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巴里等着?空气已经没了,还是必死无疑!

董学斌呼吸渐渐急促,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却没有感觉到有氧气进肺里,脑袋越来越晕,眼睛越来越花,慢慢的,董学斌终于因为极度缺氧而晕了过去,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更深更浓的黑暗,这种感觉董学斌很熟悉,那次车祸,那次被子弹打中脑袋后都进入了这种状态。

自己这是死了吧?

唉,应该是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几个声音。

“醒了!他醒了!”

“快!快叫大夫来!快叫大夫!”

“小斌!”

董学斌眼皮也睁不开,只觉得浑身都泛着酸辣辣得疼痛,听到这些声音,董学斌心中微微一愣,咦,自己没死?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能睁开了眼睛,董学斌眯眼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里,旁边有着一些仪器设备,董学斌还看到了老妈栾晓萍泪眼婆娑的样子,周围还有几个医生和护士忙忙碌碌着。

栾晓萍哭道:“小斌,你,你听的见妈说话吗?”

董学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又…不是…聋子。”气力很软,说话也连续不了。

栾晓萍一捂嘴巴,就那儿呜呜地哭上了。

董学斌心疼道:“妈,我就说…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妈差点被你给吓死!差点被你给吓死!”

之后,董学斌又是昏昏入睡,迷迷糊糊间做了好几个梦,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好像已经黑了,董学斌微微睁开眼,觉得身体恢复了很多,不再那么难受了,这时,栾晓萍正好拿着些水果从病房外走进来,董学斌就虚弱道:“妈,这什么医院啊,环境挺不错的,延台县人民医院有这么好的病房?”

栾晓萍眼睛一红,“这是京城,积水潭医院。”

董学斌一愕,“怎么到京里了?”

“你说呢,你在延台县人民医院一直昏迷,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院方建议到京城的大医院试一试,才送来京里治疗的。”栾晓萍鼻子抽了抽,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几乎崩溃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写上的名字,“你还以为是早上的事儿吗?你都昏迷三天了!”

董学斌啊了一声,“这么久?”

栾晓萍心有余悸道:“大夫都说你是捡回来一条命,那种情况下,换了一般人早就死了。”

董学斌忙道:“对了,我怎么从大巴里出来的?”

原来,董学斌被困在大巴里不久后,大雨就停了,山上没再有碎石泥沙滑落,这时救援车就来了,几经周折才将旅游大巴的车门打通了,将里面晕倒过去的董学斌捞了上来,幸亏救援及时,老妈说,若是哪怕再晚个一分钟两分钟,董学斌的命都绝对没法保住,真是捡了一条命啊!

董学斌乐了,心说哥们儿命真大呀!

“我这是什么伤?怎么腿动不了了?”

“骨裂,骨折。”

“呃,不会有啥后遗症吧?”

“不会吧,大夫说有两个多月基本就能康复了。”

“噢噢,那就好。”动了动胳膊,没啥大事,现在就是腿动弹不了。

铃铃铃,铃铃铃,董学斌的手机不断响着。

栾晓萍许是已经习惯了,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跟那边的人说了说董学斌的情况。短短一个小时,大约有十几个人打来电话问候,显然是延台县那边已经知道董学斌度过危险期的事儿了,栾晓萍就一一回应着。

董学斌也没接电话,让老妈帮忙谢谢大家的关心。

趁着这会儿工夫,董学斌目光转向桌上的一张报纸,是省报,头版头条的位置好像有自己的新闻,于是就伸手摸起了报纸,拿在眼前读了读。上面详细记录了董学斌救人的一幕幕,那站在大雨里用铲子一下下挖着泥沙的镜头,董学斌自己看了都有点不好意思,煽情啊!

这时,老妈突然捂着手机看了过来,“是梁局长的电话。”

“这个得接。”董学斌伸手接过电话,“喂,梁局长,我小董。”

“…你小子啊,好样的!”

董学斌讪笑道:“让您担心了,实在对不住。”

梁成鹏听他状态挺好,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你小子这回可立功了,六七条人命啊,都让你给救回来了,知道吗?你的事迹不但上了省报的头版头条,连省电视台这两天都在重复地播,还特意给你做了个专题报道,把那次校园绑架案和跳楼案的事儿都给带上了。”

董学斌受宠若惊道:“太捧了。”

“这份荣誉是你应得的,好好养病,等你回来我给你请功!”

“咳咳,那个啥,是二等功还是一等功?”

“你啊,呵呵,市里已经下了表彰,当然是一等功!”

和平年代的一等功可比登天还要难,很多有重大贡献的人都没有获得一等功的机会,董学斌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这可是赤裸裸的政绩啊,加上以前那个二等功和三等功,自己离正科的提名又进了一步啊,董学斌赶紧道谢,“谢谢梁局长,我一定争取尽快康复,早日回到第一线。”

梁成鹏道:“别,你可别,县里批了你三个月的假期,你给我踏踏实实把病养好,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咳咳,明白,明白。”

“好了,不耽误你休息了,呵呵,你小子啊,这回可给咱们公安局长脸了!”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唧唧喳喳地响了,一看号码,是刘大海的。

董学斌笑呵呵地一接,“老刘,是我。”

刘大海沉默片刻,嗓音沙哑道:“您身体怎么样了?”

“嗨,小伤而已,上半身都没什么事儿,就是腿骨折了。”

“董局长,我…我这…”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啥,有话赶紧说,我等着吃水果呢,呵呵。”

刘大海咬着牙道:“董局长,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有事儿您说话!”

董学斌笑道:“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我这俩月可能回不去延台县了,那边的工作你多上上心,别出什么乱子。”

不多会儿,陈发啊,冯副队长啊,秦勇啊,唐瑾啊,大姨啊,基本上董学斌的亲朋好友都打来了电话,董学斌自然不会一个一个接,他身体也撑不住,就把电话又给了老妈,让老妈帮着应酬应酬。不过让董学斌略略有点小郁闷的就是,谢慧兰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打,问都没问一声。

末了,董学斌只好眼巴巴地打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通了,那边却没有声音。

“喂,谢县长?”

“咳咳,我小董啊,那个什么,我现在没啥事了,跟您汇报一声。”

董学斌呃了一声,再傻也知道谢姐是生气了,赶紧道:“对不住对不住,这次吧,这次真是那什么了,你说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不去的话那些人不是都得死了?容不得我犹豫了啊,咳咳,那个,我保证,这回绝对保证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肯定躲得远远的,谁爱去谁去,跟我没关系,你看成不?”

谢慧兰终于说话了,“你本事可真大呢,现在延台县谁还不知道你董局长的大名啊?”

“谢姐,我真错了,下不为例。”

“你有什么错?是我错了,我压根就不该给你调动工作!”

“哎呀呀,你看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谢慧兰笑眯眯道:“是没事了,就俩腿骨了折,全身擦伤,昏迷了三天,差点一命呜呼,呵呵,这算什么事儿啊,小病小灾而已,对不对?”

