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老宅。

裴斯辰在L&P里忙到了七点,裴家人终于打电话过来催促了,让他回老宅吃一顿饭。说是裴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都发话了,他怎么肯能不回去。但是他很清楚,这多半是那些人说的谎,老爷子要是想见他,为什么不单独打电话给他。家族里这些人的把戏,他已经弄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裴斯辰最终还是驱车去了裴家老宅。老宅位于郊区,很幽静,偌大的别墅,住着裴家一大家子。

推开门走进别墅内,郁卉文见到自己儿子来了,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斯辰回来了?你二伯母刚才还在说你是不会来的。”郁卉文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坐在餐桌上的妇人望去,这个妇人便是裴老爷子的二儿媳妇,秦一珍。

从裴斯辰记事开始,郁卉文便和二伯母关系不好,她说这句话,是说给秦一珍听的。

这个大家族里的纠葛裴斯辰从小就看在眼里,厌恶却无奈。

秦一珍闻言,冷笑牵动了眼角的细纹:“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我们裴总在L&P呼风唤雨久了,看不上我们这些不上台面的人了,都不愿意回来了呢。”

秦一珍有个儿子,也就是裴斯辰的堂兄,在裴斯辰执掌L&P之前是L&P的总裁,两年前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导致全身瘫痪,下半辈子只能够躺在床上度过。因此总裁这个位置才落在了裴斯辰的身上。

自从儿子出事下台之后,秦一珍对裴斯辰的厌恶就更加加剧了,曾经有些话说的难听了,甚至她还传出谣言,说自己儿子的车祸是裴斯辰故意制造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L&P掌权的位置。

这样的风言风语裴斯辰也不是第一天听说了,都只是一笑了之,没人知道真假。

裴斯辰在表面上,对秦一珍终究还是恭恭敬敬的,毕竟他也能够理解她的痛苦,本来属于自己儿子的地位和金钱全部归他所有了,任何人都会疯狂。

裴斯辰上前,拉开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裴老爷子的身旁,脸色淡然:

“二伯母说笑了,L&P是爷爷打下来的江山,无论我还是堂哥都不过是个守江山的人,谈不上呼风唤雨。”

他话语庄重,很坚定。把秦一珍说的满脸铁青,但是这些话却深的老爷子的喜欢。

“哈哈,你这小子啊。”老爷子笑着拍了拍裴斯辰的肩膀,在这么多儿子孙子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裴斯辰了,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裴斯辰最像年轻时候的他。

“爸,今天斯辰没有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擅自开了新广告的新闻发布会,如果成功也就算了,但是今天的发布会,却是让L&P在媒体前面丢尽了脸。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您不应该再偏袒他了。”

说话的人是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比裴斯辰大了十岁,是老爷子第二任妻子生的儿子。这么些年他一直在觊觎着L&P总裁的位置。

总算等到了上一任总裁出车祸下台,谁知道半路从国外杀回来了一个裴斯辰,毁了他的黄粱美梦。

“咳….”老爷子咳嗽了两声,以缓解尴尬的气氛。裴家人坐拢来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偌大的家族,都在等着裴老爷子开口说话。

当小叔的话一说出口,裴斯辰就明白了裴家人今天把他叫回老宅来的目的了,不过就是掐住他今天的广告发布会不放罢了。

哼。裴斯辰在心底冷哼了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就在老爷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女声忽然从玄关处传来,打破了现场的尴尬,也正好帮老爷子缓和了场面。

“伯母,爷爷!”顾梦景笑着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些礼物,“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不是说请我来吃家常饭的吗?”

顾梦景一进门,现场紧张地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所有人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郁卉文像是看到了一颗救星一般,一见到顾梦景来了,便立刻上前拉住了她:“梦景啊,你总算是来了,怎么迟到了这么久?”

郁卉文暗地里朝顾梦景使了一个眼色,顾梦景立刻心领神会:

“啊…..我路上堵车,

所以来晚了。各位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的。郁阿姨,你骗人,你不是说是寻常的家常饭吗,人这么多我还迟到,真是丢死人了!”

