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菀书轻笑,颔首道,“朋友常走动就是了!”

又说了一会说,裴菀书亲切和气的态度终于让宋夫人和女儿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她们鼓了很大的勇气在宋大人和古二公子的劝说下才主动来示好的。

加上宋夫人和裴夫人本就有旧交情,所以才上门讲和,希望重新建立真挚的友谊。裴夫人向来为人大度,本来也就是一口气,过了如此多的日月也不过是拉不下脸来而已,既然宋夫人主动上门和好她自然也借着台阶下了。

两家便又恢复了友好的关系。

待宋夫人和女儿走后,裴菀书挽着大娘的手悄悄问道,“大娘,您和宋夫人到底有什么过节?”

大娘难得的脸红起来,害羞般瞟了裴菀书一眼,嗔道,“小孩子家打听那么多!”

裴菀书哈哈大笑,拉着她去找娘说话。

初探圣意

第三十三章

清月寒霜,微风,并未下雪。

裴菀书本来要等父亲,所以便陪着大娘一直打马吊,赢了一笸箩铜钱寒月隐去父亲依然未归。

大娘兴致昂扬,翠依却早已经睁不开眼睛,裴菀书便说不玩了散了睡觉,自去翠依房中跟她睡一张炕上。

虽然有很多贴心的话想说,家长里短想和母亲唠叨,因为太困不一会便窝在翠依怀里睡得深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低语,“下雪啦!一点不冷!”

“后院小欢早年弄来的绿梅开了!”

“嗯,他说要来看看!”

“你怕?”

“我怕什么,他要来天下谁又拦得住!”

“他来只怕也是为了见你,毕竟今日是你的生日!”

“相公,你怎的还说这话,妾身的生日早不是这天。”

裴菀书迷迷糊糊的,心里想着母亲的生日不是早过了吗?哪里会是十月呢?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然后听得男子爽朗的声音,“小欢!”

是父亲?!

裴菀书立刻醒过来,高兴地喊着,“爹,我回来了!”然后跳出被窝赤着脚飞奔下去,裴怀瑾笑着走进来,见她竟然光脚跑在冰凉的地上,忙张臂接住她抱回炕上,宠溺道,“臭丫头,回来也不提前打招呼!”

裴菀书呵着手,缩在被窝里笑嘻嘻道,“昨夜等你大半夜,怎的早上才回来?皇上留你住在宫里?!”以前也有过的事情。

裴怀瑾笑笑,看了走进来的翠依一眼,“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过今日爹可以休息一天!”

“好呀!我要在家住几天,和爹爹下棋喝茶!陪着大娘打马吊!”裴菀书趴在裴怀瑾的怀里撒娇。

“不过今日有贵客要来赏梅花!”裴怀瑾起眼看向翠依,她微垂了首看不见表情。

“什么贵客?”裴菀书双眸晶亮,好奇地看着他。

“皇上!”裴怀瑾轻笑。

“啊!”裴菀书大惊,小时候皇上常来,后来却很少来,近几年几乎未曾踏足小院,有事情都是招父亲进宫去。

“你害怕?”裴怀瑾看了她一眼,拉了被子裹住她,“我去张罗一下,你洗漱起床,准备一下与我一起接驾!”

裴菀书欢喜地点头,然后大声唤水菊进来,裴怀瑾见她嫁为人妇却依然像在家里那般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是惆怅还是担忧。

“相公,我陪您去吧!”翠依柔声说着,从南兰手里接过大氅亲自帮他披上,两人一起走出去。

从窗户上预留的小窗口看到两人走远,院中白雪晶莹,并不厚,宛如寒霜一般铺在假山和石砖铺地上,窗外一株古梅冷蕊吐香清傲孤洁,上面缀着薄薄如雾般的薄雪。

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唇边,今日才是母亲的生日?

皇上要来,他要来!

沈醉让自己回家。

巧合吗?这样的沈醉,她怎么敢相信?沈醉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仅仅是查淑妃的死因那么就算是让她帮忙也没什么不可。可是如果…

她不敢深思,心头一阵阵地发冷。

与其将宝押在他的身上,倒不如与皇上坦诚,要得一块免死金牌,以后全家能够安然退出,这样不是更好吗?