董学斌尴尬道:“让你担心了。”

“呵呵,我不担心,你董局长是什么人啊?十个歹徒都打不过你,子弹都打不死你,石头都砸不着你,山体滑坡也埋不死你,呵呵,我担心什么?现在就是给你扔到太平洋深海里,你第二天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一点都不奇怪!”

董学斌脸红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成不?这回真是意外。”

“…好了,我去开会了。”

“别介啊,你这儿生着气,我晚上该睡不着觉了,我这人心重。”

“我不生气。”

“得了,你不生气能这语气?”

“那你让我说什么?说我因为挂念你,从前天开始就没怎么吃饭?说我因为担心你,这两天连三个小时的睡眠都没法保证?说我因为惦记着你,一遍一遍地打电话给医院问你醒过来没有?”

董学斌心头呼地一暖,原来谢慧兰这么紧着自己呐!

谢慧兰语气缓和了些,“…我开会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多注意身体,可别不睡觉不吃饭了啊,我这儿没事了。”

“好好养病吧,等你回了延台县,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呃,要杀要剐随便,不过可别撤我的官儿啊。”上次谢姐说过那么一句的。

“呵呵,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那官帽!”

挂了线,董学斌舒舒服服地往后一躺,仰头看看天花板。

活着真好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睡

第二天,清晨的朝阳顺着窗子一缕缕挤进了白花花的病房。

几只麻雀落在了枝头,扑腾着翅膀唧唧喳喳欢快地叫着,唱着。

董学斌幽幽转醒,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肩膀,感觉比昨天更有力气了一些,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两三个月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他心下有些悠闲,同时又有些无聊。这时,白衣小护士端着托盘进了来,给董学斌打了一针,老妈栾晓萍则捧着饭盒到外面打了早饭,回来后董学斌才看到,老妈脸上有两圈明显的黑眼圈,眸子里还带着一丝疲惫和憔悴,显然是这几天累的。

“妈,你回延台县吧。”

“你一个人怎么行,妈没事。”

“我也没事儿了啊,您忙活了这么多天,该歇歇了。”

“妈要是走了你咋办?你腿都动不了,自己没法照顾自己的。”

“哎呦,我这么大人了,这点困难还能难住我?”董学斌知道老妈身体不太好,加上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直担惊受怕着,血压肯定上去了,于是心疼道:“别管我了,送我回京城的干警不是还有一个没走吗?让他送您回去,我这里不碍事,对了,您要是不放心,待会儿我给萱姨打个电话,让萱姨过来。”

“啧,那你…”

“您就听我的吧。”

说了半天,栾晓萍总算勉强答应了,她学校那边确实还有事。

早上换完药后,董学斌又催促了几遍,老妈才千叮咛万嘱咐地转头走了。

病房里只剩了董学斌一个人。腿伤不同于手伤,董学斌的手现在虽说没有完全好,但也能动,能做很多事情,比如拿个尿壶,比如吃个饭啥的,也不用像前阵子似的非得要人照顾,所以他是没想麻烦瞿芸萱来的,毕竟要是知道自己差点一命呜呼,萱姨担心是一个,肯定还得劈头盖脸地数落自己一顿,董学斌昨天已经被老妈和谢姐连番敲打了无数次,实在不想再听这个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十点钟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急匆匆的一把推开了!

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漆皮高跟鞋,肉色连裤丝袜,丰满的大腿,咖啡色的OL裙,白色女士休闲衬衫,鼓鼓的胸脯,修长的脖颈,倾国的容颜,束在脑后的盘发,最后还有那温婉的气质,董学斌足足愣了一秒钟,眼前这个温柔的大美人,不是瞿芸萱是谁。此刻的萱姨眼中含着泪,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他。

“呃,萱姨你咋来了?”

“…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告诉姨?”

“咳咳,不是怕你担心嘛,那啥,是我妈刚给你打的电话吧?”

瞿芸萱没言声,走到他面前,心疼地看着他的腿。董学斌就知道她要数落自己逞能了,眼睛悲愤地一闭,等待着她的教训,谁知,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下一刻,董学斌手臂一痒,只觉得有什么水珠儿掉了下来,睁眼看看她,董学斌吓了一跳,忙道:“哎呀呀,怎么哭了,我没事,真没事。”

瞿芸萱心疼得要命,“这叫没事吗?”

“骨折而已,养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瞿芸萱抹抹眼泪,“你把姨吓死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

董学斌摆手,“没有,真没有。”

瞿芸萱的情绪很激动,一来是知道董学斌被山体滑坡埋住了,后来晕迷了三天三天差点死了,瞿芸萱想想都后怕的很,二来是董学斌醒了以后竟没有告诉她,要不是栾晓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去医院照看照看小斌,瞿芸萱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京城一直忙拍卖行的生意,是看不到北河省报纸的。

董学斌就开始哄她,甜言蜜语说了好多。

末了,瞿芸萱的情绪才算稍稍稳住,伸出手,溺爱地摸着董学斌的脸蛋,不言声。

董学斌感受到了萱姨的心有余悸,心头挺甜的,“萱姨,别这样了,我福大命大,没有个百八十岁想死也死不了,呵呵,你看咱俩得快俩月没见面了,你跟我说说话呗,我想你想的都疯了。”

瞿芸萱瞪瞪他,“说什么话,姨现在就想揍你一顿!”

“汗,我这还是伤号呢,你倒是真不客气。”

“谁让你逞能的!”

“咳咳,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瞿芸萱没理他,脸上虽挂着气哄哄的表情,手上却没闲着,拿出块干净毛巾来去卫生间用热水透了透,走出来,很温柔地给董学斌擦着脸,擦着肩膀,擦着身上,然后她拿起桌上的暖壶,踩着高跟鞋出去打了壶热水回来,倒了一杯捧在手里,萱姨坐到病床边上,呼呼吹了吹热水,喂着董学斌喝。

“我手能动,给我吧。”

“张嘴。”

“真不用。”

“信不信姨揍你?张嘴。”

无奈,董学斌只好大老爷似的张张嘴,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口白开水。

瞿芸萱无论是脸蛋也好气质也罢,表面看上去都有点高不可攀,仿佛大家闺秀似的,这种印象在她接受了芸德拍卖公司后更加明显,不过实际上,萱姨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洗衣服,收拾屋子,做饭,这都是她很喜欢做的事儿,照顾起人来也比老妈强了许多。

给他洗袜子,给他喂药,给他梳头。

从来了以后瞿芸萱就没闲着,什么事都替董学斌处理好了。

董学斌继手臂受伤后,又一次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这个幸福啊,就不要再提了。有萱姨在,董学斌也懒得动窝了,甚至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美滋滋地躺在床上道:“萱姨,我想抽烟了。”

瞿芸萱恶狠狠地看他一眼,“姨看你是真找揍了!抽烟?信不信姨抽你?”

董学斌很可怜道:“就一根,行不?就一根。”

“一口也不行,大夫说了,你最近烟酒都不能沾!”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瞿芸萱从卫生间里站起来,将刚给他洗干净的衣服和袜子挂在一个晾衣绳上,这才走出来看看他,忍不住数落他道:“栾大姐交代过了,托我照顾好你,烟啊,酒啊,这些东西你想都不要想,什么时候伤好了再说,知道不?”