顾梦景的及时出现,挽救了即将崩盘的场面。在场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了,而不再纠结于裴斯辰。

“爷爷,今天斯辰回来陪你了,您老开心不?”顾梦景笑着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了佣人,跑到了裴老爷子的面前伸手环住了老爷子的脖子,俏皮地撒娇问道。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顾梦景:“开心,你这鬼灵精来了就更开心了。记得上一次你和阿辰一起来见我的时候,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隔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舍得从国外回来咯。”

顾梦景撇了撇嘴,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对面裴斯辰的身上,她看见裴斯辰的淡定若斯,正伸手拿了一个玻璃杯喝水,她便很快转移了目光。

“他也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她的话语有些闷闷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老爷子和顾梦景,没有人再敢提起刚才要不要谴责裴斯辰的话题了。

顾梦景来的,很是时候。

裴老爷子让顾梦景坐在了他的另一面,正好面对着裴斯辰。

“这不就正好吗?阿辰回来了,你也回来了,你们俩是不是该打算一下结婚的事情了?”

老爷子一开口,顾梦景的脸色便变了。她看向裴斯辰,他一张古井一般的脸上仍旧平静无波澜,气的她心烦意乱。

每一次说道结婚,他都是这个表情,不反抗也不接受!

这一次,顾梦景却是开口了:“爷爷,结不结婚也得斯辰同意才行,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光我愿意就行了的。”

话落,明白人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秦一珍略带讽刺地开口,目光看向缄口不语的裴斯辰:“斯辰啊,人家姑娘家都已经开口了,你难道真的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吗?人家都说先成家后立业,现在整个L&P都是你的,还不结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你怎么向老爷子交代?还怎么好好守老爷子打下来的江山?”

话语里,句句是讽刺,引得在场很多嘲讽的笑意。

这个家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同情你,所有人都在觊觎着他现在的位置。

“啪”的一声,玻璃杯被放在了桌面上,裴斯辰骨节修长分明的双手交叉放在餐桌上,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目光凛冽,随后便看向老爷子:

“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等L&P在我手上步上正轨了再考虑也不迟。”

他话说出口,很得当,但是落入顾梦景的耳中便变得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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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老爷子要求裴斯辰留宿在老宅,所以他便没有回去。他一个人走到后院的花园去,点燃了一根雪茄。

黑暗中,雪茄的火光一名一灭。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更显得身形修长。寒冷地难以靠近。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不再那么俏丽活泼,而是隐隐带着一丝怨愤:

“今天我帮了你,难道连一个谢字都不给我?”顾梦景双手放在身后,在不知不觉中走近了裴斯辰。

裴斯辰蹙眉回过头来,想要掐灭雪茄,但是下一秒,手中的雪茄却被顾梦景夺了去,她深吸了一口,熟练地吞云吐雾。

裴斯辰原本就皱着的眉心愈发紧了三分,想要从她手中夺走雪茄却被她逃脱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他的话语带着一丝责备,从前的顾梦景,一闻到他抽烟的味道就会咳嗽,现在竟然也学会了抽烟了。

顾梦景似乎很不在意,她的脸庞精致美丽,仿佛每一个五官都是上帝精心设计出来的一般。但是就是这样美丽的女人,却带着刺,毒刺。

她抽烟的动作优雅美丽,有蚀骨的魅力。

“在法国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他喜欢抽烟,一起住的时候我也就学会了。怎么,你嫌弃我?”她似笑非笑,把自己的*毫不顾忌地告诉他。

裴斯辰最终还是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雪茄,掐灭扔在了地上。

“抽一次就够了,不适合你。”

“哼,那什么才适合我?大提琴吗?”顾梦景摊了摊手,苦笑,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了,“也对,我也只适合大提琴了,除了这个死的乐器,我什么都没有。”

“别疯了。”裴斯辰面露不悦,不想再跟她耗下去。

顾梦景咬牙,盯着裴斯辰看的眼睛熠熠:“斯辰,我很后悔离开你。三年前我们分手后我去了法国,前前后后我一共交了好几个男朋友,我就是想要忘记你,但是我错了….裴斯辰,我忘不了你。”

