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有西陵越亲自送的沈青桐回去,云鹏就没跟,而是继续留在了东宫盯梢,最后一直等到东宫里的宴会散场才离开,从东宫出来,他想了想,就还是先回了王府这边。

云翼把西陵越的话转告了之后就自己先蹿了。

云鹏擦了把汗,匆匆的去了西陵越的书房。

彼时西陵越正做在案后闭目养神,桌子上一堆的公函全都扔在那里,也不想看。

“王爷!云翼说您找我?”云鹏从外面敲门。

“进来!”西陵越也没睁眼。

云鹏推门进来。

西陵越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很直接!主题直奔卫涪陵。

云鹏一愣,随后飞快的敛神,回禀道:“太子妃见红了,最后没能参加后面的寿宴,是太子一个人去的,对外就只说是动了胎气。皇后娘娘一直留在后面,让大夫和太医都看了,好在是有惊无险,最后开了保胎药,好像是稳住了!”

“稳住了?”西陵越的唇角勾了勾,那一个弧度似笑非笑,“这话是皇后说的?”

云鹏又是一愣,然后点头:“是啊。本来是东宫的大夫去看的,后来太医到了,也进去给太子妃把脉了,没什么事也就回去了。”

云鹏还是靠谱的,这么一说,马上就有所顿悟,倒抽一口凉气道:“王爷,您难道是怀疑…不能吧,皇嗣一事,事关重大,如果太子妃的孩子真有什么闪失,他们怎么敢…”

“是啊!他们怎么敢!”西陵越都是深有同感的略一点头。

然后,他睁开了眼。

明知道他盯着东宫很紧,陈皇后和西陵钰是疯了才敢瞒天过海做出这种事来,而也正是因为在潜意识里形成了这种盲区,他本来也没想过再叫人去细查确认的。

可是——

关键时刻,沈青桐那丫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沈家那个…”斟酌了一下,熊凌云突然又问话。

“他家五小姐?”云鹏道:“后来也没说要怎么处置,人是先回了镇北将军府了,不过那母女两个走的时候很安静,看样子是被恐吓或者安抚住了。”

“是么?那就更有意思了!”西陵越道,目光终于移向了他,“再去查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妃那里重新确认一遍,再来给我确切的消息!”

他既然提了,云鹏就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是!属下会尽快确认好消息的!”云鹏纲手应下,转身要出去,顿了下,又道:“那镇北将军府那边,二小姐那里属下还过去吗?”

提起那个沈青桐,西陵越就莫名心烦。

云鹏也察觉到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禁也是大为惊奇——

他家王爷,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现在他也不过就是提了下沈家二小姐而已。

西陵越沉默了一阵,再一抬头,见他没动,就不高兴了:“还不去?”

“哦!”云鹏回过神来,顺口答应了,却是为难,“王爷,属下是说沈家二小姐处还需要我继续过去盯着吗?”

西陵越终于没耐性了,冷冷的道:“你不盯着,那今晚她卷包袱跑了算谁的?”

皇帝赐婚的圣旨都下了,方才回来的一路上云鹏就听街头巷尾全部都在热议,显然消息是他家王爷大肆煽风点火给散出去的。

这种情况下,沈家小姐还会逃婚吗?

他家王爷这得是要多招人烦,才能叫人家小姐冒着忤逆圣旨的风险去逃婚啊?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次真逼得人家小姐逃婚了——

王爷,您是不是就该反省一下了啊?位高权重颜值又高,这么多先天条件都盖不住您那臭脾气?这才是真的没救了。

云鹏想着,就失神了,一直到西陵越又一眼横过来,他才猛的站直了身子,“属下告退!”

不行不行!他被云翼带坏了!不能这么胡思乱想啊,倒不是有多崇拜他家主子不忍心亵渎,主要还是他家王爷那臭脾气,万一哪天心思暴露,非弄死他们不行。

云鹏满脸肃穆,规规矩矩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西陵越就又气定神闲的坐回作案后头,开始处理他堆了一天的公函。

*

东宫。

下午大夫用药之后,卫涪陵就痛的死去活来,陈皇后叫心腹守住了院子内外,一直确定她没事了,才把人都撤走了。

一次小产,卫涪陵消耗过大,被安置在这个院子里,就没敢随意的挪动。

傍晚时分她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只有她的那个婢女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焦急的等着,眼都没敢合。

“青青!”卫涪陵有些心疼,开口的声音却沙哑低沉到几乎若不可闻。

“娘娘您醒了!”青青一喜,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连忙就要起身:“奴婢给您熬了补品,在外面的炉子上温着呢。大夫留了药方,您要多服一阵子药才能都排干净,您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喝药。”

卫涪陵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却没松手。

青青怕她伤身,就也不敢妄动,就只是紧张不已的看着她。

卫涪陵也不说话,灯影下,她的面色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看着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唇角却居然可以怡然的带一抹微凉嘲讽的笑。

青青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又哭了,哽咽道:“郡主您人这么好,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受这份罪,老天爷是眼瞎了么?”

