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连几天,夏亦轩都按照徐大夫说的话“静养”,慕梓悦一到他的屋前,门口守着的侍卫便会面无表情地拦住他,说是大夫交代了,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请慕王爷自己好好休息。

慕梓悦哭笑不得,真想一脚踹开门进去抓着他的脖子问他一问: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不成!

只是夏亦轩一倒下,她又在数万大夏军前露了脸,再也不能躲在背后,许多征西军的下属和朋友前来拜见,更有平南、府军的一些紧急军情,都不得不代为处置,一下子便忙碌了许多。

西陵军丢失了一城,据探子回报,广迁城中大乱,威武将军已经好几天没有现身,守城都是一名副手指挥,西陵国内更是在紧急调兵遣将,最新消息竟然是国主郑决要御驾亲征!

等慕梓悦处理完军务一出来,便发现慕十八和夏刀正在门口争执,连她出来了都不知道。说是争执,其实就是慕十八一个人在说话,夏刀只是偶尔不咸不淡地应上一声。

“你家王爷最是无情了,过河拆桥,那天要不是我家王爷守了他一夜,他能这么快好了?现在居然还摆谱了,见都不见。”慕十八愤愤不平,“你这是什么表情?说实话吧,原来我还想帮你家王爷呢,现在看来,他和那个姓沈的都是一路货色,以后我家王爷也不见他,让他干着急!”

“胡说!”夏刀应道,“你不懂我家王爷的心思。”

“那还有什么心思?这两天我翻了我家王爷的话本,里面都说的很清楚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几年过去了,你家王爷都不想我家王爷,一定是另有新欢了。”慕十八天马行空地想像着。

“绝不可能!”夏刀断然说。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慕十八不依不饶地追问。

夏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王爷说了,慕王爷心里喜欢的人是沈大人,他不想慕王爷可怜他才和他在一起。”

慕十八整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哈哈狂笑了起来:“你家王爷居然这么说?这这这是那个瑞王殿下说出来的话吗?我的耳朵有没有问题!我家王爷对那个姓沈的只不过是一时迷惑罢了,他喜欢的是…”

慕梓悦在背后清咳了一声,冷冷地道:“十八,你皮痒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慕十八一下子住了口,尴尬地回过身来:“没有没有。”

慕梓悦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夏刀面无表情地道:“告诉你家王爷,多谢他这么有心帮我撮合,不过,我明日就要领兵去攻打广迁,打完我就走了,让他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十八同情地看着他:“你惨了,你家王爷惨了。”

夏刀冷冷地说:“惨什么,碰上你我还能更惨吗?我家王爷还能更惨吗?他喜欢了慕王爷这么多年,我却没看出来慕王爷有那么一丝半点喜欢他的意思。”

“谁说看不出来!那次…”慕十八忽然住了口,心虚地左顾右盼。

“你知道我家王爷为了找到慕梓安在边陲找了整整四年之久吗?你知道因为慕梓安喜欢笛子王爷他学了多久吗?你知道他猜到你家王爷的身份时他高兴得都发了狂吗?你知道他为了接近你家王爷废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这一年来,王爷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夏刀一口气说完,几乎喘不过起来,他的眼神凶狠,让慕十八差点以为,他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和他恶狠狠地打上一架。

“我…我不知道…我错了…”慕十八第一次愧然地垂下了头。

夏刀哼了一声,刚想走,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家王爷的事情?”

慕十八在身上摸来摸去了好一会儿,这才掏出了一张捏得皱巴巴的纸,哭丧着脸说:“我犯了大错了,不自裁不足以谢你家和我家的王爷!”

