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着两家人的交情,不必要说得太透彻。可是我听着大田兄弟们的话。只怕叶老弟夫妻都会觉得一条街的人,都是一心在为难他女儿一家人。”纪老爷沉沉的摇头,阮老太爷跟着叹息一声说:“唉,低门高嫁总有种种的苦,做父母的难,做兄弟的一样难。大田兄弟三人性情朴实,很体谅嫁出去的人。只不过,各人有儿女后,难免要为自已儿女着想一些,不能再象从前那样待她,他们也要在清风街上继续生活下去,便不能坏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纪家的纪一周约叶怀远夫妻跟他们同行去府城,阮老太爷决定提前和他们一块回府城,不再去等阮家来人。阮芷守着阮老太爷夫妻面前,她一再劝说他们再多留下来几天,阮老太爷夫妻归心似箭,只是笑着轻摇头。阮老太爷被人拖着去下棋,阮老太太瞧着阮芷不高兴的神色,她笑着低声劝导她:“芷儿,囡囡的爷和奶心情都不好,我们留在这里,他们每天都要硬撑着笑脸对我们,我瞧着他们都觉得辛苦。我和你爹走后,你让家里孩子多陪陪他们吧。”

阮芷沉默些许后,低声说:“远儿和方儿,那天晚上说的话,伤到他爷和他奶的心,我瞧着他们两人心里不舒畅,只是找不到机会发作出来。”阮老太太听阮芷这话,她笑着说:“你别担心,过些日子便会好,自家的孙儿,有担当,做祖辈的人要觉得非常的骄傲。”“噗”阮芷忍俊不禁笑起来瞧着阮老太太说:“娘,你以为人人似你和爹一样,恨不得儿孙们自立自強。囡囡的爷和奶,当家做主几十年,还从来没有人这般驳过他们的面子,这一下心里那能缓和过来。”

阮芷舍不得的搂紧阮老太太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说:“娘,这里冬天暖和,等到冬天你和爹再来过暖冬。”阮老太太低低的笑起来,说:“那能年年来过暖冬,我和你爹不过是想陪你一些日子,也舍不下囡囡。你啊,以后让着你家小姑一些,我瞧着她是没有什么名堂的人,只不过她的夫婿和女儿有些好高骛远,而她又从来不愿意违拗他们的心意,才会这般在娘家行事。说来说去,也是一个可怜人。”

阮芷眉眼低垂一会,抬起来说:“娘亲,我和她无法好好相处下去,自从十年前大田做的那个决定开始,她已经非常仇视我。这次远儿和方儿两人说话,也把她一家人得罪了。我在囡囡年纪小时,曾经想不通她为何会这般的待我们,按理来说,她要感恩,我们养活了囡囡。这两年,我听珍珠讲了一些事情,隐隐约约明白了原因。她凭仗着囡囡爷奶的纵使,让家里的孩子们都要让着那个庶女,说实话,我们也没有觉得是多大的事情。

这一次,是我们妯娌三人第一次冷脸相向,因为他们做得实在太过份了。娘,你知道吗?我真的想逼着她问‘亲生的女儿,抵不过一个夫君小妾生的庶女吗?’做女人,做到她这份上,她觉得她有大妇的大度,我觉得她是失常了,扮贤良大方上瘾了,这一时反而假戏给演成真戏了。”白雅正这一年来,身边又添了新人,虽然没有人的地位赶得白纤蔓的生母,不过终究还是抢了她的风头。

阮老太太瞧着阮芷轻摇头说:“傻女,你小姑自已都不伤心,你做大嫂何必替她操这份心,反正她有嫡子,已经坐稳白姑爷大妇的位置,求仁得仁,得陇望蜀,她当日高嫁之前,已经想得通透,想不透的是你们这些娘家人。我瞧着她的日子过得好,锦衣玉食仆役多。她偶尔回到娘家,还能过过高人一等的瘾头。他们待囡囡如何,都是他们和囡囡的缘份,缘浅的人,终归是淡漠相处。囡囡不差人疼爱她,你何必想事事圆满,天下那有这般的好事。

有残缺反而是一件好事,孩子长大会惜褔。这两年,你大哥的名气传出去了,家里日子松散许多。上次你大哥经人介绍,买下府城城边的一块荒芜地,说过几年,那地一定不是现在这个价码。他说是给家里女孩子们做私房用,他把那地平分下来,当中就备有给囡囡的嫁妆,地契都立好了,明珠姐妹们都收下来,囡囡那一份我收着的,慧慧那一份给你大嫂收着。”阮芷听阮老太太这话,满脸惊讶的神色瞧着阮老太太说:“娘,你为何这时跟我说这事?我们可不能收这大礼。”

阮老太太笑起来的摇头说:“芷儿,原本按一家人商量下来的意思,这件事要等到囡囡出嫁时,那时,我要还活着,我跟你说,我要走了,你大嫂会跟你们交待清楚。我们就是怕你和大田两人知道心里别扭,也担心远儿和方儿兄弟觉得我们太过偏心。只是你大哥的意思,男子汉自已撑门面,女儿才需要嫁妆在夫家腰板直。芷儿,这事情,你以后抽机会好好跟远儿兄弟三人解释,他们的舅舅是一样疼爱他们,只是觉得女孩子嫁到人家的家里生活不易。

芷儿,我刚刚听你的话,话里话外都觉得囡囡少人疼爱。我才说出来给你听听,我们囡囡不缺人疼爱。”“娘,大哥这样做,会不会不好?他以后还有孙女,囡囡那地便不要了,一家人和睦相处最重要。我和囡囡的爹有能力,我们就多给她一些嫁妆,实在没有那份能力,就少给她一些嫁妆。反正她将来要嫁的人家,一定是温良敦厚的人家。”阮芷还是开口帮着叶浅玉拒绝这份嫁妆,她觉得娘家人有这份心意足够。

阮老太太笑眯眯的瞧着她说:“你大哥行事一向端正,囡囡除去是他的外甥女,还是他嫡传的徒弟。嫁出去的侄女都有份,唯一的外甥女,那能没有她的份。再说,你侄儿们成才,家里有房住,那用得着你大哥帮着挣家业,他们挣的银子,可以存起来自购宅子。这做爹的人,挣得越多的家业多,兄弟越容易离心。你大哥说,他为我和你爹存一些养老的银子,他们两人的养老银子,交给你侄儿们去挣。”阮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和阮老太太静静的谈心,母女说起话来,渐渐忘却身外的烦躁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梦魇

阮芷经阮老太太一番通透的开解,她的心胸开阔了许多,心里暗藏积压多年的郁闷之情,也得到安全途径释放一些出去。等到叶浅谈玉寻了过来,身子直接亲昵的依偎在她的怀里,软软脆甜的叫着:“娘亲。”阮芷的心花怒发开了,脸上笑容灿烂得爆裂开。

叶浅玉笑眯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她靠近阮老太太和阮芷低声说:“大哥大嫂去跟爷和奶商量要去府城的事,爷和奶两人冷着脸瞧他,看得我在一旁都生了寒意。我们的兴哥儿调皮,他直接伸手把爷的胡子抓了两根下来,爷疼得摸着下巴,奶担心惊吓到兴哥儿,她把着哄着兴哥儿,随口说‘行,好,要走就走吧,反正我们老了,管不了人。’大嫂在一旁听见,便笑着跟爷和奶表示,多谢他们宽容,纵着他们夫妻年未过完,就离家门行正事。”

“噗”阮芷笑了出来,她伸手抹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笑着说:“娘,我要多谢大嫂牵的这根线,远儿能干却生性固执,幸好有珍珠这样性子的嫁给他,顺带帮着他圆滑同全处事。”阮芷非常满意王珍珠,待她如同亲女儿一般看待。叶大田背地里跟她笑着说:“幸好囡囡常年在外祖家,要不瞧着你如此亲近她大嫂,那小心眼一定会当场发作。”阮芷说着这话,低头把女儿往怀里搂紧一些,这些年,叶浅玉在阮家陪着阮老太爷夫妻,亲近了阮家所有的人。

叶浅玉给阮芷抱得透不过气来,她微微挣了挣身子,笑着说:“娘,你放松一些,我不会跟大嫂去吃这种没意思的醋,她是待我好的大嫂。你待她好是应该的。”阮芷颇有些失望的放松了双手,她感叹的跟阮老太太抱怨说:“娘,你瞧我这女儿大了,就不跟我亲近了。她小时,我只要太过亲近她的三个哥哥,她都要冲我嘟嘴好半天。眼下,我明明待她大嫂子和兴哥儿好,她竟然没有一丝的介意。我瞧着,我在囡囡的心里薄了许多。呜,我伤心。”

阮芷起先是说来逗女儿的。说到后面却自个真的有些伤心起来。叶浅玉在阮家多年,阮大舅母又是一个性子好不藏私的人,待她是按女儿一般的要求。两人相处起来瞧着就似母女一样。阮芷心喜自家大嫂子待叶浅玉的情真意切,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意,只是她一向藏得深,骗了别人的同时更加哄骗了自已。阮老太太的手当着叶浅玉的面,直接点到阮芷的眉心去。说:“你啊,女儿大了,要学的东西多了,那能再象小时候一样,歪缠着你不放手。”

