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消息了?”西陵越问道。

那侍卫面上掠过些微尴尬的表情,仓促的单膝跪了下去:“属下无能!那些人极为警觉,我们的人只跟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被察觉了,然后就被他兜着圈子给甩开了。”

西陵越闻言,却也没觉得失望。

“是吗?”他冷笑了一声,嘲讽道:“若真叫你们顺风顺水的跟下去,那才奇怪呢!下去吧!”

“是!”王爷今天的脾气真是出奇的好啊,那侍卫腹议着爬起来,刚要退下,西陵越却又再沉吟了一声道:“既然是沈竞的关门弟子,那么不妨就去问一下陈康梁,他们隶属同门,或者他会知道些什么!”

“这个人这一年一直在外续职!”云翼道。

“写信!”西陵越道,冷冰冰的丢下两个字就先转身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是渡江前的最后一站了,如果赶上大风天或是雨雪天气,都会人满为患,但是平时——

因为住宿费比较高,一般的过客都尽量避免在这里落脚,所以这夜,除了西陵越和沈青桐一行,再就是一个货商带了俩伙计,要了一楼的两个房间,二楼的五间房全被西陵越包下了。

沈青桐从外面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明明天已经晚了,却也不点灯。

侍卫们觉得应该给她送饭,又碍于身份,不敢冒犯,犹豫着,西陵越就从外面进来了。

“王爷——”一个侍卫赶紧往上迎了一步,刚要询问王妃晚膳的事儿,西陵越已经冷冰冰的开口问道:“人呢?”

“在楼上!”侍卫忙道,指了指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西陵越闻着这间破客栈里的味道就心烦,可是沈青桐那臭脾气他是知道的,她要就是不肯配合,他就是动强都没用,想着京城方面的事,心里更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王爷,晚膳——”侍卫还是怕饿着了王妃他要担责任,试探着再开口。

“不吃了!”西陵越直接出言打断,然后便是冷着脸,一声不吭的上楼去了。

这小破客栈里的东西,是能入口的吗?何况他现在还一肚子的气。

侍卫张了张嘴,又看了两眼沈青桐的房门,最后到底也是没敢吭声。

西陵越上了楼,选了靠近楼梯口的第二间房间,摔门进去,一屁股坐在桌旁,还是生闷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云翼才探头探脑的来敲门,“王爷,周管家有飞鸽传书的信件刚收到!”

他等了会儿,西陵越没吭声,他才走进去,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说了。

西陵越听完,却是半天未置可否。

云翼想了想道:“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吃力不讨好的让人去皇陵验证虚实的,可是王爷您要是一直不过去,那边迟早出事,风声应该很快就传回京城去了!”

这件事里的利害关系,西陵越比他要清楚的多,奈何沈青桐不配合,非要在这个时候和他抬杠唱反调。

西陵越心里气闷的厉害。

云翼从旁盯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心的建议道:“王妃不就是生气呢么,王爷您哄哄呗!”

西陵越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度,吼出一个字:“滚!”

云翼收到他极度嫌弃的眼神,脖子缩了缩,就默默地关上门滚了。

西陵越自己在桌旁坐到半夜,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和他家小媳妇来硬的,可是这件事,夜长梦多,也真是多拖一刻就多一刻的风险和麻烦,他耗不起。

犹豫再三,他还是站起来,再次推门走了出去。

彼时夜色已深,整个客栈里,只有楼下的柜台上有一盏油灯摇曳的光芒在闪烁,一个伙计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省,再就只剩江面上呼啸而过的风声了。

他沿着回廊走到沈青桐的房间外面,手指探出去,却又迟疑着顿在空中半天,心里越发的烦躁恼怒,这一辈子,头次这样的矛盾别扭,不干不脆。

要他去给一个女人伏低做小的说好话,这是不可能的,何况本来就是这混账女人做错了事,最后居然还要他去低头认错吗?

