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兄弟反水事,叶浅玉和阮正慧自觉不去倾听下去。她们两人关注起石家别小爷们围着阮老太爷夫妻说话,听他们笑着代家里长辈们邀请两位老人家去家中赏花。阮老太爷笑着婉言谢绝他们好意,他们夫妻很少出去应酬这样事情。石家小爷们,一向很能放低自已姿态,他们立时软语相求阮老太太起来,惹得阮老太太笑了又笑,她笑着说:“我们院子里花,没有你们府上开得艳丽,不过也是值得一赏,你们闲着时,常来家里玩耍吧。”

叶浅玉从来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生意,她问清楚是人家迁居入户喜事,立时欢喜带着石家小爷们,她把院子里几张各样桌子,觉得合适地方和各样好处说了一番,又引他们去前面店铺,把各种配套用具一一介绍给他们听。石家小爷们聚一块商量一会,立时决定派人去主人家打听,他们留下来陪着阮老太爷夫妻说话,又叫人去名店叫了三桌席面送过来,等到叶家出去玩转回来,要帮着准备中餐时,才知晓万事具备,只差他们几人。

“叶记”这一天午后,又卖出去好几张桌子,加上杂七杂八配套用品。叶怀安去了纪一周店里,叶家别兄弟去给石家小爷们送货上门。阮老太爷夫妻两人中间又换了一张桌子,夫妻相对笑逐颜开。叶浅玉带着阮正祯兄妹两人清理起院子,把存货样再一次擦拭清理一番,三人互相笑看对方,阮正祯笑着说:“囡囡,原来卖东西这么有趣,还要跟人介绍木料来历,要介绍桌子种种好用处,以及远叔做桌子时出现种种吉兆。”

叶浅玉挨近他,笑着低声说:“祯祯,木料和样式都是客人看得到,我们只要把好处点明既可。只是做桌子时吉兆,却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到,只能感觉到,那是需要我们细细跟客人解说一番,说明我们货好,能带给人福气和吉兆。‘叶记’开张这么久,大哥一向是认真对待每一件货件,件件货品都是有吉兆,才能件件这般易出手。”“啊”阮正祯听明白叶浅玉话,阮正慧笑着点头说:“这就叫做,自家货,自家爱,自然是吉兆满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避

夏天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这一季的夏天,‘叶记’后院一直太过热闹,以至于过了很多年后,叶家兄弟还惦怀着这个夏日的热闹。叶家兄弟里面只有两个年纪小的叶怀茗和叶怀南回到江怀城继续学业,别的弟兄都觉得自已已经成年,他们执意要留在府城,为他们的未来谋划出一条生路。

在府城,纪一周认识的人脉最广阔,经他的介绍,叶怀康和叶怀宁兄弟进了府城最大的酒楼从店员做起,叶怀安跟在纪一周手下跟着做事,叶怀品则进了府城最大的茶楼做店员。这样的安排,打碎了叶家兄弟想要学手艺的想法,却是最为妥当现实的一种谋划。按纪一周的话说,象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不要去浪费心机,想着要去学别人家的手艺。人家那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技艺,谁会舍得把自家的家底交到外人的手里去。

叶怀远跟着师傅学了好几年的手艺,也不过是学了一些皮毛。如今他会的这些手艺,都是自已平日里钻研出来的经验。叶怀远很是认同纪一周的话,他对学手艺有很深的体会,他的师傅不是待他不好,只是他家传里的有许多东西,是绝对不许传承给外人。叶怀远经了一些世事,不再同以往那般认为,一定要学会一样技艺,才能养家糊口,他反而认同纪一周的想法,叶家的人,一向品性踏实,如果弟弟们愿意沉下心思去学,将来也许是做掌柜的人才。

纪一周为叶家兄弟的未来,已经做了最好的谋划,至于他们将来能不能成事,那就是各人的机缘和努力。叶怀远很是赞同纪一周的心思,手艺方面的成就与不成,需要本人一定的天份。可是这样的学习技艺。只要学的人,肯用心肯想事,既学了为人处事的周全,又学了面对各色人的应酬方法。叶家兄弟们相信纪一周为人,自是各自在府城安心下来。叶怀远自此事后,日后遇到难事大事时,他习惯性的会去找纪一周一块商量做决定。

初秋的午后,阮老太爷夫妻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阮家大舅母坐在阮老太太身边陪着她说话。三人的眼光时不时的都往院子门口打量过去,院墙外面时不时有车马经过的声音时。三人会静静的倾听一会,直到那车马声音渐渐的远去。阮老太太眯眼瞧一会天色,她转头跟阮家大舅母说:“囡囡的信里。是不是说今天一定会回来?”阮家大舅母笑着点头,再一次说:“母亲,囡囡信里说跟纪家小六爷一块来府城,应该要过了午后才能归家。”

阮家老太爷站起来走动几步,终是往院子门口走去。他对阮老太太和阮家大舅母招呼说:“我去外面转两圈子,活动活动身子。”阮老太爷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代表人物,这话说得太过明显。阮老太太笑着点头说:“好,顺便接了囡囡一块回来。”阮家老太爷挺着腰身行了出去,阮家大舅母连忙示意门边候着的小厮跟了上去。

阮家随着儿孙们出来做事,一个个孝顺顾家。家里的日子舒坦许多。阮家大舅专门叫纪一周为阮老太爷夫妻挑选一个机灵的小厮,再配上一个力气大懂事的妇人,来照顾这对老夫妻。阮老太太自是瞧着儿媳妇的举止。她笑着说:“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辛苦你操持家里的事。我昨天夜里做梦,想起明维小时抱着我的小模样,听见他叫着我‘祖母’,醒来后。记起祯祯和慧慧都这么大了,明维再也不是小时的模样。”

阮家大舅母笑看着阮老太太。她伸手把滑下去盖腿的薄布拉上一些,她笑着说:“母亲,明维说了,今年一定归家来陪祖父祖母过一个团圆年,到时家里面热热闹闹,孩子们多起来,我们家也要吵翻天去。”阮老太太听后笑逐颜开,隔后她又悠然叹息一声说:“这么好的日子,为何有人总要多一些事情出来?我们囡囡一直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都被人逼得不得不离开家里,要躲藏到外祖家来避嫌。”

夏初时,叶大美母女从江怀城归来。夏未时,叶大美母女再次去了江怀城,恰巧碰上归家的叶浅玉。叶怀远原本已跟叶大田和阮芷打过招呼,说店铺里面不够人手,又请不到合适的人,叶浅玉年纪也不大,回家只能闲在家里面,不如留在府城,在自家店铺里面做事,凡事有他们夫妻两人看着护着,绝对不会让人伤及叶浅玉丝毫。叶大田和阮芷两人自是放心大儿子夫妻待妹妹的心意,夫妻两人是点头,只是叶老爷夫妻两人却是怎么也不肯答应此事。

夏未,叶怀茗兄妹三人归家,叶浅玉便安心在家里呆下来。阮芷接了官媒的活计时,她跟着出去跑了两趟事,她终究还是不喜欢这份活计,她受不了明明都要做亲家的两家人,会为了一点琐碎的事,从早吵到晚还没有一家人愿意退让罢休。最最让她受不了的事情,是明明两家的孩子都不愿意这一桩亲事,两家大人执意要成为亲家。叶浅玉跟阮芷出来前,答应过她,绝对不在外面出口说反对的话,她不得不一路装哑巴到底。

叶大美和白纤蔓来家里时,阮芷和叶浅玉正好外出,等到她们归家时,望见屋檐下和叶老爷夫妻谈笑自若的那对母女,两人都稍稍怔忡一会。阮芷和叶浅玉笑着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便听见叶老夫人吩咐叶浅玉说:“囡囡,你现在年纪大了,也应该懂事一些。你闲在家里,要多陪蔓儿说说话,你们年纪相近,正是做伴的好年纪。”阮芷收敛脸上的笑意,叶浅玉笑瞧一眼笑容可掬的白纤蔓,笑着说:“奶,自家人,那用得着当客人般的招呼,大家各自随意就好。”

叶老夫人被孙女的话噎住,她瞧着叶浅玉脸上的笑容,想想跟白纤蔓说:“蔓儿,你囡囡姐姐说得对,你在自家里面,那用得着她来招呼你,你有事直接跟你的舅母们说。”阮芷母女找一个借口离开后,回到自家院子里,正好叶怀方的娘子抱着八个月大小叶家壮在院子看花,她瞧见她们母女过来,笑着迎了上来,那孩子笑咧一张无牙的嘴,伸手要让两人抱。阮芷和叶浅玉赶紧闪开身子,叶浅玉笑着说:“阿牛,姑姑进房清洗一下,出来一定抱我们阿牛的玩耍。”