叶浅玉听明白阮老太太话里意思,她用手搂紧阮芷的腰身。笑着说:“娘亲,囡囡最爱的就是娘亲,谁都没有娘亲在囡囡心里重。就是外祖母在囡囡心里。都要差娘亲这么一点点。”叶浅玉用拇指和食指冲着阮芷比了比距离。阮芷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一眼阮老太太,再低头细心瞧着叶浅玉比划的两只手指间距,瞧见她调皮的把两只手指的指腹紧贴在一处。她笑着拿起女儿的手给阮老太太看,笑着说:“娘,你看。这叫距离吗?明明是娘亲和外祖母一样重。”

叶浅玉笑眯眯的瞧着阮芷脸上的笑容,她笑着说:“娘亲。外祖母要是比娘亲在我心里要轻一些,我怕娘亲心里不乐意,现在一样重,娘亲,你高兴吗?”阮老太太好笑的冲着阮芷说:“你啊,还要女儿这般的哄你高兴。”阮老太太转头笑着对叶浅玉说:“那你爹问你同样的问题,你怎么答。”叶浅玉一脸为难神色瞧向阮芷,见到她一脸不介意的神情,便笑着说:“我爹这些年已经不问我这样的问题,他只在我小时候背着娘亲问过我。”

阮芷的脸微微红起来,为自已夫妻曾在女儿面前争宠的举止,感觉到不好意思起来。阮老太太笑嘻嘻的转开话题,她问叶浅玉:“祯祯,慧慧两人去哪儿了?”叶浅玉立时从阮芷怀里直起身子,笑着说:“祯祯和茗哥他们去跟朋友出街玩耍,他们跟外祖父请示过,外祖父许可了。慧慧在厨房里面,跟大婶子学做点心。外祖母,娘,我也去跟大婶子学做点心,等我学会了,我做给你们吃。”

阮老太太和阮芷两人送走满脸欢喜的叶浅玉,阮芷笑着摇头说:“囡囡这性子,对她将来还真说不出好与坏来,你瞧瞧她一脸万事不上心的样子,偏偏却又懂得安慰体贴人。我前些天夜里做梦,梦见别人要抢走她。我早上起来气色不好,她爹和兄长都没有瞧出来什么,只有她懂得贴着我宽慰我,跟在我身前身后说话逗乐我。”阮老太太瞧着阮芷轻摇头不已,摇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芷儿,你还是不安心。囡囡是你嫡亲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她。”

阮芷在抬眼瞧向阮老太太蝗,却是满眼惊惶失措的神色,在阮老太太正眼瞧着她时,她赶紧低垂眉眼说:“娘,我梦到白府的人来抢她,说有一门亲事,对方要嫡女才肯相许的亲事,而白府没有合适年纪的嫡女,他们记起了囡囡。她爷和奶愿意成全这门亲事,双双都以孝道来威胁利诱我和大田两人。娘,囡囡后来不得不认下生父生母,不得不嫁入名门世家,却一生未曾欢颜过。

她那般性子的人,自小与哥哥们亲近,他们放心不下他,一次又一次奔波,哪怕她一再拒绝,他们听到她命在旦夕时,还是赶在风雪天去看望她,却在路上翻了车。娘,梦里那些雪花,仿佛直接扑在我的脸上。太真实,我还能听到囡囡平静的声音,听到她说‘娘,我这一世还了生恩,只有来世还养恩。’”阮芷泪流满面的望着阮老太太,她哽咽说:“娘,你说梦是反的,过了午时可以说出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午时,我说出来就成不了真?”

阮老太太伸手抱住阮芷,低声:“女儿,叶家欠你的啊,你连做一个梦都要这般惊惧万分。梦自是虚的,白家那样门户的人家,他们好意思跟人说,他们当年因生出来的嫡女体弱,把她丢弃的事情。她是叶浅玉,叶家长房长女,是你已经骨血相连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她。你既然心里担心,以后就不要事事顺从囡囡爷和奶的心思,伸手阻了自已儿子的前途。你三个儿子有本事能干,万一白家记起囡囡时,想用她去换取利益时,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阮芷擦拭掉泪,她瞧着阮老太太眼里对她的顾惜之情,终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娘,都怪我不好,自个女儿这么大了,在娘身边还耍小性子。嗯,我不用心里觉得不安,官媒这个行当,媳妇们不愿意接手,我也不能压着她们行事。珍珠也劝过我,说叶家几代以来从事着官媒行当,可是叶家做官媒之前呢,应该不是做这一行当的。如今,官府册子的官媒人数多起来,官府我们的限制同样越来越多,几乎到了要保别人姻缘美满外,还要保别人生儿育女的地步。

我这一年来接得活越来越少,大都是从前的客人介绍过来的客人。幸好远儿店里的生意好了起来,珍珠又不是小气之人,家里的日子反而过得宽松起来。也多亏家里兄弟大方,嫂子弟妹们大度,供我们囡囡读书生活,还时不时让人捎带银两入京城给向儿零用。”阮老太太瞧着女儿哭完之后又笑逐颜开的模样,她笑着轻摇头说:“我瞧着你这模样,我心里放心下来,女婿还是一直体贴你,也纵着你行事,你的性情才没有变了太多。

你啊,唯一的不顺,大约就是囡囡的身世。你安心吧,囡囡和慧慧年纪大了,你大嫂担心常在家里呆着,会把她们的性子养得有些小家子气。这一年来,外面有聚会邀请,你大哥大嫂常带着她们一块出门,让她们跟着长见识。府城里,许多人都知我们家中有两朵小花儿,囡囡这一朵花儿,是阮家姑太太的嫡亲女儿。我和你爹当年决定要把囡囡带在身边,就是听了你大嫂一语,为了你着想,囡囡在我们身边长大,全了你的孝心,直接断了别人想拾果子的手。”

阮老太太不去瞧女儿一脸感激佩服的神情,她只是人轻叹息许久后,才低声说:“你们兄妹四人都随了你爹的性情,不被人逼上梁山,都不爱去花那心思动那多余地心眼。我要跟你们一样,你们兄妹当年那来的银两入学堂,有些应该想的事情,要提前想好前路和后路。你们既然收养了囡囡,自要防着别人家反悔,有一天要利用她。你日日担心,不如把囡囡带出带进,既成全了你们母女情深,又让别人见证你们的关系。

我从前叫你没事时,多去府城陪着女儿出门转转,你总是不当真。现在囡囡一天天长大,琴棋书画不说多么的出色,至少也是能见得人。囡囡的琴声,听久后,能让人静心。书画这两项,她花了大功夫,她不是特别有灵气的人,但她书写和画画认真,她的书画很是安定人心。囡囡最差的就是棋艺,她实在是没有算计人的本事。你爹说这样也好,她嫁进一般的人家,平顺过日子,用不着在大宅门里面,费心费力去计算清楚每行一步需要的枝枝节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 操心

天色朦胧,清风街口已经停着七辆青皮马车,马车上有忙忙碌碌的纪家妇人和叶家妇人。几位妇人下了马车,瞧见行走来的一群人,她们赶紧迎上前去。马车行过去,扬起灰尘渐渐的落下去,阮芷抱着哭泣中的叶家兴跟在人群后面往回走。

年还未过完,暖冬的客人已经离开,叶怀远夫妻和叶浅玉跟随一块离开,叶家清静起来了,幸好有叶家兴的欢喜叫嚷声音,热闹了一家人的心。年节的最后一天,清风街重新恢复平日的清静。叶老爷夫妻坐在屋檐下面,瞧着蹲在院落角落里喜看蚂蚁的叶家兴,两人满眼慈爱的神情瞧着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林宛兰从厨房出来,转出几步正好瞧见叶老爷夫妻的神色,她又转进厨房,对惊讶侧头打量着她的刘翠香说:“父亲和母亲瞧着兴哥儿,我来添柴禾吧。”官媒今日开市,阮芷一大早上去官府报到,叶家兴只有交给刘翠香和林宛兰两个人照顾。叶老爷夫妻经那一场闹事后,在街坊邻居们面前终是心里有些虚浮,面对他们显得不够理直气壮。这几日,两人几乎不曾出过院子门,只是相对静默的坐在屋檐下喝茶,两人的精神头有些不足起来。

刘翠香因林宛兰的话茬儿,她记起许多的琐细事,面上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她瞧一眼专注添柴火的林宛兰,低声说:“宛兰,大嫂没有在家里,我想跟你聊一会,你常在外面行走,比我有见识多,你听听我的意思,有不对的地方。你帮我指出来。我瞧着大嫂去年出门的日子,一月比一月少起来,是不是我们家官媒行当,越来越不易做?”林宛兰抬眼瞧着她,想了想说:“是比以前难做许多,从前只有两家官媒,而现在江怀城大约有了十多家官媒。

