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只是面色冷静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龚楠这才终于发了狠,一挥手道:“把人拿下!”

第161章 她是杀人凶手!

昭王府的侍卫,个顶个都是不怕事的,还没等对方动起手来,就当先冲上去,横扫了一大片。

京兆府的那些衙差,身手哪能和他们比?

登时就鬼哭狼嚎的躺了一地。

龚楠面上却是半点惧色也无,镇定自若的指挥道:“不要伤人!马上去禀报皇上,千万不要伤人!”

不管他手里握着什么样的罪证,可昭王妃就是昭王妃,就算要给沈青桐定罪,那也轮不到他,所以从一开始,他也只是说要请沈青桐过去衙门,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一点上的立场,是很重要的。

自然,这个时候,就更不能真的伤了对方了。

本来宫里有贵客在,那管事的太监并不想生事的,可是眼见着这里双方冲突都打起来了,就再也不能藏着掖着的和稀泥了,左右看着是劝不住了,于是一跺脚,扭头就往宫里跑。

这边昭王府的人只是护卫沈青桐,而京兆府的人则是严防死守,挡着不让他们走。

皇宫门口,一片混乱。

那管事太监急匆匆的冲进了宫门,本来也不想把事情往大了渲染,就只想私底下去找陆晓禀明此事,不想偷偷摸摸的绕到举行宴会的大殿外头,刚好遇到太子西陵钰正亲自在殿外迎接裴影夜。

两人正在寒暄,身后众臣云集,也不见陆晓在场。

那管事的太监也实在是不敢声张,就躲在一边的大花盆后面,探头探脑,心急如焚。

恰在此时,就听远处有人高唱:“皇上驾到!”

回头,果然就见皇帝的御驾子后宫方向逶迤而来。

“是父皇到了!”正在谈笑风生和裴影夜寒暄的西陵钰笑道,然后大步向前,过去接驾。

那管事太监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了,脑袋一缩,刚要先退下,不想西陵钰这一抬头,就已经先发现了他。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西陵钰怒喝。

这里今天要设宴接待贵客,各方面都准备的尤为充分,就是周边守卫,也比其他时候多了一倍多。

西陵钰这一声断喝,话音未落,附近就已经有两个禁军侍卫冲上去,把人按下了。

“你是刺客?”西陵钰快走两步上前,怒喝。

皇帝也已经不悦的皱了眉头。

这种场合,就算闹了刺客,也不可能当场审问的。

西陵钰刚要下令把人带走,那太监已经快吓疯了,抬头穿过人群看到正扶着皇帝手的陆晓,大声道:“冤枉!奴才冤枉!大总管救命!是我!奴才是李德海!奴才不是刺客啊!”

陆晓狐疑的快走两步过去,见到是他,也是不悦的沉了脸。

这个人,是他的人,而且这场场合里,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行刺,于是也就没有多心,只是神情之间还是颇多不悦的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奴才…奴才是有事情要跟大总管回话的!”李德海的神情闪躲,还是尽量的没有把话题挑明。

陆晓瞧见了他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转而对西陵钰道:“殿下,这应该是误会了,这个人,奴才认识,今天就是他负责招待客人们入宫的!”

“哦!”西陵钰道,明显也是看着今天这样的场合,故意敷衍,不叫事情闹大。

他一挥手:“那就算了!”

然后,转向裴影夜,笑道:“一点误会,虚惊一场,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抱歉!”

“无妨!”裴影夜淡淡的道,并不多言,然后径自举步,往皇帝跟前又迎了几步,拱手道:“久仰大越皇帝陛下的威名,今日有幸一睹陛下风采,晚辈荣幸之至!”

“北魏太子?”皇帝道,说话间已经飞快的将其上下打量了一遍,“远道而来,朕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你不要介意!”

“陛下客气了!”裴影夜道,“是我朝中家事,给陛下您添麻烦了!”

当时这边报过去的消息是,北魏摄政王的侍卫与青楼女子私通,又合谋杀死了摄政王潜逃了,显然裴影夜也很欣慰那个和他抢夺皇位的摄政王终于死了,所以也就顺手推着的应了这套说辞。

“你远道而来,朕今日在宫中略备薄酒,请入席吧!”皇帝道,当先往大殿中走去。

西陵钰一笑,也是侧目——

却见那边陆晓已经把李德海待到了稍远的地方,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容,随后又快速的敛去,一边笑对裴影夜道:“请!”

待到裴影夜和皇帝一前一后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转身的同时,他才像是刚发现了什么的样子,突然咦了一声道:“这都快开宴了,怎么还不见老三他们两口子过来?”