叶浅玉进房清洗换过衣裳出来,见到阮芷和二嫂抱着叶家壮在院子里说话,她笑着伸手抱过叶家壮,重重的亲了那小胖的脸蛋两口。叶家壮笑呵呵的看着她,那两只手挥了挥的不停下来,一对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叶浅玉。叶浅玉立时明白过来,笑着把他往上面抛上去,又在他掉下来近地面时,才伸手把他捞回到怀里,叶家壮欢喜的立时大声音笑了出来,阮芷和那做娘的人,都笑瞧着这对姑侄玩闹。

阮芷顺着自家老二媳妇的示意,两人避到一边去,听她说:“娘,姑姑这一次回来,大约又要住上好一些日子。原本那白家小姐是要来跟囡囡做伴,幸好今天小婶子在家里,她说爹和阿牛的爹爹天天晚上都是歇在家里的,白小姐她不跟自已的母亲住,反而要住在我们的院子里,这事要传出去给外面人笑话。”阮芷瞧一眼笑逐颜开的叶浅玉,她轻叹息一声说:“瑶儿,你抱着阿牛出门时,悄悄的打听一下,街上过几天有没有人去府城?

你大哥店里的活多,囡囡过去也能上手。她要在这家里,那对母女不知跟她有多大的仇恨一样,从来是想着法子都要她难堪。还好这孩子心眼粗,从来不计较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你爷和你奶两人的心都是偏的,一门心思想去讨好那对母女两人。囡囡去府城,住在外祖家,既能帮着爹娘孝顺你外祖父外祖母,还能帮你大哥做店里的活计。你大哥大嫂来信说,囡囡一个顶好几个用,她能帮你大哥做手工活,还能帮你大嫂子招待客人介绍生意。”

儿女能干互相又能相亲相近,阮芷提起来都眉色飞扬起来,叶怀方家的米瑶,想起自家男人的朴实体贴,她心里很快的舒展开去。阮芷笑瞧一眼米瑶,她满眼欢喜的说:“瑶儿,等到方便时,我们带阿牛去他老外祖家住一些日子回来,他老外祖父外祖母瞧着她姑姑画过去阿牛的小样子,欢喜得不得了,夸我们家阿牛长得好。”米瑶笑了起来,叶浅玉实在是很不会画人样的人,她画的每一个人的样子,都是胖乎乎的招人爱,大约只有自家人才能瞧出当中各人的种种不同。

叶浅玉抱着叶家壮走了过来,笑着问:“娘亲,二嫂,你们说什么事,说得这么的高兴?”米瑶笑瞧着叶浅玉说:“囡囡,娘夸你把阿牛画得好。”叶浅玉脸红起来,她低声说:“娘,你真的把我画的样子叫人带去给外祖家了?我觉得还是等到大哥回来,叫他画阿牛,他画得一定象我们阿牛的可爱样子,我最多画出我们家阿牛的胖乎乎模样,我们家阿牛的大眼睛,我可没有画出来。”阮芷和米瑶两人笑着看羞赧红脸的叶浅玉,不知人事的叶家壮跟着笑得口水掉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章 无家可归

秋初府城,白府老祖宗太太院子里,静静候着白家嫡长房六位主子,他们静静立院子里大树下。太阳偏下去了,白老太太院子里落下来黄树叶,随着秋风轻歌漫舞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子,还是依然故我秋风里想着法子要飞跃起来,可惜它们始终不曾脱离过地面。

白大少夫人抬眼瞅瞅身边人,她伸手悄悄轻扯下他衣袖,见到他轻摇头示意,便赶紧松开手,又低垂眉眼候原地,那飘散下来树叶,将要落她发钗满头头上时,她轻偏一下头,那树叶顺势落到地上去,地面上不甘心打了转,才不得不平躺下来。白少夫人眼睛盯住这片树叶,瞧得清清楚楚那树叶丝丝脉络,她才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着房门,白家老祖宗跟二叔原来真如府里老下人们传言,是这样亲近,他们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白大少夫人掌家以后,白府老祖宗太太以清修为名,除去年节时,她已经轻易不见晚辈们。白大少夫人一直以为老祖宗心里,待所有嫡系儿孙们都是一般亲近,她曾听听陪嫁妇人一再提及老祖宗偏爱白雅正,连同待他夫人,都要亲近几分。她听后心里暗笑起来,白府长房当年无人能掌事,老祖宗才把白府内宅事务交下去。老祖宗从来不曾真正松手过,直到他们长房接下内宅事务,老祖宗才安心紧闭起院子门休养。

白大少夫人心思转了许多个来回,她终是再次抬头望向身边人,那人总算示意她往偏处走了走。夫妻两人站定转角偏颇处,白大少夫人开口低声问:“老祖宗疼爱是二叔叔?”白大少爷沉沉点头,低声警戒说:“老人家没有别想法,她不过是现身子不好。她想和家里晚辈说说话。”白大少夫人听他话,低笑一声,又赶紧收敛起笑声,她低低说:“我才不会有什么想法,这个家这么大,除去我们长房能撑起来以外,还真没有别房人,能担得起事情。

老祖宗是我瞧过精明慈爱人,我不过是为祖父和父亲抱委屈,他们为家里付出这么多。还抵不了二叔说几句话。”白大少爷眉眼含笑瞧着她,低声说:“谁老祖宗心里,都越不过祖父。老祖宗疼爱二叔。也是因为二叔是长得想像祖父人。父亲身为长子长孙,一向持重,祖父祖母心里有数,老祖宗遇事,一般也只会叫祖父和父亲来商量。你见过几时有正事时,请过二叔来说话?”

白大少夫人轻叹息一声,她入门后,一直瞧不习惯白雅正这个叔父为人处事,他极其宠爱妾室和庶女,把一个妾宠得如同平妻一般。庶女如嫡女一般看待,那一房全乱了家纲,难怪他唯一嫡子情愿京城安居不归家。白大少爷跟着叹息一声说:“老祖宗年纪大了。大夫已经跟祖父和父亲说过,她要好好将养着,万事都随她心意。”白大少夫人脸色白了起来,她未曾听过这件事情,她低声问:“这是几时事情。今天大夫过来说话?”

白大少爷沉沉点头说:“祖父已经要我传信给静贤回来,他好几年未归家。只怕老祖宗心里想着他,嘴上却不好提及来。唉,他亲事,终是一家人眼瞧着给定下来事。幸好弟媳妇为人处事却极其妥善,要不,静贤只怕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愿意归家。”白静贤亲事,是白府上下不能提及事,却又不避开尴尬事。白府老祖宗因为此事,从那以后不愿意见到白雅正夫妻两人。

白大少爷跟白静贤亲近,只是他当日得到消息太晚,只能去跟祖父祖母通告一声。白大少爷因此恼怒了白雅正夫妻,原本白大少夫人怀孕时,曾想过请叶大美再次出来掌家,都给他出言直接拒绝,他情愿白大少夫去找妯娌们出来帮衬一时。白大少爷眉眼沉郁难解,老祖宗如果这一去,不去说外面事情,只怕家里许多事情都要改变一番婚前婚后,大龄剩女章节。白大少夫人同样脸色暗沉,听着白大少爷提醒说:“一会见了老祖宗,你面上可不能流露出什么。”

白雅正望着半靠着榻位上老人家,他心里酸楚起来,象从前小时那般半靠坐榻位边小凳子上,他把头依了过去,说:“祖母,你已经许久不肯私下里见我,我知道自个行事冲动,做错了许多事情,你原谅我,好吗?”白家老祖宗伸手摸摸白雅正头,那手沉沉压他头上,低沉说:“终是我宠坏了你,我想着你不用和你父亲和长兄一般要撑起一个家,那么性情随和宽容些,算不了什么事。

你从小便会哄我高兴,长大后,相貌俊雅风度翩翩,招惹了许多女子欢喜,然而你也不是一个乱来人。是我自私了,想着你母亲要陪着父亲为官外地,你大嫂又是一个心慈不能恶梦掌家人,那时听你提及善言,叫人查验一番,觉得那样家世,将来不会给长房添乱子,便劝你把她娶进门。她确做得不错,待你这个夫婿用足了心思,同我一样纵容了你性子,容你把一个妾室和庶女娇惯得府城所有人家都知晓你心何方。