董学斌砸了下嘴,烟瘾是真犯了,“抽烟和骨折有什么关联啊。”

瞿芸萱好气又好笑,捏了他鼻子一把,“小白眼狼,听话,把病养好再说。”

董学斌把鼻子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萱姨,你皮肤怎么又变好了,越来越白了,嗯,也嫩了。”

瞿芸萱脸一热,唇角泛起笑容,“贫嘴。”

董学斌摸着她的手蹭了蹭,道:“真的,你看你手细的,啧,简直没的说了。”

“呵呵。”瞿芸萱把手抽回来,温温柔柔地用手指头点了点董学斌的脑门,“你啊,就会哄姨开心,姨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不长皱纹就不错了,还皮肤好?呵呵,姨怎么没看出来?”其实她皮肤确实保养的极好,又白又嫩又水灵,活脱脱一个刚从牛奶里钻出来的美人儿似的。

董学斌翻翻白眼,“得了,你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美呢吧。”

瞿芸萱横他一眼,“死东西,就你聪明!”

“那啥,我看看你腿上皮肤咋样了,是不是又嫩了?”董学斌厚着脸皮伸手摸在她的肉丝袜上,手心里尽是一片肉呼呼的触感,好久没碰女人了,好久没摸过萱姨的大腿了,董学斌这个叫一个激动啊,还是那么软,还是那么热乎,他不禁又在这条丰腴的美腿上卡了几把油。

瞿芸萱脸蛋红了红,“小色胚!都这样了还不老实!找揍!”

董学斌不理他,还在上上下下地摸着。

瞿芸萱轻轻打了他手腕一巴掌,“别闹,再闹姨可生气了啊!”

“汗,怎么一见到我,你不是生气就是要揍人啊,我有那么坏嘛。”

瞿芸萱噗嗤一笑,伸手刮了他鼻子头一下子,“你说呐,你坏的都流油了,全世界也再找不出一个比你还坏的小东西了,成天到晚就会欺负了,除了欺负姨,你说你还会干啥?看见你啊,姨就不烦别人了。”

董学斌乐道:“可我怎么看你挺高兴的呀。”

瞿芸萱脸热着拍了拍他脑袋,“姨高兴什么了!没大没小!”

董学斌好久没见萱姨了,本还有点小忐忑,不过这下一看,萱姨还是以前那个邻家大姐姐的模样,疼自己,顺着自己,董学斌觉得心里一下就踏实了,他真怕自己一不在,萱姨被谁谁谁给勾搭走了,毕竟萱姨太美了,董学斌对自己的相貌和身材那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

下午,瞿芸萱从护士台借了个轮椅,推着董学斌到楼下做检查照片子。

等到晚上了,瞿芸萱又给他喂饭,给他换病号服。

董学斌不落忍道:“萱萱,你早点回家吧,甭跟这儿陪我了。”

瞿芸萱给他理了理衣服领子,笑着摸了下他的脸,“你说得倒是轻巧,夜里你想上厕所咋办?夜里你想下床喝水咋办?你腿动不了,干什么都不方便,姨哪儿放心你一个人在医院?别说了,这两天姨就跟医院陪着你,喏,那儿不是有陪床的地方吗?晚上有事你喊姨就成了。”

董学斌道:“那床太窄了,你怎么睡啊。”

瞿芸萱捋捋他的头发,“有什么不能睡的?你还想人家医院给你个双人床啊?”

“那公司那头…”

“春拍刚结束,也没太多要忙的了,姨明天打个招呼就行。”

“得了,那你天天陪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啊,我的伤估计没俩月好不了,你总不能俩月都不去公司不办事吧?”董学斌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道:“要不这样吧,我脚上也打石膏了,治疗也没什么新鲜的了,明儿个你推着我跟京城转悠转悠,咱回公司看看,嗯,去趟瑞丽也行啊,赌赌石,咱们下次拍卖不是有弄个翡翠专场吗?”

瞿芸萱一瘪嘴,“刚住院就想着出去,明儿个再说吧。”

董学斌是真跟医院呆烦了,“别再说,跟这儿待俩月,我非得烦死不可,就这么定了啊。”

瞿芸萱没搭理他这话茬儿,塞了一瓣橘子到他嘴里。

晚上,骨科住院部静悄悄了下来,病房内的等也被关掉了,黑乎乎的一片。

董学斌看看病房里的那张细的不能再细的陪床,真怕萱姨晚上一翻身就从上面掉下来,于是道:“你睡这个真不行,那啥,咱俩挤一挤,我这床起码软乎一点。”

瞿芸萱瞅瞅他,“臭东西,又想啥坏主意呢?”

董学斌咳嗽道:“没有,不是心疼你嘛,快来快来。”

“让人看见了,还不说闲话啊。”

“哎呦,大晚上的谁来呀,快点。”

经不住董学斌的软磨硬泡,瞿芸萱无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轻轻坐到了床边,“就这一次,明天姨就去旁边睡了,知道不?”

“行,那你把我往里挪挪。”

等董学斌挨着墙躺稳后,就睁着大眼望着身侧。

昏黄的月光下,瞿芸萱站在床下,轻柔地揭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淡粉色的文胸边缘顿时露出了痕迹,解开后,瞿芸萱犹豫了一下,侧头看看床上的董学斌,果然,他正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瞿芸萱脸蛋红扑扑了起来,下意识地一捂胸口,瞪瞪他,旋即转过身去解开剩下的扣子。

董学斌失望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啥羞啊。”

“胡说八道,谁跟你老夫老妻,找揍了是不?”

“呵呵,也不知是谁叫过我老公哥哥的。”

瞿芸萱恼羞成怒道:“再说姨撕你嘴了啊!死东西!就会祸害姨!”

衬衫慢慢下褪,两个圆润洁白的肩膀立时跳了出来,能看到的还有萱姨后背的一条粉色的文胸后带。接着,瞿芸萱白嫩嫩的小手儿下探到了腰上,吧嗒,指甲在上面一扭,解开了裙子,“不许看,别过脑袋去。”

董学斌满嘴答应,“嗯嗯,不看不看。”

瞿芸萱手臂一顿,背对着他将裙子推到膝盖上,往床上一坐,伸直了修长的大腿,顺利地将裙子脱掉。

这种镜头,董学斌怎么能不看,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里。

瞿芸萱开始脱丝袜了,俩手往腰侧一放,分别揪住连裤肉丝袜的两端,微微抬起臀部,美臀在董学斌眼前晃悠了一下,她将丝袜脱到大腿上,又重新坐了下去,俩手灵巧地一点点往丝袜向下推着,曲起左腿,从脚尖褪下丝袜,再屈起右腿,将丝袜整个拿掉,随即瞿芸萱把丝袜在腿上弄平整,又将裙子和衬衫叠好,放在椅子上。

董学斌看得心热难耐,赶紧闭眼装睡。

不过片刻,被窝被人掀开了,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就钻了进来,“早点睡吧。”

董学斌偷偷睁眼看了下,俩眼都快放光了,“你怎么还带着文胸,多难受啊?”

