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实在是有够长的了,据展景天知道,最早的侦探学就起源于宋朝。经过一千年的发展,侦查学已经演变成了一门涉及面广,理论性强的专业学科,而在案发后开案情分析会,是最基本的基本。众人听完展景天的叙述后,都倍感惊异,但发自内心的赞叹也是溢于言表的。可展景天还是捏了把汗,因为他注意到公孙和包拯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意义不明的了然,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第6章 故人将至

在包拯的书房里,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了。

开始的场面有一点混乱,但在展景天的协调下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收获。

展景天在书房的墙壁上开出了一块地方作为黑板,让公孙把有用线索都写在纸上粘上去。

表面上本案的线索非常有限,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尸检的所得,不过,展景天提出了要从受害者特征,犯案手法,可能的动机等几个方面下手。

受害者特征方面,景天向众人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几个死者的衣着打扮相同,是不是某个共同团体的?”话一问完,就听到公孙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其他几人也略带尴尬地含笑看着他。

“怎么了?”展景天不解地问。

“展少,你以前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么?”赵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笨!”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张龙狠狠一个头槌“展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没去过,也因该见过吧…干吗打人…”赵虎委屈地小声嘟囔着。

“??”景天更是不解了,只听公孙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也不奇怪啊,景天还小么!”

“!!”眼看景天又要发作,包拯连忙打圆场道:“这些人都是打手护院!”

“打手护院?”展景天脸上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心说“老包你当我好糊弄啊?一千年后打手还没统一服装呢,现在竟然规范成这样?看那几位的衣服,加个编号就可以当制服了!”

“他们并不是普通人家的打手护院。”像是看透了展景天的疑惑,公孙含笑补充道:“他们是妓院娼馆的护院。”说完后,还特意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景天,好像是在说“果然是没爹的孩子…”

展景天无语问苍天,只好在肚子里将这只公孙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连忙转移话题,讲犯案手法。虽然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一个人,但从尸检所得来看,这样的可能性极高,也就是说这个凶手起码是一个用刀的人,而且功夫极好。还有就是这种怪异的杀人手法,是偶然,是凶手的习惯,还是有某种特殊的意义,都有很多疑点。说到这里,王朝突然说:“展少可曾在江湖上走动过?”

“唉??”展景天被他问得一愣。

“展大哥武艺高强,虎父无犬子,展少也应该深怀绝技吧?”

“呃…”展景天为难。

“展少不会和当年展大哥一样,已经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客了吧?”

“这个…”展景天在想自己在学校学过的那几招擒拿格斗拿到古代来算不算是会武功…看看那尸体上的刀伤…还是算了…

于是展景天一脸委屈哀怨地到:“惭…惭愧…我自幼跟随母亲长大…家母是和平主义者,反对暴力…”

在众人的一片惋惜声中,展景天听到公孙轻轻地哼着:“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汗…

紧接着是杀人动机了,古往今来翻案手法层出不穷,但犯案动机却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进步,贪嗔爱欲痴,自古只要是人似乎都逃不开这份执著。

简单的分析之后,众人决定先从前两个方向着手,寻找更多的线索在来汇总。

具体的安排是,王朝马汉带着衙役去查死者的身份,开封各地的妓院挨个查问,有知情的就带回来认尸。张龙赵虎带着人上月牙沟调查,主要是想找找有没有可能的目击者。展景天自告奋勇要一起去,还提出要选几个机灵点的衙役组织一个小分队,专门排查犯罪现场——整个月牙沟。包拯满意地点头答应,还嘱咐张龙赵虎要听从展景天的安排。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据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孙也要跟着景天一起去,展景天暗自咬牙,心说“你个死书呆子,看爷在路上怎么折磨你!”

还是那句话,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一心想整人的展景天却受了一路的折磨,那马儿跑得叫一个快啊!那月牙沟叫一个远啊!那山路叫一个颠啊…到地方时,展景天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手也不是自己的了。

赵虎把他从马背上抱下来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好像在控诉:“南侠的儿子竟然连马都不会骑,你愧对展家列祖列宗啊!“而那个文弱的公孙却轻轻巧巧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满脸的坏笑,道:“哎呀景天,都叫你和我一起坐车了,你非要骑马,累坏了吧。”展景天很认真地问自己,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从公孙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欠扁呢?唉怪人不如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暗暗下决定“回去时一定要做马车!”

