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夏静初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快,疼痛感已经基本消失,出过血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照这个恢复速度,一周之内应该可以出院。

这几天,莫彦依然没有出现在医院,只是偶尔会例行公事似的打一通电话过来问候一下。其实,他并不是刻意想要逃避什么,实在是抽不开身,解决掉雷振豪之后,他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追踪那段录像的去向上,无奈那神秘人行事太过谨慎,那个号码已经暂时处于停用状态,根本追踪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不过,冥冥中自有天定,有时候,机会就是在无意中撞到的。这一天,莫彦从直云冲手中拿到了一份资料,资料的内容和和夏静初的后妈有关,看到这份详细介绍之后,他立马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云冲,去把那个神秘电话的通话记录拿来给我。”

“彦哥,我已经确认过了,那份通话清单里有杨玉梅这个名字。”云冲谨慎回道。

“看来这个神秘人在整件事里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你去找一下这个叫杨玉梅的女人,我想亲自见见她,越快越好。”见夏静初的后妈本来就是莫彦计划只能的事,因为这个意外的消息,他不得不把这件事提前。

暗狱门的顶尖高手们办事效率都是极高的,彦哥交代的事,云冲自然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定,当天下午,莫彦就见到了夏静初的赌鬼后妈。

“冒昧地问一句,你找我来,是不是为了我们家静初?”杨玉梅是个聪明人,召见她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她很自觉地会联想到家里那棵摇钱树——夏静初!

“上周是不是有别的人为她的事找过你?”既然杨玉梅这么问了,莫彦正好顺着她的话锋反问一句。

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和上次见的那个女人不是一伙的,杨玉梅也多了一分警惕,“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有人给了你好处,你才会打电话给静初骗她回家的吗?”事关重大,莫彦也懒得绕弯子。

“这话从何说起?怎么能说骗呢,那天我们家涵宇病了,吵着要见姐姐,没办法,我只能打给静初让她回来一趟,结果,等了半天她都没有来,害得我们家涵宇失望了好几天。”虽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杨玉梅依然能面不改色撒谎搪塞。

“说的真好听,等了半天她都没来,你儿子失望了。”莫彦不屑地冷哼一声,对这个极品后妈又多了一分认识,“你想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不是有个小丫头一直贴身保护她吗,她能出什么事?”一时慌乱之下,杨玉梅的话终于有了破绽——

“我有说她出事了吗?”莫彦逮准机会反问道。

“如果不是出事,她为什么没能赶回来?”杨玉梅急忙辩解。

“托你的福,她在半路上被人绑走了,被皮鞭抽得一身是伤,现在还在住院。”话音落下,莫彦已经将那张通话清单摆在了杨玉梅面前,“静初出事的那天你曾经和这个人通过电话,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也和他见过面,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希望你能合作一点,把和这个人有关的事都告诉我。”

“我也很想帮忙,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是个找钱的好机会,杨玉梅不想断了自己的财路,所以,她依然选择面不改色地撒谎。

“不就是为了钱吗,那人给你了多少好处,我付你双倍就是。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再约他见一次面;另外,伙同外人欺骗夏静初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发生,她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她毕竟是你儿子的亲人,你不能为了钱让她身陷险境。”莫彦本来不想让这坏人占便宜,但为了得到他想要,只能施以利诱,当然,在给钱的情况下,他想要的也会更多,该警告的,一句也不能少。

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杨玉梅就是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人,“看来你也是真心为了我们家静初好,虽然我不是她的亲妈,也不能放任别人这么害她,我会试着联系这个人,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害静初。”

在金钱的利诱之下,杨玉梅终于妥协了,只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一通电话拨出去之后,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雷振豪被抓、被杀这么大的事韩雪怎么可能不知道。雷振豪已经挂了,但并不意味着莫彦会就此罢休,依着他的谨慎,极有可能会继续追查下去,为免夜长梦多,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必须彻底铲除,杨玉梅自然不能幸免遇难。

