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苏晔一直以为,作为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晓晓会一直陪着他的。

就算没有永远,最起码先一起在这个世界闯荡一番。

但他没想到那么快…宋晓…就…离开他了…

“我以为她死了,你会掉哪怕一滴眼泪!”苏晔咬牙切齿道。

“我很难过。”沈君逸抬起头,淡淡道,“你让我怎样?跟你一样没用的在这里哭?哭能解决什么,宋晓会复活吗?她能复活吗?她若能复活我不介意陪着你一起哭一回。”

“没心没肺!”苏晔原本就是个哭包,如今自己最亲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更是大哭了起来。但此刻被沈君逸这样刺耳的反驳,他一边压抑着哭声,一边狠声质问道,“是你计划一切的吧,所以现在晓晓死了,你才那么冷静!你早就这么计划好了,等晓晓死了,夺得宋家!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你迟早要得报应的!”

见苏晔又是一掌扇来,沈君逸松开了抱着宋晓的手,一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脸色沉了下来。苏晔咬牙,另一只手又扇了过去,被沈君逸再次狠狠地握住,双眸相瞪。

沈君逸的眼神锐利而冰寒,他用尽地捏着苏晔的手腕,压低着声音,警告道:“苏公子,九殿下。你说我居心不轨,我才觉得你居心不轨!我为何要害宋晓,你就听了一星半点就乱加猜测,在宋晓面前诋毁我,让她休离我。我正奇怪,你一个皇子为何死皮赖脸地跟在宋晓的身边,为何用尽手段分离我和宋晓。你为的是什么?是谁让你接近宋晓的!”

“我…”越听着沈君逸的分析,苏晔反驳的声音越发无力。双手被捏得生疼,他惨白着脸,眼中雾气涌起。自己最好的朋友死了,自己却被人这样怀疑。

沈君逸轻笑着,冷冷道:“你不信任我,所以一直缠着我。是的,如你所知,我的武功恢复了。若当时我在宋晓身边,她会死吗?你一路上缠着我,将我带离宋晓的身边,不就是害怕我保护宋晓吗,何必现在装得如此无辜。知道宋晓水路的路程究竟有几个人,想必不用我一一点名了吧…怎么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

“我是不会害宋晓的!”苏晔眼中一片氤氲之气,他的眼神空茫,声音苍白无力,“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但我绝无可能…”

四周一片寂静。

他的手突然被人松开,因为惯性,苏晔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真的不是你?”苏晔低着脑袋,怀疑地反问。

“不是,我还怀疑是你呢。”沈君逸淡淡地瞥了苏晔一眼,似在确定什么。

“怎么可能是我!”苏晔白着脸抬起头,见沈君逸将宋晓的尸体再度抱起,青丝垂下,掩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不是你,那就是宋家的人。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要为宋晓报仇,就要找到真凶!要他们血债血偿!”

不是他,不是苏晔,宋家中究竟是谁想要害宋晓呢!

他看了一眼宋晓右手大拇指处戴的玉扳指,轻轻地垂下了眼睑。

宋晓死了。

当沈君逸抱着宋晓尸体来到城门时,就见宋家的人堵在城门口,每个人看到沈君逸抱着浑身是血的宋晓时,都露出了诧异和悲伤。

“我们回来的路上,突然有黑衣人刺杀…”沈君逸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脸上也弥漫开悲伤,“母亲,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晓晓…她…”

宋鑫颤着手,伸手放在宋晓的鼻息下面。

没有呼吸。

她如同身在冰窖,脸色惨白如纸。

她猛然想起了当年,宋晓抱着倾陌来到她面前时,她也是同样的感觉。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夫君,怎么如今,连她的孩子上天也不愿放过!