可是如果不坑蒙拐骗的说几句软话,这女人的性子倔,他还真拿不准她发起疯来会干嘛。

昭王殿下很纠结,几次想要退回去,但转念想想,他又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怀疑那男人的身份非同小可才不得不要来问一个清楚明白的。

这么想着,他便不再犹豫,再次探手出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那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但是骤然入眼,却是正对门口的床榻上什么东西泛起的温润而柔和的浅浅微光。

沈青桐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藏了一把豌豆大小的夜明珠,十来颗的样子,本来是一串手串,后来串连珠子的绳子断掉了,珠子也没能全找回来,她就把剩下的那些收到荷包里了。这包东西,她带了许多年在身边,尤其是小的时候,每个晚上都要宝贝的掏出来,一颗一颗的数,那时候,总是觉得,有那些微微的光亮透出来,夜色才不显得那么漆黑可怕。

后来渐渐长大,胆子大起来了,这个习惯她也就弃了,只是今天重遇故人,隐隐的牵动了许多往事重现,晚上睡不着了,便就掏了那些珠子出来玩。

她那房门,本来是从里面上了门栓了,但可能是因为客栈老旧,木板的搭扣松弛,西陵越一推,门就开了。

这三更半夜的,骤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沈青桐自是吓了一跳。

她蹭的坐起来,就要去手边摸东西,奈何因为西陵越的侍卫就在隔壁,她根本就没有准备,随手一捞,就只抓到一个软塌塌的旧枕头,但是慌乱之中扯到褥子,那些珠子就蹦蹦跳跳的落了满地,有一颗直接从破旧地板的缝隙里掉了下去。

沈青桐一急,赶紧跳下床。

谁想那些地板年久失修,再加上她跳下去时候的脚劲儿有点大,一脚踏在那块已经一端松弛的木板上,木板翻转,吱的一声,她就身子失衡,一只脚往下陷落。

沈青桐一惊,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西陵越也察觉她这里不对劲,当即反扣上房门,一个箭步冲进来。

他的身形一闪,动作奇快的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把人带到一边,抱了个满怀。

沈青桐和他打交道的次数不频繁也不算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认出他来了。

可是这人三更半夜的闯进她房里来了?!

本能的就是心里一怒,沈青桐抬脚就使劲往他鞋面上跺去。

却奈何——

她忘了自己没穿鞋…

这一脚下去,西陵越没怎样,她自己倒是硌得脚板生疼。

西陵越也觉出了她的恩将仇报,顿时也是一肚子气,掐在她腰上的手惩罚的猛地加大力道。

他那手劲儿,哪里是沈青桐这种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能受得住的,沈青桐疼的哇的一声,登时满脑门的汗水。

她也不吃亏,知道从他手里挣脱不出去,趁着踩在他脚背上,垫高了身高,再一踮脚,就一头撞他怀里去了。

西陵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觉得肩上一痛。

这个混账东西她又张嘴咬人!

“松口!”西陵越气疯了,又不好去扯她的头发,就只能沉声喝道,盛怒之下刚要失手把她从窗口丢出去,隔壁屋子里的侍卫被沈青桐的惨叫声惊动,已经举着火折子破门而入。

“王妃!”几个人,匆忙的披着外袍一脚踹开了房门。

然后——

瞬间傻眼了!

那屋子里,俩主子紧抱在一起,王妃还打着赤足,整个人都挂在他们王爷身上的。

这会儿沈青桐身上是只穿了中衣的,西陵越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都在冒青烟。

“滚出去!”他怒吼,当机立断的一个旋身,背对大门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怀里的沈青桐。

侍卫们也是始料未及,这个三更半夜摸进王妃房里的人会是他们的王爷,当即就恨不能自己是个瞎子聋子,一声不吭的赶紧退了出去。

好在那门本来就虚掩着的,门板还没被踢坏,顺手就再把门掩上了。

房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沈青桐也懵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赶紧就从西陵越脚上跳下来,扭头就要往床上扑,去找她的衣裳。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西陵越伸手又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后背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沈青桐就大力的挣扎:“你放手!”

方才西陵越一手压过去,将她的身体整个人压在怀里控制,好巧不巧,那只手下裹着的就是某处柔软。

沈青桐这一动,那种奇异的手感就越发明显了。

方才混乱之中没有在意,这一刻稍一冷静,西陵越就只觉得掌心里灼热一片。

理智上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要赶快放开她,但事实上,他却是用了所有的自控力把持,才能勉强克制,只让那只手维持原状不动,而没再做出其他更进一步的举动来。

而这会儿沈青桐这一挣扎,衣襟就整个散开了。

夜色中的空气扑面,透着微微的凉意。

沈青桐吓坏了,脑中轰然一声,整个人都烧着了一样,僵着身子就不敢再动了。

“你——”她的舌头打结,颤声开口。

她能感觉到西陵越掌心里不断升高的温度,甚至于在这仅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他逐渐厚重的呼吸声都越发的明显。

这种事,她并不陌生,即使自己没有经验,上辈子见着西陵钰和沈青荷那对狗男女之间做的也不少。

那时候她虽然熟视无睹,但真有这么一天,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还是本能的无措和紧张。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想他们两个怎么会搅和纠缠到这一步了,想要想个办法把这个僵局化解掉,却发现脑子里紧张的全面空白了。

“现在这一刻,你还是本王的王妃,不是吗?”西陵越的唇瓣微热,突然埋首吻在她腮边,声音压抑沙哑。

第119章 我怕,我会杀人!