当天晚上,杨玉梅就在赌场被杀,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莫彦耳中,显然,这个神秘的对手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最直接的目击证人被杀,也就意味着这条线索彻底中断,莫彦只能另想办法。

杨玉梅被杀,夏涵宇也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这件事夏静初必须知道。

几天不见莫彦,没想到他带来的竟是这样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虽然这个后妈对夏静初做尽羞辱之事,还伙同外人一起算计她,但她毕竟是涵宇的妈妈,涵宇还这么小就失去双亲,夏静初怎能安心继续在医院呆下去,“莫彦,我要出院,我要回去陪涵宇。”

“要先问过医生。”知道夏静初心急,莫彦也不好狠心拒绝。

站在医生的角度,肯定不会同意病人在病情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出院,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常理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出了这种意外,你恐怕也没心思继续留在医院静养。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出院之后要小心保护好伤口,记的按时擦药、定期回来复诊。”病人执意要出院,做医生的也要把自己的该尽的责任尽到,该叮嘱的一句都不能少。

离开医院后,莫彦直接去了警局,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尽量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而夏静初则在宇文修的陪伴下回到了那栋简陋的平民住宅楼,进门之后,便看到涵宇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没有吃完的泡面,这可怜的孩子,晚餐就吃了这么点东西,“涵宇。”夏静初强忍着想哭的冲动,低声唤醒了沉睡着的弟弟。

“姐姐,你怎么来了?”被强行叫醒的涵宇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睁开眼睛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涵宇,姐姐有话跟你说,你先去洗个脸。”涵宇还这么小,夏静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起他妈妈的意外。

“哦。”涵宇听话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洗手间。

夏静初原本还想给涵宇做点吃的,却发现家里除了泡面和饼干什么也没有,“这样的妈妈,没了也不可惜。”虽然在杨玉梅尸骨未寒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有失厚道,但夏静初还是忍不住表现了自己的不满。

“等一下带他出去吃,另外,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你是不是应该带涵宇离开?”宇文修不是多话的人,一旦开口,说的都是重点。

“离开之后呢?能去哪里?”在医院的时候,夏静初一直在盘算着要找机会跟莫彦说搬出菀馨花园的事,现在有了涵宇,这个问题也变得迫在眉睫。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暂时先搬去我那里。”宇文修谨慎地建议道。

“现在这个状况,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夏静初和宇文修也算熟识了,既然承诺过不会拒绝他的帮助,只能接受他的建议。

当涵宇洗完脸出来时,看到姐姐正在收拾他的东西,一向懂事的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事,“姐姐,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涵宇,你听我说,你妈妈出了意外,现在,只有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想回避是不可能的,夏静初必须让涵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意外是什么意思?她又欠人家钱了吗?”涵宇已经十一岁了,妈妈有什么嗜好,他自然也知道。

“比这个更严重,你妈妈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终于把这句最重要的话说出了口,夏静初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永远不回来?是不是…妈妈死了?”虽然姐姐的话说得够清楚,却不够直接,涵宇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猜测。

“涵宇不要太伤心,妈妈没了,姐姐一样会好好照顾你。”看着涵宇泪水涟涟的小脸,夏静初的心已经碎了。

涵宇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说妈妈永远不会再回来,便无法自控地嚎啕大哭起来。

“静初,不早了,收拾一下准备走吧。”宇文修始终是个外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他能做的,只有尽快带这对可怜的姐弟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地方。

夏静初对着宇文修点点头,拿出手帕给涵宇擦泪,“涵宇,不哭了,姐姐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吃过简单的宵夜之后,宇文修便带着夏静初姐弟俩回到了他在惠山的私宅,这里很安静,也很低调,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栋房子里住着的是一位身价过亿的大亨,“涵宇是男子汉,一定要坚强,不可以总是哭鼻子。”到了新的环境,小孩子多少会有些怯意,宇文修只能尽可能哄着涵宇。