雅正,你从小就爱面子,娶妻那一次,是你第一次没有那么爱面子,没有去计较自家媳妇家世。我原以为你心里有她,后来想明白了,只有那样人,你才好拿捏得住。你纳了一个妾进来,你一直纵容着这个妾,宠爱她到了你再也无子可以出。”白雅正抬起头,他一脸苍白瞧着白老祖宗说:“祖母,我年纪大了,未有儿女缘份,不算怪事。”“哈哈哈。”白老祖宗放声笑起来,声音里却有隐匿不了苍凉。

这笑声惊得院子里人,同时往老祖宗房门望去,白大少爷夫妻赶紧走回白大老爷夫妻身边候着。白大少爷往前行了一步,给自家父亲一把拉住说:“别去。”白太老爷脸上隐隐约约露出了悲悯神色,老太太终是后悔当年太过宠爱这个孙子了,她当年还容不得自已这个做父亲管教严厉。白太夫人眼里闪过同样苍凉,白雅正那一房乱事,怎能真正隐瞒过她,只不过儿子大了不由娘,何况已经有出息嫡子,不出那些捣乱庶子庶女,阻碍了自家嫡孙路,加顺了她心意。

白大夫人神色郁郁盯着那房门,秋风刮得她觉得心里寒凉起来,她手握紧成拳头隐藏衣袖里面。白大夫人打量一眼白太夫人,低声说:“母亲,风大了,我扶你进见侧屋避风。”白太夫人轻摇头说:“不避了,我避了这么多年,终是避不开去。你也不能避开去了,孩子们还担不起这大事情。”白府老祖宗只要一倒下去,白府就会散开去,世家名门光亮,多少会弱下去许多,自已这一房里面,还没有一个能真正担大事人。

房内白雅正,瞧着老祖宗神色,他脸惨白如纸,他低声说:“她家世好,一向不爱跟善言去争名份,是一个安份人。这些年,我身边有那么多人,谁也不曾越过了她。”白老祖宗听着他为那人辩护话,她手再也无力伸手去拍打他,她低哑着嗓子嘲讽说:“家世好,她娘家人,凭借着她,占了白府多少便宜去了?大郎媳妇是晚辈掌家,有你出面说话,她如何去约束长辈姨娘亲戚?就是善言手里,她娘家占便宜都不少。

你那个家世不好嫡妻娘家人,反而没有占过一丝便宜,那一家人还帮着白府养大一个嫡女。雅正,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从来眼里心里都只看得见风花雪月,望不见你未来路啊?你被一个女人哄哄,胡乱安排自家嫡子亲事,以至于父子离心离德。你这样性子,孩子多了加事多,没有孩子好。她这桩事做得对,所以一家人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绝了你子嗣。

雅正,你善待嫡妻嫡子,将来也有一条退路可以去。我老了,你父亲和母亲也会老,你总不能依靠你兄长一辈子,他也会年纪大,有一天需要儿孙们打理他时候,难道你能让侄儿们来服侍你这么一个叔父吗?错了,我真错了,你第一次这么没有担当行事时,我就不应该心疼你,错过你父亲那次严加教导你。你要纳妾时,我就不应该帮着你说话,结果进了那么一个女人,一心顾着娘家人,恨不得把自已所生女儿直接安上嫡女名份。

你如果再这样纵容下去,嫡庶不分,你父兄也不会继续宽容你。而静贤跟你加是不会相容下去,你们丢了他亲生妹子,又差点误了他终生。他遇到你们这样父母,实是一辈子不幸,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害他心里已经无家可归。”

第一百七十一章 骨肉

白雅正听白家老祖宗这么一番不详话,他直接蹲跪下来,他控制不了内心里悲怆害怕,抖动着双手紧紧捧住白老祖宗手,叫嚷着说:“祖母,你不会丢下我,你不会老,你答应过我,你会一直陪着我,哪怕我孙儿都已成亲,我们祖孙都要一块亲热说话。”

白家老祖宗老泪纵横下来,她抖动着手反握住白雅正手说:“傻孩子,祖母如何能陪你这么久日子?我早已梦见你祖父叫着我去陪他,他说老了老了,我们总算两人可以清静一块,不用身边围着多余地人。雅正,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女人,你真觉得活吗?有几人是用了心思待你?妻妾儿女各有各心思,你啊,为他人辛苦谋划一场,后落到自已头上全是错。”

白雅正泪流满面望着眼前这个神色苍老老太太,他仿佛能感觉面前人,她生命力渐渐流失。他心慌握紧她手,叫着:“祖母,我不会放手,我们大家都不会放手,你要活下去。”房门被一下子推开来,白老祖宗和白雅正祖孙两人惊讶得同时松开了手,白老祖宗把脸微微侧向里面,她用帕子擦拭脸部。她回过头来,脸上神情平静看着撞进来人。白大少爷第一眼瞧见房内两人脸上泪痕时,他手扯着自家娘亲和娘子退出去房去。

白大少爷转身后再次轻合上房门,房内白家老祖宗瞧着儿孙们,伸手示意他们身边坐下来,说:“是不是大夫跟你们说了,我没有多少时日了,要你们凡事由着我?”白老太爷慌神软下腿,扑倒榻位边上,摇头同儿时一样叫唤着说:“娘,你只不过是早前一时着凉伤风,多用几副汤药就可以缓和下来。”白家老祖宗瞧着明显一脸老态长子,她轻叹着说:“终是你这个憨实孩子,陪我身边久。

我活了这些年,算计了那么一些年。你们夫妻做得很好,我晚年享了儿孙福。大儿,娘,终是要走人,有些事情,趁着我还,你们把族里叫来人吧,做一个证明,按你父亲时意见行事,祖宅留给长房永居,别房人,就全部搬出去宅院。以后弟弟们不一个宅子里面住,你们这一房少掉许多事。”“娘,大夫说叫你放宽心,再活过十年没有问题。你用不着为儿孙们这般操劳着想,弟弟们也是知事人。

我已传信给外地人,叫他们回来陪你说说话。这人多了起来,家里热闹了,娘,你你赶紧休养好身子,可以多陪儿孙们说说话。”白老太爷已经有些慌了神,白老太夫人伸手扯扯他,她平静开口说:“母亲,大夫跟我们说,只要不扰了你心神,你可以活到再见曾曾曾孙。”“噗”白家老祖宗一下子笑起来,摇头说:“得了,我活了这么老,同辈人只余下我一人,我活得有些寂寥,我早些心里明白着归去,才是我真正福份。

你们慌什么,那地方又不是我想去就能立既去地方,我瞧着我这一时大约还去不了,总要拖上一些日子,让我安排妥当一些事情,处理一些借着我名头住府里人,我还要见一些想见人。这与人告别话,总要说得清楚明白。等到时候到了,我去见你们父亲,也好跟他说叨念着,我这一个多么明白人。”白家老祖宗比自家儿孙想得通达,她又打眼一眼还红着眼白雅正,指着他对白老太爷说:“我就心软了这么一次,就纵坏这么一个孙子。

好白府祖宗积德,他从根子上败不了家。你啊,以后多提点他几句,他有孙子人,不能这么糊涂下去了。我想看叶家那孩子,有些年没有见过她了。阮家是善心人,不会教坏了孩子心性。我这人老了,反而想事多起来,这心肠跟着软和起来。你们不要扰了那孩子心绪,他们两家愿意隐瞒事情,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吧。”白老太爷夫妻当场应承下来了,他们夫妻儿孙围绕,待这样一个外姓孙女,反而没有那么看重。

人老成精,白家老祖宗早瞧明白他们神色,她只是淡淡冲着白雅正说:“你回吧,我该对你交待话,已经交待明白,你以后好自为之吧。遇大事时,多听你父亲和兄长话,不要乱听一个女人没有见识话,随她乱摇摆,坏了我白家门风。”白家老祖宗脸上有了明显疲惫,她示意白老太爷留下来说话,吩咐别人都先回去。房内只留下一对母子,白老太爷伸手帮榻位上老人理理下滑被子,低声说:“母亲,我扶你去床上安歇吧?”