沈青桐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是了,两人之间有那一纸婚书的关系在,有些事,就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她连拒绝的余地也没有。

何况——

两人之间这次闹得这么僵,西陵越明显是恼了她的,这会儿要是再冲突起来,而他如果就是要动强的话,她也抗衡不过,反而就只会更难堪而已。

西陵越的呼吸火热。

温香软玉在怀,这一刻,谈理智都属奢侈。

但他确乎还是迟疑着判断了一下,确定沈青桐没有明显过激的反应,就拥着她挪到了床边。

男欢女爱的事,沈青桐从来都看得极淡,她虽不到心悦对方的程度,但也不至于会为了和自己名义上这个夫君的一场肌肤之亲就要死要活。

心里紧张无措是有的,但好在借着夜色遮掩,反而少了许多尴尬。

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摸黑办事的缘故,虽然她已经尽量配合了,但西陵越那里却有些手忙脚乱的,摸索了半天都还险险的没入正题。

沈青桐本来就抵触紧张,耐性耗尽了就抬手去推他:“你——”

黑暗中,西陵越背上是一层的汗。

闻言,他就冷着声音低吼:“你闭嘴!”

沈青桐是真的反悔了,抬脚就去踹他:“你放开我,我…呜…”

都到了这一步了,西陵越要是肯听她的废话那才是见了鬼了。

他庞大的身躯压着她,唇瓣封住她的嘴,大力的碾压而过,沈青桐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就是不高兴了,后面就死活不肯配合了。

然后…

就妖精打架呗!

而且昭王殿下拿出驰骋沙场的体力和气魄,那种绝对的压倒性的优势还真不是沈青桐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能抗衡的,没几个回合就彻底败下阵来。

两人成婚大半年,头一次同房,大半夜的折腾下来…

唉!一言难尽!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青桐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是浑身难受,再加上这木板床实在硌得慌,她睡也睡不安稳,再转醒的时候也不过才是刚刚早上。

西陵越这会儿人已经不在了。

她自己穿了衣裳起来,看到放在枕头边的荷包就想起昨天弄丢的珠子了,赶紧蹲下来找,几乎翻遍了这屋子的所有角落,原来的十一颗珠子也只找回了九颗。

心里又把西陵越骂了一遍,沈青桐把荷包收好,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拍了拍裙子,推门出去。

一抬头,刚好西陵越的房门也被从里面推开。

她一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就碰了个正着。

尴尬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好在夜里天黑啊。

沈青桐做了强大的心理建设,就直接对他熟视无睹的走过去,冲站在楼梯口的云翼道:“有吃的没?”

云翼眨眨眼,心情那个澎湃啊——

就说他家王妃不是一般人吧,一大早他家王爷姑且都娇羞的掩耳盗铃躲回房里了,可是王妃淡定啊,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没那回事儿似的。

“哦!”云翼应了声,刚要说话。

西陵越却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扣住了沈青桐的手腕。

沈青桐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把她拽进了房里,同时语气冷冰冰的吩咐云翼道:“早膳送到房里来!”

然后,随手就合上了房门。

这客栈本来就不大,屋子里的空间就更是有限了。

两个人各自的站着。

沈青桐心浮气躁,就还是率先抬头看向了他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都已经把话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又何必非要这样的和我为难?”

话是这样说,可她对这人基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横竖这个主儿霸道惯了,油盐不进。

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腹怨气。

可是西陵越生的气也并不比她少,因为——

他是越来越摸不透这女人的心思了,嫁都嫁了,睡都睡了,她这是对身份名誉都全不看在眼里的。

他这一辈子,还从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却偏偏,拿这个女人也是完全的没办法。

她就是死不肯低头。

最后,昭王殿下也只能是把自己心里的火气全部压下去,勉强缓和了语气道:“如果你就是因为前天晚上的那件事介怀,那么本王跟你保证,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看吧!就说跟他说话说不通,完全的牛唇不对马嘴。