“姐姐,这位叔叔是谁?”这个问题涵宇很早就想问了,这会儿终于逮到了机会。

“涵宇,他是姐姐的朋友,我们暂时先住在他家里,等处理完你妈妈的后事,我们再找地方搬,不早了,我先带你去睡觉。”看着涵宇哭红的双眼,夏静初心疼不已。

费了好大劲,终于把涵宇哄得睡着了,夏静初这才想起来要告诉莫彦她现在的行踪,却不想,电话一接通,莫彦便猜到了重点,“不用特地打来告诉我,你和宇文修在一起,我很放心。”

“那个…涵宇妈妈的案子,有什么线索吗?”虽然隔着电话,可夏静初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看起来像是职业杀手干的,出手干净利落,完事之后不留痕迹。”遇到这么大的难题,莫彦也很无奈。

“人都死了,就算找到凶手又如何。现在,我只希望涵宇不要受到太大打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夏静初唯一能期盼的只有这个。

“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吧,你的东西我会让人送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等一下发个地址给我。”这一次,莫彦终于可以彻底甩掉这个‘包袱’,摆脱了他,才算得上是真正摆脱了北堂烈,只有这样,她才会有追寻幸福的机会。

“莫彦…”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和谢谢你之类的话,这两个词我已经听腻了!”夏静初才刚叫出他的名字,莫彦已经猜出了她想要说什么,现在,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彻底终结了,坦白说,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这样的结果对她是好的,他也会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你现在已经没人可以依赖,凡事都要靠自己,不要动不动就打求助电话,知道吗?”

“我知道,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你可以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再见。”夏静初几乎是哽咽着说完了这番话,虽然莫彦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可始终都是她辜负了他,就算离开了他,这份愧疚也会一直埋在心底。

挂断电话之后,莫彦的脑子里突然冒着一个奇怪的问题:“幸福是个什么东西?老天爷真的有为我准备这个东西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好人孤独终老…

考虑再三,莫彦还是决定将夏静初搬离菀馨花园的事告诉北堂烈,作为这段复杂关系里的主角之一,北堂烈有权知道最后的结果。

“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搬出去住!”只要和夏静初有关的事,北堂烈永远都会这么激动。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是搬出去了,但不是一个人。”莫彦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不是一个人?除了你,她还有别人可以依赖吗?”北堂烈言之凿凿地质疑道。

“她的魅力有多强悍,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莫彦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用隐晦的语言给予提醒。

“你居然把她塞给别人!”对北堂烈,隐晦的提醒已经足够了,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莫彦说的人是谁,他心知肚明。

“什么叫硬塞?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行不行!有人愿意照顾她、保护她,而且那个人的身份背景比你我更强悍,我为什么要拒绝?”莫彦的回答依然轻飘。

“身份背景再强悍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北堂烈才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他只在乎夏静初的感觉。

“那个人可以给她你我都给不了的东西,你觉得她会怎么想?”明知道这番话可能会让北堂烈难过一阵子,可莫彦还是选择说实话。

“她想要的东西?”北堂烈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呆滞,猛地惊醒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的纠结多么的愚蠢,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会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走进教堂,她想要和谁在一起,他有什么资格干涉?

“她想要安静的生活,你给的了吗?”到了这个时候,莫彦还要雪上加霜。

“韩雪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北堂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样最好,大家各归各位,过去的一切也算彻底了结。”这是莫彦的真心期盼,他希望这无奈的结束会是好的开始。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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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血染白纱(精)

涵宇妈妈的后事办完之后,夏静初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酝酿了几天,她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宇文修,“打扰你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和你非亲非故,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里,所以,我打算在工作室附近找间房搬出去。”

“我明白你心里的顾虑,但是以你现在的经济条件,能负担得起两个人的生活吗?”宇文修自然不会轻易点头。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们家那一片旧区很快就会拆掉,开发商会做出相应的赔偿,负担生活费和涵宇的学费暂时不会有问题,再说,我自己也有工作,省着点用,也够了。”显然,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夏静初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考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宇文修对静初的固执可是深有了解,想改变她的决定,绝非易事,“看来你都已经计划好了,既然你执意不肯留下,我也不勉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暂时还不需要,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向你求助,到时候你别嫌我烦才好。”夏静初故作轻松地说着亦真亦假的玩笑话。