心中的疼痛和往昔的记忆在她胸口处翻腾着,宋鑫眼睛一黑,当场晕倒了过去。

宋家大小姐,不,准确的说是宋家家主宋晓之死引得了官府立案调查,在发现宋晓尸体的不远处,还分别发现了不少尸体。

其中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分别为青烟和白芷。

青梅跑去官府认尸时,哭得稀里哗啦。自己的姐姐和大小姐一同丧命,原本迎接两人的喜气和欢乐,瞬间被悲伤所掩盖。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变得萎靡和颓废。

原本生意上欣欣向荣的宋家及宋家店铺皆挂上了白条,停业了三天。

七日后,将举行宋晓的丧事,所有凤凰城里的宋家店铺皆休日一天,所有凤凰城里的宋家人及店铺掌柜皆出席这次突如其来的丧事。

“我现在闭上眼,脑中回响的都是晓晓浑身是血的场景…她离开凤凰城,离开我身边一个多月了,原以为终于能团聚,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的呢…我好想她,好想见她…”

宋鑫闭着眼,虚弱地躺在床上。宋晓的离去打击最大的必然是身为母亲的她。她轻拍着伺候在床侧的沈君逸的手,一下又一下:“君逸,你来和我说说晓晓的事…她是怎么解决益州的事,怎么从念川死里逃生…君逸…”

“母亲…”沈君逸轻轻地换了一声,“宋晓,她是个笨蛋…她总是不顾我们的心情自作主张…”

他轻轻地讲着,讲了一个月间发生的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何原本平静的思绪又被吹皱了。

“这孩子,偏要给林家打什么赌。”

“她想救人…想救所有人。”沈君逸淡淡的想,这明明是不可能,可有个笨蛋偏偏喜欢以命相赌。

宋鑫睁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她颤着唇道:“这些我原本想听她亲口跟我说的。我想亲耳听到自己的女儿是多么能干,多么勇敢…这次她能得到母亲的赏识,在宿城继任家主后回来,我也有惊喜想要给她的…”

“她怎么能这样走了呢…她怎么能…不声不响就离开我了呢…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不听我的话…”

“君逸啊,晓晓死了,宋家将要一团乱了。家主这位子我已经卸下,最近的身子时常不好,不可能再重新担任。”宋鑫的声音飘渺而无力,带着一丝哽咽,“现在,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晓晓其实算是被我害死的,我太早想卸任,太早想把宋家这个重担交给她。她太锋芒外露,才被人害的!”

沈君逸回到了房间,原本还残留喜字的房间早被白条挂满,白茫茫的一片刺痛着双目。

“嘶——”宋晓吃痛一声。

“怎么了?”沈君逸合上账本关心地上前。

宋晓揉着左手大拇指,朦胧着眼睛道:“疼…手指划破了…这纸张好锋利啊…”

“小心点。”沈君逸抹了一点药膏涂在她左手大拇指长细的切口上,嘱咐道,“涂两天,应该能消退。”

“要两天啊,这样手指有条疤太难看了。”宋晓撅了撅唇,将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取下放在了左手大拇指上,眉眼如月牙般弯着,得意道,“你看,遮住了。”

沈君逸垂下头,望着手中的玉扳指,呢喃了一句:“宋晓,这样,一点也不好玩…你看,所有人都为你心痛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医院晚归了所以没码字,最近身体不怎么舒服,哎…

明天中元节,一早要去亲戚家祭拜爷爷奶奶,要晚上才回来,更新可能会比较晚,也可能会…(远目)

明天正好是宋晓丧事,嗯,我日子算的挺准的=v

还有两三章开始轮日常温馨了~大家向护城河畔亲学习多给我点温馨甜蜜的建议嘛!

要虐的亲,远目…先让我轮温馨情节…人家要证明本文是温馨文!什么死了又死才不是本文的剧情呢(捂脸)

86丧事变故

少年将黑衣人胸口的剑拔出,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他歪着头靠近瞪大着眼睛明显呆住的宋晓,用染着血的手捏了捏她的脸。

“喂,吓晕了?”

“白芷啊…”宋晓缓过神,猛然绽开了一个笑容。似乎像是解脱般,她平躺在地上,轻笑着,为自己的劫后余生笑着。受伤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你这什么表情!”白芷炸毛,不满道,“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一剑刺死了!”

他心有余悸,刚才不是他用银丝缠住剑将剑扔了过去,一剑毙命的人就不是黑衣人而是宋晓了!