夏亦轩半躺在床上,捏着慕十八那张皱巴巴的信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伤在徐大夫的精心治疗下,已经好了五六成,只是他一直仄仄地提不起神来,徐大夫也摇头叹息了很久,成天念叨着“心病还须心药医”。

现在,他捏着那张信笺已经看了整整小半个时辰,让站在一旁等着处罚的慕十八心中惴惴。

夏刀硬着头皮上前求情:“王爷,十八他也是无心之失,幸好还没有酿成大错…”

夏亦轩的神情飘忽,半天才喃喃地问道:“十八,这是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是那天,那天处斩鲁齐胜的时候,王爷说了,如果拦不住你,就把这封信给你看。”慕十八嗫嚅着说,“可是我当时被夏刀打了一棍,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就忘记了。”

“为什么后来不送过来?”夏亦轩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这不…忙嘛…”慕十八心虚地道,“王爷生了一场大病,又中了毒,我家里人又天天找我麻烦,再后来…我觉得没必要给你了,王爷又不可能再见你们…谁想到现在会弄成这样…”

“生亦是死,死既是生,魂归六月,心若仍坚,木齐山下,或可一见。”夏亦轩喃喃地念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脑中一阵晕眩。

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被夏刀一把扶住:“王爷,你小心些,不如我去请慕王爷过来…”

夏亦轩恍若未闻,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低声道:“夏刀,现在让我躺在这里等她来,除非我死了。”

可慕梓悦却不在屋子里,夏亦轩执意不肯等在屋中,夏刀急出了一身汗,只好让慕十八去找,而自己则扶着夏亦轩缓缓地走在院子里。

天气晴好,暖意袭人,四周飘散着花的香气,偶尔有鸟叫叽叽喳喳,唱得人心里都冒起了一个个泡泡。夏亦轩被这些泡泡冒得仿佛人都要飘了起来,脚下也一阵虚浮,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肯回应他了,那个人喜欢的不是那个谪仙般的沈若晨,那个人不是因为同情和可怜才照顾他,那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没过一会儿,慕十八便神神秘秘地来报:找是找到人了,可是,突然有紧急军务,王爷她到中军大帐去了。

夏亦轩一路走到大厅,已经气喘吁吁,只是大厅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名侍卫,对望一眼,为难地道:“广安王吩咐,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

他愣了一下:“里面有谁?”

“有人绑了一个奸细过来,那个奸细胆子太大,一个劲儿说要见广安王,可能想说些情报以换活命吧。”那侍卫答道。

“她一个人在见奸细?”夏亦轩顿时火了,“闪开,太危险了!”

侍卫不敢再阻拦,夏亦轩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厅中光线幽暗,他好一会儿才看清,慕梓悦正和一个人一起面对面跪在地上,依稀有哽咽声传来。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心一沉,一脚踢上了门,半靠在门板上喘息了几声,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慕梓悦抬起眼来,眼中泪光莹莹,另一个人则警惕地转过身来,飞快地挡在慕梓悦面前。

夏亦轩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只见他的脸上污黑一片,衣服也破破烂烂,几乎看不出他的模样。

慕梓悦吸了吸鼻子,安抚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冲着夏亦轩笑了笑:“瑞王殿下,你来得可真快,怎么,怕我又不声不响跑了?”

夏亦轩强忍住想冲上去抱住她的欲望:现在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只怕这个人一脚就能把他踹飞了。

慕梓悦咬了咬牙,再隐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她指了指那个人扬眉挑目道:“对了,瑞王殿下,认识他吗?这就是我的哥哥慕梓悦,我——是他的孪生胞妹慕梓安。”

“西陵的威武将军和驸马?征杀我大夏的银面小将?”夏亦轩冷冷地盯着那人,半晌才厉声问道,“你抛家叛国,你有脸说你是慕梓悦?”

那人剧烈地喘息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嘶声道:“是我受了小人的欺骗,悲痛欲绝,这才兴兵想要为家人报仇,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确无颜面对国人,让我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了吧!”

说罢,他下意识地去按腰旁的宝剑,却落了个空:他在城门口徘徊了将近两天两夜,入城后又一路躲藏,最后被当做奸细抓起来,身边所有的利器早就被收缴一空。

慕梓安后退一步,下意识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剑,怒道:“慕梓悦,你这懦夫!你想抛下我,抛下嫂嫂,抛下你那两个孩子,自己一人快活逍遥去了不成!”

说罢,她一下子抽出宝剑,三步两步走到夏亦轩跟前,“哐啷”一声把宝剑扔在了夏亦轩的脚下,冷冷地道:“瑞王殿下,你若是想要立功报仇,就杀了我哥哥,拿他的人头去庆功吧!”

夏亦轩的心中一阵激荡,慕梓安的脸庞离他不过一寸只愿,他贪婪地看着她,几天没见,好像瘦了些,她是在为他担心吗?