“你要求助趁早,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回湳城,到时候,你就是有需要,我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去帮你。”宇文修的主业毕竟不在这里,海滨度假村的开发案已经得到了政府的审批,很快就可以签字生效,这件事完成之后,他也没理由继续留在惠山。

“我差点忘了,帝国集团的总部不在这里。”虽然没有特意去查,但宇文修这三个字的曝光了实在太高,夏静初想不知道他的身份都难。

“你放心,我每个月都会来这里视察项目进度,以后,我们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原本,开发案敲定之后宇文修是不需要亲自过来的,但这里还有别的牵挂,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过来看她。

“好啊,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夏静初客套地回应着,平静的表情下却藏着激动难平的情绪,正如莫彦所说,以后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凡事都要靠自己,而且,她要照顾的人不止是自己,还有年幼的弟弟,从现在开始,她必须努力扮演好家长的角色。

因为有住在工作室附近的同事帮忙留意,夏静初很快就找到了适合她姐弟俩住的房子,房子虽然不大,但很安静,租金也不高,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上班的地方只需步行十分钟即可,非常方便。房子收拾好之后,她便带着弟弟搬进了新家,对她来说,真正的新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夏静初被绑架、遭鞭策的事情莫彦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所以,辛小阑只以为静初最近请假都是为了处理后妈的后事,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不过,当她听说静初已经不住在莫彦家里时,她的情绪多少还是有些激动,“丫头,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戏,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

“老师,对不起,我还要照顾涵宇,和莫彦住在一起不是很方便。”辜负了老师的期待,夏静初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多了个小孩吗,难道你怕莫彦养不起?”辛小阑还是想试图挽回这件事。

“他当然养得起,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他。”夏静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师说起她和莫彦之间发生的事情。

“拖累?你是想告诉我说——最后,你还是不打算接受他?”辛小阑终于猜中了要点。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给他,就算勉强跟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而不是真正的爱。希望您能谅解我的苦衷,莫彦应该拥有更好的,我配不上他。”这件事老师迟早会知道,夏静初也不希望她从别人口中听说。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只希望…离开他之后,你真的可以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掉,开开心心地活着。”感情的事向来没有任何理由,辛小阑也是过来人,她能理解静初心里的无奈,勉强来的感情绝不会幸福,趁早放手,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老师您放心,我不会再纠结过去。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努力挣钱,让涵宇能健康快乐地长大。”辛小阑说的没错,现在的夏静初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在涵宇长大成人之前,她都不会再考虑感情的事…

忙碌的日子总是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就进入了一年之中最后一个月份——腊月,年底了,大家都很忙,但最忙碌的人绝对非韩雪莫属,不过,这样的忙碌是她心甘情愿受的,因为她在积极筹备自己的婚礼。

对女人来说,婚礼最重要的东西无外乎三样——新郎、婚戒和婚纱,前面两样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韩雪只需要为第三样、也是她最期待的一样东西而费心,按理,这样东西应该最早准备的,但韩雪却另有考虑,因为,这样重要的东西,她想让一个特别的人为她准备,显然,这个人就是夏静初,还有什么比让自己的情敌为自己亲手做嫁衣更让人爽心的报复!

