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宫侍得到的消息并不详细,但是阿竹隐约得知秦王受伤、秦王妃上战场之事,心里再次浮现一种乱骄傲之感,差点就要成为了秦王妃的脑残粉。她的女神就是腻害,遥想着她在战场上的英姿,差点要流口水。

谁说女子不如男?不过是没有给她们表现的机会罢了。而在这个女子备受束缚的封建时代,秦王妃的存在,就如同她心目中的对女子的一种崇拜向往,也因为她自己做不到,所以她特别的希望她做到,并且一直持续下去。

秦王妃打了胜仗,阿竹比自己亲自上战场还要兴奋,差点就要出去跑个圈。幸好理智克制了,不过在宫女们进来伺候时,她依然是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十分好。

“娘娘,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来了。”娥眉进来禀报道。

阿竹听罢,整了下脸色,忙道:“快让她们进来。”吩咐完后,扭头看了眼榻上睡得像小猪的二儿子,又道:“二皇子该醒了,你们去准备准备。”

娥眉下意识地看了眼榻上的小家伙,看到那张睡得红扑扑的可爱脸蛋,心里一阵无奈。

现在是九月份,过了中秋,天气已经转凉了。在元宵时出生的二皇子殿下已经九个月大了,九个月大的婴儿正是喜欢到处乱爬的时候,十分活泼。但是他们这个二皇子,天生就缺少了活泼那根筋,整天除了吃便是睡,有时候为了睡觉,连吃也省了。

初时皇后还十分担心,天天追着太医询问,即便太医一再的保证二皇子身子健康,但帝后依然不能放心。只是过了几个月,二皇子除了嗜睡了点儿,小风寒都没得过一个,也从不曾哭闹过,健健康康地长到现在,众人渐渐地接受了他是个爱睡的孩子的事实。

为了不让他将吃饭的时间都用来睡觉,所以一到时间点,阿竹便要辣手摧花将二儿子弄醒,抱着他喂食。

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进来时,阿竹正绞着帕子给二儿子擦脸,试着将他弄醒。

“丑儿,快起来,看姑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十八公主声音清脆响亮,蹦了过去捏了下小侄子软软的脸蛋。

昭萱郡主被宫人扶着坐下,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虽然时常生病,但是比起去年太后去逝时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现在这副模样已经算是好多了。而且阿竹坚信,只要她有求生意志,好好吃药调养身子,她一定能康复的。

阿竹直接将二儿子抱在怀里,用帕子给他擦脸,可能是母亲的怀抱香香软软的太舒服了,擦完脸后,他不仅没醒,反而将小脸往母亲怀里钻,红润的小嘴咂吧了下,又呼呼地睡了。

十八公主伸出小手戳了下他的小脸蛋,纳闷道:“丑儿天天都在睡,睡那么多小心变成小胖猪啊!丑儿,快醒醒,不醒姑姑要掐你的脸了。”小手又掐了一把后,十八公主高兴地道:“皇嫂,丑儿看起来比较像你呢,不过眼睛和嘴巴像皇兄。没想到丑儿当初那么丑,现在竟然能长这么漂亮,到底是怎么长的?皇嫂你喂丑儿吃了什么能变漂亮的好东西?”

昭萱郡主接过宫女沏来的花茶,这花茶是滋阴美容的,十分温和,正适合她喝。所以不用人吩咐,只要昭萱郡主所到之地,沏茶的宫女们都会自动将她的茶换成花茶。她喝了口花茶,看着阿竹果然地将二皇子折腾醒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十八,孩子刚出生时都是这样,过了几个月,长开了就不丑了。”昭萱郡主将她拉过来,不让小姑娘再去玩可怜的爱睡觉的小家伙了。

阿竹凶残地将二儿子弄醒后,小家伙扁着嘴看着她,又要往她怀里钻着睡觉时,阿竹将他放到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专门让孩子练习爬行的。

“元宵乖,快点爬爬,和姑姑玩。”

十八公主高兴地蹬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将她带来的东西堆到小侄子面前,拉起他的手道:“丑儿,姑姑陪你玩,爬过来,爬过来!不准趴下睡觉,不然姑姑要生气了…”

小家伙一屁股墩儿坐在那里,用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瞅着她,越发的委屈了,看得十八公主也心疼了,眼巴巴地扭头看向阿竹,说道:“皇嫂,丑儿好可怜,让他睡觉吧。”

阿竹笑道,“没事,他该运动了,小孩子要有正常的运动才能长得快。”

说着,宫女已经将食物端上来了,有米糊糊和肉糜鸡蛋羹,阿竹少不得又要抱着二儿子喂他,只有她抱着,他才不会懒得开口。边喂边道:“你们今儿怎么过来了?天气要转凉了,昭萱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又病了我可不依的。”

昭萱郡主偏首看她,脸上笑嘻嘻的,根本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十八想皇嫂和豚豚丑儿了。”十八公主嘴里像抹了蜜一般甜,“想得吃不下饭,便和表姐一起来了。瞧,十八还带了很多礼物来呢,豚豚呢?”