卫涪陵却没多少反应,只是淡淡的道:“我招惹了谁,你不是知道吗?”

说完,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移开,看着床上的幔帐。

主仆两个明显是心照不宣的,青青擦了擦眼泪,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道:“奴婢就是不舍得您受罪,小产最伤身了,如今又折腾一回。皇后娘娘还伤口上撒盐,那么逼您,还有太子殿下…这都大半天了,也不说过来看看您。您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奴婢奴婢…”

青青是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又往下落。

“别哭了!”卫涪陵道,面上表情却很平静,“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们什么,而且…迟早都一样!”

她说着,一顿,在被子底下的一只手慢慢上移,落在了腹部,虽然面上表情毫无变化,就连青青也察觉不到任何迹象,实际上,那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落在自己的肚皮上,还是在忍不住的颤抖。

第二个了!这已经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了…

虽然她从没想过要为西陵钰生儿育女,但是身为女人,一次又一次这样送走自己的孩子,终究都是一种巨大的摧残和折磨。

可是这命运——

她却抗衡不得。

“娘娘,您可不要灰心!”青青哭了会儿,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赶紧抹了把眼泪,“先把身体调养好,千万别落下病根来!”

说完,她赶紧起身去外面的炉子上把温着的补品端进来。

卫涪陵倒是很配合,被她扶着半坐起来,慢慢的吃了东西。

青青收拾了碗,又叫外面的嬷嬷去把煎好的药端过来,等她缓了会儿,又服侍她把药喝了。

卫涪陵消耗过大,吃了药,不一会儿就又昏然入睡。

青青不敢离她左右,就伏在她床头小憩。

这一夜风平浪静,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沈青桐就爬起来梳妆准备,打点好自己,待到第一缕阳光落下来,镇北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出了府门,直奔了皇宫。

马车上,沈青桐倒是一脸的平静。

两个丫头坐在角落里,都知道她对那位昭王殿下没什么好感,也不敢劝。

马车一路顺利抵达皇宫门口,才停下来,云翼已经欢欢喜喜的迎上来:“二小姐您可来了,属下等您半天了。”

沈青桐听见他的声音就更是火大——

西陵越他就这么不放心?她人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还担心她从宫门这里扭头跑了吗?居然还把云翼留在这里?

她黑着脸下了车。

云翼却一脸的不自觉道:“王爷说让属下陪您进去,这会儿他差不多下朝了,直接一起去御书房給陛下谢恩!”

沈青桐跟他也没话说,跟着他进了宫门,就等在御书房外面。

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那边才见一队明黄的仪仗逶迤而来。

玩到阳光之下,身着龙袍的皇帝看上去威严又尊贵,沈青桐远远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强迫自己面无表情的往旁边别开了视线。

第070章 秀恩爱?

“臣女见过皇帝陛下!”皇帝的仪仗徐徐而来,沈青桐低眉顺眼的屈膝行礼。

“免了吧!”皇帝道,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沈青桐刚要站直了身子,眼前却突然有一只手探出来,握住她的右手,轻轻的将她来了一下。

他的手掌宽厚,掌心里的温度也十分的熨帖舒适,倒是不叫人讨厌。

沈青桐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好要不要把手抽回来,西陵越已经稳稳的牵着她的手,跟在皇帝的身后也进了御书房。

这么谢恩的仪式,也就只是走个过场。

皇帝走回案后坐下,一抬头就见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人在底下较劲。

西陵越抓着沈青桐的手,沈青桐就死命的往回扯。

西陵越看样子是有点恼了,冷着脸,毫无表情;沈青桐就是个受了欺负的小丫头,也是别扭脾气上来了,就死活要把他的手指掰开。

“咳——”皇帝等了会儿,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提醒。

沈青桐的动作一僵,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脸色通红的使劲垂下脑袋。

西陵越也不撒手,拽着她进来。

皇帝看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面色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尴尬,对西陵越道:“这个丫头瞧着就不是个胆子大的,老三,你这好歹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多少让着你媳妇点儿。”

沈青桐红着脸,也不好意思抬头。

西陵越侧目看她一眼,心里就又不痛快了——

她那胆子他又不是没见过,到了皇帝面前倒是知道装模作样的伏低做小了。

“她是胆子小,儿臣不看着她点儿,怕是父皇威严,要把她吓跑了的。”私底下,他们父子的关系确乎是不错的,这会儿没有外人,西陵越倒是和皇帝调侃。

皇帝本来还想照规矩嘱咐他们两句话,但是俩人跟一对儿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在那较劲,皇帝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就赶苍蝇一样的摆摆手:“行了!你们要闹就去你母妃那里闹,朕这里还有折子要批,你们跪安吧!”