沈青桐气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予理会。

西陵越就有点恼了,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度,道:“沈青桐,别再考验本王的耐性了,你知道,我西陵家不是普通的人家,我不管你是情愿的还是屈从的,总归你进了我昭王府的大门,领了本王王妃的头衔,这就是不容变更的事实了,就算你不接受——那么以后,你也只能是试着去接受。还有那些要死要活的话,也不要再搬出来说了,也许你是真的不怕死,也不介意沈家的下场,那就至少想想你的那两个丫头。跟我回去,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即使你不信我,也应该相信,本王今天既然是给了你承诺了,就绝对会说到做到,我还不屑于对你这一介女子失言。”

他这样的人,不答应则以,而一旦妥协,就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的。

沈青桐信他的话,可是——

“我信王爷男人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只是——”她定定的望着他的脸孔,认真的说道:“我不想回去,不管你给我怎样的承诺,在你身边的那种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

“沈青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女人,还是软硬不吃,西陵越突然就怒了,“本王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要借机托大吗?”

“沈青桐何德何能?我在王爷心里有多少斤两,自己有数,还不至于自不量力的不识抬举!”沈青桐自嘲的苦笑。

西陵越是真的没有耐性再跟她耗下去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扯过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怒道:“那你是什么意思?跟着本王,你到底有什么不情愿的?我说过了,之前那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

“王爷——”沈青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作罢。

她掰开他的手指,转身往桌旁走去:“算了!既然没得选,那就一起回吧!”

“沈青桐!”西陵越再次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不依不饶的质问道:“你把话给本王说清楚了,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和打算?别说本王没提醒你,你再心口不一的给我耍花招…”

“西陵越!”沈青桐也是被他逼得没了脾气,她仰着头去看他的脸,突然语气平静的开口,又一次这样的对他直呼其名。

以前两人争执的最激烈的时候,她是会口无遮拦的顶撞他,但是在清醒理智的时候,却是绝对没有这样逾矩的。

他的身份最贵,是大越王朝最炙手可热的掌权皇子,不仅如此,他还是她的夫君,是压在她头顶上的那片天,无论从哪一种身份入手,她都不该这样的对他直呼其名的。

西陵越皱眉,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沈青桐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就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那张芙蓉赛雪的面孔就会越发的清丽明媚。

西陵越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眉头越皱越紧。

沈青桐踮起脚,她抬手,指尖抚过他的眉峰,微微的叹了口气道:“诚如你方才所言,你们西陵家不是普通的人家,所以——对我而言,你与其他人也都是不一样的。你说的对,你的出身好,样貌才学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要配我,绰绰有余,我是最没有资格挑剔的那一个。说实话,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是会愿意掏心掏肺,尽量的试着跟你过日子的,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多大的野心,有些时候,甚至也不介意适当的妥协和让步的,可惜——你不是!”

这些话,她以前从来不说,也从没有打算要说出来,只因为她一直以为有一天她能走得掉的。

可是现在西陵越这样一再的咄咄相逼,就是不肯给她脱身的机会。

兜兜转转,其实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沈青桐兀自笑得自嘲,再一次鲜明的感受了这命运对她的深深地恶意。

西陵越看着她脸上表情,却也只是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或者潜意识里,他是真的为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心虚了吧,于是竟然就没再发脾气。

他伸手,捉住她的指尖,也是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本王的天下,自己会谋,你不想掺合,以后就尽管在后院呆着就是。”

他以为她惧怕的是朝堂之上,男人之间的那些惨烈的战争。

“或者,我只是不信我自己!”沈青桐笑了笑,却像是真的妥协了。

她拉开他的手,转身坐在了桌旁,自嘲的道:“其实,我什么都不怕。你知道,在骨子里,我其实真的不是个安分的人,而身在局中,有时候又难免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怕有一天,我终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因为我的心里有恨,并且时时刻刻这仇恨都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成为杀人的利刃!

我只想在我彻底失控和疯狂之前,强迫自己远远的离开!如果够不到了,或者我还可以继续昧着良心自欺欺人,可是你偏要把我留在这里…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或者!必然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面上神色淡淡,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明显的冷静下来。

西陵越拧眉盯着她的侧脸,总觉得她这些话像是和他说的,却又好像不是,待到再继续细品深究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云翼的敲门声。

既然抗衡不过,后面沈青桐果然是不再勉强,很配合的吃了饭,就跟着他下楼去了。

彼时云翼已经带着侍卫准备好了马匹等在那里。

“王爷!王妃!”

“回京!”西陵越道,径自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