“去他父皇那里了。”

等将二儿子喂饱后,阿竹拍了下他的屁股,将他放到地毯上,让十八公主陪他玩后,阿竹也和昭萱郡主一起聊天。

“先前我在舅舅宫里,刚好听到宫侍说,仓州打了胜仗,舅舅很是开心呢。”昭萱郡主笑道:“不过又听说秦王当时受了伤,好像秦王妃代他出战了,可有这事?”

阿竹没想到她消息这般灵通,也笑道:“宫侍是这样和太上皇说的?我刚才还琢磨着这事情呢,没想到倒是能在你这儿得了准信。”

消息是直接传递到乾清宫的,而且有些事情也不好大张棋鼓地弄得天下皆知,所以阿竹能得知的有限,她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去乾清宫打探,更没这个必要,等今晚某位皇帝回来时,大不了给他多咬几下,便能知道详情了。

昭萱郡主似乎极是开心,说道:“秦王妃真厉害,以前我便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让人喜欢的气息,现在看来,大概是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胸襟罢。女人能做到她这种程度,我极是佩服的,听说七月份时蛮子来袭,若不是有秦王妃主动迎战,恐怕仓州危急。仓州正好是东北之地重要的边塞之城,若是仓州被破,不说城中的百姓,恐怕到时候其他的城市也要遭殃。”

阿竹听罢,跟着点点头。

两个女人就着仓州的事情聊了一会,越说越高兴。仓州战捷传来,举朝上下皆高兴不已,而这也是陆禹登基第一年边境传来的好消息,自然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事情,后宫女人也不甘寂寞,也要拿它来说一嘴。

只是,能知道里面详细情况及内.幕的,也不过只有一些人罢了。

晚上,陆禹回来后,便见阿竹抱着二儿子在等他。

陆禹盯着在阿竹怀里睡得像只猪崽一般的二儿子,不太高兴地道:“你怎地又抱着他了?男孩子太黏母亲可不好,而且只要不吵他,他在哪里都能睡,你这般纵容他做什么?”

阿竹嘴角抽搐了下,这男人说得义正辞严,其实不过是吃儿子的醋罢了。她早就看清楚他的德行了,也不像以前刚嫁给他时那般,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事事都迁就着他,当下便道:“反正我闲着没事,多抱抱他也没什么。而且我怀疑元宵好像不太认得人,总是对着奶娘或宫女叫母后,我自然要多抱抱他,免得他以后连娘亲都认错。”

陆禹默默地看着她,阿竹回以无辜的眼神。

半晌,陆禹不高兴地道:“以后他敢认错爹,看朕不收拾他!”

说罢,直接将儿子抱过来,大步走了出去。

阿竹甩了下酸软的手,叫人进来伺候洗漱,对于二儿子像个小迷糊一般总是对着人喊错“母后”之事,其实她除了意外点,也并不怎么伤心,大概是有陆禹的例子在前,她知道孩子长大点后便能分辩了,所以十分淡定。

当然,阿竹在知道以后二儿子的脸盲程度能蠢出新境界后,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陆禹将二儿子送到偏殿交给奶嬷嬷后,又大步地走回来,挥退伺候他更衣的宫女,自己直接除了衣服,就着干净的水洗漱后,然后直接爬上床了。

九月份的夜晚秋霜正浓,夜里透着一股冷意,怕冷的男人自然一钻被窝便直接往她身上贴了。

他摸了摸她的腰肢,正想做些什么时,被她抬起的腿给挡住了。

“别,我现在身子不干净。”

不死心的某位皇帝手往下移,直到摸到她腿间的月事带,恨得只能咬着她的脖子啃了好几下,又罩着她的胸脯揉捏了会儿,过了干瘾后,才安安份份地抱着她睡觉。

阿竹十分淡定,老夫老妻了,她已经不像以前刚嫁给他的小媳妇一般害羞,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同样伸过手去摸了下他腿间的东西,为他抚慰了下,看到他脸上浮现的红晕,双眸水光潋滟,心里软得不行。

他主动耍流氓时,什么都干得出来,但当她主动一下,他便要害羞了,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她的主动那般激动害羞?