出卖他?这样的想法突然如利刃剜心的感觉。

脑海中闪过李锐那样狡猾懒散的样子,还有那日车内他伤痛悲愤心有不甘几近失控的画面,那样的画面每一次想起来都让她觉得心中一抽。

以为自己不在意,从不在意,可是有时候似乎打动自己的也不过那么一瞬,或者一眼而已,勿需太多的话,也无需太多的了解。

越多的了解,反而会让她越多的顾虑,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自我嘲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她倚在锦被上,静静地想,想自己曾经青葱岁月,那些不靠理智任性妄为的曾经过往,连水菊站在炕前半晌也未曾看见。

水菊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去打扰她,小姐近来总喜欢发呆。

“水菊,你有没有觉的他们好像!”裴菀书淡淡道。

“小姐,谁和谁像?”水菊不解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吗?”她双眸中闪过孩子时候崇拜的眼神,纯真而明净。

“噢,我想起来了,小姐,那个人真的和王爷有点像呢,我早就觉得不过没说出来!”水菊说着忙抱了绵衣过来服侍她更衣。

“那人是皇上的十二弟楚王,曾经是我们大周最英俊勇敢的将军王爷!他带领二十万铁骑,北击匈奴,南退大梁,西挡藏疆,立下赫赫战功,威名远播。和他相比沈醉那点功劳不过是小孩子玩泥巴而已!”她淡淡地说着,双眸微微眯起来,还记得作为小屁孩的自己第一眼看到楚王时候的惊艳。

那种心向往,崇慕,敬佩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底,即使后来淡忘不再想起,但是和沈醉相处越久,她就会觉得他那张脸就是楚王年轻时候的模样。

哪个少女不倾慕英雄?特别那个时候的她?

那么现在她在害怕什么?害怕沈醉像楚王那般不俗?如果他也是那般的真英雄自己是不是很可能毫无抵抗地沦陷?

她咬了咬牙心底拿定主意,飞快地穿衣洗漱打扮,然后去找父亲准备一起接驾。

小小的后花园因为冬日花木树叶落尽,显得空旷了很多,天灰蓝并不明净,雪后风虽然寒凉却又不凛冽,透出一股与其说温暖不如说是闷的感觉。

亭子四周围上了雕花嵌细锦的挡板,门窗俱备,又垂了厚实华丽的帷幕。中间生起了大火炉,上面笼着铜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

炉子边上摆了家里很少用的楠木桌面紫檀牙子的长案,上面铺了绣满梅花的暗绿色锦缎,府里过年都不舍用的上等牡丹山石斗彩鸡缸杯一双,另有青瓷压手杯数只。

亭外红梅灼灼如锦似霞,绿梅淡雅幽若。那株绿梅是她从柳清君那里买来的,他要送她非要买,最后用二百两白银买来的。

回来她跟家里说是她去人家院子帮忙,别人送的,过了大娘那关父亲便也不再怀疑。

想起柳清君,叹了口气,心里觉得一阵温暖。

一生能有这个朋友,死又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今日一定要劝皇上能够放宽对商人的盘剥,能争一分是一分,也算是对柳清君的回报。其他的还是不要去管也不要说吧!心里小声地与自己商量,想起沈醉微笑着对自己说那句“如果你背叛我,那是我自己失败,与你无关!”

裴菀书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一旦认定可以生死不计?爱恨不计?

瞬间泪涌上心头,湿了眼眶,微微仰头,寒风吹过面庞,带走些许湿意。

因为皇帝是微服不予声张,裴菀书将闲杂人都遣散,让他们去小跨院帮忙,只留东梅南兰两个伺候。

“小姐,来了!”东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裴菀书忙和母亲大娘一起去前厅随父亲接驾。

皇帝神清气爽,一脸淡笑,“都起来,朕是微服来的,看看菀书精心侍弄的绿梅,裴学士总说比御花园的有灵性,朕岂可错过?哈哈!”

大家平身之后大夫人与翠依陪着寒暄了两句便即告退。

皇帝深邃的黑眸微微一转,在翠依脸上扫过,笑了笑让她们随意不必拘谨,然后由裴怀瑾陪着去后院。

“菀书,一起来吧!”皇帝回头朝她温和一下,示意她跟上。

“没想到今年的雪来的这么早,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点什么!”皇帝温温地笑着,眼神明净没有一丝阴翳。

裴菀书偷眼观察,揣测着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

待谢恩在花梨木的官帽椅上坐定之后,裴菀书抬眼不期撞上皇上深邃的目光,心突地一下,微微一惊忙垂首。

看起来他笑得随和但是方才眼底的深寒却又深不可测,看来今日不适合谈那样的事情。她一直在想事情,裴怀瑾唤了两声她竟然没听见。

“和老四吵架了?”皇帝呵呵笑起来,揶揄地看着她。

裴菀书面上一红,忙赔罪,皇帝大笑,摆摆手,“别紧张,难道朕有那么吓人吗?”

“皇上恕罪,菀书确实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不过是些小事,让皇上见笑!”