她每一个字都说的坚定,她认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刚才在众人面前故意撒娇卖萌,博人眼球的活泼女孩。

她很抑郁。也只有

在少数人面前表现出来。

“顾梦景,你不觉得说这句话说的太晚了吗?”裴斯辰脸色依旧冷淡,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其余的表情,展现给顾梦景的,永远都是古井无波,“当初要分手的是你,不是我。”

“所以我后悔了还不行吗?反正我们现在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早晚都要娶我的。:顾梦景冷笑,“今天如果不是我在门口听见了你们里面的谈话声,及时出现替你解了围,难以想象裴家那一帮子人会怎么针对你。裴斯辰,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任性撒泼撒娇,都是为了你。”

“所以呢?”黑暗中,裴斯辰的目光寡淡,甚至有些邪佞,“顾梦景,别自作聪明。裴家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以后少来瞎掺和。”

“哼。”顾梦景冷哼了一声,她鲜少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人前她永远都是撒娇任性的千金小姐,只有在裴斯辰面前,她才能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她的确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但是那样的外表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武器。

“你不会真的和那个LadySui发生过什么了吧?我看你对她很不一般。”

裴斯辰原本紧蹙着的眉心顿时变得凛冽了三分,他沉眸,眼底已经写满了不悦:

“我不喜欢别人干预我的私事,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所以别再自作聪明地挑战我的底线,裴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裴斯辰向来都是绅士的,女人对于他来说有时候不过是一种需求,他也一向都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了,唯一正式的女友也只有顾梦景一人而已。

绯.闻,也几乎没有。

“如果你还因为四年前的事情怨恨我,裴斯辰你也太小气了吧。”顾梦景撇了撇嘴,眼眶微红。

裴斯辰停顿了一下脚步微微别过脸去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回头。

顾梦景在黑暗中暗自咬了咬牙:“隋心瓷…”她略微眯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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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宅内,心瓷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床上,双臂抱着膝盖,打通了陆知暖的电话。

“喂,暖暖。”心瓷的声音很疲惫。

“心瓷,你怎么样?乔博年没伤害你吧?”陆知暖此时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才刚摘下口罩就有助手递给她电话,今天下午她连续做了四个多小时的手术,现在腿都是麻的。

“没有,我回来之后就上楼了,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心瓷咬了咬唇,“暖暖,我很忐忑。今天裴斯辰在媒体面前说了,让我之后都帮L&P设计广告,可是我还没做好再开始设计的打算,我…..”

“隋心瓷!”陆知暖一边走一边将一只手放在了白大褂的口袋里,雷厉风行地穿梭在走廊的医院里,“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做事情太瞻前顾后了!你能不能果断一次?起码为自己争取一次?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手术室,但是出门后就看到网页上你的消息了。你看,这场设计你多成功,你竟然还害怕不敢复出?”

“可是我…..乔博年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心瓷有些无奈地倒在了床上,抱着抱枕继续跟陆知暖道。

陆知暖一边走一边冷笑:“要我说,就趁现在离婚。只要你复出继续设计广告了,我就不信你会不火。到时候乔博年还配上你了。像他这种渣男,别理他!”

心瓷的手机声音开的是扩音,因为曾经陆知暖跟她说过,打电话的时候手机贴的耳朵太近对身体不好,所以她习惯性地开扬声器。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乔博年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走了进来,原本他的脸色很平和,但是当听到陆知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变得阴鸷。

73.074裴致知的母亲,到底是谁?(万更必看)

心瓷瞪大了眼睛,连忙想要跟陆知暖扯开话题,但是奈何电话那头的陆知暖根本不知道乔博年现在就在心瓷的身旁,继续大放厥词:

“那个乔博年,他外面女人那么多,还差你一个?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跟裴斯辰跑了,还轮得到他?他外面有女人,还不允许你外面有男人了?”

随着陆知暖说话声音越来越响亮,乔博年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心瓷尴尬万分,手里拿着手机,眼神却不自觉的看着乔博年,真的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拗!

“好了暖暖别说了。”心瓷咬唇,心地想着下次跟这个死女人见面,非得骂死她不可!这不是害的她更被乔博年侮辱吗?

