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康友宝已经吃完面条了,对面的两人还一个在问“跟你换一份?”,另一个说“不用了,没八角了吧?”,康友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两人有点腻歪,又想舍严要是拿出对施索的半分体贴,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单身狗。

饭后先回房上个厕所,康友宝打算待会儿直接出门,问了施索哪家医院,他点点头。

进房里厕所蹲了一会儿,他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舍严,问了声:“散会了?”

舍严说:“厕所。”

“哦,”康友宝忽然揽住舍严肩膀,“兄弟,我发现一个事——”

舍严停下看他。

“你是不是有恋|姐情节?”

舍严:“……”

“你要是肯给于娜递一杯水,挑一挑菜,搞不好你早脱单了。”康友宝扯了个傲娇的笑,“我混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出于娜对你有意思?”

“……”舍严想了想,道:“你再混几年。”

工作间里,施索把一瓶饮料都喝完了,感觉嘴里还是一股八角味,她咂了咂嘴,刚想再去外面拿瓶饮料,舍严就进来了。

施索问:“康友宝去了吗?”

“嗯。”

“我刚联系了众筹网站。”

“有结果了?”

“没,他们最快也要傍晚给我回复。”

舍严点头。

“我想约梅秀菊。”施索又提了一遍。

“想好怎么问了?”

施索说:“梅秀菊这个人没什么城府,应该不难突破,我试试说些半真半假的话能不能唬住她。”

舍严想了下,道:“那试试。”

施索翻出梅秀菊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施索手机开了免提,她用的是苹果机,不带录音,她让舍严把他的手机录音打开,电话接通,她先自然地跟对方寒暄:“你好,梅大姐,最近好吗?”

“……还好。”

“朵朵身体怎么样了?”

“她……她还是那样。”

“医生怎么说?”

“就跟以前一样。”

施索听出梅秀菊的回答很敷衍,她没打算跟她交流,施索和舍严对视一眼,又问:“医药费的事情,你解决了吗?”

“还在想办法……”对方支支吾吾,又接着道,“施记者,我这边还有事……”

“等一等,我想跟你聊聊,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

“梅大姐,你……”没说完,施索听到嘟嘟声,那头已经挂断了。

施索皱眉,梅秀菊根本不想跟她聊,这不在她的设想之中,以前梅秀菊拉着她诉起苦来是喋喋不休的。

施索想了想,重播电话,梅秀菊这次把电话掐了。

“她不接。”施索跟舍严说。

舍严道:“她上次不是说想再上一次电视吗?”

施索一听,给梅秀菊发了条微信:你上次不是说想再上一次电视吗?我想帮你,我们见一面怎么样?

梅秀菊没回,过了一会儿,施索又发了一句:电话聊也可以。

始终没回复。

梅秀菊的反应完全出乎施索意料,可以说像变了个人,或者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一番分析后她内心有了一定的想法,所以她感觉梅秀菊今天的拒人千里带着一股子心虚。

舍严道:“先把她放一放。”

施索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傍晚之前,康友宝那边消息先传回来,他打电话跟他们说,观众捐款的数额跟施索推测的差不多,确实是三万左右,另外医院这边梅秀菊缴费正常,前段时间预存了不少钱,近几天钱用完了,需要再次缴费,但至今没影。

施索这边的众筹网站却还没给消息,五点多的时候她再联系对方,对方都要下班了,说明天再调查了给她回复。

晚上康友宝回来,三人又聚一起讨论了半天,直到九点多才散。

舍严回到房间,洗完澡后没休息,他靠在床头,继续整理已知线索。

他仍觉得有什么被他忽视了,从头看起,反复数遍,继续把疑问的点写下来,等他再次抬头,都已经过了凌晨。

他收拾了一下,下楼去喝水,走下楼梯,他看见冰箱门开着,施索正站在冰箱前翻东西,手上还拿着半瓶饮料。

“怎么不开灯?”舍严手按在开关上。

施索转头,制止说:“哎哎,别开,别刺激我大脑,我更睡不着了。”

舍严手放下,问:“失眠?”

“啊,睡前用脑过度,躺了半天都睡不着。”

施索拿出一袋面包,问舍严:“吃不吃宵夜?”

舍严点头。

施索把冰箱门关上。

窗户外路灯明亮,厨房不开灯也不用摸瞎,施索把面包递给舍严,舍严接过,自觉地帮她解开封口。

施索喝着饮料问:“你怎么这么晚也不睡?”

“想事。”

施索吃上了面包片,嚼了两口说:“别想了,明天睡醒再说。”

舍严点头。

施索把剩下的饮料喝完了,又接了杯水,舍严把面包包装扔了,拧开水龙头洗手,问:“还不舒服?”

“什么?”

“八角。”

“别提了,我还觉得有一股味。”施索灌了一杯水。

两人回房,走到二楼楼梯口,舍严拉住她。他刚用冷水洗过手,虽然擦干了,手却冰凉,施索手腕一冷,接着眼前被遮挡。

楼道窗户没关,晚风习习,两人相拥着吻了一会儿,舍严放开她,轻声说:“没味。”

施索揿揿他肩膀:“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哦,下一更周三,么么哒~不悬疑,不复杂,电视台没阴谋,下章就解疑了吧~

☆、只是忘了告诉你(4)

第二天, 国庆小长假正式开始, 施索几人也迎来了入秋后最忙的一个时间段,大脑根本没空再去运作曹荣的事,一大早她就和舍严跑到了黎州的某个著名风景区拍摄“众众众”。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大好, 周五演唱会那天大约是太阳如常营业的最后一天,周六阴天, 周日小雨转阴, 昨天周一,也是阴雨绵绵,但他们在公寓里窝了一整日, 自动屏蔽了天气状况。

今天又下雨, 但完全不妨碍游客们宣泄热情,施索和舍严挂上记者证, 披上雨衣,不停穿梭在人群中,忙到下午两点才吃上一顿饭。

办公室里的同事感慨:“我也想在国庆时段被人挤啊, 为什么不能去旅游!”