“阿禹,听说仓州一战,当时秦王受伤了,是秦王妃代他出战的,可有这事?”

“嗯,秦王妃果然不负朕的希望。”陆禹对秦王妃也颇为赞赏,心里可惜她怎么不是男人,若是男人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重用她了。

阿竹抿着嘴笑了下,蹭到他怀里挨着他,“秦王妃果然不愧是奇女子!”而这样的奇女子,若是没有陆禹的默许,恐怕她也不能在仓州干下这等事情。

想罢,阿竹又忍不住想亲他了。

第177章

“母后,丑儿什么时候才能叫哥哥?”

胖儿子挨在榻前,努力地搔扰着撅着屁股趴在榻上、眼看又要睡着的弟弟,面对弟弟一天十二个星辰,就要睡八个时辰的事情,胖儿子觉得自己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过来,都看到弟弟以各种姿势睡觉,真是挺无奈的。

然而,弟弟虽然睡得多,但是弟弟为什么都不胖呢?胖儿子表示这点有些郁闷。宫里就只有十八姑姑和他一样胖胖的,其他人都不胖,他还想要让弟弟也一样胖胖的呢。

“他还小,多教教就能叫你哥哥了。”阿竹亲了亲胖儿子的脸蛋,叫人送来两杯加了杏仁和糖煮的牛乳。

阿竹一直努力教小儿子说话,可惜效果不佳,叫“母后”都含含糊糊的,还是因为她天天陪着他的原因,胖儿子又不全天陪着,自然不肯叫哥哥了,就算叫了,那含含糊糊的声音,也听成了“锅锅”之类的。

胖儿子不用宫女喂,他自己乖乖地坐在绣墎上,带着肉窝窝的小胖儿捧着杯子自己喝牛乳,阿竹则抱起二儿子,慢慢地喂他,边应附着胖儿子的童言童语。

过了九月份,胖儿子刚好三岁了,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虚岁是五岁,到了启蒙的年龄,白天时间常要到上书房里面对一群大儒,然后还要到乾清宫被陆禹检查他的功课,每天回来的时间少得可怜。

想罢,阿竹将二儿子放下,将胖儿子抱到怀里亲了亲。真是可怜的孩子,以后要和你爹一样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然后再对比一下二儿子,天天都睡得像只小猪崽,又没有责任负担,真是太幸福了。

胖儿子也抬起头亲阿竹,他还小,虽然太傅们教导他怎么当个太子,但是一回到凤翔宫,又露出孩子的天性,喜欢腻到母亲怀里,喜欢被母亲甜蜜蜜地亲吻脸颊,然后趁着父皇不在,自己也回亲母亲的脸颊。

“豚豚累不累?”阿竹心疼地握着胖儿子的小胖手,三岁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

豚豚摇头,欢快地道:“父皇给豚豚讲故事,不累。”

哟,还有这么好的事情?阿竹顿时放心了,虽然那位皇帝对儿子要求严格,但还是疼他的。

“母、母、母…后…”

听到这声含糊的叫唤,阿竹扭头看去,发现二儿子坐了起来,正用小手揉着眼睛,边揉边蹭过来,不过还没蹭到她身边,懒得再蹭了,伸出小手又含含糊糊地叫着“母后”讨抱。若不是他会说的话不多,阿竹都听不出这声“母后”了。

阿竹探手将他抱过来,拧了拧他的小鼻子,笑道:“元宵乖,别睡了,和哥哥玩。”

豚豚也喜欢玩弟弟,叫道:“丑儿,一起玩。”

阿竹笑着将二儿子放到地毯上,让胖儿子努力地驱使他快快爬。看着二儿子被哥哥闹腾得泪眼汪汪,努力回头找她求抱着睡的表情,阿竹当作没看到,淡定地坐着喝茶。

正喝着茶,却见娥眉快步走了进来,行了礼后,说道:“娘娘,慈宁宫那边传来消息,昭萱郡主病了。”

阿竹忙放下茶,蹙着眉道:“怎地病了?太医怎么说?”