“姨来得急,没带睡衣。”瞿芸萱背对着他,也看不到表情。

“那就光着呗。”

“你以为姨跟你那么没羞没臊呢?”

董学斌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也不跟萱姨逗咳嗽了,撑着身子往她后背靠了靠,脸贴在她头发里,一只手则从前面绕了上去,一把插进她粉色的文胸里。

瞿芸萱飞快按住胸口的臭手,“你干啥!找揍!”

董学斌温言温语道:“小萱萱,咱俩那啥吧,好久没那啥了。”

“就知道你没憋好主意!”瞿芸萱好气地回头瞪瞪他,“你腿都动不了,怎么那个呀,你想把姨气死是不是?”

“我真忍不了了,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等你…好了再说。”

“哎呀,萱姨,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是姨没意思还是你没意思?臭东西,你以为姨真不舍得揍你呢?”瞿芸萱唬起脸,吓唬般地狠狠掐了他胳膊一把,“再敢祸害姨,姨真跟你翻脸了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把病养好!别想那里拉歪斜的事儿!”

董学斌郁闷啊,干脆一闭眼,不言声了。

“小斌?”

“姨跟你说话呢!”

瞿芸萱略显担心地轻轻推了他一下,“别跟姨装死,姨也是为你好,懂不?”

停顿了好久,瞿芸萱打了他胳膊一把,“好了好了!姨让你祸害!让你祸害还不行吗?”

董学斌嘴上一乐,睁眼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小色鬼!”瞿芸萱不情不愿地掐了他一下子,她自己都对自己有点无奈了,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小斌的,似乎董学斌的任何要求她都没办法拒绝一般。想了想,瞿芸萱手伸到下面动换了动换,好像脱掉了什么东西,然后萱姨撩开被子扶着床坐起来,看着董学斌不言声了。

董学斌眨眨眼,“这个,怎么来?”

“…姨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要那啥吗?”

董学斌是箭在弦上,可却有心无力,腰和腿实在动不了啊,“要不你想想办法?”

瞿芸萱苦笑了一声,“姨这张脸皮啊,早晚让你给扒光了。”迟疑了片刻,瞿芸萱把腿上的被子慢慢拉开,露出臀部那丰腴的弧度,她腿一分,脸上微红地从董学斌身上跨了过去,身子一正,蹲在他身上。这个姿势让瞿芸萱非常难堪,她别着头看着窗户,脖子有点发热。

“别看姨好吗?”

“为啥?”

“这样子实在…”

“这不挺好嘛,萱萱,你今儿个真美。”

“快点吧,等不了了!”

瞿芸萱是个很保守的女性,身体上虽然已经很成熟了,但心理上却仍保持着那一份女性的矜持,即使跟董学斌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每次上床的时候,瞿芸萱都略显一些扭捏,放不开。

“你…先把眼睛闭上。”

“哎呀,赶紧的吧,闭眼干啥啊。”

“你睁着眼姨做不了。”

董学斌是真等不及了,闻言道:“好了好了,闭上了,来吧。”

瞿芸萱成熟的脸蛋上泛起一丝妩媚的红晕,“要是知道你中途睁眼了,看姨不揍死你的。”

“气氛都快没了,赶紧。”

董学斌这个热血沸腾啊,随着萱姨慢慢坐下,他喉咙中猛然吸了一口气。

瞿芸萱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把手插进她自己的头发里,微微昂着脖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曾几何时,瞿芸萱只当董学斌是个邻居家的小孩儿,那时他还在上学,瞿芸萱几乎是看着小斌一岁一岁长大起来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四五年后的今天,自己却跨在小斌的身上被他这么反反复复地折腾着,不得不说,人这一生实在太过戏剧性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声低泣般的呻吟后,瞿芸萱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了董学斌身上,趴在他的胸口呼呼喘着气。董学斌倒是不累,因为整个过程都是萱姨在扭着腰,他是一点也没动,呃,也动不了。歇了一会儿,瞿芸萱疲惫地一拉被子,将两人的身体裹住,逐而轻柔地抚了抚董学斌的头发,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的红霞。

“萱萱,腰没事吧?”

“…差点被你给折腾死,能没事吗?”

“呵呵,今儿个是你折腾我,我可没出力啊。”

做过后,瞿芸萱的羞耻心也稍稍淡了些,捧着董学斌的脸亲亲他的脸蛋,又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刚才做的时候,姨真怕伤到你的腿,今天姨就陪你胡闹一次,明天后天可不许了,听话。”

董学斌嗯了一声,安详地搂着她光溜溜的身子。

瞿芸萱微笑着扒开他脑门的头发,在上面吻了吻,“晚安,我的小宝贝儿。”

董学斌很不爱听,“你叫啥呢?”

瞿芸萱知道他的坏心思,明明比自己小了很多岁,却喜欢听自己叫他哥哥,于是瞿芸萱脸红着拧了他胸口一爪子,一沉吟,趴在他耳边柔和道:“好哥哥,妹妹能睡觉了吗?”

董学斌满意道:“嗯嗯,睡吧睡吧。”

“你啊。”瞿芸萱好笑地捏捏他的脸,搂着他躺着,渐渐入了睡。

第二百四十八章 翠!

次日,午前。

阳光普照,夏日炎炎,几只蜻蜓欢快地在池塘里点着水。

积水潭医院花园里,在周围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护士羡慕与赞叹的目光中,一个美艳不可万物的女人正推着一个轮椅,踩着高跟鞋顺着池塘和花圃笑盈盈地往前溜达,轮椅上坐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望望天,看看水,不时回头跟女人说笑几句。俩人自然是瞿芸萱和董学斌了。

“萱姨,春拍收获怎么样?”

“呵呵,上次打电话不是和你说了吗?”

“我是说具体数额,统计出来没有?”

“嗯,一般规矩大都是一周两周内付款,现在佣金什么的刚刚全部收回来。”

“咱有多少钱了?”

“呵呵,咱们拍卖公司当初不是有九百万左右的资产么,后来你给姨买了奔驰,其他又零零散散花了不少,最后的总资产差不多是七百万左右,不过因为你跟第一次拍卖的时候抬出了几个天价,野山参也好,和田玉簪也罢,都给咱们拍卖会打响了不少名气,结果这次春拍收上来了挺多好玩意儿,现在啊,总资产翻了不到一倍吧,大约有一千两百万出头了。”

董学斌一呃,“这么多?那咱俩现在是千万富翁了?”

一说起这个,瞿芸萱也是露出了笑容,“是啊,跟做梦似的,呵呵。”

“唉,想不到哥们儿也有今天呀!”

