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就又笑了,居然还有心情调侃道:“这也未必就是件坏事情,都说是患难见真情,等明儿个东窗事发了,不是正好可以看看韩姨娘你为三妹妹选婿的眼光吗?”

韩姨娘闻言,脸都绿了,嘟囔道:“这个时候了,王妃就不要开玩笑了!”

沈青桐却还是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倒是有些从善如流的咳嗽了一声,稍稍正色道:“其实也还好!顾岩泽不是还在礼部当值吗?我家王爷都没说要休了我,姨娘你怕什么?”

如果顾岩泽真是个有情有义的,肯定不会为了沈青荷的事情就把沈青羽怎么样。

而如果他的人品真的不行——

那么,一个连妻子都能抛弃的小人,他舍得放弃昭王府这棵大树的庇荫,来西陵越的面前找不自在吗?这两者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

韩姨娘是个聪明人,马上就绕过了弯子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沈青桐也不想和她多说,就直接绕开她,继续前行出府去了。

待到上了马车,她才问木槿:“交代你的事都顺利吗?”

“嗯!”木槿点头,对这事始终心存疑虑。

沈青桐也不解释什么,又沉默着回了王府。

回到院子里,静悄悄的。

沈青桐仓促的洗漱过后,已经快是三更了,直接就灭了灯,往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

这屋子里她常来常往的,即使黑暗中也没什么差别,不想刚钻进被窝,却是发现空间有限——

黑暗中,有人已经直直的躺在那里了。

第140章 当街大闹,身败名裂

沈青桐自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他在里屋,却一直没吭声,但是想也知道,人必定是醒着的。

沈青桐有些意外,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挨着他身边躺下。

西陵越一动不动,就只是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沈青桐想也知道,他对自己今天的举动是颇有微词的,只是也不想明知故问,心里斟酌片刻,便就慢慢翻了个身,抬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彼时西陵越也的确是醒着的,只是并非半途惊醒,而是从一开始就没睡。

事实上,这真个下午他人都待在这个院子里,一个人逗鸟,一个人用膳,然后眼见着日落日暮,头一次仔细体会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而得出的结论——

也不过“无聊”二字。

等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偌大的一张床上,空荡荡的躺着他一个,于是昭王殿下突然就胸闷气短了——

都怪他娶回来的媳妇不靠谱啊!三更半夜的不着家,看见他,要么就爱答不理,要么就装模作样,倒是算计起人来,毫不犹豫,上蹿下跳的!

他娶回来的这是媳妇吗?简直就是冤家。

这会儿沈青桐突然主动侧身靠过来,昭王殿下反而受宠若惊,一时的适应不良,就导致一口怨气散了一半,直接半死不活的卡在了胸口。

沈青桐这次是真的知道自己挂羊头卖狗肉的那些事儿做的理亏,往他身边抱了他半天,见他仍是一动不动的装死,思来想去,就又咬咬牙,手指戳戳戳的隔着一层中衣在他胸口画圈圈。

力道若有似无,戳在肌肤上的感觉…

呃,有点儿微妙!

昭王殿下终于绷不住了,抬手一把按下他家媳妇的爪子,没好气的沉声怒喝道:“做什么?”

语气…实在是不怎么善良的。

沈青桐本来就是抹黑作案,很有点儿掩耳盗铃之嫌疑,这时候脸一红,顿时就挂不住了,急忙的就要抽回手指,闷声道:“不做什么?问你睡没睡!”

她要抽回手的时候,西陵越却死死的攥着她的指尖没松手。

沈青桐试了两次,就怒了,反问道:“你做什么?”

西陵越也不吭声,另一只手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攥着她的手直接压在了自己肌肉结实的胸膛上。

沈青桐正发愣呢,他却又攥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沈青桐在他手里,本就没什么分量,直接就被他扯过去,趴在了他身上,然后又听他家夫君一本正经又很体贴的说道:“要摸就直接摸,手感好多了!”

沈青桐:…

这货不是正在闹别扭生气吗?是吧是吧?他是在生气的吧?

这个画风转变太突然,沈青桐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是觉得脑袋上面青烟阵阵,脑子半天转过弯来。

西陵越见她僵着身子,全然不动了,就干脆把她从身上挪下来,然后自己三下五除二把上衣和裤子全脱了。

黑暗中,沈青桐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抽的什么风,她家夫君已经重新往床上一躺,再把她搬过来,又八爪鱼一样的趴在了他身上。

这会儿他整个儿赤条条光溜溜的。

沈青桐脑中又是轰然一声,浑身不自在的刚要跳起来,她家夫君却是把她往怀里一按,体贴关怀的再次道:“不是没摸够吗?这会儿应该可以了!”

