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对他咧咧嘴,“还算聪明。”扭头继续看屏幕。

“谢好告诉我了,说那个李成均不是善茬,得防着,那小子还真想摆你一刀啊?”

小秋冷笑,“多新鲜,他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他熟了去了,以前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无言’的斩于马下,哎停!就他,没错。”

张启看着那个黑衣背影,不明所以,“这,又是谁啊?”

“行了,今儿的事儿谢谢你,咱俩呢算是扯平了。”小秋拍拍他的肩膀,跟革命同志似地,还有模有样的对他点点头。拎起包走出监控室。

“什么叫扯平啊,没平,想堵我的嘴,可以,上去杀两盘,得放血。”

小秋的不安就是因为这个,生怕身边的人会摆自己一刀。她没怀疑过谁,也没有特别相信谁。毕竟人心隔肚皮,她猜不透别人的想法,只能时刻保持警惕。

苏雷确实挺优秀,志向高远。想到刚才苏雷的表情,李成均一定是抓着他什么把柄,不然,论谁也不会这样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她挺同情苏雷的,甚至在第二天晨会后留下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这样做是为她自己,也为苏雷。

点名让苏雷留下的瞬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虽然很快的调整自己,不过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确定他有难言之隐,小秋却也不好逼他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如果有困难她会尽力帮忙。

chapter 23

莫易坤定期回美国,一般会在那边待一周左右,巡视巡视情况,了解了解动态,开开会下下决策之类的。出国前他总会约着安若一起吃顿饭,买些东西。时间长了,接触多了,他们的关系自然会更进一步。安若可是乐的偷笑,她觉得明媚的春天就在前头等着,自己仿佛可以看见幸福在对她招手。有了莫易坤这个后盾,她更加猖狂,不把人放眼里。

沈乔最看不惯她这副嘴脸,对她没有好脸色。当然,安若现在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巴结着和沈乔说话,两人见面,互不搭理,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过安若也不是傻子,她看得出,钟静唯才是这圈里的祖师奶奶,被一群人捧着惯着,一口一个坤子哥喊的莫易坤眉飞色舞,和她搞好关系才是正形。

钟静唯是谁啊?钟静言的亲妹妹,怎么可能胳膊往外拐,帮衬着给安若说好话?不过她倒是想帮着小秋呢,可是人不肯呐,一句和莫易坤有关的话都不说,连着她也不敢多说,每天只能这么干着急。

小秋从家里的保险柜里翻出妈妈留下的首饰,曾经那么漂亮的首饰现在没有一点光彩。她整理了一部分,放在盒子里拿到商场让人清洗保养。那是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要好好珍惜才行。

一个星期后,取回首饰时,在柜台前看见了安若。她在试一款钻戒,身边跟着应该是朋友吧,一直奉承她手指漂亮带戒指好看云云。小秋没有在意她,装作没看见,把单子递给柜员,让她们取东西。

倒是安若,瞟见了小秋,特傲气的把手凑过来问她漂不漂亮。小秋不禁想笑,好不好看用的着跟我说吗?觉得好看买去啊。她知道这女人是来挑衅的,带个钻戒炫耀炫耀,吃不到葡萄还硬要说葡萄是酸的,小秋就烦这样的人。

“好看是好看,不觉得大一点儿的更合适吗?”小秋的笑容看不出一丝瑕疵。

安若笑的得意,“小不小倒是其次,毕竟这又不是真的结婚戒指,如果是真要买,肯定要买更好更大的,说不定还会专门请人设计订做呢。”

“是吗,那就无所谓好不好看了,就要看价钱合不合适了呢,以安小姐的品味,我想那位给您的价钱不会太低吧?”

这句话说的好像安若是卖的,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仍是尽量挤出笑容说:“真不好意思贺小姐,我忘了您刚刚和男朋友分手,现在让您看戒指,好像是揭您伤疤一样,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别往心里去啊?”

