身愣住了几秒,随即,一张俊脸由红转白,再转黑:“你个女人在说什么鬼话。”

一米之外的女人指了指桥下面:“我的锁掉下去了。”声音的淡得像青烟。

左城紧握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转身,走到女人面前,将她揽进怀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犹豫,还看着水面。

什么叫英雄气短,什么叫鸡同鸭讲,叶在夕可算是知道,恼怒、不甘、怨愤……统统堵在了心疼,火冒了三丈不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女人转过头,凌乱的眸光细碎凌乱,肩胛忽然一疼,鼻尖全是左城的气息,耳边传来错乱的声音。

“只听我说好不好?”

这是左城央求的声音,缠缠绕绕的温软。

同一个时间里,还有一个声音,是那个男人的,他只念了三个字。

“江夏初,江夏初,江夏初。”

重复了三遍,然后她耳边回音了很多遍,一点一点盖过了左城的声音。

又是这三个字,她心脏抽疼,一阵一阵的,她侧头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在嘶喊:“江夏初是……”

忽然一双毫无温度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她只看见了那个男人嘶吼的唇形,张张合合,却怎么也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