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完衣服走到庙外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白玉堂快步走在前面,展景天抱着长长的衣服下摆小跑着跟在后面,心里把那些古代的服装设计师骂了个遍。

虽然天已不是全黑,但四周围怪石林立,山风阴冷,还是让人觉得鬼气森森的。白玉堂走到了山坡的一个凸起之处,隐到了一块巨大山石的后面,展景天正犹豫要不要跟进去,也许人家只是想要方便一下,就已经被白玉堂一把拖了进去。

然后展景天明白了白玉堂是要在这里打埋伏。

这里的确是个守株待兔的好地方,这块突兀的土坡正好位于月芽沟入口处的斜上方,无论是上山,进沟还是出寺庙都在视野之内。

白天在谷底看山间的天空和绘满壁画的寺庙底座,觉得赏心悦目,巧夺天工。但在这黑暗中俯视沟底却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那条嵌入两山之间的巨大沟壑就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跨居于两山之上的古寺,更像是蹲伏舔舐伤口的巨兽。

晨风阴冷,展景天只觉四周夜凉如水,黑暗似乎是要将人吞噬掉,本能地向身边的白玉堂靠了靠。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白玉堂将他拉到身前,用身体帮他挡住了山风,立刻就温暖了起来,只是那长长的黑发自然地垂下,有一些在山风的协助下开始骚扰耳朵和脖子。展景天只好伸手和那些头发作斗争,突然腕上一紧,白玉堂抓住了他的腕子,示意他噤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观音庙一侧的小门打开了,一个小和尚哆哆嗦嗦地提着一个水桶跑了出来,向不远处的水井走去,两人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第11章 可疑的失踪者

那小和尚似乎并没有发现展景天和白玉堂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正努力转动井边滑轮的把手。

展景天向白玉堂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怎么办?”

白玉堂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后“啪!”地一声,出其不意地拍了那小和尚的肩膀一把。

“呀啊…”那小和尚的惨叫声倒是把展景天唬了一哆嗦。只见他也不敢回头,腿一软,“噗嗵”地就趴在了井边,边嗑头边哀求道:“鬼爷爷饶命,鬼爷爷饶命啊…小…小僧知道你们死得冤枉,不…不是小僧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无…无能为力啊…鬼爷爷饶了小僧吧,千万别带小僧去阴曹地府啊…”

那小和尚没完没了地念着佛,白玉堂见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把他拉起来道:“你怕什么,我们不是鬼。”

“啊?”小和尚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又揉了揉眼,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白…白施主…哎呀,吓死小僧啦…”

“小师傅怎么称呼?”

“哦,小僧法号净清。”

“你每天早上都这个时候来打水?”

“呃…是…”

“这么说昨天也来了?”

“呃…”

“小师傅,出家人可不能骗人!”

“哦…哦弥陀佛…罪过…罪过…”

二人带着小和尚回到庙里时,公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等候了。

三人进屋,小和尚把昨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老实地交待了出来。

昨天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出来打水,走到庙外就听到月芽沟底似乎有打斗的声音,由于不是听得很真切。所以他就走到了山坡上。当时天还是黑沉沉的,看不太真切,只见一大群黄衣人拿着刀围着一个黑衣人,他就看见白森森的刀光一闪,接着血光四溅,小和尚吓得妈呀一声就逃回了庙里,等到天光亮了,才胆战心惊地跑了出来,却见沟里已是尸横遍野。

“你看到那些尸体是在什么时候,大概有几具尸体?”公孙策边问话,边做着记录。

“呃…大概是卯时刚过,当时天刚亮,因为师傅们是辰时开始早斋的,所以我要在那之前打好水。小…小僧当时已经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数有几具尸…哦弥陀佛”

白玉堂想了一下道:“我是辰时出的门,到月芽沟花了大概半个时辰。”

“前后差了将近一个时辰。”公孙皱着眉,“那个没死的为什么不早跑,而是要晚了一个时辰才走呢?”