沈青桐:…

沈青桐四肢张开趴在一张暖烘烘的人形大肉垫上,红着脸,欲哭无泪。

她这到底是什么命?这个人还能不能靠谱了?这么光明正大的…哦不,这么黑黑灯瞎火的耍流氓,真的好吗?

而且保持这么个诡异的姿势,分明——

她还是主动耍流氓的那一个。

好吧,这一夜是注定要把耍流氓的名声给坐实了的,至于到底谁是流氓…

诚然,这一夜,耍流氓的戏码并不是昭王府一家在演,但至于哪家的战况更激烈…

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哼!

次日一早,西陵越照常早起上朝,沈青桐则依然睡得昏天黑地。

而彼时的镇北将军府门前,早已经闹翻了天。

正赶着早市刚开的时间,从城西的驿馆方向,一群人就横冲直撞招摇过市的抬着一顶轿子杀到了沈家门前。

因为这些人穿着异族服饰,行事又极其的霸道嚣张,一路上引起围观无数,许多好凑热闹的人干脆就直接尾随,跟着过来了。

所以,轿子被抬回沈家的时候,后面的队伍早就连成了一长串,围观的人群把两边的巷子口都堵得水泄不通。

“大清早的,你们闹什么闹?”门房的洪婆子粗声大气的嚷嚷着开了门出来。

门口两队二十四名北魏的侍卫,个个腰间佩戴大刀的戳在那里,一行人,全都表情不善。

护送轿子过来的赵刚走上前来。

洪婆子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开始还只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再一看侍卫的服饰,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诧异道:“你们不是——”

“咱们是奉摄政王之命前来的,麻烦请沈家能做主的人出来一趟吧!”赵刚道,语气十分的不恭,真的是半分也不客气的。

洪婆子一头雾水,因为对方是北魏使团里的人,再加上这些人明显是来者不善,她也不敢多言,点了头,就匆忙的转身往里走,直接奔了红梅堂。

诚然——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老夫人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舍得一张老脸甩出来的。

洪婆子找过去的时候,方妈妈直接就把人堵在了外头道:“老夫人还没起,去找大夫人吧!”

“可是那些是北魏摄政王的人,大夫人都很久不管府里的事情了,会不会怠慢了?”洪婆子却是为难。

方妈妈冷着脸,不耐烦道:“大小姐的事,她不管还指望着谁管?”

话音未落,身后院子里,正屋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大丫头铃兰神色凝重的快步走了出来,直接看向了洪婆子道:“走吧,我跟你去!”

她会出来,定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的。

铃兰说着,就和方妈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方妈妈会意,也没拦着。

“姑娘请!”洪婆子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引着她往外走。

老夫人的用意很明确——

让铃兰过去,赶紧的把人接进来,尽可能的把这件丑事捂在家门里头,如果能私聊按住住了北魏人,那当然就是最好的了。

诚然,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只是不管怎样,总要尽量挽回的。

铃兰提着裙子,几乎是一路狂奔至门口,却发现大夫人带着人已经先到了一步。

这一次,大夫人的想法和老夫人是不谋而合的,虽然是要演戏,可是这种情况下她已经是完全无法勉强自己挤出笑容来了,就只能尽量的维持冷静道:“几位是驿馆来的吧?招呼不周,请花厅奉茶吧!”

头一天北魏人来下聘的时候,也是招摇出了很大的声势,已然闹得尽人皆知,沈家的女儿被北魏的摄政王看中,要纳为侧妃了。

这时候,大夫人和和气气的,就真像是亲家之间的往来。

对面的赵刚闻言,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直接冷吃一声道:“喝茶就免了,小的今日前来,是奉了我家王爷之命,送还贵府的大小姐,顺带着跟夫人要一个交代的!”

“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大夫人道,面上表情已经明显有些绷不住了。

杨妈妈连忙上前要去拽赵刚,笑眯眯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哪有让你们站在外头说话的道理,几位——”

赵刚却是不给面子的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讽刺的冷笑道:“一家人?这可不敢当!”

说罢,赶在大夫人主仆再要动作之前,他已经一招手:“把人请出来!”

