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青荷再也不动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的站在那里。

眼见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夫人本来也是六神无主,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管不顾的飞快的脱下来自己的外衫奔过去给女儿裹在身上,然后抱了她。

因为知道女儿的脾气,她就尽量诱哄着开口:“青荷别怕,没事的,我们先进去!”

沈青荷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大夫人看到她眼中空茫的神色和绝望的表情,就更是心疼。

“青荷!”她哽咽了一下。

没想到,下一刻用力要拉,沈青荷居然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顺从的跟着她,步子踉跄着往大门口的台阶上走去。

大夫人的身体也不好,再加上受了刺激,本身脚步就不稳。

母女两个,逃也似的狼狈的走上台阶,进了门。

铃兰自知没有完成老夫人的托付,这时候就只能是硬着头皮,摆出一副毫不心虚的表情冲着两边围观的人群趾高气昂的斥道:“我家将军镇守北疆,战功赫赫,沈家的门第如何,门风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区区北魏人的几句片面之词,不听也罢!”

可是事情也不是北魏人自己说的,沈青荷都当场承认了。

铃兰也知道自己的说辞站不住脚,说完,也一刻也不愿意承受众人异样的眼光,扭头就也快步钻进了门内。

就是沈家的奴仆们,在众人的指点之下,也是觉得脸皮发烫,都仓促的退进了门里,砰地一声合上了大门,眼不见为净。

这边大夫人护着沈青荷进了府,直奔天香苑。

沿路有下人频频侧目,她也顾不上了。

主仆一行回了天香苑,大夫人就让死死的锁住了大门,并且下了限令,包括老夫人在内,不准任何人进来。

这边街面上的流言蜚语是如何的闹得沸沸扬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天没什么事,下朝比较早,西陵钰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沿路耳朵就被各种绘声绘色的描述塞满了。

他的一颗心,时刻的悬在嗓子眼。

好在侧耳倾听,走了一路都只听人说沈家大小姐,镇北将军府等字眼,甚至于连昭王和昭王妃都没放过,但是好在——

提心吊胆了一路,没有听到任何和他西陵钰有关的字眼。

西陵钰紧张的,全身肌肉紧绷,几乎这一路,屁股都紧张的没能坐牢了马鞍,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东宫门前,却见来宝正抱着浮尘在大门口来回的踱步,门口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赫然在目,但是看着却十分的眼生,也没检出熟悉的哪家朝臣家的族徽。

“你在这里做什么?”西陵钰翻身下马,冷着脸问。

“殿下!”来宝贼头贼脑的四下里看了眼,随后就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身边小声道:“北魏的摄政王来了!”

“他?”西陵钰惊了一跳,不由的勃然变色。

“是啊!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有要紧事寻您,奴才本来说不敢劳烦他等,可他说没关系,奴才也不能再说什么,就只能请他去花厅奉茶了!”来宝道。

西陵钰和沈青荷的事,来宝是最清楚的。

并且他小小年纪,就能在西陵钰身边服侍,足见也是很机灵的,这时候心里也是直觉的以为要坏事。

西陵钰的额头上不由的泌出一层的细汗,紧张的喉结上下吞咽了两下。

可是那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就是不见也得见的——

否则,事情就只会更糟。

“走吧!”最后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西陵钰一撩袍角就进了门。

后面的侍卫要跟,他立刻抬手制止了:“都不用跟着了!”

侍卫们也是听话,直接就二话不说的散了。

西陵钰的心中忐忑不已,一路急匆匆的去到花厅时,北魏的那位摄政王果然是在,只是他并非是在喝茶,而是正悠然漫步在一排百宝各前面,逐一欣赏上面的摆设和古玩。

“不知摄政王大驾到此,本宫失迎,有怠慢之处,还望王爷海涵!”努力的调整了心态,西陵钰面上挂了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大步走了进去。

摄政王转身看来,同样也是一笑:“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本王等你一等又如何?只是——”

他说着,就的语气一顿,露出一个颇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西陵钰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不已。

就听那摄政王话锋一转,刻意加重了语气道:“但愿本王等的值得啊!”

“摄政王…”西陵钰本来就心虚,这时候倒是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虽然还是努力的维持表情,可是那笑容已然僵硬,其实演变的十分难看了,语气也格外的顿了一下:“何出此言?本宫…像是有些糊涂!”

“糊涂吗?”摄政王一笑,转身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然后侧目给站在旁边的赵刚使了个眼色:“把本王带来给太子殿下的礼物拿来吧!”

西陵钰这才注意到,赵刚手里抱着个四四方方挺大的锦盒。

“这是——”他狐疑。

赵刚把锦盒放在了摄政王手边的桌上,随手打开了,然后就让到了一边,恭敬道:“太子殿下请!”