柜员小姐把洗好的首饰拿出来让小秋看,确实,经过清洗保养后,它们仍旧雍容华贵光彩夺目。

这些首饰才是纯手工订做而成,世上仅此一件,有钱也买不到,比那些狗屁钻戒好太多了。小秋不想和她继续争论那些没营养的话题,认真的一件一件看那些首饰。

当拿起那只妈妈最喜欢的羊脂玉手镯时,安若也凑过来一把抢走了那个手镯。小秋不禁大喊她,安若抓的时候有些不在意,结果手一滑手镯摔到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她们都看得出那只镯子价值不菲。

小秋赶紧弯下腰去接,却还是晚了一步,镯子掉到地上。小秋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扑通跪倒地上。镯子碎了,碎块被崩到四处,小秋趴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找。柜员也连忙跑出来趴在地上找。

安若有些懵,她只是想看看,谁承想就这样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秋没有理她,将捡到的碎玉捧在手里,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的落在玉上。那是妈妈最喜欢的玉镯子,从出嫁那天就一直带着,说以后要给小秋做嫁妆的镯子,记忆中关于妈妈的每个片段都有它的影子,那样轻而易举的被摔了,让她如何不伤心不难过。

有人将她搀扶起来,她一直盯着碎玉默默地流泪。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再看,她只想哭,镯子碎了,妈妈最爱的东西没了,她懊悔的想扇自己耳光,为什么要把它们送过来清洗?为什么要搭理那个女人的挑衅?

“我就是想看看,没想到……”

小秋平静了一下情绪,将碎玉放在盒子里,并把其他的首饰一并放好之后,转身看向安若。

安若的脸上确实有抱歉,可是在小秋看来却是那么可恨。

“啪、啪。”

周围有人惊呼,安若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的脸。

“这两巴掌也不够补偿这个镯子,安若,今天咱俩的梁子算是结成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小秋的脸颊上还挂着泪水,说话还有些微微颤抖,可是那两巴掌却力道十足,她眼里的戾气和怒气,任在场的任何人看到都会胆战心惊。

安若忘不了那个眼神,每每想起总会有些害怕。劝自己不在意,毕竟她在京城也是可以横着走的。她没有把事情告诉莫易坤,她不确定贺小秋和莫易坤之间的关系,怕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哎呀真舒服,好久没这么放松了。”高静一忍不住伸个懒腰,做完SPA,浑身轻松。

“是啊,每天总是忙,有空也想睡。”小秋也跟着附和。她俩因为一个饭局认识的,志趣相投,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

“呵呵,又麻烦你破费了。”

“嗨,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我朋友送我这儿的卡,琢磨着你平时也挺忙的,必须要放松放松,而且咱俩很长时间没好好聊聊了。”

两人边聊天一路到停车场,送高静一上车,看着她的车子拐弯消失,小秋转身乘电梯到七楼,那里有他们的专用包房。

今儿的人特别齐,当然,除了待产的秦念和她二十四孝老公周子俊。

安若也在,不过她只是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偶尔和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说两句话。她是缠着小六子带她来的。只是莫易坤对她很冷淡,相当冷淡,看都不看一眼。她也不敢做什么。

小秋满面春风的进门,直奔张启身边儿,特不给面子的伸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气得张启只嗷嗷:“干吗呀你?”

“你不是五好男人吗,不是戒赌戒色吗?”

张启立马蔫儿了,吞了吞口水,“好儿今天回家陪她爸妈吃饭,不让我跟着,我……我就来两局……”

“得得,甭解释。”还“好儿”,牙都到了,陈年老醋都没他这么酸。

桌上的人看见她,都有些喜出望外,她不和他们打牌已经有一段儿时间了。

“钟静唯呢?”

“和沈乔看秦念去了,怕你忙,没敢喊上你。”小宇笑眯眯的说,看来今晚这厮赢的很爽。

“还别说,我真是又一段儿没见着秦念了,这闺女在家宅的肯定憋屈。”

从小秋踏进屋里,安若就看见她了。此时看着她和京城高干圈最叱咤的几位爷有说有笑,安若的眼珠子马上就要掉出来一样。

“哗啦”,她手中的杂志滑落在地,惊动了屋里的人。

小秋站起来,仰着下巴看她,“安小姐别是手有病吧,先是摔了镯子,今儿又摔了杂志,谁知到以后还会摔什么。”

大多数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有莫易坤一人,双手环胸,不动声色。

安若紧张的不知所措,手心渐渐浸出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六子。”小秋看见了另一桌的六子,友善的喊他的外号。

小六子麻利儿跑过来,“小秋姐,怎么?”