“噢,让菀书失神的事情,肯定不是普通的事,不妨说来听听!”皇帝端起牡丹鸡缸杯,小小地喝了一口茶,点头称赞,“怀瑾,你家的茶,清香!”说着看向裴菀书,他深幽如寒潭的双眼让裴菀书又是一惊。

“菀书,有事就说吧!”裴怀瑾朝女儿温和地笑笑,裴菀书忙起身忙皇帝和父亲斟了茶。

“近来菀书常常去街上看看,想为大娘的生辰准备礼物,可是不曾想东西直街上竟然很多商铺不见了。菀书是妇人之见,自然都不懂,问过了瑞王,他只说是朝廷缩紧了对商民的管制。皇上,是真的吗?”裴菀书心中紧张无比,手却镇定地没有抖一下,碧色的茶水注入白瓷内,没有溅出一滴。

皇帝屈指扣着桌面,抬眼看向裴菀书,笑了笑,“你也有心,这是桂王的提议。商人重利,如今豫州水灾,江南水患,这批商人趁机投机倒把,坐地起价,大肆屯粮,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朕也颇为烦恼。”

裴怀瑾点头对裴菀书道,“你一个女孩子不要管这些事情,现在韦侧妃和李侧妃嫁入王府,你要大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裴菀书笑得灿烂却无奈,“让父亲担心真是孩儿的罪过,请皇上和父亲放心,菀书保证绝对不会故意闹事造成不睦的情况。如果别人有什么意见我也尽力去调节就是。”

皇帝颔首,凝注她笑道,“委屈丫头了,我早说过不要让紫竹那丫头去凑热闹,无奈她非要如此,且皇后撑腰,朕,也无奈呀!不过朕亲自劝劝那丫头,让她不要任性为难你。”

裴菀书忙行至跟前叩首谢恩,皇帝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发髻上那只金钗有点眼熟,微微伸出手去,即将碰上她的鬓发猛然惊醒,忙在她手臂上扶了扶,“起来吧!”

裴菀书谢恩起身在裴怀瑾下首落座。

听着皇帝和父亲随意地说着风雅的趣话,裴菀书温婉柔和,不主动插话,被问及便淡笑着回了,回话也颇有自己的见地,让皇帝不断点头称赞。

而实际她心中焦虑无比,皇帝似乎只谈风月,根本没有让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菀书回娘家,老四怎的不相陪呢?”皇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裴菀书不禁笑出声来,然后抿住唇正色道,“王爷既要做事情,又要陪着两位新娶侧妃,臣妾可不敢做这样的想法。这两日去挑精细的点首饰都难买,本想让他帮忙,可是看他繁忙不堪的,便也作罢。”

“你若喜欢,回头让宫里送过去!”皇帝淡淡地说着,视线在裴菀书脸上扫过却落在她身后的绿梅树上,淡梅清雅,如柔婉的美人。

“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裴菀书咬了咬唇,思忖了一下措辞,裴怀瑾咳嗽了一声,示意女儿不要说下去。

想起小时候与柳清君相识,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些为了经商抛家舍业甚至是生命的人,想起…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和情绪让她打破了自己那种淡定和超然,无视父亲的警告,看向皇帝的深眸缓缓道,“皇上可曾想过放宽对商人的限制,其实是对商人更好的管束。”

若想得必先让对方觉得他能得,才好。

皇帝似是颇感兴趣地看着她,挑了挑浓眉,“噢,菀书见解与他人不同,说来听听!”

裴怀瑾想起身,皇帝抬手握住他的肩头,和声道,“怀瑾,怕什么,朕不会与小女孩子计较的!”然后示意裴菀书说下去。

“皇上,菀书斗胆!”裴菀书起身福了福,不敢坐着,束手而立缓缓道,“天下人分三六九等,各人头脑不同,兴趣不同。有人种地亩产比别人高许多,但是却大字不识。有人种地荒草连连,可是他却擅长手艺,生就一双巧手。有人可能皆不擅长,但是却喜好经商,一本万利,生生不息。”

顿了顿,见皇帝微闭着唇,眼睛淡然地看着她,眨了眨长睫,裴菀书暗暗地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士为庙堂根基,帝王亲信;农为民生之根,哺育万众;工为能工巧匠,美化生活;而商却是国富民强之根基,无商不富,无钱不强!商人所交利税是农工总和还要多的多。皇上,请恕臣妾斗胆,予商一分利,便能为国库赚的十分银。”裴菀书说着跪在地上,不敢去看皇帝深不可测的双眸。

那双眼睛不是沈醉沈睿所能比,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双眼中蕴含的情绪虽然不显,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冷寒之意,甚至可以说…

杀意!