白老祖宗伸手了榻位,轻摇头说:“老大,这张榻位是你出生那年,为了把你安置我们身边,你父亲特意叫人修建,当时你祖母非常愤懑,觉得我们太多此一举。转眼过了这么多年,你祖母去了,你父亲也去了,如今应该轮到我去了。等我去后,把这院子拆了吧。老大,家宅不宁,是败家兆头。家大孽多,也到了清清家里事情时候,那些打着服侍我名义人,叫他们搬了吧。

如今这个恶人,还是由我和你两人做,余下情面,就交给下一代吧。以后事情,我双眼闭了,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母亲,是孩子无能,累你一直操心着家事。”白老太爷记起许多往事,想起自家母亲为了护持自已这一房人所做努力。白家老祖宗轻叹息一声:“老大,你了心了力,只是担子太重,上面人事,拖累到你身上。你把你名下成了亲庶子,这一次也迁搬出府,给掌家媳妇,一份安闲,她好有心思来教养自已儿女。”

白老太爷沉沉点头,说:“母亲,我听你,那些姨娘愿意跟着儿子一块生活,她们可以跟着儿子一块迁居出府。”白家老祖宗欣慰笑起来说:“老大,还好你想得通。白家不能一代不如一代,总是妻妾相争兄弟祸起萧墙,家迟早会败。不如隔得远一些,反而能够记起骨肉之情。你这一房孩子,我瞧着你长子稳重长媳妇宽厚,余下人,没有大出息,却不是招祸品性。雅正这孩子,是给我纵容坏了底子,幸甚,他生得一个有本事沉得住气嫡子。”

白静贤京城里为官,时日一久,因为他稳妥行事,渐渐得到上面重用,已经破格往上提升了两级。白老太爷是为官多年人,自是明白什么地方小官都不好做,但与京城相比,什么地方小官都算是好做官。京城官海水深,小官加是行几步能遇见一人。而白静贤能够凭着自已,京城里为小官,他安稳做下来还有所扎根,哪怕他现官职低微,已经是不能小瞧官场生力量。

白老太爷心里既是欣慰又有着感叹说:“母亲,那孩子行,他没有因为一时挫折,把自已毁掉。我瞧着他们这一代,大约也只有他有这资质往上爬,别孩子不管是心性为人处事,都是弱了一些,还是守住府城位置算了。静贤,只是他跟我们自家里人没有那么亲近,他待他外祖家人,格外亲近。虽然面上送礼,从来没有盖过我们府里,可是那礼品却用了心思,连同叶家亲家,阮家人都有节礼亲至。

说是敬先生礼节,可每次都备齐全阮家所有人份,包括嫁出去女儿们礼品。而我们家里,他那些嫁出去姐妹们,他年礼里面,提都未曾提一句。”白家老祖宗闻言叹息后又欣慰笑起来说:“总是骨肉相连,嫡亲妹妹下落,只怕是他心里结。我还记得,当年他散学回来,没有见到自家妹子哭闹,那孩子从小至大,只有这么一次折腾人。那时你们兄弟恰巧有些不顺,我便信那个低贱女人买通妇人话,由着雅正夫妻行事了。

叶家人养活了她,阮家人把她当嫡亲外孙女看待,她算是一个有福气人。而雅正呢,我觉得从那以后,反而越来越往下坡路走去,行事再也没有从前那份潇洒脱俗。我见过一次那个孩子,长相不如那个庶女,却自有一股恬静味道。阮家人,明显是护持着她,防备着我们家人。如果不是我知道实情,只怕也会同外面人一般认为,那是阮家唯一外甥女儿,所以阮家人疼爱她如同嫡亲女儿一般。

唉,说来说去,白家终是欠下人情。静贤待阮家人,除去是真心敬师之外,只怕加多是感激阮家所有人,待那个女子如骨肉般疼爱。阮家那位老大官场为官,不用多言,静贤待他都会如同枝一般亲近。老大,母亲这一辈子,大错,都落雅正这一房身上。你以后要管着一些他,至少不能让他们夫妻糊涂去阻隔静贤官路顺畅。”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至亲

白家老祖宗终是疲乏的微微合上眼,她很快的入睡。白老太爷颇有些伤感的守在母亲的身边,他记忆里那双明亮灿烂的大眼睛,在他年少时,早已经因为各种的折磨,失去了那份独有光芒。

白老太爷眼里闪过沉沉的失落,有母亲在,他一直活得安宜,白府的内宅瞧上去一直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白老太爷不敢去想白家老祖宗去后的事情,他盯牢安睡中的老人,盼着她能多留一时便是一时,而他也能好好的陪一会母亲。

房内黑了起来,白老太爷去点燃了烛火,他转头望见榻位上的老人,已经醒来半坐起来,他赶紧走过去扶持她,嗔怪的说:“母亲,你醒来,也要叫人啊。”白老祖宗打眼瞧一下儿子,见到他已经蹲下来为她仔细的穿起鞋子,她脸上有了明亮的笑意,这一瞬间,她仿佛年轻了许多。她扶着白老太爷站起来,笑着对他说:“天色不早了,叫人传饭上来,你陪我一块用餐。”白老太爷扶持她往里间走去,白家老祖宗在门口停下来,向着他说:“我能走,你安心。”

白老太爷静静松开扶持的手,瞧着她当着他的面合上门,他才打开房门吩咐外面传饭菜。白家老祖宗和白老太爷一块用过餐,她便开口赶白老太爷回去安歇。白老太爷瞧瞧那一直空置着的床,他开口说:“娘,让我陪你一晚吧,我想和娘说说话。”很多年前,年幼的白老太爷就是这般跟白老祖宗缠着亲近,白老祖宗也记起那时的事情,她笑瞧着自已的儿子,点头说:“你年纪也不少,你看娘入睡后。就自已回去安歇。”

白老太爷扶着白家老祖宗在房内转着圈子,消了食后再扶着她上了榻位。白家老祖宗靠在榻位上,瞧着不远处的那张床,她突然开口说:“老大,我走后,我想这个院子你们暂时会舍不得毁掉,只会把它关闭起来。那张床,你们就烧掉吧。”白老太爷的心颤动一下,他觉得今晚上白家老祖宗要对他说的话,会越说越让他心惊起来。而白老太爷却舍不得放弃可以陪在老母身边的机会。他想着就应付说:“行。”

白家老祖宗瞧着他的神色,她轻摇头说:“大儿,还是烧了吧。人在情在,人都不在了,用不着留下用过多年的东西。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父亲已经走了许多年,近来我虽然常梦见他。可是我却不再想见他。大儿,我去后,你们别再去惊扰他,你们把我安在以后你要归去不远的地方,我还是喜欢瞧着自已的儿子。”白家老祖宗一张嘴便轻易放弃正室的权利,白老太爷一脸惶恐的望着白家老祖宗说:“母亲。这不合祖宗规矩。”

“啖,我为他守了白府这么多年,我费尽了所有的心机。这一辈子不曾为自已真正的着想过。我这老了归去后,我想过一份普通人家妇人要过安宁平顺日子,我不想再去替他在地底下,还要照顾那些妖娆女人和她们所生的孩子。呸,你瞧瞧普通人家妇人过的日子。那才是真正开怀的日子。他走后,我一直想着。我一定要活久一些,这样才能摆脱掉跟他合葬的命运。如今过了这么些年,哪怕我梦见他许多次,我却不想再与他一起,太苦太累太劳心。

大儿,女人嫁人要嫁普通人家,那日子才是好日子,嫁进名门世家,有几人能过好日子。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如果你心里不安稳,那么就把我安置在我陪嫁的那个山头上。”白老太爷如何会让自已母亲孤零零一人,他赶紧开口说:“母亲,我早瞧好一块地方,明日我打发人去说,我们母子在那里还可以在一块相守。”白家老祖宗笑瞧着他,摇头说:“你和你嫡妻到时可以在一块,母亲只要在不远处守着你们便好。”

白老太爷心里绷紧一根弦,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成全白家老祖宗的心愿。白家老祖宗瞧着他,笑着说:“大儿,这两天叫族里老人来一趟吧,我把这事交待下去,将来你好行事。你给静贤去信,我想见他们一家人这最后的一面。至于他们父子母子之间将来会如何,面上规矩尊重,静贤总是会给他们的。种瓜得瓜,幸甚,你大孙子是一个好兄长,待静贤一向亲近,当日为了静贤的亲事,只有他抱了不平。