趁着她不注意,夏亦轩长臂一伸,一下子便把她揽进了怀里:“小安…小安…”他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只觉得齿颊留香,这么多年过来了,他终于可以这样拥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叫她的名字了…

慕梓安又羞又恼,挣扎了一下,却听见夏亦轩闷哼了一声,便再也不敢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大功告成了一半!!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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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松手,”她低声叫道,“你这样成何体统?”

夏亦轩有些愕然:“怎么,你广安王居然也要讲体统?”

慕梓安的脸上有些发热,强词夺理地道:“方大人曾数次教导,本王整日里被耳提面命,从今往后都要讲体统。”

一旁的慕梓悦看着这两人暧昧的举止,不禁有些愕然,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个五六年前分别的小姑娘,居然被这个什么瑞王殿下这样轻薄了去,真是令人气恼。

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去拉夏亦轩:“你干什么!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家小安!”

慕梓安慌忙上前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哥,你别胡来,他…他对我很好…”

慕梓悦狐疑地看着夏亦轩:“真的?我怎么记得此人十分狂妄阴险?你当时很讨厌他,为了躲他才偷偷跟着我来的西川?”

夏亦轩的怀里一空,忍不住微眯起双眼,看着这个自己未来的大舅子,有些头疼,他可不想让这个人再和他的小安谈论以前怎么讨厌自己。

“慕…梓悦…”他有些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叫了那么久,忽然用到另一个人身上,让他十分难受,“你现在到底怎么打算?回去做你的西陵驸马,还是回大夏做你的广安王?”

慕梓悦沉默了片刻,神色惨然:“我不打算回西陵了,更没有脸去做什么广安王,我去把那个骗我的人杀了,以后的日子,到哪里就算哪里吧?”

“到底是谁骗了你?”慕梓安忍不住问道。

“夏云冲!我收到你的信,在西陵望眼欲穿,却没有你半点消息,而他写来的信中言辞凿凿…我这些年都在边陲,瑶儿和郑决的身份特殊,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从来没在西陵朝中暴露身份,也不敢和大夏通半点资讯,那夏云冲压根儿不知道我在西陵,我料想他也不会撒谎,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歹毒,以半壁江山为筹,花言巧语骗得郑决答应他出兵,我又一心报仇,终于上了这狗贼的当!”

夏亦轩沉吟了片刻,盯着慕梓悦看了好一会儿,双生兄妹的确相像,怪不得当时能骗过这么多人。慕梓悦作为一名男子,长得稍显秀气,而慕梓安作为一名女子,则略显英气。

“我有个主意,平鲁的战事还在胶着,不如你带兵回援平鲁,既能去杀了夏云冲,又能将功折罪,你看如何?”夏亦轩问道。

慕梓安眉头微蹙,摇头道:“这怎么行,没有陛下的旨意,你怎么可以随意调兵回援?更何况我的事情掺和在里面,被有心人参上一本,连累了你就麻烦了。”

三个人商量了片刻,一下子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夏亦轩显然有些站不住了,眉目间略显疲态。

慕梓悦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前几天刚刚受了他的穿心一箭,终于愧疚地问道:“瑞王殿下你还好吧?都是我的错,等你好了,你还我一箭就是。”

夏亦轩忍不住瞥了慕梓安一眼,傲然道:“当时是小安过来我分了心,要不然也不会中箭。”

慕梓悦点了点头:“是啊,幸亏我射出去的时候听到小安的声音,手抖了抖,不然只怕你当时就要毙命当场。”

夏亦轩的脸色有些发青,半晌才道:“多谢慕兄箭下留情。”

两兄妹重逢,自然有说不尽的体己话,夏亦轩被赶去休息,只是他刚刚得知慕梓安的心意,躺在床上盼着慕梓安来看他,简直望眼欲穿。

一直等到暮色低垂,慕梓安却还是不见踪影,他派了夏刀去请了好几次,却都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夏刀的脸色有些发青。

“王爷,慕王爷说了,她按照你的吩咐,等会要去见沈大人,两个人好好沟通沟通感情,以免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

夏亦轩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靠在床上思忖了片刻道:“你再去一趟…不对…让徐大夫过去一趟为她把脉,顺便提一提,就说我的伤势有变。”

夏刀默不作声在床边呆了半晌道:“王爷英明,小人佩服。”

夏亦轩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烛火也只留下一盏,房间里看起来有些昏暗,床边放着几碗没有动过的饭菜,更显得有些凄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他的床边。

夏亦轩心痒难耐,透过微眯着的眼睛往外看去,只看见慕梓安盈盈一握的腰肢。他忍不住□了一声,低低地叫了一句“小安”。

慕梓安半跪在了床前,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轻柔:“怎么,胸口又痛了了吗?”