不用听训,沈青桐暗暗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跟着西陵越一起跪地谢恩,说了两句场面话也就退了。

等到从御书房出来,西陵越却还是握着沈青桐的手没松。

沈青桐就不高兴了,“现在都尘埃落定了,王爷您有必要还防贼似的防着我吗?”

西陵越站在台阶上没动,等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了她的脸,勾唇挑眉,道:“本王没把你当成贼,却要防着被人来偷!”

说完,就意有所指的移开了视线,目光越过他头顶,朝另一边通往前朝的御道上看去。

沈青桐回头,就见以太子西陵钰为首的五六个人慢悠悠的往这边走来。

沈青桐脸一黑。

西陵越却不管她,还是拉着她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的就扯着她下了台阶。

“二哥!”

西陵钰拿一行人走过来。

虽然皇帝是头天傍晚才下旨赐婚的,但是架不住西陵越这个当事人做的到位,现在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都传遍了,朝臣们都知道做了二十二年光棍的昭王殿下终于是要娶上媳妇了。

这会儿见他扯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就从御书房出来了,几个老臣都心领神会,赶紧道喜:“听说昭王殿下的好事近了,提前说声恭喜。”

西陵越游刃有余的和几人寒暄过。

沈青桐就垂眸站在他身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模样。

西陵钰的脸色始终不好,目光隐晦的一直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那种目光,如有实质,叫人十分的不舒服。

沈青桐知道西陵越这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心里虽然大为光火,却也没办法。

“行了!老三要娶媳妇,总归是不能偷偷摸摸的娶,将来摆喜酒的时候,还愁恭喜的话没机会说吗?父皇在里面等着呢!”最后,西陵钰道,冷冷的开口催促。

众人又客气了两句,也就散了。

西陵越目送了西陵钰那一行人进了御书房,再低头去看沈青桐。

沈青桐道:“你是故意的吧?”

这人简直有病!明知道西陵钰觊觎是他的女人,还故意的在对方面前秀恩爱找刺激?这不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绿帽子来戴吗?

西陵越挑眉,也不否认,反而怡然自得道:“外面多放几只豺狼虎豹,让你知道世道凶险了,你才能安分老实的呆着啊。”

沈青桐:…

西陵越说完,这会儿不需要做戏了,就干脆的松了手,自己闲庭信步的先往前走去。

沈青桐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灰,盯着他的背影半晌也没能在他后背上戳出几个窟窿,最后还是只能灰溜溜的跟着他走了。

云翼落在最后面,又回头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有点小纠结——

就凭他家未来王妃那点薄弱的武力值,如果太子真的要严防死堵,保不准他家王爷真能给自己找一顶绿帽子回来戴,这到底是何苦呢?

一行三人徒步往后宫的方向行去。

待到走得远了,斜对面的另一条小径上,华从后面,一个大宫女才忍不住的开口道:“娘娘,这个时间,陛下这里果然是叫了人来议事的,咱们而已不好过去了,要不还是先回吧!”

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十分勤政的,每天按时上下朝,并且几乎每天早朝之后都会叫了几位重臣过来商议国事的。

他的这个习惯常贵妃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却偏偏心血来潮的要过来来,这不,果然是扑了空了。

常贵妃从远处收回了目光,笑了笑:“连着几天都这样,本宫还以为今天能得空呢,眼下风调雨顺的,皇上怎么总是这么忙呢!”

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带着几个宫婢原路往回走。

大宫女笑道:“咱们陛下一直都是这样的,闲不住,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

皇帝每天都忙于政事,大家都早就见惯不怪了,大宫女显然更关心别的,就岔开了话题道:“对了娘娘,刚才那个是未来的昭王妃跟着昭王殿下一起进宫谢恩的吧?那位小姐,好像以前不太露面当的,奴婢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呢。”

常贵妃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在徐昂别的事情还是单纯的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

大宫女却是兴致勃勃的,“不过今儿个一早奴婢去御膳房的时候遇到凤鸣宫里的掌事姑姑了,听她跟身边的人议论,说是昭王殿下使了手段,其实也未必就是中意沈家的小姐,大约是为了拉拢沈家的关系的吧。沈家的大老爷在北疆领兵,听说手上很有些实权的,太子殿下有定国公支持,现在昭王殿下娶了沈家的小姐,就更是如虎添翼。凤鸣宫的人,看起来都很紧张呢!”