那一场绑架没有彻底摧垮夏静初,韩雪始终不甘心,大仇未报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敌人,她一直不动,只是想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一听说夏静初伤愈之后已经回到了工作室,韩雪便迫不及待地实施了她的计划。

去工作室之前,韩雪已经打听好了阑姐和夏静初的去向,今天下午她们俩要去验收成衣,一整个下午都不会回来,韩雪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她的计划,经过近半小时的交涉,她已经和辛小阑的助手林惠谈好了她对婚纱的要求。

当然,谨慎的韩雪不会用真名,留的电话号码也是辛小阑不熟悉的,总之,她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没人知道这件婚纱是为她做的。

第二天一上班,辛小阑便接到了林惠送来的订单,“阑姐,这位顾客对婚纱的样式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就是时间可能有点紧张,你要不要找她确认一下?”送上订单之后,林惠不忘谨慎地提醒一句。

“如果对方在设计上没有特殊要求,时间上应该不是问题,稍后我会让静初把效果图给你,虽然对方没有要求,也要先让她确认一下。”辛小阑最近几乎是忙得焦头烂额,做婚纱的单她只顾得上设计和精裁的部分,其他工作都是直接交给静初处理。

“知道了。”阑姐摆明是器重静初,作为首席助理的林惠也只能无奈认命。

辛小阑手上正好有几张初具雏形的效果图,只要交给静初添上细节设计之后就可以发给对方确认,韩雪对设计的东西不懂,也提不出什么苛刻的要求,随便看了几眼就点了头,反正设计出来的东西都是虚的,只有见了真正的实物之后才有挑三拣四是借口。

效果图得到顾客的确认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粗剪和精剪,精剪完成后,忙碌的辛小阑索性把接下来的工作都交给了静初,反正她也做了几张单,基本的程序也熟练了,也到了该让她单独操作的时候。

夏静初一直都知道工作室的同事们对自己很有意见,所以,每次老师交给她的工作她都会尽心尽力地完成好,这一次,老师把精剪后的工作都交给了她,她也感觉到了压力,生怕做不好会惹来旁人的非议。

当然,有时候压力也会转化成动力,有了动力,再加上几分努力和天赋,夏静初很好的完成了老师交代的任务,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夏静初难掩兴奋,“总算完成了,希望顾客能满意。”

“你别顾着兴奋,看看你这一脸的憔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不是跟你说让你找林惠和艾米帮忙吗?为什么要天天加班加点地做?”这件婚纱有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都是静初独立完成的,在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辛小阑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哪里请得动她们,再说…自己的工作还是自己做比较好,省得招人闲话。”夏静初早已习惯被排斥,她始终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做出成绩,其他人迟早会对她改观。

“说得好听,这是执着;要是说得不好听,你就是个傻丫头。婚纱提前一天完成,你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如果顾客有什么问题,我会让林惠记下来交给你,这几天我要忙着为几名影星准备行头,可能没空过来,如果婚纱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面对静初隐忍的执着,辛小阑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但也正是这份努力让她更坚定了要好好培养静初的决心,这孩子有天赋又肯努力,将来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

“最近工作这么多,老师又要出门,我一个人休息是不是不太好?”知道老师的一番好意,可夏静初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不好的,你那么多加班时间,完全有资格换休,不用担心别人怎么说,我才是你的老板。”辛小阑严肃地‘教训’道。

“好吧。”知道老师是真心疼惜自己,夏静初也不好再拒绝。

第二天,夏静初和辛小阑再次同时不在,原本准备找别人来取婚纱的韩雪索性自己来取,见到最终的实物之后,她的第一感觉是震惊,凭心而论,这件婚纱比她想象中更美,单纯从女人爱美之心的角度去看,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但,错就错在这件婚纱的夏静初做的,即便再喜欢,韩雪也会挑出毛病。

负责接待的林惠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我先带你去试穿,美不美,要穿在身上才能看出效果。”

的确,衣服嘛,不穿上身,什么也看不出来,韩雪自然不会有异议。

十分钟后,身着一袭洁白婚纱的韩雪从更衣室内走了出来,“很合身也很漂亮。”虽然这套婚纱几乎是有夏静初一个人独立完成的,林惠还是发自内心地赞了一句,即便是用专业的眼光看,这套婚纱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

“可是…我怎么觉得下摆的长度好像有点过了。”韩雪终于开始违心地挑毛病。

“不会啊,现在的婚纱都是这个长度,薛小姐(注:韩雪用的化名薛寒)你的身高也够,这种长度刚刚好。”林惠谨慎地解释道。

“如果要修改下摆的话,会不会太麻烦?”韩雪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她是来挑刺的。