说不定,今年还要添加许多家的官媒。大嫂原本是书香人家的女子,她如果不是嫁给大哥,只怕这一世都不会挨着官媒的边。我打心眼里佩服她。为人行事提得起放得下,心眼也宽厚,不強求媳妇们接手自已手里的行当。二嫂。我们江怀城只有这么多的人家,,普通人家不会去找官媒牵线搭桥,一般都会由着左右邻居帮着帮忙配良缘。只有家境富裕人家,才会为了省人情往来找官媒出面。这两年来。只要稍有门路的人,都能成为官媒。

大嫂一向不是那种善于钻营的人,最不耐烦用花言巧语去哄骗两边人,她做官媒多年来,一直凭着良心说话行事,从来不会隐瞒男女双方的实情。唉。我们这一代还好有大嫂愿意接下官媒的行当,可是等到远儿这一代做媳妇的人,眼瞧着官媒这般难做。只怕是无一人肯接手传承下去。”刘翠香心有同感的点头说:“是啊,珍珠是绝对不会肯接手,她还要帮着远儿撑起外面的店铺生意。

方儿未来媳妇家中早说过自家女儿嫁过来行,但是绝不会接夫家的行当,否则宁愿毁了这一桩亲事。而向儿是要往科考那路上走的人。他将来娶的女子,不用说也不会接官媒这个行当。我也不想委屈安儿兄弟他们以后娶的女子。接官媒这个行当,宛兰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林宛兰瞧着一脸信任神色的刘翠香,她往炉灶里再添几根柴火,站起来两人靠拢在一块,她低声说:“大嫂其实是和我们一样的心思,她也不想儿媳妇接官媒这个行当。

这些年,大嫂做官媒这个行当,不管她如何的尽心尽力,还是免不了会得罪一些人。你看,囡囡这次归家,有许下双倍礼金请囡囡同往的人家,哪怕父亲和母亲两人如何的暗示劝戒大嫂,大嫂都以囡囡要陪外祖为由拒绝。囡囡年纪大了,大嫂不想外面的人,太知道她的事情。”刘翠香沉沉的叹息一声,家有老人在,这样的大事情,由不得她们这些晚辈多言。她沉沉的说:“按理说,父亲和母亲应该比大嫂还要疼惜囡囡才是,可我瞧着他们待囡囡没有从前那般的亲昵。”

林宛兰轻轻笑起来说:“有那样的一个大姑子,配上那样的一个心眼奇多的小娘子,来一次就要抵触囡囡一次,她们恨不得把囡囡打压到水里面去。这人心那经得起这么多有心的打磨,偏偏囡囡这些年里,又常年不在家里,两下对比肯定是更加的生疏起来。我们是日日在家里面,所以父亲和母亲遇事冷我们两天,过几天便能恢复原样待我们。大姑子有福气,有这样一对不管不顾一心护着她的爹娘,还有三个愿意忍气吞声维护她的兄弟。

可怜我们的囡囡,幸好外祖家人厚道,是真真的当她是嫡亲的外甥女看待。我瞧过她和慧慧两人身上的衣裳,除去花样不同外,别的样样相同,连同手上玉镯,都是一色的水样。囡囡说慧慧的爹娘在外多年,送回来的节礼每次都有她的份,慧慧最多比她多上一套衣裳。而她大表哥夫妻会做人,每月给家里书信,每星期有信给儿女,她现在年纪大了,她大表哥大表嫂每旬有一封问长问短的信给囡囡。

父亲和母亲怨言囡囡太过亲近阮家人,我们不说阮家大伯两人和阮家兄弟妯娌如何待囡囡的好,单单就她这大表哥大表嫂待囡囡的情谊都让人感叹。这亲哥哥有时都未必有她大表哥夫妻行事周到,会如此细致的照顾囡囡的心情,他们全了囡囡的脸面,同样周全加深了兄妹情谊。阮家人这般待囡囡,就是一块石头早已暖和化水了。再说,囡囡如果在家里,只怕此时早已休学归家来,那能这般轻松自在的上学堂。

我听阮家大伯母的意思,要等囡囡学成之后,才会放她归家来。我们一条街上的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打量,谁不说阮家大伯一家人地道,是囡囡实实在在的外祖。囡囡又不是不知恩的人,也不是那种大小眼的人。阮家是比我们家富裕,可囡囡心里还是有我们,不说她待大哥大嫂那份亲热劲,就是待我们两人都跟从前没有两样,待哥哥们更加是没话说。父亲和母亲怪囡囡待他们没有从前亲近,可怎么不想想他们待囡囡远了多少?”

这一个年过得叶家人人心里都起了波澜,林宛兰一气说下去,她说完之后,狠狠的往炉膛里塞着柴火。刘翠香怏怏的说:“纪家同样是几代的官媒,他们能够放弃,为何父亲和母亲一定要坚持做下去?我们瞧着囡囡懂事体贴,为何父亲和母亲会受旁人引诱,觉得她是装模作样的待人?阮家其实不欠叶家的债,他们家愿意如此待囡囡,一定是囡囡得了一家人的欢心。如果这样还要囡囡冷心待阮家,这样的囡囡谁敢安心去亲近?

‘歹竹出好笋’他们幸好有一个好儿子,而囡囡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林宛兰听后舒展眉头起来,想想说:“还好远儿他们不象他们的父亲,要不我们还要继续容忍下去,由着一个已经分不清好歹的人,借着我们孝顺老人的心,在家里指手画脚。说实话,我以前想着我们一家男人的宽厚性情,我一直为囡囡担心着,觉得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惦记着,抢了走后加以利用。她这般性情的人,如何能在大宅院里生存,心太软手腕太软,最多保全自已。

而远儿兄弟们这一次出头说话,我心里安心许多,只要远儿这个长兄愿意自立起来,下面的弟弟们一定不会再弱下去,而哥哥们強势,做妹妹的人,多少会得到一定的保护。阮家人待囡囡再好再为她着想,可惜挨了一个‘外’字,只有我们自家人才能名正言顺挡在她的前面。”林宛兰长舒一口气,这世道女人嫁人如同重活一次,她听了阮芷说她的梦,听得她同样是一身汗水,白家人为何会来抢囡囡,一定只有亲事上面的原因。

白家人知道自家的人在何处,只是没有到利用时,由着那人自在的活着。叶浅玉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眉眼渐开起来,有书香人家熏陶出来的女子韵味。这样的女子,有一天白家联姻时,没有合适人选时,一定会记起她。叶家只是普通的人家,如何抵得过世家有心算计,还有怎么抵得过那一对爱女成痴的父母,在‘孝’之下,在那实情要揭露的情况下,他们都不得不一再退步。

叶浅玉当年是叶家人合力救下来的孩子,多年贴心依赖,她已不是一房人的女儿。刘翠香那刀重重的砍下去,沉声说:“我们跟大嫂说,先下手为強,早早为囡囡定下一门亲事。”林宛兰轻轻摇头说:“我们如此护着囡囡,求得不过是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平顺。她年纪尚小,白家那小娘子都还用不上,那会记起她这样的一个人。阮家大伯一家人行事老练,囡囡在他们身边多年,他们不会不管她,他们家的人,听到风声时,一定会出言提点,我们那时再来操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生命

春天,万物复苏季节,人们脸上有了向往和希望,江怀城跟着显得生机勃勃起来,许多人,小声音谈论一桩喜事。叶家叶老爷夫妻院子,叶老爷夫妻静静听着阮芷传达消息,阮芷话已说完许久,两位老人家都未曾动过一丝眉眼。

阮芷瞧着两位老人暗沉神色,她暗自有些着急担心起来,她目光急切往院子门口打量去。林宛兰急急奔了进来,她第一眼瞧向阮芷,见到她眉眼间担忧,第二眼赶紧瞧向叶老爷夫妻,这一眼,她神色跟着变白起来。

林宛兰行到叶老爷夫妻面前,低声叫着:“父亲,母亲?”叶老爷抬眼用质问眼神望向林宛兰,阮芷瞧见后心里暗松一口气,她听着林宛兰笑着说:“纪家大伯和伯母请你们过去尝鲜菜,纪家大翠早上回来了,是她瞧着提前种下去菜。纪家给我们家也送了一份,一会父亲母亲尝过味道后,我们也去跟纪大嫂学学煮法。”叶老爷站起来摇晃一下身子,阮芷和林宛兰担心眼神中,他往外蹒跚走出去。

阮芷和林宛兰交换下眼神,把她留下来开解叶老夫人,阮芷赶紧出了院门,她跟叶老爷身后,瞧着她进了纪家院子门,才舒一口气转回来。阮芷重回到叶老爷夫妻院子,她瞧见林宛兰满脸无奈神色说着:“母亲,你心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这样不说话,脸上没有一点表示,我们大家瞧着担心。父亲去了纪家,母亲,你要我陪你过去吗?”叶老夫人满眼空茫定一处,阮芷过去伸手她眼前一晃动,她眨了眨眼眼。