无论是瞿芸萱还是董学斌,俩人一年前都还是个寻常老百姓,萱姨的家庭情况还好一点,上班族,每月几千块钱薪水,足够花了,董学斌和老妈却是身无分文,穷的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可一年后的今天,俩人却已成了资产过千万的小富翁了,不得不让人有点唏嘘。

一时间,董学斌豪气干云道:“这还不够,咱们下个目标是两千万。”

瞿芸萱白他一眸子,“说得简单,哪有那么容易。”

“你忘了我会赌石啦,走走,咱们先回公司商量商量计划。”

既然来了京城,也有两三个月的空闲时间什么事也干不了,董学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赚钱,一来是让萱姨高兴高兴,二来是为了多点闲钱花,董学斌还打算以后买一套好一点的大别墅呢,三来,自然是为了今后官路的顺畅,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到钱的时候呢,现在先得准备好了。

俩仨月啊,不找点事儿干,烦也烦死了。

芸德拍卖公司。

顶层,瞿芸萱办公室。

瞿芸萱开门见山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董学斌董先生,过阵子的翡翠专场拍卖会,全权由他负责。”

董学斌笑着和他们点点头。

底下坐着几个头头脑脑,大都是男性中年,闻言,面面相觑。

瞿芸萱也没有征求他们意见的意思,只是宣布一个决定罢了。

芸德拍卖还是一家小公司,人员都是新进来的,大多数关系都没梳理妥当,见瞿总直接拽来一个新人就压在了他们头上,大家心里当然有点小意见,不过看到瞿芸萱好像似个大姐姐一般溺爱地推着那个轮椅,傻子也看得出这叫董学斌的人跟瞿总关系有多近,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董学斌也没言声。

在延台县叱咤风云的他,一回到萱姨身边,那股领导的气势顿时就被董学斌收敛住了,许是因为瞿芸萱照顾了他太久,一直像个长辈一般,所以在萱姨面前董学斌也提不起什么气势。

会散,瞿芸萱特意留了一个人,是个小老头,脸上长了不少斑。

瞿芸萱介绍道:“小斌,这是魏老师,玉石类鉴定专家。”

董学斌笑着把手伸出去,“您好。”

瞿芸萱又道:“小斌对赌石也很精通。”

魏老师也客气地和他握握手,不过却并没把董学斌太当回事儿,国内讲究的就是论资排辈,董学斌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本事再大也有限度,赌石?大部分是靠的一个运气,没人敢说自己精通的!

相互认识过后,瞿芸萱笑道:“好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董学斌讪笑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计划,去瑞丽赌石呗,咱们一起走。”

瞿芸萱想都不想道:“绝对不行,你伤成这样了还想出远门?路上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你让姨怎么和栾大姐交代?”

“嗨,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也不行。”

董学斌摊摊手,“那你说咋办?”

瞿芸萱想了想,看向魏老师道:“京里有没有什么赌石的地方?”

魏老师苦笑道:“有是肯定有,但料子都不太好,大都是瑞丽缅甸那边的边角料,十赌九输都嫌多了,瞿总,离下次的翡翠专场越来越近了,想从民间收上来好翡翠,基本不太现实,别说最好的玻璃种了,就是冰种也希望不大,毕竟每年京城拍卖会那么多,真正见到的好翡翠又能有几块?有的人家也不卖。”还有句话没说,就算有拿着玻璃种翡翠想上拍的,人家也不会选芸德拍卖。

瞿芸萱拿起杯子体贴地给董学斌喂了口水,“您有什么好主意?”

魏老师无奈摇摇头,“我当初就不赞同开什么翡翠专场,这种拍卖有多久没人敢碰了?连那些上海和香港的大拍卖行也避之不及,为什么?好翡翠太少了,肯拿到拍卖会上的人也太少了,大家抢着收还来不及呢,肯卖的十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所以这种翡翠专场,大都是吃力不讨好。”

瞿芸萱用手帕给董学斌沾沾嘴角,“呵呵,所以才要赌石啊。”

“但风险…”魏老师叹气道:“我说句不吉利的话,赌石的风险太大,一个不好,整个公司都可能倒了。”

瞿芸萱笑道:“所以我才把小斌请来的啊。”

魏老师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董先生能有多大把握?”

董学斌摇摇手,“别别,叫小董就行,把握啊,汗,怎么说呢,嗯,反正总不会亏欠就是了。”

魏老师暗暗摇头,这话有点大了吧?

瞿芸萱把手帕收起来,微笑道:“广告已经打出去了,方方面面的人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可到现在,就收上来了几件糯种的翡翠摆件,估计即便拍得高了也挣不了什么钱,实际意义并不大,我最开始考虑的就是让小斌弄几件冰种甚至玻璃种的翡翠回来,这样的话不但能赚了钱,名头也能更响一些,一举两得的事儿。”

魏老师无语了,冰种?玻璃种?哪有那么好弄啊!

瞿芸萱顿了顿,“小斌,要不干脆先跟京里看看吧。”

“也行。”京里石头稍差,但也不见得没有好的。

“那好,就这么定了,这就出发?”

“嗯,别忘了拿着支票本。”

…潘家园旧货市场。

炎炎烈日,烈日炎炎,许是人太多,这边感觉比延台县还要热上不少。

不过坐在轮椅上的董学斌非但没感觉到热,反而觉着暖洋洋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舒爽。这里现在没有什么尔虞我诈,没有什么官场斗争,有的只有一个推着轮椅的大美人儿,这种平平淡淡的温馨,是董学斌奢望已久的东西了,他只希望就这么眯着眼睛,走啊走,走啊走,和萱姨走上一辈子。

不知不觉,董学斌睡着了。

等他幽幽转醒的时候,忽然听后面萱姨在和人说话。

“是啊,真巧,冯总也来这边看看玩意儿?”是萱姨的声儿。

“嗯,正准备下次拍卖呢,就来瞧瞧这边有什么好东西。”是个青年的嗓音,“…这位是?”

“是我朋友,腿伤了一下。”

“噢,你们也来看古玩的?对了,听说贵行要弄个翡翠专场?”

“呵呵,这不,今儿个就是来看毛料的。”

“哟,那可又巧了,我们公司也准备弄个翡翠玉石专场呢。”

人声鼎沸,热火朝天,董学斌微微睁开眼,发现萱姨已经推着他进了潘家园市场,正在中心位置,从后面的说话声里董学斌也渐渐听明白了,这姓冯的青年也是开拍卖公司的,跟芸德拍卖行离得不远,这种情况下,竞争自然是难免的,听这冯总和瞿芸萱说话的语调,表面看上去没什么,细细一品就能听出,不是那么友善。

“咦,小斌醒了?”