夏亦轩睁开眼睛,便望进了一汪深潭之中,心神一醉,恍惚着道:“你来了,就什么都好了。”说完他便使劲地回握住她的手,深怕她着恼跑了。

“原来我就是灵丹妙药,下次可以把徐大夫赶回老家种田了。”慕梓安戏谑地说。

夏亦轩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凝视着她,低声恳求道:“小安,前几天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明白你的心意胡思乱想,你就别和我生气了。”

慕梓安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敢和瑞王殿下生气,你一声令下,我和我哥哥的脑袋都要搬家。”

夏亦轩恼了:“你还气我!都怪你家那个慕十八,这点小事都能办得出错,我要砍也先砍他!”

慕梓安也哭笑不得,她万万没有想到,慕十八居然会弄出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害得她当时还在约定的时候偷偷来到了木齐山下等了一天,最终失望而返。

今天慕十八期期艾艾地把事情一说,她差点没气得喷出一口血来,可现在她护短得很,她的侍卫只有她才能骂。“谁让你以前都是一副天王老子我第一的模样,冷冰冰的,十八不信你,也是正常。”

夏亦轩轻轻皱起了眉头:“不是你喜欢这样的男子吗?我努力成了你喜欢的模样,你却一直对我冷冰冰,甚至四处提防我,还变了喜好,喜欢沈若晨那样的白面书生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慕梓安有些心虚,不过她不记得自己和夏亦轩提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很早以前,我和你打了一架,当时我心软,让了你一招落败,你踩在我的背上说得兴高采烈,说是你以后要嫁,就要嫁一个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身披盔甲,骑着骏马来娶你。”夏亦轩想起年少时的往事,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

慕梓安汗颜,她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弄了半天,这些年的提防全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轻叹了一声,俯□来,在他的唇畔轻轻一点。

夏亦轩立刻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背,此时此刻,他终于不用再压抑胸中奔腾的感情,多年来的追寻和守候,终于有了回报。

他轻轻地含住了那张唇瓣,那柔软的唇瓣,曾经在他脑中臆想过那么多次,那滋味比想像中的更加甜美;他轻轻地啃噬了一口又一口…

“这一下,是罚你以前对我冷冰冰的。”

“这一下,是罚你偷偷想逃走的。”

“这一下,是罚你不等我来就纵火。”

“这一下,是罚你在木齐山下不认我。”

两个人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夏亦轩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的脖颈,想要和她贴得更紧…他缓缓地撬开了她的齿关,梭巡着她的领地,追逐着她的舌尖,唇舌交缠的那一刹那,仿佛脑中迸出绚烂的火花…

慕梓安轻唔了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随着他的热吻起舞,浑身绵软无力,清亮的双眸晕染上了□,迷迷蒙蒙,仿佛春初的薄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亦轩终于松开了她,定定地看着她。只见眼前的人,双颊终于染上了一层粉色,再也不是那种令人心慌的苍白,双唇润泽,娇艳欲滴,眉目间的那份英气终于薰染上了几分柔情,让人心中大定。

“小安,小安,”夏亦轩喃喃地低语着,“嫁给我…”

慕梓安的身子一颤,顿时回过神来,她有些犹豫,只好语焉不详地轻唔了一声。

夏亦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迟疑,手中一紧,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惶惑。

慕梓安忽然便冲着他扬起了笑脸:“喂,求亲怎么可以这么简单?象我这样举世无双的女子,自然要一个举世无双的聘礼,你堂堂瑞王,难道是想要省钱不成?”