“那个跑掉的人具体什么样?”展景天问白玉堂。

“他穿戴和那群死掉的差不多,不过身材却不那么壮实,至于脸么,很脏,看不清楚。”

“哦…”景天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龙的声音:“先生,车马都准备好了。”

“好吧。”公孙站了起来“先回府再作商议。

庙门外,展景天看着牵马走到他们身边的白玉堂,怕怕地问:“怎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白玉堂哈哈笑了两声后凑近他说:“这么快你就忘啦?都说了,爷现在不想走了。”

汗…

展景天转身想向马车奔,却被公孙拽住。

“干吗?”

“这马车只能坐两个人。”

“你一个,我一个不就两个么?”

“我还要带上他!”说着,公孙就拉着一边不停念着佛的净清小和尚上了车。

展景天欲哭无泪,看来屁股又要受罪了,正想找来时骑的那匹黑马联络联络感情,不料腰上一紧,双脚离地,骇然间已被白玉堂抱上了那匹威武非凡的神驹云响。

“你…你…想…干吗?”展景天全身僵硬,舌头打结。

“呵…白玉堂晒然一笑,也不理他,只是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按住拼命挣扎的展景天,回身对开封众人道:“我还有事要办,待会开封府见。”

说完,在展景天的惨叫声中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展景天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大骇地抱紧了马脖子,心道:“难怪开封府的人到月芽沟要半天,而白玉堂只用半个时辰。这云响,绝对是法拉利级别的呀…

只是忘了告诉白玉堂,他有很严重很严重的…晕车…

第12章 名刀

白玉堂无奈地看着抱着树吐得天昏地暗的展景天,有点后悔刚才这样捉弄他。

“怎么样?”凑过去把已经连胆汁都吐光了的展景天扶到路边坐下。

很惊讶白玉堂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这个傲慢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种认真又略带温柔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那晚入睡前他说的话“你比展昭可爱多了,他的话,一定会死咬着牙不说话,又臭又硬,像块石头。”如果后半句有一丝埋怨的话,前半句却是浓浓的无奈…

白玉堂看景天已经止住了干呕,就坐到他旁边,递过水壶给他,“休息一下再走吧待会骑慢点。”

展景天喝了口水,见一旁的人似是无聊地拔了一棵枯草在手里摆弄着,于是就认真地看起那人的侧脸来。

“怎么了?”那人觉察到目光,转过脸来,两人就这样靠得很近,直视着彼此。

“展昭死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展景天突然开口问。

白玉堂微微地一愣,随即含笑道:“不肖儿,你怎么直呼你爹的名字?”

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傲慢口气,展景天却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那一瞬间的茫然。

“当时我也伤得很重,等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陈述,“不能说是伤心…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展景天不解。

“如果…”那人边说边抬手拂开景天额前的碎发,“再等一等,也许可以走得更远…”

这段对话就这样结束,随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站在不远处的云响悠闲地踱着步,似乎是对林间飞舞着的一只蝴蝶很感兴趣,视线追随着那双舞动着的翅膀起起落落,直到它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休息够了,两人继续上马赶路,这次展景天坐在了后面,云响还是撒开了蹄子跑得很欢,却是出奇地平稳,直到展景天靠在白玉堂的背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两人来到了一座很“壮丽”的建筑前面。大门上高悬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白府”两个字。

门口的小厮一脸惊异地跑了出来:“五爷,您怎么回来了?”

白玉堂下了马,让展景天在马上等,说他很快出来,随后就消失在了门里。

门口,景天乖乖地坐在云响上。云响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听明白了刚才白玉堂的话。

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响脖颈上顺滑的毛,云响似是很享受地打了个响鼻,回过头来亲昵地舔着景天的手,再抬起头来时,白玉堂手中提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袱,正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那相白玉堂已经飞快地跃上了马,调转马头,抖起了缰绳。

急急忙忙跑出来的管家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小厮好奇地问:“福叔,五爷拿的什么呀?”