“嗯。”董学斌回头看看。

瞿芸萱笑道:“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冯义,嘉信拍卖公司的老板,嗯,这是董学斌。”

冯义以为董学斌是瞿芸萱亲戚,也没重视,没握手,就点了点头。

董学斌也没伸手,看他一眼,也点点头。

冯义大约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和萱姨差不多大,身高很足,有一米八几的模样,夹着包,留着个与这个年龄不太相符的大背头,很有股成功人士的气派。冯义没怎么搭理董学斌,跟瞿芸萱说了一会儿话后,他道:“瞿总,你们逛吧,我还约了人,改天有机会咱们约出去做做。”

“呵呵,没问题。”

看着瞿芸萱推着轮椅走远后,冯义眉头不禁蹙了蹙。

冯义的拍卖公司就在芸德拍卖的斜对面,挨得很近,一开始冯义其实并没有把瞿芸萱放在眼里,因为一般的拍卖行都做不太长,没有货源,没有人气,过个一年半载也就自己关门大吉了,可随着芸德的几次拍卖的巨大成功,一种危机感渐渐逼近了冯义,他觉得瞿芸萱这人实在了不起,不仅漂亮,而且有手腕,自从芸德拍卖公司在对面立起来以后,他的生意严重受到了影响,虽然不致命,但谁嫌钱多啊。

于是冯义才动了想把芸德拍卖弄垮的心思,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远处。

瞿芸萱也在皱着眉头。

“怎么了萱姨?”董学斌问。

瞿芸萱摸出手机,“等姨先打个电话。”拨了个号码将手机拿到耳朵上,“…喂,小桃儿,给我查查嘉信拍卖的网站,看看他们的翡翠玉石专场什么时候开场…网上没有的话就跟人打听打听…对,急事,我不挂电话,你现在就去查…”等了大约五分钟,“查到了?你说…什么…确实是那天吗…好了,我知道了。”

董学斌一眨眼睛,“什么事?”

瞿芸萱用手指敲了敲眉心,“那冯义竟然要和咱们同一天开翡翠专场。”

“同一天?”

“是的,早上起来他们网站刚刚挂上的日期。”

翡翠不好弄,好翡翠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纵然是京城这种地方,翡翠专场也是不常能见到的,而如今这潘家园桥东一条街上的两家拍卖行都要在同一天开翡翠专场?董学斌皱着眉道:“他有病啊?那么多日子选哪天不行?”

“人家八成是故意的吧。”瞿芸萱苦笑道:“有些事你不太清楚,从咱们开业的那天起,周围的几家拍卖公司就对咱们芸德拍卖不太友善,而且咱们发展势头这么快,第一场的小拍就把各个拍卖公司都给比下去了,看咱们也越来越不顺眼,唉,现在好了,已经公开向咱们开战了,姨还以为要等明年才会面临这种压力呢。”

董学斌道:“咱们争不过他们?”

瞿芸萱微微摇头,“咱们根基尚浅,才一千多万的资产,人家却已是参天大树,光是流动资金恐怕就要过亿了,就冲冯义他们拍卖行的牌子,同样的专场肯定有百分之九十的人会把拍品送到他们那里,而不是咱们,而且恶性循环下,既然跟咱们同一天开场,那大部分人也都会去冯义的拍卖行,虽然不想承认,但咱们确实没什么胜算。”

“冯义公司既然这么大,那还犯得着跟咱们较劲?”

“是怕咱们发展起来吧,防患于未然,而且咱们的发展肯定也损害了他的利益,毕竟是在一条街上。”

董学斌咂咂嘴,官斗,商斗,怎么到哪儿都是这些?

靠!哥们儿好不容易清净了两天!斗争咋又来了?

瞿芸萱瞅瞅他,“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改一下日子?”

董学斌虽然也挺烦斗来斗去的,但一听这话还是一瞪眼睛,“你日子不是都对外公布了嘛,经商得讲诚信,绝对不能改,改了就弱了咱们的气势了,再说了,那日子是咱们先订的,他们后来的,这要一改,咱面子往哪儿搁?”在董学斌的官场之路上,还从来没有过妥协,斗,斗,斗,董学斌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斗争中走过来的,虽然他的道路被谢慧兰批得一无是处,可董学斌却觉得挺潇洒,至少自己比别人活得痛快。

瞿芸萱笑笑,“姨也是这么想的,咱不改日子。”

“嗯?是吗?”董学斌一愣,他觉得萱姨不会像自己一样冲动的。

瞿芸萱解释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恶性竞争谁也讨不了好处,冯义肯定是算准了咱们会躲开他们继而改日子,这就在气势上压过了咱们,等于给了咱们一个下马威,让所有人看了咱们的笑话,可要是不退,硬着头皮上去,那翡翠专场又肯定比不过他们的,甚至可能让咱们公司一夜间垮掉。”

董学斌冷笑道:“这丫够孙子的!”

瞿芸萱扬起手作势要打,“再说脏字,信不信姨撕你嘴?”

“咳咳,你继续,继续。”

瞿芸萱放下手,顺势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道:“姨也是初入此行,很多事都不太熟悉呢,这次倒是给姨提了个醒,下次再办这种拍卖,开场时间不能先定了,以免有变啊。”瞿芸萱回头望了望那冯义的背影,“既然他想跟咱们斗,那就斗一斗吧,咱们偏偏还就不改日子了,只要咱们能弄来一批上好的翡翠,也不见得怕了他冯义。”

董学斌意外地看看她,“有气势,萱姨,你是越来越像个大老板了。”

瞿芸萱横他一眼,“油嘴滑舌,姨这个老板还不是给你打工?”顿了顿,她道:“嗯,不过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冯义的背景,听说他是京城公安局局长的侄子。”冯学良,那是京城市委常委,副部级的高官。

董学斌诧异道:“冯局长的侄子?”

果然是京城啊,随便掉下个板砖来都能砸到几个官儿。

瞿芸萱一嗯,“这种人姨也不想得罪,但欺负到咱们头上,咱们也不能不还手。”

“说的对!”

刚刚冯义没把董学斌放在眼里,董学斌又何尝把他放在眼里了,但让萱姨这么一说,董学斌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他几眼,原来是冯局长的亲戚啊,怪不得感觉这丫身上有股子盛气凌人的味道呢。那回在王府吃饭的时候,董学斌和谢慧兰见过冯局长一面,当时看气氛,还以为冯学良也是谢姐父亲一派的呢,后来才知道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冯学良是市长的人。

“小斌,咱们这次可是只许胜不许败。”

“放心吧,交给我,到时候咱们让姓冯的改日子!”

“呵呵,但愿如此吧,走,前面有个赌石的地方,去瞅瞅。”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拍卖翡翠毛料!

一连十天,董学斌都在京城寻着翡翠毛料。

不得不说,京城的料子实在太差了,董学斌逛遍了潘家园,逛遍了各个有赌石的古玩市场,可最后看到的不是豆种翡翠就是糯种翡翠,都是些中低档次的翠,虽然在普通老百姓眼力糯种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价值也着实不菲,但对董学斌来说却是无用,几千几万的翡翠根本上不了拍卖会的台面,非得是冰种玻璃种那类极品才值得让董学斌用BACK买过来。

所以十天过去,一无所获。

眼看离翡翠专场的日子越来越近,董学斌有点着急了。

…这天早晨,芸德拍卖公司顶层。

天灰蒙蒙的,刚亮没亮,也就是早上五点的样子。

瞿芸萱早早醒了,一身纱锻睡衣的她幽幽从床上坐起来,看看身侧的董学斌,俯身在他脸蛋上溺爱地亲了一口,然后开始穿衣服。这两天董学斌和她因为忙着找翡翠毛料,都是在芸德拍卖这边睡觉的,瞿芸萱办公室后面有一个休息间,双人床,冰箱,台灯,衣柜,写字台,一应俱全,平时下班晚了的话,瞿芸萱也经常在这边睡觉的,早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

董学斌揉揉眼睛,也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瞿芸萱歉意地看看他,“再睡会儿吧。”

董学斌打了个哈欠,“睡不着了,呼,帮我穿衣服吧,我也起。”

瞿芸萱心疼地伸出手,温柔地摸摸他的脸蛋,“找翡翠的事儿不着急,玻璃种冰种,这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这十天太累了,跑老跑去的身体怎么受的了,再睡睡吧,明天咱们拍卖行还有个小拍开场,姨先去公司布置布置,对了,你留在姨那里的野山参,明天姨要拿出一件上拍,不碍事吧?”