“他们紧张什么?”常贵妃这才开口,语气不咸不淡的慢慢道:“太子是嫡子,排行又在昭王的上头,储君之位哪里是说变更就那么容易变更的?其实都不需要特意的做什么,只要太子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恶心到了皇上,他的那个储君之位就都还是稳妥的。”

陈皇后还算沉得住气,但是那位太子殿下啊…

不说也罢!

宫女对这些事都不是太懂,却只知道自家娘娘得宠,这些话她既然说了,应该就是皇帝的意思,撇撇嘴,免不了的欷歔。

往前走了一段儿,迎面就见另外一队仪仗匆匆的迎了过来。

穿一身浅绿色裙衫,姿容俏丽的临川公主健步如飞,飞快的走过来,一边不停的催促身后跟着的奴才:“快点!你们快点儿啊!”

“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常贵妃率先开口打招呼。

临川公主顿住脚步,还是扯着脖子往她后面张望,“我听说父皇给三哥指婚了啊,那三哥是不是要带着未来的嫂嫂进宫谢恩来的?我没见过,要去看看!”

说着,一张小脸上就满是兴奋。

临川公主今年刚满十四,性子有点活泛过了头儿,看着不怎么着调的。

常贵妃其人,因为独得盛宠,所以被很多人嫉恨,在宫里没什么人缘,能在她面前都这么无所顾忌说话的人这没有几个。

常贵妃平时话不多。

她的大宫女却蛮喜欢这个总是欢欢喜喜的小公主的,忍俊不禁道:“那公主殿下您可是来迟了,我们娘娘刚从御书房那边过来,昭王殿下已经谢恩出来,带着沈家小姐去了贤妃娘娘那里了。”

临川公主的生母和贤妃不怎么对付,平时两宫之间是没来往的。

临川公主闻言,果然是垮了脸。

常贵妃对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兴趣,就道:“你也别到处乱跑了,省得你母妃又担心!”

说完,就先带着她自己的人错开临川公主一行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公主,既然没赶上,那今天就算了吧,来日方长,昭王殿下既然订了亲…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想必婚事也不会拖得太久,和快就能经常见面了!”临川公主的婢女劝道。

“我就好奇嘛,三哥到底会娶个什么样的嫂嫂!”临川公主满脸的不高兴,跺了跺脚,又再想了想,突然一扭头就走。

“公主!”婢女一看她走得方向不对,赶紧去追,“这不是回宫的路!”

“我知道!”临川公主眨眨眼,这一笑,就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来,道:“三哥他们不是去贤妃娘娘那里了吗?我去永宁宫门口等着,等他们出来了,远远的看一眼。”

婢女被她吓坏了,赶紧拉了一把:“我的小祖宗,您就消停点儿吧,这万一要是让娘娘知道,要罚的!”

“哎啊!我又不进去,就在外面,远远的看一眼!”临川公主拿掉她的手,“只要你们都不跟母妃说,母妃怎么会知道吗?都不准说啊,我就是远远的看一眼。”

说完,就头也不回,兴冲冲的往前走去。

“公主!”婢女也拦不住,只能快步的去追。

这边的永宁宫里,西陵越带着沈青桐过来给贤妃请了安。

这算是以未来准儿媳的身份头次拜见,沈青桐不得不正式的給她行了大礼,磕了头。

既然是儿子选定的人,贤妃自然也没话说,很和气的亲自扶了她的手:“起来吧!地上凉!”

说着,就拉了她的手又上下打量一番。

西陵越在贤妃这里,从不见外,已经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贤妃拉着沈青桐的手,面上也确实是一副十分喜爱的表情,道:“到了这里就不要拘束了,老是听越儿提起你,上回见了,可是人多,也没顾上多说两句话,看着是个好孩子,坐下来说会儿话吧!”

“谢娘娘!”沈青桐应了。

她虽然膈应西陵越,但是却更不愿意和贤妃亲近,转身走过去,仍是很小家子气的挨着西陵越另一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贤妃一愣。

倒是西陵越道:“她胆子小,母妃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难道是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还能吃了她不成?

贤妃在皇宫里浮沉多年,自然不会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只是这会儿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舒服。

她定了定神,看沈青桐那么一副扶不上墙的模样,心里倒是有了几分隐忧,只面上还是竭力维持镇定的对西陵越道:“你父皇那边今天不需要议事吗?你倒是有空来我这里闲坐?”

“父皇那里的事儿要不是没我就办不成的,也不差这一次半次的!”西陵越道,低头喝了口茶,又侧目看了沈青桐一眼,紧跟着话锋一转,“我也好久没工夫过来陪母妃说说话了,坐一会儿,我亲自送她回去,听说沈家的老夫人昨天接旨的时候没在家,我顺便过去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