夏亦轩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将脸埋进了她的怀里,低叹道:“小安,小安,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总而言之,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要是你再离开,就踩着我的尸体走吧。”

慕梓安将下巴扣在他的发上轻轻摩擦了起来,心中充满了酸涩和柔情:“你放心,我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过节鸟,上盘小荤菜~~~~所有的误会都解开啦,让我们大步迈向he的康庄大道!(什么?还有没有虐?哎呀,我的耳朵不太好,听不见啊亲~~~

亲耐的们!中秋节快乐!晚上吃个大五仁!

ps.这两天走亲戚,明天只能尽量争取更新,老时间如果没更新的话大家就别等了。

第70章

这一晚,慕梓安一直陪着夏亦轩,床很大,两个人相卧而眠,紧握的双手都不曾分开。

夏亦轩终于一扫以往的辗转反侧,这一觉便睡到大天亮,一醒来便看见心上人的脸庞,只觉得这世上快活之事莫过于此。

慕梓悦的脸色又恢复了常态,白的有些病态,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依稀可以看到指尖的那条黑气。

夏亦轩半支起身子,轻轻地抚了抚,心里盘算着,等这场仗打完,他就先向夏云钦辞去这军务,带着慕梓安去遍访名山大川,那里总有些避世的高人,说不定能将她中的毒治愈了。

许是他的注视太热烈了,慕梓安的睫毛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眸一下子困惑了起来,仿佛在疑惑为什么会看到了夏亦轩。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慵懒地挪了挪身子,声音低柔:“好了,亦轩兄,你别跑到我梦中来,让人陡生…”

夏亦轩闷哼了一声,忍不住低低地□了一声。

慕梓安的手碰到了一块硬硬的所在,诧异地摸了摸,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略带遗憾地问道:“亦轩兄,这就是我没有的东西吗?”

夏亦轩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嘶哑,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你再挑逗我,可别怪我控制不住自己。”

慕梓安倏地睁开了眼睛,人往后靠了靠,差点没滚下床去,她赔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只是有些纳闷,当初我做的那肉肠怎么和我现在摸到的有些不一样,你是怎么被我骗到的?”

夏亦轩哑口无言,他真想让她好好瞧一瞧,这玩意儿是怎么从肉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门外响起了低低的争执声,夏亦轩叹了一口气,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下了床,拿起外衣披在了慕梓安的身上,扬声叫道:“外面谁这么吵?”

门一下子推开了,慕十八一下子跌了进来,尴尬地抹了一把脸:“王爷,你还好吧,没被那个啥…欺负吧…”

夏刀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面无表情地道:“我说你不用着急吧,我家王爷他…他有心无力…”

夏亦轩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侍卫,有种自己的夏刀即将被慕十八带坏的预感。他威胁地冲着慕十八的脖子做了个手刀,冷冷地道:“十八,我欺负不了你家王爷,可是,砍了你的本事还是有的!”

两个人初尝两情相悦的滋味,须臾不肯分离。用罢早膳,按照徐大夫的吩咐,慕梓安陪着夏亦轩到庭院中散步,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要慢慢调理,想要带兵挥刀射箭,这非得养个两三个月才行。

正值战事,庭院并没有专人打理,不过春光烂漫,嫩芽绿叶都卯足了劲地往外爆,看起来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走在绿树丛中就能闻到那股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一片桃红柳绿中,慕梓安一身青衣,眉目飞扬,意态风流,让人转不开眼去。

长廊的尽头是一片修竹,修长的竹叶嫩绿嫩绿的,竹叶上还隐隐有昨夜留下的露水,透着水亮。这些日子繁忙,慕梓安都没有功夫来观赏这春日的美景,一见修竹,她便惊喜地紧走了几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这久违的竹叶清香。

“亦轩兄,你的笛子呢?等你伤好了吹几首给我听,我想听你在木齐山下吹的冲天调,这下你不用遮遮掩掩了。”慕梓安笑道。

夏亦轩摸了摸胸口说:“那支玉笛在京城,等回了京城,我的伤也该好了,你想怎么听就怎么听。”