“你全拍了我也不管,都说给你处理了。”

“嗯,那姨先去了,等回来再叫醒你。”

穿好衣服出了办公室后,瞿芸萱轻轻一叹气,找不到翡翠,她又怎么能不着急,这可关乎到了拍卖行的生死,但她不想给小斌太多压力,所以才装成没事人一样,听说冯义的嘉信拍卖行已经收来了一块上好的冰种翡翠,瞿芸萱只觉压力越来越大,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屋里,董学斌却没再睡,而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着,上哪儿找翡翠去?

各个古玩城都被他转悠过了,可董学斌的运气似乎用光了,这期间竟然一件好翠也没碰到,难道要再逛一遍碰碰运气?董学斌以前捡漏,都是靠着BACK和稍许运气的结合,这才能大功告成,但现在一丝运气也没有的情况下,却是让董学斌束手无策了,BACK再厉害,再逆天,可碰不见上好翡翠也是白搭啊,这叫什么?这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董学斌总不能凭空变出件冰种翡翠吧?

上午,芸德拍卖公司小会议室。

瞿芸萱召集来了翡翠专场的相关负责人和专家,董学斌自然也被萱姨推来了。

可以看到,大家脸上一个个都有些愁眉不展。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道:“瞿总,前几次的拍卖,咱们收的古玩都是来者不拒,文房四宝,瓷器,青铜器,所以就算跟嘉信拍卖有冲突,但也不妨事,可这次的翡翠专拍,嘉信那边也是选了同一个日子,现在底下收上来的翡翠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跑去嘉信那边上拍了,咱们实在…”

魏老师叹气道:“我看还是推迟半个月吧。”

又一中年人道:“是啊,等嘉信那边拍完了咱们再开,那样或许能收上来一些好翠。”

一妇女气不顺道:“可嘉信分明是在挑衅咱们,难道就这么做缩头乌龟?”她好像是被嘉信拍卖逼走的,所以对他们意见极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争执了起来。

瞿芸萱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小斌,你怎么看?”

董学斌拧了拧眉头,“再给我几天时间,玻璃种我不敢肯定,但冰种翡翠…我绝对能弄来!”玻璃种冰种这类翡翠,市面上也并不是完全见不到,比如百货商场里,比如古玩店铺里,都可能会有,但这类翠太难得了,就算是一只冰种的手镯,九成九的人也不会卖掉,而是留着收藏或者摆在店里当镇店之宝,所以想弄来一件好些的冰种翡翠,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有些东西,是花钱也买不来的。

魏老师皱皱眉,不太信他,“董先生,要是冰种的戒面,就…”

董学斌道:“这个我明白,要不是手镯或者大件,拿回来也没意义。”

冰种的戒面或者佩饰相对来说还好弄一些,但太小了,几万十几万,实在压不住场子,翡翠专场翡翠专场,要是没有个上百万的翡翠做主拍品,这个专场办出来也会让人笑话,还不如不开。

会散,大家各怀心事地走了。

瞿芸萱摸着董学斌的头发宽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大不了不办专场了。”

董学斌无奈笑了一下,“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以前捡漏的时候太顺利,再加上一些运气,简直无往不利,不过想想也知道,这赌石本身就没那么简单,冰种翡翠要是真那么频繁出现,翡翠还是翡翠吗?也不至于被炒到现在的价格啊,唉,现在一对儿冰种带绿多些的手镯,也得一百万了吧?”

“得近两百万喽。”

“嗯,总之…我尽力吧。”

瞿芸萱道:“你上午先休息休息,姨去旁边的一家拍卖行看一眼,听说他们今天有翡翠毛料要拍。”

董学斌咦了一声,“他们也有翡翠专场?”

“史海拍卖行的这次不是专场,顶多算是赌石吧,就卖毛料,没有成品翡翠的。”

“行,那你去吧,下午咱们再去潘家园看看。”

拍卖毛料的拍卖会,董学斌这几天也见识过了几次,这些料子大都是拍卖公司从瑞丽缅甸那边收回来的,并不是拍主提供,放到拍卖会上,大家纷纷竞价,价高者得,最后拍卖行还会免费给买下料子的人解石,不过由于解石会放在石头全部拍卖后才会开始,间隔时间太长,董学斌估计自己的BACK也起不了大作用,更何况,他也不觉得拍卖行拿出来的料子能有什么好货,于是就没去。

瞿芸萱一走,董学斌转着轮椅在办公室里晃荡着。

翡翠啊翡翠!上哪儿找去啊?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董学斌到了到了也没想出主意,看看表,都上午十点了。

闲着也是闲着,董学斌就给底下的工作人员打了一个电话,找了两个人推着自己下到一楼,然后董学斌就打算自己到潘家园逛逛,虽说已是去过了不少次,但第一次看不到好翠,第二次看不到好翠,不代表第三次第四次也看不到,万一自己运气突然来了,一件上好的冰种落在眼前,那不就捡了大便宜了?

董学斌手滚着轮椅就要出公司。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响了,是瞿芸萱的号码。

董学斌接起电话道:“正想给你打呢,你先看你的吧,我去潘家园溜达溜达。”

瞿芸萱沉沉叹息了一声,“小斌,翡翠专场还是改日子吧。”

“嗯?”董学斌微微一愕,“不都说好了吗?怎么改主意了?你放心,我这两天肯定能弄回个冰种大件来。”

“不是姨不相信你的本事,只是现在…冰种也没用了。”

“怎么回事儿?”

“姨正在史海拍卖行呢,刚刚冯义拍下来了一块翡翠毛料,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竟然出了块玻璃种翡翠,还是那种绿色很浓的玻璃种,看那样子,打出几对儿手镯的料子都够了,你知道玻璃种带绿的手镯现在什么价位吧?一对儿镯子差一些的也要一千万左右,好的都能上两千万了,他现在最起码能打出两对儿镯子来,你说咱们还怎么和他争这个专场?”

董学斌愕然,那丫走了狗屎运了?

电话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那头似乎早乱了套,也是,这么好的毛料,跟瑞丽那边都不常能见到啊。

瞿芸萱唉了一声,“等姨回去再说吧。”

董学斌心里有点堵得慌,十天前还信誓旦旦地要给冯义点颜色看看,还说要让对方自动改日子,可十天后,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好的运势,连玻璃种翡翠都开出来了,那可是翡翠里最好的极品货,不是一般冰种翡翠可以与之相比的,对董学斌这边来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怎么办?难道真要改日子避其锋芒?

