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肚子痛?会不会很想要?你知道么?我就是你的解药。你要做我的奴隶,我才会满足你,否则,你就忍受着捶心剜骨的欲望吧。哈哈哈!”她仰头笑起来,笑得得意欢畅。

“沈睿,笑道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她微抿了唇,微微扬起下巴,伸出红嫩的舌尖,轻轻地刷过樱唇,看着他双眸赤红,喉间不住地滚动更是得意。

“你!”他猛地一扑,将她按倒在绣满大红牡丹的锦地上。

“我知道你想要我。吉三姑专门饲养旁门左道的蛊虫,子母蛊用在裴菀书身上,而欲蛊就是你了。”她娇笑着任由他撕碎自己胸前的衣物,狠狠地咬上柔软的胸。

“可惜,饮鸩止渴,你要的越多,便会越发沉沦,”她抬手摸着他的头怜悯道。

“你既想杀了我,却又舍不得,因为你身体里的虫子渴望我体内的解药。”她幽幽地说着,如同叙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韦姜,你真不要脸!”冷冷地声音自垂地的帷幕后响起。

韦姜心头一震,忙道,“沈睿,她怎么在这里?杀了她!”

一人从帷幕后慢慢走出来,鄙夷地看着她,“韦姜,你没想到吧。”

“沈睿!”韦姜声音尖锐起来,伸手去推趴在她胸前的沈睿。

他却笑了笑,仰头坐了起来,哈哈大笑着。

“李家妹子,我戏演的不错吧!”

韦姜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李紫竹一身青色长裙,健美身材挡住了身后的琉璃盏,灯光披在她身上,让她的脸看起来暗暗的冷。

“韦姜,你让人对我下蛊,你把天下人看的都是笨蛋吧。虽然我不会功夫,可是我恰好懂一点蛊。你若是让那个婆子对我动手脚我可能无法反抗,但是一个普通人却并不是我的对手。你那么聪明竟然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难道我打你一巴掌就让你那么忍不下去?”她冷冷地说着,垂眼看着张着嘴巴不言不语的韦姜。

“你不会武功却能逃过一劫?”韦姜抬眼对上她鄙夷的目光,下意识地抬手去掩衣襟,但是绡薄的纱衣早被沈睿撕碎,酥胸半裸,在华美的灯光中发出莹润的光泽,妖艳诱人。

“忘记告诉你了,是我派人保护她的。”沈睿虚握拳抵唇轻笑,“我还要提醒你的是,别以为你多神秘,四哥恐怕已经知道你的事情,就算他没有出手可能是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死得难看点。你能骗得了二哥,却骗不了他。”

顿了顿,对上韦姜疑惑中透出绝望的眼神,淡淡道,“因为四哥从来不相信人。就算你没有露出马脚,他也会怀疑,那是猎人的天性。”

笑了笑,摇头叹息,“你要对我下蛊,也请你学会再说。否则--”他勾起唇,斜飞的眸子闪动妖异的光芒,“你还是走吧!”

“走?你肯让我走?”她一败涂地,不是自己不够谨慎,不够精明,而是他们两个精明的过分,人精中的人精。

她苦笑,心头笼上一种凄然。

“你要放她走?”李紫竹不解地看着沈睿,“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害了大表哥大表嫂,害了裴菀书,你要放她走?”

沈睿黑眸冷沉,俊美的脸在灯光里宛若午夜寒霜,冷冷道,“折磨一个没用的女人,我没兴趣!”

李紫竹看着韦姜越来越妖艳的脸,突然明白了,哈哈笑起来,点头道,“果然还是你狠。”韦姜不懂蛊,而沈睿得自己提醒,不但未中蛊反而让蛊虫反噬韦姜。

韦姜缓缓起身,依然高贵端庄,微扬着下巴,伸手抽起一侧案桌上华美的锦缎手一展披在肩头,哼了一声,“我们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说着迈着优雅的步伐,骄傲的睥睨着他们,慢慢地走出去。

李紫竹看着她走远的身影,想象她可能的境况,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沈睿倚在沉香色靠枕上,微眯了眼,这一夜真的很长,长到他会觉得恐惧和寂寞。想到沈醉孤零零的背影在西天斜阳里拉长他有点恼自己的无情。

裴锦书,楚王!