叶老夫人闪开阮芷手,打量一眼林宛兰说:“我能有什么事情,我现只能管自已和你们父亲吃喝大事,这个家里,别事情,我还能伸手管吗?”她语气里有着明显愤懑,她还是气了极过年时,孙子们那般強硬表达自已想法,当着一家大小面,违背他们心意。事情过后,叶怀远带着弟弟们跟他们表达过言语失当错,他们两人直言要求他们以后要善待叶大美一家人时,他们做孙儿人,无一人给予满意回答,人人静默不语。

叶老夫人原本待三个儿媳妇,几乎让外人分不出远近,而从年后,她明显表达自已喜恶,她待阮芷格外冷淡起来,待林宛兰反而格外亲近起来。叶大田瞧着叶老夫人言行,心里很是愧疚跟阮芷解释说:“这人老了,有小孩子脾气,你别往心里多想。”阮芷瞧着叶大田轻缓一口气,笑着说:“母亲其实一直以来待大弟妹亲近,她如今这般待小弟妹,不过是想用此来打压我。

其实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好,孩子们个个平安如意,我有什么好介意。如今,我外面事少,家里事多,我要带兴哥儿,还要准备好方儿亲事,我现都有些忙不过来,那有闲心去想母亲待我如何。你啊,放宽心,做好你事,家里事情,就不用你去操心,应该孝心,我照从前那样行事。”叶怀方要娶亲,这才是阮芷心里挂着大事。叶怀远夫妻府城活做得好,他们纪一周介绍下,又接下两家活计,现忙活得顾不上家里面,叶家兴已经是彻底交到阮芷手里照顾。

叶大田听出阮芷真心实意,他握住阮芷手,说:“我,我不如远儿会说话,但是我懂,你如果有私心,也是因为我和孩子们,绝对不会是因为你自已。”夫妻这么多年,叶大田私下自是跟阮芷说过许多话,却不如这话动人心。阮芷轻舒一口气,笑颜灿烂如花绽放,她笑着说:“大田,夫妻这么多年,你懂我,我已心安。”两夫妻之间反而觉得亲近许多,阮芷有叶大田理解,她面对叶老夫人冷漠淡然处之,应该如何待他们,她一样照旧力而为。

阮芷现听着叶老夫人这般隐晦曲折话,她都当是风一阵自眼前飘过。林宛兰略觉得不安打量一眼阮芷,瞧着她神态自若。她笑着开口跟叶老夫人说:“母亲,我和嫂子们都没有你经事多,这家里大小事情,还是需要你帮着掌眼决定。这方儿要娶亲大事,有你坐主位上,我们一家大小心安。”叶老夫人打量一眼阮芷,见到她脸上淡淡笑意,那脸色再次阴郁起来,说:“老大家,你一点都不担心以后生计吗?

这城里官媒上册子都有一百位,你心里没有一点别打算?”阮芷瞧着叶老夫人,再望一眼眼里有关心神色林宛兰,她要开口说话前,她抢先说了:“母亲,我还是做好自已事,至于别打算,也要等到忙完方儿亲事,我和大田再和家里人商量行事。”林宛兰暗自轻舒一口气,她刚刚有些担心阮芷直言说,要放弃官媒这样话。叶老夫人冷着脸,瞧着阮芷说:“我们两人身子骨健康,你把兴哥儿交给我们,你没事就去官府里瞧瞧。”

阮芷听她话,笑着点头说:“兴哥儿给纪伯母接过去,陪大翠家孩子玩耍,母亲,你这会儿过去,正好可以瞧瞧他。”叶老夫人站起来往院子门外走去,阮芷和林宛兰小心翼翼跟随她身后,见到她进了纪家院子门,听到纪家院子里传来招呼声音,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互相好笑打量对方。林宛兰轻叹息一声说:“父亲和母亲心头气还未平息下去,只怕以后还有得折腾。

我娘家兄弟和侄儿们我爹娘面前说话,比这还要随意许多,可我爹娘却不曾见怪,说一家人就是这般相处。我娘亲跟我说,都是我们大伙一块娇纵坏父亲和母亲性情。她说从前父亲和母亲是相当通理好人。这些年,不管好坏,我们一家人都由着他们行事,反而让他们受不了人指正。事出来,街坊们过来说话,老人们都待他们冷了许多,他们全怨我们身上。如今,母亲行事越没有章法,还要这样明晃晃来挑拨我们妯娌之间感情。”

阮芷轻拍一下林宛兰肩头,笑着说:“你大哥跟我说,老了会有小孩子脾性,我们做小,就多容量一下。我们妯娌三人相处这么多年,都不是那种不能容人性子。母亲待你亲近,你就她面前多打转几回,我和翠香就少去她面前打转,免得惹得她心烦躁。”林宛兰听后笑着点头,挨近阮芷低声说:“大嫂,远儿府城生意好,有没有想法府城开间店铺?”阮芷笑瞧她一眼,又指指叶老爷夫妻院子,低声说:“他是长孙,能由得着他往远处奔吗?”

林宛兰一脸惋惜神情,说:“大嫂,有些事情你心里要有主张,做父母人,不能断了儿子前程。我听囡囡说过,府城里人家,才会欢喜远儿做出来东西。江怀城还是少了一些,有钱人家少,一般人家,那舍得花银子买装饰东西。远儿是一个有打算人,珍珠又是一个好帮手,这条路既然有苗头,我们做长辈人,一定要成全他们。老人们总要老去,孩子们还有大长光阴要过,我们要是这般愚孝,只会害了孩子们。

明面上行不通,我们走暗面。府城那里,远儿有舅家人照顾,纪家一周兄弟认识人多,是一条好路子。留江怀城,会困死远儿一身本事。大嫂,你和大哥好好商量下,我们是一心想着孩子们好。再说我们都还年轻,父亲和母亲这里还用不着孙儿来孝。”林宛兰说是实话,叶怀远玩赏物上面天份,远超出他做大件家私天份。林宛兰气那种瞧着银子明明眼前,却不得不放过去人,她喜欢能抓一定要抓到手。

林家人从商,历来不会要求儿孙全要守家里不动,反而是喜欢儿孙们外面多见识。叶老爷夫妻却喜儿孙们团团围着他们转,以他们为中心日子。阮芷轻叹一声,她觉得这年后叹息时间胜过从前许多倍,她挨近林宛兰低声说:“我娘家四侄儿生子过两天满月,你想法子找机会陪着我们一块去府城,要是远儿府城能打开局面,我回来也好劝你大哥两句。儿大不由娘,我想远儿日子好过,他为长兄,不会忘记下面弟妹。”

林宛兰相信阮芷这句话,王珍珠嫁进来行事,她们同样瞧眼里,那不是一个对钱物死捏着不放手人。林宛兰凑近阮芷,笑着说:“我去跟二嫂说两句话,母亲有时会听二嫂劝。我是一定要跟你去府城,这里远儿店铺里生意,我也要去跟他们夫妻说一声。方儿娶亲,你要顺带去府城请客,我顺带帮着带一些待客稀罕物回来。”妯娌两个交换一下眼神,双双进到厨房里拉扯着刘翠香说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 豆蔻年华

日子如流水一般不可阻挡,缓缓而过一闪到了盛历朝景炎二十四年,春风吹又生暖了人间。春未,阳光灿烂,午时,江宁府城阮家的院子侧门打开,迎进来两个穿着粉嫩色春装的年少小女子,两人笑意盈然跟开门小子打过招呼,便欢欢喜喜往正院厨房走去。

阮家大舅母笑着出厨房门口,她一眼瞧见阳光下奔来的两个小女子,望见她们脸上灿烂如花的笑颜。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奔到阮家大舅母身边,一人一边挽起阮家大舅母的手,叶浅玉笑着跟阮家大舅母说:“大舅母,我拿到结业证书,成绩中。”

阮家大舅母欢喜的笑起来,她笑逐颜开的瞧着叶浅玉点头说:“好,我吩咐林妈加菜,今晚你要泡汤药。唉,我真舍不得放你回叶家去,我要跟你娘亲好好商量,就在府城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叶浅玉小脸白了又红了,她颇有些可怜惜惜的瞧着阮家大舅母。这几年,随着阮家大舅母门下弟子的才学宣扬开去,他早年门下的几位弟子,已经在京城为三品官。阮家大舅在府城学界里面,风头一时无二,哪怕他们夫妻低调为人,都拒绝不了那些诚意邀请。

阮家大舅母不得不出面应酬起来,阮家厨房里便新添了两名擅长厨房事务的厨娘。随着阮家大舅母和府城的妇人们来往多起来,大家彼此亲近了许多,话题渐渐不浮在表面,反而会在一块说一些养颜嫩肤的方子。阮家大舅母都是已有孙儿孙女的人,这些年她生活舒适,长相显得比同年纪的妇人们要年轻许多,自是大家讨教的对象之一。阮家大舅母娘家瞧着是不错,不过却不是那种底蕴足的世家名门,她所知的美容嫩肤的法子。同样是一般大户人家皆知的法子。