唉,骨肉至亲,有时也是要讲究缘份。大儿,你别一脸伤心的模样,我还能活一些日子,能把许多的事安置。”白家老祖宗已睡了过去,白老太爷立在榻位边上瞧她好一会后,终是按她的吩咐,悄悄的开了房门,叮嘱外面守着的人小心服侍,他才快步往外面自已书房走去。他一路上吩咐小厮们,传家里的嫡系男子来书房。这一夜,白老太爷的书房里烛火燃了一夜,长房的子孙们聚在书房一夜。天亮后,有许多的信笺从白府里传出去,传给在外地的白府儿孙们。

白家老祖宗病重的消息,在府城里慢慢的传散开去。阮老太爷夫妻的院子里,阮芷在院子里打了好个圈子,她回头望见阮老太爷夫妻拉着叶大田说话,无一人关注到她。她立时扑近到阮老太太面前,说:“娘亲,你说我们要不要带囡囡去白府探望白家老老太太?”阮老太太眼皮都未曾抬起说:“那有带一个小娘子在这样的时候,乱去别人家窜门,你要带也应该是带你家老大媳妇上门探望,尽你们亲戚来往的心意,那才是为人处事的正道理。”

阮芷听阮老太太这话,她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脸上开怀起来说:“娘亲,是我钻了牛角尖。我们明日和珍珠一块去探望白老老太太,顺带把家里人的心意带过去。”阮芷放心下来,立时往厨房那处去寻阮家大舅母说话,阮老太爷瞧着女儿的举止,他转头对叶大田说:“大田,我听说白静贤一家人已经在往回来赶,你家妹子有信回去吗?”叶大田轻点头说:“她知道白老太太病重,立时回府城,后来叫人给家里人带了信,说要服侍老人,不会有空归家。”

阮老太爷夫妻听后叹息一声,白家老祖宗那样的女人,算是府城里传奇人物,她这到了临老的时候,那想法都不是一般人能想的事情。府城里已传出来风声,白府等到儿孙们来齐全后,便会在族人的公证下分家。而这位老祖宗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她老后不归夫婿的身边,她愿意守在大儿定下归处地不远处。阮老太太听到传闻深吸一口气,后来阮家大舅母打听到确切不是传闻后。

阮老太太轻叹息一声:“难怪她这一世能活得这般的风生水起,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就不是一般女人的性情。”阮老太太错过了阮家大舅母脸上出现的为难神色,她只顾着感叹去了,然后她抬头望望天色不早,记起三个要归家的孩子,赶紧吩咐阮家大舅母说:“你快去吩咐下去,要备上囡囡喜欢的肉团子,祯祯喜欢的小鱼干,慧慧喜欢的鸡腿。唉,这三人从小好得要穿一件衣裳,为什么会不喜欢吃一样的菜,那样你就用不着天天为他们三人吃食操心了。”

叶浅玉再次回府城,打着帮‘叶记’做事的名头,她每天早出晚归,但是依旧住在阮家。阮老太太瞧着外孙女归来,那个喜出望外的劲头,胜过阮正祯兄妹两人。阮明维夫妻原本想接儿女一块团聚,他们听说叶浅玉归江怀城后,夫妻两人心头一软,再次决定留下长子长女在家里代他们尽孝心。阮老太爷夫妻感动他们夫妻的用心,自是欢喜曾孙们可以留下来,而阮家大舅夫妻两人心喜之余,待大儿媳妇更加的亲近起来。

叶浅玉回府城后,见到阮正祯兄妹自然是欢喜不已,三人除去不再一块去上学散学外,别的时间,同从前那般聚在一块。因叶浅玉天天来往阮家和‘叶记’之间,叶怀远夫妻为了方便出行,咬牙买下了一辆自用马车,不再同从前那般有事时,再租用别人的马车。叶浅玉一向胆子大,她试着跟着叶怀远学驾驶马车,学了许久后,她的技艺还是相当的差,只敢在大道上行,不敢在街道上行驶。

叶怀远早已明白自已妹子的德性,许多旁人觉得简单的事情,落在她的手里,总是要难上几分。何况他也不想自家妹子懂得驾驭马车,毕竟女儿家将来要嫁人,她把男人的事情全抢着做完了,将来谁敢娶这样十全十美的媳妇进家门。叶怀远笑着对担忧许久的王珍珠说:“你安心吧,囡囡最多在城外的大道上行车,这城里的路,她没有那本事驾驶。哈哈哈,你知道她为何没有本事在城里驾驭马车吗?

她实在是太好奇太爱看热闹,我们昨天进城来,她要陪着我坐在前头驾驶车辆。结果进城后,有几人在马路边上吵闹,她就一路回头去看热闹,那马绳还是给我抢回来的。”王珍珠听后一脸啼笑皆非的神情,她担心了许久,就担心叶家和阮家的人,说他们夫妻把好好的一个女子教养成男儿家,原来是白担心,女子就是女子,天性难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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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红衣

秋天一晃便过去了,随着白家最老那位夫人康复的好消息传出来,府城人们随之转移了关注点。初冬,寒风中,人们渐渐相信白府那位老夫人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阮家大舅母笑着跟阮老太太闲话:“白府这位老太太就不是一个平常人,她那能让大夫断她的生死。

她病了这么一场,反而把白府里是非人好好的清理了一回。如今留在白府里的人,只有她的嫡长子一家人。”阮老太太听她的话,反而笑起来说:“难为她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病中还要挂念着儿孙们。难怪她老去后,怎么也不愿意再跟早去的夫婿同穴。”白府这一次分家的行动,让人们再一次记起那位白家前人的姨娘们和庶子。满城的人,都在言说着那位官爷风流韵事。人们早忘记那位老爷生前的官职,一个个却能伸手数得清楚他有多少的庶子。

“噗”阮家大舅母笑起来,她笑着说:“母亲,我前次去‘叶记’听两个客人提起白府的事,把那位老官爷说得特别的风流。珍珠后来跟我说,我听见的还不算离谱,她在外面听见到那些传闻才是非常的怪异,那位白家老官爷被形容成夜夜都需要年轻女子相伴。唉,儿孙们不争气,连老去的祖宗都被人拿来取笑。”阮老太太听后却笑着轻摇头说:“大门大户内宅里面,女人多,水深着呢。

男人的眼光流连在美艳女人身上,女人们争男人都争不过来,谁会有心思花在孩子身上。为什么嫡子有教养,因为大多数为做主母的人,出身家世好,愿意为儿子们去谋划一番。而姨娘们总觉得要先保住男人,才有她们的将来。至于孩子们。反正有嫡母教养。哼,抢了别人的男人,还想着别人会真心来教导她的孩子,天下有几个那样的傻女人,不过是面上应付而已。女子嫁进平实的人家,能享受一份平实的福气。”

阮家大舅母眉眼间掠过愁绪,阮老太太瞧她一眼又一眼,终是不忍心瞧着她发愁下去,开口问:“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们直言。要自已闷在心里愁肠百结?”阮家大舅母瞧着阮老太太,她的眼睛一红,惊得阮老太太冲口而出:“老大他对不住你了?你说给我听。是那个贱人硬缠着老大不放手?”阮家大舅母听这话,她赶紧摇头一脸惊讶的神情,瞧着阮老太太说:“母亲,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已的儿子,他几时是那种风流才子样的人。”

阮老太太心平下来。瞪眼瞧着阮家大舅母说:“你自个去照银镜,瞧瞧你脸上的神色。我们家里家外都没有什么值得让你担心的事。我是相信老大的人品,可我不信外面低贱女人的人品。再说,除去老大的事,能让你心忧外,你还能为什么事。那口一直对我们张不开去。”阮家大舅母轻叹一声,低声说:“母亲,前不久。白府来人说那老老太太想见囡囡一面。后来静贤来家里,我私下里跟他说,他说,如果不是他祖父祖母亲至,我们不要带囡囡去白府。

母亲。后来那位老老太太身子恢复一些,我便没有放在心里。可是前天。老爷他回来跟我说,我还是要抽时间带囡囡去白府一次,了却别人的心愿。”白静贤一家人在白家老祖宗身子好转后,便已经前往京城。阮老太太听了阮家大舅母的话,她低声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听静贤的话,他是白府的人,知道自家人的品性。囡囡年纪渐大,过不了多久,就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小心谨慎总是错不了。

如果阮家人因那位老太太心意,他们亲自上门来请,你可以带囡囡同去,记住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能离开她。”白府虽然分了家,可是那些角角落落里的事情,总是无法断了根。叶浅玉和白府那隐晦曲折的牵扯,只要那些知情的长辈们活着,就无法真正断了牵涉。阮老太太轻叹息一声说:“不知还能隐瞒她多久的日子?也不知事发之后,她会多么的伤心?做孽啊,那样无情的长辈们,难怪一天比一天子孙们不争气。”