宋晓没有理会他,突然站了起来,手掌和小腿就传来阵阵抽痛,狼狈地又摔倒在了地上。

她蜷缩着身子,闷闷道:“白芷,拜托你一件事情…”她将玉扳指取下,轻轻地套在了女子的尸体上。

“嗯…”白芷眼皮轻抬,静静地听着宋晓的吩咐。

宋晓猛然惊醒,睁开眼,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侧了侧头,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了一个陌生少年正捣着药。

少年见她醒来,走近瞧了瞧,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陌生:“终于醒了?”

“谁?”宋晓的眼前放大了一个陌生的面容。少年抬了抬她的眼皮,扯了扯她的脸。

“傻了?”

他接着拉开被子,将她的手抬起,拆了绷带,上了药后又毫不吝惜地绑了新的。接着,将她的脚抬起,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白…白芷?”

少年回头,给她一个诧异的笑容:“竟然又认出我了。我以为你会猜我是药童之类的。”

他摸了摸脸,郁闷道:“难道我退步了?”

“没。”宋晓淡笑,“是我进步了。”

她接过白芷手中的铜镜,看了看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不满的抱怨道:“你竟然将我易容成满脸是斑的老太婆!”她可是正当年华的少女啊!

“你不但手受伤,脚受伤,当时还昏迷不醒,所以易容成行动不便的人比较容易混进城里。我扮演你的儿子,照顾你那么久,你可是占足了便宜!”他怎知当时宋晓刚吩咐完就昏了过去,而他将她拖到安全的地带实在是累死了。真是吃力不讨好!

宋晓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左手大拇指的疤痕,沙哑着的声音问道:“宋家现在什么情况?”

白芷抬了抬睫毛,淡淡道:“我按照你的吩咐,把黑衣人易容成你的摸样,现在整个宋晓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你母亲晕了,苏晔哭得稀里哗啦,倒是沈君逸镇定的很,连眼泪也没流几滴。”白芷表情诡异地笑道,“你的好夫君啊…似乎不关心你啊…”

宋晓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君逸有没有看到她的提醒,还是真的对她漠不关心…

白芷接着道:“不过他最近麻烦比较多。你一死,宋家家主的位子就空了。你母亲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希望他代替你,但其他人自然不会愿意,最近事情已经闹开了,宋家乱成了一团…店铺也关了几家,正在掐架呢。”

他歪头随意地问道:“回去吗?”

宋晓摇头,苦笑道:“浑身疼,完全不能动。”

“浑身小伤不断也就算了。你的手心被刺穿,全部长好要好几天吧。脚被刺了一箭,这个伤口不深,包扎下,三天就能下床了。”

“对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你的丧事四天后举办。”

“至于刺杀你的人,我掌握到了一点消息…”

宋晓捂着疼痛难耐的头,耳边是白芷嘀嘀咕咕地说着他调查的事情,她看了看被包了一圈一圈的右手手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白芷每日报告着宋家的消息,如今的宋家比宋晓想象中还要复杂。她之所以想要假死,是想引蛇出洞,让背后之人自以为得逞缓口气的时候露出马脚。只是没想到,对她和母亲有异心的掌柜竟然如此之多。她一死,母亲一病,纷纷地就拜倒在了宋琳的手下。看样子,宋琳挺会抓人心的,许过他人不少好处。

三日后,脚上的纱布终于解除了,宋晓总算能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她活络了一下筋骨,缓缓来到窗边。

“这里是栈,离宋家很近。你若想偷偷瞧一眼,就去看吧…”

突然,她看见了沈君逸,他身着丧服,墨发披散,整张嘴抿成了一条线,急匆匆地从人群里穿插而过。

她紧紧地抓着窗沿。

君逸,君逸,等我回来…

“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君逸急急地回府,在房里逮到了正坐在太妃椅上享受的宋琳。他咬牙地将账本拍在桌上,声音冰入低谷,“我将八月份的账本清查完毕,出差错的全是二夫人手下的人。还有几家店铺,明明之前按晓晓的方针经营的挺好的,为什么派人将店铺关了,转手就盘出。还有这几家,为何突然撤换掉掌柜!”