阮家大舅母为人平实周全,反而招了妇人们的欢喜。石家的爷们爱出入阮家,石家的夫人们待阮家大舅母自是亲近许多,又知阮家人待家里两个小女子如珠如宝。一来二往,她们把一些调理小女子的方子说了出来,石家小十四爷的娘亲,更是背着人,拿了几张方子给阮家大舅母,直言是自家娘家的秘方,说:“阮夫人。大户人家的女儿,为何肌肤白如玉,肤质如水般嫩滑。实在是做母亲的愿意在女儿身上下功夫。

这几张方子你拿回去瞧瞧,药材都是一些常见之物,只是配方值一些银两。我瞧叶小姐和阮小小姐长相都是非常的讨人欢喜,所差就是肤质未曾调理过,吃食要用心。那泡汤水同样有讲究、、、、、、、。”阮家大舅母如不是年纪已大,能稳得住自个的心性,只怕在石夫人开口说出这么一番话不久,她就要瞪大眼眼瞧着石夫人说完为止。阮家大舅母受了石夫人这般诚心的好意,心里面感谢不已,石夫人纵然是为了自家儿子前程着想。对一位教书先生的主妇,也用不着付出这般的代价。

石夫人传递出友善的情谊,有来有往。阮家大舅母待她多了几分亲近。她有些感叹的说:“我从曾一直觉得世家名门的风水不一般,家里养的儿子不去说他们丰姿出色,就是女儿家家一个个都长成玉洁冰清的模样。别的人家不去说,我瞧着石家小姐们和林家小姐们一个个就是如花似玉般的好模样,将来不知要嫁进怎样的好人家。我从前还感叹过自家人在这方面待女儿比儿子要上心。在用食方面从来不敢少她们一分,就怕她们吃不好显得肤色难看。

说实话。我娘家的家境算是不错,家里长辈们待我们这些做女儿的也算是上了心,担心我们言语粗俗,花银子给我们请夫子来家里讲学。等到花嫁的年纪,把我们一个个往沾了书香两家的人家许去。如今听你这么一番话,总算明白我祖母曾经说的话,说我们别自以为有了三分学识,就一个太过得意。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不管如何抵不了世家的女子底蕴。世家名门手里传承下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瑰宝。石夫人,多谢了。”

阮家大舅母手里有好的方子,她也不是那种轻信之人,她自是先去跟阮家大舅商量一番,才敢用在两个小女子的身上。阮家大舅拿着方子找可靠人打听一番,回来笑着跟阮家大舅母说:“石家小十四爷的娘亲,为了儿子还真舍得下本钱,自家的传家之宝都敢抄给你。难怪石家的那些小爷们说,石家只有小十四的娘亲最好,一心为他着想。不过,囡囡和慧慧两人这样的大事情,我们去跟父亲母亲商量决定。”

阮老太爷夫妻待三个在身边长大的孩子,是越来越亲近疼爱,他们待阮正祯面上尚且能要求严厉,而待两个女子却从来不曾拘谨过她们,反而有些纵着她们的性子行事。阮家大舅夫妇两人瞧着三个孩子品性不错,都不是那种任性的人,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老父老母去教养他们。在这样的事情上面,阮老太爷一再寻问儿子这方子的来历可靠吗?而阮家老太太却已欢喜的跟儿媳妇说:“老大家的,只要这方子行,又不会伤她们的身子骨和元气,我也乐见她们两人肤色晶莹剔透。”

叶浅玉和阮正慧听从阮家大舅母的话,每隔一段时间用药汤泡浴一次,两个人年纪尚小,都是深信自家长辈的人,自是按着阮家大舅母的话照做。阮家大舅母这话一说出来,阮正慧以为叶浅玉是因为嫁人的事脸色不好看,她忙递一个安慰的眼色过来,笑着对阮家大舅母说:“祖母,囡囡还小,用不着这么快嫁人。”叶浅玉听阮正慧的话,她用力点头后,她用有些怕怕的语气跟阮家大舅母商量:“舅母,我的身子骨很好,可不可以不用泡药汤了?”

从去年开始,叶浅玉和阮正慧两人泡得药汤便开始不一样起来,阮正慧还是泡那种闻起来都能感觉到苦的黑汤,而叶添玉泡的药汤清香沁人肺腑汤色粉红,汤面上还散着几大朵大红的花。叶浅玉初初是顶着阮正慧一脸羡慕的神情,自自在在的泡着汤药,结果那药汤泡得她骨头发发痛起来,她大声音问着候在外面的阮家大舅母,听她说是因为伤了风,泡这种药汤才会如此。叶浅玉听阮家大舅母的劝戒,忍着微微痛意泡得皮肤发皱才得到许可出来。

只是自那一次过后,叶浅玉不再和阮正慧同时泡药汤,而是由阮家大舅母候着泡那色美香味佳的汤药,一次比一次的骨头痛,由不得叶浅玉不怀疑自家大舅母的用心,偏偏大舅母的解释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下来。叶浅玉出了汤药,那种痛意便消失不见,她还是跟阮家大舅嘀咕了好几句,要求他去跟阮家大舅母去解释,自已身体健康得冬天下雪都可以穿单衣。而阮家大舅一脸笑意的瞧着她,轻摇头说:“囡囡,你听你大舅母的话,她一心为你着想,。你就多忍几次吧。

那些汤药可不便宜,都是用得你大舅母存私房银子购买的,你可不能浪费她的心意。”叶浅玉又求到阮家老太爷夫妻面前,谁知那两人瞧着她眉开眼笑的点头。阮老太太笑着劝说:“囡囡,你大舅母待你胜过你的姐姐,你瞧瞧这几年来,你和慧慧两人用的汤药,还有每次你大舅母要守着你们的那份心思。她从前可没有这般细心待过你明珠姐姐,你要是还要来诉苦,你明珠姐姐听了你的话,可是会吃醋妒忌你,觉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叶浅玉在阮家找不到任何支持者,而阮正慧是一脸羡慕的神色瞧着她说:“囡囡,你的汤药比我的好看,而你泡过之后,我只要贴近你,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阮正慧一语生生噎住了叶浅玉的话,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每月两泡。她回到叶家后,阮芷同样坚持她泡那些汤药,情愿自个多去烧一些热水。她坚持不懈的跟叶浅玉说:“囡囡,你身子骨生来就弱,你舅母好不容易找来的好方子,你现在痛一时,就能免一世痛,为了爹娘,你都一定要坚持下来,痛,你也要忍着,娘亲在一旁陪着你。”

阮家大舅母打量着豆蔻年华的女子,只有短短的几年光阴,眼前女子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她性情温暖如玉,如今肤质晶莹剔透如露珠般,而原本并不是太出色的五官,有这般的好肤色,瞧着也是一个个渐渐要长大的小美人。阮家大舅母一脸欣喜的拉着叶浅玉细细的打量,还随手扯起她的衣袖,仔细瞧着她胳膊上的肤色。她嘴里说:“你已经忍了那么多次,最后几次你给我继续坚持下去。你娘亲许你在府城多呆些日子,你顺便去你大哥的店铺里帮忙。”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兴致

叶怀远的店铺开在府城家具一条街侧转弯处,‘叶记’招牌两个字是由阮家大舅亲自书写,字体大方端正隐约透出几分独有的自在味道。阮家大舅曾经感叹的跟叶浅玉和阮正祯兄妹三人说:“我是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字,这人的心境一过,字的味道便不同了。”

阮家大舅的话,相对三个孩子的理解还是深邃了些,只是三个孩子一向崇拜他,自然是三个小人头点不停,三人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赞同不已。 马车直接停在‘叶记’的门口,叶浅玉下了马车,瞧着打开店铺门内忙碌的人,她笑着走进去,叫着:“大嫂好,小林子哥哥好。”小林子冲着她一笑,又赶紧开始收拾起来,王珍珠回过头瞧见她,放下手里的帕子,她赶紧迎上来问:“囡囡,你拿到证书了吗?”