白福静静地看着远方,冷冷地道:“大夏龙雀。”

“啊?五爷不是封刀了么?”小厮不解地追问。

白福认命似地叹了口气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小厮似懂非懂地接着问:“刚才马上那个小哥是谁”

白福略显惊讶地问:“你连展大人都不记得啦?”

小厮惊得一蹦:“哪儿能啊?福叔你唬我呢吧,那小哥迷迷糊糊的哪里像展大人那么警醒?”

白福愣愣地盯着那小厮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迈步就往回走,边笑边赞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第13章 尸检

两人回到开封时,公孙等人刚到,景天再次赞叹了一下云响的性能之优良,马力之强大。(废话,它本来就是马!)

包拯听了众人的叙述后皱眉,“此案疑点甚多!”

公孙问:“可有查明死者身份?”

一旁的王朝马汉苦着脸道:“不瞒先生,我们几个昨天把开封地面的妓院娼馆都走遍了,竟没有一家丢了什么护院的。”

“也就是,死的那些人可能并不是本地人?”

正在讨论着,门口冲进来了仵作房的衙役道:“大人!大人了不得啦!那些尸体…”

“尸体怎么了?”包拯忙站了起来。

“我…我说不清,您最好亲自去看一下。”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仵作房,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那些尸体正在隐隐地发着绿色的光。

公孙忙走上前查看,看完后连连摆头说着:“不可能啊…不可能…”

“先生发现了什么?”包拯询问。

“这些尸体的骨头在发光。”

“什么?”众人都纷纷围拢过来看,只见尸体创伤处露出来的骨头正在闪着绿光。

“莫非是尸体曾经中毒?”包拯求证似地询问公孙,公孙摇着头说:“我都检查过了,这尸体上根本就没有毒素。

“在场的人都惊异不已,而展景天却在仔细看了伤口后,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化学反应。人体骨骼遇到了某种物质,产生了化学作用所以变成这样。而在这个时代单独提取的化学物质根本不存在,因此该是某种生物酶,也就是说,那把凶器上有一种特别的植物。另一边的白玉堂也正低着头认真地检查着死者的刀伤,看完后也是眉头紧锁。”

“五爷,你也觉得奇怪吧。”一边的张龙问。白玉堂点点头道:“这个凶手的刀一点都不快,而且还有很多缺口,更奇怪的是他用的招式,这样的杀人法,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展景天也凑过来,他伸手拿起一块白布,用竹签从一具尸体的断膝上刮下了一些凝结的血块,然后让一个衙役去取来了一碗热水,把血块放了进去用竹签搅拌直至血块溶解,然后又把那小碗血水缓缓地倒在白布上,大部分血水都被白布吸收,但表面却出现了一些没有溶解的细小粉末,公孙沾了一点粉末在指尖上搓弄了几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惊叫道:“是铁锈!”

“铁锈?”张龙等都奇怪地叫了起来。

“这人用的是一把生锈的刀…”公孙看向白玉堂:“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么?”白玉堂苦笑着摇头:“没…而且看来这把刀还锈得不轻。”

“景天你在做什么?”包拯一声惊呼,众人都转过头来看展景天,只见他正将一把锋利的小刀扎进一个死者的肚腹,见众人都惊骇地看着他,连忙道:“我想把他的胃拿出来。”

“你…拿他的胃干什么?”赵虎不解地说。

“呃…我想看看他吃过些什么,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对啊!”公孙点着头道:“各地的饮食习惯不相同,也许会发现什么…”

展景天见得到了同意,就想接着下刀,但确被白玉堂夺了过去。他将刀给了公孙策道:“还是你来吧。”

公孙接过刀后说,“还是我一个人来吧,我想把这九个人都再彻底地检查一下,可能要一段时间。“包拯点点头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再带上人手到开封周边去调查受害人的身份,置于那个逃走的男人,就有劳玉堂了。”