“我还要说,你是我最好的闺蜜哎,我们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我就见不得你被别人欺负了。”陆知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这并不是她的脾气,她的性格还不至于泼辣到这种程度,只不过今天在手术室里面遇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所以现在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心瓷倒抽了一口气,心底不断地说,姑奶奶求求你别说了…

她连忙想要关掉手机,但是下一秒,乔博年阔步上前从心瓷的手中将手机抢过,放在了胸前,开口,目光却是落在心瓷身上的,冷峻而凉薄跖:

“陆小姐,看来你还挺了解我的。”

原本正在阔步疾走的陆知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懵住了,这个声音…乔博年?!

就当她吓得不轻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重重地一撞,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知暖整个人都差点跌倒在地。

“啊…..你没长眼睛啊?!”她正好在气头上,被人这么一撞不仅手机掉了,人还被撞疼了。

“抱歉。”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抬头看去,但见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附身替她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应该没有坏,如果坏的话,记得让我赔。”男人将手机递还给了知暖,从话语里便听得出男人很严谨。

知暖愣了愣才从他手中接过手机,忽然脸色就变了:“齐医生,你走路就不能看着点路吗?你这样撞到了病人怎么办?谁来负责?”

她一连串的话,语调很高,是指责。

齐远知眉目沉了沉,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淡定地开口:“刚才走路走的飞快的人是你,撞到我的人也是你。我只不过是以平时的速度在走路,如果不是你只顾着打电话的话,我们也不会相撞。陆医生,没长眼睛的人是你。”

“你!”知暖瞪着他,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了。

齐远知看到她这幅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只是轻轻颔首便抱着手中的一沓病例离开了。

知暖瞪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害的她在手术室里坏了心情!

刚才那场手术的病人原本一直都是知暖负责的,手术的医生自然也是知暖了。但是昨天晚上却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上面批下来说临时换主治医生,让知暖做这个齐远知的手术助理!

知暖是多么骄傲的人,从小到大她的功课都是名列前茅,在医大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美女学霸,后来顺利进了附院成为小儿外科的医生,几乎没有不顺畅的时候。

说起齐远知这个人,是小儿外科的一个传奇。毕业于哈佛医学院,起初一直在国外工作,前几天刚刚回国,上面就把知暖负责的这个病人给了他。

知暖自然就咽不下这口气了。

更重要的是,齐远知是齐远衡的亲弟弟。

而齐远衡,是陆知暖的前男友。

陆知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冷静,她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心瓷那边已经收了线了。

她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这次真的是闯大祸了,乔博年听到那些话之后,不会迁怒心瓷吧?

乔宅内,乔博年将手机扔还给了心瓷,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动怒,而是随手将身上的睡袍衣带一扯,脱下了睡袍。

心瓷看着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担心他又要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到心瓷惊慌地缩在了穿透,乔博年冷淡开口:“别把自己想的那么有魅力。”

心瓷一听,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再提起刚才陆知暖说的那些话了…

乔博年掀开心瓷身旁的被子躺到了床上,他随手拿过床头的一份财务报表看了起来,冗久都没有跟心瓷搭话。

但是心瓷坐在她身旁却是忐忑不安的。这一整天,她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般,时高时低的,她很害怕乔博年会在什么时候不定时的爆发。

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起身先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回来,乔博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在看报表,只不过身旁多了一杯牛奶,很显然是刚才他下楼去拿的。

心瓷穿着

睡裙躺进了床,身旁是冷漠无话的乔博年。

一切仿佛回归到了原点,好像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那么剧烈地争吵过一般。

就当心瓷局促不安地想要躺下睡觉的时候,乔博年却忽然开口了,但是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报表上,不曾挪开。

“陆知暖很讨厌我。”肯定的语气,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是。”心瓷丝毫不避讳地开口,靠着床背就这样睨视他,“不应该吗?”她话语是讽刺的,她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他装下去了,脸皮都撕破了,还装什么?

“你所有的朋友是不是都反对你当初嫁给我?是不是都厌恶我?”乔博年终于放下了手中一沓报表,将它们放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