娥眉忙道:“昨儿不是下了场雪么?天气变冷,昭萱郡主的身子受不住,便病了。”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要天气反常一点,昭萱郡主便要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才能下床,简直比太上皇还要体弱。

太上皇虽然身子也不好,但是他还能和皇太后每天吵一吵,越吵嗓门越大,真是越来越精神。反观昭萱郡主,天天这么病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

阿竹蹙着眉,琢磨了下,“近来有谁在昭萱那儿说了什么么?”

娥眉诧异地看着她,迟疑了下,小声道:“似乎是以前伺候太后的嬷嬷在昭萱郡主面前说了些话。”

阿竹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正和哥哥大眼瞪小眼的二儿子抱起来,对娥眉道:“给本宫更衣,本宫去探望昭萱郡主。”

然后又吩咐宫人照顾好两个孩子,阿竹捏了捏大儿子的手道:“豚豚在殿里吃东西,和弟弟一起玩,母后去慈宁宫一趟。”

“豚豚也去!”胖儿子马上蹦了起来。

“外面下雪了,很冷…”

“豚豚去!丑儿也去!”

阿竹嘴角抽搐了下,胖儿子板起了小肥脸时,还真是像陆禹,而且小小年纪的,也特有主意了。不过阿竹也没有强制将他们留下,让人给他们穿妥衣物后,便抱着小儿子、带着大儿子一起出了凤翔宫,坐上轿辇去凤翔宫。

天空一片灰蒙蒙,雪花纷纷扬扬而落,空气中透着一股刻骨的寒意。

到了外头,可能是与殿内的温暖不同,阿竹发现二儿子这会儿睡不着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她,似乎挺委屈的样子。阿竹笑了起来,捏捏他的小脸,等会儿到了慈宁宫,还有一堆女人等在那儿呢,不怕二儿子在那么多女人的搔扰下还能淡定入睡。

果然,到了慈宁宫时,便见到一屋子的女人正在打马吊,气氛十分热闹。见到阿竹带着两个儿子过来,马吊也不打了,直接一人抱着一个,带着孩子玩去了。

皇太后见她在这种时候过来,心中了然,说道:“你来看昭萱的?”

阿竹点头,忧心地道:“先前说听她又病了,心里不放心,过来瞧瞧。”

皇太后仔细看了下她,发现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心里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缘份,亲姐妹都有反目成仇的可能,但是却也有毫无血缘关系却甚比亲姐妹的。或许,是皇后待人真诚,才会让旁人也真心待她吧。

“她这病除了身子不好外,还有些心病,你去宽慰下她,别让她又胡思乱想。”皇太后说道。

听罢,阿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有些不愉快。

将两个儿子留在正殿给那些太妃们带,阿竹带着人去了偏殿。

见到偏殿,便见门口守着一名侍卫,在风雪中走来走去,看起来有些焦躁。

“聂侍卫!”阿竹出声唤道。

聂玄听到声音,忙过来,低首请安。

“聂侍卫怎地又在这儿淋雪?天气寒冷,可以到里头歇息,免得冻伤了。”阿竹温和地道。

聂玄腼腆地笑了下,小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身子健康,并不碍事。”说着,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阿竹看了他一会儿,带着某种微妙的心情,进了偏殿。

刚进门,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听得人心脏都要绞起来。阿竹忙拎着裙摆快步走进去,很快便看到坐在床上用帕子捂着嘴咳嗽的人,她身上穿着宽松的寝衣,一头长发散落,凌乱地搭在身上,落在被子上,初得她更是瘦弱纤细。

阿竹快步上前,坐在床边揽住她,为她拍抚着背。

咳嗽中的人发现自己被抱住,抬头看了她一眼,使劲儿地将她往外推去,边咳边道:“快走开…咳咳…小心传染…咳咳…给你…”

阿竹屁股往外蹭了下,依然没有走开,给她拍着背,等她缓下来后,接过宫女呈上来的温水喂她,说道:“你放心,我壮得像头牛,哪里会这般容易生病?”