慕梓安刚想取笑他几句,忽然觉得后背有道炙热的目光,她怔了怔,转过身一看,只见沈若晨一身白衣站在一片修竹之间,身形俊雅修长,仿佛是从竹林中飘然而出的神仙一般。

那日沈若晨吐血之后,慕梓安也问过徐大夫几次,他这个病因风寒和郁结而起,当初便没有治愈,留下了病根,以至于一到换季便会咳嗽加剧,一受到刺激便会咳血不止。此病需要长期调理,没有什么药到病除的良方。

在徐大夫的调理下,沈若晨的病渐渐有了几分气色,只不过神色间总是郁郁,徐大夫也只能长叹着他的名言“心病还须心药医”,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沈若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早已经想到,慕梓悦既然不是男子,必定是慕梓安乔装改扮。

“沈大人这几日可好。”慕梓安拱了拱手,客气地叫了一声。

沈若晨看着两个人一路走来神态亲昵,心中酸涩,勉强笑了笑道:“上次多谢援手,我好多了,倒是瑞王爷,要多加休息。”

夏亦轩眉宇间难掩喜色,他一直把沈若晨当成最棘手的情敌,现今终于扬眉吐气,不免有些傲然:“无妨,过两天就好。”

“王爷,下官想和梓…安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否?”沈若晨看起来十分彬彬有礼,再也不见那日心神俱碎的模样。

夏亦轩下意识地想拒绝。

“王爷,梓安,我过几日就要走了,回京旅途漫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你们再见,你们不会连我这个心愿都要拒绝吧…”沈若晨苦笑了一声。

慕梓安心中一软,原本想拒绝的话便吞了回去。夏亦轩僵着脸,终于点了点头:“小安,我在前面的长廊上坐一会儿。”

四周悄寂无声,只有微风吹过竹叶的簌簌声。沈若晨凝视着慕梓安的脸,良久没有说话。

“梓安,我可以叫你梓安吗?”他低声问道。

慕梓安知道无法再瞒,只好点了点头:“沈大人,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陛下交代,能否请你通融一二,暂时先不要禀告陛下。”

沈若晨惨然一笑:“你是在怕我告密吗?”

慕梓安笑了笑:“怎么会,当初你也是因为怕我叛国投敌,毁了大夏的根本,我之所以没有对你心存怨怼,便是这个原因。现在你既已明白我的心意,我自然信你。”

“梓安,相信我,伤了你是我这辈子最痛悔的一件事,我日日难以安眠,只盼着我什么时候能赎罪一二,我…其实那天你不该理我,就让我在那里自生自灭就好,我死了…或许能赎清我的罪过…”沈若晨凝视着她道。

慕梓安愣住了,眼前的人眼中一片死寂,让人心生寒意。这样一个丰神俊雅的尚书郎,怎么能有这样的眼神?

她上前一步,诚恳地看着他道:“沈大人,若论沙场征杀、铲除奸臣,你的手段不及我,可若论治国安天下,我的手段不及你。我身为女子,从此后再也不可能入朝匡扶朝政,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大夏在我的守护下,国泰民安,你不会连这个心愿都不帮我实现了吧?”

“心愿…你的心愿…”沈若晨低声念叨这,死寂的眼中骤然跳动起一簇火花。

慕梓安点了点头,郑重地说:“是,你和于正,都是必将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我不会走眼。”

沈若晨痴痴地凝视了她片刻,忽然问道:“梓安,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慕梓安扬了扬眉:“什么?”

“你当初对我…”他的声音渐低,几乎低若蚊蝇,几不可闻,可双眸却盯在慕梓安的脸上,一眨不眨,仿佛想把此刻的慕梓安刻进心底,“…对我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倾慕?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你会不会…真的喜欢上我…”

慕梓安愣住了,半晌才尴尬地道:“这…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别的*好,只是喜好点美色,沈大人你如此人品,我会倾慕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太在意了…就好像一个凡人倾慕天上的神仙,时间久了,这个凡人总会脚踏实地,再也不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我明白,我只是…”沈若晨没有说下去,在心里默默念道:我只是想让我的余生还能存些念想…

他振作了一下,双眸中终于恢复了点神气:“对了,看起来你和瑞王殿下情投意合,我要恭喜你们了,天作之合,令人羡慕。”

“多谢沈大人,”慕梓安拱了拱手,“沈大人也必定能找到意中人,郎情妾意,美满幸福。”

沈若晨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