叶浅玉笑着点头说:“我拿到证书了,本来昨日要过来跟你和大哥说一声,后来给大舅母捉着我泡汤药,等到我泡完汤药,天色已经晚了,想着今天会过来,就没有再托人送信过来。我从今天开始到娘亲来府城前,我都听从大嫂的吩咐安排。大嫂,店里面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你尽管吩咐我。”王珍珠听她的话笑起来说:“你大哥一大早上出门去了,他说了,你今天一定会来。你大哥不在店里面,我要守店,你帮我去看好兴哥儿和悦哥儿两人。”

叶浅玉直接进到店铺的后院,她在叶怀远夫妻的房门时,听见里面叶家兴低声说:“悦哥儿,你睡了一晚上了,早上已过去了许久,你几时醒来啊?姑姑一会要来家里,你也要表现得勤快些。醒来吧。”叶浅玉微微笑起来,叶家兴的性子不象叶怀远,他比较多话些。叶浅玉在房门口,重重的踩了两下,她满脸笑容的听着房内的脚步声音。叶家兴打开房门,抬头望见门口的叶浅玉,他欢喜的叫起来说:“姑姑,我从昨晚上就盼着你来了。”

“啊,啊。”床上的小人儿给叶家兴的叫声音惊醒,他立时揉搓着眼睛哭闹起来。叶家兴一脸懊恼的神色瞪眼瞧着他。叫道:“悦哥儿。”叶家悦收住哭泣声音,他松开揉眼的双手,一脸委屈的望着站在门口的哥哥。他抬眼瞧见叶浅玉,仔细打量两眼,他欢喜的挥动两只小手,叫起来:“姑,姑。来。” 叶浅玉笑着牵住叶家兴的手,两人进到房间里,叶浅玉给叶家悦擦拭干净小脸上的泪水,叶家兴已拿来他的衣裳。

叶浅玉和叶家兴两人合力把一岁多的叶家悦,打点得赏心悦目起来。叶浅玉瞧着两个侄儿用过餐后,便带着他们两人在院子里玩耍起来。两个孩子有人陪着一块玩。都围着叶浅玉叽叽喳喳的说不停,叶浅玉不管他们两人是说地上的蚂蚁,还是说树上的大青虫。哪怕是脚下踩的烂泥巴,她都一脸兴致勃勃的神情倾听两个小人儿讲解。王珍珠抽空进到后院来,瞧见一大两小三人蹲在院墙根下,正在‘一二三’数着蚂蚁。

王珍珠没有惊动他们三人,她悄悄地去了厨房。看了收拾干净的碗筷,她又放轻脚步回到前面店铺去了。今天店里的生意多。叶怀远一大早上出城送别人早早订下的物件,眼下又来了要订货的客人,还要进店四处观望的客人,小林子一个人有些张罗不开。王珍珠笑着接待了客人们,按他们的意思记下需要的货品,更加重要提醒他们排期到几日来看样品。客人们散去后,王珍珠和小林子两人都无心思再发一语。

叶浅玉带着两个侄儿送来温水,她瞧着满脸疲惫神色的两人,想着已经空空的厨房。她伸手扯扯王珍珠,低声说:“大嫂,我带兴哥儿和悦哥儿出去转转,回来时,我买一些菜来煮。”王珍珠连忙摇头说:“囡囡,你带着两个孩子,我叫人送饭菜回来吃。”王珍珠已经习惯叶怀远上午出门,她中午这一餐便要叫外卖回来用。叶浅玉听她的话,轻轻摇头说:“大嫂,你们累了一个上午,不要再吃外面的菜,我去买菜回来煮。”

王珍珠直接从柜台里拿了几百钱给叶浅玉,还是提醒她说:“囡囡,一会,你们回来后,我去买菜,你带着兴哥儿和悦哥儿,那来的空闲啊。你们三人要注意着,不要行到马路中间去了。嗯,给你们去买糖块吃的钱钱。”王珍珠明显是当叶浅玉是小孩子看待,叶浅玉笑着接下她给的钱,弯腰抱起叶家悦,招呼叶家兴说:“兴哥儿,牵紧姑姑的衣,走啰,我们跑起来。”王珍珠追了出去,瞧着叶浅玉随时放慢脚步,偏偏又装出跑的动作,逗得牵着她衣裳跟上去的叶家兴,笑逐颜开的跟在她的身侧。

小林子瞧见王珍珠一脸放松的神情回转过来,他笑着说:“珍珠姐,玉姐儿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瞧着她也是心疼你。”小林子原本是叶怀远和王珍珠用久了的店员,他们关了江怀城的店,他便跟着一块来了江宁府城,算是跟叶家人比较熟识了。小林子本心是想跟着叶怀远学木工这门手艺,可是不管他如何的上进学习,他都未有这方面的天分。他反而在招呼客人上面,远胜过叶怀远这个东家。

叶怀远和王珍珠两人待人诚挚,一来二往小林子干脆转行做起了店员。平日里,叶怀远出门,王珍珠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生意,忙不过来时,都是小林子主动担负起店里生意。叶怀远和王珍珠早当他是自家人看待,在叶浅玉一再表示不能跟兄嫂住一块后,他们直接在后院留了一间房给小林子住。王珍珠听小林子的话,并不介意他帮着叶浅玉说话,她笑着点头说:“我信得过囡囡的处事,只是还是会担心,我一定要看一眼,才能安心下来。”

叶浅玉新时手抱着叶家悦,一手提着草绳捆绑一大堆的菜,她身侧跟着牵着她衣裳的叶家兴,他的小手里同样提着一小捆菜。他们施施然的穿行进到店后面,看傻了店里的女客人们。王珍珠強忍下想要遮掩脸的冲动,这个叶浅玉无意中又显露出来她的力气大。“哇,老板娘,你们请的女帮厨,她的肤色晶莹如玉,她是天生的吗?”“啊,老板娘,你请的女帮手,她太过年轻漂亮了,你还是要注意些,你瞧你两个儿子,同她太过亲热。”

女客人不分年纪大小,都评价叶浅玉容貌不俗,各样好心好意的提醒,王珍珠一一笑纳后,她笑着说:“多谢大家提醒,刚刚过去的是我的小姑子,她昨天刚从府城学堂结业了。她知道我们店铺里近期内出新货,有眼光的客人们一定会赶过来提意见,她今天一大早上过来帮带两个侄儿。我原本想要叫外卖回来吃,她却说要煮饭菜给我们吃。”王珍珠隐匿了内心的骄傲,她笑着语气轻松随口嗔怪叶浅玉几句话。

妇人们听懂了王珍珠语气里对小姑子的亲昵感,而年轻的女子,却心喜可以打听更多的消息。叶浅玉示意叶家兴拿垫子放在厨房门口,她安置好叶家悦,又鼓励叶家兴过来守着叶家悦,她便进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中午时,叶浅玉饭菜刚刚煮好,叶怀远这时拉了一车的木料回来,他笑着打开后院子门,他一眼瞧见在厨房门口的一大两小。叶家兴瞧见回来的叶怀远,他欢喜的奔过去。

叶家悦瞧见院子外面的叶怀远,他同样着急的要站起来,结果又跌落下去,他立时张大嘴巴要哭叫起来,给叶浅玉一把抱起他,笑着说:“不哭,姑抱你去见你爹爹。”叶浅玉抱着叶家悦兴致勃勃的打量叶怀远车上的各类怪模样的木料,听着叶家兴欢喜的叫着说:“爹,这些都可以做马。”叶家兴最喜欢马,在他的眼里,所有的木料都能被叶怀远变成马。叶怀远瞧一眼儿子,笑着问叶浅玉说:“囡囡,你拿到证书了吗?”

叶浅玉一下子笑起来说:“大哥,你和大嫂见我的面,问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我拿到证书了。等到娘亲来了,你和大嫂回外祖家里,我拿给你们看。”“好,我们家囡囡聪明伶俐能干。”叶怀远这话听得叶浅玉脸红起来,她低声说:“大哥,我没有你说的那样能干,我们一块上学的人,只有几个要补一门课,我们其余的人都拿到证书。”叶怀远已经开始挪动车上的木料,叶浅玉瞧见后,忙跟他招呼说:“大哥,我把悦哥儿送给大嫂带着,我来帮你搬重的木料。”

叶怀远听她这话,却显得有些惊怕起来,他低声说:“你大嫂不喜欢给外面人知道你力气大的事,你可千万别跟她说穿。她要问起来,你就跟她说,我马车赶进院子来了。”叶浅玉笑着点头,中午时分,店里无客人。王珍珠恰巧往后院走,她接过叶浅玉怀里的叶家悦,却见到她步履急急往回转,头不回,嘴里却在说:“大嫂,我把饭菜煮好了,你瞧瞧够吃吗?不够,我和兴哥儿可以晚一会再煮。”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抢

‘叶记’后院一阵忙乱后,很又恢复平静。叶怀远给小林子送饭菜,王珍珠挨着叶家悦一块坐,顺带管着叶家悦吃喝。叶浅玉笑眯眯听着叶家兴讲话,记得随时给身边小孩子碗里添上菜。叶怀远从前面转回来,瞧见一桌人神色,满脸笑意坐自已位置上。

前面店铺里传来小林子招呼客人声音,叶怀远匆匆忙忙进完餐,他示意要跟着站起来王珍珠说:“你先用餐,餐后再陪囡囡说一会话。”叶浅玉听见叶怀远话,她赶紧摇头说:“大哥,我是过来帮忙人,不是过来添麻烦人,你和大嫂有事管吩咐我。”叶怀远笑看一眼叶浅玉,他笑着对王珍珠说:“珍珠,那你用完餐,就去店铺里招呼客人。我要趁着囡囡,让她和我一块来整理木料,顺带赶手里存活。”

叶家悦王珍珠照顾下,勉勉强强自已用完餐,等到一桌人用完餐,他已经靠着王珍珠胳膊半闭起眼。王珍珠抱着叶家悦回房睡觉,叶家兴跟叶浅玉背后,开始帮着收拾厨房和院子。等到王珍珠走出房门,叶浅玉已经带着叶家兴两人清理起院子。王珍珠瞧见后,赶紧进房拿了用粗布做手套出来。她把手套交到叶浅玉手里,特意跟她打招呼说:“囡囡,你和你大哥还有兴哥儿一定要戴上手套子,才许挪动这些木料。”