他心头默念。

李紫竹看着他,他俊美的脸上是一种阴柔妖魅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你不能拆散他们。”她身形未动,定定地看着他。

沈睿起眼斜她,“不是我。”随后不耐地挥挥手,“你不跟着韦姜去看热闹么?在这里做什么,我要休息了!”

李紫竹依然不动,定定地看他,“沈睿,不要做禽兽不如的事情。”

瞬间室内如同猛然间结了冰一般,沈睿身体微僵,眉头耸了耸,垂下,长睫一阵轻颤缓缓抬眼剜着她。

“你想杀我灭口吗?”李紫竹无惧地盯着他。

“你要是能做瑞王妃不是很好么,”他轻笑,瞬间宛如栀子花开,漾开一室灿烂。

李紫竹惊得往后退了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样的他竟然像极了沈醉,却比沈醉多了一份隐匿的残忍。

“我不想做瑞王妃,不想守活寡,不想再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冷冷地说着,再退一步,“虽然我一直喜欢四哥,可是从小到大,我和你关系最好。你竟然,竟然…”

“我如何?”沈睿冷凝着她。

“你若是做了什么,她不会原谅你的。”她低声咆哮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就是纵容。”她愤愤地瞪着他,转身便走。

“你想去跟他说么。”

“如果我要说,你会怎么样?”李紫竹回头瞪他,“杀了我吗?你干得出来,而且不露声色,还能嫁祸给别人,沈睿,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做,欲加之罪。你是母后和父皇都疼爱的人,我怎么会杀你。你太敏感了。”

“沈睿,不要到无可挽回,到时候你会后悔。拼命想要留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让你发疯,暗无天日,我劝你,还是早早脱离的好。”

“我不是你,你如何知道会和你一样?”

“因为她也不爱你!正如四哥没爱过我一样。”她讥讽地瞪着他。

“那我们就等着看,我们是不是一样。”他淡淡地说着,伸手抓起地上的小酒坛,仰头飞快地喝着。

李紫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越喝越快,为什么要指责他?很多东西都回不到过去,大家都变了。再不是少年时候的相亲相爱,再没有什么兄弟情义,只有阴谋,欺骗,肮脏的交易。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是如此的丑陋,只有她,在这里,温柔地笑,讥讽地笑。她就像是一颗纯净的珍珠,不用折射太阳的光芒,就那样发着柔和的光,让人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

一道刺目的白光蓦然间划破天际,焦雷阵阵,停了的雨忽又下得打起来,风摇晃着雨幕中的树枝,哗啦作响。

椒房殿龙涎香缭绕靡靡,层层的纱幔被风吹的起起伏伏,好似白雾朦胧,风裹着雨丝飘进殿内,在琉璃盏周围氤氲成气。

“何其,什么时辰了!”皇帝折腾了大半宿,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便被雨声惊醒。

“回陛下,都四更天了。”何其自皇帝睡榻外侧的小横板上起身,自皇帝病重以来,定要他时刻近身伺候。

“喔,好大的雨啊。”皇帝似无限感叹道。

“是呢陛下,这是入夏来第一场雷暴雨,以后就多起来了。这殿内就要潮了,明日小的就让人将被褥都拿去晾晒,屋子里边边角角熏一遍,免得有潮虫进来。”

“嗯,你去将窗子都关了,免得吵醒皇后。”皇帝低低咳嗽了两声。

何其应了麻溜地下了地,小心翼翼地关窗,然后走去隔壁看了看沉睡的皇后,才飞快地回转。

“最近菀书那里没什么动静吧。她住的还顺心?”

何其躬了躬身,帮皇帝将床幔挽开一帘挂在边上的金钩上,一边道,“瑞王妃心态很好,睡得吃的都很香。和公主相处甚欢,安王殿下让人时刻戒备,以防突发状况。”

皇帝嗯了一声,抬手捏了捏额头,何其立刻爬上床榻跪在皇帝身后帮他拿捏头部。

“好好保护那丫头,朕不想失信于裴爱卿,他再三表示丫头是他最疼爱的人。朕不好拂了他。况且朕死后若想裴家俯首,还得她在。”

“小的知道。裴大人早生去意,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坚持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那个人找到了么?还有闹鬼的事情,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陛下,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让人--”

“不用了,如今再杀他,只怕不妥当,况且父皇当年有遗诏,一定要留他一命,要求不得兄弟相残。我,不想违抗先皇。”

狮子大口

“陛下仁慈。小的一直派人监视他。他受了重伤,一直闭门休息。只是神色坦然,倒并不惧怕。”

“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周最出色的将军王爷,几次沙场出生入死都是面不改色,这点气概他还是有的。他没接触过沈醉?”