大家都得到了任务准备分头行动时,却听景天叫道:“等一下!”他拉过公孙“你等一下再动手!等一下!”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他和厨房的大娘 抱着一堆白色的东西进来。原来展景天按照医生手术服的样子让大娘赶制了一件大褂,手套还有口罩,口罩里还放上了檀香,当公孙被全副武装起来后,大家都乐得东倒西歪,只有公孙笑着让衙役按照这个款式再做上几套。

第14章 东来赌坊

都说北宋时期的商业已经相当发达了,展景天上了街才真正相信。这种繁荣可不是“宋城”那种级别可以比拟的。

白玉堂问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展景天一起上街呢?这不是自找麻烦么?这家伙就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上街似的,一个不留神就跑没影了。第N次将走丢的景天找回来后,两人终于算是到了目的地。

景天打量着眼前的建筑,门庭相当阔气,匾额上“东来赌坊”四个字龙飞凤舞。当然比起他今早见识到的白府还是差了那么点。

见白玉堂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连忙跟上。

果然无论哪个时代,赌坊永远都是人流最密集,龙蛇最混杂的地方。无论你怎样的装扮,到了这里也会很快被人流吞没,毫无突兀之感,即使是白玉堂这样存在感强烈的人。

展景天跟着白玉堂走上了二楼,这层和一楼的布置很是不同,一楼各处都散布着赌桌,人们凑成一堆一堆的,而这里却是所有的人都围在一面墙前,墙上密密麻麻地挂了好些个写着字的竹牌,旁边一张长桌后坐着好几个伙计,有的收钱,有的记录,忙得不可开交。景天仔细地看了一下墙上竹牌上的字,都是些人名,像什么快刀章杰,洛阳鞭邱方…

正这时,只见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走到了墙壁前面一个高高的台子前,别看他个子矮小,但身手却相当敏捷,一人多高的台子,他一下就跳了上去。他上了台,哄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那老头咳嗽了一声,捋了捋几根卷曲的胡子道:“咳咳…各位道上的兄弟,这两天江湖将要烽烟再起啦!水月派的新秀齐岳,要挑战快刀门章杰。”

话音落处,人群中已是一片哗然。小老头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继续道:“话说这个齐岳最近是风头正劲啊,他和他的水月派兴起不到一年已经在江湖上横行无阻,这次又挑战快刀章杰,很显然这齐岳是有野心要做江湖第一刀啊…两人的比武定在下个月初一,大家快点下注,看两人谁才是天下第一刀吧…

人群沸腾地涌向赌桌下注,那老头满意地从台上跳了下来,从身后摸出一个小酒壶灌了一口,咂巴着嘴向哄闹的人群望去。展景天此时就站在人群外,也在向那老头看,两人目光相对时,只见那老头“噗”地一口酒就喷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景天心里暗笑,肯定又是个认识展昭的人,正想上前搭话,却见那老头像条泥鳅似的打着滚就从地上窜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想向楼下跑,可刚爬起来,就见白光一闪,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白玉堂正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濮阳公,你慌什么?”

“妈呀…五…五爷…那那…”边说边朝着展景天的方向指,景天此时已经走到了白玉堂的身边,老头上下看了半天,才松了口气,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不少:“真太像了,吓得小老儿险些就归位了。”

“帮我查点事情。“白玉堂把一张折小的纸片递了过去,那老头连忙接过来揣到了怀里。

他陪着笑道:“一定!一定!五爷要查些什么,叫人带个口信不就得了么,还亲自跑一趟…”

“我今晚就要知道消息!”白玉堂打断他的话,“还有他!”说着,把展景天拉到那老头眼前说:“他不是江湖人。”

“知道!知道!五爷放心!五爷放心”那老头点头哈腰地目送白玉堂和展景天下了楼,嘴里还喊着,“您老慢走,慢走…”

待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那老头急急忙忙地爬上了台子对着正在投注的人群大喊:“快…快把天下第一刀的赌注都撤了!”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哆嗦着喊:“白…白玉堂…重…重出江湖了…”