可是展景天万万也没有想到,他回去的时候还是没有坐上马车,因为就在山上的观音庙里,有一位故人正在等着他。而做出太晚了赶路回去不安全,集体上山顶观音庙过夜这个决定的,偏偏就是展景天自己。

缘生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

第7章 白衣如雪

虽然展景天在来之前已经听王朝介绍过了有关月牙沟的大致情况,但还是被眼前险峻的地势,雄伟的山峰和精巧的寺庙所震撼。寺庙底部的壁画色彩绚丽,巧夺天工。展景天不由纳闷,这样的奇景若是留到一千年后,必然是一块旅游胜地啊!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闻过有这样一处胜景甚至连月牙沟这个名字都是闻所未闻…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这座庙宇彻底地消失了?

这样的疑虑,让景天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此时天色已晚,山风渐起,呼啸着在两山的缝隙间穿梭着,此处又是凶案现场,更是让人觉得脊背发凉,耳边阴风阵阵。展景天坚持不肯穿古时的长袍大褂,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冻得汗毛直竖。

众人在沟底忙活了半天,除了满地的血迹,什么收获也没有,路人更是半个也没看见。展景天看到张龙等收拾人马,看样子像是要回去了,刚才骑了大半天的马,现在他还没缓过来呢,再加上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心里很有那么点不甘心。灵机一动,何不去山上的庙里看看?那庙就在这月牙沟的顶上,虽然距离甚远,但是也有可能会有人知道些什么的呀。

展景天的提议得到了公孙的大力支持,理由就是这观音庙里的素斋是开封一绝。

后来展景天才知道,这公孙不止会验尸,会看病,更重要的是他会算命!他在出门前肯定给展景天算了一卦,而卦象上说的,应该是灾星高照什么的,所以他才会屁颠屁颠地跟来看个热闹。

一路无话,众人很顺利地到了山顶。

镜花水月这种东西之所以吸引人,关键就在于它看不真切。就这么遮遮掩掩的,好给人一个遐想的空间。从月牙沟底遥望这座观音庙,只觉得他仿佛如那云顶天宫一般气象恢宏,可走到近前一看,远不是那么回事,虽然轮廓还在,但已经残破不堪,墙壁屋顶上明显有修葺过的痕迹,但手工粗糙,和那华丽的基座完全不配套。不过也对!如果这庙和基座配套了,那就不叫送子观音庙了,至少也要叫个大雄宝殿什么的。

正沉思间,一声马嘶声有如龙吟般响彻云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庙门一侧的拴马石后站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就算展景天不懂马,也看出了这匹马的与众不同。全身雪白不见半根杂毛,那体态,那神情…反正展景天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而且那马身上的鞍蹬环辔均是白银镶白玉,远远望去,那叫一个品味啊!那叫一个高雅啊!展景天正啧啧赞叹着,却见那马朝着他的方向拼命挣动缰绳,似是要扑将过来,无奈缰绳绑得甚牢,急得它原地直转…

“那不是云响吗?”一旁的赵虎颇有些惊诧地提高了嗓门。

景天也不明白是这匹马的种类叫云响呢,还是这匹马名字就叫云响,正待细问却被公孙一把扯了往院门里带,“不就是一匹马么,有什么好看的,肚子都唱空城计了,快去斋堂吃饭!”

景天也确实是饿了,所以很大意地被公孙带进了庙门,而忽略掉了公孙嘴角那抹狐狸一样的坏笑。

以前的和尚庙大多都很清苦,和尚们平日里都靠种地和做香蜡烛火来维生,香火钱是要救济苦难来做公德的,自己是万万不可以用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尚们都有了一定的商业意识,就像这座观音庙,门口虽煞是破败,但斋堂却是布置得十分雅致,精致的三层小楼,里面吃饭的人数,你绝对会联想到酒楼而不是庙宇。

公孙拉着一群人进入了斋堂,环视了一下底楼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的样子,展景天向一张空桌走过去,却被公孙一把拽住,只听公孙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小二!”

声音之响亮,底气之十足,引起四周吃客的纷纷侧目,展景天那叫一个汗颜啊…这好歹也是个当时的高级知识分子啊!竟然在佛堂里叫小二,不怕遭天谴吗?!”

一个中年和尚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大概是看到了赵虎等人的官服,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施…施主有什么吩咐…”

那样子,还真是比店小二还要店小二。

只听公孙道:“你这里最高级,最丰富,最贵的是哪一桌?”