“陛下,没有。”

“那就好,否则朕便不可能那么大度让沈醉退去封地。”

“陛下,那装鬼之人虽然小的不肯定,但是有点像花追风。”

“真的会是他?他竟然没死?”

“小的没亲见。但是想如此神出鬼没,只怕也只有他和楚王能办到。只是滚油淋头,碎裂全身经脉,怎么想都不可能活过来。”

“哼,狡兔三窟,朕只是后悔当初没直接杀了他。他给朕这一掌,二十五年来,让朕生不如死,日夜煎熬…”

“陛下,相信定然能治好的,安王殿下前几日说他已经帮您请了江湖高人,如今正帮陛下配药。到时候就算不能根治也定然可以减轻痛苦。”

“罢了,朕也不是看不开,要治这纯阳掌力,须用东海之泪。这东西也只传说,哪里能见?朕又不怕死,不过是担心现在强敌四伏,内忧外患而已。”

“陛下一定会好的!”何其伏于地上,眼泪涟涟。

“起来吧。”

“你将翠依接进宫来。”

“陛下英明。说来照顾瑞王妃,没人会怀疑的。”

“你去磨墨,朕想拟诏,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一夜暴雨洗礼,清明一片,团云退散,纤云微卷。裴菀书慢慢踱着步子,仰头看着雨过天青的明丽,旭日冉冉东升。

余光瞥见花圃左边卵石甬道上远远走来一人,雨过天青的长衣,风卷衣摆,灿若流云。看了一瞬,便转身慢慢地往月季花丛走去,两侧几株海棠,间或几棵合欢,如今花开正盛。伞花羽叶,泛着阳光水色。

“今日天气好,我们出门去吧!”沈睿行到跟前,闪身进了花圃。

“谁说天好?回头就要下雨!”裴菀书随意地说着,右手扶腰,左手揽花轻嗅,或抚摸着腹部,安慰胎动频繁的宝宝。

“你又知道,就算下雨,坐马车也没关系。”视线擦过她纤细的腰肢,奇怪大大的肚子竟然会依然纤腰细细,和宫里其他的女人不同。

“这里饭菜不好吗?”随口问道。

“好。”她漫不经心地答着,走到一片萱草旁,摘了朵宜男花戴在头上,随即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眸水凝,不禁沉了眼,悠悠道,“你想要多少钱?你觉得我能值多少钱?”

她想让西荷去送信,结果夜里被沈睿的人给堵回来,康侍卫和黄赫更是不敢,这两个人倒是更怕沈睿。

“那得看他认为多少。”

裴菀书哼了一声,“我和他不过见过几面,他凭什么为我出钱?你把我估计得太高了。还不如管你四哥要,他将封地出手也能赚个几百上千万,你要是不够,再管别人敲诈去。”瞥眼瞅他,冷冷道,“再不济,你去找韦姜,她认识人多,什么大兴隆,大衰隆都认识。”

沈睿本来紧蹙了眉头脸色越来越沉,现在听她如此说,不禁笑起来,一时间满园的花色都成为了他的陪衬。

“你倒是够毒的。”

“毒不过你。”冷勾了他一眼,“我要见沈醉。否则你就打死我,我也不会去。”

“四哥很忙。”

“是你不让他来,还是皇上不让他来?你要么拿圣旨来,要么让他来见我。”她越说快,脸色涨得红起来,衬着眼前的月季花,在他眼里竟然也娇艳动人起来。

沉了沉眼,沈睿淡淡道,“他忙着安排你大哥呢。裴知府如今即将高升,南下赈灾去。他倒是有先见之明,想是怕谁要害他似的,巴巴地要利用职权将他派出去。”