‘叶记’的后院里面,在火炉边上围了一圈正在烤的粟子,叶浅玉时不时的去关心的翻动一番,瞧得叶怀远笑着摇头说:“囡囡,兴哥儿和悦哥儿都不在这里,没有人去跟你抢食。”叶浅玉有些不好意思的重新走回去,走到叶怀远的身边说:“大哥,我想多烤一些,带回去给外祖父外祖母尝鲜。”王珍珠这时时院子门,听见她的话,笑着说:“囡囡,我早备好你带回去的份,这粟子要现烤的才好吃。”

叶浅玉欢喜的瞧着王珍珠说:“大嫂,那我拿回去了,你这边够不够吃?”王珍珠过来伸手戳下她的额头,笑着说:“尝鲜而已,我们尝过鲜了,自然不能当饭菜用。你安心吃吧,我们都是大人了,只你一个是小孩子。”叶浅玉笑过后,她又往前面望望,问:“大嫂,这一阵子生意不好吗?”王珍珠笑着点头说:“天气刚刚冷起来,人们都怕冷,这时候都不爱出门,再过十多天,客人们才会多起来。”

叶浅玉安心下来,叶怀远夫妻交换下小眼神,王珍珠笑着对叶浅玉说:“囡囡,你喜欢吃什么?大嫂趁着有空闲,做给你吃。”叶浅玉轻轻摇头,问:“大哥,大嫂,要不要我回去接兴哥儿和悦哥儿过来?你们都许久没有见他们了。”叶怀远和王珍珠两人心动过后,同时又轻摇头。叶怀远说:“你这时候回去,爷和奶就不会再许你出来。你要在家里,娘亲不接官媒活计都不行,这要接了官媒的活计,你和娘亲都不会欢喜。

囡囡,家里天气暖和,他们还是在家里面好一些。”王珍珠笑着轻拉动叶浅玉说:“事情不多,由着你大哥一人去做细活,你陪着大嫂去街上转转。我们和爹娘说了,今年由我们来备一些东西给你三哥送往京城。表嫂上次跟我说了,你小嫂子为人和善,待你三哥诚心诚意,那小侄儿长得跟你三哥一模一样。”叶怀向前年回来,跟叶家人通报了他的亲事动向,他求得家人的同意,在京城娶了他恩师的女儿。

王珍珠和叶浅玉大包小包提了回来,两人脸上笑意盈然,小林子急急的接了她们手上的大包,小声音说:“后院里面有客人,说是来找玉囡囡的人。远哥要我跟你们说,你们还去街上转转,等到临近中餐时,再回来。”王珍珠和叶浅玉把手里的东西堆放在店里后门处,姑嫂两人欢欢喜喜又出门,王珍珠临出门前,跟小林子招呼说:“我和囡囡两人在外面去吃汤面,你们自个叫餐吧。”

‘叶记’后院里面,坐着石家的几个小爷们,叶怀远笑着听他们说话。石家小十四爷把火炉边上烤的粟子翻来复去好几趟后,他皱眉问:“叶大哥,大嫂和玉娘子有没有跟你说,往那条街上去逛荡?”叶怀远笑着摇头说:“她们是临时兴起出门逛街,说是随意出去逛。要不,你们约好下次来的时间,我到时叫她在这里等你们来?”石家小二十六爷听这话皱眉说:“叶大哥,前次你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后来我们来了,你又说玉娘子有事,给先生娘子叫去做事了。”

叶怀远笑瞧着他点头说:“是,她本来是要在这里等你们来,只是我舅家来客人,我大舅母带信过来叫要她和我娘子一块回去见客人,我只能帮她跟你们说抱歉。要不,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事,我一定转告给她听。”石家小二十六爷打量下哥哥们的神情,他轻摇头说:“你转达,和我们跟她说的话,怎么能一模一样。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她吧,她今天是不是一定会回来?”叶怀远见石家这几位小爷们,一脸执意要等下去的神情,他只能由着他们去。

午餐时,叶怀远请石家的小爷们吃了外面送来的汤面。午餐后,石家的小爷们开始在院子里转起圈子,叶怀远跟着皱起眉头。他听阮明智提过,自家妹子跟石家小爷们认识的事情,却不知他们之间交情是这般的好。王珍珠和叶浅玉回来,知道客人们没有走,姑嫂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进到院子里,望见一院子的大红花样的衣裳,闪花了她们两人的眼。

石家的小爷们立时围住叶浅玉,他们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起话,叶浅玉随手把东西交到叶怀远的手里,她抬眼望到他眼里的不高兴,便有些非常的奇怪的看着自家的兄长。石家小十四爷伸手拉扯起叶浅玉衣袖,把她的注意力带开去。叶怀远在一边瞧见后,非常的不高兴,却在王珍珠瞪眼警告中快快把东西提去安置。叶怀远再次转出来,见到王珍珠陪着叶浅玉听着石家小爷们说话,他听到叶浅玉清脆的嗓音说:“对不起,那事情,我不能答应你们。”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气

叶怀远紧绷着脸,慢慢舒展开去,他一直担心叶浅玉性情太过温和,从来不懂得去拒绝身边人不合理要求。叶怀远要走近人堆时,感觉到气氛一时压抑,他稍稍停下脚步,打量到石家小爷们郁闷不已神情。

叶怀远这一时竟然暗自开怀起来,眉眼深处有掩饰不了开怀神色。王珍珠回头望见后,她跟叶浅玉轻言一句:“既然说是朋友,那大家有话好好说。妹妹,你开口拒绝他们邀请,你只要能给出正当理由,我想石家少爷们都是通情达理人,他们一定能体谅你难处。”

王珍珠话里话外站叶浅玉这一边,只是石家府城势力,注定他们家中孩子都是不能轻易给得罪人。王珍珠站起来伸手轻拍叶浅玉,笑着对石家少爷们说:“天气冷,我去煮热汤给大家暖和身子。”叶浅玉笑逐颜开抬眼望着她,说:“大嫂,煮玉米清汤吧,他们都喜欢喝这种味道汤。”王珍珠打量一眼石家少爷们神色,她笑着点头说:“好。”她往厨房里走去,顺带把叶怀远拉扯去帮忙。

王珍珠对执意要留下来叶怀远,低声说:“大舅舅门下第子,得大舅舅允许,可以进出阮家,他们当中有几人是真正胡闹之人?不过是因为年少,想事不够妥当,才会提出那般荒谬要求,我们家囡囡又不傻,自然不会随口乱答应下来。”叶怀远跟着她走了几步,终是不放心回头张望,见到那边大家虽然都斗气一般不说话,瞧上去气氛比刚刚那一时要缓和许多起来。

他轻舒一口气,听见王珍珠叹息说:“你守得她一时,守不了她一世。我们走得远一些。他们方便说话。囡囡那性子,你还不明白吗?她既然知道不妥当,不管旁人如何花言巧语相劝,她都会执意坚持下去。她也不过是祖父祖母面前妥协而已,你几时见过她陪那位白小姐时,脸上有欢喜神情?你是关心则乱,你总觉得她性子实太好,处处由人摆布。其实我觉得她性子太过拧了,以后还要想法子教她学会力去掩饰面上神情。”

叶怀远惊讶瞧着王珍珠说:“囡囡是我见过好性子人,只不过她年纪小。还不曾学会掩饰脸上神情。”王珍珠从来不跟叶怀远去讨论他弟妹已经长大事情,叶怀远心里,自家弟妹都是一定要护他身边人。都是性情纯良要他去保护人。王珍珠瞧着跟随自已进厨房,已经自觉开始洗锅生火叶怀远,她眉眼处都是愉悦神情。叶怀远不会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他只是会行动上,让她感受到他体贴细致。

王珍珠笑瞧着火光映照下叶怀远。笑着取笑他说:“你不去守着囡囡?”叶怀远抬眼瞧见妻子眼里逗趣,他轻摇头说:“石家少爷们跟囡囡有多年交情,他们之间可以吵过闹过再合好。我要是这么一出现,囡囡闹得太过,石家少爷们下不了台,只怕以后不好收拾。祯祯说过。石家小爷们就喜欢囡囡和慧慧把他们当成平常人一样对待,那就由着囡囡处理。就象你提醒话,我护不了她一世。那只能守着她长大自立。”