围观的认亲,齐刷刷的看过去。

轿帘被掀开,两个侍卫过去,把穿了满身破烂衣裳又被捆绑了手脚的沈青荷给拖了出来。

她那衣裳明显是被粗暴的撕裂的,这时候裹在身上,有些地方的皮肉露出来,上面或红或紫的淤痕清晰可见,惹得人群里一边低呼议论声。

大夫人看着头发蓬乱,眼睛红肿的女儿,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青荷!”她低呼一声,就要扑过去,却被赵刚抬手挡了一下。

赵刚道:“夫人莫要着急,小的今日前来,就的奉命交还贵府的大小姐的,她的人现在就完好无损的在这里了,只是夫人,在这之前,我们王爷也需要您的一个交代!”

“你——”大夫人这才意识到那位摄政王是真的要大肆宣扬此事,来和他们沈家过不去的,一口气顶上来,就觉得兄妹气短。

赵刚才不管她,继续严肃的说道:“贵府的小姐在昨日被我们王爷下聘带走之前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这您知道吧?”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随后就炸开锅,热火朝天的议论起来…

“那人刚说什么?沈家的大小姐不是完璧之身了?”

“这怎么可能?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门第高,规矩多,门风更严,哪儿能发生这种事!”

“如果不是,人怎么会被送回来?昨儿个北魏人来下聘的时候就风光的很,如果不是确有其事的话,谁会胡乱编造这样的谎话来给自己弄一顶绿帽子来戴啊?”

“谁说不是呢!看这样子,还真是…”

“沈家的这个大小姐生的美貌,这是出了名的,之前我还纳闷,怎么留到了十八岁了还不嫁人,原以为是眼界高,再有他家做了王妃的那位二小姐珠玉在前,所以这才耽搁了,现在看来,却分明是另有隐情嘛!”

“可是像是镇北将军府这样显赫的人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人群里指指点点的议论,各种声音充耳,就像是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拍在了脸颊上。

大夫人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刺激的几次想要直接晕倒,眼不见为净,但是却知道必须不能,因为一旦她倒下了,那么她的女儿也就完全保不住了,这一次,无论如何,老夫人也是不会放过沈青荷的。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大夫人虽然理亏,这时候却只能一条路上走到黑,冷着脸怒斥道:“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被你们抬走了,现在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也就算了,你们——你们居然编造出这样子虚乌有的谎话来污蔑我女儿的名声?你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说着,她还要扑腾着去拉沈青桐。

赵刚却是态度强硬的一直挡着没让,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夫人这样强辩真的有意思吗?这件事可不是我们编造的。”

说着,后面的人就送上一个托盘。

上面的白布掀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色布条。

“贵府的小姐圆房的时候没有落红!”赵刚道。

这种事,虽然是新人圆房时候必须走的过程和规矩,但毕竟都是自家关起门私事,这样就当街被人抛出来,大夫人母女两个都羞窘难当。

沈青荷脸色涨得通红,因为被堵住了嘴巴不能说话,就心虚的暂时放弃了挣扎,目光闪躲着垂下眼睛。

大夫人胸口一热,喉咙里就涌上一股腥甜的滋味来。

那种感觉,像是被人当众撕下了脸皮,踩在脚下践踏,而她却是生生的将那一口心头老血咽了下去,尽量的稳住了步子。

赵刚看了沈青荷一眼,随后语气一顿,就又继续说道:“将军夫人,本来我家王爷也是敬重镇北将军的威名,想要和府上交好的,却没有想到府上的门风居然是这样的。事到如今,夫人难道还要强行否认吗?”

否认吗?否认有用吗?

反正事情闹成这样,就算她单方面否认沈青荷与人有染在先,可是昨夜之后,她的女儿也再不复清白,是被人糟蹋了的。

虽然两者之前有所区别,但总归,以后沈青荷也不可能再有别的男人要她了。

大夫人的脑中不断的有惊雷阵阵,有史以来的头一次,感受到了走投无路的感觉。

铃兰从旁看得干着急,就快步跑下来台阶,道:“什么不是你们红口白牙两张嘴给说出来的?我们府上本来也是敬重北魏的摄政王是一代枭雄,没曾想居然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吗?平白沾了我家姑娘的清白,现在居然翻脸不认账,还反过来污蔑我们府上的名声?不过就是因为我家将军场面驻守北疆,挡了你们北魏的军队南下,你们才怀恨,存心来诋毁我们府上的名声的吧!”

沈家出身的两位镇北将军,的确都是常年驻守北疆,挡的就是北魏人的。

铃兰一提,人群里的议论声倒是低了些。

杨妈妈乘胜追击,一下子撞开一个侍卫就要去抢沈青荷。

赵刚本来是被铃兰那小丫头的伶牙俐齿被说得愣住了,这时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便是抬手一挥。

“哎哟!”杨妈妈哀嚎一声,一屁股摔出去老远。

大夫人也打了个寒战,又再回过神来,怒喝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上门污蔑找茬,诋毁我家的名声不算,还想要当众行凶伤人吗?你们当镇北将军府是什么地方?来人!”