“你冷嘲热讽做什么?”她冷冷地说着,伸手去抓挡在眼前的一朵月季花,却忘记花茎上的尖锐的刺,“啊”的一声,连忙放开,血珠顺着手腕滚落淡黄色的衣衫上。

“别动!”沈睿忙冲到跟前,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紧握的拳头展开,尖利的刺撕开了一块皮,血流不止。

“我帮你把刺挑出来。”他一边说着,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根尖细的银针,手指掐住棘刺扎破的地方,飞快地挑了一下。

“我没事。”见他一脸关切,裴菀书心头的怒气一下子便如大风扫落叶一般消失,“上点药。”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描花小白瓷瓶。

裴菀书看了一眼他的荷包,鼻端萦绕他身上清爽淡然的气息,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意识到她的疏远,动作僵了一下。

“我没事。”她淡淡地说着,想转身回去房内让西荷帮她包扎,忽然肩头一紧被他从后面霸道地环住。

“沈睿!”没想到他会如此,一直以为他已经知道以礼相待,想挣扎却被他环住的手臂压住。

“老实点!”他蹙眉不悦地紧了紧手臂,强硬地握住她的手,将淡粉色的药末扫在她的伤口处,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条柔软的雪白帕子包在她的手上,一切收拾停当才自然地放开她。

“你怕什么?”讥讽地扫了她一眼。

裴菀书刚想斥责他无礼,抬眼瞬间却一下子顿住,花圃外面的卵石甬道上,沈醉站在一株合欢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神情淡然,没有一丝波澜,从前对她坏笑的唇角自然地勾着,没有刻意的讥诮。那双深幽的眸子宛若沉寂的阑夜,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在眼底斑斓一片。

沈睿从她脸上意识到什么,忙回身,看到树下的沈醉,他往那里一站,水色长衣,竟然让人觉得是风情江南的韵味,风流不羁,潇洒俊逸。

突然心底里有一丝嫉妒,自己永远没有他那份将别人自动化为陪衬背景的本领,只要他在,一切都是他的点缀。软风拂动他的衣摆,都似乎格外温柔。

“你怎么进来的?”

沈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生硬。

沈醉淡笑,眸子一直凝视着裴菀书,看都不看沈睿一眼,淡淡道,“我夫人在这里,我自然想来就来。”

裴菀书连忙提了裙子,急不可耐地往外走,一边嗔道,“昨天为什么没来看我?我等了你好久。”

沈醉张臂,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昨夜有点事情,没通知你,不会怪我吧。”

她摇头,“哪里会。”顿了顿又道,“沈睿说要跟柳清君借银子,让我们去做个保人,你陪着去吧。”

沈醉垂了垂眼,视线落在她掌间的白绢帕子,眼眸沉了沉,抬手覆上去,轻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什么,被花刺戳了一下,沈睿帮我包好了。”

“我不在,你就不能小心点么。让我心疼吗!”他笑着,垂首轻轻地印在她的掌心。

隔着绢丝,她依然被他吻得手心发痒,不禁笑起来。

沈睿站在一侧,阴沉着脸,不知道该进还是退。愣了片刻,生硬道,“我去外面等,快一点。”

裴菀书瞅着他远去的背影,撇撇嘴,对沈醉道,“你这个小八弟弟够小气,我不过是说韦姜不好,就把他气成这样!”

沈醉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鬓发,手指捏住那朵宜男花,转了个方向,笑道,“挺好看。”

“沈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没来呢?”她抬眼看他,虽然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可是她反而更加怀疑。

“昨夜太忙,我本来想让人来说一声的。结果给忘记了,你别生气。”

听着他柔声细语地哄她,她哪里还会生气,一颗心软得几乎跳不起来,“我是担心你。皇帝他…”

“小欢,你知道什么?”他疑惑垂首。

“我怀疑他装病,必有所图谋,你见那人之事,切不可让他知道,最好不要再见了。”顿了顿,她柔声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太苛刻。只是…”

沈醉淡然轻笑,“你放心,我晓得其间厉害。”

“沈睿说你提了大哥的官职?”

“没什么,裴知府自能胜任。”

“我是谁,你是不是觉得有人要害大哥?毕竟他…”她心下焦虑。

沈醉忙轻抚她的肩头,“别担心,就目前来说,裴知府没有什么威胁,二哥已经倒势不会再害他。皇帝那边…想必也不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