龚楠是他安排好,在宫门外等着拦截西陵越和沈青桐夫妻的,并且得他授意,一定要把事情往大了闹。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被堵的就只有沈青桐一个,但是李德海既然跑来了这里,就说明那里的事情肯定是闹起来了。

皇帝正只顾着和裴影夜说话,并没有听见他的喃喃低语。

这边陆晓听了李德海的禀报,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西陵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就浮现出一抹几乎是势在必得的隐晦的笑容来。

陆晓没跟上来,皇帝自然早有察觉,只是假装不知道。

这边陆晓和李德海说了几句话,看皇帝往殿内去了,两人就匆匆转身,进了御花园。

看样子事情算是暂时的告一段落了,不曾想他们人刚一走,通往御花园的另一条小径上,一名侍卫统领又已经飞奔而至。

“陛下!”远远的看到皇帝的背影,他当即就单膝往地上一跪,慌张道:“大事不好了,宫门外头,京兆府尹龚大人和昭王府的人冲突,动起手来了!”

彼时皇帝和裴影夜已经上了台阶,才要进门。

闻言,他也再不能视而不见的转身看过来。

西陵钰看他一眼,见他不说话,就赶紧叱问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老三又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侍卫跪在地上,憋出了一头的冷汗,道:“不是昭王殿下,是昭王妃!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龚大人突然带人过来,说什么北魏摄政王被杀案与昭王妃有关,要请王妃去衙门,王妃不肯,就…就打起来了!”

他只是个侍卫,是个习武的莽夫,实在不必考虑什么大局,和说了什么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此言一出,却是一时激起千层浪。

皇帝稍稍侧目看了眼裴影夜的反应,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却是没有半分表示的。

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回朝也不过区区几年,这样处变不惊的应变能力,着实叫人不可小觑的。

皇帝的眸光不由的微微一深。

西陵钰却是为难的回头道:“父皇,要不…儿臣过去看看吧!老三的混账脾气您也知道,一旦他耍起混来,儿臣是真怕会惹出大乱子的!”

今天这么巧,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件事,起身皇帝也是心知肚明,其中多半是西陵钰的手笔。

他一时也没说话,眸色幽深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旁边一直安之若素的裴影夜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是和王叔有关的,那么义不容辞,本宫也该去看一看的!”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皇帝:“陛下不会为难吧?”

毕竟,此事关乎到了皇帝的儿子,关系到了西陵越和昭王府。

皇帝道:“本就是应当应分的,大家都须要一个清楚明白。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我帝京之内的,朕就都应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和交代!”

陆晓察言观色,已经是明白了,赶紧道:“摆驾!”

皇帝也没有置身事外,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皇宫门口的时候,那里果然是剑拔弩张,京兆府和昭王府的人正在冲突激烈的对峙。

“父皇在此,还不都住手!”西陵钰当先一步,怒喝。

“微臣见过皇上!”龚楠也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抬头见这边一大队明黄的仪仗行来,立刻振奋了精神,率先跪地行礼。

皇帝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缓慢的吐出一口气来道:“龚爱卿,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都带兵围到朕的后宫门口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要长驱直入,直取朝堂啊?”

龚楠吓得一颗心恍惚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赶紧磕了个头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惊扰了皇上,微臣自治罪该万死,皇上恕罪!”

皇帝听了这话,却是不其然笑了出来,道:“一方面喊着罪该万死,一方面又嚷着要朕恕罪,那朕这到底是该定你的罪,还是网开一面?”

龚楠头上冷汗直冒。

皇帝其实真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脾气阴晴不定的让人捉摸不透,他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就只能又是频频磕头:“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却是再不敢提什么生啊死啊的话题了。

龚楠跪着,这边沈青桐却是神色坦荡的站着的。

皇帝的目光移过来。

她就上前一步,行礼道:“儿媳见过父皇!”

然后,就多一句话也没有了。

皇帝不由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个小女子,是真够大胆的了!今天她和龚楠在这里冲突,责任双方都有,眼见着龚楠进退不得了,她却干脆就避而不提了?

“越儿呢?”皇帝却居然也没有过分的追究,只是问道。

“王爷之前叫人送心回去,说他衙门事忙,会自行过来的,儿媳这会儿也都还不曾见过他呢!”沈青桐道。

这几乎是头一次,她单独面对皇帝,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像是闲话家常一样的和谐又平常。

西陵钰已经看出这个场面的诡异了。

能抓住西陵越和沈青桐的小辫子,那是他难得碰到的运气,自然不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龚爱卿,你还不快说,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西陵钰问道。

龚楠跪在地上,勉强定了定神,正色道:“陛下,殿下!之前北魏摄政王被杀案,承蒙陛下不弃,将其交给了微臣处理,今日微臣刚拿到了证据,有人指证,此事…”

他说着,抬眸悄悄地看了沈青桐一眼,又再继续道:“此事似乎是和昭王妃有些关联,微臣也是迫于无奈,所以特意过来想请王妃过去说明澄清一下,可是王妃…”

“父皇!”西陵钰回头,看向了皇帝。

皇帝负手而立,面对空间阔远的天空,语气喜怒不明的呢喃道:“证据?”