叶怀远终是无法安心叶浅玉一人陪着石家那群嚣张少爷们说话,他给炉膛里添置好火后,又站到厨房门口去遥望,一盏茶时间,他折回厨房里安心许多。对王珍珠说:“瞧着是已经讲开了样子,他们凑着去看院子里那些做好货件。对了。刚刚囡囡不肯答应他们什么事情,我一下子忘记问你原由了。”王珍珠好笑瞧着叶怀远,只能低低跟交待一番。石家小二十六爷与人斗气,各自凑成队伍去比赛力气大小,他们想拉叶浅玉同队。

叶怀远听后一脸啼笑皆非表情,他望着王珍珠说:“这些少爷们一个个吃饱了饭,没有事做,这样事情,都要拿来斗来斗去。幸好我们家囡囡不是无聊人,她那有闲决掺和这种无趣事。”王珍珠笑瞧着叶怀远,这些名门世家少爷们,年少时不用为生计奔波,年纪大后,才会受到世家规矩牵绊,他们那之前,总要找一些自觉得有趣事情,打发多余精力。

王珍珠这一方面,还是相当看好石家少爷们,他们行事瞧上去放荡不羁,多只是去做些面上小恶事,实际上轻易不会去伤害人。府城四大大户人家里面,只有石家少爷们常出入阮家。阮家大舅说过,石家少爷们为人处事不掩真性情,行事虽然有时过之,但后面弥补到位。而石家老爷们行事坦荡,比一般世家人尊重人。王珍珠相信阮家大舅眼光,他能无任何背景下,成为一代难得名师,那眼光自然是锐不可当。

王珍珠当日愿意嫁进叶家,就是信了阮家大舅一句话:“你如果只是要过平实安心日子,那叶家老大是好人选。”王珍珠自觉得不如姐妹们擅长各类手段,学不会那样算计。她嫁进叶家后,日子过得安顺,公婆是难得体谅人,小叔子小姑子都是那种感恩人,你待他们好一分,他们便还你十分人。王珍珠回娘家,叶怀远会力带好孩子,就这一方面,已经瞧得那些姐妹们眼红起来,纵有金山银山,可都挡不住一份相互体贴关心之情。

王珍珠没有掩下石家少爷们要求叶浅玉扮男子入队事情,她瞧着叶怀远再次激动神情,赶紧笑着开口说:“囡囡不会跟着他们一块胡闹,你安心吧。一会出去,你就装作不知情况样子,让那些少爷们有面子好下台。”王珍珠觉得叶浅玉行事稳重,从来不是那种贪恋性子,她轻易不会受人小利诱惑。何况她一天天年纪大起来,举止行事方面有阮家大舅母教导,她一定不会让人捉到不端庄把柄。

叶怀远轻抚下额头,守着王珍珠煮汤,他低声说:“我瞧着娘亲有意府城,为囡囡寻得一份好亲事。唉,我们家江怀城为官媒,反而阻了囡囡姻缘。”这几年,官媒名声越坏了起来,做官媒人多起来,大家互相之间竟争也多了起来。阮芷以家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推了许多来意不明活计,会误人终身坏事,却无法得到叶家老爷夫妻体谅。王珍珠低声说:“我们找一个借口,请娘亲来府城住一些日子。”

叶怀远轻摇头说:“囡囡能来府城帮我们做事,是因为姑姑母女两人家里太过折腾,让纪伯一家人都瞧不过眼,帮着说了话。爷和奶这些年日子过得太顺畅,爹娘和叔叔婶婶们太过孝顺他们,他们从来不操心家里生计,只恨不得我们都家里守着他们。弟弟们来府城谋生,他们心里怨着我们呢,又怎么能同意娘亲来府城,他们要娘亲努力做那做不下去官媒行当。”王珍珠不后悔按阮芷话行事,她们夫妻早已偏心叶老爷夫妻上了号,如今再加上要叶浅玉来府城这么一桩事,也多不了那里去。

叶大美母女两人进了叶家,叶老爷夫妻时常会白纤蔓娇柔请求下,要叶浅玉陪同白纤蔓一块进进出出。白纤蔓当着两位老人家面,表现得相当娇柔可人,背着他们两人时面对叶浅玉便花样百出,她会人前装各种委屈,来抹黑叶浅玉,偏偏叶老爷夫妻和叶大美信她那一套,三人觉得叶浅玉为人行事实太过娇纵。而叶浅玉受不了别人冤枉她,她知道反驳不了白纤蔓,便一直冷眼相待她,落那三人眼里,竟然成了明摆着现实证据。

叶浅玉和白纤蔓相争,各有胜面,清风街人,都信自已看着长大孩子。再说也不是人人跟叶老爷夫妻一样糊涂,叶老爷夫妻一门心思要弥补年少时为家里生计做出过努力,而成亲后姻缘不顺畅女儿,他们那一双眼睛早已不清明了。叶浅玉白纤蔓闹起来,只当是看热闹一般冷眼瞧着,这样反而令白纤蔓加恼羞成怒屡次三番找她茬子。

王珍珠叹息着说:“按理说是白家人对不起囡囡才是,我怎么瞧着反而是囡囡活下来,对不起他们样子。大舅母跟我说,前一阵子,白家派妇人传囡囡去见他们家老祖宗,这名不正言不顺,叫一个粗妇上门接亲戚家孩子上门,算是什么事情?大舅母瞧着外祖父外祖母年纪大,又担心娘知道了跟着生气,她一直硬撑着不应承下来。还是表哥回来说,如果不是白府正当主子上门来请囡囡过府拜会长辈,叫大舅母不用理会,有事他来担着。

唉,你说这算那样事情?眼下白家那位还好活着,要不我都要捏一把冷汗。”叶怀远听后沉声说:“白府人欺我们疼爱囡囡,知道我们不忍心她知道实情伤心。过几年,我跟爹娘说,还是跟囡囡说穿真相。囡囡大了,她自已会去想。如今她年纪小,可受不了这种打击。”王珍珠却轻叹息一声,不管过多少年,只怕叶家人都不想亲手去揭开叶浅玉身世。夫妻两人把暖汤做好,端了出去。他们瞧着院子里那又笑逐颜开石家少爷们,他们只觉得这真是风一阵雨一阵。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固执

叶怀远送客出了院子门,王珍珠和叶浅玉两人笑着收拾打理院子,两人把石家少爷们特别点出货样,搬出来一一摆院子里亮眼地方。叶浅玉珍爱货样细细擦拭一遍,笑着对王珍珠说:“大嫂,他们能想着要帮店里招揽客人过来,那我欢迎他们天天来闹场。”

“噗”王珍珠瞧着叶浅玉脸上得意神情,她忍俊不禁笑起来,说:“我和你大哥可受不了他们天天来闹场子,我们俩个懒得去担那份心,有那空闲,你哥可以多做些活计,我啊, 就趁着客人少,赶紧做些针线活。囡囡,我瞧着他们这次是自觉得理亏,才会主动说要帮我们店铺拉客人过来。你啊,别当真,听听就好,眼下,各家有各家事,不是添置这些精致东西时期。爷们不当家,管不了这些琐碎事。”

叶浅玉听王珍珠话点头后,她想想又赶紧摇头,凑近她身边说:“大嫂,我觉得石家这群爷们说话还算话,他们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会带客人过来凑趣。只是那些客人会不会买,就看他们会不会瞧中我们货样。”叶浅玉扫一圈排出来货样,她想想又笑着说:“大嫂,你瞧我大哥心眼多灵活,这些物件我瞧着都是会入贵人眼好宝物。”王珍珠见到叶浅玉一脸感叹神色,还伸手去轻抚那些货样,她只有暗自心里轻摇头份。

叶家弟妹,从来都认定自已大哥样样皆出众,容不得别人提及自已大哥不是。王珍珠每次瞧着这样他们,她都为叶怀远捏一把冷汗,这人无完人,他那能次次做得让弟妹们满意。叶怀远知道她想法后,他好笑宽抚她说:“你啊。瞎操心,瞎担心。我是他们大哥,他们心里自是百般好。他们心底那有不知道,比我能干人比比皆是。只是自家人,护着自家人多一些。囡囡一直觉得我长得俊,你瞧,我能俊得过石家少爷们吗?”