不禁颤了颤。

谁个不怕死?裴菀书从小就怕死,被刀子割到手血流不止,她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柳清君告诉她,不过是一道小小的伤口,人没那么容易会死。

这一刻漫长而孤寂,她的朋友亲人都被隔绝在外,她被皇帝阴寒的眸光笼在其中,寒意凛凛,让她的胃剧烈地抽搐起来,前所未有的痛。

她甚至听不到父亲的呼吸声,这一刻她很怕,怕皇上突然发怒,不但自己活不成还要连累全家人。

但是随即她又笃定皇帝不会杀她,就算发怒也不会杀她,她笃定,因为她还没有达到他或者他们的要求。

什么都没做,他们点她做王妃,不可能仅仅是戏言或者仅仅是因为瑞王狂放不羁,想要找个女人拴住他!

任何人都知道,没有女人能够拴住沈醉,自己更加没那个资本。

她赌,从第一次试着出卖皇帝的消息她就在赌,揣测皇帝的心意,无形中与皇帝较量。

皇帝半晌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看着伏在地上的纤柔身影。

圣意难料

第三十四章

裴怀瑾紧蹙着眉头,却没有说话,对皇帝的了解让他知道自己什么不做就是对女儿的帮助。他可以不同意她的想法,但是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

“是沈醉让你说的?”皇帝浓眉一掀,目光移开看向园子回廊入口处,一抹绿影隐在假山的青松后面,寒风吹拂了裙摆扑撒着他的眼帘。

裴菀书心念电转,皇帝的语气平缓却带着淡淡几不可查的情绪,依照以往的经验她却有点分辨不出,根据父亲从前描述得来的认知今日似乎并不好用。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顶不住压力想说出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心悸,那懒散的笑容碎在眼底。

略略沉吟,她微微摇头,恭敬道,“皇上,王爷每日饮酒听曲,哪里会管这些。不过是臣妾看过了王府的收入,虽然封地百万亩之巨,可是下面的佃户仍然只能解决温饱,如今年这般遇到灾年,既交不了东家的租子,更解决不了自家的温饱,灾民甚重。还请皇上降罪臣妾愚昧无知!”

她早就了解到江南水荒,豫州水灾导致秋收大欠,就算皇帝下令调粮或者减免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唯有有让百姓手有余钱,灾年之时朝廷控制商人影响粮价这样才能度过难关,至少不会让大批灾民四处逃窜然后将周边本就岌岌可危的城市也吃成灾城。

王府手下佃户的问题就是朝廷的问题,她虽然紧张却不畏惧,如果能解决了这样一个问题,也算利用王府职权做了一点事情,不枉她被沈醉威胁。

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淡淡道,“你且起来,坐!”

裴菀书谢恩重新落座,起眼看向父亲,见他面色沉静看都不看自己,似是漠不关心一般,看到父亲这般她心下更加了然,相信皇帝不会为难,甚至可能会有希望。

她知道虽然父亲一直反对经商,但实际他不过是维护皇帝的面子,裴大学士从不违逆皇帝。就算他想皇帝答应什么,也从来都是一边同意着,一边影响着,尽管很多人骂他可是他从不委屈也不辩解。

因为他和皇帝的关系比别人不同,亦师亦友,所以他更加谨慎,从不被人说动去劝诫皇帝什么,可能也是因此皇帝对他更加依赖。

“你说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但是若放纵经商,则会使得很多商人变本加厉的贪婪,甚至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命脉,这样对一个国家是极其危险的。”皇帝视线扫过那棵轻松,空空的。

突然莫名的烦躁,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裴怀瑾又忙小心翼翼地续上热茶。

“怀瑾,你怎么看?”皇帝看了裴怀瑾一眼。

“皇上,灾年当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至于我们之前的担心,微臣觉得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容许那些商民染指金银矿,盐矿,至于与他国的马匹、铁器等关系重大的交易朝廷要抽重税来克制他们。”裴怀瑾看了皇帝一眼,谦恭道。

“当今国内商家香雪海做大,另外还有薛家,大兴隆,广生源等,朝廷户部从前对他们的管束也确实是一棒子打死,应该区别对待。灾年有些商人囤积居奇,但是也有义商帮助朝廷地方州府赈灾放粮,这些,朕也都知道!”皇帝的语气平缓下来,神情淡然,喜怒不显。

裴菀书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点头笑了笑,又恭顺地垂首静听。

突然皇帝大笑起来,话锋一转,对裴怀瑾道,“怀瑾,你发现没有,丫头生的既不像你,也不像翠依,倒像--”然后蹙眉似是思索一般,笑容中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冰寒戏谑。

裴怀瑾心头一颤,忙起身要跪,皇帝笑了笑抬手捉住他的手腕,朗声道,“你怕什么,朕开个玩笑而已,丫头就算相貌不像你们,可是那缜密心思,冷静的态度,聪慧机敏也不比你少半分!”

裴菀书一瞬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有点摸不着头脑,一颗心紧紧地提着不敢丝毫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