昭萱郡主抿了口气,虽然咳得胸腔发闷,没什么精神,但听到她这话,仍是勾了勾唇角,小声道:“美得你,小心说大话以后遭罪!而且你现在是皇后,哪有将自己比作牛的?旁人若是听去了,指不定要说你没有威仪了。”

阿竹转头看殿内的宫女,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星枝星叶等人虽然心里忧心昭萱郡主的身体,但是见她在皇后过来时心情好一些,面上也勉强带着笑,说道:“奴婢们什么都没听到。”

阿竹又笑道:“看吧,她们什么都没听到,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说笑两句后,阿竹接过她喝了一半的杯子递给丫鬟,拉起她腿上被子盖到她身上,说道:“这天气反复无常的,你也多加小心,是不是昨儿夜里又没有盖好被子?还是你去吹冷风了?我先前进来时,看到聂侍卫在外头,似乎挺担心的样子。”

昭萱郡主没什么精神地坐着,苍白的脸蛋因为咳嗽太厉害浮出红晕,看起来透着一种病态的感觉,没让人感觉到健康,只觉得她虚弱得不堪一击。

“他那人就是死心眼,我现在好烦他,想将他弄走,但是他是舅舅赏赐的,舅舅没开口,不能随意处置他。”昭萱郡主抱怨道:“我去叫舅舅开尊口将他调走,可是舅舅却让他留在我身边伺候,舅舅真是坏心眼,一定是和舅母吵架吵不赢,所以也想看我吃瘪。”

阿竹不由得笑了,看来太上皇也看得明白,所以才没有调走聂玄。

她摸了摸昭萱郡主枯黄的发尾,说道:“改日看看黄历,我给你修一下发吧,都开岔了。对了,昨儿是不是以前伺候太后的嬷嬷过来了?你别放在心上,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

昭萱郡主抿着嘴,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说道:“那嬷嬷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同我说了下姐姐在寺里的生活,说她想见我。只是我这破身子,哪里能去见她?”

阿竹默然,又拍了下她的手,有些事情,旁人说得再多,当事人没有想开,也没什么用处。她能激起她的求生,却不能在这些事情上给她更多的安慰,还要靠她自己走过这个坎。

昭萱郡主沉默了下,拍拍她道:“好啦,你快走吧,若是将病气传染给你就是我的罪过了。”

阿竹没当一回事,昭萱郡主生病那么久,她时常来看她,也不见生病,可见她的身子棒棒哒,自有抗体。

而一直觉得自己身子棒棒哒的阿竹当天夜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第二天便病倒了。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铁齿。

第178章

陆禹坐在床前,拿着用温水绞过的帕子为床上的人擦脸,见她病恹恹地躺在那儿,双眼迷迷蒙蒙,没有一丝活力,心里实在是难受,忍不住掐了她脸一把。

阿竹耷拉着眼皮看他,声音有些沙哑:“我都病了,皇上还要掐我,真是教人伤心…”

陆禹皮笑肉不笑地道:“谁让你生病的?豚豚和丑儿都没病,怎地你却病了?”

听到这话,阿竹觉得这男人真是太蛮不讲理了。生病这种事情能怪她么?她也不想生病啊。而且她一年到头难得感冒一回,听说感冒也可以当作排毒杀菌,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应该吧。

只是,这种理论估计若是她说出来,一定会被这男人批为歪理,然后直接将她骂一顿,所以她只好什么都不说。

陆禹为她擦了脸后,摸了下她的额头,有些发热,担心她是不是风寒引起发烧,便又叫人去请太医来。

“别叫太医了,我被捂成这样,能不热么?汗都出来了。”阿竹无力地叫道。

陆禹没理她的话,吩咐内侍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便来了,难得皇后娘娘会生病,他们这位新皇帝都从乾清宫赶回来了,太医也没办法不上心,所以内侍一去请,将早已收拾好的药箱一拎,直接圆润地滚了过来,速度快得让人咂舌。

娥眉将太医请进殿内,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下。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帝后感情甚笃,八月份时,太后的孝期过去,皇帝正好除服,便有大臣跳出来,提出让皇帝广纳后宫,好开枝散叶之类的。结果不必说,那几位提出这主意的大臣被皇帝毒舌地问候了一遍,差点羞愧得直接在金銮殿上以死谢罪了。

果然,平时看起来还算是好说话的皇帝只是看起来罢了,惹火了他,张口便能说得你恨不得以死谢罪不说,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位皇帝折腾人的本事还不小,使得现在没人再敢提议广纳后宫之事了,至于去请太上皇出面说?得了吧,皇太后说了,太上皇现在还病着,不理事儿!所以,只等着他自己哪时候想开了再纳后宫。

男人嘛,哪个不是希望三妻四妾的?男人的劣根性大家都懂,所以并不认为皇帝能守着个女人过一辈子,就等着他哪天自己想开了,到时候都不用人提。

太医过来把了脉后,正准备说话时,见皇帝一双凤目冷冷地盯着他,顿时觉得自己那颗老心脏都有些受不住,斟酌着道:“皇上放心,娘娘虽有些发热,不过是风寒引起的,多少都会有点症状,并不严重,服了药,好生歇息便没事了。”

阿竹听罢,也对他笑道:“看吧,太医也这般说了,臣妾先前还喝过药,并无大碍的。”

陆禹挥手让太医下去煎药,又摸了下她的脸,抿着嘴不说话了。

“母后!”