西陵钰狐疑的慢慢走过去,探头往里面一看,却是不由得勃然变色,一张本来就偏白的脸上,越发的血色褪尽,变得煞白一片。

因为——

那盒子里,赫然在望,居然是一颗人头!

还是——

他昨天安排去潜入驿馆,要灭口沈青荷的那名暗卫的人头!

虽然那人一直没回来复命,而今早又传出沈青荷行为不检的流言他就知道那人的行动肯定是失败了,可是这位摄政王亲自把人头送过来,这震撼力,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

西陵钰一时错愕的没了反应。

“这颗人头,我直接送到你的府上来了,而没有把沈家小姐和活着的刺客一起移交贵国的皇帝陛下和昭王,想必本王的诚意,太子殿下是能领会的吧?”摄政王挑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这话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完全的直白。

西陵钰的额头上都是冷感。

他虽然没有那么高明的手段和算计,但到底人也是不傻的。

“是…”勉强的擦了把汗,西陵钰僵硬着一脸的表情一步一步尽量不叫自己失态的款步移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锦盒里,那颗人头还血淋淋的,栩栩如生,一股血腥味散发出来,叫他胃里翻腾,几欲作呕。

可是为了不露怯,他还是勉强稳住了,强作镇定道:“摄政王有话直说即可!”

“其实也没什么!”摄政王一笑:“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既然是你的人,太子殿下你来说就直接跟本王明说了就是,大家都是男人,真算什么事?本王虽然从不以君子之名自诩,却也不至于夺人所爱,为了个女人就和你来过不去。可是太子殿下你现在所作所为,却是叫本王十分的为难,您这是要将本王置于何地啊?”

这番话,他不算是质问,但是每一个字入耳,都是掷地有声,砸在西陵钰的耳膜上,叫他分外难受。

西陵钰强撑着一张脸上的表情,也是尽量摆出无所谓的语气道:“其中就是这个话,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既然摄政王看上了,本宫也不好意思扰了您的雅兴,至于这…”

他说着,就又看了眼那个锦盒,道:“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他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摄政王,如果去掉怂恿对方纳沈青荷为侧妃的举动,其实真的可以解释为拉拢的,只是这个派出去的暗卫又没法解释了。

西陵钰知道自己难以自圆其说,但是却不能公开承认,只能强行装傻了。

“是吗?”横竖他是真的没准备撕破脸的,摄政王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脸上笑容不由的更深道:“既然太子殿下这样说了,那本王也愿意相信这是你的一番好意,所以,这一篇就可以就此翻过了是吗?”

西陵钰知道自己的这个把柄被他拿住了,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就只能认栽了。

“是!”暗暗提了口气,西陵钰勉强点头,“摄政王对本宫的照顾,本宫也一直都铭记于心,还请摄政王相信,本宫对您的一片心意,今天的这个时机不合适,改天本宫再设佳肴款待,届时咱们再畅饮一番不迟!”

这个时间点儿上,实在是太敏感了,如果让人知道摄政王来了他这里,就不保证会不会引发无端的揣测了。

“好!”摄政王也是从善如流,弹了弹袍子,站起来,“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希望下次的宴上,太子殿下还能给本王带来惊喜!”

所谓的惊喜,不过就是好处和西陵钰所能给出的让步。

虽然是趁火打劫,西陵钰也无话可说,勉强点头:“当然!”

这边沈家的天香苑里,大夫人把门户关得极严,说是防范老夫人的,可事实上,老夫人这一次似乎根本就没没准插手管这件事,倒是根本就没有派人来。

大夫人让人伺候沈青荷洗澡换了干净的衣裳。

沈青荷自从进门之后却是不哭不闹,木偶一样的任人摆布,倒是凡事配合。

可她越是这样,大夫人就越不放心。

待到玉竹扶着她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见她神情呆滞的模样就红了眼眶。

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想刺激女儿,就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过去扶着沈青荷在床边坐下,同时安抚她道:“你先别难过,这件事不怪你,母亲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先什么都别多想,好好休息。母亲知道你心仪太子,他既然沾了你的身子,就没有不负责的道理,母亲无论如何而也会为你要一个公道的!”

大夫人起身要走。

沈青荷没拦着,去是突然在后面问道:“母亲,你说——他有喜欢过我吗?”

经过这一次,她突然想明白了,西陵钰其实是从来就没打算要她的吧?否则怎么都有办法从那个男人手里把她要过去的。

大夫人一愣,回头看她,眼神复杂。

沈青桐看着她眼底明显心虚的神色,突然就心浮气躁的挥挥手:“我没事!先睡了!”