那和尚一脸遇到恶霸的表情期期艾艾地说“在…在三…楼…刚才有一位…”

“好了!”公孙打断和尚的话道:“我们就要坐他对面,就要和他一样的菜…”说完,就拖着展景天一起上了楼。

景天在心中哀叹:“苍天啊!谁说开封府都是清官来着…”

一旁的张龙赵虎也纳闷,跟上来道:“先生?我们出门没带多少银子!”

后面的衙役也赞同地点着头,公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们,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只管吃就是了,反正不用我们付钱!”

“天哪!难道还要吃霸王餐?!”展景天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脱公孙的魔爪,可无奈公孙那根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胳膊竟似有无穷的力量,一个甩手,展景天已经被像抛死狗一样地抛上了三楼的地板。

被摔得七荤八素,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爬起来,这次一定要把这个公孙灭了为民除害,却听耳边卡塔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白玉茶碗落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粉碎。那乳白色半透明的碎末飞散开来,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展景天随着这些碎末飞溅的角度望过去,只见那人银丝滚边的白纱下摆在微凉的小风里,摆啊摆…

第8章 相见

展景天常常会想,也许自己这一生都会时常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玉堂时的情形,而在后来很长一段分离的日子里,他也是这样靠思念度过每一天的。

那人就站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因为还没成功地从地上爬起来,所以展景天只能仰起头来,这感觉就像是在看一组缓慢的长镜头,精致的银丝绣在雪白的长衫上,优雅的图案向上延伸,像是在勾勒着什么,长襟、下摆,腰带上的佩饰都在风中轻轻地晃动,黑色的头发,白色的发带就这样飘起,纠缠,分开后散落,一点留恋都没有…

展景天一直都很羡慕一种人,这种人总能将自己置身在事外,似乎什么都不会妨害到他们,站在这种人的视野里就会感觉自己仿佛不应该存在一样,眼前的人显然是将这种傲慢发挥到了极致。衣服的细节,发丝,干净的手指,就连呼吸都透露着一种疏离。展景天突然从心底抗拒将这个冗长的镜头完成,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得太认真了,认真不是他的本性,认真会让人伤感…

于是展景天低下了头,轻快地站了起来,还特意向后退了几步,选择了自己最习惯的角度和距离。只有在自己喜欢的距离才能避免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零地带”。因为在这里什么都感受不到,而大多数时候,虚无要比完整更不会让人遗憾。

短暂的情绪波动被人为地压制下去后,展景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如果从纯粹的视觉角度来看的话,他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尊雕像,坚硬而冰冷,尽管完美无缺,尊贵无比…

什么叫尊贵?关键是一个“贵”字!“贵”是什么?同志们!“贵”和“钱”是不一样的啊!那是一种气质,一种风度!没有这些,就算把自己裹得跟缎棍一样,也至多是棒槌和粽子的区别而已。

展景天一向不信什么众生平等这类的屁话,正所谓人分三六九等,眼前这位绝对是人类里面的龙凤,龙凤里面的人类!男人里面的美人,美人里面的男人…(要是让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死定了…><)

瞧那神态,那气度,打冷眼一看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想到那仅仅只是个人!

看那身打扮,从上到下那叫一个白啊!连蹄子都是白的,再看人家身上那套行头,纯银镶白玉啊是白玉嵌纯银,那个高雅啊!那个品味啊…就是怎么看怎么眼熟…莫非…

“啊!莫非是门口白马成精?!”

展景天自从来到开封后,不知道是过度紧张引起的肌体失调,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经常不自觉地就把心里想的东西直接说出口来,这回也是说出口了就后悔了。只见对面那个死死盯着自己,长相堪与阿波罗媲美的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变换着脸上的表情,那相公孙策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地,而张龙赵虎和几个衙役均是脸色惨白,脸部抽搐。

景天不傻,确切地说景天不仅不傻还很聪明,从刚才公孙的种种行为和眼前人的神色,他已料到此人必然与展昭有莫大的渊源。而与展昭有莫大渊源,穿一身白,又帅到如此天地无色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锦毛鼠白玉堂之外还会有谁?只是看到真人还是比较震撼的,看那级别,要是放到现代,肯定是国际级的巨星,展景天认真地考虑待会要骗他跟自己合影,手机还有电!

一直沉默无语的白玉堂,一直变换着表情的白玉堂,一直头脑混乱一片的白玉堂…但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脸色瞬间恢复后,他冷冷地看着开封府的众人,空间温度瞬间降低,眼看杀机显露,玩够了的公孙策上前拍了拍展景天的肩道:“这位是白玉堂白五爷,你爹生前的知交好友。”

再看白玉堂,展景天几乎要忍笑忍到内伤,那种神态,该怎么形容呢…哭笑不得?狼狈?还是已经有点崩溃了?