“安若是你朋友吧?”

小六子的脸色有些微变。他不清楚贺小秋到底有什么来历,只是知道她和那几位爷关系好,还有就是莫易坤曾经的女朋友,两个人可能是因为门第而分手,所以两个人看起来仍是情分未断。单是这样,就足够在圈子里呼风唤雨了。

“既然是朋友,你就应该把这圈子的利弊是非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免得做了什么事儿,害了自己,这就不太好了。”

杨乾张望的小秋,慢半拍的问:“什么镯子?”

小秋缓缓回身,对着他几个微笑说:“我看秦念去,你们玩。”

小秋走了,留下一室安静如斯。他们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一点儿可以肯定,安若招惹了小秋,而且和那个什么镯子有关。

莫易坤打破气氛说:“继续继续,她这么一搅和,这运势得转转。”

“不可能,哥们儿不信邪,我得继续赢。”运势一转,梁韶宇必输无疑,他当然不乐意,嗷嗷着不可能,很快又把大家带入了气氛。

那几个莺莺燕燕爬在男伴怀里,好奇的打听。那些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不要惹到小秋,否则后果很严重。

小六子有点儿同情的看着安若,她的脸色苍白,几缕头发垂在脸边,紧咬着嘴唇,摸样有些可怜。他是个心软的人,过去拉起她,把她送回去。

两天后,高静一把安若叫到办公室,她因为之前工作上的失误,导致了一些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将她调到后勤处,而且她提交的升职申请和考核都没有通过,升职是无望了。高静一对她早已厌烦,只是碍于她的家庭没敢动她。这回因为她自己的问题而造成的损失,逮着机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chapter 24

四月,北京春风洋溢,柳树发出嫩绿的幼芽,远远望去是一抹淡淡的绿色。小秋最爱这个季节的风,温暖和煦。但是北京的天不争气,沙子漫天飞,她真的没有办法喜欢。

她想去西藏,想看湛蓝剔透的天,感受那份云淡天高;想看远处高山上皑皑白雪,感受那份纯净的美好;想洗去身心的灰尘与疲惫,洗去铅华,以最纯净的方式接近天与地。

“西藏。”小秋盘腿坐在沙发,看着电视的西藏旅游,又看看窗外混混的飞沙,忍不住感叹。

“好啊”钟静唯斜躺在另一节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漫不经心的说。

小秋回头看她,“好什么?”

“去西藏啊。”钟静唯理所当然的回答,“既然想往就不要犹豫,人生是没有太多时间让你去犹豫的。”

“哼,哼,哼……”小秋发出一阵冷笑,拿起手边的文件,是决策报告,她必须在今天从这些选项中选出目标并确定仓位和买入价,以便明天开盘操作。

小秋一进公司,就觉得气氛诡异,一路到办公室,总感觉有人瞄她。谢好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抱着一摞文件,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想男人了?”小秋忍不住调戏她一把。

谢好的表情很复杂,声音小小的问道:“你没事吧?”

小秋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推门进办公室,“我应该有事吗?”

将大衣脱下挂好,把包放入柜子,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谢好已经把文件放在她面前,小秋随手翻着。

谢好没有离开,她有些纳闷儿。“怎么?”

“我……你……”

“什么你我的?”她瞟见谢好手背在身后,这动作她从没讲过,一定有蹊跷。“手里攒着什么?”

“那个,你真没事?”

“你这是巴望着我出事儿还是怎么招?一早上没说其他词。”

谢好下了下决心,缓缓将身后的报纸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小秋看见报纸,哭的心思都有。什么叫防不胜防,她算是明白了。

“著名基金经理撞人后逃逸,将七旬老太丢在街头。”还配有照片,小秋的大切诺基、她的照片和车牌照,一起刊登在某报头版头条。

“这报道肯定失真,但是……”肯定会影响基金走势的。谢好没说出来,小秋心里肯定也明白。

“我说呢,今儿一个个都拿眼睛瞄我。”小秋看着报道,低声喃喃。“你先出去吧。”

那天回宅子看爷爷,出了市区有一段儿,挺偏僻的地方,一个路口,小秋慢慢拐弯车速很慢。一老太太冲出马路,小秋早早的就看见了,连忙刹车停住。根本没碰着,那老太太就往车前那么一趟,多明显,一碰瓷的。