“下摆的形状和长度是在精剪的时候就定好的,如果要改,需要做很多工作才不至于影响整套婚纱的效果。不过,如果薛小姐非要坚持,我们会按照你的意思修改。”顾客就是上帝,林惠也没有办法。

“大概要多久才能改好?我的婚礼就在周日。”韩雪一脸‘担心’地问道。

“只有四天的话,时间可能有点紧张。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让顾客满意是我们的服务宗旨,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按时完成修改工作。”反正又不用林惠自己修改,她当然答得轻松。

“这样最好。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抹胸部位加一些碎水晶,成本费和手工费我会付双倍。”韩雪属于平胸一族,自然希望能用些点缀衬托效果。

“我会把你的意见转告给助理设计师。”和改下摆相比,加点缀只是小事,林惠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挑剔的建议得到采纳之后,韩雪满意地离开了辛小阑的工作室。

送走挑剔的顾客之后,林惠第一时间拨通了夏静初的电话,婚纱是她负责完成的,要修改,当然也要交给她做。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工作室的电话号码,夏静初真的很不想接,就在半小时前,一个巨大的意外突然降临,到现在,她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她怀孕了,那一晚醉酒乱情带来的连锁反应还在继续。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生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生活压力已经够大,要养自己还要养弟弟,现在再来一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可这是她和北堂烈的骨肉,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不要他们的孩子…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想必应该是有急事,夏静初只能把烦乱无措的情绪暂且抛到一边,“惠姐,有什么事吗?”

“静初,你有没有空过来工作室一趟?定婚纱的那位顾客今天来试过成品了,有些地方她不是很满意,希望你能尽快帮她改好。”毕竟只有四天时间,林惠的语气多少有些焦急。

“好,我马上过去。”婚纱是自己做的,夏静初没理由推脱,再累再烦,也不能落下话柄让人说是非。

匆忙赶到工作室之后,夏静初很快就傻眼了,“这下摆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改?”改下摆几乎意味着把下身重做一次,而且做不好还有可能毁了婚纱原本的修型效果,夏静初不敢随便尝试。

“她嫌下摆太长,外行人就是这样,她硬要改,我们也没办法,还有,她说要在抹胸部位加水晶碎片,你决定好颜色和样式之后告诉EVA,让她去准备。”顾客的建议毫无道理,林惠的表情也颇为无奈。

“我知道了,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顾客不满意就算是失败,夏静初只能竭尽所能按照顾客的意见修改。

“婚礼就在周日,你只有四天时间。”说来说去,时间才是最大的难题。

“我会尽量在婚礼前一天赶出来。”夏静初无奈地叹口气,抱着婚纱漠然走进制作间。

今天是周三,如果不算婚礼当天,事实上只剩下三天时间,改下摆已经够繁琐复杂,还要手工绣上水晶碎片,三天时间是远远不够的,除了连夜加班,夏静初没有其他选择。

连续三天,夏静初几乎每晚只睡四个小时,终于还是赶在周六那一天把该改的、该做的都做完了,“惠姐,麻烦你打电话给那位顾客,让她过来试穿一下,如果还有问题,我可以马上给她改。”

今天是周六,谁都不想来加班,林惠住的地方离工作室有一段距离,她当然希望能免则免,“顾客联系方式在顾客档案里有,你自己从电脑里调出来联系她就好了,她的名字叫薛寒。”

“可是…这位顾客是你负责接待的。”做设计夏静初没问题,但与人交流这方面,却不是她擅长的事。

“静,你也知道,我住的远嘛,特地赶过去不是很方便,反正这件婚纱从头到尾都是你做出来的,她要是再有什么问题,你负责跟她解释就好了。”林惠是铁了心不想过来,只能低声下气地求着静初。

“好吧,我试着联系她看看。”没办法,夏静初就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