说完,就转身上了床。

大夫人也不敢刺激她,安排了人看着她,就先出去了。

傍晚时分,紫珠从外面打盹醒来,天色已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前面的房梁上,晃悠悠的一道影子挂在了那里!

第142章 疯狂,乱套了

“啊——”

一声惨叫声划破天际,将刚刚落下的夜幕残忍的撕开一条可怕的裂痕。

随后,整个沈家就彻底的炸开了锅。

大夫人闻讯匆匆赶来时,沈青荷已经被人从房梁上接了下来,舌头拉得老长,平时花容月貌的一张脸,这时候几乎完全分辨不出当时的模样。

大夫人匆忙的跨进门槛,紧跟着脚下一步踉跄。

“小姐!小姐!”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围着尸体抹眼泪。

大夫人看在眼里,本来就显沉重的步伐便是完全的挪不动了。

“夫人!”伏在沈青荷尸体旁边的紫玉会转头来,悲痛道:“夫人,大小姐她…去了!”

说着,就重又嚎啕着大哭了起来:“小姐啊,你怎么就这么的想不开啊!”

“夫人!”杨妈妈在一旁扶着大夫人的手,心里忐忑不安的试着开口劝道:“夫人,您还是节哀吧!”

大夫人一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不!”她突然开口,却是仓促的后退了两步,如梦初醒般的郑重摇了摇头道:“节什么哀?这不是我的女儿!”

说完,就仓促的别过头去,扭头就往院子里走,生怕再多看躺在屋子里的那具尸体一眼。

可是她看似镇定,内心里所有的信念却都已经在瞬间瓦解崩塌,即使落荒而逃,可是人刚奔进院子里,却是脚步一软,直接被绊倒,跪在了地面上。

“夫人!”杨妈妈奔过去扶她,看是拉了他一把没能拉动,最后反而也被带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大夫人的面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的,视线根本就找不到落点。

杨妈妈心疼的也是不断落泪,再次试着开口道:“夫人,奴婢知道您舍不得,可是大小姐是真的已经去了。夫人,大小姐在天有灵,也会希望您能好好地!”

“胡说八道!”大夫人怒喝一声,突然扭头,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凶神恶煞的怒喝道:“你这个老货,我自认为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居然这样诅咒我的女儿?你这简直就是黑了心肝了!”

杨妈妈知道她对沈青荷视若珍宝,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即便挨了打也不和她计较,只还是尽力的想要扶她起来:“夫人您快起来,这地上凉!”

奈何大夫人双腿发抖,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两个人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

而大夫人是听到身后那些嘤嘤的哭泣声就心里冒火,突然扭头冲着屋子里正在嘤嘤啼哭的丫头们吼道:“都给我闭嘴!不准哭!”

大夫人平时庄肃惯了,这时候一声怒喝,当真就是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屋子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恰在此时,院子外面却又传来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声。

“夫人,您慢点儿!”有个丫头的声音,气喘吁吁。

杨妈妈扭头看去。

片刻之后,就见三夫人和胡氏,韩姨娘一行人被一大票的下人仆从拥簇着从门口挤了进来。

不过——

老夫人并不在其列。

“夫人!”杨妈妈自知事情不妙,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大夫人:“三夫人她们来了!”

大夫人扭头看去。

三夫人等人却根本就不理会她,直接就往屋子里走,一面刻薄的嘀咕道:“真是晦气!真的死了还是假的?”

站在门口一看。

屋子里只是仓促的点了两盏灯,光线昏暗,沈青荷横躺在那里的尸体,那副面目看上去就更是难看至极了,莫名其妙的就叫人觉得这屋子里鬼气森森的。

三夫人前脚跨进了门去,然后就不想再往前半步了,眼底露出嫌恶的神色,转身又退了出来。

本来一大早得到消息之后,她和胡氏就气愤的赶着去了红梅堂,想要跟老夫人要说法,可是老夫人不肯见,直接把人都轰出来了。

后来他们想来这边找沈青荷,又被大夫人安排的人堵在了门外,冲突了两句,因为忌惮老夫人,终究还是各自回去了,毕竟——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不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管的吧?

而这会儿,沈青荷居然悬梁死了,她们就都再也熬不住了,急匆匆的赶了来。

三夫人转身从屋子里冲出来,直接又奔到大夫人面前,指着她悲愤的说道:“大嫂,你别再逼着咱们了,青荷的事情,今天你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来!她是沈家的小姐,又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却忽然不知廉耻的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你们母女不要脸,这一大家子可都是还要继续过活儿的呢。现在她倒是好了,这一死,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咱们其他的人要怎么办?你们母女这不是害人吗?”