诶!等等!董学斌忽然问了一句,“冯义什么时候买的料子?”

瞿芸萱道:“就是刚刚拍卖会上啊。”

“我是说什么时间!”

“大约十分钟以前吧,那料子是最后一个拍的,拍完就开了。”

董学斌登时精神抖擞了,我靠!千等万等!千寻万寻!机会这不是来了嘛!

BACK二十分钟!!

下一刻,董学斌就身子一晃,感觉重心明显在逛荡着,侧头一看,自己已是回到了之前的时间,两个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将董学斌从台阶上放下来。董学斌的BACK经过这些天的积攒,也不会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但因为他没有具体计算过,所以才多喊了一些,以便让自己回退到最大限度的时间段,现在看来,应该是差不多十四五分钟以前!

眨眼间,轮椅下了台阶,到了一楼大厅。

董学斌急忙对着远处喊道:“小桃儿!快来!”

秘书小桃儿正跟厅里与一个人说话,闻言愣愣,“什么事?”

“快,推我去史海拍卖行!”董学斌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所以才着急得不行,见她疑惑地慢步过来,董学斌忙转着轮椅迎过去,“快前面带路!”

小桃儿知道他和瞿芸萱的关系很密切,没多问,就推着董学斌出了公司。

董学斌搓着手道:“再快点!谢谢了!急事!”

小桃儿哭笑不得地加快了脚步,到了后来,几乎都是跑着了。

史海拍卖行的位置就是相邻的另一条街上,从这边进小巷就能插过去,拐个弯马路左边就是了。董学斌一边催促着小桃儿,一边给萱姨打电话,许是那边正在拍卖,所以嘟嘟嘟想了好久萱姨也没接。

该死。

董学斌马上道:“进去进去!”

小桃儿推着他就进了史海拍卖的大门。

因为这种毛料的拍卖大都不会在酒店举办,而是直接在拍卖公司,所以以史海拍卖的大小,会议室的位置几乎一眼就能知道。小桃儿也从董学斌的神色中感觉到了事态的紧急,心中一提,也不顾工作人员的询问,飞快推着董学斌往一楼西边的那个小会场走去,转眼间到了门口。

一工作人员伸手拦住他们,“抱歉,里面正在拍卖。”

董学斌快速道:“开个拍卖牌!”

那人为难道:“已经开场了,现在不能进了,你要想买毛料下次再来吧。”

董学斌没有废话的时间了,转头道:“冲进去!”

小桃儿一犹豫,还是听了董学斌的,直直往前走。那工作人员脸上一怒,伸手就要抓住轮椅,嘴上还骂了一句,董学斌眼神一冷,抬手就握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重重一推,那工作人员就挂着错愕的表情蹬蹬蹬蹬退后了好几步。就算是受了重伤,就算是腿不能动了,董学斌还是董学斌,战斗力比一个白领可要强多了。

会场大门已被小桃儿冲了进去。

主席台上,拍卖师正在拿着话筒大声说着什么,底下坐着不少拍主。

董学斌这一闯,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站在门里的负责人怔了怔,就上来问怎么回事,后面那被董学斌拧了手的工作人员立刻添油加醋地说了,旋即一脸气愤地瞪着董学斌。那负责人皱皱眉,也看了过去,这种硬闯进来还打断了拍卖的事情确实太不合规矩了。

“小斌?”瞿芸萱看到了他,马上从座位上走过来。

那个玉石鉴定专家魏老师也在,呆了呆,也跟上来。

负责人显然认识她,“瞿总,这是…”

瞿芸萱奇怪地看看董学斌,嘴上道:“这是我朋友,跟我一起的。”

一番折腾,史海拍卖的人还是给了瞿芸萱面子,董学斌就和萱姨魏老师几人走到了最后面,在几个空位上坐下。

瞿芸萱狐疑道:“小斌,你怎么来了?”

董学斌眼珠子一直盯着主席台,“先不说这个,现在拍的是什么?”

瞿芸萱道:“是块明料,开了窗口的,外面看着是冰种,但里面还不太确定,翡翠大小也不知道。”

“是最后一块吗?”

“应该是吧,这个完了就该解石了。”

董学斌一松气,赶上了,总算赶上了!

经过短暂的打断,主席台上的拍卖师继续开始了拍卖,“22号的六百八十万…六百八十万…还有出价更高的没有…噢…七百万…5号出价七百万了…到此为止了吗…七百万…七百万一次…”刚刚最后举牌的是坐在前面的冯义,他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好像对这块毛料很看好。

魏老师蹙蹙眉,“太高了吧?”

瞿芸萱一嗯,“不过这种明料出价再多也不奇怪,看有多喜欢了。”

明料就是开了窗口的料子,让你能看到里面的翡翠,赌性比其他毛料要小很多,价钱自然也极高,不过看见归看见,风险还是很大的,比如外表能看到冰种的这块料子,说不准只是一层薄薄的翠,而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里面的翠保持不了冰种的质量,而变得杂质斑斑了也说不定。

“七百万两次!”

董学斌一侧头,“萱姨,咱们能动的有多少钱?”

瞿芸萱一迟疑,“要留两百万在宣传和其他方面,剩下能拿出来的大概一千万左右吧,你这是…”

董学斌坚定道:“这块料子很好,拍卖牌给我吧。”

瞿芸萱眨眨眼,“有多好?”

“玻璃种那么好!必须买下来!”

魏老师有点不敢置信,你不是才来一分钟都不到么,看都没看仔细就说这毛料很好?他对董学斌是个赌石高手的事情一直存在着怀疑,真正玩赌石的人,怎么也得在刚才拿着手电上去照一照看一看啊,你倒好,离着大老远连毛料上的翠还看不清呢吧,这就要买?也太随便了!

“玻璃种?”瞿芸萱沉吟道:“你确定?”

董学斌道:“非常确定,就是叫到一千万…咱们也得买下来!”

魏老师急道:“瞿总!可不能啊!”

后面的小桃儿也是听得有点心惊胆战,一千万?

瞿芸萱吸了口气,拍卖行虽然能动用一千万的资金,但要是都花在这块毛料上,那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如果擦垮了,里面出了什么冰种以下的中低档次,那一千万就打了水漂,整个芸德拍卖公司也就彻底完了,是的,连个翻身的机会也不会有了,一定是倒闭破产的下场!冯义敢花七百万这么玩,那是因为嘉信拍卖有钱,上亿的资金显然不会因为这点钱断了资金链,可芸德拍卖还是小公司,一千万几乎就是全部的资产了,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魏老师劝道:“瞿总!这料子最多开出一块冰种翡翠来!现在七百万已经够多了!”每个专家都有一套自己的鉴定方法,反正他是看不出那毛料能有玻璃种的势头。

董学斌看向萱姨。

瞿芸萱吐了口气,苦笑道:“我是不管了,喏,交给你了。”把拍卖牌给了董学斌。

魏老师一拍脑门,觉得自己离失业不远了。

董学斌却没工夫解释什么,因为拍卖师已然叫到了七百万第三次,锤子也是举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