“身为小辈你就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还擅闯我的房间,那些婢子呢,眼睛都瞎了?”宋琳给自己剥了一个葡萄,懒懒地抬起了眼睛,“你父母死了也就罢了,如今过门那么多日了,大姐还没管教好你,让你那么没礼教,如此胡来?”

沈君逸压着上窜的怒气,皮笑肉不笑道:“二夫人迟迟不肯见我,君逸只得硬闯了,无礼之处还请二夫人原谅。君逸今日而来,只想让二夫人给个明白,这么多账本,每个都少了几百几万的…”

“哪有如何?”宋琳淡淡道,“莫非宋晓死了,你真当以后是自己掌管宋家了?”

“不敢。”沈君逸轻抬着眼睛,语气不变道,“只是在未出下一任家主之前,母亲的确让我代劳掌管。”

“我看你很敢!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你那狂傲清高的性子!只要我一天还是你的二姨母,我就永远是你的长辈!”宋琳恨恨地拍桌,冷冷道,“宋鑫如今病榻缠身,哪顾得了管这些,恐怕连起身都没力气了。”

沈君逸低头不语,双拳微微握起。

见沈君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宋琳暗笑道:“明日就是宋晓丧事了,趁着大家都在,不如选出新一任家主吧。至于账本的事,今日我要先查查,明日一并给你回复。”东西在我这,我就将它们毁了!

见沈君逸还想说什么,宋琳手一挥,赶人道:“明日就是宋晓丧事了,你还是专心于如何让宋晓最后一回走的安心吧。”

沈君逸回了房,微微悲愤的神情收敛了起来,恢复成一片淡然。他将桌上的账本一一打开,在纸上记下了那些店铺和掌柜的名字。他不会傻到将真正的东西交给宋琳,他只不过是抛砖引玉一下。让宋琳急不可待以为时机成熟了,可以动手。

纸上有些他打了勾,这是他认为可以信的,有些他打了差,资金运营不善或者数据不真实,墙头草都打了圈。

他合上纸,看了看窗外。夜色浓重,很快,明日就要来了。

他还需要找一些人,为宋晓的归来,铺平一些道路。

寂静的夜里,暗中敲打开了战火。

“最近大姐因为宋晓的死早就心力交瘁不管事了,明日宋晓丧事,一定要趁这个机会集体向大姐施加压力,让务必她把家主之位传给我!”

“可是…”

她睨了一眼出声的掌柜,冷冷道:“林掌柜,我知道你以前跟着大姐混的不错。但大姐已经老了,早该让位了。如今宋晓死了,你们莫非要跟着一个外姓的男子?宋家的基业要交给一个男子?!”

“自然不愿!”众人七嘴八舌的出声。

“我们堂堂女子怎么能在男的手下做事!”

“以前说让沈氏担任家主我就觉得不妥,二夫人和二小姐明明能干,大夫人却不愿意放权。”

宋琳听了满意地笑笑,随后义愤填膺道:“宋家明明是个富豪之家,却偏偏给各位的工钱十分之少,我一直觉得不满和苛刻。宋晓浪费银子败家的事情,之前早在凤凰城传遍,但宋鑫为了将钱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宁愿将这样的女儿推上家主之位,甚至还要一个男子掌权,实在是可笑之极!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的利益!还有,凤凰城的部分店铺都是她自己创业和请人的,如今那一批也随她一起老了,该退位了,却倚老卖老的占着掌柜之位不做事。等我成为家主后,给众位许下的好处,将一一做到!”

众人聊了半个时辰,将明日的计划敲定后,纷纷散去。宋琳和宋鑫住在一起,虽然是不同的院子,但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还是很容易被对方发现的。所以是在宋琳其他购置的院子里秘密进行的。

“母亲,明日就动手,会不会太仓促了?”宋燕玲给宋琳倒了一杯茶,有些担忧道,“这风口浪尖夺宋家,名声不太好。不是原本计划,暗中将权力收到手大半才动手的吗…”

“今日被沈君逸这个贱人气死了,以前有宋鑫宋晓给他撑腰,霸着几家宋家产业,我也就忍了。现在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如今妻主也死了的人,竟然如此嚣张,还擅闯我的房间!”