片刻的静默后,人群像是炸开了一般围向赌桌要求退回刚投下去的银子,赌坊的伙计则颤颤巍巍地拿下了“天下第一刀”的赌局牌子。

与此同时,江湖各派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而关于展景天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第15章 晚风楼

从东来赌坊出来后,白玉堂觉得展景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景天一直走在他后面,有好几次放慢了脚步想等他走上来,可那人就是在后面踩蚂蚁,磨磨蹭蹭的不肯上来。最后忍无可忍的白玉堂索性站住了回过身看他。只见展景天也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背着个手假装东张西望,却不时拿眼角的余光瞥他。被弄得莫名其妙的白玉堂好笑地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让他看。两人你不走我也不走,就这样在开封街头当雕塑,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最后还是白玉堂先投降,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见他走了,展景天就又跟了上去。

走啊走,眼看前面的白玉堂拐进了一条弄堂,展景天也拐了进去…

“咦?人嘞?”只见眼前的弄堂蜿蜒伸展,可前面却一个人都没有,白玉堂嘞?

展景天原地转了三圈,发现前后都没有人,莫非是走得快,到前面去了?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还是不见半个人影,而这条似乎前后左右都没什么区别的弄堂倒是把本来就方向感极差的展景天给弄懵了。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回开封府的路。

蹲到一边的墙角,展景天开始画圈圈:他眼花,跟丢了的系数是0.01%,白玉堂整他的系数是99.99%,他喊一声白玉堂出来的可能性是90%,被嘲笑的系数是100%。

在画完第十个圈圈后,景天拍了拍手站起来。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向回走,走了没多少步,就到了弄堂口。前面是街道,有一些行人,展景天选择了一下,突然拉住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道:“大婶,开封府怎么走,我要告状!”

那中年妇女起先被唬了一跳,后退两步刚想喊有强盗,但看清眼前是个白白净净,清清秀秀,漂漂亮亮的年轻小伙,还可怜兮兮地说要告状,立马正义感和母爱都冲上了脑门,伸出大手抓住展景天刚刚在地上画过圈圈的爪子道:“孩子别怕,说你要告谁?有什么冤情,我带你去开封府,让包大人给你作主。”

展景天在心中大笑三声后期期艾艾地说:“我娘子丢了!”

“呵…”似乎听到了某人的抽气声。

那大婶瞪大了眼睛问:“你娘子怎么会丢?”

展景天道:“她不认得路,走得太快了,拐了个弯就不见了…我怕他遇到坏人…”

“哎呀,真可怜,你娘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大婶一脸的关切。

“我娘子长得可漂亮了,她叫白…”

那大婶只觉得手上一松,耳边呼地一声,眼前什么东西一闪,再回过神来时,刚才站在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来来回回找了几圈都没人,莫非是大白天见鬼了?“奇怪啊…”拍着脑袋一脸疑惑地走了。

屋顶上,白玉堂脸色铁青地瞪着眼前笑得一派天真的展景天,脑中考虑了一万种弄死他的方法。

再下到小弄堂里,展景天依旧走在白玉堂的身后,只是手紧紧拽着前面白玉堂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个长条形包袱。他感觉到那个包袱其实是一根用布包着的金属杆什么的,隔着布可以感觉到上面有一些镂刻的花纹。

“你干吗一直走我后面?”两人走到已经可以看到开封府大门时,白玉堂终于发问。

展景天走上两步,来到他身边一脸惊奇地道:“原来你想我走你旁边啊?那你为什么不说呢?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还有啊…”展景天继续说:“我是警察,不和黑社会的走在一起。”

“呀…”惊叫声中,开封府的众衙役们见他们的展少爷被白玉堂提着后脖领,拖进了房里。

刚从仵作房里出来的公孙边摘口罩边哼哼着:“若逢知己宜依分,纵遇冤家也共和;宽却肚皮须忍辱,豁开心地任从他…”

傍晚,白玉堂就收到了濮阳公差人送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三个字:“晚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