“哈哈…”片刻的沉默后,很不符合他翩翩佳公子形象的大笑声响彻半空,绕梁不绝,白玉堂一手捂着肚子笑,一手指着展景天边喘边问公孙:“他…他是那猫的儿子!哈哈…就那根木头,三十多岁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他十几岁时能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你们开封府里连只母鸡都没有,哪个不是光棍…哈哈…”话音没断,楼下已经是桌翻椅倒之声一片,众人纷纷捂着嘴作鸟兽散,只留下那个惊吓过度的和尚抱着楼梯口的柱子反反复复念着:“哦弥陀佛…哦弥陀佛…”

衙役们个个面色铁青,心下哀叹:“开封府的颜面啊…”

相会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在你和我看来是影响一生的命数,而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巧合而已,巧合是注定的话,感情却更加的简单和纯粹。

一年用来忘记太短,千年用来相爱又太长。

第9章 线索

“返本归真、拈花微笑、戒香周遍、供養十方、心包太虛…”

公孙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边伸着筷子给展景天夹菜。

别误会,不是公孙在讲佛法,而是在报菜名。

展景天一直觉得自己很亏,这个破地方,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有个手机还没信号,直道这一刻,那香滑爽口的斋菜进了嘴,才有了一丝舒畅之感!这观音庙的斋菜果然是绝啊!!你看这豆腐,比学校食堂里供的肉还要有肉味!一旁的白玉堂一直没动筷子,只是拿着个茶碗若有所思地盯着展景天看起来没完。展景天自然是如芒在背,但是无奈美食当前,只好忍了!

风卷残云一般,很快一大桌的美食都进了众人的肚子。

吃饱喝足的展景天幸福地眯起眼端着热茶吹啊吹,一旁的公孙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脑袋,像是在摸一只吃饱了的猫。

等酒菜撤下后,白玉堂甩给了和尚一大锭银子,让他把三楼封了,说是有事要谈。那和尚屁颠屁颠地下去了,还很狗腿地关了门和窗。

展景天在肚子里捉摸着该如何应对,却不料白玉堂并没有提他,而是直接问公孙,这山下出了什么事?

公孙被问得一愣,随即眼中精光闪现,“五爷怎知这山下出了事?”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道:“公孙,你少给我来这套,隔十里地就闻到这山沟里的血腥味了,傻子才猜不出那里出了事!”

“呵呵,我说小白,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开封作什么?”

“我早来了,至于来做什么没必要告诉你,本来今天爷我打算走了,不过现在,决定不走了!”说完,看了展景天一眼,这一眼看得景天后脖子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本能地向后挪了挪。

“不过我倒是的确看到了些东西。”白玉堂随后慢条斯理的一句话,成功地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他也没卖关子,接着说:“我本来打算一早就出开封城回陷空,经过山下那条山沟时,见一个樵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说什么杀人了,我看他向城里奔,估计是去报案了。然后就去山沟里看了看,尸体躺得到处都是,不过…”白玉堂停了一下,看着公孙策问:“你们搬回去了几具尸体?”

“九具啊。”赵虎抢着回答。

“不对。”白玉堂轻摇着一根手指说,“我看到了十具!”

“什么?”听闻此言,众人都惊诧不已。

“怎么会少了一具?”张龙不解地问。

“是被谁搬走了?肯定是凶手!”赵虎满脸兴奋的神情,“这么说五爷看到凶手了?”

“没有。我在前面的山坡上一直守到你们的人来,期间没有其他人来过。”

“那…那是为什么?”赵虎显然很是不解。

“有一个没死!自己走了。”一旁一直沉默的展景天突然说。

“聪明。“白玉堂赞许地点点头,“其实我路过这些尸体时,就感觉到有一个没死,也没受伤。他大概认为我已经离开了,所以趴了一会,就爬起来走了,向开封城里跑的。”

“哎呀!五爷,你怎么不抓住他,他也许就是凶手了,就算不是凶手,也肯定知道些什么!”赵虎不无惋惜地抱怨着。

白玉堂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是你们官府的事情,我是江湖人!没有管的必要。”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遗憾,除了认真品茗的公孙和低头不语的展景天。

入夜时,白玉堂找来了庙里的和尚给开封府的众人安排住处,展景天不解地拉过公孙问,为什么白玉堂会心甘情愿地给开封府的人付账,公孙神秘地一笑说了声“秘密。”

众人被安排在了观音庙的西厢五间客房里,公孙是第一间,张龙赵虎第二间,其他的几个衙役分别三间,展景天正在疑惑为什么没有他的房间时,后衣领被人一把拽住,白玉堂笑眯眯地凑过来道:“怎么了小鬼?以为这么简单就把爷给打发了?来来!和你家五爷去东厢,来个秉烛夜谈!”