“是!”龚楠也是怕极了西陵越的打击报复,自然知道一出手就不能心慈手软,立刻道:“崇明馆那个叫绿腰的妓女抓到了,可是她却拒不承认自己杀人。她说她是被人收买,案发的那天下午就逃走了的,而且…而且那个斥巨资收买她的人,似乎正是王妃!”

“我?”沈青桐冷嗤一声:“龚大人怎么就敢说是我了?就算那个妓子巧舌如簧,也就算你京兆府的画师技艺栩栩如生,可是这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你就敢这么斩钉截铁的说,那个人是我吗?还这么有恃无恐的带着人来宫里拿我?那个妓子的话,看来力度不输父皇的圣旨啊,能让你如此斩钉截铁的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局,谁都不傻,这件事起身是一目了然的。

西陵钰藏在袖子地下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龚楠赶紧道:“王妃您才是巧舌如簧吧!下官不过是职责所在,想要替死者讨要一个公道罢了!”

话音未落,人群后面,就有侍卫推着一个披头散发,神情畏缩的女子过来。

那女子一直惶恐的视线四处乱飘,听说这里是皇宫门口,又知道有那么多的天潢贵胄在,本来就吓得浑身发软,这时候目光胡乱的一扫,瞧见了站在人群之中,神色冷然的沈青桐,充血的眼睛里,突然焦距凝固。

“她!是她!”她激动的挣扎起来,盯着沈青桐,歇斯底里的吼道:“她是杀人凶手!她才是杀人凶手!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过人!”

沈青桐面不改色,只是眼神平静的与她对视。

“皇上和太子殿下面前,不得喧哗!”龚楠回头怒斥,声色俱厉的说道:“把你知道的,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绿腰这样的女子,出身低位,她不认得皇帝这些人,可是在她的眼里,龚楠这种身份的人就已经是老天爷一样的存在,对方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对她而言都是不可抗拒的。

“我…我…”她到底还是畏惧的,勉强捋顺了一下思路道:“那天下午,有人去找我,掏出一大笔的银票,她说只要我马上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那些银子,她都给我。那张银票有三千两,是我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我想着这银子来得容易,确定银票是真的以后,就乔装偷偷溜出了崇明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她——她杀人了!当天晚上楼里就出了命案,而且官差又在到处贴画像的找我!大人!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杀人!杀人的不是我!”

那女子说着,就委屈至极,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起来。

沈青桐只是面无表情,和众人一起听着。

西陵钰问道:“你不是说她让你离开京城了吗?”

“我…”那女子勉强止住了哭声道:“我当时就是奇怪,那些银子来得太容易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生,思前想后的,就没敢马上离开,想等着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后来京城就戒严了。我没地方去,又怕官府的人找到我,所以就成天躲在乞丐堆里。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杀人!不是我杀的人!”

她说话,虽然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逻辑和整件事的起因却大致都是没有问题的。

有皇帝在场,西陵钰也不好擅自做主,就又看向了他,询问道:“父皇,您看这…”

皇帝还没说话,沈青桐却是突然扬声开口道:“太子殿下怎么不先问问我怎么说?这女人说什么也都是红口白牙一张嘴,难道她说我杀人了我就杀人了?她的话,难道比我的更可信吗?”

西陵钰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直以为是西陵越致使她去杀人的,却没有想到,现在都东窗事发了,这女人还是临危不乱。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西陵钰道。

沈青桐冷然的一勾唇角,没有说话。

她之前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本来就只当成了儿戏,成也罢败也罢,她都不在乎的,所以即便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她都也早有准备的。

“父皇!龚爱卿在职多年,一向都是秉公执法的,何况现在又有认证在手,儿臣相信,他绝对不是信口雌黄的!”西陵钰道。

皇帝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场面近乎僵持。

这时候,身后的朝臣之中,不知道是谁眼尖,突然抬头大声的道:“昭王殿下!昭王殿下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

西陵越就只带了云翼一个人,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马蹄声滴滴答答的打马而来。

沈青桐看过去一眼,很快的就冷着脸别开了视线——

来得这么巧?

千钧一发?

狗屁!

第162章 入狱

“这里这么热闹?怎么这么多人?”西陵越问道,翻身下马,见到皇帝在场,就又不慌不忙的拱手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怎么这么晚?”皇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衙门临时有点事,耽误了!”西陵越道,说话间这才把目光移开,看向了站在皇帝身边的裴影夜,拱手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北魏太子吧?久仰!”

裴影夜看着他,也没说话。

皇帝道:“这是朕的第三个儿子!”