“噗”叶怀远只要想到叶浅玉一脸坦荡神情,跟外人说自家大哥长得俊雅,她心里没有人能俊过自家哥哥们。“噗”王珍珠瞧着叶怀远脸上不意神情,她跟着笑起来。叶怀远五官端正,瞧着就是一个普通人长相,跟俊雅还真靠不上边。叶怀远见到王珍珠跟着笑起来。他笑着说:“再过些年,他们成了亲,我这个做大哥,他们心里就没有这么高位置。唉,我想想还挺失落。幸好,我现有你和孩子们。”

王珍珠打量一眼低头叶浅玉,她笑着说:“我见过这么多人,还是觉得古家小十四爷长得极其俊美,是那种不分男女美。嗯,我从前总觉得无人能胜出纪家小六俊逸。如今瞧见石家小十四爷,还真想瞧瞧他们站一块,谁加吸引人注意力。”王珍珠原本是随意一说。她说到后面,竟然有了这种盼望能有目睹那一盛况时。叶浅玉抬眼瞧瞧她,笑着说:“哦,他们见过面,我瞧着都是一样招摇。我觉得还是我家大哥长得经看。”

王珍珠听叶浅玉话,好笑望着她说:“囡囡。我觉得你心里,这天下还真没有胜过你大哥人。”叶浅玉用力去想了一遍,笑着点头说:“嗯,我心里家里人个个都好,只要不拿家里人来互相比较,跟外面人相比,自然是我家哥哥们胜过外人俊美。”清风街上女子,一般瞧见俊俏纪六里,都会主动退让一些,只有叶浅玉从小跟他不对付。王珍珠隐约觉得自已找到了根源所,也许这般长大叶浅,才会瞧不见男人美色。

叶怀远一脸兴冲冲回来,瞧见王珍珠脸上若有所思笑意,望见自家妹子那满眼星星点点,全落院子里搬出来物件上。他不由自主摇头起来,满院子年轻俊郎少爷们,围绕着她说了许久话,自家妹子竟然还是那未曾开窍模样。叶怀远说不清楚自已心里想法,他既想自家妹子能开窍通情事一些,却又担心她这样会被人轻易欺疲叶怀远觉得面对自已妹子这样事情上面,他站涡中间,找不到任何方向。

王珍珠抬眼瞧见叶怀远一脸纠结神情瞧着叶浅玉,她不由得笑起来,她走过去提醒说:“囡囡年纪尚轻,何况有我们看着,不必限制她正常交往。”叶浅玉转头过来笑眯眯瞧着叶怀远说:“大哥,你放心,我和石家少爷们只是认识而已,他们是祯祯好友,待我和慧慧自然是一样好。他们那是心慌起来,才会来找我这样一个不相干人去凑数。嘻嘻,他们已经想通了,到时会去找祯祯过去帮忙。”

叶怀远皱眉瞧着叶浅玉说:“囡囡,你提议他们请祯祯帮忙吗?”叶浅玉摇头说:“是小十四爷说,他们还是去请祯祯出来帮忙名正言顺。祯祯这一向闷家里看书太久了,外祖父和大舅两人也说,要找点事情,拖着他出门转转。嘻嘻,我回去先跟祯祯透透底,他要是不愿意去,休假那一天,我就拖着他们来店铺里写字画唬大哥,小十四爷跟我说,他京城去过一些人家,那些人家桌椅处不打眼地方,都会有几朵别致吉兆花朵。”

叶怀远听叶浅玉话,他眼光立时明亮起来,他院子里走来走去。王珍珠和叶浅玉笑着互相看看,各自去做自已事情。叶怀远院子里走一会,又坐下来画一会,突然他拍手笑起来说:“珍珠,囡囡,你们两个过来。”王珍珠和叶浅玉两人连忙跑过来,望见满桌子纸上,都画着各样小花朵,叶怀远指着那些花朵说:“那一样好看?”王珍珠和叶浅玉一张张打量过去又过来,两人同时开口说:“张张都好看。”

叶怀远伸手收拢桌面上画画,他想想叹息说:“算了,我再仔细想想吧。”叶浅玉略有些愧意瞧着他说:“哥哥,是不是我给你找了麻烦?”叶怀远笑着摇头说:“没有,你反而提醒了我一些事情,我做东西,应该要留下我们叶家独有印记。”叶浅玉想来想去,实想不出来叶家有什么独有印记,她郁闷说:“我们家传官媒行当吗?以前人人说官媒三姑六婆行当里好行当,如今也成了浑水啊,娘亲说浑水摸鱼人多了,官媒这一行难做。”

叶家现明显是没有人愿意接受官媒这个行当,叶家几个成亲兄嫂,都表明不会接受官媒这个行当,阮芷只能继续做下去。王珍珠好笑瞅着苦脸叶浅玉说:“爷和奶说要做官媒,不能断了这个行当传承,是爹娘和叔婶们太过实。这样事情不用着急,娘觉得她还能做,就由着她做下去,慢慢来,一定有法子。”王珍珠觉得叶家人待叶老爷夫妻几乎到达百依百顺孝顺程度,好叶老爷夫妻除去女儿事情上面,太过偏心外,别方面还算是一对通情达理老人家。

叶怀远笑瞧着她们两人说:“你们别又纠结进官媒事情里面去了,娘亲说了,她是不能闲下来,眼下官媒活计不多,她带孙子之外,当做官媒是休闲。”叶浅玉笑瞧着王珍珠眉眼间愁意,记起叶家一向由长媳妇接官媒行当,她笑着说:“大嫂,你安心下来吧,爷和奶如果执意着要传承官媒行当,嫂子们没有一个愿意接手,那我顶着叶家名义接下来做,等以后侄儿媳妇那一代再说话。

如果那一代还是没有人愿意接手,爷和奶那时当不了家,爹娘性子好,可以由大哥发话,我们叶家放下官媒这个行当,开辟行当传承。”王珍珠笑瞧着她轻摇头说:“过些年,你总要嫁人,那能接手官媒这个行当。唉,到时实不行,我接手吧。”王珍珠说到后,那一张脸完全黑沉下来。叶浅玉瞧着她心酸起来,她摇头说:“大嫂,‘叶记’少不了你,现家里大部分公中是你和大哥给。

以后纵使不用你们两个付出这么多,兴哥儿和悦哥儿要入学堂,你和大哥还会有孩子,不能因为官媒这个行当拖垮‘叶记’。我听说小婶子一直帮着娘家打理店铺,爷和奶都不曾开口说过反对话。娘亲就是知道嫂嫂们不愿意接官媒行当,才跟爷和奶说要继续做下去。嫂嫂们不愿意接手,还不如暂时交到我手里来,叫爷和奶知道后,两位老人家也能安心些。”阮芷家里和米瑶一块带着三个孩子,一月会接手一两单官媒生意应付叶老爷夫妻。

叶怀远提起叶老爷夫妻固执,他也是轻摇头不已,说:“家里象爷和奶性情人,大约就是姑姑。明明知道那条路行不通了,还要带着一家人硬撞上去,错了,也不肯回头。大表哥可怜,上次带着一家人匆匆忙忙赶回来,进门没有多久,就挨了姑父姑姑训斥,问他把他们送人,打发到那里去了。”王珍珠是知道这样事情,叶浅玉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样事,她瞪大眼睛扯着叶怀远衣袖说:“大哥,还有这样事,你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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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礼物

叶怀远已经感觉到自已失言,他觉得那样肮脏事情,会脏了他未经世事妹妹耳朵。而王珍珠明显跟他不是一样想法,她反而跟着叶浅玉一样,伸手扯住他另一边衣袖,轻晃动两下,说:“你说给我们听,让我和囡囡长些见识。”

叶怀远望见王珍珠眼里执着,他知妻子一向比他心思灵动,她如此劝说,一定是有其用意所。叶怀远望一眼叶浅玉澄清如水眸子,依旧有些迟疑不决,王珍珠这时却用力捏了他一把,他转头望见她眼里肯定神色,想着她时不时提醒说:“囡囡为人太过纯白,未嫁之前,如此是幸事。可是嫁人后,还是如白水一般净,将来夫家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才会明白世事混沌。夫家人再好,终是不如娘家人知她心性。”

叶怀远轻叹息一声,颇有些羞惭神色说:“事后议人家是非事,原本是小人作为,我一直想做一个君子,如今却为你们两人不得不破戒。”王珍珠笑着收回手,她满眼了然神色瞧着夫婿逗趣妹子起来。叶浅玉听他这话,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她摇头说:“大哥,既然是别人是非事,那你别讲给我们听,我喜欢你做一个坦荡君子。”叶怀远被叶浅玉话直接噎住了,王珍珠大牙都笑掉笑起来瞧着这对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