施索说:“要不我跟你换,你今晚去电影院采访是吧, 我是灯光展,你可以去挤挤挤。”

“不不不,这就不了。”

“别啊, 我都好久没看过电影了,来,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

也就吃饭这点时间才能忙中找乐斗斗嘴, 吃完饭,一群人接着忙。

到了晚上,施索和舍严赶到灯光展做采访。

黎州的灯光展办在海港附近,主题是各种“喜迎国庆”、“风调雨顺”。光影炫目,人声此起彼伏,施索站在镜头前,握着话筒熟练地叽里呱啦一通报道。

这一段结束,两人还不能走,仍要继续留在现场取材。施索收起话筒,细雨停了,她双手缩在雨衣里,跑过来问舍严:“我去买点喝的,你要不要?”

“咖啡。”舍严说。

“晚上喝咖啡?”

舍严听施索这么说,马上改口:“那热牛奶。”

“好。”

施索去买喝的,舍严继续拍摄,等拍完眼前的景色,迟迟没见人回来,舍严又等了一会儿,才去施索之前指的那家甜品店找她。

没进甜品店,他在边上一家店门口看见了施索,走过去叫人:“开开。”

施索回头:“你拍完了?”

“嗯,”舍严说,“待会再去天桥上看看。”

“哦,等我买完这个。”

舍严看了眼店铺。

店面很小,不知道卖的是什么,右边收银,左边做吃的,队伍只有一条,排成了长龙。

施索站在队伍尾巴上,头顶没遮挡,四面都是风。

“什么吃的?”舍严问。

“车轮饼,”施索指了下贴在收银边上的小画报,“就上面那个。”

圆形的,带各种馅。

“我来排,你去里面等。”舍严说。

“不用,这家速度还算快。”施索差点忘了手上的饮料,她拿出一杯递给舍严,“牛奶。”

她自己这杯是热奶茶,晚上有点冷,刚才忙碌的时候不觉得,一静下来,寒风飕飕刮在脸上,一口热的下肚才觉得舒服了。

车轮饼都是现做的,施索运气不错,刚好轮到这一锅,她买了两个,钱早付了,口味也已经选了,舍严没得挑,但她还是民主地让他二选一。

“抹茶红豆和牛奶,你要哪个味道的?”

舍严说:“你吃剩的给我。”

“这个一个就能饱,快,你挑一个。”柜台对面把刚出锅的车轮饼装好袋,递了过来,施索打开塑料袋等舍严挑。

舍严随便拿了一个,见施索盯着他,他想了下,打开纸袋口,递到施索嘴边:“你先咬?”

“……我就想看看这个是什么味道的。”她在他眼里就是“这种人”?刚就顾着跟舍严说话,哪个袋子哪个口味她都没记住。

舍严咬了一口,眉头立刻一皱,他哈着气,卷着舌头说:“抹茶、红豆。”

施索瞪大眼:“……烫到了?”

舍严点了下头,他第一次吃车轮饼,没料到馅料这么烫。

有点惨,但施索莫名觉得好笑。舍严总是万年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难得有让他手忙脚乱的时候。

舍严见施索在笑,咽下嘴里这一口,眼中也带出了点笑意,温声说:“你的放一会儿再吃。”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上天桥。

天桥上也布置了各种灯,人站了不少,全是观景的,夜景迷人,一边是河,远处高楼大厦,近处灯影歌舞。

舍严让施索拿着他的车轮饼,扛着摄像机再次开始拍摄,拍了一会儿,他叫了声:“开开。”

施索过去:“嗯?”

舍严指了下远处,那边大约是咖啡厅或酒吧,露天的区域正在播放电影,观众很多。

施索扶着天桥栏杆远眺:“露天电影?”

“嗯。”

距离远,看不清荧幕上的具体画面,施索问:“放的什么,你看得到吗?”

舍严报了片名,是一部颇有年代感的爱情电影,获奖无数。

“啊,这电影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过。”施索说着话,打开纸袋口。

车轮饼已经不烫了,摸上去温度适宜,她咬了一口,饼皮里的牛奶馅料滋溜一下被挤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团在了施索的虎口上。

“啊。”施索看着自己的手。

接着,凑来一颗头,她的虎口被舌|尖扫过,奶白色的馅料没了,温软湿润的触感却仍留在她的皮肤表层。

深层的,她心脏不小心颤了一下。

被人舔走手上的吃的,这比接吻还亲密……

施索盯着虎口那处颜色稍深的痕迹看。

头被人揉了下,施索回过神。

“看这个。”舍严吃完牛奶馅,神情自若地说。

他把摄像机举到施索跟前,按住她肩膀,调整了一下她的方向,让她看屏幕。

屏幕上是远处播放着的露天电影。

施索看了几秒,问:“你就这么拿着?”

舍严把摄像机搁到天桥栏杆上,找了下位置,他一手扶着摄像机,另一只手轻轻推着施索后背,将她推到自己跟前,然后把手放下,扶住栏杆。

施索被他圈在胸前,她往两边看了看,全是人,不乏姿态亲密的情侣。

“没认识的。”舍严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