叶浅玉一边帮叶家兴戴着手套,一边点头说:“大嫂,你放心,我们会戴好手套子。”叶家兴还举起戴好手套手,笑着说:“娘亲,你放心。悦哥儿只要哭起来,我和姑姑一定会去守着她。”王珍珠笑瞧着叶浅玉和叶家兴两人点头。她跟叶家人相处越久,越能明白当年长辈为她结下这门亲事心意。这居家过日子,有时不必要那些摆面上富丽堂皇,而是要一家人和睦相处,这内舒服,才是真正好日子。

‘叶记’府城开店后,叶浅玉每到休学这一日,都会主动上门来帮着他们夫妻做事,两个孩子也极其喜欢这个待他们好姑姑。王珍珠笑容满面往店铺里走去,而院子里叶浅玉已经开始安排起叶家兴活计。她蹲下身子端正态度跟叶家兴说:“兴哥儿,姑姑主要活,是要帮你爹清理好有用木料。而你主要干活计,就是悦哥儿未醒之前,帮你爹打量一下,那些木料能做成什么样东西?悦哥儿醒来后,你要陪着他玩耍。”

穷人孩子早当家。叶家兴年纪虽小,却已经能帮着大人分担一些事情,他一脸慎重神情表示:“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好哥哥。就眼姑姑说一样,我爹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好大哥,我是他儿子,一定不会比他弱。”叶怀远进来。正好听见自家大儿子宣告,他笑着轻拍儿子头,表扬说:“我们兴哥儿一定能当一个好大哥,不会比爹爹差。”叶家兴红着脸点头,说:“爹。你和姑姑开始忙活,我不会给你们添乱。”

叶怀远和叶浅玉兄妹两人先清理起院子里堆积如山树桩。叶家兴距离他们几步远,他突然指着他们两人刚挪动出来比较巨大黑黑树桩叫嚷着:“爹爹,姑姑,这个可以做马车。你们看,这个地方是马,这个地方车厢。”叶怀远和叶浅玉两人围绕这个树桩转一圈后,叶浅玉笑逐颜开瞧着叶家兴,赞扬他说:“兴哥儿,好眼光,姑姑瞧着也象马车模样。”叶怀远笑瞧着两个赞同人,他笑着点头说:“行,我们就用这个来做马车。

囡囡,兴哥儿,你们两个帮我小心清理干净这个树桩。”叶家兴欢喜跑进厨房里面,拿了两把硬草做刷子出来,叶浅玉笑着接过一把大草刷子。姑侄两人叶怀远对着树桩冲过一遍水后,便小心翼翼开始清理起来,把树桩表面腐烂量用刷子清理干净。而叶怀远树桩边上放下两桶干净水,已坐桌子边开始对着树桩画图起来。叶家兴能帮大人干活,是一脸〖兴〗奋神色,他嘀咕着说:“姑姑,你象我这么大时,有没有我能干?”

叶浅玉脸微微红起来,她轻摇头说:“姑姑象兴哥儿这么大时,没有兴哥儿懂事体贴,没有兴哥儿能干。”叶家兴笑呵呵安慰起叶浅玉说:“姑姑,你是家里小孩子,又是女孩子,小时候不能干是应该。姑姑,你现很能干啊,你看,你每次来,都能和爹爹一块挪东西。娘亲说,有姑姑,抵得过她和小林子叔叔两个人。”“噗”叶浅玉给叶家兴话逗乐了,她笑着说:“你这话可不能外面说,你娘亲不爱听人说姑姑力气大。”

叶家兴皱眉望着叶浅玉,一脸不解表情说:“姑姑,为什么这话不能跟外面小朋友说啊,他们姑姑都没有我姑姑能干历害。”叶浅玉正用草刷子清理树桩高处黑迹,听到叶家兴话,低头瞧见他小脸上表情,她无法跟一个孩子解释什么,只能笑着说:“因为姑姑太历害了,别人家孩子,就想抢姑姑给他们当姑姑啊。姑姑是兴哥儿和悦哥儿姑姑,可不想当别人家姑姑。”

叶家兴一听叶浅玉这话,立时点头说:“姑姑,你放心,我不会外面跟朋友说姑姑力气大,我和悦弟可只有一个嫡亲姑姑。”叶怀远听着自已妹妹和儿子对话,他笑着把画线条图拿过来,仔细打量着树桩,对叶浅玉说:“囡囡,你把树桩表面清理一遍就行,不必要太仔细,反正外面一层,我到时会打磨掉。”叶浅玉伸头去瞧叶怀远手里图,她笑着说:“大哥,你画得好。我给树桩已经粗粗刷了一遍,你可以给树桩冲一次水了。”

叶浅玉去提水,叶家兴往房门口站去,他瞧着叶怀远站凳子上面,提着水桶往树桩上倒水,树桩上面黑水直接泡黑了地面。叶浅玉提了好几桶水递给叶怀远,那树桩上面才没有黑水落下来。兄妹两人又把树桩移到院子里阳光直晒不到通风地方。叶家悦醒来叫闹声音,惊得房门口叶家兴赶紧进房安抚起自家弟弟。叶浅玉连忙拍打干净身上灰尘,又用清水洗手后,才往房里去照顾叶家悦。

叶浅玉带着两个侄儿来到院子里,叶怀远已经清理干净地面。叶浅玉抱着叶家悦,跟叶怀远身边指着那些树桩,问:“哥哥,你瞧瞧那一个大树桩子,有没有一些象不象我们家里后院子里放着桌子?那下面空着地方,可以做成放茶具地方。”叶家兴一旁跟着叫唤起来:“爹,象家里桌子,比家里桌子还要好看,下面空地方,可以放悦哥儿小马儿,小鸡,小狗。”

叶怀远从来是一个能听进意见人,他笑瞧着叶家兴说:“那你带好悦哥儿,爹爹和姑姑两人把这个树桩清理出来。”叶浅玉弯腰顺手挪动下院子里草垫子,她把叶家悦放院子里有阳光地方,叶家兴主动坐垫子边上跟叶家悦两人说着话。叶怀远和叶浅玉兄妹手把树桩移到清洗处,两个孩子一旁拍手叫好。叶浅玉忙示意叶家兴小声音,叶家兴赶紧点头表示自已明白,还低声跟弟弟解释说:“悦儿,我们可不能给别人知道我们家爹爹和姑姑力气大,外面人,知道后,会来跟我们抢他们。”

孩子心童真,他们年纪小小,已经知道要保护待自已好人。叶怀远兄妹两人一块做事有默契,很又清理干净一个树桩。叶怀远瞧着自家妹妹一脸轻松模样,他寻问起来:“囡囡,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你将来要做什么行当?”叶浅玉笑着摇头说:“外祖父和舅舅跟我说过这事,他们说能做自个喜欢行当好。可是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行当,外祖父和舅舅便说,我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想。

大哥,你觉得我喜欢做什么行当啊?我又能做什么行当?”叶浅玉从小遇到难事,习惯成自然跟哥哥们讨意见。叶怀远瞧着她,问:“你喜不喜象娘亲那样当官媒?”如今官媒入门槛实低,如果自家妹妹喜欢这个行当,做哥哥愿意花银子去成全她。叶浅玉用力摇头说:“不喜欢,那些人家不喜欢听人说实话,明明女儿长得一般,偏偏要我们男家说女儿长得比花美。明明儿子又矮又胖,却要我们去女方家说,自家儿子长得威武高大。

大哥,我也不喜欢纪大哥家那种行当,每天有一堆人围着吵吵闹闹,为来为去只为了挣多挣少一文钱。大哥,你帮我想想,我能做什么?”王珍珠早已警告过叶怀远说:“兴儿他爹,囡囡结业出来,她年纪还小,关于她以后要从事行业,不用急,我们可千万不能乱搭话,不要乱了外祖一家对她安排。”叶怀远沉吟下来,他说:“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想得深,那你暂时别去想了,明天过来跟大哥一块来打磨树桩表面。”!。

第一百六十章 留下

叶大田和阮芷两人听回家的纪一周随口提起‘叶记’生意忙碌,两人在叶浅玉拿到结业证书的第三天中午时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府城,两人先去了阮家,见过阮老太爷夫妻,在阮家大舅母的陪同下来到‘叶记’。

‘叶记’的后院里面,叶浅玉笑眯了一对眼,瞧着自已打磨出一个大样的树桩出来,叶怀远笑着从粗布手套里抽出手,瞧着她的得意神色,笑着伸手轻抚下她的头,说:“囡囡,你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子,不亏是我的妹子,有天份。”兄妹两人相互对视笑意盈然,叶家兴和叶家悦两人围着他们转着圈子,又被这对兄妹一人捉一个按停下来。叶浅玉抱起叶家悦,笑着亲了他一记,说:“坏小子,转晕了头,可会跌倒的。”

叶家兴在叶怀远的怀里叫起来说:“姑姑,你偏心弟弟。”叶浅玉笑着挨近叶怀远身边,顺势就听了他怀里叶家兴的小脸,她笑着说:“从前,你小叔叔在家时,他从来不会跟你姑姑来抢你奶奶。”叶家兴红着脸,叫:“姑姑,我年纪还小。”叶怀远满脸笑容瞧着叶浅玉和两个儿子玩闹。王珍珠陪着叶大田夫妻和阮家大舅母站在院子门口,她听到阮芷低声说:“我这一生值了,我养的孩子相亲相爱,嫁进门的儿媳懂事体贴。”

阮家大舅母自是听见阮芷的话,她笑着说:“芷妹,如今你的好日子刚刚开始,你瞧瞧,儿女懂事知事,你和大田两人以后可以安心度日了。”叶怀远兄妹听到院子门口的动静,两人喜出望外的瞧着叶大田夫妻,叶浅玉抱着叶家悦冲了过来。冲到他们的面前,向着他们笑了又笑,开口问道:“爹,娘,你们前一阵子不是叫人带信过来,说要晚过几天来府城?你们赶得这么急,是家里有事吗?爷和奶可好?家里人都好吗?”