老太太就在车前装挺尸,小秋叫了半天都闭着眼睛不吭声,弄的跟真的似地。周围有闲散的人围过来,他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只是告诉小秋赶紧打120,不管有没有事儿,图个心安。

小秋也知道这个理,毕竟年龄大了,万一有个好歹呢。这时,一辆车停在旁边,下来的人是钟兆和。他远远就看见为了一拨人,只是没在意。还是他儿子先看见小秋的。

钟兆和没穿军装,但是他那车牌照太牛了,京V,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小秋听见了动静,回头看见了老大一家,长长出了口气,救命稻草啊。

大嫂是外科医生,她先到老太太面前大概检查一下,没有擦伤,骨头也没什么事,只是心跳有些快,估计是紧张的。“奶奶,您哪儿不舒服告诉我,我是医生。”

老太太哼唧两声,终是有了动静,但还是躺在地上不动。

听过碰瓷的,但是没见过在他们面前碰瓷的,钟老大这回是开眼了。“您如果不起来,我们可报警了啊。”

“报什么警啊,先打120啊,救人要紧。”

“就是就是。”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小秋询问似地看大哥,他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老太太还是躺着不动,钟兆和拿出电话,随便摁一号码拨出去,有模有样的说:“110吗?这儿有交通事故,能过来一下吗?地址是……”

还没等他说完,老太太就哎呦哎呦的慢慢坐起来,眯着眼睛谁也不看,扶着车头慢慢站起来。钟兆和最近露出一丝冷笑。

“您没事吧?”小秋过去扶她。老太太还是不吭声,也不看她,一步一步走到路边,怎么叫也不回头。

周围人也看出来了,这老太太是碰瓷的,但是技术不怎么样,人警察还没来呢她就撤了,而且一句话也不说,一分钱也没讹着。

他们以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碰瓷事件,根本没觉得会怎么样。还一起上山和老太爷吃晚饭、散步、按摩、下棋。没料到周一早报消息一出,成了优选一路下探的始作俑者。

就这么一件事儿,结果被拍下来上了新闻,她成了肇事者。这明显是安排好的一局,找老太太碰瓷,不为讹钱,只为给拍照片的人机会。还有那什么报纸,太不负责任了,警察都没调查是怎么回事儿,就胡编乱造说她逃逸,太没谱了吧。

基金出了事,公司高层不可能不管不问。小秋没有参加早会,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神色平静,面带微笑,公司几位高层整装坐她对面。平时很少会看见几位一同出现,除非是有重要会议。

基金经理爆出丑闻,不管是真是假,已经给基金带来损失。属于她的责任,要她承担她无话可说,但是撞人这件事儿子虚乌有,她必须坚持到底。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紧紧张张的,像是真的犯了错误一样。

例行的询问,小秋将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的说清楚。公司高层清楚小秋的人品,相信她不会做出如此没良心的事情。那篇报道无非是想把小秋推上风口浪尖、让基金下挫,让众人相信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不可能做一个称职的经理人,最终目的就是让小秋离开基金,让某些基金收益有机可乘,一箭双雕。

这边的询问会议刚刚结束,小秋坐在办公室疲惫的揉着太阳穴。谢好又急匆匆的跑进来说警察来了。

额滴心肝脾肺肾。公司职员已经三三两两的聚成圈议论纷纷。看见两个警察昂首挺胸的进来,身上的八卦不安分因子纷纷跳动,抻着脑袋张望,围着谢好打听东打听西。

谢好挺生气的,小秋出了事,这帮子人就在这儿看笑话、八卦,一点儿都不关心小秋的情况现状,抓起桌子上的一叠文件,“砰”的摔在桌上,“不用干活啊?”

别看平时谢好瘦瘦小小,文文气气的,可是这一声吼,却吓的一圈人闭嘴,立马识相的散开。

小秋有些生气,站在床边微微有些气喘。她已经说了好多次,那个老太太是碰瓷的,她没撞到她。警察不相信,一遍一遍的问,生怕她是胡编乱造。

警察乐此不疲,看了看笔录,“贺小姐,您当时的时速是多少?转弯有没有打转向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