胡氏是紧随着三夫人身后,也跟着进去看了沈青荷的遗体一眼,确定人是真的死了,一转身出来,却是气得直接哭了出来:“你们这不是缺德吗?你们不要脸那是你们的事,现在连累的沈家所有的姑娘都跟着坏了名声,我的女儿,我的媛儿…”

说起来,这里最憋屈的还要属她了。

沈青音和沈青羽毕竟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虽然因为沈青荷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她们都有被休弃回来的可能,但也只是有风险而已,反而是她的女儿沈青媛尚且年幼,照着目前的这个状况来看,是绝对没有正经的人家会把这家的女孩儿娶为正室了。

胡氏气得直哭。

她其实一直都有些惧怕大夫人,这会儿一时失控,就直接扑上去,扯着大夫人的领口来回晃荡:“害人精!你们母女两个都是害人精!沈青荷她自己不要脸,死了活该,可怜了我的女儿!”

大夫人被她晃得,却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都没有挣扎,只是这时候,突然狠狠的一把将胡氏推翻在地。

胡氏摔了个倒仰,一时间也忘了哭,差一点朝她看去。

就见大夫人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来,冷冷的嘲讽道:“你怕你生的赔钱货没人要吗?那就把你拿捏勾引男人的手段教教她好了。我家青荷是被人骗了,害了。她要有你的本事,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

大夫人不愧是大夫人,她真要发起狠来,只几句话就能把胡氏挤兑得无地自容。

胡氏是内想到她这是还有心情挖苦自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她。

身边的张妈妈走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三夫人皱着眉头,盯着大夫人道:“大嫂,这就就是你的不对了,要不是你溺爱青荷,把她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也不至于会这么不知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

话音未落,大夫人又是当仁不让的冷笑了一声,挑眉看向了她道:“你说得对,是我没有教好了青荷,没加她学着五丫头强上男人的本事,说起来,青荷她也真的是没用的!”

沈青音和西陵钰之间但事,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中间出了一些误会,西陵才被迫纳了沈青音的,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其中内幕。

此言一出,院子里外围观的下人们,眼神就都微妙的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真的吗?”

“别胡说!大小姐已经这样了,五小姐怎么会…”

是啊!大小姐既然都已经是这样了,那么如果五小姐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就更有可能了不是吗?

大家本来看向大夫人的同情的目光,一下子就变成了疑惑,开始挪到三夫人身上打量了起来。

三夫人脸上烧热,脸色涨得通红。

“你这个毒妇!你自己的女儿做了不要脸的事,她没得好,你就恨不能把所有的人拖下水,也不叫别人好过的是吗?”三夫人咬牙切齿的怒骂。

她本来就是市井出身,撒泼起来是完全不顾脸皮的。

这时候,就是袖子一撸,扑过去就把大夫人扑在了地上,手扯着对方的头发,死命的往地上撞。

大夫人可不是她,虽然正在盛怒之下,但她是个体面人,几时和人撸袖子打过架?

后脑勺在地上被狠磕了几个,大夫人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是豁出去了,使劲全力的抬手使劲一挠。

“啊!”三夫人惨叫一声,脸上就出了几条血印子,血水飞快的渗出来,糊了一脸。

大夫人趁机使劲的一把将她掀翻在地。

然后也是卯足了力气扑上去,骑在三夫人身上狂甩耳光。

这一刻,她的面目狰狞,脑子里想到的全都是西陵钰——

要不是西陵钰言而无信,骗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又何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而沈青音进了东宫,这个时候大夫人看到西陵钰,就把仇恨转嫁到了所有能和西陵钰扯上关系的人身上。

她疯了一样的抽打三夫人。

很难想象,出身的女子,并且又已经病入膏肓,真要发起狠来,就是三夫人那样的悍妇都不是对手!

“你这个疯婆子!你疯了吗啊——”三夫人抬手去隔她的手,最后无能为力之下,就只剩下嗷嗷乱叫了。

“胡氏!”无计可施之下,眼角的余光扫见那里正看得目瞪口呆的胡氏,三夫人病急乱投医的尖叫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你闺女都被这毒妇害的嫁不出去了,这时候你不报仇还等什么?”

胡氏也是被大夫人压制着,心里痛恨的。

这个机会难得,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哦!”

然后,目光凌乱的左右一瞥,瞧见放在旁边花坛边上的扫帚,一把抓过来就往大夫人的后脑勺上扫了一棍子。

大夫人一痛,闷哼一声。

三夫人趁机一脚把她从身上踹下来。

翻身过来,又要去扑她。

“哎呀!夫人!”

家里的几个夫人这样掐架,成何体统?

何况眼见着大夫人双拳难第四手,这是要吃亏,杨妈妈惊呼一声,就要扑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