叶浅玉一路问下去,阮芷伸手接过叶家悦,她白眼对着女儿说:“我和你爹听说你大哥大嫂这店里面活忙不过来,我和爹两人想着先把兴哥儿和悦哥儿接回去带一阵子。让你大哥大嫂松快一些日子。等到夏天时,你安哥他们来府城时,再把两个小子送回来。那时有你哥哥们在。有他们瞧着两个小子,你大哥大嫂也能安心做事。”阮芷顺带把话说给叶怀远夫妻听,叶怀远瞧见王珍珠眼里舍不得的神色,他迟疑的说:“爹,娘。你们既然来了,就在府城多呆两天,陪陪外祖父外祖母说话。”

阮芷侧头自是望见王珍珠脸上的神色,她笑着点头说:“行,我也要了解一下兴哥儿和悦哥儿最近又喜欢了什么?远儿,珍珠。你们两个自个想想,如果实在舍不得两个孩子,我多留一些日子。在这里瞧着他们两人。”叶怀远还未来得及说话,王珍珠望着满院子堆积如山的木料,她已深吸一口气说:“爹,娘,你们回去时。带着兴哥儿和悦哥儿一块去吧。夏天,安弟他们闲散下来。我们再去接大家一块来府城。”

叶怀远的弟弟们,在这间店铺开业以后,他们都尽最大努力想法子去帮着店里做一些他们力所能及的事。叶怀远和王珍珠已经习惯他们有空时会来店里帮忙,如今搬到府城来,他们只能在夏和冬放长假时来府城。阮家大舅母在叶浅玉的拉扯下,去瞧她打磨出粗样的货品。叶大田在叶怀远的陪伴下,父子两人笑瞧着院落一角高高的木料堆。叶大田一脸赞赏的神情瞧着自已的长子说:“远儿,幸亏你比我有能耐,我们家里的日子才过得平顺。”

叶怀远听他的话笑起来说:“爹,你别又跟我说我给公中拿回去银两的事情。我这个店铺开张后,家里人可没有少帮衬,弟弟们更加是为了店铺的事,上山下河的帮着寻有用的东西。说实话,这条财路,还要多亏我们家囡囡的赖皮任性,她总觉得什么样的东西,交到我的手里都能变成宝。她逼得我不忍让她失望,不得不把她看中的树桩变成她想要的桌子。爹,囡囡结业了,你和娘对她是什么打算?”

阮芷和王珍珠坐在一块,也正在说叶浅玉的事情。王珍珠笑着说:“娘,我上次去瞧外祖父外祖母两人,他们年纪大了,瞧着很是舍不得囡囡的神色。我瞧着家里事不多,你和婶婶们都能干,也用不着囡囡回去帮忙,能不能留囡囡在府城一些日子?她正好可以给她大哥打下手。他们兄妹有默契,她大哥也不用天天晚上愁着赶不完的活计。”阮芷挨近王珍珠低声说:“珍珠,白家小姐听说提前结业出来,你大姑早前就给家里去信,说要带她回去住一阵子。”

王珍珠惊诧的瞧着阮芷说:“爷和奶答应下来了?那位白小姐可没有那么好招呼。娘,你这次过来一定要接囡囡回去吗?”阮芷轻摇头,低声说:“你爷和你奶隐瞒着我们,是纪一周的娘子上次给白府送人进去,那里的管事妇人知道她家和我们家是邻居,无意中闲聊说出来的。你二叔前天晚上背着你奶问过你爷,你爷说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你姑和白小姐还未来,也不知她们会不会改心思,他们才没有跟我们吱声。”

王珍珠神色显得有些阴郁起来,自从那一年过年时,叶怀远在叶老爷夫妻当面表达过心意后,叶老爷夫妻到待孙儿们便有些淡意。他们在叶大美一家人的事情,就没有从前那般对家里人透明,反而遇事有些遮掩起来。有时,叶大美一家人进了院子门,叶家才知他们要归家住几天的事情。王珍珠瞧一眼叶大田,同样低声音跟阮芷说:“娘,囡囡是直肠子,那又是一个心眼多狠心肠的小女子。这也是在自家里,爷和奶吩咐她要让人,她能不让那人吧吗?

茗弟和南弟又在学堂,她能躲藏到哪里去?娘,你和爷奶说我们这里忙不过来,要囡囡留下来帮忙。”王珍珠在家里有些日子,自是知道有叶老爷夫妻和叶大美夫妻撑腰,叶浅玉面对白纤蔓时,在明面上瞧着没什么,暗地里不知吃过多少的亏。叶家一家人都是好性子,明明一个个气极,却无法对一个孩子发作,只能由着叶怀茗和叶怀南兄弟两人冷漠待白家小姐。偏偏因此叶老爷夫妻恼怒了自已的儿孙,觉得他们一个个不懂事,反而更加的亲近起白纤蔓,觉得她的性子太好太过体贴。

王珍珠是知道有许多的手腕来对付白纤蔓,可以赢得光彩,又让那个小女子无话可说。她却不忍心让叶家人的手上沾了灰尘,终是由着白纤蔓在叶家横行霸道。反正叶浅玉和白纤蔓对上许多次,从来没有真正吃什么大亏。而叶浅玉对白纤蔓一点点的小算计,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过。阮芷轻叹息一声说:“我们出来时,你爷和你奶打招呼说,要囡囡回家,到时好招待来家里的客人。我没有应承他,你爹当时也没有说是与不是。

我晚上跟你外祖一家商量去,我们囡囡可不能在自家里,还给人用来做垫底,用来衬托别人家的女儿怎样的温良贤达。你大姑早已经糊涂,你爷和你奶这些年给白家小女子哄得团团转,他们一心怨着家里孙子不亲近他们,怨着囡囡待他们还没有待你外祖父外祖母亲近。我和你爹都是不会说话的人,有时气极,我很想跟他们说,能怪囡囡不肯亲近他们吗?囡囡小时待他们是怎么样?而他们呢?为了一个大姑家妾生的女儿,一次又一次让自已孙女迁就她。

要这般一次又一次的委屈自家的人去待客,这种客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去亲近。”叶家人提及白纤蔓时,总是散发出一种怨气。王珍珠在有了自已的儿子后,有时她能明白叶老爷夫妻的作法,有时却觉得叶老爷夫妻走了最坏的一步棋,生生的把儿女之间的关系拉远了。叶大田兄弟三人待叶大美一家人,客气多过亲近,他们反而待那个在京城里白静贤亲近许多。年节时,叶家已许多年不曾送节礼去府城白家,却会在纪家送东西去京城时,顺带送一份给白静贤用。

阮家大舅母在王珍珠嫁进叶家时,提醒过她:“珍珠,叶家人都是靠得住的人,只有一个人靠不住。你待她不能远,远了,家里老人不高兴。也不能近,近了,伤了一家人的心。你只能客气有礼节的待她一家人,面上的规矩要让她挑不出一丝错出来。”王珍珠的确是如此行事,他们在府城开店,夫妻两人特意去白府跟叶大美打过招呼,年节时,按一般晚辈的礼节,叶怀远会亲送礼品上门敬长辈。平日里,他们夫妻两人是绝对不会登白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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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辛苦

王珍珠听着阮芷的话,她用力的回想着听人提起白府的那些事儿。她脸上略带出一些怀疑的神色,跟阮芷低声说:“娘,按理说名门世家的庶女,一向都是谨慎小心为人的性情,怎么到了大姑家的庶女这里,她显得格外的张扬,我瞧着她比别人家嫡女风头还足。

我在府城这些日子,还时不时听客人们提及她的才女名声。”阮芷听王珍珠的话,脸上略有些不屑的神色。她瞧着走过坐下来的阮家大舅母,对她重复一遍王珍珠的话。阮家大舅母听后笑起来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们家姑爷这一房,子嗣单薄,只有嫡子一名,而这个庶女生母有手腕心计,生母娘家的家境比嫡母还要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