大夫人扬声一呼。

本来沈家的家奴就有不少是扒在门内看热闹的,此时闻言,剑拔弩张的就冲了出来。

双方人马拉开了阵仗,眼见着一场冲突,一触即发。

赵毅的目光冷了冷,还是继续有条不紊的说道:“我们王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夫人你要昧着良心一力的否认,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这件事,却是贵府的大小姐亲口承认的!”

此言一出,又是满场哗然。

在场的数百双眼睛,目光齐刷刷的又聚焦于沈青荷身上,打量了起来。

第141章 崩塌

侍卫将沈青荷推出来。

沈青荷崩溃的大声尖叫:“母亲!”

大夫人本就心疼,这时候听到女儿的声音,就更是心如刀绞。

侍卫一松手,沈青荷就仓促的扑过去,几乎是挂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母亲!”

赵刚神情冷蔑的看着那母女两人道:“沈大小姐自己说吧,我们王爷可有冤枉了您?如果不是真心求娶,我家王爷昨天又怎会郑重其事的登门下聘?”

话音未落,沈青荷突然失控的尖叫起来:“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给他!”

“沈小姐既然早就心有所属,为什么不一早就对我们王爷说明?这不是存心欺骗吗?”赵刚道,是存了新的引导刺激她:“你们沈家这样的戏耍我们王爷,可能有把我们王爷放在眼里?又可曾把两国邦交放在眼里?”

“是你们血口喷人!”沈青荷情绪激烈的反驳:“我有说过,我早就说过我已经心有所属,是他强迫我…”

大夫人心知事情不妙,想要捂她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而沈青荷,想到昨夜那屈辱难当的一幕,就再度崩溃失控,嚎啕大哭了起来,整个人都哭得软倒在了地上。

赵刚诱出了沈青荷的亲口口供,才算是心满意足。

周围的人群里,一片讶异的几乎声,随后就炸开了锅,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满天飞。

赵刚冷笑了下道:“将军夫人无话可说了吧?令千金我们已经给送回来了,但是这件事却不是这么就可以完了的,希望贵府能尽快给出一个解释和交代!”

说完,一招手:“我们!”

然后就带着一众侍卫,扬长而去。

人群里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但是像是镇北将军府这样的勋贵人家,居然会闹出这样的惊天丑闻来,还是沸沸扬扬的闹在街面上的,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围观的百姓非但不见散开,反而越聚越多。

“怎么会有这种事?真是看不出来啊!”

“别人说的是污蔑,可是沈家小姐亲口承认的,这就差不了了吧?”

“高门大户里的小姐,怎么会…这沈大小姐的奸夫会是什么人?不会是和府里的下人有染吧?”

“不能吧!不过这位小姐本来就长相妖艳,不怎么庄重的,原来真是个人尽可夫的破烂货!”

“我看沈家的门风才有问题吧?一个不清白的女儿,还敢送去高攀人家摄政王?什么玩意儿!”

“可不是!人都说他们这样的深宅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污秽的事情,看来这话是真的不假的。”

“太丢人了!”

“太缺德了!”

一开始因为忌惮镇北将军府的声望,众人的议论声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沈家的名声如今一落千丈,围观的百姓就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咒骂声,讽刺的嘲笑声,一声接着一声,不绝于耳。

沈青荷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自从出了西陵钰的事情之后,老夫人不待见她,她在府里就过得有些谨小慎微,但至少在下人和外人面前,她一直都是那个高傲又美丽的沈家大小姐,收到的一直都是人们艳羡和追捧的目光。

这时候,那些肆意的嘲笑声,侮辱声,刺激的她脑中一阵又一阵的痉挛。

“你们说什么?”她的悲痛的哭声戛然而止,突然站起来,眼睛通红的冲着一侧巷子口的人群嘶吼起来:“你们说谁是破烂货?你们这些刁民!”

“破鞋一只,还装什么清高!”人群里,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冷吃一声。

随后,就又传来人们一声高过一声的附和。

沈青荷站在那里,脸上居然奇迹般的还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表情,只是配合上她那身破烂的衣裳跟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无比的滑稽。

周遭人们鄙夷的眼神和刻薄的嘲笑声,忽远忽近,似乎很不真实,有时候像是一团棉花,堵在了耳朵里,有时候又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凌迟着她浑身的血肉,把昨夜那一幕幕不堪的画面都带回脑海里,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