“太子殿下…”

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陆禹拧眉,有些不悦。那些追着太子过来的宫女们顿时噤若寒蝉,焦急地看着直接跑到床前的太子,卟嗵一声跪下请罪。

“退下!”

听到这话,宫女们忙躬着身子下去了。

阿竹靠坐在床上,看着胖儿子像小炮弹一般冲了过来,蹦上脚踏后,小身子挂在床前,一双大眼睛仿佛极委屈地瞅着她,不由得笑道:“豚豚怎么过来了?下学了么?”

胖儿子扁着嘴,小声地道:“母后坏~”

“哟,我怎么坏了?我欺负你了?还是不让豚豚吃饭了?”阿竹调笑道。

胖儿子急得不行,直道:“母后坏,病病,不告诉豚豚,坏!”这么一急,说话也不太顺利了。

阿竹心中暖暖的,胖儿子才和太傅学了一个月,很多大道理他不懂,急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却不敢抱他,免得传染了风寒给他。

“好啦,母后生病了,不过很快就好的!豚豚乖,去和弟弟玩,母后现在生病,不能抱你们,你弟弟没人看着,睡到饿了也不知道醒来吃饭,豚豚要负责盯着他,按时叫他起来吃东西啊。”

被忽悠的胖儿子盯着阿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点头道:“母后放心,豚豚一定会好好看住丑儿,让他按时吃饭,不会让他睡成小猪的。”

自觉被赋予了重任的胖儿子斗志昂扬地下去了,看得阿竹差点又喷笑。

陆禹见她精神好了一些,又摸了下她的额头,已经泌出了汗,用帕子给她拭去了汗渍后,方道:“这大冷天的,你便不要随便出门了,等病好了再说。父皇母后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听他的意思,似乎让她养个冬天一样,差点寒毛都竖了起来,忙道:“不过是风寒罢了,喝了药,好好捂捂便没事了,不用这么紧张,教人看去了,还以为我是个体弱多病的,仗着皇上的宠爱恃宠而骄了。”

陆禹坐到床边,俯过去亲了下她的脸,在她瞪大了眼睛中,淡淡地道:“恃宠而骄又如何?朕宠得起,谁敢说?”

阿竹想将他推开,让他别凑那么近,免得将病气传染给他的,皇帝的身体可是事关江山社稷,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病了还霸着他,要骂自己是妖后了。可是听到他的话,心里又软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抱住他好好啃一啃。

她面上有些发热,咳嗽了一声,小声地道:“你还是坐远点吧,会传染给你的。”

陆禹见她这模样,心里有些好笑,直到宫女将煎好的药端上来后,他方坐到床前的绣墩上,喂她喝药。

药汁很苦,但阿竹也没说什么,捏着鼻子直接灌下去。

喝了药,又出了一身的汗,只简单地用帕子擦了擦,打了个哈欠,她便被床前的男人按押在床上睡觉了。

陆禹等她睡着后,方起身出了内殿。

正殿里,便见两个儿子正在炕上玩。其实也不算是玩,二儿子撅着屁股趴在一只巨大的布偶老虎上睡得昏天暗地,大儿子正在努力地搔扰他,让他坐起来玩。被哥哥这么搔扰,二儿子嘤嘤嘤地叫着抗议,眼睛却舍不得睁开。

陆禹看着二儿子那懒样,顿时有些无语了。这孩子怎地这般爱睡呢?到底像谁?

“父皇,丑儿都不理我!”豚豚一见父皇过来了,顿时也有些委屈地告状。

陆禹挥开周围看顾的宫女,自己走过去坐下,将二儿子抱了起来,摸摸胖儿子的脑袋,说道:“现在他还小,等他以后大点了,若是不听话,你便罚他抄书,没抄好便不准他睡觉。”陆禹直接出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