展景天大骇,就差扯着脖子喊救命了,可是就算他喊救命也没用,因为开封众人很默契地在瞬间进入房间,关门熄灯。

就这样,白玉堂像提小鸡一样把拼命挣扎的展景天提回了房。

关上门,点起灯,松开了手。展景天嗖地就窜到三丈开外,警觉地盯着他,心里盘算着自己那两手擒拿能不能把眼前人撂倒。

白玉堂也不去捉他,走到桌边坐下,再抬起头,向展景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到自己对面坐下。

展景天犹豫了一下,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心地移了过去,坐下。

“叫什么?”

“你管得着么?”展景天小小声地嘟囔了句。“老子才是警察,轮到你审讯我?”

“咔嚓”白玉堂手上刚端起来准备倒茶的空茶杯碎了。

“展…展景天。”

“你真姓展?”白玉堂把握有碎茶杯的手收紧,再松开的时候,只剩一堆灰末,轻轻一摆手,灰飞烟灭…”

展景天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一分钟,不知道待会那人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他也给灰飞烟灭了…

“和展昭什么关系?”白玉堂继续问。

“我总不能说展昭是我祖宗吧??”展景天再次在心中哀叹。

“那个…他…是我爹…”

“咔…”第二个杯子。

展景天小心翼翼地主动递上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白玉堂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

“还…还有壶…”用右手的食指将茶壶也向白玉堂的方向捅了捅。

片刻的沉默后,白玉堂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脱下外套说:“很晚了,睡吧。”

“what?”掏了掏耳朵,却见白玉堂已经靠在床上闭起了眼睛。

房里还有一张床,展景天小心地移动过去,刚粘到床面,眼前就一黑,灯灭了。

爬上床躺好,就听白玉堂幽幽地说“你比那猫可爱多了,要是他,一定就会死咬着牙不说话,又臭又硬,跟块石头一样。”

之后就声息皆无了,房中安静得出奇,展景天好几次想要起来看看白玉堂还在不在,因为他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但随后又觉得,这些武艺高强的古人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快,整日的劳累让景天进入了梦乡,只是在陷入沉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这个白玉堂真是很有钱,一个人住的房间,还要两张床…”

第10章 守株待兔

展景天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在睡梦中就觉得有人在摇他,他翻了个身,不予理会,那人继续摇。

怒,一拳挥过去,手却被抓住了。然后鼻子被捏住,呼吸困难,在被憋死之前,景天愤怒地睁开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人拽了起来。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展景天见白玉堂正站在他的眼前。

“嗯?几点了?”

窗外还是黑色的,本能地去枕头下面摸出手表来看时间。这块手表是高级的防水机械表,他十六岁生日那年孔志翎送的礼物。到了开封后,他大致按照古时的时刻调了一下时间,虽然不会很准,但也应该差不到哪去。表上赫然显示的是凌晨四点半。

“有病…”展景天抱着被子倒头继续睡,却被白玉堂拽着后脖领子拉了起来。再次哀叹,怎么大家都喜欢拽他的后脖领,感觉就像是抓小猫时抓它后颈的皮,一抓一麻爪…

白玉堂甩手丢了一套衣服给他说:“穿上,外面冷!”

“去哪?”展景天不解,低头看了看衣服,白色…“难道要出去扮鬼吓人?”

啪,又一套扔了过来,蓝色…

展景天来了兴致:“还有没有?”

又一套,红色。

拿着三套对比了一下,留下蓝色那套,把红色和白色的折好了放到枕头下面。

“…不穿的还我。”

景天往床里靠了靠,护住枕头。

抽了口凉气,白玉堂告诫自己不要动手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见对方已经放弃了收回衣服的念头,展景天小小地美了一下,这可是古董啊!这要是拿到一千年以后,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伸手放下床边的帐帘,床里面扑扑腾腾地热闹开了,白玉堂在外面等到第三杯茶见底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你还没好么?”

静默了一会,帘子被掀起了一个小角,展景天钻出个脑袋来问:“那个…要怎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