宋琳喝了一口水,湿润了一下干涸的喉咙:“现在宋鑫正病着,好下手。你不知,当年,若不是她怀孕产子,别说插手凤凰城一半的产业了,根本丝毫不放权,连亲姐妹的面子都不顾。我就怕她病好点后,又开始怂恿母亲将家业交给沈君逸。这样让一个男子长年狂妄地骑在头上,我的面子置于何地!”

“那为何不通知祖母…祖母最喜欢母亲的,应该…”

“最近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连将家主之位交给宋晓这样重要的事情也瞒着我默默在宿城进行!若不是有人通知…”宋琳狠狠地握了握拳,“宋晓也不知道给母亲使了什么幺蛾子!对宋晓和沈君逸满意得很,对我近日有些警惕。若母亲知道宋晓已故,十有会让沈君逸继任。趁着消息还没传到宿城,早将位子夺过来,将玉扳指抢到手上!这样,我才可放心!以后母亲就算质问起来,我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母亲说的是。只是…”宋燕玲低头,淡淡道,“有些人以前跟过大姨母和宋晓,如今跟随我们,不知可不可信。”

“无碍,宋晓都死了,掀不出什么风浪。估计跟着我只是想混口饭吃吧。毕竟,我若夺权成功,那些之前我抛过橄榄枝却拒绝我的人将一一从宋家滚出去!”

掌柜们和宋琳的亲信们各自散去,到了一条小巷,女子撕开了脸上的易容面具,对着身侧突然出现的人绽开了一个绚丽的笑容。

“人名都记下了!”

少年轻轻道:“跟你说些奇怪的事,这次宋琳聚集的人中有一些人,近日沈君逸曾暗中接见过,似乎计划着什么。会不会对明日有影响?”

“他挑人很准,拿捏对方的弱点也很准。看样子他知道我明日想干什么了。”宋晓轻笑道,“今日,宋琳似乎也被他气到了,决定明日动手,正合我意。”

十月二日,宋家举办了丧事,除了宋家人以及掌柜们外,其他人皆没有允许进入。宋琳自然是怕自己逼宫的样子被人家诟病所以不让外人进入,其他人自然有其他人的打算。

宋晓的丧事,是身为正夫的沈君逸全权举办的。

从早上起,沈君逸就一直跪在软垫上,低垂着脑袋,烧着纸钱,而他的身边一个接一个的,举香祭拜着台子上宋晓的牌位。有时他抬起头瞥了一眼神情哀伤的众人,身侧哭得悲戚几乎昏倒的宋鑫,还有死咬着牙强忍着泪水,最后实在受不了晕倒送回房的苏晔。

有一瞬间,他差点恍惚的以为宋晓真的死了。那种错落的心痛跟当时发现她尸体一模一样。他想,如果不是他发现什么,会不会此时也和他们一样。又或者,哀伤到跟苏晔一样,举办丧事出席丧事都做不到了。

“宋琳,你在干什么!”

见宋琳大胆的举动,宋鑫差点背过气来,不停地咳嗽。

因为宋晓死了,原本象征家主的玉扳指自然没有了主人,被放在宋晓的牌位前的小盒子里。

宋琳端详了一眼玉扳指确定真实无误后,对着宋鑫笑道:“大姐,这玉扳指不能一直无主啊,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场,不如早日把家主之位给定了吧,省得宋家人心惶惶,一直乱套。”

“今日是晓晓的丧事,二妹,有些事明日再说。”宋鑫边咳嗽边道,“君逸,将玉扳指拿回来。”

“二夫人…”沈君逸刚上去就被宋琳推倒在了地上,青丝散乱,狼狈极了。

“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谁知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将位子给沈君逸。但是,大姐,你身体不适,沈氏是一介男子,担不起重任!”宋琳将玉扳指套在手上,晃了晃手道,“大姐,你看这大小正适合我,这位子也非我莫属!”

沈君逸半跪在地方,突然凄楚地笑了起来:“二夫人说今日要给君逸一个交代,原来就是这样的交代。见我失去了妻主,母亲失去了独女,就想欺负我们,趁此想霸占宋家的全部财产!”

“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宋琳冷冷道,“我本就是姓宋,有何不能继承宋家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