裴影夜方才颔首:“原来是昭王殿下,幸会!”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略一寒暄,就真当是彼此都是初见一样的客气又礼貌。

这时候,西陵钰方才忍不住的冷冷说道:“老三你就别光顾着招待别人了,还是先问问你媳妇的事儿吧!”

“哦?”西陵越看过去一眼,挑眉朝沈青桐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问道:“你又怎么了?”

语气不轻不重,也并听不出任何责难的意思。

沈青桐道:“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爷要问就问龚大人吧!”

反正她就是不承认自己和崇明馆的杀人案有关,索性就全部推掉,反正多说多错,这时候少说话总是对的。

这时候,龚楠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西陵越看过去,众目睽睽之下,面上表情还算是有风度的,看着倒也和气。

可是——

这位昭王殿下却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

龚楠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见他看过来,就赶紧的道:“回禀昭王殿下,是微臣今天刚刚拿住了崇明馆里负有杀人嫌疑的那个妓子绿腰,她却指证,是王妃收买了她,然后冒她之名杀的人。而且她交出来的银票微臣也命人到钱庄去核实过了,因为金额不菲,所以钱庄的掌柜也记得清楚,这些票号的银票正是当初您大婚不久,由您府上的人去存的。”

为了图体面,家里女儿出嫁的时候,银票都是兑换成现银随嫁妆一起抬出来的,可是后期为了方便,当然要重新存入钱庄,换成银票来保存使用的。

西陵越闻言,还是神态自若。

他又看向了沈青桐:“真有这回事?”

沈青桐没做声,略一侧目,旁边木槿已经立刻上前一步,跪地道:“当初王妃和王爷大婚之后就去了北疆,奴婢等人陪同前往,所以嫁妆都还不及收拾入库,后来是周管家安排府里的人送去钱庄兑换了银票,那些银票后来都是由奴婢收着的。可是王爷您是知道的,咱们王妃不爱出门,所有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是府里的公中出的,那些银票就一直收着没动了。奴婢也不确定有没有遗失之类的,要回府确认一下才行!”

当着皇帝的面,即便是演戏,大家也都是十分谨慎的,尽量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

西陵越还是不慌不忙的又再把视线转给了龚楠道:“那龚大人派人随这丫头回本王那里去查查看?”

木槿都说了有遗失的可能了,就算去查了那银票的确是沈青桐所有的,他们也照样不会承认的。

龚楠的心里叫苦不迭,犹豫着没有应声。

西陵钰道:“老三你也未免太会说话了,你说是遗失就是遗失了吗?这个妓子和沈氏八竿子打不着,若不是确有其事,她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指证沈氏?你以为当时没有在案发现场堵住了沈氏,这件事你们就能打死不承认了吗?这可是当着父皇的面!你们不要脸,好歹也要顾及着父皇这个堂堂一国之君在朝臣和百姓中间的口碑和声望。父皇的一世英名,难道是要毁在你们手里吗?”

这些话,他说得可谓义正辞严。

西陵越却是笑了:“龚大人指证本王的王妃杀人,的确是没有铁证如山,大哥你就算搬出父皇来压人,子虚乌有的事,也不能强逼着我们承认吧?龚大人既然还指证本王的王妃,那就先让他拿出铁证来再说话,哪有现在这样的道理,难道就为了龚大人和这个妓子的两张嘴,就要强逼着父皇把自己的儿媳治罪吗?你们这样,又是把父皇当成什么了?”

如果换成别人,还可以抓起来,动刑,打一打,没准最后扛不住就招了。

可是现在,总不能把堂堂昭王妃绑起来打一顿吧?

这件事,处理起来的确是有些棘手的。

西陵钰被堵的面红耳赤,怒喝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那边绿腰却是急了,仓促的大声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撒谎,是她,就是她给了银子叫我走的!我敢诅咒发誓,但凡是我有一句谎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这样的誓言,已经是相当严重了。

西陵钰趁热打铁的赶紧道:“父皇,举头三尺有神灵,这个妓子和沈氏是不可能有交集的,更没有理由平白无故的陷害她。这件事,儿臣觉得还是事出有因的,请您严查!”

当着裴影夜的面,其实皇帝要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也必须分外慎重的。

他的眼神幽深,一时半刻间也看不出个喜怒情绪来。

西陵钰却不能放弃这次的机会,又道:“父皇——”

皇帝这样的上位者,纵览天下大局这么多年,自然一目了然的就看出来他的两个儿子都有问题。

并且,他坚信,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北魏太子也看出来了。

这种情况下,让两个儿子继续再争执下去,那就不仅仅是家丑的问题了。

“够了!”皇帝语气严肃的怒喝一声。

西陵钰立刻噤声。

西陵越皱了下眉,才要说话,皇帝已经下令道:“既然有疑点,那就去查,都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这个妓子,先关押起来,不是还有个失踪不见了的北魏来的侍卫么?务必给朕把人找出来,至于沈氏——”